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字中行,祖上是曹州人。他爷爷义甫,是宋朝的翰林学士,后来搬到建康住,他家就一直住在那里了。陈遇天资聪颖,沉稳内敛,学习刻苦,博览群书,尤其擅长天文历算。元朝末年,他当上了温州的教授,后来辞官归隐,人们尊称他为静诚先生。
朱元璋渡江后,秦从龙向他推荐了陈遇,朱元璋就派人写信请他出来做事,还拿伊尹、吕尚、诸葛亮来作比喻,表达对他的看重。陈遇来了之后,朱元璋和他谈话,非常高兴,就留他在身边参与机密政事,而且一天比一天信任他。朱元璋当上吴王后,任命他为供奉司丞,陈遇辞掉了。朱元璋称帝后,三次授予他翰林学士的职位,他都辞了。后来,皇帝赏赐给他一辆肩舆和十个卫兵护送他出行,以示恩宠。
洪武三年,陈遇奉命去浙江调查民情,回来后皇帝赏赐了他金银财宝。朝廷又任命他为中书左丞,他又辞了。第二年,他被召到华盖殿,皇帝赐给他座位,让他起草《平西诏》。之后又授予他礼部侍郎兼弘文馆大学士的职位,他又辞了。西域进贡良马,陈遇引用汉朝的故事劝谏皇帝。朝廷又任命他为太常少卿,他坚决推辞,皇帝再三强求,他还是不肯接受。最后,皇帝任命他为礼部尚书,他又坚决推辞。皇帝沉吟很久,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从此不再强迫他做官了。皇帝曾经私下里想给陈遇的儿子安排官职,陈遇说:“我的三个儿子都还小,学业还没完成,请等到以后再说吧。”皇帝也没有勉强他。
陈遇从朱元璋起家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侍奉,参与军国大事。皇帝曾经问他巩固国家、安定民生的重要策略是什么,陈遇回答说:“以不嗜杀、轻徭薄赋、任用贤才、恢复先王礼乐为首要任务。”朝中大臣如果犯了错误被斥责,陈遇总是竭力为他们求情,很多人都因此免受处罚。他的很多计策都秘而不宣,但是皇帝对他的恩宠和赏赐,却是勋戚大臣们都无法比拟的。皇帝多次到他家去,说话时总是称他为“先生”,有时还叫他“君子”。皇帝多次想给他封爵,都被他推辞了,最终成就了他清高的名声。洪武十七年,陈遇去世,皇帝赐他在钟山安葬。
他的儿子陈恭,是举人出身,官至工部尚书,很有才能。陈遇的弟弟陈远,字中复,曾经跟随陈遇侍奉皇帝。永乐初年,他做了翰林待诏,擅长绘画。陈远的儿子陈孟颙,擅长书法。
秦从龙,字元之,洛阳人。他当过元朝的官,做到江南行台侍御史。后来天下大乱,他就躲到镇江去了。
朱元璋攻打镇江的时候,对徐达说:“听说有个叫秦元之的人,很有才干,而且老成持重,你去把他找来,我想见见他。”徐达攻下镇江后,就找到了秦从龙。朱元璋派自己的儿子朱文正和外甥李文忠,带着金银绸缎去秦从龙家请他。秦从龙就和妻子陈氏一起去了,朱元璋还亲自到龙江去迎接他们。
当时朱元璋住在老百姓家里,就邀请秦从龙和他住在一起,每天都向他请教时事。后来,朱元璋把元朝的御史台改成了自己的府邸,让秦从龙住在西华门外,大事小情都和他商量。他们经常用笔、纸、漆简互相写信讨论,内容非常秘密,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秦从龙生日的时候,朱元璋和太子朱标都会送给他很多礼物,有时候朱元璋还会亲自到他家去喝酒。正二十五年冬天,秦从龙的儿子去世了,他就请求告假回家。朱元璋还亲自到郊外和他握手送别。没多久秦从龙就病死了,享年七十岁,朱元璋非常震惊和悲伤。当时朱元璋正在镇江督军,他亲自去为他哭丧,还厚待他的家人,并下令有关部门为他操办丧事。
叶兑,字良仲,是宁海人。他自认为精通经济,尤其擅长天文、地理和占卜。元朝末年,他觉得天下大势要变了,就穿着布衣,带着自己的书去找朱元璋。他列出了一个纲要和三个要点,向朱元璋陈述了治理天下的策略。
那时朱元璋已经平定了宁国和越州,正准备攻打张士诚和方国珍。但是察罕的军队势力很强大,还派使者到金陵来招降朱元璋,所以叶兑的书里详细地分析了这三件事该如何应对。书的大概内容是:
我听说啊,要打天下,必须得有个明确的计划才行。就像韩信刚见到刘邦,就给他分析了楚汉相争的胜败局势;诸葛亮在草庐里,跟刘备讨论了三分天下的战略,都是这个道理。现在咱们的计划,应该先从北边消灭李察罕,再从南边拿下张九四。然后安抚温州、台州,拿下福建、浙江,定都建康,扩张到江浙和广东地区。进攻的话,就能越过淮河以北征战;退守的话,就以长江为界限固守。金陵啊,古时候就叫龙蟠虎踞,是帝王之都。凭借那里的兵力财力,攻则必胜,守则必固,李察罕又能拿我们怎么办呢?
