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啊,这浡泥国,从宋太宗的时候就开始跟咱们中国打交道了。到了明朝洪武三年八月,皇帝派了御史张敬之和福建行省都事沈秩去浡泥当使臣。他们从泉州出发,坐船出海,走了半年才到爪哇(阇婆),又过了一个月才到浡泥。那国王马合谟沙,还挺傲慢的,一点礼数都不讲。沈秩就好好地批评了他一顿,这国王这才肯站起来,老老实实地接了皇上的诏书。
那时候浡泥正被苏禄国欺负,国力衰弱得很。国王马合谟沙就说自己穷,想等三年后再进贡。沈秩就给他讲了一大堆大道理,国王这才答应。可问题是,浡泥本来是受爪哇管着的,爪哇那边听说浡泥要直接跟咱们中国来往,心里很不高兴,这国王心里也犯嘀咕。沈秩就劝他说:“爪哇以前一直是咱们中国的臣子,老老实实地进贡,你怕爪哇,难道不怕咱们大明朝吗?” 国王一听这话,也有点怕了,赶紧派人送来了国书,还进贡了好多东西,比如鹤顶红、活的玳瑁、孔雀、还有好大一片梅花状的龙脑香、米粒状的龙脑香、西洋布、以及各种名贵的香料。
八月,张敬之他们就带着浡泥国的贡品回朝了。他们的国书是用金子做的,奏章是用银子做的,字迹有点像回鹘文,都雕刻得非常精美。皇上见了龙颜大悦,赏赐了他们好多东西。到了洪武八年,皇上还下令把浡泥国的山川列入福建山川的祭祀名单里呢。
永乐三年冬天,那个叫麻那惹加那的国王派使臣来进贡,于是朝廷派官员册封他为国王,赏赐了印信、诰命、敕符、勘合,还有很多锦缎、彩币。这位国王非常高兴,带着王后、兄弟姐妹、子女和大臣们一起乘船来朝见皇帝。船队到了福建,福建的官员马上报告了朝廷。朝廷就派宦官去宴请他们,沿途经过的州县都设宴款待。
永乐六年八月,国王终于到达京城,朝见皇帝。皇帝对他进行了表彰和慰劳。国王跪下说:“陛下受命于天,统一天下。我住在遥远的海岛上,承蒙皇恩,被赐封为国王。自从那时起,我们国家风调雨顺,年年丰收,百姓没有灾难,山川之间,珍奇宝物都显现出来,草木鸟兽也都繁衍兴旺。国内的老人也都说这是圣天子庇佑的结果。我希望能亲眼目睹天朝的盛况,略表我的忠诚,不畏惧路途遥远,特地率领家人和臣子前来朝拜谢恩。” 皇帝再三安慰慰劳他,并下令把王妃进献给皇后的信笺和各种物品,摆放在文华殿。国王在文华殿进献完毕后,国王和王后以下的所有人都被赏赐了冠带和衣服。
皇帝在奉天门设宴款待国王,王后以下的人在其他地方设宴款待。宴会结束后,把国王送回会同馆。礼部官员请求按照亲王的礼仪接待国王,皇帝下令按照公侯的礼仪来接待。随后,又赏赐给国王仪仗、交椅、银器、伞扇、镶金的鞍马、金线织成的锦缎、纱罗、绫绢等衣物十套,其他的赏赐也各有不同。十月,国王在会同馆去世了。皇帝非常悲伤,辍朝三天,派官员去祭奠,并赏赐大量丝绸布匹。东宫的亲王都派人去祭奠,有关部门准备了棺椁和陪葬品,把他葬在安德门外石子冈,并立碑刻石。还在墓旁修建了祠堂,有关部门每年春秋两季都要用少牢的祭品祭祀他,并追谥为“恭顺”。皇帝还下诏书安慰他的儿子遐旺,让他继承王位。
遐旺和他叔叔去跟皇帝说:“我每年进贡爪哇的片脑四十斤,请求下令免除爪哇的岁贡,改成定期进贡给朝廷。我现在要回国了,请求皇上派人护送我,让我在爪哇镇守一年,以慰藉百姓的期望。同时,也请皇上确定进贡的周期和随从的人数。” 皇帝都答应了,下令爪哇三年进贡一次,随从人员只限于国王派遣的人,并且下令免除爪哇的岁贡。
遐旺告别回国,皇帝赏赐了他玉带一条、黄金一百两、白银三千两,还有钱币、锦缎、纱罗、被褥、帐幔、以及其他各种器物,总之赏赐很多。皇帝还派了内官张谦和行人周航护送他回国。
一开始,老国王说过:“我蒙受皇恩,被封了爵位,我的领土都归属朝廷管辖,请求皇上把国境后面的山封为一方镇。” 新国王也再次向皇帝提出这个请求,于是皇帝就封那座山为长宁镇国之山。皇帝还亲自写了碑文,让张谦他们刻在山上。碑文写道:
上天佑护,保佑我大明王朝江山永固;我太祖高皇帝受命于天,抚慰天下百姓,休养生息,施以教化,仁义之声远播,恩泽普照四方,万国来朝,纷纷臣服,前来朝贡。上天的神化感召,其神奇莫测,妙不可言!我继承了先祖的伟业,遵循祖训,恭敬谨慎,与臣民和谐相处,内外一视同仁,四海升平,都能够顺应我的旨意。
话说那浡泥国的国王,那份诚心和敬意真是没得说,知道自己应该尊敬谁、崇拜谁。他特别向往、推崇中原的文化和教化,所以态度越来越恭敬、越来越虔诚。于是,他带着自己的家眷、大臣,不远万里,渡海前来朝拜,以表达他的心愿和想法。他跪拜磕头,说道:“我们这些远方的臣民,深深地蒙受着天子的恩惠,才得以休养生息,既人口众多又平安无事。我们一直想亲眼看看天子的光辉,所以才不怕路途艰险,冒昧地来到朝廷。” 他又说:“覆盖我们的是天,承载我们的是地。上天让我们拥有土地和人民的供奉,拥有田地和村庄的聚集,拥有房屋居住,拥有妻妾的欢乐,拥有美味的食物和适宜的衣服,拥有各种器具可以使用,来维持我们的生活。强大的不敢侵犯我们,人多的不敢欺凌我们,这实际上都是天子的恩赐啊!这是天子的功德所带来的,与天地同在。然而,天虽然一抬头就能看见,地一抬脚就能踩到,但天子却远在天边,难以见到,我们的诚心也难以传达。因此,我们这些远方的臣民,不敢把自己当外人,翻山越海,亲自来到皇宫,来表达我们的诚挚之情。”
皇帝说:“是上天,是我的父皇,把天下交给了我,让我来养育万民。上天和我的父皇,看待百姓都是一视同仁的,我继承了上天和父皇的德行,只怕自己能力不够,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好。” 浡泥国王又拜了两拜,磕头说:“自从天子您登基以来,我们国家就一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山川中的宝藏,各种珍宝都满溢出来,连那些不开花的草木都开花结果了,珍禽异兽也都欢快地鸣叫、跳舞。我们国家的那些老人们都说,这是因为中国圣人的德行和教化逐渐传播到了我们这里,才会有这么多吉祥的征兆。我们的国土虽然遥远,但实际上也是天子的子民,所以我们才奋不顾身地前来朝拜啊!” 皇帝看他言辞得体,外貌恭敬,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喜欢礼仪教化,完全没有了野蛮的风俗习惯,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定是那些超凡脱俗、卓越优秀的人才能做到。查阅古代的典籍,自古以来,遥远的国家,像对待上天一样对待我们,仰慕并服从我们的文化和教化,亲自来到朝廷的也有。
