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字虔甫,是祥符人,弘治九年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御史。他去中城巡视,又管过河东的盐政,工作都做得挺出色。正德年间刚改元,天上就出现了天鸣星这种不祥的星象。李钺就和其他官员一起,上奏章弹劾李兴、宁谨、苗逵、高凤等宦官,还要求罢免李孟抃这个尚书和神英这个都督。但是武宗皇帝没采纳他的建议。后来李钺因为家里人去世就回家了。

刘瑾这个人很讨厌李钺揭发他的同伙,就找了个借口,罚李钺五百石米,运到边疆去。等刘瑾倒台后,李钺又重新当官了,先是被派去巩昌当知府,没多久就升迁为四川副使。当时巡抚林俊让他和副使何珊一起,去讨伐方四等流寇,他们打赢了,李钺还因此被赏赐了金子,并且加了俸禄。后来他又升迁为陕西按察使,之后又升为右佥都御史,去山西巡抚。

那时候寇匪入侵了白羊口,李钺估计,宣府、大同那边肯定做好了防御准备,寇匪一定会从岢岚、五台之间进攻。于是他赶紧制定了作战和防守的计划。果然,寇匪攻打岢岚,李钺就和延绥的援军将领安国、杭雄一起把他们打败了,还因此加了一级俸禄。接着他又平定了武廷章等内寇。之后被朝廷召回京城,负责处理院里的事情。

世宗皇帝登基后,李钺先后担任兵部左侍郎、右侍郎,后来被派去陕西总管三边军务。李钺这个人很擅长带兵打仗,预测敌人的行动也很准。他刚到固原,寇匪就来进攻,援兵还没到。李钺下令打开所有营门,白天黑夜都不关。寇匪怀疑有埋伏,不敢靠近,李钺就用火炮攻击他们,寇匪这才退走了。这段时间,李钺加紧修筑墩堡,完善烽火台,储备物资,挑选精兵强将做准备。

没过多久,寇匪又深入平凉、邠州。李钺命令游击将军时陈、周尚文等人,分别埋伏在重要的地点,阻止寇匪回去,斩杀了许多敌人。李钺预料寇匪这次失败后,一定会东犯延绥,于是他给各路将领发文,让他们设伏等待。寇匪果然来了,又被打了败仗。可是后来,有些言官说邠州失守是李钺的责任,要求罢免总兵官刘淮、巡抚王珝等人,还把李钺也牵扯进去了。皇上就夺了刘淮的官职,责备李钺以后要好好干。李钺自己也上奏章请求退休,但是皇上没批准。

后来,盗贼杨锦等人袭击延绥,杀了指挥官翟相,李钺又带兵把他们抓住了。嘉靖二年,因为边塞没有战事,李钺被召回京城。给事中刘世扬请求朝廷让李钺继续留在陕西,长期担任边疆巡抚。但是皇上还是把李钺召回了,升他为右都御史,让他总督漕运,巡抚凤阳等府,最后还让他掌管都察院。

四年的时候,代金献民当上了兵部尚书,还兼管团营。那些宫里的太监,像刁永之类,没完没了地请求赏赐,皇上都答应了。皇上还把司礼监扶安家的八个人都封了锦衣卫的官职。南京的守备已经有了三个人了,皇上又命令卜春再增补一些。御马监的阎洪因为军务的事,请求自己考核腾骧四卫和牧马所的官员。王钺连续上奏章极力反对,皇上根本不听,最后还责备他抗旨不遵,让他写个解释。王钺认错后才被免职。武定侯郭勋因为会武宴的座位在尚书之下,就上奏章抗议。王钺说:“中府官员参加会武宴,就像礼部官员参加恩荣宴一样。恩荣宴是礼部主办的,会武宴是中府主办的,所以他们的座位都在尚书的后面。宴会的图册可以作为证据,不能用团营的惯例来解释。”皇上最终采纳了郭勋的意见。

锦衣卫被革职的百户李全请求恢复官职,王钺请求依法处置他违抗圣旨的罪行,皇上却没理他。于是其他的锦衣卫官员,像郑彪等等,都效仿李全请求恢复官职,王钺还是像以前一样坚持上奏,奏章里还写了“猿攀狐媚”这样的词语。皇上很生气,再次责令他写解释,还扣了他一个月的俸禄。王钺屡次进谏都不被采纳,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而且他知道自己被那些近臣嫉妒。正好他生病了,于是又上奏请求退休,皇上准许他骑快马回家,但他还没走就去世了。皇上追赠他太子少保的职位,派官员护送他的灵柩回家安葬。很久以后,皇上又追谥他为“恭简”。

他的儿子王惠,正德十二年考中了进士,做了行人。他因为劝谏武宗皇帝不要南巡,被廷杖打死,后来追赠为监察御史。

王宪,字维纲,是东平人。弘治三年考中了进士。先后做过阜平县和滑县的知县。后来被朝廷召见,做了御史。正德初年,升任大理寺丞。之后升任右佥都御史,负责清理甘肃的屯田。又升任右副都御史,巡抚辽东。后来又先后在郧阳和太原任职。因为在应州抗击敌寇有功,被荫封为锦衣卫世袭百户。之后升任户部右侍郎,又改任陕西巡抚,后来回到朝廷担任兵部右侍郎。京畿地区盗贼四起,他和太监张忠、都督朱泰一起抓捕盗贼,又因为立功被荫封为锦衣卫。武宗皇帝南征的时候,命令他率领户部、兵部、工部各一名郎中负责管理军需。武宗皇帝回来后,奉旨代替王琼担任兵部尚书。世宗皇帝即位后,被给事中史道劾奏罢免。

嘉靖四年,朝廷推荐邓璋和张宪担任三边总制,但是言官们反对,皇帝最后还是用了张宪。手下将领王宰、史经接连打败了敌人,皇帝还特地发来圣旨褒奖他们。

吉囊带着几万骑兵渡过黄河,从石臼墩深入腹地。张宪指挥总兵官郑卿、杭雄、赵瑛等人分别占据有利地形进行攻击,都指挥卜云则切断了敌人的退路。敌人到了青羊岭,被彻底打败,仓皇逃窜。五天之内打了四场胜仗,斩首三百多级,缴获的战马、骆驼、武器装备更是数不清。皇帝非常高兴,提升张宪为太子太保,还赏赐他一个儿子可以继承官职的资格。到这时候,张宪家已经连续三代有人继承锦衣卫百户的职位了。