长江防线,最重要的是要守住上游。现在咱们的军队已经攻下了江州,足够保护整个吴地了。更何况从滁州、和州到广陵,都是咱们的地盘。这样一来,不光能守住长江,还能守住淮河了。张九四很快就会垮台,淮东各郡也会陆续归顺。然后咱们再北上中原,李察罕也能拿下。现在听说察罕狂妄自大,还给您写信,就像曹操当年招降孙权一样。我觉得元朝气数已尽,人心也不归顺他,而察罕还想效仿曹操的做法,这情况完全不一样。咱们应该像鲁肃那样,在江东站稳脚跟,观察天下的动向,这就是咱们的大战略。
具体来说,有三个目标。张九四的地盘,南边包括杭州、绍兴,北边包括通州、泰州,以平江为中心。想要攻打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声称要攻打杭州、绍兴、湖州、秀州,然后主力部队直接进攻平江。如果城池一时攻不下来,就用围困的办法。在城外箭矢够不着的地方修筑外围工事,分派将士在四面设营,屯田防守,切断他们的进出道路。再分兵攻取周围的城镇,收缴税粮供给军队。他们困守空城,还能不投降吗?平江一拿下,他的老巢就没了,杭州、越州肯定也会投降,其他的郡县也会土崩瓦解。这就是上策。
张家在绍兴的地位很稳固,绍兴地处江海之间,所以几次进攻都没能拿下,是因为他们的粮道在三江口啊。如果一支军队攻打平江,切断他们的粮道;另一支军队攻打杭州,断绝他们的援兵,那么绍兴就一定能攻下来。我们攻打苏杭,目的是为了拿下绍兴,这就是所谓的“声东击西”啊。绍兴拿下后,杭州就孤立无援了,湖州、秀州也会很快投降,然后我们再进攻平江,彻底摧毁他们的核心力量,江北剩下的叛军自然就会土崩瓦解了。这就是我的作战计划。
方国珍这小子狼子野心,不能对他心慈手软。以前我们大军攻打婺州的时候,他就上书表示投降。后来派夏煜、陈显道去招降他,他又犹豫不决,不肯投降。他竟然还派使者走海路去向元朝告密,说江东地区的人都想投降,以此来引诱张昶带着元朝的诏书过来。他还派韩叔义来当说客,想让我公开宣称奉元朝的诏书。他既然已经投降我们了,却又想让我们投降元朝。他反复无常,诡计多端,真是该出兵讨伐他!但是他依靠水路生存,一旦听到我们军队来了,就会带着全家老小乘船逃跑,我们中原的骑兵拿他没办法。最好的办法是攻心为上,他声称只要杭州、绍兴一拿下,他就投降,其实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跟我们讲和罢了。攻打他的策略,应该给他限定一个期限,逼他投降。自从方国璋死了以后,他自己也知道兵力不足,不堪一战。而且韩叔义回来后也说我们的军队很强大,他的士气已经先被挫败了。现在正好利用陈显道与他沟通,可以威胁他投降。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宣告他投降之后,马上派官员管理,控制他的船只,暗中收缴他的兵权,以防万一。这样,三郡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定了。
福建本来就跟浙江是一体的,兵力薄弱,城池简陋。两浙平定之后,福建一定会归顺。这只需要派个能说会道的使者去劝降就行了。如果再拖延下去,我们的大军从温州、处州进军,奇兵从海路进军,福州肯定守不住。福州拿下后,周围的郡县也会纷纷投降。等我们的威名远播之后,再攻打两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皇上觉得他的话很奇特,想留他继续为朝廷效力,但他坚决辞官回家了。皇上赏赐了他银两、衣服和被子。几年后,天下平定,整个过程跟他的预言差不多。
