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那些土司的地盘,很多地方离四川成都远,离云南、贵州却近。比如乌蒙、东川离云南近,乌撒、镇雄、播州离贵州近。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先平定了蜀地,然后设立了四川布政司,派人去招抚那些少数民族,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归顺朝廷。所以,以前属于云南的乌蒙、乌撒、东川、芒部,都划归四川管辖了,不过每年他们还是要上贡纳税,朝廷采取的是一种羁縻政策。
但是,这些少数民族的性情都很粗暴凶悍,贪财好杀,互相争斗,抢劫烧杀,成了家常便饭。他们离省城太远了,朝廷根本管不着,附近的百姓都受他们的祸害。主要原因是朝廷刚开始治理这些地方,没有设立文武官员去管辖他们,任由他们互相争霸。虽然朝廷给他们封了爵位,但实际上他们都是自己当土皇帝。所以,整个明朝时期,朝廷经常要派兵去征讨他们。只有建昌、松潘、茂州等地设立了卫所,播州改成遵义、平越两个府之后,情况才稍微好转一些。
乌蒙、乌撒、东川、镇雄四个军民府,还有马湖、建昌卫(宁番卫、越巂卫、盐井卫、会川卫)、茂州卫、松潘卫、天全六番招讨司、黎州安抚司……这些都是当时的行政机构。
乌蒙、乌撒、东川、芒部,古代是窦地、的巴、东川、大雄这些地方,都是唐朝乌蒙人的后代。宋朝的时候还封过乌蒙王。元朝初期设立了乌蒙路,然后东川、芒部都归属乌蒙、乌撒等处的宣慰司管辖。乌撒地区特别富裕,比其他地方都强,元朝的时候还设立过军民总管府,东川则设立了万户府。这些地方都在四川的东南方向,和云南、贵州接壤,地势险要,交通闭塞,和中原地区联系很少。
朱元璋打平了四川之后,就打算拿下云南,召集了很多高僧大德在辰州、沅州商议,想把西南的各个少数民族部落一网打尽,打通到四川的道路。
洪武十四年,朱元璋派宦官带着圣旨去乌蒙、乌撒这些部落传话,旨意说:“西南各部,从古到今,没有不向中原王朝朝贡的。我受命于天,做了天下之主已经十五年了,而你们乌蒙、乌撒、东川、芒部、建昌这些部落却依然桀骜不驯,不肯来朝贡。我已经派征南将军颍川侯傅友德、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率领大军去征讨你们了。但怕你们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又派宦官来传达旨意。 你们要是真心悔过,愿意归顺朝廷,就赶紧亲自来朝贡,或者派人来进贡,赶紧表达你们的诚意,我会下令停止战争,让百姓安居乐业。你们好好想想吧!”
这时候,征南将军傅友德已经把都督胡海洋等人率领的五万大军派去永宁,准备从那里进攻乌撒;他自己则率领大军从曲靖出发,沿着格孤山一路向南,准备和永宁方向的军队会合,夹击乌撒。元朝的右丞实卜听说胡海洋的军队到了,就集合军队在赤水河边抵抗。可是后来听说大军也来了,就都逃跑了。傅友德下令军队修筑城池,城墙和闸门正在修建,蛮兵又聚集起来了。傅友德把军队驻扎在山岗上,稳扎稳打,等待时机。等到他觉得士兵士气高涨,可以打了,就下令军队发起进攻。这时,芒部的土司酋长率领军队来支援实卜,实卜的军队和他们合兵一处,来势汹汹。
大军呐喊着冲了上去,很多蛮族酋长被长矛刺中,从马上掉了下来。大军士气大振,蛮兵抵挡不住,溃败逃窜,斩首三千,缴获战马六百匹,实卜率领残兵败将逃跑了。于是,傅友德在乌撒修筑了城池,攻克了七星关,打通了到毕节的道路,又攻克了可渡河。这下,东川、乌蒙、芒部等地的蛮族都吓得胆战心惊,纷纷望风归顺。
明朝皇帝在云南设立了东川、乌撒、乌蒙、芒部等地的指挥使司,十五年间,不断下诏安抚当地各部族人民。旨意是说,云南已经归顺朝廷了,大家应该更加效忠朝廷,共同享受太平盛世。 皇帝还下令开通云南的邮驿道路,命令当地百姓根据各自的地域远近,修筑道路,宽度要达到十丈,按照古代的标准,每六十里设一个驿站。有诏书到达的地方,就要立即执行。
接着,皇帝又命令征南将军友德等人,说:“乌蒙、乌撒、东川、芒部等地的酋长虽然已经投降,但是我担心大军一撤,他们又会聚众叛乱。等诏书到达后,就把这些酋长全部押送到京城来。” 同时,皇帝还指示说,贵州已经设立了都指挥使司,但是位置偏东,现在应该选择合适的地方重新设立指挥使司,以便更好地控制当地。让友德好好考虑一下,仔细斟酌。
没过多久,乌撒地区的蛮族又叛乱了。皇帝对友德说:“乌撒蛮族趁着官军分散的时候就起兵作乱,我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现在果然发生了。但是云南的曲靖、普安、乌撒、建昌等地,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必须坚守。至于东川、芒部、乌蒙等地,暂时还不能轻易驻守。应该先集中大军,彻底消灭这些蛮族,杀掉他们的首领,才能分兵驻守。”于是,皇帝任命安陆侯吴复为总兵官,平凉侯费聚为副将,去征讨乌撒、乌蒙等地的叛乱蛮族。 皇帝还特别指示,不要在关索岭与蛮族作战,应该采取分兵袭击的策略,直捣他们的老巢,让他们疲于奔命,顾不上抵抗大军。等到三路大军到达后,一举将其擒获。
这个月,副将军西平侯沐英从大理班师回朝,与友德会合,一起攻打乌撒,大获全胜,斩首三万多级,缴获了大量的牛羊马匹,其余的叛军全部逃散。 朝廷继续追击,再次打败了他们。皇帝又下令给友德等人,说战事胜利后,一定要斩杀叛军的首领,让他们害怕;还要搜捕其余的叛党,彻底清除他们的势力,让他们彻底绝望,真心实意地归顺朝廷,然后才能留下军队镇守。皇帝还下令,要趁着这次胜利的势头,修整道路,命令当地土酋告诉他们的百姓,每家每户都要向军队输送一石粮食,以保证长期作战的需要。
好家伙,十六年的时候,把云南地界上的乌撒、乌蒙、芒部三个府,划归到四川布政使司管辖了。 这三个地方,还有东川,好些个首领,一百二十多个呢,都来朝贡了,送了不少东西。皇上大手一挥,给他们都封了官,还赏赐了朝服、帽子、腰带、好马和银子,赏赐的多少不一样。 那个乌撒的女首领实卜,皇上还额外赏了她好多珍珠翡翠。 可惜啊,芒部知府发绍和乌蒙知府阿普都病死了,皇上又赏赐了他们漂亮衣服和棺材,还派人去祭奠,把他们的遗体送回老家。
十七年,又把云南的东川府划给了四川布政使司管,乌撒、乌蒙、芒部都改成了军民府,还规定了他们的赋税。乌撒每年要交两万石粮食,一千五百件羊毛衫;乌蒙、东川、芒部每年都交八千石粮食,八百件羊毛衫。 皇上还规定了用茶叶、盐巴、布匹换马匹的数量,乌撒每年能换六千五百匹马,乌蒙、东川、芒部每年都能换四千匹。 一匹马能换三十匹布,或者一百斤茶叶,盐巴也一样。 那个实卜又进贡了马匹,皇上又赏了她漂亮衣服和银子。
十八年,乌蒙知府亦德跟皇上说,他们那蛮荒之地,都是刀耕火种,这些年又遇上霜冻、旱灾和瘟疫,老百姓都饿肚子,根本交不出粮食。皇上听了,就下令全部免除了他们的赋税。 到了二十年,皇上又把乌撒知府阿能叫到京城来了。
话说沐英将军在二十一岁那年,奉命南征。沐英说,东川那地方势力很强,他们占据乌山这条路造反,罪证确凿,必须先发制人。但是那地方山高路险,关卡重重,绵延三百多里,人迹罕至,得派大部队才行。皇上就命令颍国公傅友德继续担任征南将军,让沐英和陈桓担任副将军,率领大军讨伐。皇上还特别嘱咐傅友德他们说:“东川、芒部这些少数民族,他们的祖先都是罗罗族。后来子孙繁衍,各自占据地盘,就改名叫东川、乌撒、乌蒙、芒部、禄肇、水西了。平时他们互相争斗,有事就互相支援。就像唐朝的时候,阁罗凤逃到云南大理,唐朝军队追捕他,路过芒部这些地方,当地土司就聚集人马,占据险要地势设下埋伏。唐朝将领没防备,中了他们的计策,损失了二十万大军,都是因为将领们没有谋略造成的。现在我们必须事先做好防范,严加戒备。”
乌撒军民府的官员叶原主动献上三百匹马和四百石米给征南将军,支援军需,还表示愿意组织当地士兵一起出征。沐英他们把这事儿报告了皇上,皇上就同意了。后来又命令景川侯曹震、靖宁侯叶升等人分别讨伐东川,平定了叛乱,抓获了五千五百三十八个叛乱的蛮族。
