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81年,明朝大军打到了云南,梁王逃跑了,最后死掉了,于是就设立了云南府。从那以后,各个郡县一个接一个地归顺了,一直延续了好几代,制度也逐渐完善了。总的来说,大理、临安往南,元江、永昌往北,这些地方都是府治所在地。孟艮、孟定这些地方是土司管理的地区,叫做“司”;新化、北胜这些地方是州,有的地方派驻了朝廷官员,有的地方还保留着原来的土司制度。现在我把这些府州以及归属于它们的土司都列出来,是从它们最初的情况开始说的。因为云南省境内,有很多少数民族混杂居住,即使朝廷派了正式官员,也必须依靠土司来辅助管理。而土司的名称又很混乱,难以一一细分,所以我就把它们归到各个府州下面,以便概括它们管辖的范围。至于土司的具体事迹,我只摘录一些重要的大事,那些跟治理、兴衰成败有关的,才记录下来,让那些负责管理的人从中吸取教训。
云南,就是古代的滇国。汉武帝的时候,开始设立益州郡。蜀汉时期设立了云南郡。隋朝设立了昆州,唐朝沿用了这个州名。后来被南诏蒙氏占据,改名为鄯阐府。经历了郑氏、赵氏、杨氏三家,直到大理段氏,由高智升担任鄯阐地区的统治者,从此段氏家族世世代代统治着这片土地。元朝初期,设立了鄯阐万户府。后来又改成了中庆路,封忽哥为云南王,让他镇守云南,同时还让段氏的后代继续管理他们的领地。忽哥死后,他的儿子被封为梁王。
洪武六年,皇上派翰林待制王祎带着圣旨去见梁王,结果梁王把他扣留了很久,最后王祎还被害死了。
八年后,皇上又派湖广行省参政吴云去,结果半路上也被梁王的使者给害了。
十四年,征南将军傅友德、蓝玉、沐英带着军队到了云南城,梁王跑到滇池自杀了,云南这才算平定下来。 皇上把中庆路改成了云南府,设立了都指挥使司,还任命都督佥事冯诚负责管理。 二月,皇上又下旨安抚云南各地的少数民族。
十五年,傅友德他们分兵去攻打那些还没归顺的少数民族寨子。 结果,土官杨苴趁机造反,拉起二十多万少数民族的队伍攻打云南城。 当时城里粮食少了,士兵也大多生病了,敌人一来,都督谢熊、冯诚他们就死守城池,敌人攻不进来,于是就远远地扎营,打算长期围困。 这时候沐英正驻扎在乌撒,听到消息后,就带着精锐骑兵回来救援。 到了曲靖,他就派士兵偷偷潜入城里报信,结果被敌人抓住了。 士兵骗敌人说:“总兵官带着三十万大军来了!” 敌人一听吓坏了,赶紧拔营逃跑,一路逃到安宁、罗次、邵甸、富民、普宁、大理、江川等地,又占据险要的地方,筑起栅栏,准备再次来攻。 沐英就分兵调遣将士,把他们剿灭或者招降,斩首六万多人,活捉四千多人,各个部族都平定了。
二十五年,沐英去世了,皇上就封他的儿子沐春为西平侯,继续镇守云南。
英宗皇帝平定云南后,沐氏家族在云南镇守了十年,恩威都深深地影响着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每次沐氏下达命令,各部族首领都会穿着盛装,到城外迎接,然后洗净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命令说:“这是圣旨啊!”沐氏家族也都能凭借军功名扬天下,光宗耀祖。每逢大规模征战,朝廷总是授予沐氏征南将军的印信,沐氏家族从未缺席过战事。
几代之后,西平侯的爵位该由沐氏家族的子孙继承了,但地方官员却争着不让,说云南百姓只知道黔国公,不知道西平侯。孝宗皇帝认为他们说得有道理,就同意了。从此以后,就以黔国公的爵位和印信作为惯例。各土司的升迁、赏罚,都必须向朝廷禀报。
等到天下太平很久以后,朝廷的文官制度越来越完善,凡事都必须经过太监、巡抚、按察使和三司的商议才能执行,行动处处受阻,土官的子孙继承官职,甚至要等上二三十年才能上任。土官们也因此变得怠慢,违反法令,无所顾忌;等到他们的罪行严重到无法容忍的时候,朝廷才兴兵征讨,导致军民疲惫不堪,地方日益衰败。大学士杨一清等人,因为武定安铨的叛乱,痛切地向朝廷陈述了这种状况。黔国公沐绍勋也上书反映了这个问题。虽然朝廷也同意要改革,但最终还是没能真正改变现状。
到了神宗皇帝时期,朝廷更加懒散懈怠,边疆的局势也一天比一天恶化。缅甸和莽部的叛乱,都是因为土官失职造成的。虽然朝廷也取得了一些表面上的胜利,但云南的失败,最终还是因为土官沙定洲的祸乱。
沙定洲是王弄山长官司沙源的儿子。沙源骁勇善战,有将才,万历年间,多次跟随朝廷征战,屡立战功。巡抚大人委任他担任王弄山的副长官。后来,他又在征讨建水的战役中立下大功,朝廷便把安南长官司废弃的土地赏赐给他。之后,他又在征讨东川、水西、马龙山等地的战役中,为平定云南全境做出了巨大贡献,被朝廷封为宣抚使,当时人称他为“沙兵”。沙定洲是他的次子。
崇祯年间,云南元谋知州吾必奎造反了。总兵官沐天波带兵去剿灭他,顺便把定州(指定远州,今云南曲靖)的兵也调过去帮忙。定州的官儿不想去,还抱怨了几句。正巧,有个坏蛋叫饶希之,还有个叫余锡朋的,欠了沐天波不少钱,还不上。余锡朋经常出入土司家里,吹嘘说云南府库里钱财多得不得了。定州的官儿一听,心动了,偷偷跟都司阮韵嘉等人勾结,打算里应外合。
定州的官儿进城跟沐天波告辞的时候,沐天波正因为家里的丧事,说自己不办公,谁知道定州的官儿直接冲进去,放火烧了沐天波的府邸。沐天波听到变故,赶紧从小门逃跑了。当时宁州土司禄永命正在城里,正跟叛军巷战,有个叫周鼎的官员拦住沐天波,劝他留下一起打仗。沐天波怀疑周鼎是定州官儿派来诱杀自己的,就把周鼎杀了,周鼎的母亲和妻子吓得跑到城北自杀了。定州的官儿占据了云南府,盘踞在会泽城里,还绑架了巡抚吴兆元,逼着他写信请求朝廷让定州官儿代替沐天波镇守云南,还到处发文告,整个云南都吓坏了。禄永命和石屏州的龙在田都带着自己的军队撤走了。