范常,字子权,是滁州人。朱元璋攻打滁州的时候,范常拄着拐杖去军营拜见他。朱元璋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两人一谈话就发现彼此想法一致,于是就把范常留在军中当幕僚。有什么疑问就问范常,范常总是据实回答。后来军队攻克了和州,将士们仍然没有收敛抢掠的行为。范常就对朱元璋说:“攻下了一座城池,却让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这怎么能成就大事呢?”朱元璋听了之后,立刻严厉责备了那些将领,并且下令搜查军队里抢掠来的妇女,把她们送回家,老百姓都很高兴。
朱元璋看到天下各地割据混战,每天都有战争,就让范常写一篇祷告文,向老天祈祷。祷告文里写道:“如今天下大乱,百姓受苦,不知道该归顺谁,各种灾难接踵而至。如果大元王朝的气数还没尽,那么那些起兵造反的人就应该早点认罪伏法。我范常也在这些起兵造反的人中,就请从我先开始吧。如果大元王朝已经失去了天命,那么拥有天命的人就应该归顺他,不要让百姓继续遭受苦难。存亡的关键,就看三个月后的情况了。”朱元璋很欣赏范常能表达出他的意思,就让他负责管理文书,授予他元帅府都事之职。攻下太平后,朱元璋任命范常为太平知府,并告诉他说:“太平是我的重要郡县,百姓多次受战争之苦,你一定要让他们安居乐业。”范常以简便的办法治理地方,兴办学校,体恤百姓。官府仓库里存了几千石粮食,他就请求把这些粮食分给缺种子的百姓,等到秋天收成后,再把粮食交回官府,这样官府和百姓都能丰衣足食。三年后,百姓都非常爱戴他,朱元璋就把他召到身边,让他担任侍仪。
洪武元年,范常被提升为翰林直学士兼太常卿。朱元璋当时非常重视古代的礼仪制度,大臣们一起商议的时候,意见有时会有不同。范常总是能够综合大家的意见,巧妙地表达出皇帝的意思。后来,范常因为生病而辞官回家。一年多后,朱元璋下诏书征召他回朝,仍然担任原来的官职。皇帝宴饮休息的时候,常常让儒臣们一起坐,赋诗作乐。范常每次都能很快写好诗,而且语言都很质朴。皇帝笑着说:“老范的诗歌质朴自然,就像他为人一样。”后来,范常又升任起居注。范常有脚疾,经常告假,皇帝还赐给他一辆舒适的马车。不久后,范常请求退休,皇帝还为此写了四首诗送他,并在太平给他赐了一座宅子。他的儿子范祖,后来官至云南左参政,为人清廉正直,口碑很好。
潘庭坚,字叔闻,是当涂人。元朝末年,他在富阳当教谕,后来辞职不干了。朱元璋驻扎在太平,因为陶安的推荐,把他请来当了帅府的教授。潘庭坚为人谨慎小心,谦虚低调,深受朱元璋赏识。后来攻下集庆,他被提拔为中书省博士。婺州改名为金华府后,他又被任命为金华府同知。当时,上游各郡县陆续平定,朝廷就挑选儒臣去安抚百姓。之前在江西用的是陶安和汪广洋,而潘庭坚和王恺则负责浙江东部地区。朱元璋当上吴王后,设立了翰林院,同时召见陶安和潘庭坚为学士。但潘庭坚年纪大了,就请求退休回家了。洪武四年,他又被朝廷召回,主持会试。
潘庭坚的儿子潘黼,字章甫,很有文采,官至江西按察使。当时朝廷在修订律法,潘黼被留下参与修订工作。律法修订完成后,他就去世了。潘黼为人谨慎严谨,像他父亲一样,而且文章写得比他父亲还要好。父子俩都因为在乡校的成就而闻名,当时人们都觉得这是件很荣耀的事。
