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士和,字思节,是宜兴人。他爹叫万吉,在桐庐当训导,是个有学问的人。万士和在嘉靖二十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当了庶吉士,然后被任命为礼部主事。他父亲去世后,万士和请求回家照顾母亲,于是被调到南京兵部工作。之后一路升迁,做到江西佥事,那时候每年都要上缴大量的瓷器,大概有上千件吧。他又升任贵州提学副使,后来又升到湖广参政。他成功地安抚了叛乱的苗族二十八个寨子,因为这个功劳,还得到了赏赐。
后来朝廷要修建三座大殿,需要大量的木材,派出去采办木材的人很多。万士和把采办木材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老百姓也因此安居乐业。之后他升任江西按察使,因为在任期内办事拖延,被弹劾免职了。后来他又被起用,担任山东按察使,之后又升任广东左布政使。按理说,广东的政务主要由左布政使负责,但是万士和说:“朝廷设置左右布政使,就像人的左右手一样,不应该有主次之分。”于是他就跟右布政使商量,轮流处理政务。
后来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应天府尹,之后又升任右副都御史,负责督促南京的粮储。他上奏朝廷,提出了六条便民的措施。隆庆初年,他升任户部右侍郎,负责督管仓场,不久又调到礼部,后来又升任左侍郎。因为身体不好,他就请求退休回家了。神宗皇帝即位后,他又被起用,担任南京礼部侍郎,并代理国子监祭酒。万历元年,礼部尚书陆树声辞职了。张居正采纳了陆树声的推荐,召万士和来接替他的位置。
万士和上奏朝廷,提出了几条崇尚节俭的措施。他还因为当时灾害频发,上奏请求朝廷停止一些奢侈的活动,允许大臣们直言进谏,裁减冗员,抑制一些不必要的请求,这些话都触犯了当时的一些忌讳。当时俺答及其部下进贡了马匹,边疆的官员请求额外加官晋爵以示奖励。万士和说,赏赐是有规定的额度,不能因为边疆官员请求就额外增加,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当时有一些方士依仗着冯保(明朝宦官)请求官职,万士和坚决反对。成国公朱希忠去世后,张居正想追赠他为王,万士和极力反对。给事中余懋学因为直言进谏而得罪了张居正,万士和说正直的大臣不应该被斥责。因此,万士和多次触怒了张居正。给事中朱南雍也跟着弹劾万士和,于是万士和就以生病为由辞官了。张居正死后,万士和又被起用,担任南京礼部尚书,但他再次以年老为由推辞,没有赴任。最终,万士和去世,享年七十一岁。朝廷追赠他太子少保的官职,谥号文恭。
王之诰,字告若,是湖北石首人。嘉靖二十三年考中了进士。一开始在吉水县当县令。后来升迁到户部主事,又调到兵部员外郎,之后外放河南当佥事。他因为在讨伐叛军时立了功,升职为参议。又调任大同兵备副使。因为在捣毁敌军营寨的战斗中表现出色,加了一级俸禄,升任山西右参政,之后又升任右佥都御史,负责巡抚辽东。
他在辽东大力发展屯田,每个营地都开垦了150顷田地,动用了400名士兵。他还上报了八条有利于边防的建议,并且都得到了采纳。之后被朝廷召回,担任兵部右侍郎。没多久,他又升任左侍郎,负责统领宣府、大同、山西三地的军务。
隆庆元年,他升任右都御史。俺答汗率兵攻打石州,王之诰命令山西总兵官申维岳、参将刘宝、尤月、黑云龙四支部队从南面追击敌人,同时命令大同总兵官孙吴、山西副总兵田世威等从天门关出兵,切断敌人东逃的路线。但是,巡抚王继洛驻守在代州却不出兵,申维岳因此不敢轻举妄动,结果石州城被攻破。俺答汗杀死了几万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抢掠了十四天才离开。这件事上报朝廷后,申维岳、田世威、刘宝都被判处死刑,王继洛因为失职被免职,孙吴则被罢官。而王之诰因为坚守南山,只被降了两级。
第二年,朝廷任命王之诰为左侍郎,巡视蓟州、辽东、保定、宣府、大同、山西等地,同时任命侍郎刘焘巡视陕西、延绥、宁夏、甘肃等地。但是王之诰因为生病请求辞去职务,朝廷想用冀练代替他,后来又因为给事中张卤的谏言,最终还是没有派人代替他。三年后,他又被起用,督管京营。之后升任右都御史,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因为延宁的将士们成功捣毁了敌人的巢穴,朝廷赏赐他一个官职给他儿子,他自己也升任南京兵部尚书。神宗皇帝即位后,召他回京担任刑部尚书。
张居正当政时,王之诰和他关系不错,但经常直言规劝他。万历三年,王之诰请求告假回家侍奉母亲,但是过了很久也没回去,因此受到了弹劾。恰好王之诰也上奏请求长期侍奉母亲,朝廷最终批准了他的请求。后来张居正父亲去世,他请求违制奔丧,朝廷还杖责了那些反对的人。王之诰回家为张居正送葬后回到京城,他的行为被认为是召回正直的官员,安定人心的典范。最终,王之诰去世,追赠太子太保,谥号端襄。
话说,有个叫刘一儒的读书人,字孟真,和张居正也是亲戚。他在嘉靖三十八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做到刑部侍郎这么高的官位。张居正当权的时候,还曾经写信劝诫过他呢。张居正死后,他的亲信都受到牵连被贬官,只有刘一儒因为为人清高正直而名声很好。没多久,他就升任南京工部尚书。才当了半年,他就以生病为由告退回家了。
话说,当初张居正把女儿嫁给了刘一儒的儿子,陪嫁的珠子宝石、绸缎锦缎,箱子柜子都装满了。刘一儒把这些东西都锁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张居正死后,他的家产都被充公了,刘一儒这才把那些东西打开,把陪嫁的东西都送还给了官府。南京御史李一阳上奏朝廷,请求重新起用刘一儒,以此来表彰他的清廉节俭。皇帝也同意了这个奏章。但是,刘一儒最终没有赴任,在家中去世了。到了天启年间,朝廷追赠他“庄介”的谥号。
接下来是吴百朋的故事,字维锡,是义乌人。他在嘉靖二十六年考中了进士,先是被任命为永丰县知县。后来被朝廷征召,做了御史,先后巡视过淮安、扬州、湖广等地。之后升任大理寺丞,又升任右少卿。
嘉靖四十二年夏天,他升任右佥都御史,负责治理郧阳地区。后来改任提督军务,巡抚南昌、赣州、汀州、漳州等地。他还和两广提督吴桂芳一起,平定了河源贼寇李亚元和程乡贼寇叶丹楼的叛乱,又和军队一起在海丰打败了倭寇。
一开始,广东大埔的土匪蓝松山、余大眷造反,到处烧杀抢掠,祸害了潼关、延安、兴安、泉州一带。官兵把他们打败了,他们就逃到了永春。然后,他们又和香寮的土匪苏阿普、范继祖联合起来攻打德化,结果被都指挥耿宗元打败了,就假装请求朝廷招安。百朋表面上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停止了军事行动,暗地里却设下圈套,把这些土匪的头目一个一个地抓了起来,只剩下三巢还没拿下。这三巢分别是:和平县李文彪占据岑冈,龙南县谢允樟占据高沙,赖清规占据下历。朝廷因为倭寇作乱,一直没空管他们,就这样拖了十年。李文彪死了,他的儿子李珍和江月照继续作乱,而且越来越嚣张。