但是,像这样带着妻子、儿女、兄弟、亲戚、大臣,一起在台阶下磕头,自称臣民的,只有浡泥国王一个人;西南各藩国的首领中,没有像他这么贤明的。浡泥国王的至诚之心可以贯穿金石,通达神明,他的美名将会流传千古,可以说是非常光荣显赫了。
现在正式宣布,把王国境内的这座山封为张宁镇国之山,刻石立碑,昭告王室子孙,让这份荣耀永世流传! 这块碑上刻着诗:
“炎海之墟,浡泥所处。煦仁渐义,有顺无迕。撦撦贤王,惟化之慕。导以象胥,遹来奔赴。同其妇子、兄弟、陪臣,稽颡阙下,有言以陈。谓君犹天,遗以休乐,一视同仁,匪偏厚薄。顾兹鲜德,弗称所云。浪舶风樯,实劳恳勤。稽古远臣,顺来怒趌。以躬或难,矧曰家室。王心亶诚,金石其坚。西南蕃长,畴与王贤。矗矗高山,以镇王国。镵文于石,懋昭王德。王德克昭,王国攸宁。于万斯年,仰我大明。”
八年九月,我们派使臣谦等人去那边谢恩。第二年,我们又下令赏赐他们的国王锦缎、纱罗、彩绢,一共一百二十匹,其他人也都各有赏赐。十年九月,遐旺和他母亲来朝见皇上。皇上命令礼部官员在会同馆设宴款待他们,光禄寺每天早晚都送酒菜。第二天,皇上在奉天门设宴款待他们,国王的母亲也参加了宴会。两天后,又设了一次宴席,赏赐国王冠带、朝服,国王的母亲、叔父以下,也都分别得到赏赐。第二年二月,他们告辞回国。我们赏赐他们黄金一百两,白银五百两,钞票三千锭,铜钱一千五百缗,锦缎四匹,各种丝绸、纱罗八十匹,金线织锦的衣服和精美丝绸衣服各一件,还有被褥、帐幔、各种器物,都准备齐全了。从十三年到洪熙元年,他们一共来朝贡了四次,后来来朝贡的使臣就越来越少了。
嘉靖九年,给事中王希文上奏说:“暹罗、占城、琉球、爪哇、浡泥这五个国家来朝贡,都经过东莞。后来因为他们私带商人,朝贡就大多断了。正德年间,葡萄牙人入侵,危害很大,我们干脆就停止了和他们的往来。才过了几年,又要恢复和他们的关系,这也太损害咱们的威严了!”奏章递交到都察院,都察院请求遵照旧例办理,不准他们弄虚作假,混淆视听。
明朝万历年间,那国王死了,没留下儿子,他家族的人就为了争夺王位打成一团。国内杀来杀去,都快杀光了,最后没办法,只好立国王的女儿当国王。有个漳州人姓张,一开始在那国当“那督”(相当于高级官员),因为战乱就逃跑了。等公主当上国王后,把他请了回来。
这位公主平时出入皇宫,结果得了心病,就开始胡言乱语,说她父亲曾经密谋造反。公主害怕了,就派人去张家调查,那个张姓官员就自杀了。全国人民都为他鸣冤,公主后悔了,就把那个乱说话的公主给杀了,然后把张姓官员的儿子安排了个官职。虽然之后这个国家不再向朝廷进贡了,但是商人们来来往往,贸易不断。
这个国家管辖着十四个州,位置在旧港的西边,从占城出发,四十天就能到。它最初属于爪哇,后来归属暹罗,改名叫大泥。有很多华人移居在那里。明朝嘉靖年间,福建、广东的海盗余孽逃到那里,聚集了两千多人。到了万历年间,荷兰人(“红毛番”)强行占据了那里的土地,还盖起了仓库住下。他们去澎湖进行贸易的时候,用的都是大泥国的文字。关于大泥国的风俗和物产,在《宋史》里记载得很详细。
满剌加,位于占城的南方。顺风航行八天就能到龙牙门,再往西走两天就到了。有人说,这就是古代的顿逊,也就是唐哥罗富沙。
永乐元年十月,皇帝派宦官尹庆去满剌加(今马来西亚马六甲)。皇帝赏赐了他们很多贵重的礼物,比如织金的漂亮丝绸、镶金的帐幔等等。当时满剌加没有国王,也不算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它受暹罗(今泰国)管辖,每年要向暹罗进贡四十两黄金。尹庆到了满剌加,宣示了大明朝的强大和招抚之意。满剌加的酋长拜里迷苏剌非常高兴,就派使者跟着尹庆一起来北京朝贡,带了不少土特产。
三年九月,满剌加的使者到了北京。永乐皇帝很高兴,封拜里迷苏剌为满剌加国王,还赐给他国王的印信、彩绸、朝服和黄色的伞盖,然后又派尹庆回去。满剌加的使者说:“我们的国王仰慕大明的仁义,希望像中国其他地方一样成为大明的属国,每年都进贡,请求皇上把满剌加的山封为国家的象征。”皇帝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于是,皇帝下令在山上刻碑立碑,碑文最后还附了一首诗:
“西南巨海中国通,输天灌地亿载同。洗日浴月光景融,雨崖露石草木浓。金花宝钿生青红,有国于此民俗雍。王好善义思朝宗,愿比内郡依华风。出入导从张盖重,仪文裼袭礼虔恭。大书贞石表尔忠,尔国西山永镇封。山君海伯翕扈从,皇考陟降在彼穹。后天监视久弥隆,尔众子孙万福崇。”
尹庆他们第二次来到满剌加的时候,满剌加国王更加高兴了,对他们更加热情款待。
公元1405年九月,暹罗派使者来中国进贡。第二年,明成祖派郑和出使暹罗,暹罗国王随后又派使者来进贡。到了公元1409年,暹罗国王居然亲自率领妻子、大臣五百四十多人来朝见皇帝!到达京郊后,皇帝就派海寿等宦官和礼部郎中黄裳等人设宴款待他们,有关部门负责安排他们在会同馆的住宿。
进宫后,暹罗国王在奉天殿接受了皇帝的亲自接见和宴请,国王的妃子及其他人员则在其他地方设宴款待。每天光禄寺都送去丰盛的祭品和美酒,皇帝还赏赐国王两件金绣龙袍、一件麒麟袍,以及大量的金银器皿、帷帐、被褥等,国王的妃子以下也都获得了赏赐。暹罗国王将要回国时,皇帝又赏赐给他玉带、仪仗、马匹和鞍具,还赏赐给他的妃子冠服。临行前,皇帝在奉天门设宴款待,再次赏赐国王玉带、仪仗、马匹、鞍具,以及黄金一百两、白银五百两、钞票四十万贯、铜钱二千六百贯、锦缎、纱罗三百匹、绢一千匹、纯金织锦两件、金线织成的通袖膝襕两件;国王的妃子、子女、大臣等也都分别得到了赏赐。礼部官员还在龙江驿和龙潭驿再次设宴饯行。公元1410年夏天,暹罗国王的侄子来中国谢恩。临走时,皇帝派宦官甘泉护送他们回国,不久暹罗又再次进贡。
公元1412年,暹罗王子的母亲干撒于的儿沙来中国报丧,告诉明成祖暹罗国王去世的消息。明成祖立即下令让暹罗王子继承王位,并赐予他金币。此后,暹罗或每年,或隔年都会来中国进贡,成为惯例。
公元1417年,暹罗国王率领妻子和大臣来朝谢恩。临走时,他向明成祖控诉暹罗遭到邻国侵犯的情况。明成祖于是下令给暹罗的侵略者发放诏书,责令他们停止侵略,暹罗侵略者最终也遵从了诏书。公元1422年,西里麻哈剌因为父亲去世而继承王位,也率领妻子和大臣来中国朝见。
宣德六年,暹罗派来三个使者说:“暹罗正遭受邻国侵略,国王想来中国朝见,但害怕被侵略者拦截,想向皇上禀报,但他们不会写字,所以请求搭乘苏门答剌国的贡船来上奏。”明宣宗于是命令他们搭乘郑和的船队回国,并让郑和带去诏书责令暹罗邻国要睦邻友好,不得违抗朝廷的命令。这三个使者初到时,并没有带贡品,礼部官员说按照惯例不应该赏赐他们。但明宣宗说:“远道而来,千里迢迢地来诉说冤屈,怎么能不赏赐呢?”于是就赏赐他们衣服和彩币,如同一般的贡使一样。