宋思颜,具体是哪里人不知道。朱元璋攻下太平后,宋思颜就在他的幕府工作。等到集庆平定后,设立了江南行中书省,朱元璋主管省里的事务,任命李善长和宋思颜为参议。当时省里还有李梦庚、郭景祥、侯元善、杨元杲、陶安、阮弘道、孔克仁、王恺、栾凤、夏煜等等几十个人担任官员。但宋思颜却和李善长一样被任命为参议,他的职位比其他人更重要。后来,又设立了大都督府,宋思颜兼任参军事。有一次,朱元璋在东阁处理政务,天气很热,汗水都湿透了衣服。左右的人不断地给他送上干净的衣服,都是洗过好几遍的。宋思颜说:“主公您亲自做表率,勤俭节约,这真是给子孙后代树立了榜样,希望您能一直保持下去。”朱元璋很欣赏他的正直,赏赐了他一些钱财。另一次,宋思颜又进言说:“句容抓到了一只伤人的老虎,应该把它杀了,现在养在民间有什么好处呢?”朱元璋很高兴,立刻下令杀了那只老虎。宋思颜经常这样直言进谏。后来,他被外派到河南道担任按察佥事,因为犯了事而被处死了。
夏煜,字允中,是南京人。他很有才华,擅长写诗,被朝廷任命为中书省博士。婺州平定后,他被调到浙江分省工作,两次出使方国珍,都完成得很好,深得赏识。朱元璋征讨陈友谅的时候,只有刘基和夏煜两位儒臣跟随左右。鄱阳湖之战胜利后,朱元璋起草战报和写诗,夏煜就是其中之一。洪武元年,他被派去负责浙江各府的军事,和高见贤、杨宪、凌说四人一起负责侦察和打击敌人,后来这四个人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死掉了。
郭景祥,是濠州人。他和凤阳的李梦庚一起渡江,负责文书工作和参与军事谋划,分别担任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后来他们一起被调到浙江分省,不久又一起进入大都督府担任参军。郭景祥为人正直,博览群书,遇到事情敢于直言,朱元璋很信任他。朱元璋曾经说过:“郭景祥是文官,却有抵御外敌的才能,能够忠心耿耿地为我效力,可以委以重任啊!” 之前,滁州、太平、溧阳被攻克,因为城墙破损,朱元璋就让郭景祥负责修缮。后来和州守将说,和州城墙已经废弃很久了,朱元璋就让郭景祥去勘察,按照旧址修建城墙,仅仅九十天就完工了。朱元璋很赏识他的能力,任命他为和州总制。郭景祥进一步修缮城墙、城楼和瞭望塔,开垦屯田,训练士兵,威望很高,和州成为重要的军事据点。朝廷还专门发来诏书表彰他。他最终官至浙江行省参政。
谢再兴在诸暨当守将的时候,他的部下私下贩卖货物到吴国境内。朱元璋大怒,杀了那些部下,并召见谢再兴训斥,同时派李梦庚去诸暨总领军事。谢再兴回到驻地后,因为李梦庚的到来,觉得自己被架空了,于是就叛变了,并且抓住李梦庚投降了吴国,李梦庚因此而死。当时,在浙江行省任职的官员还有毛骐和王濂。
王濂,字习古,是安徽定远人,也是李善长妻子的哥哥。他很有才华,爱好学习,而且很孝顺父母。一开始他跟着汝州、颍州的叛军,后来朱元璋攻下集庆(南京),他就渡江投降了。李善长为他说了好话,他被朱元璋召见,被任命为执法官,审理案件公正公平。后来升迁为中书省员外郎,又外放浙江做按察佥事,政绩显著,名声很好。有一次白天突然刮起大风,天黑得像晚上一样,王濂上奏章陈述百姓的疾苦,请求缓征税赋。朱元璋采纳了他的建议。洪武三年,王濂去世了。朱元璋对李善长说:“王濂有辅佐帝王的才能,现在他死了,我失去了一条臂膀啊!”