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字公勉,是襄城人,景泰五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御史。
天顺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奉命去贵州平定蛮族叛乱。回来后,他又巡视京畿地区。因为蓟州的军粮运输要经过海口,经常发生船只倾覆、粮食损失的情况,李敏就建议另辟蹊径,开辟一条从三河通往蓟州的道路,这样就能避开危险水域,方便军队和百姓。
成化年间刚开始,有人推荐他,他就升迁为浙江按察使。后来又担任了湖广按察使,之后还历任山西、四川的左布政使和右布政使。成化十三年,他被提升为右副都御史,负责巡抚大同。当时敌人的骑兵经常在边塞地区出没,袭击守卫边境的军队,李敏就带领精兵强将,设伏突袭,活捉了敌军。他还加固城墙和壕沟,敌人因此不敢轻易侵犯。成化十五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兵部右侍郎。四年多后,他因为生病辞官回家。
河南发生大饥荒的时候,李敏上书朝廷,提出了好几条救荒的措施。皇帝下诏命他以左副都御史的身份,巡抚保定等府。成化二十一年,他又被任命为漕运总督,不久后又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尚书。
之前李敏在大同的时候,发现从山东、河南运送军粮到边关路途遥远,耗费巨大,他就计算了每年的军粮支出,然后下令全部改用银两运输。这样老百姓携带方便,运输也快捷,而且军队还能用节省下来的钱来添置军需物资,一举多得。后来,他又建议京畿地区、山西、陕西的州县,每年向边关输送粮食时,每石粮食折算成一两银子,然后用这笔银子按比例拨付给边关军队,按当时的市价折算成军饷,如果还有剩余,就用来收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此以后,北方地区的两种税赋都改用银两缴纳,这都是李敏首先提出来的。
崇文门宣课司的税收,经常被有权势的人侵吞。李敏根据马文升的建议,请求增设御史和主事来监督税收。御史陈瑶弹劾李敏敛财,李敏就再次上书请求辞职。皇帝安慰他,留他在朝廷。一些皇亲国戚请求赏赐一些空地,以及上千顷的鹰房和牧马场,李敏坚决不同意,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话说宪宗皇帝后期,那些宦官和奸佞之臣,得到好多皇庄赏赐。等到他们失宠了,就赶紧把庄田还给朝廷,罪责重的则被没收田地。但是,这些田地并没有用来减轻百姓的赋税负担。张敏就建议朝廷招募佃户耕种这些田地,每亩收取三分银子作为租税。皇帝同意了,但其他的皇庄还是照旧。
后来,京城发生了大水灾。张敏就极力陈述水灾的危害,说道:“现在京畿地区的皇庄有五个,总共土地面积超过一万二千八百顷;勋贵戚臣和宦官的庄田有三百三十二处,总共土地面积超过三万三千一百顷。官府招募一些无赖之徒做庄头,他们横行霸道,强夺百姓的牲畜和财物,甚至杀害百姓,污辱妇女,百姓民怨沸腾,人心惶惶,这灾异就是由此产生的啊!皇庄最初设立是在正统年间,那时诸王还没分封,这些地是闲置的,所以才设立皇庄。等到诸王分封建藩后,这些土地理应归还朝廷,可后来却一直沿袭了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必一定要有皇庄呢?我建议彻底取消皇庄制度,让百姓自己耕种,每亩征收三分银子作为赋税,用来充实宫廷的开支。这样既没有皇庄的名义,却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至于那些权贵们的庄田,也请挑选佃户耕种,由官府收取租税,再分发给各家。这样才能安抚民心,感召祥瑞,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可是,当时皇帝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南京的御史和守备太监蒋琮互相弹劾,御史们都被贬谪了,而蒋琮却依然稳坐钓鱼台。张敏又上疏力争,但还是没有结果。弘治四年,张敏生病了,请求退休,皇帝还派御医给他治病。病好后,他又再次力请朝廷采纳他的建议,最后朝廷任命叶淇接替他的职务,并下旨让他乘驿车回家。张敏还没到家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少保的官职,谥号恭靖。
张敏一生品行端正,他所得的俸禄和赏赐都分给了兄弟和老朋友。他回乡居住时,在紫云山脚下建了一座房子,收藏了几千卷书籍,经常和学者们一起讲学。后来他担任大同巡抚时,把自己的藏书捐献给了官府,朝廷下旨赐名“紫云书院”。大同孔庙以前没有雅乐,因为张敏的奏请,朝廷才按照制度颁发了雅乐。
叶淇,字本清,是山阳人。景泰五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御史。天顺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石亨诬陷了他,把他关进监狱审问,结果查不出什么,就把他外放到武陟当知县去了。成化年间,他官职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大同巡抚。孝宗皇帝登基后,召他进京,做了户部侍郎。弘治四年,他接替李敏当上了户部尚书,不久又升任太子少保。