话说八年的时候,那个国王带着老婆孩子和一帮大臣来北京朝见皇帝。到了南京,天气已经很冷了,皇帝就让他春天再往北走,还派人送去不少东西赏赐国王和王后。等到国王进京朝见,皇帝宴请他,赏赐也很丰厚。国王要回去了,有关部门给他准备了船只。国王又派他弟弟送来骆驼、马匹和一些土特产。这时候英宗皇帝已经登基了,可这位国王还留在广东。皇帝下诏书嘉奖他,还命令广东的官员护送他回国。顺便还让古里、真腊等十一个国家的使臣和他一起回国。
十年后,也就是正统十年,国王的使臣来请求皇帝赐给国王一块“息力八密息瓦儿丢八沙护国”的牌匾,还有蟒袍、伞盖,好让他镇住国内那些不服的人。使臣还说:“国王想亲自来北京朝见皇上,人比较多,能不能赏赐一条大船,方便他长途跋涉?”皇帝都答应了。
景泰六年,又一位国王速鲁檀无答佛哪沙送来了马匹和一些土特产,请求皇帝封他为王。皇帝就派给事中王晖去办这件事。后来,这位国王又来进贡,说之前皇帝赏赐的帽子和衣服都被火烧坏了。皇帝就下令给他制作皮制的帽子和衣服、一件红罗常服,还有犀牛皮带和纱帽。
天顺三年,国王的儿子苏丹芒速沙派使臣来进贡,皇帝就派给事中陈嘉猷等人去封他为王。过了两年,礼部官员报告说:“陈嘉猷他们出海两天,到了乌猪洋,遇上了台风,船都坏了,漂流了六天才在清澜被守卫的官兵救了上来。还好,皇帝的诏书没丢,但是那些赏赐的东西都湿了。请求重新赏赐,让使臣再回去一趟。”皇帝同意了。
成化十年,给事中陈峻去占城给新国王册封,结果碰上了安南的军队占领了占城,进不去。没办法,陈峻就带着要给占城国王的礼物去了满剌加,让满剌加国王劝占城国王来朝贡。满剌加的使者到了北京,皇帝很高兴,还下旨嘉奖他们。
十七年九月,满剌加的贡使说:“成化五年,我们国家的使臣回国的时候,船只漂流到了安南,好多人都被安南人杀害了,剩下的都被刺了字当了奴隶,小孩子还被阉割了。现在安南又占领了占城,还想吞并我们国家。我们国家的人都算是大明朝的臣子,所以不敢和他们打仗。” 正巧,安南的贡使也来了,满剌加的使臣就请求和安南的使臣当面对质。兵部说这事儿过去很久了,没必要深究。皇上就趁安南使臣回国的时候,下旨责备了安南国王,并且告诉满剌加,如果安南再敢侵略,就准备开战。
后来,皇上又派给事中林荣和行人黄乾亨去册封满剌加王子马哈木沙为王。结果这俩人出海的时候,不幸溺水身亡了。皇上就追赠他们官职,赐予祭祀,还给他们的家人荫封和抚恤,并且下令沿海地区为他们招魂祭奠,也抚恤他们的家人。之后,皇上又派给事中张晟和行人左辅去册封。张晟在广东去世了,皇上就命令广东的官员选一个官员协助左辅,完成册封的任务。
正德三年,满剌加的使臣端亚智等人来朝贡。他们的通事翻译亚刘,其实是个江西万安人萧明举,他犯了罪逃到了满剌加,然后贿赂了大通事王永和序班张字,想趁着出使的机会去浡泥(今苏门答腊)偷宝藏。结果礼部官员侯永等人也收了他的贿赂,伪造了符印,扰乱了邮递系统。回国到广东的时候,萧明举和端亚智等人发生了争执,于是他就和同事彭万春等人一起把端亚智等人劫杀,抢走了他们的财物。事情败露后,他们都被抓到了北京。萧明举被凌迟处死,彭万春等人被斩首,王永被减刑,罚交三百石米,他和张字、侯永都被发配边疆戍守。尚书白钺以下的官员都参与了对他们的处罚建议。刘瑾借此机会打击江西籍官员,减少江西的官员名额五十名,江西籍官员不能在京城担任官职。
话说以前,葡萄牙(佛郎机)势力越来越强大,就出兵侵略满剌加(满剌加),满剌加国王苏端妈被迫逃跑了,赶紧派使者去告状。那时候世宗皇帝刚继位,立刻下令责备葡萄牙,让他们把占领的土地还回去。他还通知暹罗(暹罗)的各个国王,要他们伸出援手,互相帮助,结果一个都没理他,最后满剌加就被葡萄牙给灭了。 这葡萄牙呢,也派使者来中国朝贡,想请求封赏,到了广东,广东的官员因为葡萄牙以前根本没在《王会》里登记过,就把使者扣留下来上报朝廷。皇帝下令给了他们一些礼物打发他们回去,后来满剌加改名叫麻六甲了。
满剌加进贡的东西可多了,什么玛瑙、珍珠、玳瑁、珊瑚树、鹤顶红、金母鹤顶红、各种丝绸、白布、西洋布、撒哈拉毛毯、犀牛角、象牙、黑熊、黑猿、白麂、火鸡、鹦鹉、龙脑香、蔷薇露、苏合香油、栀子花、乌爹泥、沉香、速香、金银香、阿魏等等,应有尽有。 满剌加的山上有泉水,汇成小溪,当地人就在溪边淘沙,提取锡,然后炼成块状,叫做“斗锡”。那里的田地贫瘠,收成不好,老百姓大多靠淘沙和捕鱼为生。气候很奇怪,早上热,晚上冷。当地男女都梳着椎髻,皮肤黝黑,不过也有一些皮肤白的人,那是唐朝人的后裔。当地民风淳朴,物价也比较稳定。自从被葡萄牙打败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来往的商船少了许多,很多都直接去苏门答腊了。可是,就算要去苏门答腊,也必须经过麻六甲,经常会被他们抢劫,海上航路几乎被切断了。那些直接从麻六甲来中国做生意的,一般会到达广东的香山澳,这来往的商船倒是一直没断过。
苏门答腊在麻六甲的西边,顺风航行九天九夜就能到。有人说,苏门答腊就是汉朝的条枝国,唐朝的波斯和阿拉伯国家的地盘,是西洋各国贸易的中心。
明成祖刚登基的时候,就派使者去苏门答剌国宣旨,告诉他们皇帝即位了。永乐二年,又派副使闻良辅和行人宁善带着金线织成的锦缎、绒锦、纱罗等贵重物品去招徕他们。后来,太监尹庆出使爪哇,顺便也去了苏门答剌国一趟。永乐三年,郑和下西洋,又带去了朝廷的赏赐。还没等郑和到,苏门答剌国的国王奴里阿必丁就已经派使臣跟着尹庆来朝贡了。皇上封他为苏门答剌国王,还赐给他印信、诰命、彩缎和华美的衣服。从此以后,苏门答剌国年年都来朝贡,一直持续到明成祖去世。郑和一共三次出使苏门答剌国。
早些时候,苏门答剌国王的父亲跟邻国花面王打仗,结果被射死了。国王的儿子还小,国王的妻子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谁能为我报仇,我就嫁给他,和他一起治理国家!”有个渔夫听到这话,就带领大家去打仗,杀了花面王,凯旋而归。国王的妻子就嫁给了他,人们都叫他“老王”。后来,国王的儿子长大了,暗中跟大臣们商量,杀了老王,自己夺取了王位。“老王”的弟弟苏干剌逃到了山里,好几年都带领人马骚扰苏门答剌国。永乐十三年,郑和再次来到苏门答剌国,苏干剌因为自己没得到朝廷的赏赐,很生气,就带领几万人马来袭击郑和。郑和指挥军队和苏门答剌国的士兵一起抵抗,大败了苏干剌的军队,一直追到南渤利国,把苏干剌俘虏带回去了。苏门答剌国王赶紧派使臣来谢罪。