过了几年,到了二十三年,乌撒土知府阿能,还有乌蒙、芒部的土官,都派自己的子弟到京城来读书。到了二十七年,乌撒知府卜穆上奏说,沾益州经常侵犯他们的土地,皇上就派沐春去劝说他们。二十八年,户部报告说:“乌撒、乌蒙、芒部、东川每年上交的毛毡和衣服数量不够,朝廷已经免除了他们的贡赋。但是现在地方官吏还在追缴,应该明确一下。”皇上就同意了户部的建议。二十九年,乌蒙军民府知府实哲进贡了马匹和毛毡。从那以后,这些土知府每三年进贡一次,成了惯例,如果朝廷有恩赐,他们就会进贡马匹和土特产来表示感谢。
宣德七年,兵部侍郎王骥上奏说,乌蒙、乌撒地区的土官禄昭、尼禄等人因为争夺土地而互相仇杀,应该派官员去调查处理。
第二年,朝廷就派出了行人章聪、侯琏带着圣旨前去劝谕,同时还命令巡按御史和三司官员前往平息叛乱。朝廷还决定在乌蒙设立儒学,配备一位教授和一位训导。因为通判黄甫越报告说,元朝时期当地就设有学校,现在虽然文庙还在,但是师资力量却没配备,所以请求朝廷补设教官,挑选优秀子弟入学读书,以推广文治,朝廷同意了他的请求。
正统七年,朝廷裁撤了乌撒军民府的通判、推官、知事、检校等四个官职。十一年,又裁撤了乌蒙、东川的知事、检校等两个官职,同时取消了乌撒、乌蒙的递运所。景泰元年,朝廷下令告诫乌撒、乌蒙等地的土官普茂等人,因为贵州的苗族叛乱,担心会蔓延到邻近地区,所以要加强戒备,不要听信叛军的诱惑,如果叛军来犯,就要坚决剿杀。当时乌撒进贡的万寿表超过了期限,朝廷议论要不要追究责任,皇帝下诏说,远方少数民族可以宽恕。此后,朝廷对土官进贡逾期或者表笺没有按时送达的情况,大多采取宽容的态度,应赏赐的也只给一半。
天顺元年,镇守四川的宦官陈清等人奏报说,芒部管辖的白江蛮族一千多人作乱,包围了筠连县城,朝廷就命令御史项愫与镇守四川的官员一起前去捉拿他们。成化十二年,乌撒知府陇旧等人上奏说,同知刚正为政清明,深得蛮民的信任,现在九年任期已满,请求朝廷再让他任职三年,以满足当地百姓的愿望。朝廷同意了这个请求。弘治十四年,乌撒辖区内的可渡河巡检司报告说:“从闰七月二十七日开始,大雨不停,到二十九日,水位暴涨,山崩地裂,山响得像牛叫一样,地陷下去涌出几十股清泉,冲毁了房屋桥梁,压死了无数的人和牲畜。此外,本府阿都地区,八月也遭遇了暴风雨,两百多处田地被淹没,三百多人丧生。”
正德十五年,我们去收拾了芒部那些僰蛮,阿又磉他们都被砍了头。一开始,芒部的土司陇寿,他跟自己弟弟陇政还有他嫂子支禄为了继承权打得你死我活,互相残杀。那些僰蛮阿又磉之流就趁机闹事,到处抢劫。这事儿上报朝廷后,朝廷就命令驻守在那儿的太监和地方官员一起抓人。到了正德十五年,贵州的参政傅习和都指挥许诏,带着永宁宣抚司的女土司奢爵等人,把阿又磉他们43个人抓了,砍了119个脑袋,这才算完事。
嘉靖元年,朝廷让芒部的土司陇寿继承他父亲的知府职位,还免了他去北京上任。按照以前的规矩,土司要是九品以上,都得亲自去北京报道才能正式上任。当时陇寿和陇政他们为了继承权打架,谁也不敢离开自己的地盘。朝廷因为陇寿是嫡子,就让他继承了职位,但又怕陇寿去北京后,陇政他们趁机造反,所以才免了他去北京。结果陇政和支禄依仗着乌撒土司安宁的兵力,还是继续打打杀杀。坝底的参将何卿就跟巡抚许廷光说了这事儿,调集了2万5千土兵,让贵州参将杨仁他们带兵,听何卿指挥,去收拾陇政和支禄。陇政和支禄装作听话的样子,求着朝廷别急着派兵,暗地里却让阿黑他们去抢劫周泥站和七星关,又派阿核他们联合其他苗族人,到处抢劫毕节,杀害官兵,毁坏民房,损失惨重。兵部说这帮贼人太嚣张了,得赶紧剿灭。于是何卿他们就出兵了,砍了二百多个脑袋,抓了二十多个俘虏,还有几百个人投降了。陇政被打败了,逃到了乌撒。何卿就给乌撒土司安宁和女土司奢勿写信,让他们抓住陇政。安宁假装答应了,只送来了阿核他们的尸体,却根本没抓到陇政,仗也一直没打完。都御史汤沐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朝廷,朝廷狠狠地批评了那些将领和地方官员,还把何卿的官职给撸了,让他自己去剿灭土匪,将功赎罪。
四年的时候,那个陇政诱骗杀了白寿,抢了他的印信。巡抚王軏和巡按刘黻都分别上奏朝廷汇报了这件事。刘黻觉得应该顺着蛮人的想法,给他们设立支禄(俸禄)就算了。王軏却认为陇政和支禄长期作恶,还杀害朝廷命官,罪不可赦。于是下令让镇巡官去安宁地区,把陇政、支禄以及其他帮凶都抓起来。这时候陇政已经被官兵在水西抓住了,追回了芒部的印信,前后一共斩首六百七十四颗,活捉一百六十七人,还招抚了白乌石等四十九个寨子,然后把战功报给了朝廷。
贵州巡按刘廷簠上奏说:“乌撒献上的阿核等人的尸体,以及水西抓到的陇政,真假还不能确定,恐怕首恶还在,以后可能会出问题,请求朝廷核实一下。”五年的时候,兵部上奏说:“芒部的陇氏,祸乱是从内部开始的,扰乱了两省,朝廷大军出动,才最终平定了叛乱。现在陇氏的亲属支脉都已经被消灭了,没有人继承了,请求把那里改成镇雄府,设置流官知府来管辖。把夷良、毋响、落角利这些地方,划分为怀德、归化、威信、安静四个长官司,让陇氏的疏属阿济、白寿、祖保、阿万四人分别管辖。按照程番府的例子,让他们三年朝贡一次,贡马十二匹,并且任命程洸为试用知府。”
六年前,芒部的土匪沙保他们伙同一些人密谋要重新夺回陇氏的势力范围。他们拥立陇寿的儿子陇胜,纠集了一帮人马攻陷了镇雄城,抓住了程洸,抢了他的印信,还杀伤了几百人。程洸逃到了毕节。
这事儿一上报,兵科给事中郑自壁他们就说:“镇雄刚开始设立流官,当地蛮族还没完全归顺,而且有关部门没有提前做好防范措施,没有及时抓捕陇胜,反而让沙保拥立这个小子,导致祸乱一方。应该赶紧派总兵何卿去,全力剿灭这些匪寇。”
然后兵部又回复说:“陇胜其实根本不是陇寿的亲儿子,所以才决定设立流官,有关部门安抚治理失策,才导致了这次叛乱。沙保罪该万死,必须剿灭。但是何卿现在正守着松潘,一时半会儿很难支援过来,应该赶紧让都御史王廷相负责这件事,并且下令给总兵牛桓,让他调兵迅速增援。”
当时沙保拿着抢来的镇雄府印信来求降,但实际上他还在观望,想维持原来的土官制度。四川的巡抚和按察使觉得沙保这个人狡猾凶狠,根本驯服不了,就命令泸州守备丁勇去打他。同时还派人去慰劳赏赐芒部的土司抚夷郤良佐,让他想办法抓住沙保。沙保一听,气坏了,又反叛了。
七年前,四川、贵州的军队联合出兵讨伐,打败了沙保等人,俘获斩杀三百多人,招降安抚了上千名蛮罗男女。捷报传来,镇雄的流官照旧。可是,芒部、乌撒、毋响苗蛮陇革等人又起兵造反,攻打劫掠毕节的屯堡,杀害抢掠百姓,各地纷纷上报。兵部尚书李承勋认为伍文定独断专行用兵是失策,上奏弹劾了他。御史杨彝又说,芒部改土归流不是长久之计,再加上当时正逢荒年歉收,老百姓都忙着活命,哪有心思打仗啊。皇上也同情灾民的苦难,下令停止对芒部的军事行动,等到秋天再考虑征讨的事。
这时候,四川巡抚唐凤仪说:“乌蒙、乌撒、东川这些土官,本来和芒部关系密切,唇齿相依。自从芒部改土归流后,其他各部心里都不安稳,所以才屡屡发生叛乱。现在,怀德的长官阿济等人虽然自称抓到了叛贼,但他们心里其实是想让陇胜得到一个官职,好保全陇胜的后路。我认为,应该像宣德年间安抚安南那样,顺应民意,这样不用打仗,祸患就能自己平息。”四川、贵州的巡按御史戴金、陈讲等人也上奏支持唐凤仪的意见。戴金还说,像毋响、祖保这些首恶,应该剿灭他们来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然后再进行安抚。于是,朝廷下令,允许活捉沙保等人,保证阿济不死,然后恢复陇胜原来的官职,或者降为知州。至于其他土官,有的保留,有的撤换,有的重新划分管辖范围,这样才能有效控制局面,恩威并施。
奏章提交到朝廷后,经过商议,朝廷决定撤销镇雄流官知府的职位,任命陇胜为通判,代理镇雄府事。命令他三年后如果能够尽职尽责,按时进贡,就恢复他知府的原职衔。这事发生在嘉靖九年四月。
三十九年,朝廷要调查东川阿堂造反的事。一开始,东川土知府禄庆死了,他儿子年纪太小,他老婆安氏暂时管理府里的事。有个营长阿得革,权力很大,想夺取知府的官位。他先想霸占安氏不成,就放火烧了府衙,逃到武定州,被当地土官杀了。阿得革的儿子阿堂逃到水西,贿赂了乌撒土官安泰,又回到东川,把安氏抓起来,抢走了官印。贵州宣慰使安万铨跟禄家是亲戚,就带兵攻打阿堂所在的寨子,把寨子攻破了。阿堂的老婆阿聚带着小儿子逃到沾益州,投奔土官安九鼎。安万铨威胁安九鼎,把阿聚和她的儿子都抓起来杀了。阿堂因此恨上了安九鼎,两人经常互相攻击。