当时宦官们在陕西织造花绒,张宪请求皇帝下令停止这项活动。九庙建成后,他又请求释放因议礼而获罪的人,这些举动都得到了很多士大夫的赞扬。张璁、桂萼想让王琼担任总制,于是张宪就被改任为南京兵部尚书。不久,他又被调回京城担任左都御史。

朔州告急,朝廷又推荐张宪担任宣大总督。但是张宪不肯去,说:“我刚上任左都御史,怎么就被赶着去干活呢?”给事中夏言、赵廷瑞弹劾张宪假装生病逃避责任,结果张宪又被罢官回家了。

没过多久,皇帝又想起了张宪,把他召回朝廷,再次任命他为兵部尚书。小王子率兵入侵,张宪上书陈述平定叛乱和边境防御的策略。他还建议设立京营分伍操练制度,规定各级将领不得借用内府的物资,逃避军事训练。皇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以前,军功的评定和叙述,有生擒、斩首、冲锋在前、殿后掩护、奇功、头功等等等级,后来滥竽充数的情况越来越多。张宪重新制定了军功袭替的标准,他参考永乐到正德年间的各种情况,根据轻重缓急的不同,对这些等级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和解释。皇帝下令把这些内容收录到《会典》里,作为正式的规章制度。不久,张宪又兼任督团营的职务。

西番各国来进贡,自称国王的有百余人。张宪和礼部大臣夏言等人建议,按照成化、弘治年间的做法,只接受一个国王的进贡,并且限制进贡的时间和人数。这个建议最终被采纳了。

大同发生了兵变,宪宗皇帝一开始说造反的必须杀头,其他人应该遣散回家。但是大学士张孚敬和总督刘源清力主出兵平叛,宪宗皇帝也就没坚持之前的想法。结果刘源清攻城没攻下来,北方的敌人又从内部入侵,刘源清就请求另派大臣去抵御北方的敌人,好让他专心攻城。宪宗皇帝也考虑采纳他的建议,当时很多人批评宪宗皇帝的决定。后来皇帝意识到大同是重要的军事重镇,不能轻易破坏,所以就搁置了这件事,叛乱也很快平息了。刘源清最后因为这件事被处罚,丢了官。过了几年,宪宗皇帝退休回家,不久就去世了,追赠少保,谥号康毅。他的儿子丁汝孝,官至副都御史。《丁汝夔传》里有记载这些事。

胡世宁,字永清,是浙江仁和人。弘治六年考中进士。他为人刚正不阿,不怕权贵,而且懂军事。一开始在德安当推官。岐王刚到封地就藩的时候,手下官员骄横跋扈,胡世宁就好好整治了他们。后来岐王又想多要一些湖田,胡世宁坚决不同意。之后他升迁到南京刑部主事。他曾经应召向皇帝上奏十条边防策略,还上书直言时政的缺点。当时孝宗皇帝已经病重了,仍然同意了他的意见。他又升迁为郎中。他和李承勋、魏校、余祐关系很好,当时人们称他们为“南都四君子”。

他后来被调到广西太平当知府。太平知州李濬经常残害百姓,胡世宁秘密写信给龙英知州赵元瑶,让他把李濬抓起来。思明地区的叛乱首领黄文昌,他家祖祖辈辈都杀害知府,占领了三个州和二十七个村庄。副总兵康泰和胡世宁一起进入思明地区,抓到了黄文昌的三个兄弟。但是康泰害怕黄文昌,半夜偷偷跑了,把胡世宁一个人留在空城里,非常危险。当地的一些土酋都很敬重胡世宁,派兵来支援他,他才得以脱险。黄文昌害怕了,把侵占的地盘都还了回来,投降了。那些土官世袭罔替,地方长官经常收受贿赂,不及时向朝廷汇报情况,所以那些土酋才会怨恨造反。胡世宁下令说:“生了儿子就要到府里报备。成年男子(十岁以上),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来府里朝见。父母兄弟有事情的,可以按照户籍向朝廷请求官府帮忙。”土官们都很高兴。

我母亲去世后,我守孝期满就去了北京。路过沧州的时候,碰上流寇猛攻城池,情况紧急。我立刻冲进城里,制定了防御策略。敌人攻打了七天七夜,都没能攻破城池,最后只好撤兵了。后来我被任命为宝庆府知府。岷王和镇守宝庆府的中官王润都很敬畏我。

之后我升迁为江西副使。我和都御史俞谏一起制定策略,抓捕盗贼,平定了王浩八的叛乱,顺便还修缮了广昌、南丰、新城等地的城防。那时候,宁王朱宸濠骄横跋扈,野心勃勃,谁也不敢吭声,我心里非常愤怒。

正德九年三月,我上书皇帝说:“江西的盗贼问题,剿灭和安抚两种说法争论不休,我认为这根本不是什么难题。已经安抚过的,如果再次叛乱就绝不宽恕;刚起事的盗贼,就迅速剿灭,就这么简单。但是,江西的祸患并非仅仅是盗贼。宁王府的势力越来越大,那些不法之徒纷纷聚集起来,被宁王利用,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宁王府上下各级官员奉承过度,多次谎称发生火灾,霸占百姓的房屋土地,采办物资扰乱周边郡县,搜刮民脂民膏,连穷乡僻壤也不放过。我担心老百姓受不了,都会起来造反。下面的官员害怕受牵连,很多人都有两面三刀的心思,礼乐刑政制度渐渐脱离了朝廷的掌控。我请求让都御史俞谏、任汉中或者另选一位忠诚正直的大臣前去安抚。命令宁王只管好自己的封地,不要干涉地方官员的执法,这样才能平息祸乱的根源,避免意外的变故。”