宣德元年,苏门答剌国派使臣来祝贺新皇登基。宣德五年,皇帝觉得很多外国使臣都不按时来朝贡,就派郑和和王景弘去各个国家走一趟,宣读圣旨,圣旨上写着:“我承蒙上天眷顾,继承了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仁宗昭皇帝的大统,统治着万邦,我效法祖宗的仁德,普施恩泽于天下百姓。我已经下令大赦天下,改元宣德。你们这些远在海外的藩属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现在我派太监郑和、王景弘等人带着我的诏书去告诉你们,希望你们都敬畏上天,爱护百姓,一起享受太平盛世的幸福。”他们一共访问了二十多个国家,苏门答剌国也在其中。第二年,苏门答剌国又派使臣来朝贡了两次。宣德八年,苏门答剌国还进贡了一只麒麟。
话说九年前,国王的弟弟哈利来中国朝贡,结果死在了京城。皇帝很同情他,追封他为鸿胪少卿,还赐给他诏书,并且派相关部门料理丧葬事宜,还安排了守墓人。后来景弘再次出使他们的国家,国王派他的另一个弟弟哈尼随同入朝。第二年哈尼到了京城,说国王年纪大了,治理国家力不从心,请求把王位传给他的儿子。于是,皇帝就封哈尼的侄子阿卜赛亦的为国王。从那以后,他们的朝贡使者就越来越少了。
成化二十二年,他们的使者到了广东,当地官员检查发现他们没有印信和勘合(古代外交文书),就把他们的国书藏了起来,把使者打发回去了。然后,另派了几个当地人带着贡品去京城进贡,朝廷也象征性地赏赐了一些东西。从那以后,他们的朝贡使者就再也没有来了。
到了万历年间,这个国家换了两次国王。当时的国王,其实是个奴隶。这个奴隶的主人是国家的重臣,掌握着军队。这个奴隶非常狡猾,他的主人让他负责管理大象,那些大象都养得膘肥体壮。后来又让他负责管理鱼税,他每天都把最大的鱼献给他的主人。主人非常高兴,就让他在身边伺候。有一天,奴隶跟着主人进宫朝见国王,他看到国王威严得像神一样,主人毕恭毕敬地行礼,出来后,奴隶问他的主人:“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恭敬?”主人说:“那是国王啊,我哪敢怠慢。”奴隶说:“你只要不想当国王,就不会当国王;如果你想当国王,你马上就能当国王!”主人很惊讶,把他骂走了。
第二天,奴隶又去对主人说:“国王身边的侍卫很少,您掌握着强大的军队,驻扎在外地,进宫朝见国王时,一定会先辞行,请求让我跟着您一起去。您可以说有要事相商,请求屏退左右,国王肯定不会怀疑。我乘机刺杀国王,拥立您为王,简直易如反掌!”主人听从了他的建议,奴隶果然杀死了国王,大声喊道:“国王无道,我杀了他!我的主人就是新的国王!谁敢反对,就试试这把刀!”大家都被吓住了,不敢动弹,他的主人就这样篡夺了王位,并且重用这个奴隶,把兵权交给了他。没过多久,这个奴隶又杀死了他的主人,自己当了国王。他大兴土木,加固宫殿,修建了六道城门,不让任何人随意进入,即使是功勋贵族,也不允许带刀上殿。他出行时乘坐大象,用亭子遮盖在象背上,再用帷帐围起来,这样的大象有一百多头,让人根本猜不到国王在哪里。
这个国家风俗还算淳朴,人们说话温柔婉转,就是国王特别喜欢杀人。每年都要杀十多个人,用他们的血来沐浴身体,说是能治病。他们进贡的东西可不少,有宝石、玛瑙、水晶、石青、回回青、好马、犀牛、龙涎香、沉香、速香、木香、丁香、降真香、刀、弓、锡、锁子甲、胡椒、苏木、硫磺等等。外国商船来了以后,贸易都很公平。这地方土地本来就贫瘠,不种小麦,只种稻子,稻子一年能收两季。所以,四面八方的商人就都聚集到这里来了。中国人过去经商,因为路途遥远,货物价格又高,赚的钱比在其他国家多得多。那里的气候,早上像夏天,傍晚像秋天,夏天还有瘴气。女人们不穿衣服,只在腰间围一块布。其他的风俗习惯跟满剌加差不多。国王被篡位杀害后,国家改名叫哑齐。
须文达那,洪武十六年,国王殊旦麻勒兀达朌派使臣俺八儿来朝贡,贡品有马两匹,幼苾布十五匹,隔著布、入的力布各两匹,花满直地两匹,番绵直地两匹,兜罗绵两斤,撒剌八两个,幼赖革著一个,撒哈剌一个,还有蔷薇水、沉香、降香、速香等物。朝廷赏赐国王《大统历》、丝绸、宝钞,还给使臣赐了衣服。有人说须文达那就是苏门答剌,是洪武年间改的名字,但是进贡的物品和国王的名字都不一样,所以无法考证。
苏禄这个地方,离浡泥和阇婆很近。洪武初年,明朝出兵攻打浡泥,大获全胜,后来因为阇婆派兵来支援,明军才撤兵回国。
永乐十五年,苏禄国的东王巴都葛叭哈剌、西王麻哈剌叱葛剌麻丁和峒王老婆叭都葛巴剌卜,带着三百四十多人,浩浩荡荡地坐船来中国朝贡。他们献上了金子做的镂空表文,还有珍珠、宝石、玳瑁这些宝贝。皇上对他们跟对待满剌加一样隆重,马上封他们为国王,还赏赐了印信、官服、帽子、腰带,以及马匹、仪仗队用的东西,他们带来的随从也都分到了帽子和腰带。
他们在北京住了二十七天,三位国王就告辞回国了。皇上每人赏赐了一条玉带,一百两黄金,两千两白银,二百匹精美丝绸,三百匹布,一万锭纸钞,两千贯铜钱,还有一件绣着蟒龙,一件绣着麒麟的华丽衣服。东王在回国的路上,途径德州的时候,不幸病死了。皇上派官员去祭奠他,还安排人把他好好安葬,并在墓碑上刻字,追封他为“恭定王”,留下他的十个妻妾和侍从守墓三年,三年后才送她们回去。然后,皇上派使者去告诉东王的长子都马含:“你父亲非常敬重中国,亲自带着家人和臣子,远渡重洋,万里迢迢来朝贡。朕非常感动他的忠诚,已经封他为王,并给了他很多赏赐,还派官员护送他回去。没想到他在德州的时候,不幸病逝了。朕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悲痛,已经按照礼仪把他安葬并祭奠了。你是他的长子,是苏禄国人民的依靠,应该继承王位,以安定边疆。现在朕特地封你为苏禄国东王。希望你继续忠诚,敬畏上天,不辜负朕的期望,继承你父亲的遗志。”
永乐十八年,西王派人来进贡。永乐十九年,东王的母亲派她弟弟叭都加苏里来朝贡,献上了一颗重达七两多的大珍珠。永乐二十一年,东王的妻子回国,皇上也给了她丰厚的赏赐。第二年,苏禄国又来进贡,此后就再也没有来了。到了万历年间,葡萄牙人多次进攻苏禄国,但是苏禄国的城池依山傍险,葡萄牙人始终没能攻下来。
那个国家,历史上没什么记载。那地方土地贫瘠,粮食少,老百姓主要吃鱼虾,煮海水制盐,用甘蔗酿酒,用竹子织布。天气常年炎热。那里有个珠池,晚上看,珠光浮在水面上。当地人用珍珠跟中国人交易,大的珍珠能赚几十倍的利润。商船要回去了,常常留下几个人做抵押,希望下次再来。它附近有个国家叫高药,盛产玳瑁。