阿堂的军队还侵犯了罗雄州的地界,安九鼎、禄庆的儿子和罗雄土官者浚等人,都上书告阿堂的罪状。朝廷就下令让云南、贵州、四川的巡抚和按察使一起调查这件事。阿堂在车洪江接受调查,认罪了,愿意上交抢来的官印,还有沾益、罗雄的人口、牲畜和侵占的土地,请求饶他一命。这时,禄庆的儿子和弟弟都死了,官府正在调查谁应该继承知府的职位,阿堂就谎称自己的小儿子是禄庆的儿子,名叫禄哲,报给了官府。他继续拿着知府的印章,又跟安九鼎打仗。安九鼎向云南巡抚游居敬告状,说阿堂罪大恶极,请求朝廷讨伐他,还吹嘘自己可以率领军队当先锋,一定能抓住阿堂献给朝廷。游居敬相信了安九鼎的话,就上奏朝廷说阿堂死性不改,请求朝廷全力讨伐,为地方除害。
皇帝同意了,让川、贵两地的巡抚和按察使一起调查后奏报。游居敬立刻调集了五万多土兵和汉兵去讨伐。云南很久没打仗了,突然打仗,花费巨大,到处加税,军队和官吏、土官等等都趁机捞钱,老百姓人心惶惶。巡按御史王大任说:“阿堂抢印夺官,按律当诛。但他还用朝廷的印章来约束土司,冒充禄家的后代来继承官位,四川的赋税按时缴纳,云贵边境也没受到侵犯,这说明他并没有反叛朝廷啊。他和安九鼎互相打仗,双方都有罪。游居敬却轻信安九鼎的一面之词,违背了朝廷的调查结果,轻易调动大军,恐怕会出乱子。外面都在传言,说游居敬收受了安九鼎的巨额贿赂,想为安九鼎报仇,还收受了其他土官的贿赂,中饱私囊,都有证据。请求立刻逮捕游居敬,暂停讨伐。”朝廷就下令逮捕了游居敬。阿堂听说大军到了东川,就逃到深山里去了,军队在新旧城池之间搜捕,都没抓到他,当地百姓和少数民族都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话说四十年前,营长阿易伙同堂主的心腹母勒阿济等人,在戛来矣石的地方把堂主给暗杀了。堂主的儿子阿哲当时才八岁,也被抓了起来。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府印却不见了踪影。于是安万铨就拿了东川府经历的印章,给了禄位的妻子宁著保管,又把照磨的印章给了水西土官罗雄,并把宁著的女儿嫁给了罗雄的儿子。他还把三千水西兵留在了东川,保护宁著。水西和东川是邻近地区,而安万铨本来就是水西土官,所以很多人怀疑他另有图谋,想暗中控制东川。
巡按御史王大任听说阿堂被杀的事后,上奏说:“东川地区损失惨重,府里的三个印章都被土官私自掌控,请求朝廷下令给川贵总督和镇巡官,彻查这些土官私自使用印章的罪行。同时也要调查禄氏家族的继承人,以及如何处理阿哲的问题。”朝廷批准了他的奏请。
到了四十一年的時候,朝廷重新铸造了四川东川府的印章。当初阿堂被杀后,府印下落不明,大家都怀疑是被安万铨藏起来了。后来经过多次调查,才发现印章是真的丢失了。而禄位的亲属几乎都断绝了联系,只有和禄氏六世祖有血缘关系的一个小男孩阿采。抚按官员雷贺和陈瓒建议让阿采继承禄氏的职位,先给他个同知衔,让宁著继续管理事务。结果阿采还真能安抚当地百姓,后来又升任知府。 他们还建议把新印章改个名字,防止有人作假。但是朝廷旨意说不用改名,其他的都按建议执行。
早些时候,乌撒、永宁、乌蒙、沾益、水西等土司,地界相连,世代通婚,关系密切。后来因为各自拉帮结派,互相争斗,奏章告状不断,详情可以参考四川《永宁土司传》,当时的人真是苦不堪言。万历六年,朝廷下令按照蛮族罚牛的规矩处理这些纠纷,希望他们能悔过自新,停止争斗,保境安民,但最终还是没能平息这些乱象。
三十八年,朝廷下令让东川土司听从云南的管辖。当时巡按御史邓渼上奏说:“四川的东川地区紧挨着武定、寻甸等郡,只有一座山岭之隔,他们神出鬼没,早上出发晚上就能到。那里的首领禄寿、禄哲兄弟,残暴不仁,没有亲情可言,整天想着打仗。他们的部落靠抢劫杀人为生,根本不务农耕。四川管辖范围太远,法律难以执行到位;云南又管不到他们,命令也无法生效。所以他们越来越骄横,根本不把汉法的规定放在眼里。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下令让云南的巡抚兼管东川。”邓渼还列举了三条好处来支持他的建议,朝廷就采纳了他的意见。
早些时候,四川的乌撒军民府和云南的沾益州,虽然是四川和云南分别管辖,但他们的祖宗是一脉相承的。明朝初期,大军南下的时候,女土官实卜和她夫弟阿哥一起率领族人归顺朝廷,实卜被授予乌撒土知府的职位,阿哥被授予沾益土知州的职位。后来,他们这一支断绝了继承,沾益和乌撒就成了一个整体。到了万历元年,沾益的女土官安素仪没有儿子,就奏请让禄墨的次子继承沾益土知州的职位,这个人就是安绍庆。后来,禄墨和他的长子安云龙以及两个孙子都死了,安绍庆又奏请让他的次子安效良继承,袭任土知府。安云龙的妻子陇氏是镇雄女土官者氏的女儿,因为安云龙虽然死了,但是还有遗孤,而且陇氏还依靠娘家的兵力,就和安绍庆作对。安绍庆呢,因为陇氏生的儿子是名义上的儿子,也依靠沾益的兵力,就和陇氏闹矛盾。
他们互相残杀,祸害一方。百姓们联名上奏,这件事就由两省一起调查,足足拖了十四年都没解决。就在这一年,安云翔上奏说:“陇氏有个儿子叫官保,现在已经长大了。安效良依靠他父亲的兵力,强行想要夺取权力,还滥杀无辜。”然后他还详细地列举了安效良几条不能继承土知府的理由。
三十九年,朝廷大臣们讨论要对川、贵两省的大官进行调查。贵州的最高长官说,土司之间的争权夺利,问题发生在云南,但危害却波及贵州和四川,必须三省一起调查才能解决。皇帝下令赶紧调查,就派陇鹤书继承镇雄土知府的职位。这陇鹤书,原名叫阿卜,他家祖上陇飞沙最早归顺朝廷,被授予世袭知府的职位,传到第五代成了庶鲁卜,搬去了果利地居住;又传了四代成了庶禄姑,又搬到了夷良、七欠头居住;再传到第五代,陇氏正支就断了。水西安尧臣娶了禄姑的后代为妻,想霸占陇氏的土地,大家都很不满,这才有了上奏朝廷,要求重新立陇氏后人的事。朝廷就派人去调查,并让者氏推荐人选。者氏推荐了阿固,阿固是鲁卜的第六代孙,改名叫陇正名。于是朝廷先立了阿固的父亲阿章,但阿章没多久就病死了。阿固得不到当地人的拥护,调查又反复进行。最后者氏和四十八个目、十五个火头(当地官职或头目)一起推荐了阿卜。阿卜是禄姑的第五代孙,大家都觉得他年纪大、能力强,者氏还把印信献上,于是就决定立阿卜为知府,而让阿固当个管事,这是听从巡抚乔应星的建议。
四十一年,乌撒土司安效良和安云翔争夺土司之位,朝廷决定按照嫡系继承的原则立安效良为土司。安云翔多次作乱,想赶走安效良,还放火烧了乌撒。四川的巡抚和按察使把这件事上报朝廷,说安效良是云龙的亲侄子,安云翔只是他的堂弟,亲疏关系很明显,安效良理应继承土司之位。安云翔扰乱地方,欺骗朝廷,罪责难逃,但考虑到他是被坏人唆使的,可以从轻发落,就准许他恢复平民身份。朝廷同意了这个处理结果。
公元1686年,云南巡按御史吴应琦上奏说:“东川的土官禄寿和禄哲为了继承爵位打起了仗,各自拉拢部众,越境抢劫。他们带领着上千人马,在两府烧杀抢掠,短短十几天时间,村庄都被洗劫一空,百姓遭到的荼毒前所未有。要不就安抚,要不就剿灭,不能让祸患一天天加剧。”然后相关部门就这件事进行了调查汇报。
贵州巡按御史杨鹤也上奏说:“乌撒土官安云龙死后,他的儿子安咀和安效良为了争夺官位和印信,已经互相仇杀二十年了。当地百姓无人管束,盗贼四起,村寨被烧毁,商旅也被阻断,这种情况也持续了二十年。争夺官位印信的是四川的土官,而遭受荼毒的是贵州的老百姓。如果把乌撒改隶属贵州,就能方便管理,也能平息战乱。”
杨鹤还说:“乌撒是云南和四川的咽喉要地。我从普安进入云南,走了七天才到达乌撒。我看到安效良的父亲安绍庆占据着沾益,那是曲靖的门户;安效良占据着乌撒,又扼守着云南和四川的咽喉要道。父子俩各占一方,而且地界相连,没有其他州县可以管辖他们,将来他们势力强大,难以控制,真是让人担忧。贵州有能力控制他们,却没有权力;四川虽然名义上管辖,但实际上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觉得把乌撒划归贵州管辖比较合适。”皇上命令相关部门赶紧讨论这件事。
明朝泰昌元年,云南的巡抚和按察使沈儆炌等人上奏朝廷说:四川的东川府,虽然名义上受四川管辖,但实际上权力根本对不上号。禄千钟和禄阿伽这两个土司,经常作乱,危害不断。东川虽然属于四川,但距离四川很远;虽然不属于云南,但他们的祸患却严重影响到云南。所以应该特别下令给四川的巡抚和按察使,凡是遇到土司需要更换的时候,一定要两省一起调查核实。四川查清他们的继承顺序,云南也要确认没有侵犯行为,才能允许他们上任,这也是安抚边疆的重要策略。朝廷就照着他们的奏章做了。