我的奏章递交给了兵部。兵部尚书陆完讨论后,认为应该让俞谏去调查贼寇的情况,商议安抚和剿灭的策略,至于奏章中说宁王违反制度,扰乱百姓,怀疑是伪造的,应该命令宁王约束手下。皇帝批准了这个建议。

朱宸濠听说后,非常生气。他罗列我的罪状,四处贿赂权贵,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奏章递交到了都察院。右都御史李士实是朱宸濠的党羽,他和左都御史石玠等人一起上奏,说我狂妄放肆,应该处罚我。处罚命令还没下达,朱宸濠又上奏,说我妖言惑众。于是皇帝下令锦衣卫逮捕我。

我那时已经升迁为福建按察使,正在回乡的路上。朱宸濠就诬陷我逃跑,派人命令浙江巡按潘鹏把我押解回江西。潘鹏把我的家人全部抓了起来,逼问我的下落。当时李承勋是按察使,保护了我。我只好逃亡到北京,自己投进了锦衣卫的监狱。

我在狱中三次上书,揭露朱宸濠的罪行,但都没人理睬。我在狱中关了一年多,言官程启充、徐文华、萧鸣凤、邢寰等人联名上书为我求情,杨一清又用我的危言惊动了钱宁,最后我被贬谪到沈阳戍边。

住了四年,宁王朱宸濠果然造反了。世宁当时正在军队里当差,一下子升任了湖广按察使。没多久又升了右佥都御史,去四川巡抚。路上听说世宗皇帝登基了,他就上奏章推荐了几个人才。他引用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里“仁、明、武”三方面的道理来论述,然后推荐魏校、何瑭、邵锐做讲官;林俊、杨一清、刘忠、林廷玉做辅佐大臣;说知府刘莅、徐钰以前当谏官时就敢于直言,应该提拔重用。当时大家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松潘地区的土番,当地官兵长期以来都管不住他们,土番总是用贡品贿赂官兵,假装通行。土番杀了官兵,官兵却不敢追究;反过来,官兵杀了土番,反而要受处罚。世宁提出了具体的策略,请求朝廷挑选优秀的将领,增加兵力,制定明确的赏罚标准,严禁隐瞒不报,修缮烽火台,经常巡逻,以此来振奋军威,畅通道路。皇帝下令全部采纳了他的建议。他还弹劾罢免了副总兵张杰和宦官赵钦。才两个月,他就升任了吏部右侍郎。还没等他上任,就因为父亲去世而回乡守孝了。

他爹死了,在家守孝,朝廷正讨论“大礼”的事儿,反对的人不少都得罪了皇上。世宁觉得张璁他们这些人不对,就写奏章请求皇上赶紧决定追尊“大礼”的事。奏章还没递上去,消息就传到京城了。

听说有人想把皇陵迁到天寿山,世宁极力反对,干脆把之前那份奏章也一起递上去了。皇上对他特别欣赏,连连称赞。没过多久,听说朝臣在宫门口跪着抗议,还有被打死的,世宁赶紧又写奏章说:“我以前跟皇上您说过‘仁、明、武’三点,但我最看重的是‘仁’。‘仁’是万物生长的根本;‘明’就像日月照临,一天都不能少;‘武’是雷霆万钧的威力,但只需要震慑一下就够了。现在朝臣们触怒了您,您就勃然大怒,用棍棒打他们,身体弱的直接就死了。这事儿传出去,写进史书,说皇上在宫殿里鞭打大臣,羞辱士大夫,这可不成体统,也光辉不了您的圣德。新提拔的人,说一句巧合的话,以后未必就一定对;老臣旧臣,做错一件事,以后也未必就都错。希望您能以‘三无私’的心胸来治理天下,不要先入为主。”皇上虽然没采纳他的建议,但也并没有生气。

没多久,世宁就被提拔为兵部左侍郎了。他上奏章,详细列举了边关二十五处险要地势和利害关系。他还建议皇上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随便吃药。他还献上了《大学·秦誓》章节、《洪范》中“惟辟威福”的解释、《系辞·节》“初爻”的讲义,并请求皇上留中阅览。结果,给事中余经弹劾世宁告密。世宁请求辞职,皇上没同意。“大礼”的事情定下来了,世宁官升了一级。他又上奏章,提出了二十条关于用人的建议。工匠赵奎等五十四人,因为得到宦官的推荐,都被授予了官职。世宁认为赏赐太滥了,皇上没听他的。世宁多次上奏章请求辞职,身体抱恙。后来,他被调到南京吏部,又升迁为工部尚书。之后,他又被召回京城,担任左都御史,还加封太子少保。他辞去了宫里的职务,皇上准了。

世宁这个人,平时就为人正直严厉。等到他当了主管刑法的官员后,更是注重把握大局。他上奏朝廷十多条纲领,最后说道:“现在那些官员的风气,都喜欢刻薄寡恩,稍微遭到一点谗言毁谤,就会被彻底毁掉仕途。比如佥事彭祺,他揭发了豪强地主的罪行,结果却因为受人诽谤而被罢官。像这样的事情,应该允许大臣们为他们申辩。”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只是彭祺的案子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当时朝中有人建议禁止官员私下会见他人,世宁说:“我做官,就是为了考察人才。如果不亲自接触他们,听听他们说话,就没办法了解他们的才能和品行。”皇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就没有禁止。没过多久,世宁就升任了刑部尚书。每当遇到重大的案件,他都会详细地向皇帝陈述案情,皇帝常常因此而有所醒悟。

有一次,宦官刚聪诬告漕运士兵盗窃了皇家的衣服,结果导致两千多人受牵连。世宁弹劾刚聪是诬告,后来,刚聪的罪行败露,被治罪,皇帝更加信任世宁。王琼跟郤陈九畴结怨,想要置他于死地。世宁出面营救,最终使郤陈九畴免于一死,只被发配充军。

兵部尚书王时中退休了,世宁接替了他的位置,还被加封为太子太保。世宁再三推辞,皇帝都不答应,没办法,世宁就提出了十条关于兵政的建议,分别是:定武略、崇宪职、重将权、增武备、更赏罚、驭土夷、足边备、绝弊源、正谬误、惜人才。这些建议很多都打破了常规,皇帝很重视,还专门批复了他。