后来李善长因为事情牵连获罪,朱元璋叹息说:“如果王濂还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王骐,字国祥,和王濂是同乡。朱元璋从濠州带兵攻打定远的时候,王骐帮助县令投降。朱元璋很高兴,留他吃饭,还和他一起商量军务,王骐的意见都正合朱元璋的心意。攻下滁州后,王骐被提升为总管府经历,负责管理粮仓,还兼管日历,检查将领士兵的缺勤情况。后来跟随朱元璋渡江,被提升为兵部郎中。当时在朱元璋身边,只有李善长和王骐两人,处理文书和机密事务,都是由他们两人共同协理。不久,王骐被任命为参议官。征讨婺州时,朱元璋让他代理中书省的事务,非常信任他。不久,王骐病死了,朱元璋亲自为他写祭文哭悼,还亲自去查看他的葬礼。
王骧,担任管军千户,因为屡立战功,被提升为亲军指挥佥事。跟随朱元璋平定中原,又升为指挥使。滕州的段士雄叛乱,王骧率兵平定了叛乱。后来在浙江剿灭倭寇,斩获颇多,被提升为都督佥事,深受朱元璋的信任,曾经掌管锦衣卫和诏狱。后来因为牵涉到胡惟庸案而被处死。
杨元杲和阮弘道,都是滁州人,家里几代都是读书人。他们跟着朱元璋渡过长江后,一起在行省担任左右司员外郎,和陶安等人轮流负责处理政务文书。元杲后来升任郎中,到金华管理军需物资,阮弘道也在那一年升任郎中,跟着大都督文正去南昌任职,两人都立下了功劳。他们俩都是太祖皇帝最早跟随的人,而且都很有文化,喜欢文学,精通政务,元杲尤其考虑周全。皇帝曾经说过:“文臣们跟着我渡江,处理文书政务,辛辛苦苦干了十多年,没有比得上杨元杲、阮弘道、李梦庚、侯元善、樊景昭的。”后来,元杲做到应天府尹,阮弘道做到福建、江西行省参政,两人都在任上去世了。
杨元杲的儿子杨贲,博学多才,记忆力超强,以文章著称,被推荐担任大名知县,最后做到周府纪善。侯元善,是全椒人,做到参知政事,他和樊景昭都没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
再说汪河,是舒城人。他曾经是余阙的学生,以文章闻名。跟着朱元璋渡江后,在行中书省当小官,经常向朝廷提出建议。太祖皇帝很欣赏他的才能,提拔他做了大都督府都事。他出使察罕部,谈吐让皇帝很满意。后来奉命和钱桢一起到河南,去回复扩廓帖木儿的聘请,结果被扩廓帖木儿扣留了。太祖皇帝前后七次给扩廓帖木儿写信,对方始终没有回应。洪武元年,大军攻下河洛地区,扩廓帖木儿逃到定西,汪河才得以返回,被扣押了整整六年。皇帝非常欣赏他,提拔他做了吏部侍郎,让他详细陈述西征的策略。第二年改任御史台御史。九年,被任命为晋王左相,皇帝亲自在便殿召见他,并下达任命。他在这个职位上干了几年,死在了任上。
孔克仁,句容人,从一个行省的小官做到郎中。有一次,他和宋濂一起侍奉太祖朱元璋。太祖多次和他们讨论天下大势和历朝兴亡的道理。陈友谅被灭掉后,太祖朱元璋就想着要拿下中原,他对孔克仁说:“元朝的统治已经垮了,各路英雄豪杰都在互相争斗,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我想督促两淮、江南各地的百姓,抓紧时间耕种,同时进行军事训练。这样既能保证农业生产,又能储备兵力,随时可以进攻或者防守。还要在两淮之间交通便利的地方储存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兵员和粮食都准备充足了,就可以图谋中原了。你认为怎么样?”