沐天波逃到了楚雄,楚雄的副使杨畏知奉命驻守城中,对沐天波说:“您干嘛不跑到永昌去?这样楚雄这边可以有所防备,您在永昌那边牵制敌人,首尾呼应,这是最好的办法啊!”沐天波听从了他的建议。定州的官儿到了楚雄,城门紧闭,进不去,只好离开了。他派手下去攻打大理和蒙化,都攻陷了。杨畏知趁机把城外的百姓都弄进城里,加固城墙,挖深护城河,调集土兵和汉兵防守。定州的官儿听说禄永命等人各自坚守,不敢去永昌,又怕杨畏知截断他的退路,赶紧带兵回去攻打楚雄。杨畏知坐在城楼上,叛军用大炮轰击,浓烟烈火把城楼都笼罩了,大家都以为杨畏知死了,结果杨畏知稳坐钓鱼台,一点事没有,叛军都吓坏了,说他是神仙。杨畏知抓住机会,多次出奇兵,杀死了很多叛军。叛军撤走了,去攻打石屏,没攻下来,又去攻打宁州,禄永命战死了。叛军在迤东地区稍微稳定了一些,又去攻打楚雄,分兵七十二营,在城外挖壕沟,准备长期围困。
张献忠死了以后,他的部将孙可望带着剩下的兵马从遵义进入贵州,对外宣称是来为焦夫人报仇的。老百姓长期受沙兵的苦,听说孙可望来了,都高兴地迎接他。孙可望在定州解了楚雄之围,然后在草泥关和清军交战,结果大败,逃到了阿迷。后来,孙可望又攻破了曲靖和交水,把这两个地方的人都杀光了。接着,他率兵从陆凉、宜良进入云南城,派李定国去攻打迤东各府。而孙可望自己则率兵西进,在启明桥遇到了清军将领畏知,结果兵败被俘。孙可望听说过畏知的威名,没有杀他,而是对他说:“我和你一起讨伐张献忠,怎么样?”畏知提出了三个条件:“不用张献忠的伪号,不杀百姓,不抢掠妇女,我就跟你。”孙可望都答应了。他们当场折箭为誓,孙可望还写信告诉天波,说畏知的话可信,天波也投降了。
李定国攻打临安的时候,定州的土目李阿楚抵抗得非常顽强。李定国挖地道埋设火炮,火炮一响,城墙就塌了,于是攻入了城内。他把城里的官员和百姓赶到城外的白场全部杀掉,一共七万八千多人,战利品一件也没留下。当时大家都以为李定国攻下临安后,一定会去攻打阿迷,夺取定州,没想到他只抢掠了临安的妇女儿童就回去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杀戮殆尽。只有迤西地区因为畏知在军队里,才得以保全。
一开始,定州归顺了孙可望,驻兵洱革龙,并且想向安南借兵来巩固自己的力量。后来,孙可望和李定国闹翻了,指责李定国的罪过,打了李定国一百杖,命令他夺回定州来赎罪。李定国到了定州后,定州土目杨嘉方邀请李定国到自己的营地赴宴。李定国事先侦察到了,就率兵包围了杨嘉方的营地,双方僵持了几天,杨嘉方最终投降。于是,李定国就把定州和他的妻子万氏以及几百人押回云南,并且把他们的皮剥下来在市场上出售。孙可望最终控制了云南,而天波最终逃亡缅甸而死。
大理啊,以前是唐朝叶榆县的地界。麟德年间,在那儿设立了姚州都督府。开元朝末年,蒙诏皮罗阁奉旨在那儿建都,建立了南诏国,国都叫太和城。到了阁罗凤当政的时候,改名叫大蒙国,后来异牟寻又改名叫大礼国。之后,郑买赐、赵善政、杨干贞这些人互相争夺权力,一直到五代十国时期的后晋,段思平才最终掌握了大理,并且把国名改成了大理国。
元朝宪宗皇帝攻打云南,打到了大理,段智兴投降了元朝。元朝就设置了云南都元帅的职位,封段智兴为摩诃罗嵯,让他管辖云南各地。同时,还任命刘时中为宣抚使,和段智兴一起安抚当地百姓。段氏家族统治大理,传了十代,到段宝的时候。听说朱元璋在江南建立了明朝,段宝就派他的叔叔段真由前往四川,向明朝朝廷进贡并表示臣服。
洪武十四年,明朝征南将军傅友德攻克了云南,任命段明为宣慰使。明朝派使臣张元亨给征南将军傅友德送去一封信,信里说:“大理啊,在唐朝的时候是跟咱们友好往来的国家,鄯阐(指云南的一部分地区)也是宋朝征服后留下的地方,没必要在那里驻军,白白浪费兵力。建议您按照唐朝和宋朝的惯例,对蒙氏和段氏宽容一些,让他们归顺朝廷,佩戴朝廷的印信,每年进贡一次小贡,三年进贡一次大贡。”傅友德一听就火了,还羞辱了明朝的使臣。
明朝又派人送去一封信,说:“汉武帝虽然好战,也只是在益州设立了郡县。元朝皇帝亲自带兵征讨,也仅仅是控制了鄯阐地区。请求您班师回朝吧。”傅友德回信说:“大明王朝是从淮河地区起家,统一了全国。你们那些所谓的汉朝、唐朝的小聪明,宋朝、元朝的短浅目光,我都不屑一顾。咱们的大军所到之处,都有神龙相助,天地都应和着我们的行动。你们段氏继承了蒙氏的基业,你们的运气在元朝的时候就已经耗尽了,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我们的军队已经消灭了梁王(指元朝残余势力),替你们报了世仇,你们还不投降,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十五年前,蓝玉和沐英两位将军,一个当左将军,一个当右将军,带兵去攻打大理。大理城依着点苍山,西边紧挨着洱河,地势很险要。大理人听说明朝军队来了,就集合兵力在 下关 堵着。这个下关啊,是南诏国王皮罗阁当年修建的龙尾关,据说非常险峻。