嘉靖四十四年秋天,百朋升任右副都御史,继续担任巡抚。他上奏朝廷说:“这三巢的土匪自称大王,一会儿招安一会儿又造反。广东的和平、龙川、兴宁,江西的龙南、信丰、安远,都被他们占领了一大半。如果再不赶紧剿灭他们,后果不堪设想。这三巢里,赖清规势力最大,占据了跨越广东、江西六个县的地方,最是反叛,所以打仗一定要先从下历开始。”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百朋命令守备蔡汝兰去攻打赖清规,在苦竹嶂把赖清规抓住了,其他的土匪都吓坏了。
隆庆初年,吏部考虑到百朋长期在战场上劳苦功高,就把他升为大理卿。给事中欧阳一敬等人请求朝廷留下百朋继续剿灭土匪,于是朝廷任命他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继续担任巡抚。百朋上奏说,春夏用兵会影响农作物收成,建议暂时先招安他们,皇帝同意了。不久,他又被提升为南京兵部右侍郎。他请求退休回家养老,但朝廷没批准,改任他为刑部右侍郎。他父亲去世后回家奔丧,服丧期满后,朝廷又让他回到兵部任职。万历初年,他奉命去视察宣府、大同、山西三镇的军务。百朋对边关的粮饷、险要关隘、兵力、武器装备、屯田、盐法、战马以及叛乱分子这八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并对督抚王崇古、吴兑、总兵郭琥等官员进行了考核,根据情况分别给予升迁、奖励或处罚。他还绘制了边疆地图,关隘险要、各民族部落、兵力强弱、亭障远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后来,他回家侍奉母亲。之后,他又被起用为南京右都御史,最后被召回朝廷任刑部尚书。一年后去世。
刘应节,字子和,是潍县人。嘉靖二十六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户部主事。后来升迁,担任井陉兵备副使,还兼管三关的防务。从那时起,三关才正式归井陉道管辖。嘉靖四十三年,他因为在山西担任右参政期间表现出色,被提升为右佥都御史,负责巡抚辽东。后来母亲去世,他就回家守孝了。
隆庆元年,他又被起用,去巡抚河南。当时俺答汗率兵袭击了石州,山西地区一片混乱,朝廷就下令刘应节前去救援。等他到了之后,敌人已经退兵了。正巧,顺天巡抚耿随卿因为滥杀无辜平民冒功被抓起来审问,刘应节就接替了他的职位。他上奏朝廷,建议开通永平西门到海口的漕运通道,这条路到天津只有五百里,可以用来运输粮食。他建议招募熟悉海路的百姓,让他们到天津领运粮食,然后和运粮官一起出海,把粮食运到永平。但是户部觉得让漕运士兵冒着风险出海不方便,于是决定从山东和河南调拨十万石粮食储存在天津,让永平的官民自己想办法运送。
隆庆四年秋天,刘应节升任右副都御史,继续担任巡抚。没多久,他又升任兵部右侍郎,同时兼任右佥都御史,接替谭纶负责统领蓟州、辽东和保定三地的军务。他奏请朝廷停止永平、密云、霸州三地的采矿活动。他还根据御史傅孟春的建议,讨论了各镇的军需储备问题,认为应该根据丰收和歉收的情况来调整储备策略。平时可以用折色(银两)方便军队,可以用来积攒粮食;遇到灾荒年景,就用粮食救济灾民,可以积攒银两。
第二年,他又建议开通密云的漕运,上书说:“密云地处潮白二水环绕之处,这是上天特意安排方便漕运的。以前两条河是分流的,到牛栏山才汇合。通州的运粮船到牛栏山后,还要靠人力搬运到龙庆仓,非常辛苦。现在可以把白水改道,流向城西,离潮水只有不到二百步的距离,只要稍微疏通河道,修建一些水坝,就能让两条河合流,这样水深漕运就方便多了。以前昌平的运粮额度超过十八万石,现在只有十四万石,密云也只有十万石,全靠招商来解决,但当地土地贫瘠,百姓贫困,这种办法难以长期依赖。听说通州粮仓里的粮食很多都发霉腐烂了。如果能从密云漕运五万石粮食,同时用本镇的折色三万五千两给京师军队,那么通州粮仓就不会有腐烂的粮食,京师军队也能得到实惠,密云也不用再招商,一举三得啊!”皇上批准了他的建议。
给事中陈渠觉得蓟镇的军队虚报人数很多,请求核查兵力,减少军费开支。他上书皇帝说:“国家刚建立的时候,设置了大宁卫,蓟门那时候还算内地。后来大宁卫内迁,三卫反复叛乱,蓟镇的防御措施,跟宣府、大同一样重要,但是兵力却不到三万人。紧急情况下召集外地军队,他们又累又苦,而且很多人身体虚弱。于是有人建议减少外地来的军队,招募当地人,结果那些游手好闲的人,饿了就聚在一起,饱了就散开了。后来又想清查逃兵,结果查到的都是老弱病残,而且未必能安心服役。蓟镇西起镇边,东到山海关,根据地势部署兵力,至少需要三十万人。现在咱们的主力部队和外地来的军队加起来才十三万人。再说宣府地区六百里,兵力十五万;大同地区一千多里,兵力十三万五千;现在蓟州、昌平两个地方加起来,比宣府大同还大,兵力却最少。按照宣府大同的标准来算,蓟镇怎么守得住?最好的办法是,派二十多万精兵,收复大宁,控制边境,这样京畿地区就会更加安全,宣府和辽东也能互相支援,国家有坚固的关隘,京城附近也没有敌人,这是万世之利啊!如果不行,那就集结三十万人马,分批驻守,首尾呼应,这也是百年之利啊!如果这也不行,那就挑选十七万主力部队和外地部队,好好训练,不需要依赖邻近的镇守,也能暂时保平安。现在什么都不做,征兵就像下棋一样,毫无章法;请求军饷就像讨饭一样;操练士兵就像攥沙子一样;训练打仗就像说老虎一样,空谈误事。边境线长,兵力又少,真是捉襟见肘啊!现在没办法了,先招募新兵,补充主力部队原有的十一万人,和外地来的军队轮流休息,这样军队就不会太疲劳,边防也能稍微稳定一些。” 朝廷同意清查军队,但是补充兵力的建议最终没有被采纳。
万历元年,陈渠升任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继续总督蓟镇军务。后来又升任南京工部尚书,之后被召回朝廷担任戎政尚书,最后改任刑部尚书。锦衣卫指挥使冯邦宁,是太监保的从子,路上遇到陈渠却不避让,陈渠呵斥了他,保因此很不高兴。碰巧云南参政罗汝芳进京上表,陈渠出城和他谈论佛法,给事中周良寅因此上疏弹劾他,于是陈渠和罗汝芳一起被罢免了官职。陈渠死后,追赠太子少保。
一开始,王宗沐建议开通海运,然后应节和工部侍郎徐栻就请求开凿胶莱河,张居正大力支持。他们用徐栻以前佥都御史的身份,计划凿山引水,预计要花一百万两银子。这事儿当时很多人反对,吵得不可开交。后来把徐栻叫回来,就把这事儿给停了。徐栻是常熟人,官做到南京工部尚书。