西洋琐里国,洪武二年,朱元璋派使臣刘叔勉带着即位诏书去告诉他们。三年后平定了沙漠,又派使臣去颁布诏书。琐里国的国王别里提派使臣进贡金叶子和表文,并从刘叔勉那里得到一些礼物。明朝皇帝赏赐他们很多丝绸、纱罗等物品,还送了《大统历》。
成祖朱棣即位后,也给海外各国颁发了诏书,西洋琐里国也在其中。永乐元年,朱棣派副使闻良辅、行人宁善出使琐里国,赏赐他们丝绒、锦缎、丝绸、纱罗。后来,又派宦官马彬出使,赏赐的东西和以前一样。琐里国的国王就派使臣来进贡,顺便带了胡椒让老百姓买卖。有关部门想收税,朱棣下令不收税。永乐二十一年,琐里国跟古里、阿丹等十五个国家一起进贡。
琐里国,离西洋琐里国很近,但规模小一些。洪武三年,朱元璋派使臣塔海帖木儿带着诏书去安抚他们。五年后,琐里国的国王卜纳的派使臣进贡表文,还献上了他们国家的土地山川图。朱元璋对中书省的官员说:“西洋各国向来被称为遥远的蛮夷,要跨海而来,时间难以计算。他们进贡,不管次数多寡,我们多送点,他们少送点就行了。”于是赏赐他们《大统历》以及金线织锦、纱罗各四匹,使臣也分别赏赐了钱币布匹。
览邦国,在西南海中。洪武九年,览邦国的国王昔里马哈剌札的剌札派使臣进贡表文。朱元璋下令赏赐国王金线织锦、纱罗,并按照规定宴请使臣。永乐、宣德年间,览邦国也曾跟着邻国一起进贡。那地方多沙砾,除了麻和麦,没什么别的庄稼。商人很少去那里。山平坦,没有山峰,水也浅而浑浊。当地人信奉佛教,经常举行祭祀活动。他们进贡的物品有孔雀、马、檀香、降香、胡椒、苏木。交易用钱。
淡巴,也就是西南海的一个中国藩属国。朱元璋洪武十年的时候,他们的国王佛喝思罗派人来进贡,送来了不少东西,朝廷也赏赐了不少东西给他们。这个国家,石头垒成的城墙,瓦片盖的房子。国王坐车出行,官员骑马,很有咱们大明王朝的气派。土地肥沃,水质清澈,草木茂盛,牲畜也很多。老百姓男耕女织,勤勤恳恳,集市上买卖兴隆,野外也没有盗贼,真是个好地方啊!他们进贡的东西有棉布、棉被、沉香、速香、檀香和胡椒。
百花国,也在西南海。洪武十一年,他们的国王剌丁剌者望沙派人送来了金叶子做的奏章,进贡了白鹿、红猴子、龟壳、玳瑁、孔雀、鹦鹉、还有种叫哇哇倒挂鸟的奇怪鸟,以及胡椒、香料和蜡烛等等。皇上赏赐了国王和使臣们很多丝绸、钱币和衣服。百花国气候常年温暖,没有霜雪,奇花异草特别多,所以才叫百花国。老百姓生活富裕,信奉佛教。
彭亨,在暹罗的西边。洪武十一年,他们的国王麻哈剌惹答饶派人送来了金叶子做的奏章,进贡了六个番奴和一些土特产,朝廷也按照礼仪宴请了他们。永乐九年,国王巴剌密琐剌达罗息泥又派人来进贡了。永乐十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去了他们国家。永乐十二年,他们又来进贡了。永乐十四年,他们跟古里、爪哇等国一起进贡,皇上又派郑和回访他们。
彭亨这地方,土地肥沃,气候宜人,粮食充足,他们还懂得煮海水制盐,用椰浆酿酒。上上下下关系融洽,没有盗贼。不过他们有点迷信鬼神,刻木头雕像祭拜,甚至杀牲口祭祀,来祈求平安,避免灾祸。他们进贡的东西有象牙、龙脑香、乳香、速香、檀香、胡椒和苏木等等。
话说明朝万历年间,柔佛国的副王子要娶彭亨国的公主,眼看就要结婚了。副王子先派人把儿子送到了彭亨。彭亨王摆了酒席,亲戚朋友都来了。当时,婆罗国的王子是彭亨王小姨子的丈夫,他举起酒杯敬了柔佛副王子一杯。这位婆罗王子手上戴着一颗特别大的、非常漂亮的珍珠,柔佛副王子看上了,就许诺给王子很多钱想买下。可是王子不肯给他,副王子一怒之下,回国就带兵攻打彭亨。彭亨人完全没料到,还没来得及打仗,就溃败了。彭亨王和婆罗王子一起逃到了金山(今马来西亚金马仑高原)。
浡泥国的国王,正好是彭亨王妃的哥哥,听说这件事后,就带兵来帮忙。可是柔佛副王子却大肆烧杀抢掠一番后就走了。当时,彭亨国里三天都像鬼哭狼嚎一样,老百姓死了大半。浡泥王把妹妹接回国,彭亨王也跟着去了,临走前把长子留下来摄政。后来,彭亨王又回国了。可是他二儿子从小就凶狠残暴,竟然毒死了自己的父亲,又杀了哥哥,自己当了国王。
再说一个叫“那孤儿”的地方,它位于苏门答剌(今苏门答腊)的西边,两地相邻。那地方地盘很小,只有千余户人家。那里的男人都喜欢在脸上用墨画上花草和动物的图案,所以也叫“花面国”。他们头上不戴帽子,身上不穿衣服,男女只用一块布围着腰。不过,他们民风淳朴,土地肥沃,稻米丰收,强不欺弱,富不欺贫,大家都自己耕田种地,自食其力,没有强盗土匪。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去过那里,他们的酋长经常进贡一些当地的特产。
黎伐国在“那孤儿”的西边,南边是大山,北边是大海,西边和南渤利接壤。那里大约有三千户人家,推举一个人当他们的首领。他们臣服于苏门答拉,语言风俗和苏门答拉都很相似。永乐年间,他们也曾跟着苏门答拉的使臣一起进贡。
南渤利在苏门答拉的西边,顺风的话,三天三夜就能到。那里的人,国王和百姓都是回回人,也就一千多户人家。他们民风淳朴,土地贫瘠,粮食少,主要吃鱼虾。西北海里有一座非常高的山,叫帽山,帽山的西边就是一片大洋,叫那没黎洋。从西方来的船只,都把这座帽山当作航行的标志。靠近山的地方水比较浅,生长着珊瑚树,高的能有三尺多高。永乐十年,南渤利的国王马哈麻沙派使者跟着苏门答拉的使者一起进贡,朝廷赏赐了使者衣服,还给了国王印信、锦缎、绸缎、纱罗和钱币。郑和还被派去安抚他们的国家。一直到成祖皇帝在位期间,南渤利每年都进贡,他们的王子沙者罕也曾派使者来进贡。宣德五年,郑和出使各国的时候,南渤利也受到了赏赐。
阿鲁,也叫哑鲁,靠近满剌加,顺风三天三夜就能到。那里的风俗习惯和气候跟苏门答拉差不多。土地贫瘠,收成不好,主要种植芭蕉和椰子充饥。男女都赤身裸体,只用布围着腰。永乐九年,阿鲁的国王速鲁唐忽先派使者跟着古里等国的使者一起进贡。朝廷赏赐了使者帽子、衣带、钱币和宝钞,国王也受到了赏赐。永乐十年,郑和出使了阿鲁国。永乐十七年,阿鲁的王子段阿剌沙派使者进贡。永乐十九年和二十一年,他们又两次进贡。宣德五年,郑和出使诸蕃时,阿鲁也受到了赏赐。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派使者来进贡了。
柔佛靠近彭亨,也叫乌丁礁林。永乐年间,郑和走遍了西洋各国,可没听说过柔佛这个地方。有人说郑和曾经去过东西竺山,而这座山就在柔佛的地界上,所以怀疑那就是东西竺山。到了万历年间,柔佛的首领喜欢打仗,邻国丁机宜和彭亨经常受其侵略。很多中国人到其他国家经商,也经常会到柔佛去交易,有时候还会被他们扣留在当地。