那时候,各地的土司都很桀骜不驯,不好管理。乌撒、东川、乌蒙、镇雄等府的地界,还互相交错在四川、云南、贵州、湖南之间,管辖权分得很乱,权力也不统一,经常发生越界作乱的事情,危害边疆。所以,边疆的大官们纷纷上奏朝廷,希望能够安定边境,但是朝廷的中枢大臣却总是推诿扯皮,拖延时间,好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导致边境局势越来越糟糕。播州刚平定,永宁又叛乱了,水西也煽动叛乱,东川、乌蒙、镇雄这些地方都在观望,摇摆不定,心里犹豫不决。
于是,安效良带着乌撒部投靠了叛乱的邦彦,一起攻打陆广,又和沾益的叛军一起包围罗平,攻陷了沾益,结果被云南巡抚闵洪学打败了。闵洪学因为兵力不足,就用好话劝降安效良,让他抓住叛军来赎罪,安效良也假装顺从。后来,看到贵州的军队攻打陆广,云南的军队攻打沾益,水西和乌撒已经骑虎难下,于是安效良就联合永宁、水西等部三十六营,直逼沾益,在城下对峙了五天。副总兵袁善和宣抚使沙源等将领率领士兵奋勇作战,用奇兵打败了安效良,安效良战死。他的妻子安氏没有儿子,妾室设白给他生了个儿子,继承了他的爵位和俸禄。这两个女人平时关系不好,安氏住在盐仓,设白母子住在抱渡。安氏就代替安效良做了土官,但他的爵位并没有被取消,而且这个爵位也因为安氏而改名为安位姐,不敢反抗。
崇祯元年,四川巡抚派官员李友芝带着帽子和衣服去奖励那个叫其爵的母亲和儿子,并且让他们管辖乌撒卫。安氏家族觉得分家不公平,就首先切断了其爵的爵位。
其爵当天晚上就袭击了安氏家族的盐仓,没成功,然后他和他的手下设白、其禄逃到了东川的边界,却被东川给挡住了,想渡河也失败了。李友芝就替其爵向四川的最高行政长官求援,请求调动三千滇兵支援其爵,但是云南巡抚不同意。
安氏家族害怕了,就计划着把沾益土官安边迎娶过来,把乌撒卫给他管,来抵挡其爵。安边也想娶安氏家族的女儿,好借此机会抵挡其禄,就以催要粮饷为名义到了建昌。于是安氏家族就在盐仓把安边迎娶了。
一时间大家都慌慌张张的,觉得水西地区肯定要联合沾益、乌撒来进攻了。云南巡抚谢存仁把这事儿上报朝廷,他自己也因此调到曲靖去观察局势。安边和安氏家族请求恢复乌撒卫的建制来赎罪。
第二年,总督朱燮元调集了汉族军队,在沾益安营扎寨,准备和云南巡抚的军队一起进攻乌撒。安边、安氏兄弟俩逃到了偏桥。大军攻入盐仓,抓了一千多难民。军队撤了之后,安边、安氏又回到盐仓,派人到军营请求说,等乌撒城收复了,他们就束手就擒。其实他们是想拖延时间。于是再次出兵追赶安边、安氏,把盐仓交给了其爵(安边、安氏的族人)。军队到达望城坡,遇到一百多名敌人的侦察骑兵,立刻发起攻击,敌人全部逃进了山林,乌撒城终于收复了。安边在三十里外驻扎,带着军队请求见面,总督下令让他投降。安边趁夜逃跑,放弃了盐仓,逃进了九龙囤。乌撒被贼人占领了八年,直到现在才收复。
然后,总督召集其爵到盐仓,让他约束九个头目守卫,并且让他想办法抓住安边、安氏。其爵因为盐仓被毁坏,请求搬到乌撒城居住,总督同意了。当时其爵被任命为乌撒知府,他的弟弟其禄被任命为沾益知州。虽然他们兄弟俩有点懦弱,但还算忠诚听话,其爵的母亲也很有主见,能服众。安边多次向总督朱燮元请求投降,利用水西安位来从中周旋,说安边是绍庆的嫡孙,应该继承知州的职位,请求饶恕其爵和其禄。朱燮元本来想照顾他们,想给他们安排个职位,在乌撒安置他们。但是云南的巡抚和按察使坚决反对,因为安边已经让他的部下在野马川驻扎军队,还用千金贿赂其爵的头目,每天都在计划吞并沾益和乌撒。万一其爵被袭击,乌撒就会失守,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乌撒失守,沾益就会危险,整个云南都会动荡不安,不仅会影响邻省,而且对云南来说也是切肤之痛。所以,最终没有答应安边的请求。
安边于是向安位求救,安位把他带到了沾益,却赶走了其禄,当时安氏还在。后来安氏死了。安位和安边反目,其禄就利用罗彩令这个家伙挑拨离间,安边很快死了。没过几天,其禄带兵来了,谎称是为叔叔报仇,百姓纷纷归顺他,于是其禄又控制了沾益。而朝廷正忙着对付流寇,没空管云南的事情了。
马湖,以前是汉朝牂牁郡的地方,那里有个龙马湖,所以就叫马湖了。唐朝的时候,这里设了四个羁縻州,统称为马湖部。洪武四年冬天,马湖路的总管安济,派他儿子安仁来投降朝廷,皇上就下令把马湖路改成马湖府。马湖府管辖着四个长官司:泥溪、平夷、蛮夷、沐川。安济被任命为知府,而且这个官职还可以世袭。
过了两年,洪武六年,安济生病了,请求让儿子安仁代替他做知府,皇上同意了。从那以后,马湖府每三年向朝廷进贡一次。到了洪武七年,马湖知府珉德派他弟弟阿穆进贡马匹,朝臣们就说了:“洪武四年,朝廷大军平定蜀地的时候,珉德的叔叔安济派他儿子来朝见皇上,皇上还恩赐他世袭知府的职位,这恩典已经够大了。现在珉德继承了他叔叔的职位,自己不来朝见皇上,反而派他弟弟来,这可不是侍奉皇上的正确做法啊!”结果皇上没接受他们进贡的马。洪武十二年,珉德进贡了香楠木,皇上赏赐了他衣服和钱。洪武十六年,珉德亲自来朝见皇上,献上了十八匹马,皇上赏赐了他一套衣服、二十石米和三十锭银子。
永乐十二年,泥溪、平夷、蛮夷、沐川四个长官司都派人进贡土特产,皇上赏赐了他们钱币。宣德八年,平夷长官司上奏说,前段时间他们的官署失火了,朝廷颁发的文书、仓库里的税粮钱财以及各种档案文件都烧毁了,请求皇上开恩赦免他们的罪责,同时他们还进贡了两匹马。皇上说:“这些远方的蛮族竟然如此恭敬守法!”于是就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正统二年,泥溪土官医学正科田玑偷了官府仓库里的丝绸和钱财,按照永乐、宣德年间的惯例,边疆地区的人犯了罪可以用马赎罪,皇上就准许了。正统三年,马湖府举人王有学被免除官吏的职务。之前,王有学参加考试,超过了规定的时间没到,按照规定应该充当官吏。王有学是长官司的人,于是他派人进贡马匹,请求皇上开恩赦免他的罪责,并让他继续在太学学习,皇上也同意了。
弘治八年,那个土知府安鳌犯了罪,被处死了。这安鳌啊,心狠手辣,欺压百姓,巧立名目收钱,一年就能收到上万两银子。他还经常强奸妇女,甚至还用妖僧做法,用什么“百足魇魅”害死人。他还让人杀了平夷长官王大庆,王大庆听到风声跑了,结果他弟弟被杀了。他这么横行霸道了二十年!后来巡按御史张鸾查了他的案子,证据确凿,这才把他处死了,然后把马湖府改成了由朝廷任命的知府。
建昌卫,本来是邛都的地盘。汉武帝的时候,设立了越巂郡;隋朝和唐朝的时候,都是巂州。到了唐德宗至德年间,被吐蕃占领了。到了唐德宗贞元年间,又收复了回来。唐懿宗的时候,被蒙诏占据,改成了建昌府,还用乌蛮和白蛮的人来充实人口。元朝至元年间,设立了建昌路,又设立了罗罗斯宣慰司来管辖它。
洪武五年,罗罗斯宣慰使安定来朝贡,但建昌卫还没归顺朝廷。十四年,朱元璋派内臣带着圣旨去劝降,建昌卫这才投降了。十五年,朝廷设立了建昌卫指挥使司。元朝的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等人,从云南建昌来进贡了180匹马,还献上了元朝授予他的符印。朱元璋下诏赐给他华丽的衣服、金腰带、靴子和袜子,还给了他家人160匹布和2440锭银子。然后任命月鲁帖木儿为建昌卫指挥使,每月给他三品官员的俸禄,养活他的家人。十六年,建昌土官安配和土酋阿派先后来朝贡,进贡了马匹和各种土特产,朱元璋都赏赐了他们织金的锦缎、衣服、帽子、靴子和袜子。十八年,月鲁帖木儿举家来朝,请求把儿子送进学校读书,朱元璋赏赐了他很多东西,让他带着儿子回去了。二十一年,建昌府以前的土官安思正的妻子师克等人来朝贡,进贡了99匹马。朱元璋下诏任命师克为知府,赏赐了她冠帽、朝服、锦缎和银子,还命令她去讨伐东川、芒部和赤水河的叛乱蛮族。二十三年,安配派儿子僧保等42个人到京城读书。二十五年,退休的指挥使安配进贡了马匹,朱元璋赏赐了他和他的53个下属不同数量的丝绸布匹。
好家伙,后来月鲁帖木儿造反了!他联合了德昌、会川、迷易、柏兴、邛部,还有西番的土兵,一共上万多人,杀害了官兵和百姓两百多口,抢了牛,烧了营房,抢了军粮,然后就带兵攻城。安的指挥使带着他的部队出战,打败了他们,砍了八十多个脑袋,抓了十几个叛军。