土鲁番的使者请求把哈密城还给他们,并且要换回一个叫牙木兰的降将。王琼把这事儿报上去了。世宁说:“以前朝廷都不在乎放弃大宁和交趾,难道还稀罕哈密不成?再说,当初封忠顺王为我们的藩属,结果从罕慎王开始,三任土鲁番王都被土鲁番抓过,所以他们就和土鲁番人称兄道弟,把我们大明折腾得够呛,耗费了大量的钱财和人力,土鲁番还以此要挟我们。我觉得这跟建国初期封的元孽和顺王、宁顺王、安定王的情况差不多。安定王就在哈密境内,靠近甘肃,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我们对其他地方都不管,偏偏重视哈密,这是为什么?应该集中力量守卫河西走廊,别搭理哈密了。再说,牙木兰本来就是我们曲先卫的人,后来反正归顺,这根本不是接收投降,他们凭什么要回去?唐朝处理悉怛谋事件的教训值得我们借鉴啊!”张璁等人全都支持王琼的意见,但最终没被采纳,只留下了牙木兰没送回去。

世宁在兵部待了三个月就请求辞职,皇帝不同意,就免了他的朝参。世宁又上书提出了三条关于边防的建议。他坚持说自己病得很重,皇帝这才准许他乘驿车回家,并按照规定给他发放了粮食和仆役。回家几个月后,他又被任命为南京兵部尚书,但他坚决推辞,没有接受任命。九年后,世宁去世了,追赠少保,谥号端敏。

世宁为人正直,做官清廉。他嫉恶如仇,但推荐人才却总是慢半拍。都御史马昊、陈九畴因为犯错被罢官;副使施儒、杨必进被考察后免职;御史李润、副使范辂受到当时权势的打压,世宁却多次上书推荐他们。平时跟人说话,他总是吞吞吐吐,说不出来。但一旦写奏疏,就能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分析透彻。他和李承勋关系很好,但在处理政事上却从不盲目附和。李承勋想把陇胜的官职授予陇氏子弟,并恢复芒氏故土,世宁却指出陇胜并非陇氏子弟,芒氏也不应该复立。

一开始,世宁在礼仪制度的讨论上和张璁、桂萼意见一致,张璁、桂萼很欣赏他,想拉拢他为自己所用。但世宁不肯阿谀奉承,很多时候跟他们意见相左。桂萼主张裁撤军队,世宁却坚决反对,并成功驳倒了他。昌化伯用其他姓氏的子弟冒领爵位,这事儿被拿出来讨论。世宁说:“我们不能因为贪图贿赂,就欺骗朝廷”,桂萼当场脸色都变了。当时桂萼掌管吏部,世宁却称病告假,说:“天灾人祸,盗贼四起,都是因为吏部、户部、兵部选拔的人不行。兵部尤为重要,我请求回避,让贤能的人去担任。”他又在哈密问题上,言语触犯了张璁,朝中大臣都开始忌惮他。但皇帝始终对他礼遇有加,没有改变。

世宁有两个儿子,长子纯,次子继。纯子承父业,担任肇庆府知府,很有才能。次子继小时候不太聪明,世宁对他并不了解。世宁在江西讨伐叛贼时,部将带着继来见他。继竟然能指着地图,详细讲解兵力部署、进退策略,足足讲了三天。世宁回来后仔细查看,大为惊讶。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他感叹道:“我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这是怎么回事?”从那以后,每次带兵打仗,世宁都带着继,并让他参与制定战略战术。世宁十次作战能成功三次,而继十次作战却能成功十次。世宁正在起草奏疏弹劾宁王朱宸濠,继劝他说:“这件事很可能会招来大祸。”世宁说:“我已经答应国家了,哪还顾得上其他。”后来世宁下狱,继因思念父亲而忧郁成疾,最终病死。

李承勋,字立卿,是嘉鱼人。他父亲李田是进士,官至右副都御史,巡抚顺天府。李田为人刚正不阿,为政清廉。李承勋在弘治六年考中进士。他从太湖县知县做起,后升任南京刑部主事,历任工部郎中,最后升任南昌知府。

公元1511年,江西赣州的贼寇攻打新淦县,抓走了参政赵士贤。靖安的贼寇占据了越王岭玛瑙岸,华林的贼寇又攻陷了瑞州。各路官兵都不敢上前。承勋带着民兵去剿匪,屡立战功。后来,华林的贼寇杀了副使周宪,周宪的军队溃败了。承勋一个人骑着马冲进周宪军队的营地,士兵们才重新聚集起来。都御史陈金就下令让承勋去讨伐贼寇。贼寇头目王奇愿意投降,搜了他的身,找到了他藏的刀,就放他回去了。王奇感动得哭了起来,发誓要以死报答。承勋让王奇偷偷潜入贼寇的营寨,劝说同伙里应外合,自己则率领部队登山。王奇夜里拔掉了营寨的栅栏,官兵奋勇向前,投降的贼寇从里面出来,贼寇最终溃败了。之后,承勋奉陈金的命令斩杀了贼寇头目罗光权和胡雪,华林的贼寇平定了。

镇守的宦官黎安诬告承勋擅自更改了贼首王浩的案情,把承勋关了起来。大理卿燕忠马上审问,证明了承勋的清白。因为承勋的政绩显著,他被破格提升为浙江工部按察使。后来又历任陕西、河南的左、右布政使。最后以右副都御史的身份巡抚辽东。辽东的边防长期松懈,开原的情况尤其严重,士兵和战马只有十二个,城墙堡垒都破败不堪。将士们只能依托城墙防御,城外数百里全是各部落的狩猎场。承勋上书请求修筑城防。正德皇帝驾崩,世宗皇帝继位后,拨款四十多万两银子。承勋命令四个步将,每人率领一支军队守卫要害之处,自己则扛着铁锹走在士兵前面。一共修建了九万一千四百多丈的城墙和壕沟,修建了一百八十一个堡垒。招安了三千二百个逃亡的百姓,开垦了十五百顷的屯田。他还修筑了中固城和铁岭城;切断了阴山和辽河的交通要道;修筑了蒲河和抚顺的城防,扼守了重要的关隘。边防因此变得非常坚固。朝廷记下了他的功劳,提升了他的官阶。他又多次上奏朝廷,陈述军民的利弊,建议都得到了采纳。后来因为生病而告老还乡。