王遴,字继津,是霸州人,嘉靖二十六年考中进士。先在绍兴当推官,后来进京做了兵部主事,一步步升到员外郎。他为人正直,清高自持,不随便跟人交往。他的同事杨继盛弹劾严嵩和他孙子严效忠冒领军功的事,兵部要复核。严世蕃自己写好了复核报告,让武选郎中周冕去处理,结果周冕把报告公开,反而惹了祸。兵部尚书聂豹害怕了,赶紧让下属把严世蕃写的报告呈上去。王遴挺身而出反对,聂豹很生气,最后还是按照严世蕃说的办了。杨继盛因此被判死刑,王遴不仅给他送去粥饭,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杨继盛的儿子杨应箕。严嵩父子非常生气,抓住王遴其他一些事情,把他关进了诏狱。后来事情查清楚了,王遴官复原职。杨继盛死后,王遴还把他安葬了。之后,王遴升任山东佥事,又升任岢岚兵备副使。他很有威望,但被巡抚忌恨,给弹劾罢官了。当地百姓都为他鸣冤,朝廷最后同意让他复职。
嘉靖四十五年,王遴被提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当时敌人大举入侵定边、固原,总兵官郭江战死。总督陈其学和陕西巡抚戴才因此被免职,王遴也被降了一级俸禄。隆庆年间改元后,敌人六次入侵边境,都失败了。但御史温如玉不停地弹劾王遴,王遴被免职接受调查。后来御史杨鉁调查后上报了王遴的功劳,王遴就恢复了原来的官职,去巡抚宣府。宣府的总兵官马芳作战勇猛,敌人不敢深入。王遴大力发展屯田,边境的储备物资因此得到了保障。任期满了之后,他升任右副都御史。不久被召回朝廷,任兵部右侍郎。回家探亲后,又出来协理戎政。
宋神宗当政的时候,张居正掌握大权。张居正跟同科进士关系都不太好,有点不合群。有一次要视察边防,就点名让他去。 皇上派他去陕西的四个军事重镇视察。他为人清正廉洁,坚决不受贿赂。任务完成后,他就立刻称病回家了。等到张居正去世后,他才被重新起用,先任南京工部尚书,不久又调到兵部,参与处理军务。
当时有个叫丘得用的太监,滥用职权,强迫士兵服劳役,他上奏弹劾了这个太监,并且还提出了关于安置留都的十二条建议。 皇上召见他,任命他为户部尚书。 他一开始就奉旨免除了部分赋税,以及织造局积压的款项,总共一百七十六万多两银子,他建议从国库里补上这笔钱,然后跟皇上说:“陛下,您辛辛苦苦攒了十多年,才攒下三百多万两银子,现在因为一年免税,就要从国库里补上这么多钱。照这样算,十多年的积蓄,都不够两年补窟窿的。何况每年金花额进贡的钱就有一百万两,从六年前开始每年还增加二十万两,六年加起来,可不是一百万两吗?国库的钱不是取之不尽的,每年进项有限,以后怎么办呢?” 他还说,京仓和通州仓的粮食储备有八百万石,够吃九年,建议每年减少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折算,连续三年。皇上只同意了一年。
他还大力支持宝丞徐贞明和御史徐待开在京东开垦水田的计划,这个计划最后得以实施。按照惯例,户部银两专供军国大事使用,不能挪作他用。皇上大婚的时候,临时动用了九万两边防银子作为织造费用,后来皇上还想这么干,他就坚决反对。没过多久,皇上又要取四千两黄金给慈宁宫用,他又极力反对,但都没能成功。 后来,他又提出了七条理财建议,建议崇尚节俭、重视农业、催收欠税、惩治贪污腐败、增加储蓄、整顿贡市。皇上回复说:“关系到朕自己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有关部门去办理吧。” 当时佛教盛行,他建议把壮劳力僧人遣散回家务农,那些聚众修斋的人,则以左道罪论处。礼部尚书沈鲤也支持他的意见。皇上也同意了,但是后宫的妃嫔和宦官们都说这样不方便,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好家伙,这位户部尚书遴大人,官儿做到兵部尚书去了。辽东总兵李成梁那可是个送礼高手,遍地送礼,就怕得罪遴大人,连门都不敢进。遴大人在户部的时候就经常据理力争,结果得罪了不少宫里的大太监。
有一次,皇帝在寿宫阅览奏章,内侍拿着皇帝的批示来要马匹。遴大人说,这奏章应该盖上印章,按照规矩,司礼监应该通过各部发放,不能直接下到户部,他坚持按规矩办事。结果皇帝不高兴了。之前大学士申时行想把个叫罗秀的家伙塞给遴大人,让他补个锦衣卫佥书的职位,遴大人坚决不同意。申时行就借机用圣旨责备遴大人擅自留下了皇上的批示,说他不尊重皇上。御史们就借题发挥,弹劾遴大人,遴大人干脆就辞职不干了,张佳胤接了他的班。
这还没完,给事中张养蒙出来说话了,他说:“这个罗秀啊,其实是太监滕祥的奴才,花钱买官进了禁卫军。前些年想当锦衣卫佥书,遴大人秉公办事,没让他得逞,结果把遴大人给挤兑走了。没过多久,罗秀就升官了,这引起民怨沸腾啊!”结果罗秀被罢官了,张佳胤也被撤职了。虽然遴大人退休了,但是他的名声越来越好,朝廷多次派人去慰问他。三十六年,遴大人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太保的爵位,天启年间又追谥他为恭肃。
毕锵,字廷鸣,是石埭人。嘉靖三十二年考中进士。先在刑部当主事,后来升郎中,又升浙江提学副使,再升广西右参政,接着是广西按察使,然后又升湖广左布政使。朝廷召他进京当太仆卿,还没等他到任,就改任应天府尹了。海瑞在江南当巡抚的时候,给京城的各级官员发公文,把他们当属下一样对待,但是毕锵就是不鸟他。海瑞考察毕锵的政绩,发现他做得不错,两人关系反而变好了。后来毕锵升任南京户部右侍郎,负责管理粮仓。
1674年,他当上了刑部右侍郎。后来调到户部,负责管理全国的粮仓。之后又升任南京户部尚书,但他以生病为由辞官了。没多久,他又被起用为南京工部尚书,然后又调到吏部,最后再次被征召为户部尚书。皇上因为当时天气不好(风霾),就让相关部门汇报一下当时的政务情况,他就上书提出了九条建议。其中提到:“锦衣卫和旗校的人数多达一万七千四百多人,内府各监局的工匠人数也很多。这些都是冗员,应该精简,杜绝冒领滥竽充数的情况。地方丈量田地有很多弊端,云南的铸币厂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官府机构一会儿裁撤一会儿又恢复,土地该开垦的却一再耽搁。建议根据当地的风俗人情来办事,不要随意更改政策。还有那些丝绸织品,年年都有剩余,干嘛还要不停地织呢?天灯的费用高达数百万,更是毫无必要。那些过分的赏赐必须裁减,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必须革除。”他奏报的内容都很重要,但是一些近臣从中作梗,很多建议都没被采纳。于是他就以年纪大了为由请求退休,然后就快马加鞭地赶回家了。
他这个人办事正直,很有威望。八十岁的时候,皇上还派人慰问他,并且加封他为太子少保。后来皇上又两次慰问他。他的孙子舒汝楩上表谢恩,皇上就让他做了太学生。他九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恭介。
