刘皇后,原名叫刘氏,是魏州成安人。当时晋王李存勖(后来的庄宗)正室是卫国夫人韩氏,还有个燕国夫人伊氏,刘氏是他的第三个夫人,一开始封号是魏国夫人。她爹叫刘叟,留着黄胡子,是个挺厉害的医生和算命先生,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刘山人”。刘氏五六岁的时候,晋王攻打魏州,把成安给打下来了,有个叫袁建丰的小将把她抓到了晋王宫里。 当时的贞简太后教她吹笙跳舞,培养她这些才艺。
等她长大成人,长得特别漂亮,庄宗一看,就喜欢上了她。 那时候庄宗已经当上晋王了,太后到他宫里给他祝寿,还亲自唱歌跳舞,太后玩得很开心。然后就让刘氏吹笙助兴,寿宴结束之后,太后就把刘氏留下来赏给了庄宗。 在此之前,庄宗在夹城打仗,攻打梁军的时候,俘获了符道昭的妻子侯氏,特别宠爱她,后宫的人都叫她“夹寨夫人”。庄宗每次带兵打仗,都带着侯氏。后来,刘氏生了个儿子叫李继岌,庄宗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自己,特别喜欢,所以刘氏的地位就越来越高了。从攻打魏博到在黄河边上打仗,十多年时间里,庄宗都带着刘氏。刘氏很聪明,很会揣摩庄宗的心思,其他妃嫔根本没机会接近庄宗。
刘氏的父亲刘叟听说女儿发达了,就跑到魏王宫里来拜见女儿。庄宗就叫来袁建丰问他,袁建丰说:“我当初是在成安北坞抓到刘氏的,当时有个留着黄胡子的老头保护着她。” 然后就把刘叟带出来给袁建丰看,袁建丰说:“对,就是他。” 可这时刘氏正跟其他夫人争宠,那些夫人仗着家世背景看不起刘氏,刘氏一听就火大了,说:“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记得还算清楚,我父亲不幸死于战乱,我当时还抱着他尸体痛哭呢!这乡下老头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于是就下令在宫门口打了她爹刘叟一顿。
后唐庄宗登基后,想立刘氏为皇后。可韩夫人是正室,伊夫人地位又比刘氏高,所以这事儿一直没办。宰相豆卢革和枢密使郭崇韬看出了庄宗的心思,上奏说应该立刘氏为皇后,庄宗一听可高兴了。同光二年四月己卯这天,庄宗在文明殿举行册封仪式,正式册立刘氏为皇后。皇后受册后,乘坐华丽的翟车,仪仗队、乐队浩浩荡荡地前往太庙祭祀。韩夫人她们心里当然不痛快,后来韩氏被封为淑妃,伊氏被封为德妃。
庄宗灭了梁国后,志得意满,开始骄奢淫逸,宦官和伶人专权乱政,皇后在后宫也开始专权。庄宗自己出身卑微,能当上皇帝,觉得是佛祖保佑的,所以特别信佛。他还特别爱敛财,派人经商,从柴米油盐到瓜果蔬菜,都打着皇后的旗号在市场上买卖。各地进贡的东西,都要分成两份,一份给皇帝,一份进皇后宫里,宫里堆满了金银财宝。他本人也写佛经,大肆贿赂僧尼,所以越来越信佛。有一位胡僧从于阗来,庄宗带着皇后和皇子们亲自迎接。这位胡僧去五台山,庄宗还派宦官供奉他,走到哪儿,哪儿就沸沸扬扬的。
还有一个叫诚惠的和尚,自称能降服龙。他到镇州时,镇州节度使王镕没给他好脸色看,诚惠就怒了,说:“我有五百条毒龙,我派一条龙掀起一块石头,常山的人都会变成鱼鳖!”结果第二年滹沱河发大水,冲坏了镇州的城墙,大家都觉得这是神迹。庄宗和皇后带着皇子妃子们都去拜他,诚惠却端坐不动,于是从官员到百姓都拜他,只有郭崇韬没拜。
那时候,皇太后和皇后都跟藩镇勾结,皇太后用“诰令”的名义,皇后用“教命”的名义,两宫的使者满天下跑。许州节度使温韬因为信佛,就请求把自己的私宅改成寺庙,为皇后祈福。庄宗经常去郭崇韬、元行钦等人的私宅,皇后也跟着去。后来,庄宗去张全义家做客,酒喝多了,竟然让皇后拜张全义为义父。张全义每天都派歌姬舞女进宫,送礼不断。
后唐庄宗有个很受宠爱的妃子,长得特别漂亮,还给他生了儿子,后来庄宗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了。有一天,庄宗在宫里休息,元行钦在他身边伺候着,庄宗就问他:“你最近丧妻了,打算再娶一个吗?我可以帮你张罗聘礼。” 然后庄宗指着那个宠妃对元行钦说:“朕可怜你,不如把这个妃子赐给你吧!”庄宗没办法,就假装答应了。 宠妃赶紧催着元行钦去谢恩,元行钦拜谢之后抬头一看,那妃子已经坐轿子出宫了。庄宗心里很不高兴,一连几天都不吃饭,装病。
同光三年秋天发了大水,黄河沿岸的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逃难,京城里的赋税也收不齐,军队里的士兵经常饿死冻死在路边。没办法,庄宗只好预支明年的夏税秋税来救急。百姓们愁眉苦脸,路上哭声一片,而庄宗却和皇后沉迷于打猎游玩。腊月己卯日(农历十二月某日),他们在白沙打猎,皇后带着皇子和后宫嫔妃一起,一路经过伊阙,在龛涧过夜,直到癸未日才回宫。 那时候下着大雪,士兵们冻得要死,金枪卫一万多骑兵所到之处,强迫百姓供应吃喝,砸坏东西,拆房子烧屋子,县官们吓得四处逃窜,躲进深山老林里。
第二年三月,客星犯了天库,还有星星坠落到天棓(星宿名)。算命先生说:“宫里将会有紧急战事,应该散尽积蓄来消灾。”宰相建议拿出宫里的东西接济军队,庄宗同意了,可是皇后不同意,她说:“我们夫妻能得到天下,虽然靠的是武功,但也有一定的天命。既然天命如此,别人又能拿我们怎么办呢!”宰相在延英殿跟庄宗理论,皇后在屏风后面偷偷地跟庄宗说悄悄话,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首饰盒和皇子的玩具满喜,放在庄宗面前说:“诸侯们进贡的东西,都赏赐完了,宫里剩下的只有这些了,请把这些卖掉来接济军队吧!”宰相吓得赶紧退下了。直到后来赵在礼造反,出兵讨伐魏国的时候,才拿出宫里的东西给军队,士兵们背着这些东西骂骂咧咧地说:“我们的妻儿都饿死了,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老李(指后唐庄宗李存勖)带了2万5千兵马,兴冲冲地去汴州(今开封)转了一圈,结果到了万胜(地名),进不去,只好灰溜溜地回来了。这一来二去,士兵跑散了大半,损失惨重。