哈密被吐鲁番攻占了,守城的官员请求给哈密百姓发放粮食,并且把他们安置到内地来。叶淇说:“这样做只会自找麻烦!”于是驳回了他们的奏章。有些奸诈的老百姓把大名府的地献给朝廷,说是要建皇庄,叶淇建议把这块地还给当地政府管理。宫里的太监龙绶想开采银矿,叶淇坚决反对,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后来,龙绶又请求把长芦盐场产出的两万引盐卖到淮河两岸,用来支付织造局的费用。叶淇极力反对,最终也没能阻止。
叶淇在户部工作了六年,为人正直,办事果断,很会为国家节省开支。每次朝廷讨论用兵打仗的事,他总是坚决反对。他只做了一件改变开中法的事,让淮商用银子代替粮食交税,结果盐税骤增到一百万两,全部都送到了漕运司,边境的军需储备因此充裕起来。弘治九年四月,他请求退休,回家后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太子太保。他的侄子叶贽也是进士出身,官做到刑部右侍郎,以清廉著称。
贾俊,字廷杰,是束鹿人。乡试考中后进了国子监学习。天顺年间,被选为御史。先后巡按过浙江、山西、陕西、河南和南直隶,走到哪里都有好口碑。
成化十三年,他从山东副使直接升任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他在宁夏镇守了七年,当地军民都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后来被召回朝廷,担任工部右侍郎。成化二十一年,奉旨前往河南赈灾。不久升任工部左侍郎,几个月后又升任工部尚书。当时朝廷特别重视进士出身的官员,举人出身的很少能做到六部尚书的,贾俊凭借着崇高的声望做到了,这很不容易。等到孝宗皇帝即位,尚书王恕、李敏、周洪谟、余子俊、何乔新,都御史马文升,都是当时百姓称赞的好官,贾俊和他们一起,也称得上是尽职尽责。
话说那些王府的房子和坟墓,朝廷都包了修缮的费用,仪仗队用的东西也定期修整。内官监(负责宫内事务的机构)老想着搞大工程,想多花钱。俊言(指官员的名字)就说了,王府本来就有俸禄和田地,修缮费用给一半就行了;仪仗队的东西又不是太破旧,不用麻烦相关部门;朝廷该修的,只有仓库和城池,其他的都先停了吧。皇帝批准了他的建议。弘治四年,有内官奏请修缮沙河桥,要调动两万五千京军和长陵五卫的军队帮忙。内府宝钞司(负责钱币的机构)又请求增加工匠。偏偏浙江、苏州、松江等地刚遭受水灾,却送来了几万匹锦缎。俊言都据理力争,把这些请求都给压下去了。
工部(负责工程建设的部门)的工作和内府监局(负责宫内事务的机构)是相互关联的,内官监又专门负责工程的施工,权力很大,两者关系密切。但俊言一点也不受他们影响,大大节省了工程费用。太庙后殿建成后,他被加封为太子少保。后来因为腿脚有病,就退休了。朝廷还特许他坐车回家,俸禄也照样发放。一年后,他去世了。俊言为人清廉谨慎,在工部工作八年,深得朝野信赖。
接替他的人叫刘璋,字廷信,是延平人。天顺年间考中进士,在朝廷内外都很有口碑。他在工部任职期间,也多次和别人发生争执,不过名声比不上俊言。
再说一个人,叫黄绂,字用章,祖籍封丘。他曾祖迁居平越,从此就在那里安家了。黄绂在正统十三年考中进士,做了行人,后来做到南京刑部郎中。他为人刚正廉洁,大家都叫他“硬黄”。有个大坏蛋叫谭千户,霸占了老百姓的芦苇场,谁也不敢吭声,只有黄绂把芦苇场夺回来还给了老百姓。
成化九年,王纶升迁到四川当左参议,过了一段时间,又升任左参政。他在崇庆府视察工作的时候,突然刮起旋风,把他的轿子都刮得走不动了。王纶说:“这肯定是有冤情啊,我得去查个明白!”说完,风就停了。到了州府,他去城隍庙祈祷,晚上梦见有人告诉他,州西的寺庙有问题。那寺庙离州府四十里,依山而建,后面临着一个大池塘。原来僧人经常在夜里杀人,然后把尸体扔到池塘里,分了死者的钱财,还藏了很多妇女在寺庙的窟窿里。王纶立刻带兵包围了寺庙,严厉审问,查明了真相,把和尚杀了,把寺庙也拆了。
有个仓吏仗着和皇亲国戚有关系,贪污了巨额官粮,王纶依法追究他的责任,在四川官场树立了威信。他后来历任四川、湖广的左、右布政使。他还上奏朝廷,关闭了建昌的银矿。当时京城正在大兴土木,湖广需要上缴两万两白银,按照惯例,这笔钱要老百姓交,但王纶却用库里的盈余补上了这笔钱。荆王想把祖坟迁走,王纶担心会扰民,坚决反对。
成化二十二年,王纶升任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他弹劾参将郭镛,以及都指挥郑印、李铎、王琮等人,让他们受到了惩罚,还抓捕了奸猾豪强张纲。他整顿军纪,增设了防御工事,延绥地区的边防焕然一新。有一次,他看到士兵的妻子衣衫褴褛,不禁感叹道:“这些士兵家里这么穷,我还有什么脸面做他们的上司呢!”于是,他赶紧拨款发放了三个月的军饷,亲自慰问士兵。当时朝廷下令拆毁庵寺,王纶趁机把所有的尼姑都遣散了,把她们嫁给了那些没有妻子的士兵。王纶离开延绥的时候,很多士兵带着妻儿老小来送行。