舒化,字汝德,是江西临川人。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考中进士。先是被任命为衡州推官,后来调到凤阳,之后升任户科给事中。
隆庆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张居正升迁了好几次,最后当上了刑科给事中。皇帝很喜欢用宦官,很多圣旨都是通过宦官传达的。张居正就劝谏说:“法律是天下的准则,不管是什么人犯了罪,都应该交给法司去处理。如果处理得不合适,我们这些官员会弹劾他们。如果皇上您自己下令处置,那您的喜怒未必就符合法理,而法司和我们这些官员就都成了摆设了。”皇上听了他的话。
冬天祭天的时候,皇上咳嗽的声音被张居正听到了,他就根据阴阳变化的道理,建议皇上要顺应天意,保养身体,话说的非常直接。皇上就下令说,最近灾害接二连三地发生,都是因为各部门政务没有做好,于是就让厂卫去秘密调查。张居正和他的同事们一起上奏说:“厂卫在京城巡逻,只是负责抓捕奸细和盗贼而已。管理百官是皇上的权力,而纠察违法行为,是台谏官员的责任,怎么能让厂卫来插手呢?现在让厂卫去调查,那一定会打开罗织罪名的门户,使用各种陷害人的手段,祸害好人,让大家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这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再说,厂卫自己也不是很清廉,他们一定会依靠那些小头目。皇上您不相信大臣,反而相信这些小头目吗?”御史刘思贤等人也极力陈述了厂卫干预司法会造成的危害。但是皇上并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后来,有个校尉扛着具尸体从北安门出来,兵马指挥孙承芳看见了,怀疑有奸情,就把校尉抓起来审问,结果牵连到了内官李阳春。李阳春害怕了,就向皇上告状。他说,校尉扛着的尸体并不是在当场死掉的,而是出去之后才死的,孙承芳是故意找茬,应该处罚那个校尉。皇上相信了李阳春的话,就杖责孙承芳六十大板,把他贬为平民。张居正请求把李阳春的奏报交给法司调查,但是皇上没有同意。
四年后,朝廷进行大规模的审理案件,张居正请求释放被关押的大臣郑履淳、李芳,在朝廷审理案件的时候,他又请求释放李已,这些请求都被皇上批准了。当时高拱当权,路楷、杨顺因为陷害沈炼而被判处死刑。高拱想保住路楷,说杨顺是罪魁祸首,杨顺死了,路楷就可以免罪。张居正拿来案卷给高拱看,说:“案卷里根本没有沈炼的名字,如果有,也是从路楷开始的。路楷才是罪魁祸首。”高拱又想赦免方士王金等人的罪,张居正说:“这是先帝的遗诏的意思,既然想赦免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话得罪了高拱,张居正被贬为陕西参政。他又上疏请求退休回家。
万历初年,他一路升迁,做到太仆寺少卿。后来因为生病回家了。之后,他又被从南京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召来,担任刑部左侍郎。云南平定了缅甸叛乱,皇帝在午门城楼上接受俘虏的投降。他当时宣读奏章,声音洪亮,举止得体,皇帝一直看着他。正赶上刑部尚书缺人,皇帝就下诏书任命他。
他跟皇帝说:“陛下您仁慈的心肠是天生的。但是像钱若赓知府、方复乾知州这样滥用酷刑致人死地的情况,实在不应该发生。我希望您能下令所有官员都严格遵守法律,不要滥用刑罚。《大明律》这本书,高皇帝把它挂在宫殿两侧,还亲自修改过。现在有些案件还没审理清楚就加重处罚,已经判决了的又下诏加重处斩,这说明法律根本没起到作用啊!去年冬天雨雪不调,灾害频发,这都是因为刑罚不公造成的。”皇帝对他表示赞赏,并下诏回复了他。
后来要修订《会典》,他就把嘉靖三十四年以后所有与刑法相关的案例,一共三百八十二条,整理出来上奏。皇帝下令把这些案例颁布到全国。
万历十四年,他应诏上书,建议皇帝要重视诏令的执行,清理狱讼,加快审判速度,严格检验证据,杜绝冤假错案,以此来顺应天意,安抚百姓,这才是符合圣心的根本之道。皇帝很高兴,采纳了他的建议。
皇帝担心大臣们欺瞒他,有时会亲自调查,一发现问题就派人抓捕,牵连很多人,案卷堆积如山。他就说:“治理国家要抓住重点,不应该干涉各部门的职权;这样只会让人把责任推到皇帝身上,而下面的人就可以借此掩盖罪行。”
有一次,潞王府的一个小校因为事情被兵马司的吏目打了,皇帝很生气,把那个吏目抓进诏狱,结果被折磨死了,又把参与抓捕的七个士兵都治罪。他极力争辩,最后皇帝只处罚了为首的那个人,其余的都赦免了。
第二年,京察(京官考核)时,南京的言官弹劾了他。于是他三次上疏请求退休,皇帝都不准。后来要审理重犯,他又被重新启用。内侍传达皇帝的意思,要赦免三十多个死囚,他又极力反对。皇帝最终还是采纳了他的意见。不久,他又称病严重,这才被允许回家。他死后,被追赠太子少保,谥号庄僖。
李世达,字子成,是泾阳人。嘉靖三十五年考中进士。先在户部做主事,后来调到吏部,历任考功、文选郎中,他和陆光祖一起深受尚书的倚重。隆庆初年,他因为曾祖父去世而回家丁忧。之后,他被起用为右通政,后来又做到南京太仆寺卿。
万历二年,他被任命为右佥都御史,去山东巡抚。没多久就升职了,当上了右副都御史,负责治理黄河。 还没来得及上任呢,就被调到浙江去巡抚了。 没过多久,因为生病就回家休息了。后来他又被启用,负责督促漕运,同时兼任凤阳的巡抚。
黄河水泛滥,侵蚀河岸,淮安告急。他建议修建石堤来保护城池。宝应县氾光湖水势凶猛,风浪很大,每年都有人被淹死,他又建议开凿一条河道来分流河水,减轻水患。这两个建议都被朝廷批准了。
之后,他升任南京兵部右侍郎。 朝廷又把他调到户部,后来又调到吏部,并且升职为左侍郎。 接着,他被提拔为南京吏部尚书,然后又调到兵部,参与处理重要军务。
皇上任命他当了刑部尚书。有个太监张德打死了人,世达大人请求依法处置,刑科给事中唐尧钦也这么说,张德这才被关了起来。大兴县知县王阶因为打了乐舞演员,皇上偷偷派了两个校尉去调查,结果审讯那天被巡风主事孙承荣给拦住了。校尉回来汇报,皇上生气地质问世达。世达说暗中侦查不符合规矩。孙承荣最后被扣了俸禄。
东厂太监张鲸犯了罪,言官们一起弹劾他,皇上想轻饶了他。世达坚持上奏,皇上才把张鲸赶了出去。驸马都尉侯拱宸家的仆人打死了平民,按律要处死,世达请求连侯拱宸一起治罪。于是皇上革除了侯拱宸的职务,让他去国子监学习礼仪。罪犯焦文粲按律不该判死刑,皇上却很生气要杀了他。朝堂上审理此案时,皇上让户部尚书宋纁执笔。世达对宋纁说,应该从轻处罚焦文粲。这触怒了皇上,皇上质问他,世达又据理力争。皇上最终还是不听他的。
那时候皇上在宫里经常暴怒,身边伺候的人经常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世达就借着灾异上书来劝谏皇上。浙江闹饥荒,有人建议让罪犯出粮食抵罪。世达说:“法律不能废除,宁可大赦也不要赎罪。大赦的话,恩典来自皇上,法律依然存在;赎罪的话,力量来自下面,人们会更加肆无忌惮。”识货的人都赞同他的说法。后来,世达升任左都御史。兵马指挥何价虐待致死三人,御史刘思瑜包庇他。世达弹劾他们,皇上降了刘思瑜的官职。他又弹劾罢免了御史韩介等几个人。
