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鼐,字万钟,是河北宁晋人。他年轻的时候就性格爽朗,很有抱负,而且对继母非常孝顺,名声很好。宣德初年,他乡试考中,被朝廷任命为代州的训导,但他自己想换个工作,后来就改任泰和县的典史了。过了七年,他因为督促工匠进京,顺便请求参加考试,结果又中了顺天府乡试。第二年,他考中了进士,而且是第一名,在礼部参加了皇帝设的宴会。说起来,在礼部参加进士宴,曹鼐是第一个。之后,他被授予翰林院修撰的职位。
正统元年,他被任命为经筵的讲官。等到《宣宗实录》修撰完成,他又升任侍讲学士,并且被赐予三品官员的服饰。五年的时候,因为杨荣和杨士奇的推荐,他进入文渊阁,参与处理国家大事。曹鼐为人内刚外柔,对政治很了解。杨荣去世后,杨士奇又经常生病不能处理政务,所以文渊阁的很多事情都由曹鼐来决定。皇帝认为他很贤能,于是把他提升为翰林学士。十年的时候,他又升任吏部左侍郎,同时兼任翰林学士。
正统十四年七月,也先率兵入侵,宦官王振却挟持皇帝亲自去征讨。朝臣们纷纷上奏章劝谏,但是王振根本不听。曹鼐和张益作为文渊阁大学士,只能跟着皇帝一起出征。还没到大同,军队就已经缺粮了。宋瑛和朱冕的全军都战死了。大臣们请求班师回朝,王振却不答应,还催促军队继续前进。大将朱勇跪着听王振的命令,尚书邝埜和王佐则跪在草地上,直到晚上也没能劝动他。钦天监正彭德清说天象预示着危险,如果继续前进,恐怕会危及皇帝的安全。王振骂道:“你懂什么!就算真有危险,也是天命!”曹鼐说:“臣子的性命固然不值一提,但是皇上关系着天下的安危,怎么能轻易冒险呢?”王振仍然不听。前面不断传来败报,王振这才害怕起来,想要回军。定襄侯郭登对曹鼐和张益说:“从这里到紫荆关只有四十多里路,应该从紫荆关进关。”王振想把皇帝接到蔚州,好让他住在自己家里,但是没成功,只好又转向东边,朝居庸关方向去了。
八月辛酉,那一天正赶上土木堡之变。当时的地势很高,挖地两丈都挖不到水。瓦剌大军压境,占据了南河。第二天,瓦剌军佯装撤退,还派使者来求和。皇帝召见曹鼐,让他起草诏书回复瓦剌。曹鼐匆忙之间下令军队转移营地靠近水源,结果导致军队大乱。瓦剌骑兵冲入阵中,皇帝被围困,无法突围,只能仓皇逃走。曹鼐和张益等人都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景帝继位后,追赠曹鼐少傅、吏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谥号文襄,并授予他的儿子曹恩大理评事之职。英宗复位后,又加赠曹鼐太傅,改谥号为文忠,并恢复了他的孙子曹荣锦衣百户的官职。曹鼐的弟弟曹鼎也是进士出身,后来官至吏科都给事中。
张益,字士谦,是江宁人。永乐十三年考中进士。他从庶吉士做起,后来担任中书舍人,之后又改任大理评事。参与修撰《宣宗实录》完成后,他又被提升为修撰。张益博学多才,记忆力超群,写诗作文,提笔就能完成,三杨(杨荣、杨溥、杨士奇)都很器重他。不久,他被提升为侍读学士,正统十四年进入文渊阁。还不到三个月,就因病去世了。景帝继位后,追赠他为学士,谥号文僖。他的曾孙张琮也是进士出身,嘉靖初年官至南京右都御史。
邝埜,字孟质,是宜章人。永乐九年考中进士,被授予监察御史的职位。成祖皇帝在北京的时候,邝埜曾经上奏说南京的钞法被豪绅们破坏,皇帝就派他去调查。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会掀起一场大狱,没想到邝埜只抓捕了几个为首的富商就回来了。他在奏章中写道:“市井百姓听说圣旨后都非常害怕,钞法已经恢复正常了。”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后来倭寇入侵辽东,有一百多名戍守士兵因为失职而应该处死,皇帝命令邝埜审问。邝埜详细地陈述了这些士兵的罪行可以减轻的理由,皇帝最终赦免了他们。在北京城建设期间,有成千上万的民夫参与劳作,皇帝又命邝埜去检查,结果很多生病的民夫都没有死。