走到罂子谷的时候,山路又窄又难走。老李看到跟着他走的官员和士兵们都拿着武器,就好好地安慰他们,说:“刚得到消息,魏王平定了蜀地,缴获了五十万金银,这些都要赏给你们!”结果士兵们却说:“皇上您这赏赐也太晚了,就算给了,我们也高兴不起来!” 老李一听,眼泪都下来了。他赶紧让内库主管张容哥拿衣服和腰带赏赐士兵,张容哥却说:“都发完了!”士兵们一听,火了,指着张容哥骂道:“把咱们皇上弄成这样,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害的!”说着就拔刀要砍张容哥,幸亏旁边的人救了他才没出事。张容哥吓得够呛,说:“皇后娘娘太节俭了,不肯把东西给军队,现在却要怪我。要是事情真闹大了,我可就死定了!”说完,他就跳水自杀了。
后来,郭从谦造反,老李被流矢射中,伤得很重,只能躺在绛霄殿的走廊下。他渴得难受,想喝水,皇后让宦官送来一些米粥和酪,但他自己都没顾得上喝。 老李死了以后,皇后(指后唐庄宗皇后)和李存渥等人一把火烧了嘉庆殿,带着一百多骑兵从师子门逃了出去。 逃亡路上,皇后把金银财宝装进袋子里,打算到太原建寺庙当尼姑。结果在路上跟李存渥搞到一起了,到了太原后,就削发为尼了。 后来明宗继位,派人赐死了她。晋天福五年,追谥为神闵敬皇后。
唐朝末年天下大乱,皇宫后妃的制度都乱套了,到了后唐庄宗的时候,后宫嫔妃的数量更是多得不得了,什么昭容、昭仪、昭媛、还有出使、御正、侍真、懿才、咸一、瑶芳、懿德、宣等等,其他的称号更是数不清。庄宗被杀后,后宫嫔妃们都四散逃跑了。朱守殷进宫后,挑了三十多个嫔妃。其中有个叫夏氏的虢国夫人,因为以前侍奉过庄宗,朱守殷不敢留她。
后来明宗继位,把庄宗时期的宫女都送回了家,只有夏氏无处可去。恰好河阳节度使夏鲁奇和她同姓,她就投奔了夏鲁奇。后来,她又嫁给了契丹人李赞华。这个李赞华特别狠毒,喜欢杀人,家里丫鬟仆妇犯点小错,他动不动就用刀割、火烧。夏氏吓得要死,赶紧和他离婚,最后削发为尼,就这么过完了余生。还有韩淑妃、伊德妃,她们当时都在太原,晋高祖起兵的时候,被契丹人抓走了。
唐朝,从朱邪氏改姓李氏,建国称晋,最后统一全国,又改称唐朝。他们家最初是少数民族,最后也是因为内乱而灭亡的,所以他们的家谱很难查清楚。能查到的,就是太祖有四个弟弟、八个儿子、五个孙子,传到第三代就断子绝孙了。太祖的四个弟弟,叫克让、克修、克恭、克宁,连他们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
克让这小子,从小就骑马射箭一把好手,当上了振武军的军官。后来跟着军队去打王仙芝,立了功,被封为金吾卫将军,然后就留在京城了。李氏家族,从唐宪宗的时候就开始归顺唐朝了,唐朝把他们安置在河西地区。曾经派过一个李氏子弟到京城当侍卫,还赐给他亲仁坊的一座宅子。
后来呢,太祖在云中起兵造反,杀了唐朝的守将段文楚。唐朝就派兵去讨伐太祖,还派王处存带兵包围了亲仁坊,想抓捕那个在京城当侍卫的李克让。克让带着他的仆人何相温、石的历,还有十几个骑兵,弯弓搭箭,骑着马,直接冲出包围圈逃跑了。王处存带着上千人追到渭桥,克让他们射死了追兵一百多人,追兵这才停了下来。克让一路逃到了雁门。
第二年,太祖又归顺了唐朝,克让也回到了京城继续当侍卫。后来黄巢造反攻打长安,克让守在潼关,结果被黄巢的军队打败了,就逃到南山,躲在一座佛寺里,最后被寺里的和尚给杀了。
克修,字崇远,当初跟着军队去讨伐庞勋,立了功被任命为朔州刺史。后来太祖在雁门镇守时,又让他当奉诚军使。之后参与入关讨伐黄巢的战役,担任先锋,升迁为左营军使。孟方立从潞州跑到邢州,晋军攻下潞州后,就上奏朝廷让克修担任昭义军节度使。克修多次带兵到山东去打孟方立,还和李罕之一起在怀州、孟州之间打击敌人。后来,太祖亲自带兵去打孟方立,回军经过潞州时,因为克修生活简朴,后勤供给很差,太祖非常生气,破口大骂,还打了鞭子。克修又羞愧又生气,结果病倒死了。他有两个儿子:嗣弼和嗣肱。
嗣弼当过涿州刺史,天祐十九年,契丹攻破涿州,嗣弼战死。嗣肱从小就胆识过人,跟着周德威多次打仗立功,当上了马步军都虞候。李存审在胡壁打败梁军,嗣肱俘虏了一个梁将。后来梁太祖围攻蓚县,嗣肱跟着李存审去解救蓚县,梁军撤兵了,嗣肱的功劳最大,被破格提拔为蔚州刺史、雁门以北都知兵马使。后来又升迁为泽州、代州刺史。新州王郁叛晋投奔契丹,山后的州县都叛乱了,嗣肱收复了妫州、儒州、武州三州,被任命为新州刺史、山北都团练使。同光元年春天,他在任上去世了。
克恭,一开始是决胜军使。克修死后,克恭接替他当了昭义军节度使。克修为人简朴节俭,潞州百姓一向安居乐业,而且都很悲伤他被打了鞭子而死。克恭却蛮横霸道,不守法,也不懂军事,所以潞州百姓都很怨恨他。克恭挑选了后院五百精兵献给太祖,走到铜鞮的时候,他的将领冯霸带着士兵叛变了。太祖派李元审去讨伐,在沁水交战,李元审大败,还受了伤,逃回了潞州。他的牙将安居受也叛变了,杀了克恭和李元审,派人去召冯霸,冯霸没理他。安居受害怕了,逃跑了,跑到长子的时候,被当地人杀了,脑袋被送到冯霸那里。冯霸于是进入潞州,自称留后,投降了梁朝。
克宁这个人啊,特别仁义孝顺,在兄弟姐妹里是最优秀的,侍奉太祖皇帝那叫一个细心周到,一丝不苟。 太祖皇帝跟赫连铎、李可举在云州、蔚州打仗的时候,后来又逃到达靼,最后攻破了黄巢的军队,克宁一直都跟着他,没离开过。 太祖在太原镇守的时候,任命克宁为内外制置蕃汉都知兵马使,还兼任太保、振武军节度使,军队里的大小事情,都由克宁来决断。
太祖皇帝生病了,把庄宗叫到身边,然后对张承业和克宁说:“我把我的儿子托付给你们了。” 太祖皇帝去世后,庄宗对克宁说:“我还小,没处理过政事,虽然有先王的遗命,恐怕不足以应付大事。叔父您功劳大,品德高,先王生前也把政事交给您处理过,我斗胆请求您暂时掌管军务,帮我稳住局面,等我长大成人。” 克宁说:“我大哥临终前把您托付给我,谁敢违抗他的遗愿!”说完就跪下,朝北面叩头祝贺,庄宗这才正式登基,成为晋王。
一开始,太祖皇帝是从云州、朔州起家的,他收养了很多骁勇善战的士兵当儿子,和他们一起征战,最终成就了霸业,这些养子们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太祖皇帝特别宠爱他们,穿的衣服、享受的待遇跟亲生儿子一样。这些养子们手下都有精兵强将,仗着功劳就骄横跋扈,从先王在世的时候就经常享有特权。等到新王登基,年纪又小,他们有些人就借口生病不上朝,有些人见了新王也不行礼。养子存颢、存实就对克宁说:“哥哥死了弟弟继承,这是古时候的道理。叔父向侄子行礼,这合适吗?人生的富贵荣华,应该自己去争取!” 克宁说:“我们家三代人,都是父慈子孝的,先王的基业只要有人继承,我就别无所求了!”