弘治三年,王纶被任命为南京户部尚书。有些言官觉得他的升迁太快了,多次上奏弹劾他。但是皇帝不听,反而把他改任左都御史,还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的升迁记录烧了,说:“用人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合适的人,资历和时间长短,难道是任命官员的标准吗?”王纶做了四十多年的官,为人刚直,脾气急躁,不容易相处。但是他为人清廉,到哪里都能有所作为。弘治六年,他请求退休,还没来得及办理手续就去世了。
张悦,字时敏,是松江华亭人,天顺四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刑部主事,后来升任员外郎。
明朝成化年间,他被任命为江西佥事,后来调任浙江学校督学。他坚决抵制各种请托,考试的时候也不搞暗箱操作,公开说:“我选拔人才,只凭自己的判断。” 后来升迁为四川副使,又升任按察使。他父亲去世后,守孝期满后,被任命到湖广任职。
那时候,王府的承奉张通骄横跋扈,他却依法办事,毫不留情。后来他进京朝见皇帝,东厂督主尚铭权势熏天,很多人争着巴结他,但他却连门都没去。尚铭对此很生气,处处观察他,想找他的毛病,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后来尚铭倒台了,他就升任左佥都御史。
孝宗皇帝登基后,他升迁为工部右侍郎,之后又调任吏部左侍郎。王恕担任吏部尚书,对他很器重,多次让他代理吏部选事。弘治六年夏天,天下大旱,皇帝下令广纳谏言。他上书提出了几条建议:遵守旧制、体恤百姓、崇尚节俭、精简冗员、禁止滥罚。他还上书了两篇奏疏,一篇关于修身养德,一篇关于治国安邦。皇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他又升任南京右都御史,随后又改任吏部尚书。九年后,他又调任兵部,参与军务决策。年纪大了以后,他多次上书请求退休。皇帝下旨加封他太子少保,并派人快速送他回家。他去世后,追赠太子太保,谥号庄简。
同乡张蓥,字廷器,比他先一步做了南京兵部尚书,正统十三年考中进士。景泰初年,被提拔为御史。后来历任江西副使、按察使、陕西左布政使。成化三年,以右副都御史的身份巡抚宁夏。宁夏城是用土筑成的,张蓥首先用砖重新修建了城墙。他还疏通了河道,灌溉灵州屯田七百多顷。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河间等府的巡抚,后来调任大同,又历任刑部左侍郎、右侍郎。成化十八年,他被提拔为刑部尚书。第二年被加封太子少保。又一年后,因丁忧再次回家守孝。弘治元年,他又被任命为南京兵部尚书,最终在任上去世,追赠太子太保,谥号庄懿。
钟大器,字大器,是山东郓城人,成化二年考中了进士。一开始当了御史,负责巡视两淮盐场。巡视浙江回来后,负责处理各地奏章。后来汪直怂恿钟大器弹劾马文升,钟大器不同意,结果被诬陷,在宫门外受了杖刑。多亏都御史王越推荐,他升任大理寺丞,后来又升任右少卿。
那时候寇匪入侵大同,朝廷商议派大臣去保定等府巡视,于是就派了钟大器。他在那里待了几个月,就升任右副都御史,负责巡抚当地。河间靠近海边,老百姓的土地都被地主豪强霸占了,钟大器把这些土地都夺了回来,还给了老百姓。之后,他被召回朝廷,担任刑部右侍郎。
他母亲去世后,他雇船把母亲的灵柩运回南方老家。结果,督漕总兵官王信告了他一状,把他抓了起来。恰巧当时朝廷正在打击尹旻的党羽,而钟大器和尹旻是老乡,所以就被贬了两级,做了曲靖知府,后来又改任徽州知府,最后又回到朝廷,担任大理寺左少卿。
弘治三年,他再次出任右副都御史,负责巡抚苏州、松江等府,一心扑在治理荒政上。后来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侍郎,总督仓场,不久又改任吏部。弘治十一年,他升任右都御史。两年后,又升任户部尚书。
弘治十五年,他向皇帝上奏,汇报了国家财政的状况,说:“朝廷的收入,因为减免赋税而逐渐减少;朝廷的支出,因为各种请求而逐渐增加,收入已经不足以应付支出。正统以前,军国开支比较节省,老百姓只交纳正赋就行了。从景泰年间到现在,国家开支日益庞大,超过了预算。河南、山东的边防军费,浙江、云南、广东的各种杂项开支,以前都是没有的。老百姓已经负担很重了,实在没有办法再增加赋税了。过去各地丰收,边境地区不需要调拨粮食,州县也没有流民。现在国库空虚,内府也穷困潦倒,而冗员和冗费却日益增加。希望陛下能警惕起来,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努力节约开支。并且下令让大臣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财政问题。”皇帝于是下令让大臣们商议。大臣们提出了十二条建议,包括裁撤冗余官员,精简内府冗员和军匠,清理腾骧四卫的冗员,停止寺庙的斋醮活动,减少对内侍、画工、番僧的供给,禁止王府和织造局滥用盐引,命令有关部门征收庄田租税等等,这些都是触及到权贵利益的建议。奏疏搁置了几个月没有下文,钟大器又再次上奏。其他的建议都被采纳了,但是那些触及权贵利益的建议最终都没有被执行。