朝廷起复了他的原职,让他在南院任职。三次升迁,最终做到刑部尚书,并加封太子少保。

皇上觉得京营里问题很多,想整顿一下。于是提升他当承勋太子太保,改任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专门负责督促京营。没多久又让他兼管都察院。后来他生病了,三次上书请求退休,还说:“山西潞城那些贼寇,虽然派了四路兵马去讨伐,但没有一个人统领全局,所以一直没啥效果。四川、贵州芒部那边的战事处理方法不对,打了胜仗又反复叛乱,应该让伍文定好好想想办法,别老想着用兵解决。丰沛地区的河工,两年换了三个大臣,工程还是没完工,应该让懂水利的人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然后让潘希曾侍郎评估一下可行性。最重要的是要解决那些堵塞、蒙蔽朝廷的坏毛病,就好像唐宋时期那样,经常召见大臣,听取他们的意见。”皇上没答应他的退休请求,把他的建议下发给相关部门处理。当时秦、晋、楚、蜀几个地方年成不好,皇上就下令免除田赋。承勋说:“按照惯例,税赋是十月才开始征收的。现在都九月了,恐怕官吏会提前催收,暗中想把钱弄到自己口袋里。应该在他们还没开始征收之前,就派人赶紧通知各地免税的数额,让偏远山区的老百姓都知道。如果哪个官吏不执行皇上的旨意,就处罚他。如果巡抚、按察使没把这事儿上报,也一起处罚。”皇上很欣赏他的建议,采纳了他的意见。

承勋奏请革除京营把总汤清的职务。郭勋为了给汤清求情,言语中冒犯了承勋。承勋因此请求退休,给事中王准等人弹劾郭勋专横跋扈。皇上于是责备了郭勋,并且把汤清的案子交给司法部门处理。兵部尚书胡世宁退休了,皇上让承勋回兵部接替他的位置。承勋上书说:“朝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要推荐文武大臣,都必须先在朝堂上讨论。那些大臣们往往互相观望,都不说话,只是拱手听着。应该在讨论之前,把要讨论的事情列出来,提前公布给参与讨论的大臣们,让他们先了解情况,然后才能心平气和地讨论,各抒己见。如果意见不合,可以另行上奏。这样才能听到所有大臣的意见,讨论的结果才能更公正。”皇上同意了他的说法,下诏书进行申饬。不久,皇上又让他兼任督促京营的事务。

一些言官攻击张璁、桂萼的党羽,还牵连到了承勋。承勋接连上书请求退休,皇上也温和地回复了他。当时很多宦官被派到地方去当官,都蛮横霸道。承勋根据谏官李凤毛等人的奏报,先后裁撤了二十七个宦官,又革除了五百个锦衣卫官职,还有几千个监局里的冒领工钱的人。只有御马监还没裁撤,他又根据给事中田秋的奏报,对御马监进行了大幅度的裁减。他还请求把腾骧四卫归属兵部管辖,核查冒领的情况,制定相应的制度。宦官们说,以前彰义门之战打败也先,东市剿灭曹贼,都是腾骧四卫的功劳,因为他们直接听命于皇上,比较容易调动,归兵部管理不方便。承勋说:“彰义门之战的祸根是王振,东市那些贼寇是曹吉祥。”皇上最终采纳了承勋的意见,把腾骧四卫归还兵部。

后来,敌人入侵大同,朝廷商议派大臣去督促军队。大家都推荐都御史王宪,但王宪不肯去。给事中夏言对承勋说:“情况紧急,您应该请求前往。”承勋最终没有请求前往。给事中赵廷瑞也弹劾了他。适逢敌人退兵,承勋就被免职了。

十年前春天,刮了一整天的大风,天色阴沉,皇上为边境的事儿犯愁。承勋就说:“去年冬天河面结冰,敌人的骑兵都跑到河套地区去了。延安、宁夏、固原这些地方都得加强戒备。甘肃的军费全靠河东地区供应,应该在兰州多买些粮食储备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以前河西地区受吐鲁番的威胁,现在卜喇又深入进来,两个敌人都来骚扰,情况更加危险了。河套的寇匪进进出出,都经过庄浪,得赶紧修缮关隘,设置险阻,把他们各个击破,别让他们联合起来。兀良哈部离京城很近,治理不好,随时可能成为心腹大患。云南安凤叛乱,军民都穷困潦倒,临安、蒙自等地的盗贼又死灰复燃,拖延时间太长了,恐怕会酿成大祸。交趾的世子流亡到老挝,将来要是归顺请求援助,或者占据地方请求封地,这些情况都难以预料。所以,当务之急是用好人,理好财,让边疆地区没有后顾之忧。”皇上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建议。

承勋为人沉稳果敢,很有见识。皇上非常信任他,除了辅臣之外,就只有承勋和胡世宁,皇上会经常向他们咨询重要的事情。这两个人也都很尽心尽力地为国家效力,有什么话都直言不讳。胡世宁去世半年后,承勋也去世了,皇上非常悲伤惋惜。追赠他少保的官职,谥号康惠。赏赐的东西,除了常规的官俸之外,还特别赐予了白银、丝绸、粮食蔬菜等物品。承勋做了四十年的官,家里一点积蓄也没有留下。他关于“大礼”的意见,也和胡世宁是一致的。

王以旂,字士招,是南京人,正德六年考中了进士。 一开始,他被任命为上高县的知县。当时,华林地区匪贼猖獗,王以旂就训练当地的民兵来抵御他们,那些贼寇都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朝廷征召他当了御史,派他去河南巡视。正赶上宁王朱宸濠造反,负责镇守的太监刘璟建议停止河南的乡试考试。王以旂说,河南离江西远着呢,没理由因为江西的叛乱就停止河南的考试啊! 刘璟这才作罢。 刘璟又说,皇上要亲自去征讨宁王,路要经过开封,需要预先筹备四万两银子作为军费。河南巡抚想答应他,但王以旂坚决不同意,坚决不拨款。