克宁的老婆孟氏,是个出了名的强悍女人。克宁的几个兄弟,都让自己的老婆去劝说孟氏,结果孟氏反过来不断地逼迫克宁。克宁这个人呢,心肠好但没主见,被大家七嘴八舌地一劝,就迷糊了,最后酿成大祸。都虞候李存质得罪了克宁,克宁直接把他杀了。这还不算,克宁跟张承业、李存璋也有矛盾,又想兼任大同军节度使,真是野心勃勃。 这时,一个叫史敬熔的奸臣跑去跟太后告状,说克宁和他的兄弟存颢密谋要抓捕皇帝和太后,然后投降后梁。
庄宗把张承业、李存璋叫来,说:“我弟弟干出这种事,怎么办?可是毕竟是亲兄弟,不能自相残杀,我得想办法化解这场家祸。”张承业他们就请求诛杀克宁。于是他们就在克宁府里埋伏好了兵,摆酒设宴,等克宁来了,当场把他抓起来杀了。
太祖有八个儿子,庄宗是老大,剩下的依次是存美、存霸、存礼、存渥、存乂、存确、存纪。同光三年十二月辛亥,皇帝下诏封存美等七个儿子为王。存霸、存渥、存纪是庄宗同母兄弟,而存美、存乂、存确、存礼的母亲是谁,名字和身份都不清楚。存美被封为邕王,存霸为永王,存礼为薛王,存渥为申王,存乂为睦王,存确为通王,存纪为雅王。
存乂曾经担任建雄、保大两军节度使,还娶了郭崇韬的女儿。那时候,魏州有个叫杨千郎的江湖术士很得宠,他自称掌握了墨子之术,能役使鬼神,还能炼丹砂、水银。庄宗还挺相信这套的,居然封他为检校尚书郎,还赐给他紫色官服,他的老婆出入宫禁,深受皇帝恩宠。很多人都想通过他升官发财,存乂和存渥他们也经常去杨千郎家鬼混。后来郭崇韬被灭族,庄宗派宦官暗中调查外界的舆论。可宦官为了斩草除根,彻底清除郭崇韬的亲信,就诬告说:“存乂去千郎家喝酒,喝醉了,拍着桌子哭喊,为他的岳父鸣冤,言语非常怨恨。”庄宗一听大怒,派兵包围了存乂的府邸,把他杀了,还把杨千郎也一起杀了。
老朱温家的几个儿子,朱存霸、朱存渥,都当着节度使,一个管昭义、天平、河中三地,一个管渥义、天平两地,但他们都住在京城,领着俸禄混日子。后来赵在礼造反,就派朱存霸去河中镇守。李嗣源又带兵造反,打进京城,庄宗皇帝又跑到汜水,把朱存霸调到北京当留守,朱存渥继续当河中节度使。结果还没等圣旨送到,郭从谦又造反了,攻打兴教门,朱存渥跟着庄宗一起抵抗叛军。 庄宗皇帝被流矢射中死了,朱存渥和刘皇后一起逃往太原,走到风谷的时候,被自己的手下杀了。
朱存霸听说京城乱了,也从河中逃往太原,等到了地方,手下都跑光了,就剩个叫康从弁的使臣跟着他。朱存霸没办法,只好剪了头发,穿上僧衣,去见符彦超,说:“我想当个和尚,希望您能保护我。”符彦超本来想留他,结果还是被士兵给杀了。
朱存纪和朱存确听说郭从谦造反,就逃到南山上,躲在老百姓家里。明宗皇帝下令河南府和各州道:“诸王逃跑了,看到他们就送回京城;如果不幸死了,也要把他们埋了,然后报告朝廷。” 朱存纪他们躲藏的那家人把情况告诉了安重诲,安重诲跟霍彦威说:“两位王爷逃难,皇上到处找他们,恐怕会很伤心。现在皇上刚监国处理丧事,这该怎么办?”霍彦威说:“皇上仁慈,这事儿不能告诉他。咱们私下处理了吧,这样才能安抚人心。” 于是,他们就在老百姓家里把朱存纪和朱存确给杀了。
朱存美从小就体弱多病,住在太原,他和朱存礼最后怎么样了,也没人知道。
庄宗皇帝有五个儿子,老大叫朱继岌,剩下的依次是朱继潼、朱继嵩、朱继蟾、朱继峣。朱继岌的母亲是刘皇后,其他四个儿子的母亲是谁,历史上没记载。
李存勖当了皇帝,李继岌留守北方,管着军队里的所有卫队。后来又升官,当了太尉,还参与了朝廷的决策。豆卢革当宰相的时候,提了个建议:按照唐朝的规矩,皇子都要在宫里当差。于是,就把邺宫改名叫兴圣宫,让李继岌去当差。到了同光三年,李继岌被封为魏王。 那年打蜀国,李继岌被任命为西南战线的最高指挥官,郭崇韬是副指挥,工部尚书任圜和翰林学士李愚都跟着当参谋。
九月某一天,李继岌带着六万大军从凤翔出发,进了大散关。军队里连十天的粮食都没带够,但沿途的州县都主动投降了,所以军队就地取材,吃当地的粮食。到了兴州,蜀国的将领程奉琏带着五百骑兵投降了,李继岌就利用这些兵力修缮了栈道,方便大军通行。蜀王王衍带着一万兵马驻扎在利州,还派出一半兵力在三泉跟唐军打游击战,结果被先锋康延孝打败了。王衍害怕了,赶紧把吉柏江上的浮桥拆掉,逃回了成都。唐军则从文州抄小路进军。十月某一天,李继岌到了绵州,王衍赶紧写信求降。没几天,唐军就进了成都。王衍坐着一辆竹轿子来到升仙桥,穿着素衣,牵着一只羊,脖子上套着草绳,赤裸着上身,嘴里衔着玉璧,还抬着棺材,大臣们都穿着丧服,光着脚来投降。李继岌下马收下了玉璧,郭崇韬解开了王衍的绳子,烧掉了棺材。从出兵到王衍投降,一共只用了七十五天,而且一场仗都没打,这在历史上可是少见的。虽然李继岌是最高指挥官,但实际上军队的一切命令都是郭崇韬发出的。
一开始啊,庄宗派宦官李从袭去当负责中军的官员,还让高级官员李廷安、吕知柔给他当助手。李从袭他们本来就看不惯崇韬,再加上崇韬独揽军权,他们就更不爽了。
等到打败蜀国后,蜀国的那些达官贵人和大将,从王宗弼以下,都争着把蜀地的珍宝、财物、美女、乐器送给崇韬父子享用。而魏王呢,就只得到几匹马、一些丝绸、一个唾壶、一根麈尾而已。崇韬每天都在处理军务,将领、官员、宾客挤满了院子;可都统府里,就只有大将早上来拜见一下,其他时候门庭冷清得很。 李从袭他们因此更加生气。
后来,王宗弼带着蜀地的人去见继岌,请求留下崇韬镇守蜀地。李从袭他们就趁机说崇韬有反叛之心,劝继岌提防他。继岌就对崇韬说:“皇上很信任侍中(相当于宰相)像伊尹、诸葛亮那样的人,把他们尊崇地放在朝廷上,希望他们能平定天下,制服四方蛮夷,肯定不会把这些元老大臣丢在蛮荒之地。这事儿,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李存勖(庄宗)听说崇韬想长期驻扎在蜀地,心里很不高兴,就派宦官向延嗣催促王继岌回师。向延嗣到了成都,崇韬竟然没出来迎接,见面后礼节更是怠慢,向延嗣很生气。向延嗣的部下从袭等人就趁机告诉向延嗣,说崇韬有异心,恐怕会危及魏王(王继岌)的安全。向延嗣回到后,就把这些情况详细地禀报了李存勖。刘皇后哭着请求李存勖保全王继岌,李存勖就派宦官马彦珪去看看崇韬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那时候,四川刚刚平定,孟知祥还没到,各地盗贼都聚集在山林里,崇韬正派任圜等人分兵招抚,担心后面会出乱子,所以军队还没马上回师。马彦珪正要出发,见到刘皇后,说:“我看向延嗣说的蜀中局势已经无法控制了,祸乱随时可能爆发,哪能跑三千里来回地传达命令呢!”刘皇后把马彦珪的话告诉了李存勖,李存勖说:“传来的消息还没得到证实,怎么能轻易下令处决呢?”皇后没办法,就自己写信给王继岌,让他杀了崇韬。
第二年正月,崇韬留下任圜镇守蜀地,等待孟知祥到来,崇韬也盼望着回师的那一天。马彦珪到了蜀地,拿出皇后写给王继岌的信,王继岌说:“现在大军就要出发了,还没发生什么冲突,怎么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呢!”从袭等人哭着说:“现在有皇后的密令,王爷如果不执行,让崇韬知道了,我们这些人就都没命了!”王继岌说:“上面没有圣旨,只是皇后的亲笔信,怎么能杀掉招讨使呢?”从袭等人极力劝说,王继岌没办法,只好同意了。第二天早晨,从袭奉王继岌的命令召见崇韬,王继岌则登上楼阁躲避。崇韬进来,正要上台阶,王继岌的部下李环就把他打死了。
好家伙,王继岌这回带兵回来啦。二月的时候,军队到了泥溪,结果先锋康延孝造反了,占了汉州。王继岌赶紧派任圜去平叛。四月辛卯,到了兴平,听说明宗造反,打进京城了,王继岌想撤回凤翔保命。走到武功,李从袭劝他赶紧冲进京城,去救救这场内乱。走到渭河边,西都留守张抃把浮桥给拆了,王继岌过不去河,只好沿着河往东走,到了渭南,手下兵都散了。李从袭跟王继岌说:“大事已成定局,好日子到头了,您还是自己想办法保命吧!”