皇上很讨厌这些言官,下诏斥责他们,说他们挟私报复。世达说:“那些忠心耿耿、秉公执法的人,即使说话过激,心里也没什么坏心思。就算他们的心思难以捉摸,但言论不能压制,都应该包容。只有那些沉默附和的人,才应该受到惩罚。这样,正直的言论就会越来越多,邪恶的言论就会逐渐消失。”皇上接纳了他的奏报。
二十一年,世达和吏部尚书孙鑨一起负责京察,把朝廷里那些依附权贵的官员几乎都清除掉了。考功郎中赵南星被弹劾贬官,世达极力为他辩护,反而让赵南星等人官复原职,于是世达请求退休,皇上不准。那年秋天,吏部侍郎赵用贤因为婚事被诬陷,世达证明他是无罪的。郎中杨应宿、郑材上疏诋毁世达,世达就接连上书请求退休。回家七年后去世,追赠太子太保,谥号敏肃。
曾同亨,字于野,是江西吉水人。他爸爸曾存仁,当过云南布政使。曾同亨在嘉靖三十八年考中了进士。一开始在刑部当主事,后来调到礼部,又升迁到吏部,当上了文选主事。那时候,按惯例,吏部丞簿以下的官员,都是听下面办事人员的安排,但曾同亨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他和陆光祖、李世达齐名,名声很好。
隆庆初年,他当上了文选郎中,把那些被埋没的人才都推荐了出来。后来升任太常少卿,他请求赶紧离开这个位置。万历初年,他又被起用,当上了大理少卿。之后,他历任顺天府尹,又以右副都御史的身份去贵州巡抚。御史刘台因为得罪了张居正,而曾同亨是刘台的姐夫,给事中陈三谟想把他们一起弄下去,就奏报说曾同亨身体不好,干不了活。皇上就下令把他调到南京,于是他就借口生病回老家了。
九年后,朝廷进行京察,也就是对官员的考核,一些人像给事中奏燿、御史钱岱之类,又想讨好张居正,就列举了曾同亨的“罪状”。结果曾同亨被勒令退休。张居正死后,曾同亨又被起用,当了南京太常卿。后来被召回京城,当了大理卿,之后又升任工部右侍郎。他负责督造寿皇宫,节约了三十多万两银子。然后他又升任工部左侍郎,最后当上了工部尚书。
当时军队的武器装备都是从外面采购的,经常达不到要求,曾同亨就建议只支付一半的价钱;他还建议减少织造局一半的开支。皇上都同意了他的建议。汝安王妃想要征收桥梁税,曾同亨坚决反对,但皇上最终还是答应了王妃的要求。内府的工匠,隆庆初年有15800多人,后来裁减了2500人,但是宦官的人数却不断增加。曾同亨上疏请求清理冗员,皇上也同意了,但是宦官们又奏报把这个决定取消了。给事中杨其休也上疏为此事辩护,但也没用。曾同亨的弟弟曾乾亨也建议裁减冗员,节省开支,结果京卫的武官们认为这是要减少他们的月俸,就大吵大闹,等曾同亨上朝回来,就把他围住大喊大叫。曾同亨再次请求退休,但皇上没同意。
九门工程完成后,曾同亨被加封为太子少保。他再次请求退休,皇上才准许他乘驿车回家。后来他又被起用为南京吏部尚书,但他没接受。过了很久,朝廷再次起用他担任原来的官职,他推辞了好几次才勉强接受。当时各地税使欺压百姓,曾同亨极力劝谏。万历三十三年,朝廷对京官进行考核,他和考功郎徐必达坚持原则,刚正不阿。那一年,北方官员考核的结果没有符合执政者的意愿,皇上就暗中指示留下给事中钱梦皋等人;南方官员考核的结果和曾同亨的自陈奏疏,也都迟迟没有结果。曾同亨正好因为事情回京城,就借口生病了。皇上就下旨加封他为太子太保,让他退休。
同亨刚进吏部工作的时候,严嵩是他的老乡,尚书吴鹏又是他父亲的同年进士,但他一点儿也没去巴结他们。有一次,他在衙门宿舍住了足足一个月才回家。他和罗汝芳、耿定向关系很好。尚书杨博狠狠批评那些假装道貌岸然的儒生,同亨说:“这些人当中有很多是暗地里修养的人,不能一概而论。就算有些人表面上假装清高,和那些为了升官发财,恬不知耻的人比起来,又好到哪里去呢?”同亨活到七十五岁去世,追赠少保,谥号恭端。
他弟弟乾亨,字于健,是罗洪先的学生。万历五年考中进士,先在合肥当县令,后来调到休宁。之后升任御史。御史给事中冯景弹劾李成梁被贬官,乾亨因为尚书张学颜偏袒李成梁,也一起弹劾了张学颜。皇帝大怒,把乾亨贬到海州当判官。后来慢慢升迁,做到大名府推官,最后当上了光禄寺少卿。万历十八年冬天,皇帝下令让他兼任监察御史,去大同视察边防事务。他弹劾罢免了包括总兵官在内的十多个官员。大同的士兵每年要吃掉一万二千石粮食,这些粮食都是士兵自己向老百姓征收的,老百姓苦不堪言。乾亨建议留下二百名士兵,其余全部裁撤。他多次上奏关于边防的建议,都切中要害。
一些武官对乾亨怀恨在心,大学士王家屏派人去劝说他们说:“天下会有叛军,难道会有叛臣吗?你们在边疆之地侮辱朝廷大臣,罪该万死!”那些武官这才散去。尚书石星说,贵臣受辱,大大损害了国家的颜面,给事中钟羽正也这么说,但皇帝没理他们。王家屏暗中写奏章力争,最后才削去掌管后府的定国公徐文璧半年的俸禄,并依法惩处了带头闹事的人。乾亨不久升任大理寺丞,后来又升任少卿。考功郎赵南星因为考核的事情被斥责,乾亨为他辩护,得罪了当权者,又写信解释。朝廷三次推荐他去当巡抚,都没被采纳。最后他以生病为由辞职回家,不久就去世了。乾亨为人正直,和他哥哥一样,都以名声和品德著称。
辛自修,字子吉,是襄城人,嘉靖三十五年考中了进士。一开始,他被任命为海宁知县。后来升职做了吏科给事中,上奏说:“吏部选拔官员,挑选人才非常重要,尤其要考虑各地的情况。最近京城附近各府县因为考核被免职的官员,占总数的五分之一,难道京城附近就特别多不称职的官员吗?问题在于地方难做,事情又多啊!所以我建议根据地方的难易程度来安排官员,根据事情的繁简程度来考核官员。”吏部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请求让巡抚和按察使按照辛自修的建议来举荐和弹劾官员。
辛自修曾经巡视京营,弹劾掌管营务的镇远侯顾寰和协理佥都御史李燧,请求惩罚顾寰,罢免李燧。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他升迁为礼科都给事中。诚意伯刘世延违法乱纪,辛自修极力揭露他的罪行。结果皇帝下诏革去刘世延的官职,并将他禁锢起来。隆庆元年,给事中胡应嘉因为直言进谏而被斥责,辛自修就上疏为他求情。没过多久,他又论奏夺去了尚书顾可学、徐可成的官职,以及侍郎朱隆禧、郭文英的赠谥;因为可成是道士出身,文英是工匠出身,而可学和隆禧都是靠进献药物而得到升迁的。之后,辛自修升任太仆少卿,但他以生病为由辞官回家了。
万历六年,他又被起用,担任应天府丞,之后又升迁为光禄卿。后来,他以右佥都御史的身份去巡抚保定六府。他上奏请求减少均徭里甲银六万两,并且增筑雄县和任丘县的堤坝,用来抵御滹沱河的水患。每年秋季防汛的时候,巡抚都要移驻易州,征收所属地区的费用,即使防汛结束后,这些费用仍然要征收。辛自修奏请停止了这种做法。后来,他历任大理卿、兵部左侍郎、兵部右侍郎,最终升任南京右都御史。御史沈汝梁巡视下江地区,以收受贿赂为名,搜刮了所属地区的赎罪钱财,辛自修弹劾了他。皇帝正想惩治贪官污吏,于是下令逮捕审理沈汝梁,并且召辛自修为左都御史。