一个奸商巴结权贵张鹤龄,想用十七万引的长芦旧盐引免除盐税,每引给五分银子,再另外花钱买下各盐场的剩余盐,然后高价卖出去。皇帝居然答应了!后来,奸民们也效仿,请求用两淮旧盐引,数量多达一百六十万引,钟子瑞等人极力反对,但都没能阻止。从此,盐法彻底败坏,奸商横行,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东厂的密探查出来钟子瑞收受贿赂的事,钟子瑞多次上书请求退休,皇帝就让他快马加鞭地回家了。到了正德年间,刘瑾又翻出钟子瑞在户部任职期间的事,三次罚他交纳米粮。几年后,钟子瑞就去世了。
曾鉴,字克明,祖籍桂阳,因为戍守的缘故住在京城。天顺八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刑部主事。有一次,通州十几个百姓被指控为盗贼,案子已经结了,曾鉴却发现是冤枉的,后来果然抓到了真正的盗贼。成化年间,曾鉴升任右通政,后来又升迁到工部左侍郎,弘治十三年升任工部尚书。
孝宗皇帝在位时间很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但是内府的供奉越来越多,司设监请求改造一百多条龙毯和素毯。曾鉴等人说:“虽然只是一些毯子,但要从山陕征集毛绒,从河南采买棉纱等材料,还要从苏州、松江召集工匠,需要耗费多年时间,劳民伤财。请求皇上停止。”但皇帝没听。内府针工局又请求招收一千名年轻工匠,曾鉴等人又说:“以前尚衣监招收了一千名工匠,兵仗局也效仿,招收了两千名。军器局、司设监又效仿,各招收了一千名。这个坏毛病一旦开了头,就没完没了了。”于是皇帝下令减少一半。太监李兴请求举办元宵节的烟火,皇帝下令减少规模,曾鉴奏请干脆取消,皇帝也同意了。弘治十六年,皇帝采纳大臣们的建议,把织造的太监召回,太监邓瑢请求留下,皇帝又答应了。曾鉴等人极力劝谏,皇帝才下令减少三分之一。那年冬天,曾鉴说各省都在打仗,而且水旱灾害频发,盗贼很多,请求停止各种营建工程,以及明年的烟火和龙虎山清宫的工程。皇帝都答应了。
1506年,南京报恩寺塔被雷劈了。负责守卫的太监傅容想把它修好。 但是,给事中王恕觉得这是上天在警告我们,不应该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所以就阻止了。 御马监的太监陈贵就提议把马厩搬到别的地方去。钦天监的官员倪谦去看了,也同意了。结果,给事中陶谐等人就弹劾陈贵假公济私,还说倪谦是阿谀奉承,皇上没听他们的。王恕就上奏说,马厩都是钦天监勘察后建造的,后来随意扩建的部分,应该拆掉,改建,用自己的钱修,这样既能养马,老百姓也不用受累。皇上同意了。 内织染局想在苏州、杭州等地开设织造局,上贡两万四千多匹锦缎。王恕极力主张停止,最后减少了一半多。太监许镛等人拿着圣旨到浙江各地征收木材,也因为王恕的反对而作罢。
孝宗皇帝在位后期,内阁大臣都是一时之选,王恕也一直秉公办事。 后来他和韩文等人一起请求处置那些无法无天的太监,其他大臣都唯唯诺诺地想躲避祸患,只有王恕坚持自己的原则。 皇上要赏赐皇亲夏儒一套宅子,但是觉得宅子太小,想把它扩建。王恕极力反对,皇上最终没同意。第二年春天,太监黄准负责守卫凤阳,请求皇上赐给他旗牌。王恕等人说,只有出征的大将和边关守将才能有旗牌,内地守卫没有这个先例,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年闰正月,王恕退休了,不久就去世了,追赠太子太保。
梁璟,字廷美,是崞县人,天顺八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兵科给事中。
明成化年间,他步步高升,做到都给事中。当时项忠将军在荆州、襄阳一带平乱,强迫流民回去务农。他上奏弹劾项忠,说项忠的军队比强盗还残酷,详情记载在《项忠传》里。后来延绥地区用兵,命令山西预先征收粮草,老百姓都吓得四处逃散。他又上奏陈述百姓的困境,朝廷这才减轻了征收的压力。以前京畿地区八府只设一个巡抚,驻扎在蓟州负责边防,顾不过来。他建议在顺天府、永平府各设一个巡抚,让蓟州的边防事务归顺天府巡抚管辖,并让巡抚陈濂负责保定六府以及紫荆关等重要关隘的防务。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并把它定为制度。
之后,他和同事韩文、王诏等人一起上奏,请求起用退休的尚书王竑、李秉,同时弹劾都御史王越,还牵扯到宫廷的一些隐秘事情,结果惹怒了皇帝,被斥责在文华殿。武靖伯赵辅在西征时不敢作战,谎称生病请求回朝,还打算谋取营府的职位。他和同事们极力论述赵辅的罪行,最终朝廷才下令让赵辅养病回家。
九年任期满了,他升任陕西左参政,负责洮州、岷州的防务。西番入侵,他督促军队作战,斩杀了敌军首领。回家奔丧后,他又回到原来的岗位,先后担任左、右布政使。他在陕西前后待了十五年,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