蓝玉他们到了品甸之后,就派定远侯王弼带兵从洱河东边绕过去攻打上关,形成夹击之势。蓝玉自己则率领大军直接攻打下关,还造了很多攻城器械。同时,他还派都督胡海洋带兵走石门这条小路,晚上偷偷渡过洱河,绕到点苍山后面,攀着树木,抓住山崖往上爬,然后插上旗帜。天刚蒙蒙亮,攻打下关的明军就看到了旗帜,大家又蹦又跳,大声欢呼,大理的军队一下就乱了套。沐英亲自带头冲锋陷阵,骑着马过河,河水都淹到了马肚子,将士们紧跟着他,一下子就攻破了关口。大理军队溃败了,明军攻下了大理城,大理酋长段世也被抓住了。这段世和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都是段宝的儿子。
段世被押解到京城后,皇帝朱元璋下旨说:“你父亲段宝以前曾经向我投降过,我不忍心株连你们。”于是,他给段世的两个儿子赐了名字,大儿子叫段归仁,授予永昌卫镇抚的官职;二儿子叫段归义,授予雁门镇抚的官职。大理彻底平定后,明朝政府就把大理路改成了大理府,还设置了卫所和指挥使司。
十六年,品甸土司首领杜惠来朝见皇帝,被封为千夫长。皇上命令六安侯王志、安庆侯仇成、凤翔侯张龙率领军队前往云南品甸,修缮城池,建立屯堡,设立邮驿,安抚百姓。 这就像咱们现在说的,派军队去边疆地区搞基建,稳定民心。
十七年,皇上任命土官阿这为邓川知州,阿散为太和府正千夫长,李朱为副千夫长,杨奴为云南县丞。 这相当于给当地的一些头面人物安排了官职,方便管理。 你看,这都是为了加强对云南的控制嘛。
十九年,朝廷在云南洱海设立了卫指挥使司,任命赖镇为指挥佥事。洱海,本来就是品甸的地盘。之前因为战乱,老百姓都逃散了,家园都毁了。赖镇到了之后,重建城池,盖了城楼,修建房屋、集市,修建屯堡、堤坝、瞭望台,还开采了盐井,老百姓这才慢慢安定下来。 这赖镇,可真是个能干的官儿,把荒废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
二十年,皇上诏令景川侯曹震和四川都司挑选两万五千精兵,给他们配备武器和农具,到云南品甸屯田,为将来的征讨做准备。永乐年间以后,云南各地的土司和州县,都按时向朝廷进贡马匹和土特产,朝廷也按照规定赏赐他们。 嘉靖元年,根据巡抚何孟春的建议,把十二关的长官司迁到了泡江的西边。 这说明朝廷对云南的管理越来越规范化了,也越来越重视边疆地区的稳定。
临安,古时候是句町国。汉朝的时候设立了县。唐朝的时候是羁縻州(就是一种比较松散的管理方式)牁州的地盘。天宝年间,南诏的蒙氏在此设立了通海郡。元朝的时候归附了朝廷,设立了阿僰部万户府。元朝至元年间改名为临安路,属于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洪武十四年,征南将军率军攻打云南,派宣德侯金朝兴带兵攻打临安。 元朝的右丞兀卜台、元帅完者都以及土官杨政都投降了。于是朝廷把临安路改成了府,撤销了宣慰司,设立了临安卫指挥使司。
十七年,朝廷任命土官和宁为阿迷知州,弄甥为宁州知州,陆羡为蒙自知县,普少为纳娄茶甸副长官;他们都来朝贡,朝廷就赐给他们官服和官帽。十八年,临安府千户纳速丁等人来朝贡,每人赏赐十石米。 这说明朝廷通过各种手段,来巩固对云南地区的统治,也安抚了当地的土司和百姓。
永乐九年,溪处甸的长官副手自恩来北京朝见皇帝,进贡了马匹和金银器皿,皇上按照惯例赏赐了他。自恩趁机说:“我们地方每年要上缴七万九千八百个海贝,这些海贝都不是我们本地产的,能不能允许我们用银子代替呢?”户部说:“洪武年间已经定好了数额,很难批准改成用银子交纳。”皇上说:“与其什么都没有,不如给点方便,这样也避免了苛待百姓,更何况那是远方的少数民族地区,更应该体恤他们,就免了吧!”
宣德五年,太监云仙从云南回来,建议在东山口设立巡检司,任命当地土官后普觉为巡检。八年后,亏容甸的长官司上奏说:“河底从洪武年间开始就由官府设置渡船,这条路连接车里和八百(地名),但近年来,有些军民逃出境外,假扮使者,强迫渡船载他们,常常因此被害;而且河边经常有强盗出没抢劫。请求设立巡检司,并推荐故把事袁凯的儿子袁瑀担任巡检。”皇上准奏了。嘉靖元年,朝廷又恢复了宁州的流官知州,负责管理州内事务,而土知州禄氏则专门负责巡捕。宁州以前是有流官的,正德初年,土官禄氏暗中贿赂刘瑾,把流官给撤了。结果导致宁州和弥勒州十八寨的强盗勾结起来作乱,后来被官军剿灭,禄氏的儿子禄世爵也因此被判死刑。地方官员请求恢复宁州的流官,皇上同意了。
最初,临安阿迷州的土官普柱,洪武年间担任土知州。后来朝廷设置了流官,任命他的后代普觉为东山巡检,后来因为其他事情被罢免了。正德二年,因为广西的维摩和王弄山与阿迷州接壤,盗贼经常互相串通作案,所以朝廷又让普觉的后代继承了他的职位。
普维藩跟宁州的禄家打仗,结果全军覆没。普维藩的儿子叫普名声,从小在官府长大,长大后就接了他爹的职位。普名声重新拉起老队伍,特别能打仗,跟着朝廷去讨伐奢安,立了功,被封为土知州,后来就越来越骄傲,越来越嚣张。
崇祯五年,御史赵洪范来巡查,普名声居然没去迎接。更过分的是,他还摆出刀枪旗帜,好几里地长,耀武扬威。赵洪范气坏了,就跟巡抚王伉商量,请求朝廷出兵讨伐普名声,皇上也同意了。官兵把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普名声害怕了,派人跟朝廷谈和,表面上说要投降,背地里却花重金向元谋土官吾必奎求救。巧的是,朝廷已经调遣吾必奎一起出征了。结果吾必奎跟普名声一交战,就假装打败仗逃跑。官兵一看,以为胜券在握,就溃败了,布政使周士昌还战死了。朝廷因为普名声挑起事端,把王伉抓起来审问,而普名声则被招安了。但他更加骄横跋扈,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祸害。后来,广西知府张继孟在阿迷地方设下计谋,把他毒死了。