十五年前,朝廷要安排重要的京官,政府想偏袒自己人,打压异己。吏部尚书杨巍很谨慎地按照皇帝的意思办事,但心里也觉得这样不好,就提前上奏章,请求皇上不要因为个人好恶而打压那些被孤立的人。皇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政府那些人就不高兴了。
当时有十多个贪官污吏,都是政府力挺的,自修想把他们都赶走。给事中陈与郊觉得这事儿自己也难逃其咎,就说,朝廷大臣们为了一个过错就放弃人才,这一举动会掏空国家的栋梁。结果,自修想罢免的人,一个都没动。后来,御史张鸣冈等人又开始弹劾,第一个就弹劾工部尚书何起鸣。何起鸣因为和宦官张诚关系好,而且私下里跟自修不对付,就反过来诬陷自修是出于私怨故意整他。陈与郊和给事中吴之佳也帮着何起鸣说话。御史高维崧、赵卿、张鸣冈、左之宜看不惯这事儿,就弹劾何起鸣伪造事实,狡辩。
皇帝之前听信了张诚的话,对自修已经有点怀疑了。看到这些奏章后,更不高兴了,说:“朝廷每次任用一个人,言官们就纷纷出来攻击。现在何起鸣被免职了,你们谁能推荐个合适的人选?”高维崧他们又上奏章认错,但是没推荐其他人。皇帝大怒,把他们都赶出去了。给事中张养蒙出来求情,也被扣了俸禄。刑部主事王德新又上奏章争辩,话里还影射了皇帝的宠臣。皇帝把他扔进诏狱,严刑拷打,逼他招供幕后主使。王德新什么都没招,最后被革职。自修心里不安,赶紧称病回家了。
自修升官,并非执政大臣的意思,所以不受重用。过了很久,他被任命为南京刑部尚书。后来又被召回朝廷,担任工部尚书。还没上任就去世了,追赠太子太保,谥号肃敏。
王德新是安福人,后来官至光禄丞。
温纯,字景文,是陕西三原人。嘉靖四十四年考中了进士。先是在寿光当县令,后来被调到中央当户科给事中。
隆庆三年,皇上穆宗刚过了服丧期,还不太愿意接见大臣们。温纯就上奏说,应该按照祖宗的规矩,召见各部门官员,亲自批阅奏章,然后向皇上汇报。他后来升迁,当上了兵科都给事中。
那会儿倭寇入侵广东广海卫,大肆杀掠之后就跑了。总兵刘焘谎报战功说自己打退了倭寇,温纯就弹劾刘焘欺骗皇上。当时朝廷正要召刘焘去督管京营,所以这事儿就算了。
黔国公沐朝弼犯了罪,皇上想让他儿子继承爵位。温纯认为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应该这么快就让沐朝弼的儿子继承爵位。 宦官陈洪想让皇上封他的父母为官,温纯坚决反对。 还有,当时言官李已和石星被皇上处罚了,温纯还给他们上书求情呢。
一开始,赵贞吉改革军队编制,三个营分别由一位大将统领。 让恭顺侯吴继爵统领五军营,都督袁正和焦泽分别统领神枢营和神机营。吴继爵觉得跟袁正、焦泽平起平坐丢人,就坚决推辞。皇上就罢免了袁正和焦泽,换上了勋臣。温纯建议广泛寻找有才能的将领,不要只看重世袭爵位,但皇上没听。后来,皇上又让三个文官分管这三个营,当时人们管这叫“六提督”。温纯认为这种政令分属多部门的管理方式很不方便,就极力陈述其中的弊端,最后恢复了原来的制度。
俺答请求进行贸易,高拱决定同意。温纯认为这样会放松边防,对国家不利。后来,温纯被外放到湖广当参政,因为生病就辞职回家了。
万历初年,有人推荐他,他又出来当了河南参议。万历十二年,他升任大理卿,然后又改任兵部右侍郎兼右副都御史,去浙江巡抚。后来回到京城,当了户部左侍郎,又升任右副都御史,负责督管仓场。他母亲去世,他就回家守孝去了。守孝期满后,他升任南京吏部尚书。之后被召回京城,担任工部尚书。他父亲年老,他就请求回家侍奉父母。父亲去世后,他又被召回京城,担任左都御史。
矿税搞得大家四处逃窜,官府抓人抓得一个接一个,纯极力陈述矿税的危害,请求皇上全部释放被抓的人,但皇上没答应。之后,那些太监们更加嚣张跋扈,走到哪儿就抢夺到哪儿,连妇女也不放过。各地无赖奸诈之徒纷纷跳出来谋取私利:有人建议开采云南边境外的宝藏;有人说海外吕宋国有个可以交易的山,盛产金银,每年可以得到十万两黄金、三十万两白银;还有人说淮安、扬州的盐税利润丰厚,利用这个办法,每年可以得到五十万两白银。皇帝都高兴地接受了这些建议,天下人都震惊了。
纯上奏说:“缅甸人正伺机而动,宝井一旦开采,战争一定会爆发。一个叫余元俊的盐贩子,几千两赃款都拿不出来,还想得到五十万两黄金,这从哪儿弄去?机易山在海外,不可能遍地都是金银,让人随便取;这不过是用皇上的旨意做幌子,偷偷把禁物拿出来和番人交易,利润都落到小人的手里,危害却落在国家身上。请求皇上逮捕这些奸诈之徒,交给我们处置,并且赶紧取消那些害民的矿税监官。”皇上还是没答应。
那时候,朝野上下都在请求罢免矿税,皇上全都置之不理。纯等人忧心忡忡,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就带领众大臣在宫门口跪下哭着请求。皇上大怒,问是谁带头的,大臣们回答说:“是都御史陈纯。”皇上稍微缓和了怒气,派人来安慰说:“奏章朕已经收到了。”然后让他们退下。可是后来还是没有执行。广东的李凤、陕西的梁永、云南的杨荣,都因为矿税激起了民变,纯再次强烈上奏说:“那些税使仗着皇上的威势作恶,少说也有十倍于他们的数量;依附税使狐假虎威的人,少说也有百倍于他们的数量;地方上的奸民,充当税使爪牙的,少说也有万倍于他们的数量。天下百姓受水旱之灾,受采办、运输之苦,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又怎么能抵挡得了这千万个豺狼虎豹呢!恳请皇上立即罢免矿税,逮捕李凤等人依法处置!”皇上还是没有答应。
首先,御史顾龙桢去广东巡查,跟布政使王泮闹翻了,还动手打了王泮。王泮一气之下就辞职了。皇帝听说了,就罢免了顾龙桢。后来,御史于永清去陕西查贪污,害怕皇帝朱翊钧(万历帝)会弹劾他,就联合其他御史一起为顾龙桢求情,摆明了跟皇帝对着干,想以此来威胁皇帝。他还跟都给事中姚文蔚勾结在一起,一起打压皇帝看重的人。
皇帝朱翊钧实在忍无可忍,就上奏章把于永清和姚文蔚结党营私的事儿全抖搂了出来,还捎带着批评了首辅沈一贯。沈一贯他们当然要为自己辩解啦,也上奏章反驳。皇帝把于永清和姚文蔚的奏章压了下来,但是皇帝也没采纳弹劾沈一贯的奏章。这可把皇帝看重的人气坏了,他又三次上奏章陈述此事,最后干脆请求辞职,结果于永清被贬官了。从此,他和沈一贯彻底结怨了。
给事中陈治则和钟兆斗都是沈一贯的人,他们先后弹劾他。御史汤兆京看不惯这种做法,就上奏章批评陈治则和钟兆斗的弹劾是无理取闹的。他多次请求辞职,连续二十次上奏章,足足闭门不出九个月。皇帝其实很器重他,劝他留下。没办法,他只好又回去上班。后来出了妖书案,他极力为沈鲤和郭正域辩解,证明他们是冤枉的。之后,楚藩宗室残杀抚臣,他又上奏说楚藩没有谋反迹象。沈一贯对他的怨恨越来越深。