王继岌在那儿来回踱步,哭了起来,跟李环说:“我走到头了,没路了,你杀了我吧!”李环犹豫了半天,跟王继岌的奶妈说:“我下不去手杀大王,如果大王实在活不下去,就趴下等死吧。”王继岌就趴在地上,李环把他勒死了。后来任圜赶到了,把王继岌葬在华州的西南。王继岌年轻时就得了病,做了太监,没儿子。明宗当上皇帝后,任圜带着征讨蜀地的两万大军到了京城,明宗安慰了他很久,问起王继岌的情况,任圜就把王继岌是怎么死的,详细地告诉了明宗。
同光三年,朝廷下诏书,封皇子继嵩、继潼、继蟾、继峣为光禄大夫,兼任司徒。他们年纪都还小,所以没封王。想当初庄宗遇害的时候,太祖的子孙还活着十一个,明宗当了皇帝后,有四个被杀,剩下的都下落不明了,太祖的后代就这样断了。
话说咱老朱家的祖宗,他正室夫人是刘氏,老家在代北;第二个夫人是曹氏,老家在太原。祖宗当上晋王后,刘氏被封为秦国夫人。从祖宗起兵打仗开始,刘夫人就一直跟着,鞍前马后。这刘夫人啊,聪明伶俐,很有计谋,还懂点兵法,经常教自己的丫鬟们骑马射箭,帮着祖宗打理军务。
有一次,祖宗东边追击黄巢,回军经过梁州,住在封禅寺。梁王邀请祖宗进城,在 上源驿摆酒接风,半夜却突然带兵袭击。祖宗身边有人先逃回来报信,把情况告诉了刘夫人。刘夫人面不改色,当场把报信的人给杀了,然后偷偷地召集大将们商议,想办法保护军队安全撤回。天快亮的时候,祖宗回来了,和夫人抱头痛哭,当时就想带兵反攻梁州。刘夫人说:“老爷您本来是为了国家讨伐叛贼,现在梁州的事还没闹大,就立刻反击,天下人知道了,谁知道谁是谁非?不如先收兵回驻地,再向朝廷自诉冤屈。”祖宗听了夫人的话,就同意了。
后来,祖宗跟刘仁恭打仗,打输了,灰溜溜地回来了。梁州那边派了叔琮、康怀英等人,连续几年攻打太原,把太原围了个水泄不通,晋军屡战屡败,祖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大将李存信等人劝祖宗逃到北方去,先保存实力,以后再图发展。祖宗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回家跟夫人一说。夫人问是谁出的这个主意,祖宗说:“是李存信。”夫人一听就骂道:“李存信,不过是个代北放羊的,能有什么好主意?再说,老爷您以前还笑话王行瑜丢下邠州跑了,结果被人抓了,现在您自己也这么干?想当年您在达靼那边逃命,差点回不来,要不是天下大乱,您能南归吗?现在兵都打败了,剩不下几个人了,要是丢了太原,谁还跟着您?跑到北方去,能行吗?”祖宗一听,顿时醒悟了,打消了逃跑的念头。没过多久,逃散的士兵又陆陆续续地聚集起来了。
刘夫人没生孩子,为人贤惠,从不嫉妒,经常对祖宗说:“曹夫人将来会生下贵子,您应该好好待她。”曹夫人也谦虚谨慎,所以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
曹皇后被封为晋国夫人,后来生了儿子,就是后来的庄宗。太祖皇帝觉得这孩子很厉害,所以曹皇后就特别受宠。太祖皇帝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生气杀人,身边的人都不敢说话,只有曹皇后能冷静地劝谏,太祖皇帝还经常听她的。
等到庄宗当了皇帝以后,对母亲曹皇后更是孝顺。他征战沙场,从救赵国、打败燕国、拿下魏博军,到和梁国在黄河边上打了十几年仗,每年都要几次去看望母亲,有时候一年能去三四次,大家都夸他孝顺。庄宗当皇帝后,尊封曹皇后为皇太后,而他的亲生母亲刘氏则被封为皇太妃。
刘太妃去感谢皇太后,皇太后有点不好意思。刘太妃说:“但愿我的儿子能永远当皇帝,让我能死后和先夫合葬,这就足够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庄宗灭掉梁国,占领了汴州,派人把皇太后接回洛阳,住在长寿宫,而刘太妃则独自留在晋阳。
同光三年五月,刘太妃去世了。七月,皇太后也去世了,谥号为贞简皇后,葬在坤陵。而刘太妃没有谥号,葬在魏县。刘太妃和皇太后感情非常好,送皇太后去洛阳的时候,两人哭着告别,刘太妃回去后一直思念皇太后,结果一病不起。皇太后听说后,想赶紧去晋阳看望她,等刘太妃去世后,皇太后又想去亲自送葬,庄宗哭着劝她,大臣们也纷纷上奏请求皇太后留下,这才作罢。
结果皇太后从刘太妃去世后,就一直伤心难过,不吃不喝,一个月后也去世了。
刘皇后,本名叫刘氏,是魏州成安人。当时晋王李存勖(后来的庄宗)正室是韩氏,封卫国夫人;还有个伊氏,封燕国夫人;刘氏是第三个,一开始封魏国夫人。她爹叫刘叟,留着黄胡子,是个挺厉害的医生和算命先生,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刘山人”。刘氏五六岁的时候,晋王攻打魏州,把成安给占领了,有个叫袁建丰的小将把刘氏抓到了晋王宫里。当时的贞简太后教她吹笙跳舞。
等刘氏到了年纪,长得特别漂亮,庄宗一见就喜欢上了。那时候庄宗已经是晋王了,太后到他宫里给他祝寿,还亲自唱歌跳舞,太后高兴得很。然后就让刘氏吹笙助兴。酒席散了以后,太后就把刘氏留下来赏给了庄宗。在此之前,庄宗在夹城打仗,攻打梁军的时候,俘虏了符道昭的老婆侯氏,特别宠爱她,宫里的人都叫她“夹寨夫人”。庄宗打仗的时候,总是带着侯氏一起。后来,刘氏生了个儿子叫李继岌,庄宗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自己,特别喜欢,所以刘氏的地位越来越高。从攻打魏博到打河上之战,十几年时间,庄宗都带着刘氏。刘氏很聪明,很会揣摩庄宗的心思,其他妃嫔根本没机会接近庄宗。
刘氏的父亲听说女儿发达了,就跑到魏王宫里来拜见女儿。庄宗就叫来了袁建丰问他,袁建丰说:“我当初是在成安北坞抓到刘氏的,当时有个留着黄胡子的老头保护着她。”然后就把刘叟带出来给袁建丰看,袁建丰说:“就是他!”可是这时候,刘氏正跟其他妃嫔争宠,那些妃嫔仗着自己家世好,看不起刘氏。刘氏一听就火了,大声说:“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记得不太清楚了,我爹在乱军中不幸死了,我当时抱着他尸体哭着跑掉的。这个乡下老头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然后就下令在宫门口打了她爹刘叟一顿。
唐庄宗登基后,想立刘氏为皇后。可韩夫人是正室,伊夫人地位又比刘氏高,所以这事儿一直没办。宰相豆卢革和枢密使郭崇韬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就上奏说应该立刘氏为皇后,庄宗一听可高兴了。同光二年四月己卯这天,皇帝在文明殿,派人册封刘氏为皇后。皇后受册封后,坐上华丽的翟车,仪仗、乐队浩浩荡荡地前往太庙。韩夫人她们心里当然不痛快,后来韩氏被封为淑妃,伊氏被封为德妃。
灭了梁国后,庄宗志得意满,开始骄奢淫逸起来。宫里宦官、伶人专权乱政,皇后在后宫也开始专擅权力。庄宗自己出身卑微,能当上皇帝,就觉得是佛祖保佑的。他又特别喜欢敛财,派人经商,从柴米油盐到水果蔬菜,都打着皇后的旗号在市场上卖。各地进贡的东西,都要分成两份,一份给皇帝,一份进皇后宫里,宫里堆满了金银财宝。庄宗还特别喜欢抄写佛经,给僧尼送礼,他自己也变得虔诚起来。
后来有个胡僧从于阗来,庄宗带着皇后和儿子们都去迎接他。这僧人要去五台山,庄宗还派使者供奉他吃住,走到哪儿,哪儿就轰动一时。还有一个叫诚惠的和尚,自称能降服龙。他路过镇州时,镇州节度使王镕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诚惠就生气地说:“我有五百条毒龙,我派一条龙掀起一块石头,常山的人都会变成鱼鳖!”结果第二年滹沱河发大水,冲坏了镇州的城墙,大家都觉得这是神迹。庄宗和皇后带着儿子、妃子们都去拜他,诚惠却端坐着没起来。从此,不论官民都拜他,只有郭崇韬没拜。
那时候,皇太后和皇后都跟各地的藩镇勾结,皇太后发号施令叫“诰令”,皇后发号施令叫“教命”,两宫的使者满天下跑。许州节度使温韬因为信佛,就请求把自己的私宅改成寺庙,为皇后祈福。庄宗经常去郭崇韬、元行钦等人的私宅,皇后也跟着去。后来,庄宗去张全义家做客,酒喝多了,竟然让皇后认张全义做义父。张全义每天都派姬妾进出皇宫,送礼不断。
话说后唐庄宗有个特别受宠爱的妃子,长得非常漂亮,还给他生了孩子。后来,庄宗心里开始犯嘀咕,有点不爽了。有一天,庄宗在宫里休息,元行钦在他身边伺候着。庄宗就问他:“你最近丧了妻子,打算再娶一个吗?我可以帮你张罗聘礼。” 然后,庄宗指着那个宠妃对元行钦说:“朕可怜你,不如就把她赐给你吧!”庄宗没办法,就假装答应了。 后来,催着元行钦去谢恩,元行钦拜谢完毕,抬头一看,那宠妃已经坐轿子出宫了。庄宗心里很不高兴,一连几天都不吃饭,装病。