孝宗皇帝即位后,他升任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弘治二年,百姓饥荒,他请求免征两京的漕粮八十九万多石,皇帝批准了。虽然皇帝登基的诏书已经取消了各地额外的贡品,但武当山上的官员却依然进贡黄精、梅笋、茶芽等物品。武当山道士原本只有四百人,现在增加了一倍,道童的数量更是翻倍,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由朝廷供给。每月还要供应油蜡、香纸,打扫卫生的仆役就有上千人。太监陈喜还带着三十多个道士,每个人都拿着皇帝的敕令,所到之处横行霸道。他都一一上奏请求停止这些贡品和供奉,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
他回家奔丧后,再次出任四川巡抚。七年后,他被召回朝廷,任命为南京吏部右侍郎。不久后,又升任户部尚书。退休回家后,最终去世。
王诏,字文振,是赵国人。他天生相貌不凡,学士曹鼐很欣赏他,就把女儿嫁给了他。天顺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工科给事中。睿皇后去世了,正赶上秋季祭祀太庙,当时有人认为不应该因为丧事而停止祭祀。王诏说,《礼记》上有规定,有丧事就不祭祀,实在不行,就改日子,等到服丧期满后再祭祀。虽然他的建议没有被采纳,但是识大体的人都很赞同他的说法。
后来,他查勘牧马草场,弹劾会昌侯孙继宗、抚宁侯朱永侵占土地的罪行。当时地方官员空缺,朝廷让京官三品以上官员推荐人选。王诏认为这样会助长竞相争抢的歪风,所以坚决反对。他后来升迁为都给事中。成化八年七月,隆善寺修缮工程竣工,朝廷要给参与修建的三十名工匠授予尚宝少卿的官职,并且让任道逊等人刻碑记事,并提升他们的官职。王诏上疏极力劝谏,但皇帝没有听从。之后,他又和梁璟等人一起讨论宫中的一些事情,皇帝大怒,把他召到文华殿当面质问。王诏高声说道:“我们虽然说话有不当之处,但我们一片赤诚之心,都是为了国家啊!”皇帝最后还是把他杖责一顿就放了他。之后,他被外放为湖广右参政。原杰在荆州、襄阳地区经略,王诏在其中出力很多。后来因为父亲去世,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重新上任,升迁为右布政使。
弘治元年,他调任贵州左布政使。那年冬天,他又被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巡抚云南。云南的土官们喜欢争夺世袭官位,主管官员收受他们的贿赂,黑白颠倒,制造边患。王诏为人清廉,秉公执法,并且革除了一些弊政。这样一来,各地的少数民族都归顺了朝廷,边境也安定下来了。以前有一些老官员因为各种原因回不了家,他们的妻儿都被卖为奴隶。王诏为他们筹措路费,使许多人都得以回家团聚。洪武年间,尚书吴云曾经和王祎一起为国捐躯,后来王祎被追谥为“忠文”,每年都祭祀他,但是却忽略了吴云。王诏为此上书请求,最终吴云被追谥为“忠节”,和王祎一起被祭祀。弘治四年,朝廷召他回京,任命他为南京兵部右侍郎,但他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
徐恪,字公肃,是常熟人。成化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工科给事中。当时宦官想要承包抽分厂,徐恪等人上疏反对。宦官很生气,想要立刻罢免徐恪等人,并想方设法寻找他们的罪过,但最终没有找到什么把柄。后来,徐恪被外放为湖广左参议,之后又升迁为河南右参政。陕西发生饥荒,需要调运几万石粮食。徐恪认为路途遥远,建议直接输送粮食的钱款,朝廷上下都认为这个办法很好。
弘治初年,他一路升迁,当上了左布政使、右布政使。徽王府承奉司违反制度擅自任命官员,他坚决改正。徽王上奏说他侵犯侮辱自己,皇帝就写信警告徽王。黄河改道,快要冲到开封了,有人建议把藩府三司迁到许州,他认为不妥当,这个建议就搁置了。
四年后,他被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地方。他上奏说:“秦朝的项梁、唐朝的庞勋、元朝的方谷珍,这些起义军都经常在东南地区兴起。现在东南地区百姓民力已经耗尽,加上水旱灾害接连不断,去年冬天彗星扫过天津,一直到吴越地区。请求召回负责织造的内臣,命令抚按官员多加安抚百姓,以防止发生变乱。”皇帝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按照惯例,王府里有重要丧事,要派宦官去祭奠,所经之处都会扰民。成化末年,才开始改由王府承奉前往。等到皇帝即位后,又恢复了旧例。他请求恢复先帝的做法,并且列举了裁减冗官、清理赋税、禁止苛捐杂税、确定赎罪的标准、革除抽分等几件事,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户部催促追缴欠税很急,他因为发生灾害请求缓一缓。御史李兴请求在郧阳另设三司,把南阳、荆州、襄阳、汉中、保宁、夔州划归它管辖。他陈述了五条理由说明这样做不可行,这个建议才作罢。
他为人一向刚正不阿,到哪里都压制豪强,清除奸邪弊端。当上巡抚后,因为管辖区域内有很多王府,所以执法更加严格,很多宗室子弟都不高兴。平乐王、义宁王就诬告他克扣禄米、更改校尉等事。调查后发现没有证据,就因为他在王府里误入了端礼门,想以此平息两位王爷的怒气。皇帝知道他没有什么过错,但是因为两位王爷年纪还小,就下诏书严厉责备了他,并命令湖广巡抚韩文和他调换职位。百姓都停止营业,哭着送他数十里,络绎不绝。属下官员送给他很多钱财,被他拒绝了。