吾必奎听说普名声死了,就造反了,接连攻下了武定、禄丰、楚雄等地。宁州土官禄永命和石屏州土目龙在田,以前都跟着普名声和吾必奎一起打仗,现在也参与了这次叛乱。黔国公沐天波下令,带兵去讨伐,要抓住吾必奎。普名声的妻子万氏,是江西人,为人淫荡狡猾。普名声死后,她又嫁给了王弄山副长官沙源的儿子王定洲。普名声有个儿子叫普服远,跟万氏分住在不同的寨子里。王定洲后来诱杀了普服远,还霸占了他的地盘。沐天波又下令让王定洲去抓吾必奎,王定洲不愿意去,于是也造反了,这部分内容前面已经讲过了。
临安府管辖四个州,四个县,下设九个长官司,分别是纳楼茶甸、教化三部、溪处甸、左能寨、王弄山、亏容甸、思陀甸、落恐甸、安南。这些地方都在府城东南方向。西平侯征讨安南,都要经过这里。莲花滩外面就是交趾的边境,临安府之所以不用担心南方受敌,就是因为这些长官司在前面抵挡着。但是,那地方瘴气多,做官的都不愿意去,各长官也不愿意顶替前任,大家互相推诿,整天打打闹闹。纳楼部里面有三个矿场,叫中场、鹅黄、摩诃,这些矿场很久以前就封了,但还是有很多亡命之徒偷偷去挖矿。
安南长官司,以前是阿僰蛮居住的地方,旧名叫褒古,后来改名叫舍资。元朝时是舍资千户所。因为靠近交趾,所以改名叫安南,隶属于临安路。正德八年,蒙自土司禄祥争夺父亲的职位,毒死了自己的亲哥哥禄仁,安南长官司的土司那代还给他提供兵力,结果造成了叛乱,守臣后来平定了叛乱。这件事上报朝廷后,朝廷下令革除蒙自土司的官职,把安南长官司改成了新安守御千户所,并调派临安卫的官兵驻守在那里。
楚雄府,以前叫威楚。元宪宗时设立了威楚万户府。元朝后期,改设威楚开南路宣抚司。洪武十五年,南雄侯赵庸占领了那里。洪武十七年,任命土官高政为楚雄府同知,阿鲁为定边县丞。永乐元年,楚雄府上奏说:“我们管辖的蛮族人民,不懂礼义廉耻。只有僰族人比较温和善良,还有一些人识字读书。府州已经设立学校进行教育,但是县里还没有学校。县里管辖的六个里,僰族人占了一半以上,我们请求设立学校,派官员来教导他们。”朝廷批准了他们的请求。
宣德五年,朝廷下令让去世的土知府高政的女儿继承同知之职。高政最初是同知,永乐年间进京朝见皇帝,当时仁宗监国,因为欣赏他的勤劳和忠诚,就把他升为了知府,他的子孙也一直世袭同知。高政去世后没有儿子,他的妻子继承了官职。妻子去世后,高政的女儿请求继承知府的职位。皇帝说:“先皇已经有了决定。”于是让她继承了同知的职位。
李保在南安州琅井当了八年巡检。当地乡老跟他说:“我们州里住着各种各样的少数民族,性情都很粗犷,因为没有土官管束,很多人四处流窜,赋税差役都收不上来。大家以前都推举您代理州事,您治理得很好,大家都服气,那些流窜的人也都回来了,所以我们请求朝廷任命您为本州的土官。”吏部说:“南安州以前没有土官的先例,不好答应这个请求。”皇帝觉得治理地方的关键在于顺应民意,就同意了乡老的请求。
九年后,黔国公沐晟等人上奏说:“楚雄府管辖的黑石江和泥坎村的银矿,有很多军民盗采,成群结队,持械抢夺。楚雄县的贼首者些,伙同武定县的贼首惟等,抢劫军民,还杀了巡检张祯。定边县阿苴里等地也有很多强盗,聚集起来抢掠景东等卫所。大理、蒙化、楚雄、姚州都有盗贼出没。”皇帝下令责成沐晟等人,限期三年,平定这些叛乱。
嘉靖四十三年,楚雄的叛贼阿方等人起兵造反,先攻打易门,然后到处抢劫嶍峨、昆阳、新化等州县,还自称王,并拉拢土官王一心和王行道帮忙。王一心后来后悔了,主动投降官军,请求讨伐叛贼以赎罪。巡抚吕光洵答应了他的请求,招降了几百人。官军分兵进攻,抓获了许多叛贼。接着乘胜攻打大小木址两个寨子,攻克后斩杀了阿方,其余叛贼也都平定了。
澄江府,唐朝时是南宁州和昆州的辖地。唐朝天宝末年,被蛮族占领,叫做罗伽甸。宋朝时,大理段氏称这里为罗伽部。元朝设立了罗伽万户府。元朝至元年间,改名为澄江路。明朝洪武十五年,云南平定后,澄江归附朝廷,改名为澄江府。澄江府地处云南腹地,山川秀丽,人民以农桑为生,生活安定。附近罗罗族的人虽然性情比较粗暴,但却很尊敬官府。官员来了,他们都争着迎接回家,杀羊宰猪,拿出所有东西来款待,妇女们都出来跪拜迎接,所以澄江府在云南各府中是出了名的安定。
景东,以前叫柘南,汉朝的时候还没这地方呢。唐朝的时候,南诏蒙氏在那儿设立了银生府,后来被金齿白蛮给占了。元朝中统三年,朝廷派兵把他们平定了,就把那地方划归威楚万户府管。元朝后期,又设立了开南州。明朝洪武十五年,平定云南的时候,景东先投降了。当地土官俄陶献上了160匹马、3100两银子和两头驯象。朝廷就设立了景东府,让俄陶当知府,还赏了他好多漂亮衣服。
洪武十八年,一个叫思伦发的土司造反了,带着十多万人马攻打景东的北吉寨。俄陶带兵抵抗,结果打输了,带着一千多户人家逃到了大理府的白崖川。这事儿皇上知道了,夸他忠心,还派人送去了白银和绸缎。洪武二十三年,沐英平定了思伦发的叛乱,收复了景东,然后建议说景东是重要的军事要地,应该设个卫戍部队。于是,就派锦衣卫佥事胡常守去守卫景东,俄陶还是原来的官职。洪武二十四年,皇上觉得景东是云南的战略要地,而且土地肥沃,就调白崖川的士兵去景东驻守。洪武二十六年,又听从沐春的建议,派洱海卫指挥同知赖去景东镇守。
宣德五年,设立了孟缅长官司。那时候景东上报说,他们管辖的孟缅和孟梳地方太远了,经常被外敌侵扰,请求把孟梳并入孟缅,设立一个长官司。朝廷就同意了,任命姜嵩为长官,归景东管辖,每年多交50两银子贡赋。宣德六年,大侯土知州刀奉汉侵占了孟缅的地盘,朝廷就命令黔国公沐晟派人去劝说他。