话说有个国家,盖茅草房,用木头垒城墙,周围挖了条护城河。平时跟别国做生意,打仗的时候就招兵买马,自称是强大的国家。这地方不产粮食,经常跟邻国换大米吃。男人剃光头,光脚穿鞋,戴着刀;女人留长发,盘成髻。他们的酋长佩带双刀。他们写字用一种特殊的叶子,用刀刻字。结婚也要看门第高低。国王用金银做的餐具,老百姓用瓷器。他们不用筷子和勺子。当地人喜欢吃素,看到星星才吃饭。他们把四月定为新年。人死了,女人要剃光头,男人要剃掉更多的头发,死人火葬。这地方出产犀牛、大象、玳瑁、龙脑香、没药、血竭、锡、蜂蜡、嘉文簟、木棉花、槟榔、海菜、燕窝、西米和一种叫跂吉柿的水果等等。
一开始,有个叫吉宁仁的人,掌管着国家的大仓库,对国王忠心耿耿,深受国王信任。可国王的弟弟因为国王疏远了他,就暗中把他杀了。后来国王弟弟出外骑马,结果掉马摔死了。大家都说这是吉宁仁的鬼魂作祟,从此家家户户都供奉他。
再说丁机宜国,它是爪哇的附属国,地盘很小,只有几千户人家。柔佛国的人狡猾又强悍,跟丁机宜国接壤,经常欺负他们。后来丁机宜国用很多钱财向柔佛国求婚,才稍微安定了一些。丁机宜国也用木头筑城。酋长住的地方,旁边有钟鼓楼,酋长出行都骑大象。他们把十月定为新年。他们很爱干净,酋长吃的东西,都亲自处理烹调。丁机宜国的风俗习惯跟爪哇差不多,物产也跟柔佛差不多。他们对酒管得很严,还收酒税。但实际上大家都滴酒不沾,只有那些没户籍的穷人才喝酒,其他人见了都笑话他们。结婚的时候,男方要去女方家住,所以生女儿比生儿子好。他们也火葬。华人过去经商,交易很公平。自从柔佛国打败了丁机宜国后,去那里经商的人就很少了。
巴喇西那个地方,离中国老远老远了。正德六年的时候,他们派了个使臣叫沙地白来进贡,说他们国家在南海,这才第一次奉命来朝见皇上。结果这船啊,走了四年半,碰上大风,漂到了西澜海,船都坏了,就剩个小木船,又漂了八天,才到了个叫吉零的国家,在那里住了年把。后来又到了秘得,住了八个月。然后就改陆路走了,走了二十六天才到暹罗,就跟暹罗国王说了自己的情况,国王还挺好,每天都给饭吃,还给了他四个女人,他在暹罗住了四年。直到今年五月,才搭上中国商船,到了广东,最后终于进京了。他进贡了金叶子和奏章,还有祖母绿一块,珊瑚树、琉璃瓶、玻璃盏各四个,还有玛瑙珠、胡黑丹之类的宝贝。皇上啊,觉得他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不容易,赏赐的东西就更多了。
佛郎机,离满剌加比较近。正德年间,他们占领了满剌加,把满剌加国王赶跑了。正德十三年,他们派了个使臣叫加必丹末之类的人来进贡东西,想请求皇上封赏,这才知道他们的名字。皇上就赏赐了他们进贡东西的等值钱财,让他们回去了。可这些人啊,赖着不走,还抢劫过往的商旅,甚至抓小孩吃!后来,他们巴结上了镇守边关的大太监,这才被允许进京。武宗皇帝南巡的时候,他们的使者火者亚三,还通过江彬在皇上身边侍候。皇上当时还学他们的语言玩儿呢!那些留在怀远驿的人,更是变本加厉,抢买良民,盖房子,建营寨,摆明了是想长期住下。
十五年前,御史丘道隆就说过:“满剌加是咱们册封的国家,佛郎机居然敢吞并它,还用好处诱惑我们,请求封贡,绝对不能答应!应该把他们的使臣赶回去,明确告诉他们什么叫顺从,什么叫对抗,让他们把满剌加的领土还回去,才能允许他们朝贡。如果他们执迷不悟,就必须下令通知其他藩属国,声讨他们的罪行,出兵讨伐!” 另一个御史何鳌也说道:“佛郎机这帮人最狡猾,他们的武器比其他藩属国的精良得多。前年,他们开着大船冲进广东的会城,炮声震天动地。驻扎在驿站的人违反规定和他们私下交易,进京的佛郎机人更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现在允许他们来往贸易,将来肯定会发生争斗和杀戮,南方地区的祸患将永无止境。祖宗时期,朝贡有固定的时间,防卫也有严格的制度,所以来朝贡的人不多。最近因为布政使吴廷举说缺少进贡的香料,不管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要来了就收货。导致番邦的船只不断地停靠在海边,蛮夷之人也混杂在州城里。防卫松懈了,水路也熟悉了,所以佛郎机才敢乘机入侵。请求把所有停留在港口的番邦船只和潜藏的番人全部驱逐出去,禁止私下交易,加强防卫,这样一方才能安定。”
这奏疏递交到礼部,礼部说:“丘道隆以前是顺德的官员,何鳌也是顺德人,所以他们对当地的利害关系非常清楚。应该等到满剌加的使臣来了之后,当庭质问佛郎机侵略邻国、扰乱内地的罪行,然后奏请皇上处置。其他的事情都按照两位御史的建议办理。”皇上批准了。亚三这个使臣在皇上面前非常傲慢。他跟着皇上进京,住在会同馆。见到提督主事梁焯,他不肯下跪。梁焯生气了,就打了亚三。亚三大声骂道:“他以前还跟天子一起玩耍呢,肯给你这个小官下跪吗?”第二年,武宗去世,亚三被处以极刑。亚三自己承认自己是中国人,是被番人利用的,于是伏法,从此断绝了朝贡。同年七月,他又以接济朝贡使臣为由,带着土特产来求贸易。守臣请求按照惯例抽取一部分税收,皇上又拒绝了。他的将军别都卢用强大的火炮和精良的武器掠夺满剌加等国,在海上横行霸道,又率领他的部下疏世利等人驾驶五艘船,攻破了巴西国。
嘉靖二年,倭寇就袭击了新会西边的草湾,指挥柯荣和百户王应恩带兵抵抗。
他们一路打到稍州,当地一个归顺朝廷的人叫潘丁苟,他第一个冲上去,大家一起进攻,活捉了倭寇头目别都卢、疏世利等42个人,砍了35个倭寇的脑袋,还缴获了他们的两艘船。 剩下的倭寇又开着三艘船来反攻。 结果王应恩战死了,倭寇也被打跑了。 官军还缴获了倭寇的火炮,这火炮就叫佛郎机,副使汪鋐把它献给了朝廷。
九年秋天,汪鋐升官了,当上了右都御史,他跟皇帝说:“现在边关的墩台和城堡,可不是没设防啊,可为啥倭寇一来就到处乱窜呢? 那是因为墩台只能用来瞭望,城堡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器,所以老是被倭寇打得措手不及。 应该用我当年献上的佛郎机炮,小的,二十斤以下那种,射程能到六百步的,就放在墩台上,每个墩台放一门,派三个人守着。 大的,七十斤以上那种,射程能到五六里的,就放在城堡里,每个城堡放三门,派十个人守着。 五里设一个墩台,十里设一个城堡,大小配合,远近呼应,倭寇就没地方躲了,咱们就能轻轻松松地取得胜利,不用打仗就能把他们收拾了!” 皇帝听了很高兴,就采纳了他的建议。 从此,火炮里有了佛郎机炮。 但是,将士们不太会用这玩意儿,最后还是没能有效地抵御倭寇。
一开始,广东的文武官员的月俸,很大一部分是用外国商品来代替的。可是后来,外国商品运来的少了,有人提议重新允许葡萄牙人来这里通商。给事中王希文极力反对,最后决定:凡是外国进贡不按时交或者凭证有错误的,一律禁止,所以外国商船几乎绝迹了。