到了新的任职地,正赶上岐王在当地就藩,有宦官带着几百艘船的盐,压低价格卖给百姓,被他阻止了。那些宦官暗中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坏话。一年后,皇帝下旨调他到南京工部任右侍郎。他上疏说:“大臣的升迁,应该经过朝廷推荐,没听说过有通过宦官推荐的。我一生都不敢走旁门左道升官,请求陛下让我退休。”皇帝挽留他,他才接受了任命。那些权贵人家随意索要工匠的,都被他抓住,不给他们。十一年后,他回京述职,得了病,就辞官回家了,不久去世。
李介,字守贞,是山东高密人,成化五年考中了进士。先是被选为庶吉士,后来改任御史,去浙江巡视盐务,回来后负责河南道的事务。因为全国各地灾害不断,他就向皇帝上书陈述了几件当时的政事,皇帝采纳了他的很多建议。李介是个敢说话的人,遇到不对的事情,总是带领同僚一起上奏章。结果惹恼了皇帝,两次被皇帝当庭责打。九年任期满了之后,他升任大理寺丞,后来又升任大理寺少卿。
弘治年间改元后,李介升任右佥都御史,去宣府巡抚。没多久就被召回京城协助处理院里的事情。后来又历任兵部左侍郎、右侍郎。弘治十年夏天,北方敌人企图侵犯大同,皇帝命令李介兼任左佥都御史,前往督促军饷,并且负责军事上的策略。等他到了大同,敌人已经退兵了,于是他就大力整修军备。他还查核了官田的牛具钱,把这些钱还给军队,用来偿还军队欠下的马价钱,边境百姓都很感激他。前后他一共上奏了二十多条建议。李介去世后,被追赠为尚书。
他的儿子李昆,字承裕,弘治初年考中了进士。先后在礼部担任主事。当时宦官何鼎因为某事被下狱,台谏官员都为他求情,结果都被责罚。李昆也再次为何鼎求情,但皇帝没听。后来因为父亲去世,李昆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重新被任命为兵部主事。皇帝想要在城外修建延寿塔,李昆又上疏劝谏。正德初年,一些小人当道,李昆请求罢黜奸邪,提拔忠直之臣,杜绝宦官和皇亲国戚的请求和馈赠,节约朝廷的奢侈浪费,但这些建议都没有被采纳。他后来升任员外郎,因为和尚书刘宇不合,被贬到解州做知州。之后多次升迁,最终做到陕西左布政使。正德十年,他以右副都御史的身份巡抚甘肃。他和总督彭泽一起经略哈密,兵部尚书王琼弹劾彭泽处理事务失当,还牵连到了李昆,于是李昆被下狱。司法部门认为李昆设谋遏制强敌,功劳不可掩盖。但王琼不同意,把李昆贬到浙江做副使。后来世宗皇帝即位,王琼获罪,李昆官复原职,巡抚顺天府。不久被召回京城,担任兵部右侍郎,嘉靖初年,又升任兵部左侍郎。大同军队哗变,杀了巡抚张文锦。李昆奉命前往抚慰,他特赦了叛乱的士兵,回来后又请求朝廷抚恤张文锦。但皇帝正因为这次哗变而生气,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后来李昆生病回家,不久就去世了。
黄珂,字鸣玉,是四川遂宁人,成化二十年考中了进士。 一开始被任命为龙阳县的县令。他治理地方政绩显著,名声很好,后来升职做了御史,被派去贵州巡视。
贵州有个长官叫何轮,偷偷摸摸地策划着造反,黄珂聪明地把他抓住了,还调整了当地的官吏设置。 后来,何轮的老婆米鲁又带头闹事,黄珂就上奏弹劾了贵州巡抚钱钺和总兵官焦俊,这两个人因此都受到了处罚。 之后,黄珂被调到畿辅地区巡视,后来又升任山西按察使。
正德四年,黄珂升任右佥都御史,负责巡抚延绥地区。 这时候安化王寘鐇造反了,他到处发檄文,还打着讨伐刘瑾的旗号。 当时很多地方官员都害怕刘瑾,不敢把这事儿上报朝廷。 黄珂却把安化王的檄文直接送到了皇帝面前,并且提出了八条建议,同时紧急命令副总兵侯勋和参将时源带兵占据河东要塞,这样一来,叛军就不敢轻易出动了。 后来安化王还是带兵侵扰边境,黄珂和总兵官马昂一起督军作战,在木瓜山打败了叛军。 正德六年,叛军再次侵犯边境,黄珂又命令副总兵王勋等七位将领分别占据重要关隘,进行夹击,再次打败了叛军。 朝廷多次下诏书嘉奖他,还赏赐了大量的银两。
这一年的秋天,黄珂调回京城,担任户部右侍郎,负责管理全国的粮仓。 当时河南正在打仗,他就负责军队的粮饷供应。 参战的士兵将近十万人,打仗到处跑,驻扎地点经常变动。黄珂跟着军队到处跑,及时地供应粮草,保证了军队的后勤供应,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因为功劳显著,朝廷还给他加了一级俸禄。 后来,他又调任刑部,升任左侍郎,之后又转到兵部工作。 宁王朱宸濠想谋反,想恢复自己的护卫队,黄珂坚决反对,态度非常坚定。 正德九年,黄珂升任南京右都御史,不久后又升任工部尚书。 后来因为年纪大了,他就请求退休回家,最后去世了。 朝廷追赠他太子少保的官职,谥号为简肃。
王鸿儒,字懋学,是南阳人。他从小就擅长书法,家里穷,就当了府衙里的书吏。知府段坚很喜欢他的书法,把他留在府衙里,亲自教导他。后来还送他去学校读书,参加乡试,考中了第一名。成化年间末期,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南京户部主事。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郎中,又升任山西佥事,之后又升任副使,都负责督促学校的教育工作。他在山西待了九年,那里的学风变得非常兴盛。孝宗皇帝曾经对刘大夏说:“像王鸿儒这样的藩臬官员,将来一定能大用。”正德年间改元后,他因为生病辞官回家了。