正统年间,思任发造反了,朝廷派兵去征讨麓川,景东知府陶瓒也跟着去打仗,立了功,官也升了。弘治十五年正月,景东卫连续七天都是浓雾弥漫,白天黑夜都分不清。巡抚陈金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朝廷。朝廷就让大臣们讨论,说是要感谢上天警示,于是就对文武官员进行了考核,结果一千二百多官员被降职或罢免。嘉靖年间,有个叫者东甸的土司造反,抢走了景东府的印章。当地土官陶金追上去了,砍了他们的头,夺回了印章。
景东那边住的都是僰族人,性格淳朴,擅长射箭,还会用大象打仗。以前打铁索、米鲁、那鉴、安铨、凤继祖这些仗的时候,都征调了他们的兵和战象。天启六年,贵州水西的安邦彦造反,带着二十万人马打进云南,到了马龙后山,离会城只有十五里。总兵官就派景东土舍陶明卿带兵埋伏在左边。反贼分了好几路一起冲过来,官兵迎战,反贼死战不退,来势非常猛。陶明卿就用大象组成阵型,从左翼冲出去横向攻击,反贼被打垮了,官兵追击十多里。巡抚大人上报战功,把陶明卿排在了第一位。景东每次被征调两千兵,都能自己出动一千多人,士兵的军饷,从来没向朝廷要过,在土司里是最听话、最顺从的。景东府治的东边有座邦泰山,山势挺险峻的,一直是陶姓土官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广南,宋朝的时候叫特磨道。那里的土酋是侬姓,是侬智高的后代。元朝至元年间,设立了广南西路宣抚司。一开始管辖路城等五个州,后来只剩下安宁、富州两个州了。洪武十五年,广南归顺朝廷,改名为广南府,任命土官侬郎金为同知。洪武十八年,郎金进京朝见皇帝,皇上赏赐了他很多锦缎、绸缎、银子。洪武二十八年,都指挥同知王俊奉命率领云南后卫的官兵来到广南,修筑城池,建立卫所。这时,郎金的父亲贞佑不安分,纠集人马占据山寨抵抗。王俊派人去招降他,他不肯投降,还躲在山里打家劫舍,暗中观察官军的动向。王俊就派指挥欧庆等人分兵攻打各个山寨,自己亲自带兵去抓贞佑;还派兵堵住各个小路,切断他的后路。各个山寨都被攻破了,叛军溃败,贞佑走投无路被抓住了,押解到京城。郎金被降职为府通判。
永乐六年,富州土知州沈弦经进贡朝廷,赶上仁孝皇后去世,沈弦经就献上香火钱币去祭奠。
宣德元年,土官侬郎举来朝贡马。正统六年,广南的土匪阿罗、阿思之流到处抢劫,皇帝就命令总兵官沐昂等人去招抚他们。那时候富州土官沈政和侬郎举互相揭发对方,纠集人马争夺地盘,皇帝就让沐昂等人去调查处理这件事。
过了七年,沐昂上奏说这两个人造反的事儿没啥真凭实据,都是因为有私怨互相诬陷。兵部就请求处罚沈政他们,但皇帝考虑到他们是蛮人,就饶了他们。沈政和侬郎举互相仇恨,打打杀杀已经十多年了,正赶上朝廷要征讨麓川,他们害怕朝廷的兵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没过多久,侬郎举因为在征讨中立功被提升为同知,后来死了,也没留下儿子。富州的四个门户的负责人共同推举侬文举代理他的职务,侬文举屡次在战场上建立战功。万历七年,朝廷正式任命他为同知。他的儿子应祖参加了征讨三乡的战役,亲自抓获了贼首,皇帝下诏赏赐他白银一百两。
在播州作战的时候,朝廷征调了他们三千兵马去讨伐寻甸的叛乱首领,他们都立了功,皇帝赏赐他们四品官服。
侬家老早就靠着四门(指地方官吏)的帮忙,得到官职了,后来侬家子孙继承官位,也全靠这个。当地土官的权力,都来自这四门,收的税也才十分之一。那地方山路难走,瘴气又重,知府根本不去,就让临安的一个指挥使代管印信。这个指挥使一出门,就把印信锁在一个屋子里,要用的時候再取,结果经常有人因为取印信染上瘟疫死了。万历年间,有个知府叫廖铉,为了躲瘴气,常年住在临安,就把印信交给同知侬仕英的儿子侬添寿保管。侬添寿死了以后,他家的一个奴才偷了知府印和经历司的印,逃跑了。后来,这奴才把印信又还给了他的族叔侬仕祥。当时,侬仕英的弟弟侬仕獬按规矩应该继承官位,就向侬仕祥要印信,侬仕祥不肯给,于是侬仕獬就将地盘献给了泗城土官岑接,还跟岑接联姻,然后就打起来了,最后侬仕獬一家都被灭了。侬仕祥死后,他的儿子侬琳把知府印信给了岑接,而经历司的印信却在他弟弟侬琼手里。巡抚王懋中带兵去查问,侬琼害怕了,就把印信还给了通判周宪,岑接也把知府印信交了官。这时军队正好到了,就赶紧把他们打发回去了。朝廷讨论要治廖铉擅自离开和巡抚失职的罪,但因为侬琼、岑接已经认罪了,所以就不追究了,皇帝也批准了。没过多久,侬绍汤兄弟俩又为了继承官位打了起来,还各自拉来交趾的军队,把地方烧杀抢掠了个遍。
广西,隋朝的时候属于牂州,后来是东僰、乌蛮这些部落的地盘。唐朝的时候,归属黔州都督府管辖。后来师宗、弥勒这两个部落越来越强大,蒙、段两族都拿他们没办法。元朝宪宗的时候,广西才正式归属朝廷。至元十二年,朝廷把这两个部落编成军队,设立了广西路。洪武十四年,广西土官归顺朝廷,朝廷任命土官普德代理府事。洪武二十年,普德以及弥勒知州赤善、师宗知州阿的都派人进贡马匹,朝廷赏赐了他们丝绸、钱币。洪武二十四年,布政使张紞上奏说:“维摩、云龙、永宁、浪渠、越顺等州县的蛮民很顽固,不听从朝廷的管教,应该派兵驻守,控制他们。”从那以后,朝廷的赏赐和进贡,都按制度进行。