过了好一阵子,到了同光三年秋天,黄河泛滥成灾,两岸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京城里的赋税收不上来,军队里饿死的士兵到处都是,庄宗竟然预支了明年的夏税秋税来应急。百姓们愁眉苦脸,哭喊声一片,可庄宗却跟皇后到处打猎游玩,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腊月,也就是十二月己卯日,庄宗在白沙打猎,皇后带着皇子和后宫嫔妃一起去了,一路走到伊阙,晚上住在龛涧,直到癸未日才回来。那会儿下着大雪,士兵们冻得要死,金枪卫一万多骑兵所到之处,强迫百姓供应吃喝,砸坏东西,拆房子烧屋子,县官们吓得四处逃窜,躲到山里去了。
第二年三月,客星犯了天库,还有星星坠落到天棓(tiāo,古代星宿名)。算命先生说:“皇上身边将有紧急战事,应该散尽积蓄来消灾。”宰相建议拿出库藏的财物给军队,庄宗也同意了,可皇后不同意,她说:“我们夫妻俩能打天下,虽然靠的是武力,但也是上天注定。天命在握,别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宰相在延英殿跟庄宗理论,皇后在屏风后面偷偷地跟庄宗耳语,然后拿出自己的首饰盒和皇上的小儿子满喜,放在庄宗面前说:“诸侯进贡的东西都赏赐完了,宫里剩下的只有这些了,请把这些卖了给军队吧!”宰相吓得赶紧退下。后来,赵在礼造反,出兵讨伐魏国,庄宗才拿出东西给军队,士兵们背着这些东西骂道:“我们的妻儿都饿死了,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话说后唐庄宗李存勖,带着两万五千兵马东边去汴州(今河南开封)转悠。结果到了万胜(地名),进不去,只好打道回府。这一来二去,士兵跑散了,大部分人都没了。到了罂子谷,那地方山路又窄又险。庄宗看到跟着自己的官员和士兵,一个个都累得够呛,就好好地安慰他们,说:“刚得到消息,魏王打下了蜀地,缴获了五十万金银,我打算都分给你们!” 士兵们却说:“皇上您这赏赐也太晚了!就算给了,大家也不会领情的。” 庄宗一听,眼泪都下来了,赶紧让内库使张容哥拿衣服和腰带赏赐士兵。张容哥却说:“东西都发完了!” 士兵们一听,火了,指着张容哥骂道:“把咱们皇上弄成这样,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害的!” 说着,拔出刀来就要砍张容哥,幸亏旁边的人救了他,他才没死。张容哥吓得够呛,说:“皇后娘娘太抠门,不肯拿东西给军队,现在却要怪我。要是事情真出问题了,我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说完,就跳水自杀了。
接着,郭从谦又造反了,庄宗在战场上被流矢射中,伤得很重,只能躺在绛霄殿的走廊下。他渴得厉害,想喝点水,皇后让人送来了米粥和酪,但他自己都没心思管这些了。后来,庄宗死了。皇后和李存渥等人一把火烧了嘉庆殿,带着一百多骑兵从师子门逃了出去。皇后在马上用布袋装着金银财宝,打算去太原建寺庙出家当尼姑。 路上,她和李存渥搞到一起去了。到了太原,她才削发为尼。后来,明宗李嗣源继位,派人赐死了她。晋天福五年,追谥她为神闵敬皇后。
唐朝末年天下大乱,皇宫嫔妃的制度也乱七八糟的。到了后唐庄宗的时候,后宫嫔妃的数量更是多得不得了,什么昭容、昭仪、昭媛、还有出使、御正、侍真、懿才、咸一、瑶芳、懿德、宣等等,其他的头衔更是数不清。庄宗被杀后,后宫妃嫔都四处逃散。朱守殷进宫后,挑了三十多个妃嫔。其中有个叫夏氏的虢国夫人,曾经得到过庄宗的宠幸,朱守殷不敢留她。
后来明宗继位,把庄宗时期的宫女都送回了家,只有夏氏没地方去。因为她是河阳节度使夏鲁奇同族,就先把她送去了夏鲁奇那里。后来,她又嫁给了契丹人李赞华。这个李赞华特别狠毒,喜欢杀人,宫女丫鬟犯点小错,他动不动就用刀割火烧。夏氏害怕极了,就请求离婚,最后削发为尼,就这么去世了。还有韩淑妃和伊德妃,她们当时都在太原,晋高祖起兵的时候,被契丹人抓走了。
唐朝,从朱邪氏改姓李氏,建国称晋,最后统一全国称唐。它一开始是少数民族建立的王朝,最后也是因为内乱而灭亡,所以它的世系很难搞清楚。能查到的,就是太祖有四个弟弟、八个儿子、五个孙子,传到第三代就断子绝孙了。太祖的四个弟弟,叫克让、克修、克恭、克宁,连他们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克让这小子,从小就骑马射箭一把好手,当上了振武军的校尉。后来跟着军队去打王仙芝,立了功,被封为金吾卫将军,然后就留在京城了。李氏家族啊,从唐宪宗那会儿就开始归顺大唐了,被安排在河西地区。唐朝还曾经派李氏家族的一个儿子来京城当侍卫,还赏赐他在亲仁坊住了一套房子。
后来呢,太祖在云中起兵造反,杀了唐朝的守将段文楚。唐朝派兵去讨伐太祖,还派王处存带兵包围了亲仁坊,要抓李克让这个侍卫。克让就带着他的几个仆人,何相温、石的历,还有十几个骑兵,弯弓搭箭,骑着马,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包围圈。王处存带着一千多追兵追到渭桥,克让他们一顿猛射,射死了追兵一百多人,追兵这才不敢追了,克让就逃到雁门去了。
第二年,太祖又归顺了唐朝,克让也回到了京城继续当侍卫。结果黄巢造反攻打长安,克让被派去守潼关,结果被黄巢的军队打败了,就逃到南山,躲到了一座佛寺里,最后却被寺里的和尚给杀了。
克修,字崇远,当初跟着平定庞勋的叛乱,因为立功被任命为朔州刺史。后来太祖驻守雁门,又让他当奉诚军使。参与入关平定黄巢的叛乱,担任先锋,升迁为左营军使。孟方立从潞州跑到邢州,晋军攻下潞州后,就上表推荐克修担任昭义军节度使。克修多次带兵到山东去打孟方立,还和李罕之一起攻打怀州、孟州之间的敌人。后来,太祖亲自带兵去打孟方立,回军经过潞州的时候,因为克修生活节俭,供应的军需物资非常少,太祖非常生气,狠狠地训斥了他,还打了鞭子。克修又羞愧又生气,结果病倒去世了。他有两个儿子:克修的儿子嗣弼和嗣肱。
嗣弼当过涿州刺史,天祐十九年,契丹攻破涿州,嗣弼战死。嗣肱从小就胆识过人,跟着周德威多次打仗,立下不少战功,做到马步军都虞候。李存审在胡壁打败梁军,嗣肱还俘虏了一个梁将。梁太祖围攻蓚县,嗣肱跟着李存审去救援,梁军撤兵了,嗣肱的功劳很大,直接被提升为蔚州刺史、雁门以北都知兵马使。后来又升迁为泽州、代州刺史。新州的王郁叛晋投奔契丹,山后的州县都跟着叛乱,嗣肱收复了妫州、儒州、武州三州,被任命为新州刺史、山北都团练使。同光元年春天,他在任上去世了。
克修死了以后,他弟弟克恭接替他当了昭义军节度使。克修为人简朴节俭,潞州百姓一向安居乐业,而且都很同情他被打了鞭子而死。可克恭为人蛮横霸道,不守法,又不擅长军事,所以潞州百姓都很怨恨他。克恭挑选了后院五百精兵,献给太祖,走到铜鞮的时候,他的部将冯霸带着手下叛变了。太祖派李元审去讨伐,结果在沁水打败仗,李元审还受了伤,逃回潞州。克恭的牙将安居受也叛变了,杀了克恭和李元审,派人去叫冯霸,冯霸没理他。安居受害怕了,逃跑了,跑到长子的时候,被当地人杀了,把头送给了冯霸。冯霸就进了潞州,自称留后,投降了梁朝。
克宁这个人啊,特别仁义孝顺,在兄弟姐妹里是最优秀的,侍奉太祖的时候,那叫一个小心谨慎,一丝不苟。 太祖跟赫连铎、李可举在云州、蔚州打仗,后来跑到达靼,又去打败了黄巢,克宁每次都跟着一起去。太祖镇守太原的时候,还让他当内外制置蕃汉都知兵马使,兼任太保、振武军节度使,军队里的大小事情,都由克宁来决定。
太祖生病了,把庄宗叫到身边,然后对张承业和克宁说:“我的儿子就托付给你们了。” 太祖去世后,庄宗对克宁说:“我年纪小,又没处理过政事,虽然有先王的遗命,恐怕也难以胜任大事。叔父您功劳大,德行高,先王生前就让您参与政事,我现在就冒昧地把军队和政府的事务都交给您,等我能独当一面了再说。” 克宁说:“我大哥临终前把您托付给我,谁敢违背他的遗愿呢!”说完就跪下,朝北面磕头祝贺,庄宗这才正式登上了晋王的宝座。
一开始,太祖在云州、朔州起家的时候,收了很多骁勇善战的士兵当义子,跟那些英雄豪杰打仗,最终成就了霸业,这些义子们立下了不少功劳,所以太祖特别宠爱他们,穿的衣服、享受的待遇跟亲生儿子一样。这些义子们手下都有精兵强将,仗着功劳就骄横放肆,从先王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得到优待。等到新王登基,年纪又小,有些人就借口生病不上朝,有些人见了新王也不行礼。义子存颢、存实就对克宁说:“哥哥死了弟弟继位,这是古时候的规矩。叔父向侄子行礼,这合适吗?人生的富贵荣华,应该自己去争取!” 克宁说:“我们家三代人,都是父慈子孝的,先王的基业,只要有人继承,我就别无所求了!”