孔克仁回答说:“积蓄粮食,训练军队,观察时机,等待战机,这是长久之计啊!”当时,江南的兵力越来越强大,太祖朱元璋把自己比作汉高祖刘邦,曾经对孔克仁说:“秦朝的统治暴虐无道,汉高祖刘邦出身平民,却能用宽大的政策驾驭群雄,最终成为天下的主人。现在这些起义的英雄豪杰,都不懂得修明法度,整顿军政,这就是他们不能成功的根本原因啊。”说完,太祖朱元璋就长叹了好一会儿。他又说:“现在天下用兵的,河北有孛罗帖木儿,河南有扩廓帖木儿,关中有李思齐、张良弼。但是,河北的军队虽然人多,却没有纪律;河南的军队虽然有点纪律,但是战斗力不强;关中的军队因为道路不通,粮草供应不上,后勤跟不上。江南就只有我和张士诚了。张士诚这个人阴险狡诈,喜欢用间谍,管理军队也没有什么纪律。而我拥有几十万大军,整顿军政,委任将帅,等待时机行动,这仗,还有什么打不赢的?”
孔克仁赶紧叩头说:“皇上英明神武,一定能够统一全国!”
我翻阅《汉书》的时候,克仁陪着我。太祖问我:“汉朝的治国之道为什么不纯粹呢?”克仁回答说:“是因为兼用了王道和霸道啊。”太祖又问:“那该怪谁呢?”克仁说:“应该怪罪汉高祖。”太祖说:“高祖创业的时候,正赶上秦朝灭亡了学术,百姓疲惫不堪刚刚恢复元气,哪有时间搞什么礼乐制度呢。孝文帝是贤明的君主,正是他应该制定礼乐制度,恢复三代旧制,但他却犹豫不决,错失良机,导致汉朝最终没能达到理想的局面。当政者最重要的是要把握时机,顺应时代潮流。三代的明君都抓住了时机,而汉文帝虽然有这个时机却没去做,周世宗则是在没有时机的情况下才去做。”
他又问我:“汉高祖从一个步卒做到皇帝,靠的是什么?”克仁回答说:“靠的是善于识人用人。”太祖说:“项羽称孤道寡,却不懂得施仁义,只顾炫耀自己的功劳。高祖看透了这一点,采取了柔逊的态度,以宽仁待人,最终战胜了他。现在英雄豪杰不止一个,我占据着江左,任用贤才,安抚百姓,观察天下的变化。如果只是跟他们硬碰硬,一时半会儿很难平定天下。”等徐达他们拿下淮东、淮西之后,他又对我说:“壬辰之乱,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中原的那些将领,孛罗带兵攻打京城,乱伦败德,罪该万死。扩廓挟持太子打着起兵的旗号,只顾个人恩怨,毫无抗敌之心。像张思齐那样的人,碌碌无为,只占据一方土地,百姓受尽了他们的苦难。张士诚表面上假借元朝的名义,摇摆不定。明玉珍父子占据蜀地称帝,只顾自己享乐,缺乏远见卓识。你看他们的所作所为,哪个能成功?我根据天时地利人和,找到了平定天下的机会。现在我们的军队西到襄阳、樊城,东到淮河、泗水,首尾呼应,进攻他们一定能取胜。天下很快就能平定,但平定之后,百姓的生计和恢复还需要费很大的心思呢!”
克仁长期侍奉在我身边,所以知道的我的谋略比较多。洪武二年四月,我命令克仁等人教导我的儿子们学习经典,功臣的子弟也让他们入学。后来,他出任江州知州,之后回朝担任参议,最后因为犯事而被处死。“
话说咱太祖皇帝,当初可是个平民百姓,白手起家,打下了这天下江山。从渡江之后,他的宏图伟略,声名远播,那真是迅速得很!虽然说是天命所归,但也要感谢那些辅佐他的能臣干将啊!
陈遇这个人,他的才能不亚于刘伯温,而且他超脱于功名利禄之外,一心为国。叶兑,他对国家大事的谋划,那真是细致入微,而且他还能坚持操守,不为名利所动,这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至于孔克仁嘛,虽然没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但他参与了太祖皇帝那些雄伟的计划和战略,所以也把他写进来了。
“赞曰:太祖起布衣,经营天下。渡江以来,规模宏远,声教风驰。虽曰天授,抑亦左右丞弼多国士之助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