巡抚林富上奏说:“广东的公私开支,大多依靠商税,外国商船不来了,公私都会很困难。现在允许葡萄牙人互通贸易,有四个好处:第一,祖宗时期,除了外国常年进贡的物品外,本来就有抽取一部分的办法,稍微多取一些,就足够供应皇室所需;第二,两广这些年一直在打仗,国库空虚,可以用这笔钱充当军饷,以备不时之需;第三,广东西部一向依赖广东东部,稍微征发一些东西,就难以筹措,如果外国商船通行无阻,那么上下都能得到供应;第四,老百姓靠经商为生,手里有一点钱的货物,就能转手倒卖,衣食不愁。既能帮助国家,又能富裕百姓,这是利用百姓的利益来获利,不是故意开辟财路,给百姓带来灾祸。”皇上听了他的奏章,就同意了。从此,葡萄牙人可以进入香山澳进行贸易,他们的同伙又越境到福建经商,往来不断。
到了正德二十六年,朱纨担任巡抚,他严厉禁止与外国通商。那些外国商人没有了获利的途径,就纠集人马,袭击漳州的月港和浯屿。副使柯乔等人抵挡住了他们。正德二十八年,他们又袭击了诏安。官军在走马溪迎击他们,活捉了贼首李光头等九十六人,其余的人逃跑了。朱纨擅自将他们斩首,御史陈九德就因此弹劾他专擅擅杀。皇帝派给事中杜汝祯去调查,杜汝祯说这些人是满剌加的商人,每年招募沿海无赖之徒,来回贩卖货物,并没有僭越称王称帝或抢劫的事情,朱纨擅自处决他们,确实像御史弹劾的那样。朱纨因此被逮捕,最后自杀了。他根本不知道满剌加就是葡萄牙。
纨大人死了之后,海禁又放松了,葡萄牙人(佛郎机)就在海上横冲直撞,谁也不放在眼里。他们在香山澳和壕镜这两个地方,甚至盖起了房子,建起了城,霸气地占据着海边,就像一个独立的国家似的。那些不称职的官吏,反而把他们当成是外国的政府来对待了。壕镜在香山县南边虎跳门外。
以前,暹罗、占城、爪哇、琉球、浡泥这些国家来广州进行贸易,由市舶司管理。正德年间,市舶司搬到了高州的电白县。嘉靖十四年,指挥使黄庆收受贿赂,请求上级把市舶司迁到壕镜,每年上缴两万两黄金,这样葡萄牙人就混进来了。高大的房屋,飞檐翘角,鳞次栉比,福建、广东的商人蜂拥而至。
时间久了,来的人越来越多。其他国家的商人害怕他们,都躲着走,结果壕镜就被葡萄牙人完全控制了。嘉靖四十四年,他们假装是满刺加来进贡。后来,又改称蒲都丽家。地方官员把这事儿报告上去,朝廷部门讨论后说,这肯定是葡萄牙人假冒的,所以就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明朝万历年间,葡萄牙人攻占吕宋(今菲律宾),垄断了福建、广东沿海的贸易,势力越来越强大。到了万历三十四年,他们在广东的青州(今广州附近)隔海建了一座寺庙,足足有六七丈高,宏伟壮观,规模在中国都找不到第二座。当时的知县张大猷想拆掉它那高高的围墙,但没成功。
第二年,番禺的举人卢廷龙去京城参加会试,他建议把所有在澳门的外国人赶走,让他们搬到浪白外海(今珠江口外海域)去住,把壕镜(今澳门)的地盘收回来。但是当时的当权者没采纳他的建议。这些外国人已经在澳门筑城,聚集了来自海外各地的外国人,生意做得很大,人数多达上万人。当地官员都害怕他们,不敢管,甚至还有些人贪图他们的财宝,表面上禁止,暗地里却允许他们进行贸易。总督戴燿在任十三年,纵容了这种局面,让问题越来越严重。
更糟糕的是,这些外国人还偷偷藏匿倭寇(日本海盗),倭寇还杀害了官兵。到了万历四十二年,总督张鸣冈下令让这些外国人把倭寇赶出海,并上奏朝廷说:“广东有这些外国人,就像背上长了毒疮;而澳门有倭寇,就像老虎长了翅膀。现在把倭寇赶走,不用费一枪一弹,这是皇上威德的体现。但是倭寇走了,外国人还在,有人建议把他们剿灭,有人建议把他们迁到浪白外洋去,让他们在船上做买卖。可是用兵不是小事啊。壕镜在香山(今珠海)内地,官兵环海而守,他们每天的吃喝都依赖我们,如果他们心怀异心,我们就能随时控制他们的生死。如果把他们迁到外洋,茫茫大海,怎么追究他们的罪行?怎么控制他们?不如明确规定约束,国内不许一个奸细出去,国外不许一个倭寇进来,这样既不发生冲突,也不放松防备,大家都能平安无事,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过了三年,朝廷在中路雍陌营设立了参将的职位,调派一千士兵驻守那里,加强了防御。到了天启元年,守城的官员担心外国人最终会成为祸患,就派监察御史冯从龙等人拆除了他们在青州所建的城墙,外国人也不敢反抗。
话说那时候,西洋人来到中国,也住在这个澳门口。这些人本来就是想做买卖,一开始也没什么坏心思,可是朝廷疑心太重,一直不让他们朝贡,又没办法控制他们,所以大家议论纷纷。不过,整个明朝期间,这些西洋人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来。他们个子高,鼻子高高的,眼睛像猫,嘴巴像鹰,头发卷曲,胡子是红色的,特别喜欢经商,仗着自己强大,欺压其他国家,到处跑。后来他们还跟葡萄牙(腊国)扯上了关系。他们那里产很多犀牛角、象牙、珍珠和贝壳,衣服穿得很漂亮,地位高的人戴帽子,地位低的人戴斗笠,见到长辈就赶紧走开。一开始他们信奉佛教,后来信奉天主教。做买卖的时候,只要指指点点报个数就行了,即使买卖几千两银子,也不立字据,有事就指着天发誓,从不互相欺骗。他们灭掉了满剌加、巴西和吕宋三个国家,其他的海外国家都没敢跟他们对抗。
荷兰人,又叫红毛番,离葡萄牙(佛郎机)很近。永乐、宣德年间,郑和七下西洋,访问了好多国家,几十个国家,都没听说过荷兰。荷兰人眼睛深陷,鼻子长,头发、眉毛、胡子都是红色的,脚长一尺二寸,个子又高又大,比一般人高得多。
到了万历年间,福建的商人每年都有许可证去贩卖货物到爪哇(大泥)、吕宋和马尼拉(咬<*口留吧者),荷兰人就在各个国家之间倒卖货物,还不敢打中国的主意。葡萄牙占领了香山,又占领了吕宋,荷兰人听说后就眼红了。万历二十九年,荷兰人开着大船,带着大炮,直接冲向吕宋。吕宋人拼死抵抗,荷兰人就转向香山澳。香山澳的人质问他们来干嘛,荷兰人说想来朝贡贸易,不敢当海盗。当地官员很为难。税务官李道就请荷兰酋长进城,招待了他一个月,也不敢跟朝廷汇报,然后才把他们送走。香山澳的人担心他们登陆,严加防范,荷兰人才离开。
海澄人李锦,还有两个奸商潘秀和郭震,在荷兰人那边待了很久,跟他们混熟了。有一天聊到中国的事,李锦说:“要是想跟咱们通商,没有比漳州更好的地方了。漳州南边有澎湖岛,离大陆远,咱们要是能抢占下来,通商就容易了。”荷兰酋长麻韦郎说:“守军不会答应啊,怎么办?”李锦说:“税使高寀特别贪财,咱们给他重金贿赂,他顶多偷偷上报朝廷,皇上一定会批准的,守军哪敢违抗圣旨?”酋长说:“好主意!”李锦就替荷兰国王写了三封信,分别给高寀、兵备副使和守将,让潘秀和郭震带去。