克宁的老婆孟氏,是个性格强硬厉害的女人。克宁的几个兄弟,比如存颢,都派自己的老婆去劝说孟氏,孟氏就抓住机会不断地逼迫克宁。克宁这个人呢,心地善良,但是缺乏决断力,被老婆和兄弟们七嘴八舌地搞得晕头转向,最后酿成大祸。都虞候李存质得罪了克宁,克宁直接把他杀了。 克宁跟张承业、李存璋这几个人关系也不好,他还想兼任大同军节度使。
后来,一个叫史敬熔的奸臣跑去跟太后告状,说克宁和存颢密谋要抓皇帝和太后,然后投降后梁。庄宗就召见张承业和李存璋,跟他们说:“我弟弟干出这种事,怎么办?但毕竟是骨肉至亲,不能自相残杀,我得想办法避开锋芒,来平息这场家祸。”张承业他们就请求诛杀克宁。于是他们就在克宁府里埋伏好了兵,摆下酒宴,等克宁来了之后,就把克宁抓起来杀了。
太祖有八个儿子,庄宗是老大,剩下的依次是存美、存霸、存礼、存渥、存乂、存确、存纪。同光三年十二月辛亥这天,皇帝下诏封存美等七个儿子为王。存霸、存渥、存纪是庄宗同母兄弟,而存美、存乂、存确、存礼的母亲是谁,身份地位如何,史书上没记载。存美被封为邕王,存霸封永王,存礼封薛王,存渥封申王,存乂封睦王,存确封通王,存纪封雅王。
存乂当过建雄军和保大军节度使,还娶了郭崇韬的女儿。那时候,魏州有个妖人叫杨千郎,很嚣张跋扈,自称掌握墨子之术,能役使鬼神,还能炼丹砂、水银。庄宗居然还很迷信他,封杨千郎为检校尚书郎,还赏赐紫袍,杨千郎的妻子出入宫禁,深受皇帝宠幸,很多人都通过他来求官,存乂和存渥他们也经常去杨千郎家鬼混。后来郭崇韬被灭族,庄宗派宦官暗中调查外界的舆论,想看看大家对此事怎么看。结果宦官想借机把郭崇韬的亲属都杀掉,以绝后患,就诬告说:“存乂去千郎家喝酒,喝醉了,挥舞着胳膊哭喊,为他的岳父鸣冤,言语非常怨恨。”庄宗一听勃然大怒,派兵包围了存乂的府邸,把他杀了,还把杨千郎也杀了。
话说,李存霸、李存渥兄弟俩,都曾经担任过好几个地方的节度使,官儿不小呢,但实际上都只是在京城里吃俸禄,没啥实权。后来赵在礼造反,李存霸被派去河中镇守。再后来,李嗣源又造反,打到京城来了,庄宗皇帝又逃到汜水,然后把李存霸调到北京当留守,李存渥则继续在河中当节度使。结果还没等圣旨送到,郭从谦又造反了,攻打兴教门,李存渥跟着庄宗皇帝一起抵抗叛军。可惜,庄宗皇帝被流矢射中,死了。李存渥和刘皇后一起逃往太原,走到风谷的时候,被自己的手下给杀了。
李存霸听说京城乱了,也从河中逃往太原,结果到了地方,手下的兵都跑光了,就剩个小兵康从弁还跟着他。没办法,李存霸只好剪了头发,穿上僧衣,去见符彦超,说:“我想当个和尚,希望您能保护我。”符彦超本来想留他,但还是被士兵给杀了。
李存纪、李存确兄弟俩听说郭从谦造反,就逃到南山上,躲在老百姓家里。后来明宗皇帝下令,让河南府和各州府都发布命令:诸王如果逃出来了,要护送他们回京城;如果不幸死了,也要把尸体收殓好,然后报告朝廷。李存纪、李存确藏身的百姓把这事儿告诉了安重诲,安重诲跟霍彦威说:“两位王爷逃难,皇上正在找他们,万一找不到,可怎么办?现在皇上正监国料理丧事,这该如何处置?”霍彦威说:“皇上仁慈,这事儿不能上报。咱们私下处理了吧,这样才能安定人心。”于是,他们就在老百姓家里把李存纪、李存确给杀了。
李存美一直有风寒病,住在太原,他和李存礼最后是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
庄宗皇帝有五个儿子,老大叫李继岌,剩下的依次是李继潼、李继嵩、李继蟾、李继峣。老大李继岌的母亲是刘皇后,其他四个儿子的母亲是谁,史书上没记载。
李存勖当上皇帝后,让李继岌留守北都,负责指挥所有军队。后来又提升他当了太尉,还让他参与朝廷决策。宰相豆卢革提了个建议:按照唐朝的规矩,皇子都要担任宫里的要职。于是,就把邺宫改名叫兴圣宫,让李继岌去当宫里的负责人。到了同光三年,李继岌被封为魏王。
同年,李存勖要攻打蜀国,任命李继岌为西南战线的最高指挥官,郭崇韬为副指挥官,任圜和李愚也参与军事指挥。九月某一天,李继岌带着六万大军从凤翔出发,进入大散关。军队粮草只够十天用,但沿途的州县都主动投降,所以军队就地补充了粮食。到了兴州,蜀将程奉琏带着五百骑兵投降,李继岌就用这些兵修缮了栈道,方便大军通过。蜀王王衍带着一万兵马驻扎在利州,还派出一半兵力在三泉与唐军交战,结果被先锋康延孝打败了。王衍害怕了,赶紧把吉柏江上的浮桥拆掉,逃回成都。唐军则从文州抄小路进军。
十月某一天,李继岌到达绵州,王衍赶紧写信求降。没过几天,唐军就攻入成都。王衍坐着一辆竹轿子来到升仙桥,穿着素服,牵着一只羊,脖子上套着草绳,赤裸着上身,嘴里衔着玉璧,还抬着一口棺材,他的大臣们都穿着丧服,光着脚来投降。李继岌下马接受了玉璧,郭崇韬解开了王衍的绳索,还把棺材烧了。从出兵到王衍投降,一共只用了七十五天,而且没怎么流血,这在历史上可是少见的轻松胜利啊!不过,虽然李继岌是最高指挥官,但实际上军队里的命令都是郭崇韬发出的。
一开始,庄宗派宦官李从袭去当军队的供奉官,还让高级官员李廷安和吕知柔当典谒(负责接待宾客的官员)。李从袭他们本来就讨厌崇韬,再加上看到崇韬独揽军权,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蜀地攻破后,蜀国的那些达官贵人、高级将领,从王宗弼以下,都争着把蜀地的珍宝财物、美女乐伎献给崇韬父子。而魏王呢,得到的只有几匹马、一些丝绸、一个唾壶、一根麈尾而已。崇韬每天都在处理军务,将领、官员、宾客们来来往往,他的庭院里挤满了人。可是在都统府,只有高级将领早上来拜见他,其他时候府里静悄悄的。 这更让李从袭他们气愤不已。