正统六年的时候,总兵官沐昂报告说师宗州和广南府的土匪阿罗、阿思联合造反,皇上就命令沐昂他们去招安,没过多久就平定了。成化年间,土知府昂贵犯了罪,被革职,发配到弥勒州,这才开始设置流官,并且修建了土城。嘉靖元年,在云南弥勒州设立了十八寨守御千户所。这帮人喜欢抢劫,没啥纪律,直到水西、乌撒用兵的时候,才开始征调他们。崇祯年间,巡按御史傅宗龙从云南进入贵州,招募普兵一起行动。当时云南最厉害的军队就是沙普兵,也叫昂兵。
镇沅这地方,以前是濮人和洛洛族蛮人居住的地方,《元史》上说那是和泥蛮和昔朴蛮。唐朝的时候是南诏蒙氏的银生府的地盘。后来,金齿僰蛮占据了那里。元朝的时候是威远蛮棚府,属于元江路总管。洪武十五年,总管刀平和他哥哥那直归顺朝廷,被授予千夫长的官职。建文四年设立镇沅州,任命刀平为知州。永乐三年,刀平带着儿子来朝见皇帝,进贡土特产,皇上赏赐了钱财、布匹和丝绸。他们还派了八百人参加军事行动,又参与了攻打石崖、者达寨外部的战斗。整条战线的人都投降了,并且进贡土特产。镇沅升格为府,刀平被任命为知府,还设置了经历、知事各一人。朝廷的赏赐都按照规定执行。成化十七年,因为当地局势还不稳定,免除了镇沅的土官朝见皇帝的义务。正统元年又免了一次。
嘉靖年间征讨安铨的时候,调动了镇沅一千兵,由刀宁息率领。后来又调动他的儿子刀仁,也率领一千兵去征讨那鉴,攻克了鱼复寨。一开始,镇沅的官印被那氏夺走了,到了这个时候才拿回官印献给朝廷,朝廷就赏赐给他们了。他们还管辖着一个长官司,叫禄谷寨,这是永乐十年设立的。
永宁,以前叫楼头,地处边境,跟吐蕃接壤,也叫答蓝。唐朝的时候属于南诏,后来被么些蛮占领了。元朝宪宗时期归顺朝廷,元朝至元年间,设立了答蓝管民官,后来改名为永宁州,隶属于北胜府。朱元璋平定云南后,永宁州属于鹤庆府。洪武二十九年,又改属澜沧卫。这一年的十二月,土匪卜百如加袭击杀害了军民,前军都督佥事何福就派指挥李荣他们去讨伐。卜百如的儿子阿沙逃到了革失瓦都寨,官兵带着三天的粮食,深入追击,结果碰上大雨,大家都又饿又累,只好撤兵回来了。
永乐四年,设立了四个长官司,隶属于永宁土官,任命土酋张首等人为长官,还给他们发放印章,赏赐冠帽、彩币。没多久,永宁升格为府,隶属于布政司,土知州各吉八合也升任知府,朝廷派人给他送去诏书,让他去大西番安抚蛮族百姓。宣德四年,永宁的蛮寨首领矢不剌非杀了各吉八合,官兵平定了这件事。朝廷任命卜撒继任知府,结果又被矢不剌非杀了。之后,朝廷又任命卜撒的弟弟南八继任,结果马剌非又占领了永宁的节卜、上、下三个村庄,赶走了南八,还大肆抢掠了夜白、尖住、促卜瓦等寨子。这事儿传到朝廷,皇帝就命令都督同知沐昂带兵去警告马剌非,并且给四川行都司盐井卫发公文,命令马剌非归还占领的村庄。正统二年,马剌非被南八攻击,南八攻下了乌节等寨子,南八也说马剌非杀了他的人。朝廷派镇巡官去调查,命令双方都退回侵占的土地,这才算完事。
永宁的边界,东边到四川盐井卫十五里,西边到丽江宝山州,南边到浪渠州,北边到西番。永宁管辖着四个长官司,分别是剌次和、瓦鲁之、革甸、香罗。
顺宁府,原本是蒲蛮的地盘,叫庆甸。宋朝以前,它跟中原地区没啥联系,就算蒙氏、段氏这些势力也管不着它。直到元朝泰定年间,它才归顺朝廷。明朝天历年间,朝廷设立了顺宁府和庆甸县,后来县被并入府。洪武十五年,顺宁归附朝廷,朝廷任命土酋阿悦代理府事。十七年,又任命阿日为顺宁知府。二十三年,土酋猛丘和土知府子丘等人不交赋税,还互相火并。大理卫指挥郑祥当时正在征讨蒙化地区的叛贼,他带兵到甸头,攻破了他们的寨子。猛丘这才请求投降并缴纳赋税,郑祥这才撤兵。
猛丘死后,他的部下阿罗等人又起兵造反,互相攻打。洪武二十九年,西平侯沐春派郑祥和指挥李荣等人分头讨伐,抓住了阿罗等人并将他们处死。之后,朝廷按照规定对顺宁府进行赏赐。顺宁府和大侯(地名)接壤。万历年间,大侯的土司兄弟奉赦和奉学因为一些矛盾闹翻了。奉学依仗他岳父土知府猛廷瑞,和哥哥奉赦打了起来。当时的巡抚陈用宾就下令让参将李先著和副使邵以仁去调查处理。邵以仁抓了猛廷瑞,然后建议把顺宁府的土司改成流官。李先著接到命令后,极力反对,说不能用武力解决,结果被人诬陷,被抓进监狱,最后郁闷而死。
其实猛廷瑞根本没想造反,只是因为参将吴显忠看上了他家的财富,诬陷他助纣为虐,索要钱财不成,就诬告他,并把这事儿告诉了巡按御史张应扬,张应扬又告诉了巡抚陈用宾。猛廷瑞吓得不轻,没办法,只好杀了奉学献给朝廷。吴显忠更加变本加厉地诬陷猛廷瑞,给他安上谋反的罪名,巡抚和按察使一起上奏朝廷,朝廷下令大举讨伐。猛廷瑞出城,想献上印信和儿子来投降,但没人理他。吴显忠带兵攻入猛廷瑞的寨子,抢走了猛氏家族十八代积累的几百万家产,然后诱骗猛廷瑞到会城把他抓了起来,向朝廷报捷。这下猛廷瑞手下十三寨的人都愤怒了,开始起兵反抗,官兵把他们全部剿灭,还杀了猛廷瑞的儿子。邵以仁因为这件事升官了,还荫封了儿子。没过多久,邵以仁因为犯了死罪被关进监狱,张应扬也病死了。人们都说这是天意。
顺宁附近有三个部落,猛猛、猛撒、猛缅,合称“三猛”。猛猛部落最厉害,有上万人,经常跟另外两个部落闹矛盾。他们那地方地少林子多,主要靠打猎为生。猛缅部落地盘虽然大,但是人比较弱,部落首领很听话,还被朝廷赏赐了帽子和腰带。猛撒部落比较弱小,后来被耿马那边吞并了。
蒙化,唐朝的时候属于姚州都督府。蒙氏当政的时候,细奴逻在那里修城定居,叫做蒙舍诏。后来段氏改名叫开南县。元朝的时候是州,属于大理。洪武十七年,朝廷任命土酋左禾当蒙化州的判官,任命施生当正千夫长。洪武二十三年,西平侯沐英说蒙化附近一些蛮族首领,比如火头字青,不服管教,请求设置卫所。朝廷就派指挥佥事李聚去守蒙化。后来有个土匪叫高天惠造反,大理卫指挥使郑祥把他抓起来杀了,还把他的脑袋送到云南去示众。