贼兵退到阿宜河边扎营,又转头去攻打苏州。指挥佥事鲁毅带精锐骑兵从西门杀出去跟他们干,贼兵人多势众,鲁毅一边打一边往后退,最后退回城里坚守。贼兵包围了城池,鲁毅抓住机会派勇士王旱偷偷摸摸地潜入敌营,一顿砍杀,把贼兵吓得四处逃窜。之后,朝廷设立了建昌、苏州两个军民指挥使司和会川军民千户所,又调集京卫和陕西的兵,一共一万五千多人去驻守那里。
同时,朝廷还命令将士们互相支援,设伏打埋伏,出奇制胜,还说谁能抓住月鲁帖木儿的人头,就赏赐一千两黄金! 还特意通知凉国公蓝玉,说月鲁帖木儿这个人太狡猾了,不能轻易相信他投降,别因为轻敌而酿成大祸。四川都指挥使瞿能带着各卫的兵马到了双狼寨,抓住了假千户段太平等人,贼兵一下子溃不成军,月鲁帖木儿逃跑了。瞿能带兵追击,攻下了托落寨,又继续追击,到了打冲河三里地的地方,跟月鲁帖木儿碰上了,狠狠地打了一仗,又把他们打败了! 抓了五百多俘虏,淹死的有一千多人,缴获的牛马更是数不清。官兵进了德昌,瞿能又调派指挥同知徐凯带兵去普济州搜捕。还在打冲河上架桥,派指挥李华带兵追击托落寨的残余势力,追到水西,砍了月鲁帖木儿手下的七个头目,拦路的土蛮长沙、纳的都被射死了。瞿能又攻下了天星、卧漂等寨子,前后抓杀了一千八百多人。月鲁帖木儿逃到了柏兴州。
皇上给蓝玉下命令说:“月鲁帖木儿相信他的叛党达达、杨把事等人,要么先派他们来投降,要么亲自来探查我的虚实,咱们必须严密防范。至于柏兴州贾哈喇境内那些麽些各部族,更要特别注意。” 这个贾哈喇啊,是麽些地区的首领。一开始,咱们军队攻克建昌的时候,还给他授予了指挥官的职位,结果他后来就跟着月鲁帖木儿叛变了。
蓝玉带兵到了柏兴州,就派百户毛海用计策把月鲁帖木儿和他儿子胖伯给骗来了,于是就收降了他们的部众,把月鲁帖木儿押解到京城,处死了。蓝玉接着上奏说:“四川地广山高,是控制西番的要地。松潘、茂州、碉门、黎州是吐蕃进出的地方,马湖、建昌、嘉定都是重要的交通要道,都应该增加驻军。”皇上批准了他的奏章,命令蓝玉班师回朝。
二十七年,那些蛮寇袭击了河西的守堡,徐凯都督把他们打败了。
二十九年,威龙土知州普习造反了。普习是月鲁帖木儿的老丈人。官兵抓捕他,普习被流矢射死。
三十一年,徐凯他们平定了卜木瓦寨,抓住了贾哈喇,押送到京城,把他杀了。那个寨子地势险峻,山路陡峭,下面就是大江,江水湍急,根本没办法行船,只有一条小路勉强能让人通过。官兵一到,寨子里的人就从上面扔石头,官兵根本没办法前进。徐凯就切断了他们的水源,把他们困住了。蛮寇弹尽粮绝,徐凯带领士兵攻打他们的寨子,终于攻破了,把他们都抓住了。
于是,把建昌路改成了建昌卫,设立了军民指挥使司。安氏世袭指挥使的职位,不发官印,他们的住所就在城东城墙外面一里左右的地方。他们管辖着四十八个马站,大头土番、僰人、白夷、麽些、作佫鹿、倮罗、鞑靼、回纥等等各种民族散居在山谷之间。北边到雅安的大渡河,南边到金沙江,东边到乌蒙山,西边到盐井,方圆一千多里。昌州、普济、威龙三州的长官都归他们管辖,有四个把事世袭管理这些土著,都受四川行都指挥使司节制。在西南的土司里,安氏算是最厉害的了。
安氏的六世孙安忠没有儿子,他的妻子凤氏掌管着指挥使的职务。凤氏死后,安氏族人安登继任,也没儿子,他的妻子瞿氏掌管事务,后来由族人安世隆继承。安世隆也没有儿子,他的妻子禄氏掌管事务。禄氏死后,由族侄安崇业继承。安崇业和禄氏关系不好,于是收养了那固做义子,他的奴仆禄祈从中挑拨离间,两人经常发生仇杀。镇巡官审理了这个案子,杀了那固,把禄祈发配充军,事情才平息下来。
安氏管辖着四个驿站,分别是禄马、阿用、白水、泸沽,每个驿站方圆百里左右。凉山拖郎、桐槽、热水等地的土番,则根据强弱来决定是否归附。他们管辖的昌州等三个长官司,都在建昌卫东、西、南三百里以内。
洪武十八年,土官卢尼姑、吉撒加、白氐等归顺朝廷,都被允许世袭知州的职位。月鲁帖木儿叛乱的时候,这些州都废除了。永乐元年又重新设置,都改成了长官司,仍然隶属于建昌卫。建昌卫管辖的千户所一共有三个:礼州、打冲河、德昌。礼州,汉朝的时候叫苏示县;打冲河,唐朝的时候叫沙野城;德昌,元朝的时候叫定昌路。
宁番卫,元朝的时候就在邛都附近的荒野上建立了,叫做苏州。后来朱元璋当皇帝的时候,因为当地土官怕兀它和月鲁帖木儿造反,就废除了州,改成了卫。住在那里的人,都是西番人,所以叫宁番卫。宁番卫管辖着冕山、镇西、礼州中三千户所。
越巂卫,是汉朝邛都和阑县的地盘。那里有个奴诺城,就是蜀汉时期诸葛亮征讨南蛮时修建的,用来让军队休息的地方。元朝的时候,这里设立了邛部安抚招讨司,后来又改成了邛部州。朱元璋当皇帝的时候,岭真伯带着招讨使的印信归顺了朝廷,于是改名为邛部军民州。洪武二十五年,在邛部州设立了越巂军民指挥使司,让指挥佥事李质带着被发配的士兵驻守。洪武二十六年,又设立了越巂卫。永乐元年,又把邛部改成了长官司,归越巂卫管辖。
万历年间,土官岭柏死了,他的儿子应升偷偷拿走了官印跑了,岭柏的妾室沙氏争夺官印没成功。当地土目阿堆等人拥护沙氏,还放火烧了利济站的房屋,带兵包围了城池。总兵刘显带兵去安抚他们,沙氏后悔了,杀了阿堆等人来赎罪,刘显就把官印给了沙氏。后来沙氏跟族人阿祭私通,官印又被应升抢走了。阿祭死了,他的儿子岭凤起就唆使其他西番人刺杀了应升。镇守官员利用平定蛮族叛乱的机会,诱骗凤起上当,把他抓了起来,收回了官印,并且诛杀了跟随凤起造反的百余人。官印没地方放,就锁在了仓库里。当地百姓失去了首领,就肆意抢劫。普雄部族的姑咱等人趁机起义,邮路中断,附近的人都很害怕。过了十五年,镇守和巡视的官员联合军队讨伐他们,斩杀了上千人,凤起也病死了,剩下的叛军都投降了。于是就在那里设立了平夷堡和归化堡安置他们。越巂卫下辖镇西千户所。
盐井卫,原来是古时候的定笮县。元朝初期,这里属于落兰部。元朝中期,在黑、白盐井设立了闰盐县,并在县里设立了柏兴府。朱元璋当皇帝的时候,改成了柏兴千户所,没多久又改成了盐井卫,还在两口井那里设立了盐课司。永乐五年,又设立了马剌长官司;那里的村庄大多是白族人居住。当地长官阿氏家族,在朱元璋当皇帝的时候就归顺了朝廷,被授予世袭的官职。这地方紧挨着云南的北胜州,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老百姓也比较安分守己。
打冲河守御中左千户所,那里的土千户叫剌兀,在洪武二十五年,他带着贾哈喇一起归顺了朝廷。他儿子马剌不再进贡马匹到京城了,被授予本所副千户的官职。永乐十一年升为正千户,这是为了区别于其他四个千户所。这地方和丽江、永宁两个府相邻,丽江的土官木氏侵占了他们差不多一半的地盘。
会川卫,在古代属于越巂郡的会无县。唐朝上元年间,把邛都县迁到了会川镇,因为川原和会无县都在这里,所以就叫会川。宋朝的时候属于大理,叫会川府。元朝的时候设立了会川路,治所在武安州,隶属于罗罗斯宣慰司。洪武十七年,会川土知府马诚来朝见皇帝,朝廷又重新设立了会川府,管辖武安、永昌、麻龙等州。洪武二十六年废除了会川府。一开始,月鲁帖木儿造反,土知府王春把会川府给占领了,还毁坏了民房和府衙,到了这个时候,城池也荒废了。后来改成了会川卫军民指挥使司,管辖迷易千户所。那里的土官姓贤,他们的祖先是云南景东的僰族人,后来迁徙到这里耕种。洪武十六年归顺朝廷,因为参与征讨东川、芒部有功,被授予世袭副千户的官职。他们居住在城外,管辖的僰族和蛮族人口只有八百户左右。
茂州,以前是古冉马龙国的地盘。汉武帝的时候设立了汶山郡,宣帝时期又设立了北部都尉。隋朝的时候叫蜀州,后来又改名叫会州。唐朝贞观年间改名叫茂州。宋朝、元朝还是叫茂州,治所在汶山县。
洪武六年,茂州的代理知州杨者七,还有陇木头、静州、岳希蓬这些土司头领,都来朝贡了。洪武十一年,设立了茂州卫指挥使司。当时四川都司派兵修缮灌县的桥梁,一直修到陶关,汶川的土酋孟道贵对此起了疑心,就召集部落的人马堵住了陶关的路。四川都司就派指挥胡渊、童胜他们带兵分两路去打他,一路从石泉走,一路从灌口走。从灌口走的那一路到了陶关,蛮族的人埋伏在两座山之间,从山崖上往下扔石头,士兵们没办法前进。正好这时候汶川的土官来投降了,告诉他们一条小路。于是就挑选了精兵强将,悄悄地卷起旗帜和盔甲,趁着夜色潜到两座山后面,等到天亮的时候,从山顶上展开旗帜,放火炮,把蛮兵吓跑了。军队继续前进,到了雁门关,这条路太险峻了,蛮兵又占据了那里。于是军队就在平原上驻扎下来,找到小船渡过河,到达龙止铁冶寨,把那里也攻破了。从石泉走的那一路到了泥池,蛮兵倾巢而出抵抗。千户薛文冲锋陷阵,用箭射退了他们,士兵们奋勇杀敌,大败蛮兵。两路大军最后在茂州会合,杨者七也投降了,朝廷就让他继续当茂州知州。于是朝廷下令设立茂州卫,留下指挥楚华带三千兵驻守茂州。