嘉靖皇帝继位后,想给兴献帝(明武宗)加尊号,王以旂公开反对,认为这样做不合适。 之后,朝廷要举行祈福消灾的活动,王以旂又上奏说:“司礼监暗中免除了张汉的贪污罪责,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这是纵容欺骗歪风的开始啊!” 皇上没听他的。 王以旂后来升迁,官职做到兵部右侍郎。

那会儿徐州和吕梁地区连降大雨,河道堵塞,漕运的船只都卡住了。朝廷就让他兼任右佥都御史,负责整治河道,疏通漕运。 一年多以后,河道终于疏通了,他的官职也升了一级。 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南京右都御史。 后来朝廷召他回京,做了工部尚书,之后又改任左都御史,最后接替陈经的职务,做了兵部尚书,还兼管团营(京师驻军)。

三边总督曾铣想收回河套地区,大学士夏言支持他。皇帝好几次下旨嘉奖曾铣,还让他带着奏章让大臣们一起讨论。夏言等人大力支持曾铣的意见。结果奏章递上去后,皇帝突然改变主意,严厉批评曾铣,让他重新考虑。夏言他们吓坏了,赶紧推翻之前的意见。皇帝把曾铣抓了起来,让夏言顶替他的位置。

河套的敌人从西海撤回来,疯狂抢掠永昌,镇羌总兵官王继祖把他们打退了。没多久,敌人又来犯,这次还打到了镇番和山丹。部将蔡勋、马宗援三次出战都取得了胜利,前后斩杀敌人一百四十多个人。论功行赏,皇帝就给夏言赏赐了一个官职给他的儿子。后来,好几万敌人又聚集在宁夏塞外,准备大举入侵。官兵跟他们打了一仗,斩杀了六十多人,敌人晚上就逃跑了。延绥和宁夏开了马市,两个地方一共卖了五千匹马。那些敌方首领,比如狠台吉等等,都管束好自己的人马,整个交易过程都很顺利。夏言把这些情况都报告给了皇帝。皇帝下令重赏延绥两镇的文武官员和士兵,又额外赏赐夏言金银。因为延绥将士打胜仗的功劳,皇帝又给夏言赏赐了一个官职给他的儿子。夏言在边镇待了六年,修建了四千五百多座延绥城堡,还修筑了兰州的城墙,官职也升到了太子太保。他死的时候,军民都停业罢市表示哀悼。皇帝追赠他少保的官职,谥号襄敏,还给他另外一个儿子也安排了官职。

范钅悤,字平甫,祖先是江西乐平人,后来迁居沈阳。范钅悤在正德十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工部主事,后来升迁为员外郎。嘉靖三年,他为了“大礼议”的事情,在宫门口上书抗议,结果被关进监狱,还受了廷杖的酷刑。之后,他从户部郎中调任长芦盐运司同知,又升迁为河南知府。那一年闹大饥荒,巡抚都御史潘埙驳回了许多请求赈灾的文书,说要等调查清楚了再发放救济粮。范钅悤不等上报,就擅自打开粮仓赈济灾民,救活了十多万人。老百姓都争着歌颂范钅悤,这件事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因此责怪户部和潘埙以及巡按御史隐瞒灾情。潘埙为了推卸责任,把罪责都推到范钅悤身上,结果被弹劾罢官,范钅悤的名声也因此更加显赫。后来他升迁为两淮盐运使,还上书提出了十条整顿盐政的建议。他历任四川参政、湖广按察使、浙江和河南的左、右布政使。

二十年后,他升职了,当上了右副都御史,去宁夏巡抚。这个人啊,做事稳重,很有策略。到了宁夏这个重要的地方当官后,他并没有急着邀功请赏。一心一意地训练步兵和骑兵,大量储备物资,加固关隘和边防哨所。结果,那些强盗都跑远了,抓回来的俘虏足足有五百人呢!

他还上书皇帝说:“边关将领都有固定的俸禄,却没有给他们分田地的制度。自从武定侯郭勋建议用军队剩余的土地开垦田地分给将领后,就让那些奸诈的军官做了庄头,危害特别大!应该把这些田地还给军队和百姓,让他们自由耕种才对。”皇上听了他的建议,就同意了。

在宁夏待了几年后,他就以生病为由告老还乡了。

话说这位官员,先是在河南做官,后来被朝廷召回,当上了兵部右侍郎,没多久又升了左侍郎。当时兵部尚书王以旂去督促三边军务,这位官员就暂时代理兵部事务。过了一段时间,他奉旨负责全面规划边关的险要地段。

他上奏朝廷,详细汇报了潮河川、居庸关等地的防务情况,建议在古道门外蜂窝岭增设墩台作为外围防御,并疏通壕沟,修建桥梁,以防突发冲突。在川西南两座山对峙的地方,分别修建敌台,控制中间的河流,分派军队轮流守卫重要关隘。他还建议在蓟镇的五里垛、划车、开连口、慕田谷等地修建墩台;在恶谷、红土谷、香炉石等地修筑崖堑。居庸关外的各个山口,对宣府来说是内地,对居庸关来说是边境,应该下令东中路的文武官员共同修筑。他还建议将潮河川提督升为守备,在居庸关增设副将,统领天寿山、黄花镇;设置横岭守备,封锁怀来道路,并增设两千多名新军,加强团练力量。

他又提出了关于紫荆关、倒马关、龙泉关以及山海关、古北口等地的防务规划,建议在紫荆关的桑谷、倒马关的中{穴羔}关峪、龙泉关的陡石岭等重要地点修筑城墙,增设敌楼和营房。蓟州管辖的燕河、太平、马兰、密云四路,之前修筑工程没完成的,要督促各部门筹措资金尽快完成。尤其浮图峪、插箭岭是紫荆关、倒马关的咽喉要道,应该调动参将分驻石门杜家庄,并让保定总兵驻守紫荆关。蓟州和辽东相隔千里,应该把建昌营游击移驻山海关。三屯等营地兵力不足的,要赶紧招募;马匹不足的,要及时补充。驻守边关的士兵装备不足的,要按需发放铠甲武器;轮换上岗的士兵,要全部发放行粮,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拿着武器。