永乐九年,土知州左禾和正千夫长阿束来朝见皇帝,进贡了马匹,朝廷也按照规矩赏赐了他们。之后,左伽跟着军队去征讨麓川,在大侯地区打仗,战功第一,被提升为临安知府,负责管理蒙化州的事务。正统年间,蒙化州升格为府,左伽被任命为知府,而且这个职位世袭。蒙化府境内江内的蛮族比较温顺,比较好管理,但是江外的几个部落都很勇猛强悍。他们每次被征召打仗,都是野战,没有正规的军队编制。
成化十七年,巡抚上奏说蒙化地方还不稳定,建议免除蒙化土官第二年的朝贡。正统元年,朝廷又下诏恢复了这个免贡的政策。万历四十八年,云龙土知州段龙死了,他的儿子段嘉龙继位,但是他的养子进忠杀死了段嘉龙争夺继承权,还到处抢劫杀戮。官兵去讨伐,进忠想从秘密小路逃到大理,结果被官兵抓住杀掉了。之后朝廷废除了当地的土官制度,改设流官,并给段氏家族世袭了一个吏目的职位。
孟艮,蛮族的名字叫孟掯,以前跟中原完全没来往。永乐三年,他们主动来归顺了,朝廷就设立了孟艮府,归云南都司管辖,还任命土酋刀哀当知府,给了他官印、官服和帽子。当时刀哀派人来朝贡,请求设立行政机构,每年上交六十两黄金作为税赋。
永乐六年,土知府刀交又派他弟弟刀哈哄进贡大象和金银器物。礼部官员说:“刀交以前曾经发动战争,抢劫邻近地区,为人反复无常,不可信赖,应该拒绝他的贡品。”皇帝说:“蛮夷能悔改过来朝贡,过去的事情就不用追究了。”于是下令赏赐给他们钱币和丝绸锦缎等物品。从那以后,孟艮的贡品和赏赐都按例进行。宣德六年,皇帝派内官杨琳带着彩币去赏赐孟艮知府刀光。到了正统年间,孟艮的很多地方都被木邦吞并了。景泰年间,来朝贡的知府叫庆马辣,不知道他跟刀氏是什么关系。
孟艮在姚关东南两千里以外,土地肥沃,方圆千里,非常富饶。那里老虎很多,农民们为了保护庄稼,会在树顶上搭建草楼居住。云南知府赵混一曾经去过孟艮,但是待人接物很怠慢,所以后来就再也没有云南官员去孟艮了。
孟定,蛮族的名字叫景麻。元朝的时候,设立了孟定路军民总管府,管辖两个甸,归大理、金齿等处宣慰司管辖。洪武十五年,土酋刀名扛来朝贡,进献了各种土特产,朝廷赏赐给他丝绸和钱币,并设立了孟定府,任命刀浑为知府。永乐二年,孟定土官刀景发派人进贡马匹,朝廷赏赐给他钱币和丝绸。朝廷还派使者送去官印、官服、帽子和朝服,并且颁发了信符和金字红牌。永乐四年,皇帝考虑到孟定路途遥远,每年朝贡很不方便,就下令从今以后三年朝贡一次,如果庆贺或谢恩,则不拘泥于这个规定。
一开始,孟琏和孟定都是麓川的地盘,那里的土司都是些老土匪,互相仇恨,老打架。后来孟琏划归云南管辖了,就更经常因为抢地盘而互相杀来杀去了。宣德六年,土知府罕颜法给朝廷说了这事儿,朝廷就让黔国公沐晟派人去劝他们,让他们把抢来的地都还回去。正统年间,麓川叛乱了,孟定知府刀禄孟逃跑了。木邦土官罕葛跟着朝廷军队去打仗,立了功,总督王骥就建议让他管孟定那块地。
嘉靖年间,木邦的罕烈霸占了孟定,抢走了官印,让土舍罕庆看着那里,改名叫耿马;孟定这块地的税收,都归木邦了。万历十二年,官兵收复了陇川,平定了孟定旧地,让罕葛的后代当了孟定知府。十五年,朝廷正式颁发了孟定府的官印。崇祯年间,孟定又叛乱了,投降了缅甸。孟定这地方,从姚关往南走八天路程,西边挨着陇川,东边挨着孟琏,南边是木邦,北边是镇康。这地方地贫人少,有个马援城遗址在那儿。孟定管辖着一个安抚司,叫耿马。万历十二年设立的,由们罕担任安抚使。耿马和孟定隔着喳哩江,孟定在南边,耿马在北边。们罕死了以后,他弟弟们罕金继承了官印,一直向朝廷进贡。那时候木邦的思礼造反,侵略湾甸和镇康,还依靠们罕金给他撑腰。天启二年,缅甸人攻打猛乃和孟艮,们罕金想过去救,结果缅甸人调兵攻打们罕金,们罕金给了缅甸人很多贿赂,缅甸人才撤兵。后来们罕金和木邦的罕正老是闹矛盾,没完没了。
曲靖啊,是隋朝恭州和协州的地盘。唐朝的时候,设立了南宁州,把恭州改名叫曲州,把协州分出来设立靖州。元朝初期,设立了磨弥部万户府,后来改成了曲靖路宣慰司。
洪武十四年,征讨南方的将军到达云南,元朝曲靖宣慰司的元帅张麟、平章刘辉等人投降了。
十五年,朝廷把曲靖千户所改成了曲靖军民指挥使司,还设立了曲靖军民府。十六年,沾益州的土官安索叔、安磁等人进贡了马匹以及罗罗刀甲、毡帽、虎皮。皇上赏赐安磁衣服、帽子、丝绸各一件,还有布匹和银子。罗雄州的土酋纳居也来朝见,皇上赏赐了他钱币。十七年,亦佐县的土官安伯造反,西平侯沐英带兵去平叛,把他抓住了。
洪武二十年,越州的土酋阿资和罗雄州的营长发束等人叛乱。这个阿资,是土官龙海的儿子。越州,当地蛮族人叫它苦麻部。元朝末年,龙海占据了这里,他手下的人都是罗罗斯族。朝廷军队征讨南方的时候,沐英把军队驻扎在汤池山。龙海投降后,派儿子去朝廷,皇上封龙海为知州。后来他又造反,沐英把他抓起来,流放到辽东,最后在盖州病死了。阿资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更加骄横跋扈,到了这个时候就叛乱了。皇上命令沐英和征南将军傅友德一起讨伐。
军队路过平夷,因为那里山势险峻,适合驻兵防守,于是把山里的人迁到卑午村,留下神策卫千户刘成等一千名士兵在那里驻守,后来就设立了平夷千户所。阿资等人率领军队袭击普安,烧毁了府衙,到处抢劫。傅友德带兵去打他们,斩杀了他们的营长。洪武二十二年,傅友德等人进攻,土官普旦投降。阿资退到普安,依山傍崖建起营寨。傅友德派精兵猛攻,蛮族士兵都沿着山崖攀爬,掉下去摔死的数不胜数,活捉了一千三百多人,缴获了大量的马匹牲畜。阿资逃回越州,军队又追上去打败了他,斩杀了他的部下五十多人。阿资走投无路,请求投降。