万历三十二年,朝廷要考核京官。他跟吏部侍郎杨时乔一起负责考核,沈一贯想保住的钟兆斗和钱梦皋等人都在被考核的名单里。考核结果上报很久了,突然皇帝下旨严厉斥责,把所有被考核的科道官员都留任,考核结果却迟迟没有公布。他更加努力地请求辞职。钱梦皋和钟兆斗因为留任了,就联合起来攻击他,说他包庇叛逆,还诬陷他受贿。朝臣们都吓坏了,纷纷弹劾钱梦皋他们。钱梦皋他们也再次上奏章弹劾他,想扳倒他。结果奏章都被压了下来。
后来,南京给事中陈嘉训等人强烈批评说这两个人背后有人撑腰,狼狈为奸,应该马上罢免他们,并且让皇帝看重的人体面地退休。皇帝最后批准了之前钱梦皋他们弹劾他的奏章,让他退休,钱梦皋和钟兆斗也被罢免了。他一生清正廉洁,五次在南北各地考察,整顿吏治都非常得力,整肃百官,振兴风纪,当时被誉为名臣。死后,追赠少保。天启初年,追谥恭毅。
赵世卿,字象贤,是济南历城人,隆庆五年考中了进士。 他被任命为南京兵部主事。那时候张居正当权,政治风气很严厉。
各州县考试录取的士子不能超过十五名;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以下的官员,即使是公务也不允许骑驿马;死刑的执行数量每年都有定额;赋税征收的比率是十分之九,主管官员达不到指标的就要受罚;而且张居正还多次严厉处罚那些敢于直言进谏的人。
赵世卿上奏章提出了“匡时五要”,建议扩大录取士子的名额,放宽驿站传信的限制,减少死刑数量,减缓催促缴纳赋税的力度。 最后,他重点论述了言路应该畅通,他说:“最近那些台谏官员,都习惯了阿谀奉承,为了讨好权贵而曲意逢迎。 国家大事,他们却闭口不言。 只抓住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敷衍塞责。 几年下来,这些人居然都升迁到高官要职,在士林里耀武扬威。 但是这些人难道都是没有原则,敢于辜负皇上吗? 他们之所以不敢说话,是因为受到了惩罚啊! 比如,前些年傅应祯、艾穆、沈思孝、邹元标都因为直言进谏而被贬谪到边远地区服苦役,到现在还和普通士兵一起戍守边疆。 那些有才能的士子,因此都自我保护,宁愿像寒蝉一样沉默不语。 皇上应该特别恩典,把这些人释放回来,让天下人都明白圣天子并不厌恶直言进谏,这样天下士子都会向往正义,忠诚地效忠于陛下!”
张居正想狠狠惩罚赵世卿。 吏部尚书王国光说:“惩罚他反而会让他名声更响,不如就由我来承担责任吧。” 于是,赵世卿被外放为楚王府右长史。 第二年京察考核,他又因为被认为不谨慎而被罢官回家。
居正去世后,他升任户部郎中,后来外放陕西当副使。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户部右侍郎,负责管理全国的粮仓。世卿这个人啊,特别有心计,他上奏的奏章,总是考虑得非常周到,既能满足国家需求,又能避免过度损耗,国家财政因此受益匪浅。
户部尚书陈垞生病了,侍郎张养蒙却躲着不肯署理公务,皇上大发雷霆,把他们俩都给罢免了,然后提拔世卿当了尚书。那时候矿税使到处横征暴敛,江西的税监潘相更是嚣张跋扈,竟然敢抓捕皇室宗亲。以前关税每年能收四十多万,自从这些税使上任后,大部分都被他们吞掉了,商人都不敢做生意了,几年下来关税收入减少了三分之一,其他各地的杂税也差不多情况。国家收入越来越少,国库空虚,边防储备告急,可宫里的开销却一天比一天多。皇上每年又增加二十万金花银,宫里的钱倒是越来越多。世卿就建议恢复以前一百万金花银的旧额,取消新增加的部分,但皇上没同意。他又请求从内库拨款一百万两银子,再加上太仆寺马匹的卖价五十万两,用来补充边防储备,结果又遭到皇上的严厉斥责。世卿还请求严惩潘相,还和其他的九卿一起多次上奏陈述危害,但都没被采纳。世卿再次上奏说,国家的钱财已经耗尽,老百姓生活困苦,天下大乱随时可能发生,民众揭竿而起指日可待,如果现在还不罢免这些贪官污吏,恐怕以后就来不及了。皇上还是没理会。
三十二年,苏松地区的税监刘成因为水灾请求暂停征收米税。皇上说,每年米税收入六万,其中一半是米税,不能全部暂停,现在就定为四万吧。世卿上奏说:“前些日子刚刚免除了米税,转眼又重新征收,已经失去了对天下的信用。现在刘成想免除一半的税额,而陛下却不完全答应,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吗?朝廷官员还有没有廉耻之心?陛下却对此漠不关心吗?”皇上没理他。
那年夏天,雷火烧毁了祖陵的明楼,虫害肆虐,大雨又冲毁了神道上的桥梁。皇上下诏询问政事得失。世卿上疏说:
今天最要紧的事,还有什么比取消矿税更重要的?!古代明君不追求奇珍异宝,现在却聚敛那些不该得的钱财,招致百姓怨恨,哪里谈得上节俭?这关系到君主的德行,所以必须取消矿税,这是第一点。
贪得无厌必然招致怨恨,藏富于民必将滋生盗贼。想想鹿台、钜桥的教训吧,它们都导致了兵变!这关系到国家的根本,所以必须取消矿税,这是第二点。古代国家太平时就计划发展农业,有战事就商讨巩固国防的策略。哪有这样,挖空心思地开采矿山,垄断市场,拿着弓箭,残害百姓,毁坏房屋,祸及家犬,持续十几年还不停止的?!这关系到国家的体制,所以必须取消矿税,这是第三点。
那些达官贵人,整天沉迷于打猎,像老虎一样凶狠残暴。他们毁坏坟墓,让死人不得安宁;欺压百姓,让良家妇女痛不欲生。民怨沸腾,到处都是怨声载道,如果还不停止,以后还得了?!这关系到百姓的苦难,所以必须取消矿税,这是第四点。
国家的财富不在百姓手里就在官府手里,现在都被那些奸臣搜刮走了。所以催收欠税却收不上来,征收关税却收不齐,搜查仓库却空空如也,课征盐税却税收减少,征收赎金却收不回来。国库空虚,财政部也一贫如洗了!这关系到国家的财政收入,所以必须取消矿税,这是第五点。
皇帝的命令,应该像四季更替一样可靠。三年前就说过“朕心怀仁爱,一定会停止的”,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皇帝的话不算数,圣旨如同废纸一张!这关系到皇室的信誉,所以必须取消矿税,这是第六点。
皇上您想想啊,从吃的穿的住的,到宫殿的修建,征战讨伐,哪一样不是老百姓供给您的?老百姓哪一样没为皇上您操心出力?这些老百姓,可从来没对不起国家啊!他们正高兴地满足着皇宫的享乐,您却一点也不满足;他们正奔波劳累地为皇宫服务,您却一点也不体恤他们的辛苦;他们正拼尽全力克服皇宫面临的困难,您却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艰难。您想想这些,心里肯定也会不安吧?皇上可别觉得老百姓是愚蠢的,可以随意摆布,想杀就杀,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老百姓的心就是天意,现在天谴接二连三地出现,雷电、火灾、虫害、暴雨接踵而至,这些灾难不是凭空出现的,报应很快就会到来。所以,今天要想改变天意,就要体恤民心;要想体恤民心,就要停止矿税,不用再考虑了,赶紧下决定吧!