刘瑾专权的时候,四处搜罗有名望的人。正德四年夏天,朝廷再次起用他,让他担任国子祭酒,但他因为父亲去世而辞官。后来他又被起用,担任南京户部侍郎,然后升任吏部右侍郎,不久又升任左侍郎。正德十四年,他升任南京户部尚书。他刚上任,宁王朱宸濠就造反了,朝廷命令他负责督运军饷,结果他背上长了毒疮,就去世了,死后被追赠谥号“文庄”。王鸿儒为人治学,注重探究事理,力求学以致用,受到世人的推崇。他在吏部任职期间,清正廉洁,从不徇私舞弊,家里从不接受私人的拜访。
他的弟弟王鸿渐,乡试也考中了第一名。后来通过进士考试,官至山东右布政使,以清廉正直而闻名。
丛兰,字廷秀,是文登人。弘治三年考中进士。他担任户科给事中期间,当时宦官梁芳、陈喜、汪直、韦兴等人,之前因为犯了罪被罢黜,后来又通过各种关系回到京城。丛兰因为清宁宫失火,上疏弹劾了这六件事,狠狠地批评了梁芳等人的罪行,这些人最终都被罢免了。接着他又上奏说:“吏部遵照圣旨,请求提拔那些因为直言进谏而受牵连的官员,但是圣旨并没有完全采纳,这不是显示朝廷诚信的做法。那些因为失仪被弹劾的官员,请求免除他们被送进诏狱的处罚。京畿地区的赋税徭役过于繁重,富人想方设法逃避,让穷人替他们承担,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他的奏章被交给有关部门处理。之后,他升任兵科右给事中。都督佥事吴安是通过走后门得到官职的,丛兰请求罢免他。当时朝廷命令拨调八千团营军士修缮九门城墙和护城河,丛兰说:“我之前精简了营军,朝廷允许他们专心训练,不再调拨他们去做其他的事情,命令下达不久,却又让他们回去干活,这和之前的诏令相违背啊!”于是,这项命令被取消了。后来,他升任通政参议。小王子犯大同,朝廷命令他巡视紫荆关、倒马关等关隘,查看有哪些道路可以被敌军骑兵通行,结果查出有上百处这样的地方。
正德三年,他升任左通政司通政使。第二年冬天,他又被派去延绥地区负责屯田事务。安化王寘鐇造反了,他上奏朝廷十件事,其中提到:“文武官员被罚交纳粮食的,卖掉家产都还不够赔;朝廷官员被发配充军,刑官滥用新法,故意制造冤狱,没收他们的家产;边塞的校尉们个个嚣张跋扈,横行霸道,老百姓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刘瑾非常讨厌他,就假传圣旨严厉斥责他。给事中张瓒、御史汪赐等人也跟着刘瑾的意思弹劾他。刘瑾当时正为边境战事担忧,就没理会这件事。过了几个月,刘瑾被诛杀,他就升任通政使了。没多久,他又被提升为户部右侍郎,负责督理三边地区的军饷。
正德六年,陕西巡抚都御史蓝章因为四月发生寇乱,把驻地移到了汉中。恰逢河套地区也出现警报,朝廷就命令他兼管固原、靖远等地的军务。他上奏说:“陕西运送粮草,经常被大户人家从中牟利,请求委派官员押送;每个镇都应该拨发几万两内帑银子,预先购买粮草;御史张彧清查田亩,请求免除赋税,就像弘治十八年以前那样;灵州的盐课,请求按照旧例开中法,招商收购粮食;士兵的军饷折色,主管官员经常克扣,请求挑选邻近的有司官员分发。”朝廷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这一年冬天,南直隶和河南地区遭受了严重的旱灾,朝廷派他去赈灾。还没等他出发,河北的贼寇就从宿迁渡过黄河,眼看就要逼近凤阳了。于是朝廷又命令他以本官的身份巡视庐州、凤阳、滁州、和州,同时负责赈灾。河南的白莲教贼寇赵景隆自称宋王,攻占了归德府,他派遣指挥使石坚、知州张思齐等人前去讨伐,将其斩杀。九月,贼寇平定。朝廷论功行赏,给了他金银财宝,还提升了他一级俸禄,召他回京处理户部事务。户部当时没有侍郎的空缺,朝廷就特地为他增设了一个职位。第二年,大同地区出现警报,朝廷命令他巡视居庸关、龙泉关等关隘。不久,他又兼任督理宣府、大同两地的军饷,被提升为右都御史,总制宣府、大同、山东三地的军务。他下令内地各地都要修筑堡垒,一旦寇匪来犯,就收拢百姓躲进堡垒,就像边塞地区那样。后来,五万骑兵从万全右卫进攻蔚州,大肆抢掠;又有三万骑兵入侵平虏南城,因为这件事,他被扣除了半年的俸禄。
话说十年前夏天,(他)调任漕运总督,不久又兼任江南北部的巡抚。有个太监叫刘允,想从西藏弄来佛像,路过兰溪,去拜见他,想见一面都不行。刘允需要五百多艘船,一万多人干活,兰溪就写奏折,详细地说明这样做有多大危害。结果没回应。过了四年,因为得罪了兵部尚书王琼,他被免去了漕运总督的职务,专心做巡抚。宁王朱宸濠造反,兰溪被调到瓜州镇守。十五年的时候,他升任南京工部尚书。
世宗皇帝登基后,御史陈克宅弹劾兰溪依附江彬。皇帝觉得兰溪一向清正谨慎,就没追究。兰溪于是请求退休回家。后来去世了,追赠太子少保。