洪武十五年,杨者七暗中勾结生番,约定好日子要伏击军队,夺取城池。有个小校偷偷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朝廷官员,于是朝廷就派兵抓住了杨者七,把他杀了。生番不知道这件事,按计划来攻城,结果被官军打败了,于是朝廷就把羌族百姓全部迁到城外去了。
公元1507年,有个太监叫罗籥(luó yuè)上奏说,茂州管辖下的卜南村、曲山等寨子想归顺朝廷,愿意交纳赋税和服徭役。他们那儿的习俗是把白色看成好的,黑色看成坏的。礼部审核后认为,这些少数民族愿意向朝廷靠拢,应该让他们进贡,并给予赏赐。皇帝就同意了。到了1519年,巡抚马昊调集松潘的军队,去攻打小东路上的少数民族寨子,结果茂州核桃沟上、下关的少数民族害怕了,就联合白石、罗打鼓等寨子的生番(未开化的少数民族),一起包围了城堡,游击将军张杰打了败仗。
公元1520年,巡抚盛应期上奏说,绰头番(一种少数民族)袭击了松州,总兵张杰打败了他们;后来他们又袭击了雄溪屯,指挥杜钦又打败了他们,烟崇等寨子都投降了。到了公元1591年,威州和茂州的少数民族造反了,攻破了新桥,乘胜追击,包围了普安等堡垒。四川巡抚李尚忠下令各路军队追剿,渡过河后,普安等堡垒才得以保全。
茂州地广千里,从唐朝武德年间改名为会州后,管辖着九个羁縻州(对少数民族地区设置的州),前后都是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一直没有城墙。宋朝熙宁年间,范百常担任茂州知州,当地百姓请求修筑城墙,但是少数民族来阻止。范百常就一边抵抗他们,一边修筑城墙,最后城墙才建成。从宋朝到元朝,这地方一直被羌人占据,几百年都没有设置州县。明朝洪武十一年平定四川后,设立了叠溪右千户所,隶属于茂州卫,又设立了威茂道,在茂州设立了府衙,派驻游击将军到叠溪,这才开始有了防御措施。但是东路的生羌(未开化的羌族),其中白草羌最强,他们还和松潘的黄毛鞑子(一种少数民族)勾结,经常出没抢掠,一直没有断绝。通往西域的重要道路是桃坪,也就是古代的桃关,那里有绳桥可以渡过江河。守卫桃坪的是陇木司。
茂州有三个长官司:陇木、静州和叠溪。陇木长官司的长官都是陇木本地人。洪武年间他们归顺朝廷,被授予承直郎的官职,这官职世袭,每年要进贡两匹马。它管辖着玉亭、神溪等十二个寨子,这些寨子里的老百姓都编入户籍,由保长管理。
静州长官司,就是唐朝的悉唐县,长官也是静州本地人。世袭官职,进贡马匹的制度跟陇木长官司一样。正德年间,静州长官跟岳希蓬、节孝一起造反,攻打茂州城,还切断了城里的水源七天。幸好节孝的弟弟车勺偷偷引水解了我们的围困。叛乱平息后,朝廷就让车勺继承了他哥哥的官职,管辖法虎、核桃沟等八个寨子,这些寨子的人也都编入户籍,由保长管理。
叠溪千户所是永乐四年设立的。它管辖着两个长官司:叠溪长官司,在千户所北边一里地;郁即长官司,在千户所西边十五里地。叠溪的郁氏家族,洪武十五年归顺朝廷,被授予官印,官职世袭,每三年要进贡四匹马。叠溪长官管辖着河东八个熟番寨子,这些寨子都是大姓人家,还有马路、小关七个家族。而土舍则管辖着河西的六个小姓寨子。这地方地广人稀,物产丰富,青稞小麦丰收在望。当地人个个都很精明强干,虽然叫熟番,其实跟生番差不多。郁即长官啖保,万历十八年跟黑水、松坪的人一起造反,攻打新桥,第二年就被处死了。汉关墩附近的一些小姓人家,以前归郁即管,后来改归叠溪管辖了。
最初,都督方政平定各个寨子后,设立了长宁安抚司,隶属于松潘。到了正统元年,总兵蒋贵认为这地方太大了,就把长宁安抚司改隶属于叠溪守御千户所。
松潘,古时候是氐羌族居住的地方。西汉时期,朝廷在这里设立了护羌校尉。唐朝初期,设立了松州都督府,广德年间,被吐蕃攻陷。宋朝的时候,吐蕃将领潘罗支占据这里,改名为潘州。元朝的时候,这里设立了吐蕃宣慰司。
洪武十二年,皇帝下令让平羌将军、御史大夫丁玉去治理那块地方。皇帝对丁玉说:“松潘地处深山,靠近西戎的边境,朕可不是想穷兵黩武,大举征讨,只是羌戎多次侵扰边境,不得不征讨啊!现在捷报传来,松州已经攻克了,你慢慢地把粮草从容州运过去,然后攻打潘州。如果能拿下这三个州,叠州就不用再费兵力了,他们自己就会来归顺。一定要挑选勇敢的士兵去守卫纳都、叠溪的路,驿道千万不能堵塞,守不住的地方就不要守了。那些来投降的戎族首领,一定要让他们进京,朕要亲自安抚他们。” 就这样,把潘州并入了松州,设立了松州卫指挥使司,丁玉派宁州卫指挥高显去修建城池。
到了洪武十三年,皇帝觉得松州卫地处偏远的山谷,驻军耕种难以维持,后勤补给也很困难,就下令撤销了松州卫。没过多久,指挥耿忠去那里考察,上奏说松州是番蜀之间的重要关隘,不能撤销,于是又恢复了松州卫。
洪武十四年,设立了松潘等处安抚司,任命龙州知州薛文胜为安抚使,官职是正五品。还设立了十三族长官司,官职是正七品,分别是勒都、阿昔洞、北定、牟力结、蛒匝、祈命、山洞、麦匝、者多、占藏先结、包藏先结、班班、白马路。后来又归属松潘的,长官司有四个:阿思、思囊儿、阿用、潘斡寨;安抚司也有四个:八郎、阿角寨、麻儿匝、芒儿者。之后又把思曩日安抚司也划归松潘管辖了。这些长官司每三年要进贡一次,赏赐按照规定的标准来执行。
洪武十五年,占藏先结等土酋来朝贡,进贡了130匹马,皇帝下诏赐予他们丝绸和钱币,赏赐的多少各有不同。洪武十六年,耿忠说:“我管辖的松潘等处安抚司下面的各个长官司,应该根据他们的人口数量和民力,每年规定他们进贡马匹,修建驿站,并征调他们的人民当驿卒,服徭役。”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可是没过多久,松潘的羌族人民就造反了,官兵平定了叛乱,还修缮了松州和叠溪的城池。
十七年,松潘那边的八积族、老虎寨等蛮族造反了。官兵把他们打败了,缴获了马一百二十匹,犏牛三百头,牦牛五百九十头。景川侯曹震请求挑选好马进贡给京城,剩下的马匹给军队用,那些犏牛、牦牛不是中原地区养的,他就建议用它们换取粮饷犒劳军队,朝廷同意了。
十八年,松州的羌族又造反了。成都卫指挥成信他们带兵攻打牟力等寨子,把他们打败了。军队回撤途中,又碰上了三千多叛军,再次打败了他们,一直追到乞剌河才返回。
二十年,朝廷把松州卫改名为松潘等处军民指挥使司,把松潘安抚司改名为龙州。二十一年,朵贡地区的生番则路、南向他们带着一千多草地生番来袭击潘州阿昔洞的长官司,杀害了不少百姓。指挥周助带领骑兵和步兵以及松潘卫的军队去讨伐他们,这些番兵集中兵力迎战,千户刘德打败了他们,斩杀了三十四个敌人,缴获了三十多匹马。叛军溃逃,渡过四十多里的河,又重新集合溃散的士兵。指挥周能追击他们,斩杀了130多个敌人,缴获了六十多匹马,淹死的更是数不胜数,那些番兵都逃跑了。
二十六年,西番的思曩日等部落来投降了,献上了130匹马,朝廷下令给他们金铜信符,并且赏赐了丝绸和衣服。
宣德二年,麻儿匝地区归顺了大明,喇嘛著八让卜前来朝贡。朝廷就在麻儿匝设立了安抚司,任命喇嘛著八让卜为安抚使。麻儿匝在阿乐地,离松潘有七百多里路呢。一开始,著八让卜还经常侵扰边境百姓,还堵截遮八郎安抚司的朝贡之路。松潘卫指挥吴玮就派人去招降他,著八让卜派他侄子完卜来进贡,还说他们那地方很大,人口比遮八郎还多,请求朝廷设立宣抚司来管辖。皇上就同意设立安抚司,还派人下诏书通知他。
后来,四川巡按御史们上奏说,松潘卫管辖的阿用等寨子的蛮寇,聚集了一万多人,打败了官军,请求朝廷出兵讨伐。皇上觉得边疆将领肯定有激怒他们的原因。等四川都司的奏报到了之后,情况才弄清楚,根本就不是什么番寇作乱。其实是千户钱宏因为要调动松潘官兵去征讨交趾,士兵们害怕去,钱宏就谎称有番寇入侵,要大家去追捕,以此来逃避调遣。他还带兵冲进麦匝各族部落,强抢牛马,导致番民非常愤怒。后来,他又带大军去镇压,番民吓得四散逃窜,还和黑水地区的番人一起造反。皇上命令逮捕钱宏等人,同时责备各级官员玩忽职守,赶紧抓住那些伤害官兵的人。然后,朝廷派都指挥佥事蒋贵前往,和松潘卫指挥吴玮一起招抚这些番寇,并调集附近各卫的军队两万人马前去平叛。