后来,王宗弼带着蜀地的官员去见晋王李继岌,请求留下崇韬镇守蜀地。李从袭他们就趁机说崇韬有异心,劝李继岌提防他。李继岌对崇韬说:“皇上很信任侍中(相当于宰相)如衡、华,把他们尊奉在朝廷之上,希望他们能统一全国,控制四方蛮夷,肯定不会把这些元老大臣丢在蛮夷之地。这件事,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李存勖听说崇韬想长期驻扎在蜀地,心里很不高兴,就派宦官向延嗣催促王继岌回师。向延嗣到了成都,崇韬居然没出来迎接,见面后礼仪也极其怠慢,向延嗣很生气。向延嗣的部下从袭等人就趁机告诉向延嗣,崇韬另有野心,恐怕会危及魏王(李存勖)。向延嗣回朝后,把这些情况都详细地禀报了李存勖。刘皇后哭着请求李存勖保全王继岌。李存勖就派宦官马彦珪去看看崇韬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那时候,四川刚刚平定,孟知祥还没到达,各地盗贼盘踞山林,崇韬正派任圜等人分兵招抚,担心后面发生变故,所以军队还没马上回师。而马彦珪正要出发,见到了刘皇后,说:“我看向延嗣说的蜀中局势已经无法控制了,祸乱随时可能爆发,哪能跑三千里去回禀圣旨再回来呢!”刘皇后把马彦珪的话告诉了李存勖,李存勖说:“传来的消息还没核实,怎么能轻易下令处决呢?”皇后没办法,于是自己写信给王继岌,让他杀了崇韬。
第二年正月,崇韬留下任圜镇守蜀地,等待孟知祥到来,崇韬也盼望着早日班师回朝。马彦珪到了蜀地,拿出皇后写给王继岌的信,王继岌说:“现在大军就要出发了,还没发生什么冲突,怎么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呢!”从袭等人哭着说:“现在有皇后的密旨,大王如果不执行,让崇韬知道了,我们这些人就都死定了!”王继岌说:“上面没有圣旨,只是皇后的亲笔信,怎么能杀掉招讨使呢?”从袭等人极力劝说,王继岌没办法,只好同意了。第二天早晨,从袭奉都统的命令召见崇韬,王继岌上楼躲避。崇韬进来,正要上台阶,王继岌的部下李环就把他打死了。
好家伙,王继岌这回带兵回朝了。二月的时候,军队到了泥溪,结果先锋康延孝造反了,占了汉州。王继岌赶紧派任圜去平叛,把这事儿给摆平了。四月辛卯,到了兴平,听说李存勖(明宗)造反了,打进京城了,王继岌想撤回凤翔保命。走到武功,李从袭劝他赶紧往京城赶,去救救这场内乱。走到渭河边,西都留守张抃把浮桥给拆了,王继岌过不去河,只好沿着河往东走,到了渭南,手下兵都逃散了。
李从袭跟王继岌说:“大事儿都黄了,好日子到头了,您还是自己想办法保命吧!”王继岌在那儿来回走,哭了起来,对李环说:“我走到头了,没路了,你干脆杀了我吧!”李环犹豫了半天,跟王继岌的奶妈说:“我下不去手杀王爷,要王爷实在没活路了,就趴在地上等死吧。”王继岌就趴在地上躺着,李环给他勒死了。后来任圜赶到了,把王继岌葬在了华州的西南。王继岌年轻的时候就得了病,做了太监,没儿子。李存勖(明宗)当了皇帝以后,任圜带着从四川征调的两万兵马到了京城,李存勖(明宗)安慰了他很久,问起王继岌的情况,任圜就把王继岌是怎么死的,详细地说了。
同光三年,皇帝下诏书,把皇子继嵩、继潼、继蟾、继峣都封为光禄大夫,兼任司徒。他们都还小,所以没封王。当初庄宗李存勖被杀的时候,太祖李克用的儿子还活着的有十一个,明宗李嗣源登基后,其中四个被杀,剩下的都下落不明,太祖李克用的后代就这样断绝了。
康王叫友孜,眼睛是重瞳,他自己老觉得很了不起,觉得肯定能当皇帝。贞明元年,后唐末帝的德妃死了,要下葬,友孜就派刺客半夜潜入末帝的寝宫。末帝正睡觉呢,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要害他,一醒过来,就听到床上的宝剑发出响声,噌的一下!他赶紧跳起来,拔出剑大喊:“要出事了!”然后就在寝宫里搜,找到了刺客,当场就给杀了,接着就把友孜给杀了。第二天,末帝对赵岩、张汉杰说:“我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从这件事以后,他就疏远了皇室宗亲,特别信任赵岩和张汉杰,最后导致了国家的灭亡。
唉,《春秋》的记载方法,在是非功过、赏罚抉择的时候,真是太难把握了!有人问我:“梁太祖是臣子杀害君主,友珪是儿子杀害父亲,这两种情况都一样吧?他们弑君篡位后,还改元称帝,按《春秋》的记载方法,都是用君主的称号来写,可为什么友珪不能列入本纪呢?再说父子俩干的坏事一样恶劣,却只惩罚儿子,这等于饶恕了父亲,这符合《春秋》的旨意吗?”我回答说:“梁太祖的事儿,证据确凿!他父亲的罪行,根本不需要通过惩罚儿子来证明,但是末帝的意愿,我们不能不重视。《春秋》的记载方法,君主被杀而凶手没被讨伐,国家的臣子要为此负责。我之所以这样处理友珪的事,是为了表达对讨伐凶手的重视。”
有个老百姓,叫朱友珪,他爹朱温(也就是后来的唐朝宰相,后梁太祖)当年驻守宣武军的时候,在宋州、亳州一带打仗,跟个旅馆里的女人私通生下的他。这孩子长大后,特别能说会道,而且聪明狡猾。他哥哥朱友文,多才多艺,他爹朱温特别喜欢他,而且朱友文年纪也比较大。朱温当皇帝后,还没立太子,心里一直想把皇位传给朱友文。
朱温的老婆张皇后死了以后,没再立皇后,他的几个儿子都在外地镇守,都把老婆接到身边伺候。朱友文的妻子王氏长得漂亮,特别受朱温宠爱。朱温病了很久,王氏和朱友珪的妻子张氏,经常在内室侍奉他。朱温病稍微好点的时候,跟王氏说:“我知道自己这次病好不了了,你回东都,把友文叫来,我有话跟他说。”他心里是想把身后事托付给朱友文。然后他又对他的心腹敬翔说:“友珪可以给他个郡当刺史,快让他去上任吧!”于是就派朱友珪去莱州当刺史。
朱温,也就是后来的唐朝太祖,本来就脾气暴躁,生病后更是喜怒无常。那时候,被他贬官的人,往往都会被事后追杀,所以朱友珪心里很害怕。他老婆张氏说:“皇上把传国玉玺给了王氏,还派他去东都召朱友文回来,你这次危险了!”夫妻俩抱头痛哭。身边的人劝朱友珪说:“情况紧急,得赶紧想办法自救啊!”