吴世忠,字懋贞,是江西金溪人。弘治三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兵科给事中。当时两京地区以及山东、河南、浙江等地百姓闹饥荒,朝廷下令赈灾,相关部门却等着调查后再做决定。吴世忠极力陈述这种做法的弊端,于是上奏章建议兴修水利、恢复常平仓这两个措施,很多建议都被采纳了。之后,他又请求朝廷抚恤建文朝殉难的臣子,请求赐予他们爵位和谥号,让他们在太庙享用祭祀,并且追封他们的子孙,恢复他们的家族地位,以此来鼓励忠义。奏章递交礼部后,却搁置没有执行。兵部尚书王恕被人弹劾,请求辞职,吴世忠上疏请求留下他。寿宁侯张鹤龄请求在河间勘察土地,想得到赏赐,他母亲金夫人更是不断地请求。皇帝下令派人去办理,吴世忠说:“侯爷家是皇上心腹,怎么能和小老百姓争那一点土地呢?先是由部门去勘察,还没完,内臣又来插手;内臣还没完,大臣们又来插手。这样剥削百姓,积怨甚深,对国家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也不是皇亲国戚的福气啊!” 皇帝没听他的。
大同总兵神英和副总兵赵昶他们,因为马市令的家属用违禁的彩色丝绸去换马,结果番人就趁机偷偷摸摸地进来私下交易铁器。 他们出塞之后,又偷偷带兵去抢掠蔚州,攻陷了马营,接着又去抢劫中东两路。神英他们却带着兵不去救援,巡抚刘瓛和镇守的中官孙振也没有如实上报。
过了十一年,事情才败露,杨世忠去调查这件事。他写奏章详细地陈述了大同边防的废弛和士兵的困苦情况。他还狠狠批评神英、刘瓛等人贪图利益、害怕敌人,根本不遵守法度。结果神英被革职,刘瓛和孙振被召回京城问罪,赵昶、游击刘淮、参将李屿等人也被抓起来审问。 后来刘瓛被改任大理寺少卿,赵昶因为大理丞吴一贯替他说话,只被降了一级。
杨世忠又极力弹劾刘瓛的罪行,并且批评吴一贯,但是皇帝都不理他。 孔庙失火了,杨世忠上书陈述了八件事,但皇帝并没有全部采纳。
话说当年寇匪犯了延绥、大同,于谦就对皇帝说:“咱国家刚建国的时候,设立了七十二个卫戍部队,士兵不下百万。可现在军政越来越烂,精兵强将连一两万人也凑不齐了,这兵力让人担忧啊!”
“再说太仓的储备,本来是为了应付军需的。可现在国家开支越来越大,挪用粮草的情况也越来越多。万一要出动十万大军,犒赏兵士的钱粮从哪儿来呢?这粮食也让人担忧啊!”
“想当初正统十四年那场变故,好歹还有石亨、杨洪在,可现在用的李杲、阮兴、赵昶、刘淮这些人,一个个都打了败仗。现在王玺、马昇又因为办事不利而被问责,这将帅的素质也让人担忧啊!”
“国家大事这么多,总得有人来镇得住场子吧?可最近那些忠正之臣都被排挤出去了,贪婪无能之辈却都还在位子上。既没有能辅佐皇帝的人才,又没有人敢于直言进谏,怎么才能震慑强敌,壮大国势呢?这用人问题也让人担忧啊!”
“现在政策多有不妥,老百姓怨声载道。京城里的士兵累死累活地服役,老百姓被催着交税,京畿地区的老百姓更是盼着朝廷施恩,如果连活都过不下去,遇到危险了,还有谁愿意拼命保卫国家呢?这民心也让人担忧啊!”
“最近天灾不断,火灾、地震、旱灾接二连三,云南地震压死了上万户人家,大同马灾死了两千多匹马,这天意也让人担忧啊!”
“皇上,您应该以民心为重,广纳贤才,以安抚民心,也应该反省自身,以求上天保佑。应该派遣文武重臣去经略宣府、大同,整顿边防。把那些不称职的大臣都撤职,启用乔新、刘大夏、倪岳、戴珊、张敷华、林俊这些有才能有声望的人来治理国家。这样一来,敌军就会望风而逃,边境就能安宁了。”
皇帝觉得于谦的话里有很多诋毁自己的地方,就严厉地斥责了他。后来,于谦请求在大同增加修筑堡垒,用闲置的田地给军队耕种,并且免除他们的赋税。江西闹饥荒,盗贼四起,他又请求简拔巡抚,罢免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他还请求修筑京师外城。有关部门大多采纳了他的建议。之后,于谦又升任吏科左给事中,后又升任湖广参议,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降职到山东佥事。
1510年,也就是正德四年九月闰月,我被朝廷召为光禄寺少卿,没过多久又调任尚宝司卿。那年冬天,我和通政使丛兰等人一起出差去处理边防屯田的事务,我被派去了蓟州。第二年,我上奏朝廷说:“屯田的土地被侵占、盗卖,这已经是个长期积弊了。如果我们一条条地追究下去,恐怕会引起民怨,不如从轻处理吧。”皇上同意了我的建议。后来刘瑾倒台了,有官员弹劾我,说我曾经请求过对屯田进行清查,这其实是帮着刘瑾作恶。我这个人一向正直,朝中大臣们也觉得我情有可原,最终让我免于处罚。之后我又升迁为大理寺少卿。正德八年,我被提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地区。当时敌人正在河套地区作乱,我率军追击,但战事失利,于是便称病辞职回家了。
赞曰:明朝自英宗以后,皇帝宠信亲近之人的风气日盛。官员们为了升官发财,纷纷请求各种恩典,官职冗杂,事务繁多,国家用度奢侈浪费,盛世已过,国库空虚。李敏等人一心为国,节俭用钱,抵制那些依附权贵的奸臣,想方设法减轻百姓的负担。但是,他们这点微薄之力,就像往漏水的酒瓮里倒水一样,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国家正值承平时期,国力富足,人们容易滋生奢侈之心,那些依附权贵的奸臣便乘机作乱,挥霍浪费日益严重。《易经》上说:“节俭用度,制定制度,就不会伤及国库,也不会危害百姓”,又说“不节俭,就会招致灾祸”,这正是那些重视节俭的君主所应该引以为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