那时候,叛军包围了松潘、叠溪、茂州,还把索桥都给断了,官军和他们作战接连失败,叛军还四处抢掠绵竹等县,官府和民宅都被烧毁了,镇抚侯琏也战死了。蜀王就派了七千名护卫官兵前来支援,皇上命令都督陈怀和指挥蒋贵等人一起合兵讨伐,并且在松潘处死了钱宏以儆效尤,同时还惩治了一批贪污腐败、纵容寇乱的将领。宣德三年,陈怀等人率领大军在圪答坝、叶棠关多次击败叛军,夺回了永镇等桥,收复了叠溪,安抚了祁命等十个部落,又招降了渴卓等二十多个寨子,松潘地区终于平定了。
话说,过了八年,八部安抚司和思囊儿十四族来朝贡的使臣要回去了。皇上就给他们带回去圣旨,告诉他们的土官,要好好管教手下的蛮民,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别干坏事招惹麻烦。
到了第九年,皇上派指挥佥事方政和蒋贵他们去松潘平叛。方政他们到了之后,就张贴告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利害关系。威州、茂州等地的卫所都听从调遣,就只有松潘、叠溪管辖的任昌、巴猪、黑虎等寨子不服管教,闹事。方政就命令赵得、宫聚他们依次带兵过去平叛,结果平定了龙溪等三十七个寨子,然后凯旋而归。皇上还让蒋贵拿着平蛮将军的印信,去松潘镇守。又过了一年,蒋贵上奏说,因为这些蛮人不老实,松潘、叠溪那些地方的粮仓都快空了,一点存粮都没有了。皇上就命令户部,从四川每年运送的粮食里,多拨出两成给松潘。
到了正统三年,岩州长官司让达造反了,还侵扰了杂道的边境。杂道长官安白就向朝廷告状。皇上就命令四川三司去劝降,结果让达他们都投降了。到了正统四年,松潘指挥赵得上奏说:“祁命族的番人商巴造反了,官兵抓住了他。他弟弟小商巴又聚集在浦江、新塘等关口,占据险要地势抢劫,请求皇上派大军去剿灭他们。”皇上就命令李安弃担任总兵官,王翱担任参赞军务,调动成都左卫的官兵和松潘的土兵,一共两万人去征讨。后来,王翱查清楚了,商巴是被都指挥赵谅陷害的,于是就处死了赵谅,放了商巴他们,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话说九年的时候,松潘指挥佥事王杲上奏说:“最近,黑虎等寨的土匪蛮子围攻椒园、松溪等关隘堡垒,杀害了不少官民。想要出兵剿灭他们,但担心其他寨子会因此害怕而起兵反抗,所以建议对能捉拿贼首的人给予重赏。”皇上批准了他的奏章。到了十年,黑虎寨的贼首多儿太终于被杀掉了。话说当初,多儿太在茂州地区抢掠,被官军抓住了,皇上念其诚意就放了他。结果没过多久,他又纠集其他寨子的土匪再次去抢掠。皇上就派官员祁全去通知各寨,务必抓住多儿太押解到京城,然后将其斩首示众。
十一年,朝廷任命寇深为佥都御史,让他负责督理松潘的军务。当时松潘地区大部分土司都已经归顺了,只有歪地骨鹿族的二十个寨子不服管教,皇上就命令寇深、高广、王杲等人去剿灭他们。朝廷还设立了思曩日安抚司,任命阿思观为安抚使,归属松潘卫管辖。这阿思观呢,他父亲端葛在洪武年间就归顺了朝廷,还被赐予金牌以安抚其他土司。阿思观也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能够很好地招抚土司,所以才被委以重任。
景泰三年,镇守松潘的刑部左侍郎罗绮等人上奏说:“雪儿卜寨的贼首卓时芳等人,还有烟崇寨的贼首阿儿结等人,多年来一直纠合在一起,在安化关一带抢掠。我们大军到达了他们的巢穴,斩杀了无数的贼寇,还活捉了卓时芳、阿儿结等人,并在闹市中将他们斩首示众。”到了景泰七年,提督松潘的罗绮再次上奏说:“松潘土司王永为人凶狠残暴,曾经杀害了土官高茂林全家五百多口,还杀了前任土官董敏的儿子伯浩等二十多人。现在他又纠集土匪蛮子,攻打抢掠地方。我和指挥周贵等人率领官军,直捣桑坪,已经将王永等人诛灭,边境也因此恢复了平静。”皇上为此下旨嘉奖他们。
天顺五年,土匪又侵扰了龙安、石泉等地,扰乱了粮道。到了六年,皇上命令松潘总兵许贵说:“叙州的蛮贼出没作乱,比松潘的情况还要严重,你快去会同其他军队一起剿灭他们。”许贵接到命令后,就率领军队前往叙州,追剿昔乖件、莫洞、都夜三个寨子。他将军队分成两路,攻克了四十多个坚固的寨子,斩杀了1100多名贼寇。
成化二年,镇守太监阎礼上报说:“松潘、茂州、叠溪管辖的白草坝等寨子,那些番羌聚集了五百多人,越过龙州的地界去抢劫。这些白草坝的番人啊,是唐朝时吐蕃赞普的后代,一共十八个寨子。他们人马强壮,仗着地势险要,经常抢劫,是个大麻烦。”
四年后,阎礼又上报说:“白草坝的那些番人聚集了很多人,去袭击安县、石泉等地。因为各路军队都被调去征讨山都的蛮族,所以指挥官王璟的防御工作没做好。于是命令副总兵卢能去剿灭他们。卢能派指挥官阎斌去巡逻边境,到了庙子沟,突然遇到三百多名番贼袭击,双方伤亡惨重。阎斌因为错失战机,被抓起来治罪。”
九年,巡抚夏埙上报说:“黑虎寨的贼首夜合等人袭击关堡,左参将宰用、兵备副使沈琮率领军队赶到松溪堡,打败了他们,斩杀了夜合等三十六人。”松潘指挥佥事尧彧也上报说:“我和兵备沈琮一起,分别去剿灭白马路、水土、茹儿等番寨,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弘治二年,松潘的番人寇匪杀害了平夷堡的官兵,朝廷下令逮捕指挥官以下的各级官员治罪。三年,免除了思曩日等十六个部落上一年朝觐的义务,因为守臣说当地发生了灾害。七年,松潘空心寨的番贼犯境,都指挥佥事李镐打败了他们。十三年,番贼入侵松潘坝州,一直打到坡抵关,声势越来越嚣张。朝廷下令逮捕指挥官汤纲等人,并且命令巡抚张瓒调集汉族和土司的军队五万人,从东南两路分兵剿灭,攻破了白羊岭、鹅饮溪等三十一个寨子,斩杀了四百多人。商巴等二十六个部落都归降了。十四年,又攻打黄头、青水等寨子,前后共杀伤男女七百多人,烧毁碉楼九百座,坠崖而死的人更是数不清,各地的番族才稍微平静下来。
公元1506年,巡抚刘洪上奏说:“祈命族八个长官司管辖的土番,多的有三十多个寨子,少的也有二十多个寨子,环绕在松潘的两条河边。那些土官去世后,他们的子孙理应继承官位。现在应该派人去调查核实,只有那些持有原来朝廷颁发的印信的,才能允许他们继承。”皇上批准了他的奏章。
到了公元1521年,松潘卫的熟番八大禳等人造反了,同知杜钦把他们平定了。
嘉靖五年,朝廷派都督佥事何卿去松潘镇守。那时候,黑虎五寨以及乌都、鹁鸽这些少数民族都造反了,何卿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平定下来,投降的人每天都有。何卿威望很高,在松潘镇守了十七年,松潘地区才安定下来。嘉靖二十三年,因为北方有警报,朝廷召何卿回京,接替他的人是李爵和高冈凤,没多久就被巡抚弹劾罢免了。嘉靖二十六年,朝廷又派何卿回松潘镇守。这时白草番又造反了,何卿和巡抚张时彻一起出兵,抓获了好几个首领,俘虏斩杀了九百七十多人,攻克了四十七个营寨,毁掉了四千八百个碉楼,缴获的马匹、牛羊、武器装备和物资更是数不清。整个嘉靖年间,松潘镇都因为何卿而享有盛名,边境也因此安定了。
一开始,龙州的薛文胜在洪武六年投降,朝廷让他继续做龙州知州。后来设立了松潘安抚司,任命薛文胜为安抚使。又设立了松州卫,仍然把松潘叫做龙州。宣德七年,龙州升格为宣抚司,土知州薛忠义被任命为宣抚使。龙州,是汉朝通往阴平的道路。宋朝景定年间,临邛的进士薛严来这里做官,因为有战功,得以世袭。自从薛文胜归顺之后,他的部下李仁广和王祥因为输送粮饷有功,也得以世袭。宣德年间,因为平定松潘的功劳,龙州升格为宣抚司,李仁广当了副使,王祥当了佥事,各统领五百兵马,世世代代守护白马、白草、木瓜等地的少数民族地区。
到了嘉靖四十四年,宣抚薛兆乾和副使李蕃互相仇恨,互相揭发。薛兆乾率领人马包围并抓住了李蕃父子,还把他们打死了。巡抚和按察使就派兵备佥事赵教去调查这件事。薛兆乾害怕了,就和他的母亲陈氏以及其他手下,纠集了白草番几千人,分别占据各个关隘,抗拒朝廷的命令,切断了松潘的粮道。他还威胁佥事王华,王华不肯屈服,他就屠杀了王华全家。被烧杀抢掠的百姓不计其数。那年春天,薛兆乾和官军作战,战败了,向周围十八个少数民族部落求救,但都没有得到回应。薛兆乾带着家人逃到石坝,官军追上并抓住了他。嘉靖四十五年,薛兆乾被处死,抄了他的家,他的母亲和同伙二十二人都被以同谋罪处斩,其余党羽也被平定。于是朝廷把龙州宣抚司改为了龙安府,设立了流官,像马湖那样,并且把保宁的江油县和成都的石泉县划归龙安府管辖。