皇上嘴上答应了,但并没有实行。直到三十四年三月,才下诏罢免了矿使,税收也稍微减轻了一些。但是辽东、云南、四川的税使却依然我行我素,老百姓依然受苦。云南因此发生了叛乱,杨荣被杀害。而西北地区水旱灾害不断,大臣们多次请求减免租税,赈济灾民,国库也越来越空虚。一个月后,大臣们又上奏请求拿出内帑一百万两支援军需,皇上也不答应。大臣们于是接连上书请求辞职,一共上了十五道奏章,皇上还是不同意。在此之前,福王要结婚,朝廷拨款二十七万两,皇上却觉得太少,多次派宦官催促。宦官还出言不逊,并且弹劾大臣抗旨不遵。大臣认为这是对国家的侮辱,上疏向朝廷说明情况,皇上却置之不理。到了三十六年,七公主出嫁,皇上索要的彩礼高达数十万两。大臣根据祖制力争,皇上才减少了三分之一。大臣又说:“皇上大婚时只用了七万两,长公主出嫁时只用了十二万两,恳请皇上再次减少,参照长公主的标准。”皇上无奈之下才同意了。福王刚搬进新府邸,就设立崇文税店,与民争利,大臣也极力劝阻。
老李啊,为人清正廉洁,做官特别认真负责。皇帝对他也很看重。吏部尚书缺人,就让他先兼着,他推荐人完全公正,一点私心都没有。 只有一次,楚国宗室和王某互相攻击,老李力挺王某,说他没问题,跟沈一贯的意见一致。后来李廷机辅政,老李也大力支持他。这下朝臣们就开始怀疑老李拉帮结派了。 于是,给事中杜士全、邓去霄、何士晋、胡忻,还有御史苏为霖、马孟祯等等,都弹劾他。老李没办法,就闭门不出,请求辞职。 他上奏章十多次,皇帝都不批。三十八年秋天,老李干脆写了封辞职信,出了城等候旨意。第二年十月,他直接坐上柴车走了。朝臣们把这事儿禀报了皇帝,皇帝也没追究他。 他在家待了七年后去世,死后追赠太子少保。
李汝华,字茂夫,是睢州人。万历八年考中进士。先在兖州当推官。后来被征召为工科给事中,曾经弹劾过兵部尚书郑洛不称职。 郑洛去甘肃视察边防,主张和戎,也就是跟敌人讲和。李汝华上奏章说郑洛害怕敌人,会留下祸患,还弹劾了一些将领和官员侵吞军资,并且请求把甘肃的荒地都开垦出来。 回朝后,他升任吏科都给事中,做了很多纠正弊政的事儿。
后来他又升任太常少卿,之后又升任右佥都御史,去巡抚南昌和赣州。当时各地税使到处收税,想把关口和渡口的税都收进内库。李汝华认为税收应该用于军费,坚决反对。 结果,皇帝下令,全国的税收都由地方官收取,一半交给税监,再转进内库,一半交给户部。 偏偏江西的潘相却强迫地方官把所有税收都交给他,自己再上交。李汝华极力批评潘相违抗圣旨,但皇帝最后还是同意了潘相的意见,并且在全国推行这种做法。
这位汝华大人在江西待了十四年,政绩显著,口碑极好,后来升迁为兵部右侍郎,之后又调任户部左侍郎。尚书赵世卿退休后,他就负责户部的事务了。福王名下的庄田有四万顷,朝廷多次催促他上缴赋税,但一直收不上来。汝华多次和朝中大臣一起据理力争,最后才勉强减少了四分之一的庄田赋税。等到福王被封到他的封地后,朝廷允许他派人去督收租税,结果各地驿站都闹得鸡飞狗跳的。内侍阎时到汝州,竟然杖毙了两个人。汝华请求按照祖制,把这事交给当地官府处理,并把所有派出去督收租税的人全部撤回来,但他的建议没被采纳。
那段时间,京畿地区和山东闹饥荒,多亏汝华提议,才得以从国库放出粮食平价出售,还拨款赈灾,两地百姓因此得以度过难关。在此之前,山东闹饥荒,朝廷免除了七十万两的赋税。到了这一年,又免除了超过一百七十万两的赋税。汝华看到边关军饷接济不上,就建议把全国还没入库的税款暂时留一年,用来补齐军饷缺口,其他辅臣也帮他说话。他三次上奏,都没得到批准。后来,他升任尚书。
四十六年,郑继之离职后,汝华兼管吏部事务。京畿地区和陕西又闹饥荒,汝华再次请求赈灾,但还是没得到批准。辽东战事吃紧,军费一下子增加了三百万两。汝华多次请求动用内库的钱,但没成功,于是只能先借用南京户部的款项,搜刮全国各地仓库的剩余积蓄,催收拖欠的赋税,精简冗员,开辟新的财源。而辽东巡抚周永春又请求增兵加赋,汝华建议:全国的田赋,除了贵州以外,每亩增加三厘五毫银子,就能筹集到两百万两军饷。第二年,他又建议增兵加赋,和之前一样。到了第三年四月,兵部因为招募士兵和购买战马,工部因为制造兵器,又再次建议增赋。于是每亩又增加了二厘,筹集到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前后三次增赋,总共增加了五百二十万两多,成了每年的赋税额度。
那时候,内库里钱多得堆积如山,朝臣们请求动用,却总是得不到批准。那些负责财政的官员没办法,就采取各种敷衍塞责的办法,残酷地盘剥百姓。而朝廷重臣们征兵,竟然远到蛮荒之地征兵,导致奢崇明、安邦彦相继起兵造反,朝廷连续多年用兵。又把四川、云南、广西、湖广、广东增加的赋税都拿去充当军饷,但辽东的军饷还是不够,全国都快支撑不住了。
李汝华这个人啊,工作能力强,办事效率高,在朝中做官从不拉帮结派。他在户部待了很久,对国家财政的盈亏、边境的储备情况,还有盐运、漕运、屯田、牧业这些重要的国策,都费尽心思去谋划解决。那些年收成不好,他总是想着要减轻百姓的负担,但是偏偏在加税的问题上没能坚持自己的意见,结果导致国家财政空虚,内忧外患。天启元年,他生病了,就请求退休,朝廷给他加了太子太保的荣誉称号,让他回家养老。后来他去世了,谥号是“恭敏”。他的侄子李梦辰,也有自己的传记。
这段话是评价他的:古人说文昌是治理国家的根本,七卿的职位,地位那是相当重要啊!万士和这些人,工作认真负责,和那些只顾巴结上司保住自己官位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刘应节、王遴、舒化、李世达这些人尤其出色!李汝华主管国家财政,正赶上战争时期,军费不足,他请求拨款却没得到批准,所以没办法通过辞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只能想办法应付,结果就被人批评说跟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一样。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惋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