他还特别指出:“各路防务的轻重缓急,以密云的分守最为重要;各关隘的险要程度,以密云的西面最为重要。像燕河的冷口,马兰的黄崖,太平的榆木岭、擦崖子,这些地方都非常紧急,应该下令抚镇督促各将领,调动各营兵马,以及附近埋伏的兵力,轮流进行战备和防守。”兵部则认为:“驻守边关的士兵时间长了,容易恋土不舍。突然调动,恐怕会发生意外情况。不如在山海关增设一位有能力的将领,招募三千士兵驻扎在那里,听从蓟州、辽东抚臣的调遣,支援燕河。”其他的建议,就按照这位官员的意见,下发给守臣们讨论。

皇帝觉得钅悤这个人能力很强。正好兵部尚书赵廷瑞退休了,皇帝就下令让钅悤接任。钅悤以年纪大了为理由推辞,还说自己办事比较灵活,不适合按部就班地执行规章制度。皇帝一听就生气了,责怪钅悤不尊重自己,直接把他革职了。当时严嵩权倾朝野,而钅悤又是徐阶推荐的,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正直长者,很惋惜他的离开,倒也没觉得他犯了什么大罪。不过,钅悤被罢免后,皇帝又召见了翁万达,结果翁万达刚到任就以忧伤为由辞职了,然后由丁汝夔接替。第二年,俺答汗率军逼近京城,丁汝夔最终被杀害了。而钅悤在家过了很久才去世。到了隆庆元年,他才被追赠恢复官职。

王邦瑞,字惟贤,是宜阳人。他从小就有远大的抱负和见识。还是个秀才的时候,山东发生了盗匪起义,他就向知府上书,提出了十四条剿灭盗匪的策略。正德十二年,他考中了进士。之后被改任为庶吉士。因为跟王府有些牵扯,就被外放到广德当知州。嘉靖初年,他因为祖母去世而离职。后来又补任滁州知州。他多次升迁,最后做到南京吏部郎中,之后外放陕西担任提学佥事。因为一年一度的考试中,有五名以上的考生没有考中,他被降职为滨州知州。后来他又升迁为固原兵备副使。当时泾州、邠州一带有个大盗叫李孟春,他带领匪徒到处抢劫,横行河东、河西地区,王邦瑞最终将其剿灭。之后因为祖母去世他又离职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陕西提学,之后升任参政。后来母亲去世,他又辞官。之后他又被提拔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当时敌人趁着冰面入侵,他设下埋伏,打败了敌人。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南京大理卿。还没等他上任,就被召回京城,担任兵部右侍郎。

首先,他升职了,调到吏部,后来又升了左侍郎。那时候俺答攻打京城,皇上任命他总督九门。他把禁军驻扎在城外,用巡捕营控制东西长安街,还打开城门,让城外躲避战乱的老百姓进城避难。兵部尚书丁汝夔下狱了,皇上让他暂时代理兵部尚书的职务,还兼管团营。等敌人退了,他建议皇上查处那些将领的功过,并且疏通九门的护城河,皇上都同意了。

他发现军队长期松懈,就详细地向皇上陈述了军队存在的弊端。于是,皇上就裁撤了十二团营,合并成三大营,由咸宁侯仇鸾统领。他也升任兵部左侍郎,专门负责督管军队的事务。他还上奏了六条改革建议,其中提到宦官掌管军队是历来的大祸患,建议撤掉所有宦官担任的提督和监枪的职位。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他还推荐前编修赵时春和工部主事申旞,因为他们懂军事,都调到兵部,负责京营的事务。没过多久,皇上召见兵部尚书翁万达,翁万达没到,皇上等不及了,就让邦瑞代理兵部尚书。他又上奏了十二条安邦定国的大计。

仇鸾在皇上面前中伤他,皇上对他的宠信渐渐减少了。正赶上仇鸾奏请革除蓟州总兵官李凤鸣和大同总兵官徐珏的职务,并且推荐京营副将成勋代替李凤鸣,密云副将徐仁代替徐珏。皇上的旨意就要下达了。邦瑞说:“朝廷更换将帅,一定要经过大臣们的商议,决定权应该在皇上手里,这样才能谨慎防范,让大臣们不敢专权。再说,京营的大将和各地的镇守将领是不相统属的,京营凭什么黜陟各地的镇守将领?现在您偏听仇鸾的话,我担心边关的将领都会争着巴结他,这对国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皇上不高兴了,下旨斥责了他。仇鸾还想节制边关将领,并且停止修筑蓟镇的城墙。邦瑞都认为这样做不可行。仇鸾非常生气,更加肆无忌惮地中伤他。正赶上邦瑞又上奏安邦定国的大计,皇上就下令严厉处罚他,让他在家戴着帽子等待处分。过了几天,他自陈大计,结果被革职,由赵锦代替他。邦瑞被罢免后,仇鸾更加嚣张跋扈。第二年,仇鸾被处死,赵锦也因为和仇鸾同伙而被发配充军,这时皇上才渐渐想起了邦瑞的好处。

过了十多年,京营缺人,皇上说:“只有邦瑞才能胜任。”于是又起用了他,恢复了他的官职。

到了地方之后,他把一些事情的处理方法详细地跟上司汇报,上司都同意了他的建议。一年多后,他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少保的官职,谥号襄毅,还派人护送他的灵柩回乡安葬。

他为人严谨刚毅,很有见识和胆量。他做了四十年的官,以清廉节俭闻名于世。他的儿子正国,后来当上了南京刑部侍郎。

郑晓,字窒甫,是海盐人。嘉靖元年乡试考中了第一名。第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职方主事。他每天都翻阅以前的档案,对天下的险阻、军队的情况、各地的强弱都非常了解。当时尚书金献民主持编撰《九边图志》,这本书被人们争相传抄。因为在“大礼议”事件中上书直言,他被廷杖。大同发生兵变,他又上疏极力陈述不能轻易赦免叛军。张孚敬执政的时候看重他,想改革翰林院和言官制度,但是郑晓都没答应。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很久都没有再出来做官。