朱友珪于是换了身衣服,偷偷地去了左龙虎军,找到统军韩勍商量对策。韩勍带了五百牙兵跟着朱友珪,混在禁军中一起进宫。夜里三更,他们破门而入,直奔朱温的寝宫,伺候朱温的人全都跑了。朱温惊恐地坐起来大喊:“我一直怀疑这小子要造反,真后悔没早点杀了他,这逆贼竟然敢杀父!”朱友珪的亲信冯廷谔举剑刺向朱温,朱温躲闪着撞到柱子上,剑三次都击中了柱子。朱温体力不支,倒在了床上,冯廷谔一剑刺中了他的肚子,肠子都流出来了。朱友珪用被褥把朱温裹起来,藏在寝宫里,秘密埋葬了四天。
然后,朱友珪打开府库,把财物分赏给大臣和军队。他派受他指使的丁昭浦拿着伪造的诏书飞速赶往东都,杀死了朱友文。他又下了一道诏书:“我辛苦创业,三十多年了。托付给别人执政,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内外同心协力,国家已经初见安定。没想到友文暗中图谋不轨,要犯下大逆不道的大罪。前天夜里,甲士闯入皇宫,多亏友珪忠孝,带兵平乱,保全了我。但是,我的病情严重,情况非常危急。友珪平定了叛乱,功劳巨大,应该让他掌握军国大权。”说完这些,才正式宣布朱温的死讯。乾化二年六月十五日,朱友珪在朱温灵柩前登基称帝,任命韩勍为忠武军节度使,把朱温的儿子朱友文封为汴州留后,河中节度使朱友谦为中书令。朱友谦不肯接受这个任命。而怀州的龙骧军三千人,劫持了他们的将领刘重霸,占据了怀州,自称是讨伐叛贼。三年正月,朱友珪在洛阳南郊祭天,改元为凤历。
话说梁太祖的外孙袁象先,还有驸马都尉赵岩他们,合计着要跟梁末帝一起讨伐叛贼。二月的时候,袁象先带着禁军进了皇宫。这时候,梁王朱友珪和他的老婆张氏正往北城墙楼下跑,想翻墙逃跑,结果没跑成。朱友珪就让冯廷谔杀了他老婆和自己。冯廷谔也自杀了。梁末帝朱友贞即位后,恢复了朱友文官爵,把朱友珪贬为平民。
梁王朱友孜,眼睛是重瞳,从小就挺骄傲的,觉得自己将来肯定能当皇帝。贞明元年,梁末帝的德妃死了,要下葬。朱友孜就派刺客半夜潜入皇宫,想刺杀末帝。末帝当时正在睡觉,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要害他。他醒过来后,听到床上的宝剑发出响声,噌的一下,赶紧跳起来,拔出剑喊:“要出事了!”然后就在寝宫里搜查,找到了刺客,亲手把他杀了,接着就把朱友孜给杀了。第二天,末帝对赵岩和张汉杰说:“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从这件事以后,末帝就疏远了皇室宗亲,开始重用赵岩和张汉杰,最终导致了梁朝的灭亡。
唉,《春秋》的记事方法,在是非功过的判断上,真是太难了!有人问我:“梁太祖是臣子杀害君主,朱友珪是儿子杀害父亲,这两件事性质一样吧?他们都篡位即位,一年后还改了年号,《春秋》里都是用君主的称号来记载,为什么朱友珪却不能列入本纪呢?再说父子俩干的坏事一样严重,却只惩罚儿子,不惩罚父亲,这符合《春秋》的旨意吗?”我回答说:“梁太祖的事迹已经很清楚了!他父亲的罪行,不需要通过惩罚儿子来体现,但是末帝的决心,我们不能不说。按照《春秋》的记事方法,君主被杀而叛贼没有被讨伐,国家的臣子要承担责任。我之所以这样记载朱友珪的事,是为了体现讨伐叛贼的决心。”
博王,原名叫康勤,字德明,从小就长得好看,又爱学习,很会说话,还会写诗,太祖皇帝把他当亲儿子养着。 太祖皇帝掌管着宣武、宣义、天平、护国这四个地方的军队,就让康勤负责管理财政和盐铁的生产。 太祖皇帝四处打仗,康勤就负责征收赋税,筹集军费。 后来太祖皇帝当了皇帝,把这四个地方征收的赋税,都交给新建的建昌宫管理,还是让康勤负责,还封他做了博王。 有一次太祖皇帝去西京,就让康勤留在东京看家。
友珪这个人,出身很低,是太祖皇帝当初驻守宣武时,和一个旅馆里的女人生的孩子。他长大后,特别聪明,很会说话,也很有心计。博王康勤多才多艺,太祖皇帝很喜欢他,而且康勤年纪也比较大,太祖皇帝登基后,还没立太子,心里常常想着把皇位传给康勤。太祖皇帝张皇后去世后,没再立皇后,他的几个儿子都在外地镇守,都把自己的老婆叫来侍奉他。康勤的老婆王氏长得漂亮,尤其受太祖皇帝宠爱。太祖皇帝病了很久,王氏和友珪的老婆张氏,经常在宫里侍奉他。太祖皇帝病稍微好点的时候,对王氏说:“我知道自己不行了,你快回东京,把友文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他心里是想把身后事托付给康勤。 然后他又对敬翔说:“友珪可以给他个郡做刺史,赶紧让他上任去吧。” 于是就派友珪去莱州当刺史。
朱温,也就是后来的唐朝太祖,为人本来就比较强硬暴躁,生病以后更是喜怒无常,谁要是被他降职了,那肯定后面还有更狠的招等着。当时他的养子朱友珪就特别害怕。他老婆张氏说:“皇上把传国玉玺给了王氏,还派他去东都找朱友文,你这次肯定要倒霉了!”夫妻俩抱头痛哭。身边的人劝朱友珪:“情况紧急,得赶紧想办法自救啊!”
朱友珪于是换了身衣服,偷偷摸摸地去了左龙虎军,找统军韩勍商量对策。韩勍带着五百牙兵跟着朱友珪,混在禁卫军里一起进了宫。夜里三更,他们破门而入,直奔朱温的寝宫,伺候朱温的人全都吓跑了。朱温惊恐地坐起来大喊:“我早就怀疑这小子了,可惜没早点把他杀了!这逆贼竟然敢弑父!”朱友珪的亲信冯廷谔举剑刺向朱温,朱温赶紧躲到柱子后面,剑一下一下地砍在柱子上,砍了三次。朱温实在撑不住了,倒在了床上,冯廷谔一剑刺中了他的肚子,肠子都流出来了。朱友珪让人用被褥把朱温裹起来,藏在寝宫里,秘密掩埋了四天。
然后朱友珪就出宫,大肆赏赐群臣和军队。他还派受他指使的丁昭浦拿着伪造的诏书飞速赶往东都,杀了朱友文。接着又下诏说:“我辛辛苦苦打天下,三十多年了。托付给别人执政才六年,内外同心协力,眼看就要国泰民安了。没想到友文暗中图谋不轨,要犯下大逆不道的大罪。前天夜里,士兵闯入皇宫,幸亏友珪忠孝,带兵平叛,保全了朕的性命。然而朕的病情严重,情况危急。友珪平定了叛乱,功劳巨大,应该让他掌握军国大权。”说完这些话,他才宣布朱温的死讯。乾化二年六月十五,朱友珪在朱温灵柩前登基称帝,封韩勍为忠武军节度使,把朱温的儿子朱友文封为汴州留后,河中节度使朱友谦为中书令。朱友谦没接受这个任命。而怀州的龙骧军三千人,劫持了他们的将领刘重霸,占据了怀州,对外宣称是讨伐叛贼。三年正月,朱友珪在洛阳南郊祭天,改元为凤历。
话说梁太祖的外孙袁象先,还有驸马都尉赵岩他们,合计着要和梁末帝一起讨伐叛贼。二月的时候,袁象先带着禁军进了皇宫。这时候,梁王朱友珪和他老婆张氏正往北垣楼下跑,想翻墙逃走,结果没成功。朱友珪就让冯廷谔杀了自己老婆和自己。冯廷谔之后也自杀了。梁末帝继位后,恢复了朱友文官爵,把朱友珪降为庶民。
梁康王朱友孜,眼睛是重瞳,他自己挺自负的,一直觉得将来自己能当皇帝。贞明元年,末帝的德妃死了,要下葬。朱友孜就派刺客半夜潜入宫里行刺。末帝当时正在睡觉,做梦梦见有人要害他,醒来后,听到床上的宝剑发出响声,赶紧跳起来,拔出剑说:“要出事了!”然后就在寝宫里搜查,找到了刺客,亲手杀了他,接着就杀了朱友孜。第二天,末帝对赵岩、张汉杰说:“我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们了。”从这以后,他就疏远了皇室宗亲,开始重用赵岩、张汉杰,最终导致了梁朝的灭亡。
唉,《春秋》的记事方法,在是非功过、赏罚得失方面,真是太难判断了!有人问我:“梁太祖是臣子杀害君主,朱友珪是儿子杀害父亲,这两种情况都一样啊。他们都篡位当了皇帝,还改了年号,《春秋》里都用君主的称号来记载,为什么朱友珪却没被列入本纪呢?再说父子俩干的坏事一样严重,却只惩罚儿子,这岂不是等于放过他父亲吗?这符合《春秋》的旨意吗?”我回答说:“梁太祖的事迹已经很清楚了!他父亲的罪行,不需要再通过惩罚儿子来彰显,但是末帝的决心,我们不能不肯定。《春秋》的记事原则,君主被杀而叛贼没有被讨伐,国家的臣子就要承担责任。我之所以把朱友珪的事迹这样记载,是为了突出那些讨伐叛贼的人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