守将陶拱圣吓坏了,赶紧报告上级,把潘秀抓了起来,郭震吓得不敢去了。一开始,潘秀和酋长约定,要是事情办成了,就派船通知对方。但酋长太着急,等不及了,直接开着两艘大船,直奔澎湖。那是明万历三十二年七月,驻军已经撤了,就像无人之地一样,他们就开始砍树盖房子,打算长期住下。李锦也偷偷潜入漳州探路,假装被抓住了又逃回来,但有关部门已经查清了他的情况,也把他抓了起来。
后来,官府派两个人去劝说酋长回国,答应让他赎罪,还把郭震也一起带走。这三个人跟酋长已经达成了协议,不想暴露自己的失败,就说“我们国家还在犹豫,没决定呢”。但官府派去的将校詹献忠带去的命令,其实还带了很多钱财和食物,想从中捞好处。海边的人也偷偷把货物运过去交易,酋长就更加观望,不肯走。官府多次派人去劝说,酋长根本不理睬,越来越嚣张。
高寀派心腹周之范去见酋长,跟他说,只要给高寀三万两银子,就答应通商。酋长很高兴,就答应了。协议刚签完,总兵施德政就命令都司沈有容带兵去劝说。沈有容胆子大,见识广,大声据理力争,酋长被说服了,说:“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事。”他手下的人拔出刀来质问沈有容,沈有容一点也不害怕,气势汹汹地跟他们辩论,酋长终于醒悟了,让周之范把收到的钱还回去,只用一些土特产,比如哆啰嗹、玻璃器皿、番刀、番酒孝敬高寀,请求他帮忙奏请朝廷开放贸易。
高寀不敢答应,而福建的巡抚和按察使严厉禁止老百姓下海,违反者必死无疑,这样一来,荷兰人就断了后路,没东西吃了,十月底就扬帆回去了。巡抚徐学聚弹劾潘秀、李锦等人的罪行,判处死刑或流放,处罚各有不同。
那个时候,葡萄牙人在海上称霸,跟荷兰人争个你死我活。荷兰人又乘船跑到东方来,攻破了吕宋(菲律宾马尼拉),跟葡萄牙人瓜分了地盘,各自占据。后来,他们又侵占了台湾,盖房子,种田,长期赖着不走,海上的那些不法之徒,也趁机跟他们做生意,倒卖货物。接着,荷兰人又占领了澎湖,修建城池,驻兵防守,逐渐把这里当成了贸易据点。当时的官员害怕出事,就劝他们拆了城,搬到别的地方去,答应跟他们通商。荷兰人同意了,天启三年果然拆了城,把船开走了。巡抚商周祚把荷兰人遵照命令搬走的事上报朝廷,但是,荷兰人却依旧霸占着台湾。
过了一段时间,通商的事没谈成,荷兰人心里不爽,又跑到澎湖重新修建城池,还抢劫了六百多艘渔船,逼着中国人给他们运送土石,帮忙修城。接着,他们又袭击了厦门,官兵抵抗,俘虏斩杀了数十名荷兰人,然后荷兰人就耍起了花招,要钱。朝廷又答应他们拆城搬走,结果他们修建得跟以前一样。之后,他们又停泊在风柜仔(今台湾澎湖县),在浯屿、白坑、东椗、莆头、古雷、洪屿、沙洲、甲洲这些地方附近出没,不断要求通商。这时,海盗李旦又去帮他们,沿海的州县都加强了戒备。
那一年,新来的巡抚南居益刚到任,就计划讨伐海盗。他上奏朝廷说:“我到任后听说又有五艘番船陆续抵达,加上之前在风柜仔的船只,总共有十一艘,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了。有个小校叫陈士瑛,我先前派他去咬<*口留吧(此处保留原文)宣谕他们的国王,结果在三角屿遇到了红毛船。红毛船上的人说,咬<*口留吧(此处保留原文)的国王已经去了阿南国,于是陈士瑛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大泥,去拜见他们的国王。那个国王说,咬<*口留吧(此处保留原文)的国王已经集结了大量的战舰,计划去澎湖进行贸易,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一定会发动战争。阿南就是红毛番国,而咬<*口留吧(此处保留原文)、大泥和他们一起密谋,肯定不能用道理说服他们。现在看来,只有用兵不可了。” 于是他详细地向朝廷提出了调兵遣将、筹措军饷的策略,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
四年正月,朝廷派兵先夺取了镇海港并筑城防守,边修建城池边作战,海盗这才退守风柜城。南居益增兵支援,连续进攻几个月,海盗还是不肯退去,于是朝廷下令大举进攻,各路军队一起推进。海盗的势力受到严重打击,两次派使者请求停战,说只要允许他们把米运上船,就会离开。各路将领认为穷寇莫追,就答应了他们,海盗于是扬帆而去。只有首领高文律等十二个人占据高楼据守,后来被军队攻破擒获,押解到京城献俘。澎湖的战事平息了,但是他们占据台湾的情况却依然如故。
崇祯年间,台湾被郑芝龙攻破,好几年海盗都不敢觊觎内地了,后来他们和香山佛郎机(葡萄牙)交好,私下进行海外贸易。十年间,他们驾驶着四艘大船,从虎跳门悄悄地靠近广州,声称前来贸易。他们的酋长在市场上招摇过市,一些奸民把他们当成摇钱树,甚至有些大户人家还为他们撑腰。地方官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商议驱逐他们,但有些人从中作梗。恰好总督张镜心刚到任,他坚决反对驱逐,海盗这才逃走。后来,他们被奸民李叶荣引诱,与总兵陈谦勾结,得以在当地自由出入。事情败露后,李叶荣被抓捕。陈谦为了逃避罪责,主动请求调职,结果被兵科给事中凌义渠等人弹劾,被逮捕审讯。从此以后,奸民们知道事情最终不会成功,就不敢再勾结海盗了,但是海盗仍然占据着台湾,情况依然没有改变。
话说这西洋国家,离咱们中国老远老远了,以前中国人根本没去过。他们厉害就厉害在有大船和大炮。这船啊,长三十丈,宽六丈,厚两尺多,五根桅杆,船尾还有三层楼呢!船舷边上开了小孔,安着铜炮;桅杆底下,还放着两丈长的巨型铁炮,一开炮能把石头城墙都打穿,震动能传到几十里外,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红夷炮。不过,船太大也难操控,要是碰上浅滩,就寸步难行了。而且他们人也不太会打仗,所以经常打败仗。他们使唤一种叫“乌鬼”的人,这“乌鬼”下水不会沉,在海面上跑得跟平地似的。船舵后面还装着一面“照海镜”,直径好几尺,能照出几百里远的东西。他们都信奉天主教。他们国家盛产金银、琥珀、玛瑙、玻璃、天鹅绒、丝绸还有……(哆啰嗹,这个词儿咱也不知道啥意思)。他们国家这么富裕,只要看上咱们中国的货物,就肯出大价钱买,所以咱们中国人也愿意跟他们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