许赞当了吏部尚书后,把他调到吏部工作。他后来升任考功郎中。夏言罢相后,皇帝因为不满言官不积极弹劾,下令考察言官的去留。大学士严嵩想趁机把他不喜欢的人清除掉,于是郑晓就和乔佑等十三个官员一起被免职了,这些人大多是严嵩讨厌的。严嵩非常恨郑晓,把他调到文选司。严嵩想让赵文华担任考功郎中,郑晓对许赞说:“以前黄祯担任文选司郎中时,调李开先做考功郎中,两人都是山东人,皇上都不允许。现在调赵文华,我只是避嫌而已。”许赞就以此向严嵩解释。严嵩想把他的儿子严世蕃提拔为尚宝丞,郑晓说:“知府升迁为知府,这是有规定的。升任尚宝丞,没有先例。”严嵩更加生气了。因为郑晓弹劾了周鈇等官员,严嵩就把他贬为和州同知。后来他慢慢升迁,做了太仆丞,又做了南京太常卿。最后被朝廷召回,任命为刑部右侍郎。

好家伙,他先是被调到兵部,还兼任了副都御史,负责督办漕运。当时倭寇在长江沿岸到处烧杀抢掠,漕运都快瘫痪了。他立马就上奏朝廷,请求拨款几十万两,建造战船,修筑城防,训练军队,储备粮草。皇上也同意了他的请求。

哎,关键是当时有不少中国人勾结倭寇,收受贿赂,给倭寇通风报信。其中有个通州人叫顾表,特别狡猾,简直就是倭寇的内应,把官兵的部署都告诉了倭寇,所以倭寇的营寨都建在最关键的地方。他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悬赏捉拿这些汉奸,还招募那些强悍的盐民当兵,在泰州增设了海防副使,修筑了瓜洲城,并在庙湾、麻洋、云梯等海口增兵设防。结果呢,他率军在通州大破倭寇,接着又在如皋、海门打败他们,又去吕泗袭击了倭寇军队,最后把他们围在了狼山,前后斩杀了九百多倭寇的头颅。倭寇被打得溃不成军,灰溜溜地逃跑了。因为战功卓著,他又升官加爵,还赏赐了不少银两。

其实啊,当时很多倭寇都是中国人。他说:“那些身强力壮、有才能但没地方施展的人,容易走上贼路。国家要是不广开方便之门,给他们一条出路,恐怕还会出现像孙恩、卢循那样的叛乱,那后果就更严重了!”他还说:“洪武年间,倭寇也骚扰过沿海地区,但因为高皇帝英明神武,加上有谋臣武将辅佐,修筑城池,训练军队,经过几年的治理,才平定了倭寇。当时朱元璋还招募渔民、岛民、盐民、蜑户等加入水军,人数多达几万人,还派使者出海宣扬国威。这样坚持很久,倭寇才不敢再轻易犯境。现在虽然江北平定了,但海上风帆飘忽不定,倭寇随时可能从千里之外杀来。他们依靠中国人当耳目,中国人又利用倭寇当爪牙,如果不仔细规划,后患无穷啊!”皇上听了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后来,他被调到吏部当左侍郎,又升任南京吏部尚书。皇上知道他懂军事,就让他当右都御史,协助处理军务。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刑部尚书。后来俺答包围了大同右卫,皇上派兵部尚书杨博去督师,就让他暂时负责兵部的事务。他上奏说:“现在战事紧急,却把征调来的三万五千京军用来做苦力,这怎么应付战事?请求把他们送回军队。”皇上立即就批准了他的请求。

刑部的事儿,我得好好查查。严嵩那个家伙,势力越来越大了。我呢,素来看不惯他。当时好多大案子,比如总督王忬因为犯了错,中允郭希颜因为说了几句真话,我都是轻判了他们。可严嵩就重判,下手狠得很。还有南都叛军周山他们杀了侍郎黄懋官,海寇汪直勾结倭寇作乱,我都判得很重,可严嵩却处处包庇他们,给他们减轻刑罚。巡抚阮鹗、总督杨顺、御史路楷,都是因为严嵩的庇护,我没办法依法办事,好多人都说我办案不公。

以前啊,京城里军民告状,都得先递交到通政司,再由通政司送到法司审理。其他部门要是需要审案,也得把案子送到法司,不能自己私下处理。后来,其他部门都不遵守这个规矩了,案子乱七八糟,抓人也不按章程来。我就上奏朝廷,请求恢复旧例,皇上也同意了,于是刑部开始在京城附近抓捕犯人。可巡按御史郑存仁说,告状应该由下往上递交,他下令州县,法司要追捕犯人的话,别擅自行动。我听说后,就和侍郎赵大祐、傅颐一起坚持按旧例办事,郑存仁也据理力争,坚持自己的说法。我们俩的奏章都送到了都察院,要和刑科一起讨论。还没等讨论出结果,我就先写了份申辩书。严嵩却挑拨皇上,皇上大发雷霆,把我给罢官了,那两个侍郎也被降了两级。

我啊,精通经史子集,对国家典故也熟悉得很,当时名望很高。可惜被那些权贵给压制住了,很多抱负都没能实现。辞官回家后,我就戴着布帽,穿着粗布衣服,和乡里的父老乡亲一起玩耍,认识我的人,都不知道我以前是朝廷大官。死后,我的儿子李履淳上书朝廷,为我申诉抗倭的功劳,朝廷才恢复了我的官职。隆庆初年,追赠太子少保,谥号端简。我儿子李履淳的事迹,另有记载。

赞曰:李钺等人,都是凭借威望和才能在当时显赫一时。李钺、王宪、王以旂带兵打仗,李承勋、范钅悤出谋划策,他们的才能都超过常人。胡世宁奋不顾身,第一个揭发奸臣的罪行,他说话正直,始终如一,《易经》里说“王臣蹇蹇”,说的就是胡世宁这样的人。王邦瑞对抗权贵,虽然受挫,但很快就东山再起。郑晓精通典故,学识渊博,文武兼备,无论在哪儿都能做出成绩,他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