1680年,雪山国师喇嘛带着48个寨子的兵马,联合北边的部落造反,包围了漳腊。守备张良贤打败了他们。之后,敌人又攻打镇虏,百户杜世仁拼死抵抗,保住了城池,他自己却战死了。敌人又攻打制台,张良贤再次出击,追到思答弄,打了一场大胜仗,火落赤的侄子——小王子也死了。
1691年,巡按御史李化龙说:“松潘是四川的门户,叠茂又是松潘的咽喉要地。那些蛮夷作乱,松潘守不住了,应该把四川总兵调到松潘去驻防。” 当时,叠茂地区的蛮夷部落联合起来造反,镇守和巡查的官员带兵去剿灭他们,俘获斩杀八百多人,还杀了他们的首领黑卜、白什等等,以此来赎罪立功。松坪那些坏家伙占据着大雪山顶,官兵们四处搜捕,也抓获了不少人。打了胜仗的消息传来了,于是就在龙安府设立了平武县。
松潘地处偏远,孤城一座,只有一条细细的道路通往龙州,补给运输非常困难,防守非常不容易。洪武年间,好几次想放弃松潘,但因为地理位置重要,易守难攻,所以最终还是没有放弃。于是,朝廷在内部加强屯田,对外安抚羌族,顺应当地风俗,用当地人管理,蛮夷百姓安居乐业,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四十年。到了宣德年间,朝廷调兵遣将,又挑起了战争,从此之后,就在那里驻扎军队,常年重兵把守,用来镇压,那些蛮夷百姓也是时而归顺,时而叛乱。从漳腊以北都是荒凉之地,这正是边疆治理者最头疼的问题。
天全,古时候是氐羌族居住的地方。五代十国时期孟蜀国的时候,设立了碉门、黎、雅、长河西、鱼通、宁远六个军安抚司。宋朝沿袭了这个设置,隶属于雅州。元朝也设立了六个安抚司,隶属于土番等处宣慰司,后来改成了六番招讨司,又分设了天全招讨司。明朝初期,把这六个安抚司合并成了天全六番招讨司,隶属于四川都司。
洪武六年,高英派他儿子高敬严等人来朝贡,皇上赏赐了他们很多丝绸和龙袍。皇上任命高英为正招讨使,杨藏卜为副招讨使,官职都是五品,规定他们每三年来朝贡一次,朝廷给的赏赐非常丰厚。
到了洪武二十一年,杨藏卜来朝,说茶农以前和西番做买卖,每年朝廷都能收税。最近官府自己收购茶叶,税收就减少了,所以请求允许茶农自由买卖,皇上就同意了。之前,高敬严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和杨藏卜一起请求朝廷允许招募当地百姓当兵,守卫边境,皇上也批准了。于是他们招募了当地百姓,训练他们作战,组建了一千多人的军队,既有骑兵也有步兵。杨藏卜这次来朝,汇报了这件事,皇上就把天全六番招讨司改成了武职机构,让他们驻守边境,控制西番。洪武三十一年,皇上告诉左都督徐增寿说:“以前因为碉门堵住了长河西口的路,道路险峻,来往非常困难,能买到的马匹数量也少。现在听说从碉门有一条路,经过枯木任场,可以到达长河西口,连接杂道长官司,这条路平坦,可以直接到达,可以马上命令有关部门开拓这条路,方便来往。”
永乐二年,高敬让来朝贡,还祝贺皇上立了太子,并且派他儿子高虎到国子监读书,皇上赏赐了高虎衣服和被褥等东西。永乐十年,高敬让派儿子高虎来进贡马匹。高虎当初进国子监读书,因为母亲去世而回家守孝,等到守孝期满后又回到国子监,太子殿下命令礼部按照规定赏赐他。
宣德五年,六番招讨司上奏说:“以前规定每年要进贡五万斤乌茶,两年一次,运到碉门茶马司换马匹。现在户部又要求再进贡二千二百斤芽茶,可是山区贫瘠,采办芽茶很困难,请求减少数量。”皇上就下令免除进贡乌茶,只进贡芽茶就行了。宣德十年,皇上任命高凤代理天全六番招讨司的事务。在此之前,高敬让因为犯了罪被关进监狱死了。这时,他的儿子高凤请求继承父亲的职位。皇上考虑到他祖上有安抚边疆的功劳,就让他暂时管理招讨司的事务。正统四年,皇上正式任命高凤继承他父亲的职位。
1510年,高文林父子起兵造反,副招讨杨世仁也帮着他们作恶。朝廷下令让四川的巡抚和按察使去讨伐他们。一开始,高文林他们跟芦山县的老百姓因为田地的事起了冲突,县令处理不当,才导致了叛乱。一年多以后,高文林被杀,他儿子高继恩被抓了,朝廷又选了他们家族里的人继承爵位。
最初,天全招讨司的衙门设在碉门城,这地方以前是元朝的碉门安抚司,在雅州境内。明朝初期,宣慰使余思聪、王德贵归顺朝廷,于是把招讨司降格为州,设立了雅州千户所,并在碉门设了个百户所,靠近天全六番的边界。朝廷还在那里设立了茶课司来管理茶叶贸易。因为那个地方是南诏的咽喉要道,三十六个番族部落朝贡进出朝廷的路都从那里走。这三十六个番族,都是西南地区的各个部落,洪武年间,他们先后到京城朝贡,朝廷给他们授予官职,颁发印信。其中设立了两个都指挥使司:一个是乌斯藏,一个是朵甘;三个宣慰司:朵甘、董卜韩胡、长河西鱼通宁远;六个招讨司;四个万户府;十七个千户所,这就是所谓的三十六种番族。他们有的三年朝贡一次,有的五年朝贡一次,进贡的路都从雅州经过,具体情况可以看《西番传》。
黎州,以前是汉朝沈黎郡的地方。《史记》上说,越巂以东北,有很多大小部落,其中筰都最大。从唐朝蒙恬开通夜郎道后,邛、筰的君长请求成为朝廷的内臣,于是朝廷就在那里设立了筰都县,又改名叫旄牛县。元鼎年间,设立了沈黎郡。唐朝把雅州、巂州的一部分地区划出来设立了黎州。天宝年间,又改名为洪源郡,不久又改回汉源。宋朝时属于成都路,元朝时属于土番等处宣慰司。
洪武八年,政府把汉源县给撤销了,改成黎州长官司,让一个叫芍德的人当长官。芍德是云南人,姓马。他祖上在元朝当官,世代继承邛部州六番招讨使的职位。明朝占领四川后,芍德的哥哥马安还当过黎州招讨使。明朝灭亡后,当地少数民族就乱起来了,芍德带着母亲回到了邛部老家。后来,四川布政司把他请过去,芍德就带着马匹来朝贡,请求设立长官司。皇上就让他当了黎州长官,还赏赐给他印信、衣服和丝绸。
洪武十一年,黎州长官司升格为黎州安抚司,芍德继续担任安抚使。洪武十四年,芍德又派人进贡马匹,皇上赏了他五十四锭银子和七匹丝绸。从那以后,他就每三年进贡一次。到了弘治十四年,黎州安抚司被划归四川都司管辖。
万历十九年,安抚使马祥没有儿子,他的妻子瞿氏掌管着安抚司的事务,她想找个瞿姓的孩子来继承。马祥的一个侄子住在松坪,听说这事儿后,就带兵攻打黎州城,抢走了印信,其他的少数民族也趁机抢劫。当时参将吴文杰正在东边打仗,后来调兵过来平息了这场叛乱。万历二十四年,黎州安抚司被降级为千户所,新的千户所设在原安抚司南边三十里的大田山坝。上七枝的户籍归大渡河千户所管辖,下七枝则仍然由松坪的马氏家族管辖。松坪在黎州东南,从炒米城一直到峨眉山,山高路险,三百多里全是安抚使家族的人居住的地方。
黎州、雅州的蛮族,宋朝的时候就经常闹边患。明朝建立后,发现这些蛮族都是天全六番的各个部落,散落在黎州和雅州的地界上,于是就在黎州设立了安抚司,在天全六番设立了招讨司,来控制他们。但是雅州管辖的地区和招讨司管辖的蛮族地区,土地相连,经常发生争执。
徼外地区有大木瓜和小木瓜,它们分属三支,其中腻乃卜这一支最强,世代居住在西河。一开始它们归属马湖土官安氏管辖,自从马湖改道之后,这些木瓜部落叛乱,跑到邛部去了,归顺了岭氏。他们的地盘从西河一直延伸到凉山、雪山一带,四处盘踞。嘉靖年间,这些木瓜部落牲畜繁盛,经常窥伺边境,邛部官员岭柏控制不住他们,嘉定、峨眉、犍为等地的边境都受到了侵扰。
朝廷派镇巡官督促邛部军队去抓捕他们,结果木瓜部落的兵力更加壮大了。于是朝廷决定大举征讨,分三路兵马从建昌、越巂、马湖进攻。木瓜部落这才害怕了,请求投降,愿意每年进贡马匹和土特产,这才平息了战乱。他们的土地有四千八百四十多亩,每年要上缴四百四十多石粮食,交给峨眉县。明朝初期,和安抚司同时设立的,还有大渡河守御千户所。
唐朝的时候,大渡河水位平稳,河面宽阔,可以通航,戍守将领只要不失职,黎州、雅州、邛州、嘉州、成都都会安宁。宋朝建隆三年,王全斌平定蜀地后,献上了地图。有人建议趁着兵威强盛,收复越巂,太祖皇帝却用玉斧在图上划了一条线说:“过了这条线,朕就不管了。” 自此以后,河中间突然下陷了五六十丈,水流到这里,汹涌澎湃,像从空中落下一样,船只无法通行,人们称之为“噎口”,大概这是上天设下的险阻,用来限制内外交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