一开始,阿资逃跑的时候,扬言说:“朝廷虽然兵强马壮,但是我们这里山高路险,你们怎么可能消灭我们呢?”沐英就请求朝廷在越州、马龙设立两个卫所,扼守险要之地,又分兵追捕,最后阿资才投降。
话说,有人建议朝廷在云南陆凉西南边重要的地区,设立卫所驻军防守。于是,皇帝下令让洱海卫指挥佥事滕聚在古鲁昌修筑城池,设立陆凉卫指挥使司。 这位建议的人还说:“曲靖指挥千户哈剌不花,是以前元朝在陆凉的守将,现在陆凉设立了卫所,应该把他调回来镇守,这样才能避免以后的麻烦。”皇上同意了这个建议。
皇上觉得平夷地区位置非常重要,四面都是各个蛮族部落,于是派开国公常升去辰阳招募五千民壮,由右军都督佥事王成统领,把平夷千户所改成了卫所。 二十三年,又设立了越州卫。二十四年,把越州卫迁到了陆凉州;因为有人说云南的蛮族都投降了,只有阿资依仗险要之地屡次叛乱,所以应该把卫所军队调去防守那里。 结果,阿资果然又叛乱了。朝廷就派都督佥事何福担任平羌将军,率领军队前去讨伐,多次打败了叛军。正巧赶上连月大雨,河水泛滥,阿资的援军被断了,他和他的部下就投降了。何福选了一块空旷的地方设置栅栏,安置了这些降兵。
西南有个地方叫木蓉菁,是叛军经常出没的地方,朝廷又调派普安卫的军队驻守宁越堡来镇压,但是阿资最终还是没有悔改。二十七年,阿资再次叛乱。西平侯沐春和何福率领军队在越州城北安营扎寨,派精兵埋伏在岔路口,然后用军队去挑战敌人。蛮兵倾巢而出,埋伏的军队突然袭击,大败蛮军,阿资逃跑了。 一开始,曲靖的土军千户阿保和张琳所管辖的地区,跟越州相邻,他们的部下和阿资的部下经常互相交易。沐春就派人去联络阿保他们,打探阿资的藏身之处和行动路线,然后星罗棋布地设置堡垒,切断他的粮道,叛军更加困窘了。
二十八年,何福暗中调兵驻扎在赤窝铺,派百户张忠等人袭击叛军的巢穴,活捉了阿资,把他杀了,俘虏了他的党羽,越州终于平定了。从那以后,各地的土官都按时来朝贡,西南地区就安定了。
明正统二年,曲靖地方的最高长官晏毅上奏朝廷四件事。第一,他说土司世袭的制度乱七八糟,儿子继承、兄弟继承、妻子继承丈夫、妾室继承嫡妻的都有,完全没有固定的继承顺序,所以经常发生继承权争夺,甚至兄弟相残,年年都有仇杀不断。他请求朝廷下令相关部门,给土司们制定一个明确的继承顺序,做个册子登记好,以后土司去世了,就按照册子上的顺序继承官职。
第二,他请求朝廷抚恤阵亡将士的子孙。第三,他请求把云南官员的俸禄,提高到和四川一样的标准。第四,他请求对云南的户口和土地进行一次公平的重新登记和分配。这些奏章都送到了相关部门去办理。后来晏毅又请求在沾益州设立松韶巡检司,朝廷也批准了他的请求。
嘉靖年间,有个叫罗雄的知州,他杀死了营长,霸占了营长的妻子,还生了个儿子叫继荣。继荣长大后,拿着刀子就追着罗雄要报仇。罗雄想杀了他,但因为念及孩子的母亲,又下不了手。后来罗雄请求退休,想让继荣接替他的位置,结果继荣直接把他赶走了。罗雄就跑去告状,告到了镇巡官那里,镇巡官下令把罗雄接回来。继荣表面上假装尊重他,实际上却暗中监禁了他。
万历九年,朝廷调动罗雄的兵力去征讨缅甸。继荣要出发了,担心罗雄留在家里会出事,干脆就把他杀了。 那时候,沾益土知州安世鼎死了,他的妻子安素仪代理知州的职务,也带兵去参战。继荣和安素仪一起驻扎,两人暗中勾结,并且依靠沾益的兵力帮忙。军队路过越州的时候,他们留在了土官资氏家里,沉迷酒色,耽误了行军。越州知州越应奎向兵备官报告了这件事,准备抓捕继荣,结果继荣逃跑了,然后就聚集人马造反了。
他们攻破了陆凉鸭子塘、陡陂等几个寨子,在赤龙山修建了石城,占据龙潭作为险要之地,地盘广达六十里。继荣把自己的住处叫做“龙楼凤阁”,周围环绕着许多寨子,把士兵的家眷都安置在里面。万历十三年,巡抚刘世曾下令各路军队进兵讨伐。恰好刘綎打败缅甸军队回朝,刘世曾把军队交给了刘綎。刘綎迅速赶到普鲊营,直捣赤龙寨,斩杀了叛军首领继荣,继荣逃跑了。刘綎又接连攻破三个寨子,降服了叛军一万七千人,追击到阿拜江,最终斩杀了继荣,叛乱平息。刘世曾请求在当地修建城池,设置流官,于是任命何倓为知州,者继仁为巡检。
没过多久,蛮族又大规模造反,杀了者继仁,抓了何倓。参将蔡兆吉等人平定了叛乱,于是把罗雄州改名为罗平,设置千户所,叫做定雄。 再说沾益的安素仪没有儿子,她把乌撒土官的儿子安绍庆过继为嗣子。安绍庆死了,他的孙子安远继承了爵位。后来一个叫设科的土妇发动叛乱,赶走了安远,纠集众人烧杀抢掠沾益的各个堡寨,攻陷了平夷卫。天启三年,官兵抓住了设科,把她杀了。天启五年,安边占据了沾益,又参与了水西的叛乱。这些事情,在《乌撒传》里记载得很详细。
一开始,越州有个叫阿资的人犯了罪被杀了。永乐年间,他的儿子禄宁被任命为土县丞,和另一个叫沙氏的人分地而居。他们管辖的土地南北长一百二十里,兵强马壮,每年上缴的银子高达三千八百两。
曲靖境内有一条叫交水的河,离平夷卫只有两舍的路程,和贵州接壤。云南的军队从上六卫出发,必定要经过这里。天启年间初期,水西地区发生战事,朝廷派来的抚慰官员就建议说:“曲靖是云南的锁钥之地,交水位于贵州和云南的交界处,是个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应该把平夷右所迁到交水边,找个安全的地方修建城池,这样就能和平夷卫互相照应,方便支援,多好!” 皇上批准了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