正统十六年,有人举报秦地的百姓聚集在一起图谋不轨,于是邝埜被提升为陕西按察副使,并被授权可以自行调兵剿捕。邝埜查明这是诬告,于是上奏皇帝,皇帝下令处死了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宣德四年,关中地区发生饥荒。邝埜在陕西任职多年,执法清廉简明。他父亲去世后,服丧期满,他又被提升为应天府尹。他取消了一些苛刻的政令,对市场征收和田赋都进行了适当的调整,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正统元年,他升任兵部右侍郎。第二年,尚书王骥出征督军,他就独自负责兵部的事务。当时边境警报频发,将领又十分缺乏,他就建议朝廷在全国范围内广泛选拔有谋略和才能的武官,以备不时之需。正统六年,山东发生灾荒,他又建议朝廷放宽对民间牲畜的赔偿规定,以减轻百姓的负担。
正统十年,他升任尚书。以前,各卫所从百户以下的军官需要到京城参加考试才能升迁,路途遥远,又没有足够的钱财,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升迁。他就建议在各都司进行考试,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很方便。当时瓦剌也先势力强大,他建议朝廷做好防备,还与其他大臣一起商讨防御策略,建议增加大同的兵力,并选派有智慧和谋略的大臣巡视西北边防。他还建议停止京营士兵参与修城的工作,让他们休整,以备不时之需,但当时并没有被采纳。
也先率兵入侵,王振主张皇上御驾亲征,却没有与朝廷大臣商量。圣旨一下达,他就上疏劝谏说:“也先入侵,派出一支军队就能抵挡住。陛下是宗庙社稷的主宰,怎么能不谨慎自重呢?” 皇上不听。皇上出关后,他极力请求皇上回宫。王振大怒,命令他和户部尚书王佐都跟着大营。他在途中坠马,差点丧命,有人劝他留在怀来城治伤。但他坚决地说:“皇上正在行军,我怎么敢借口生病而擅自离开呢?” 车驾到达宣府后,朱勇战败。他又请求迅速返回关内,严阵以待殿后,但他的请求没有得到批准。他又到行在(皇帝的行宫)再次请求,王振勃然大怒,说:“你这个腐儒懂什么兵事,再敢胡说八道,就杀了你!” 他说:“我为社稷和百姓说话,有什么好怕的?”王振呵斥左右把他扶了出去。他和王佐在帐篷里抱头痛哭。第二天,军队惨败,他壮烈牺牲,享年六十五岁。
他为人勤勉廉洁,谨慎小心,并且非常孝顺。他父亲曾做过句容的教官,对他教育非常严格。他在陕西为官多年,很想见父亲一面,就设法让父亲担任乡试考官。他父亲大怒道:“你身居宪司要职,而我却去做考官,这怎么防范闲杂人等呢?” 立即写信责备他。他还曾寄给他父亲一件旧布衣,父亲又回信责备他说:“你掌管刑名,应该洗雪冤屈,释放被冤枉的人,不要辜负朝廷的任命,你怎么能穿这种旧布衣,来玷污我呢?” 并将衣服退回。他恭敬地跪着读父亲的信,哭着接受教诲。景泰初年,朝廷追赠他少保的官衔,并授予他的儿子仪为主事。成化初年,追谥他为“忠肃”。
王佐是海丰人,永乐年间乡试考中了举人。毕业于太学,因为他学识好品德高,被提升为吏科给事中。他为人沉稳大气,奏章写得详实文雅,深受宣宗皇帝的赏识。
宣德二年,他被破格提升为户部右侍郎。因为太仓、临清、德州、淮安、徐州等地的粮仓积压了很多问题,皇帝就派他去巡视。平江伯陈瑄说,漕运的民夫有十二万人,每年漕运都很辛苦,请求从南方征调和民夫一样多的人,轮流运输粮食。皇帝下令让王佐和陈瑄、黄福一起商议此事。王佐回来后奏报说,东南地区的人民已经很疲惫了,这个建议最终作罢。后来他又奉命治理通州到直沽的河道,之后又去宣府商议屯田的事情。
英宗皇帝刚登基的时候,王佐被派去河南镇守。他上奏说,军队收取税粮的过程中有很多弊端,请求改变制度。朝廷讨论后决定,除了边境的军队以外,其他的军队都改由地方官府管理。不久后,他又被召回朝廷,负责督办甘肃的军饷。正统元年,他负责管理长芦盐课,三年后又提督京师和通州的粮仓,他到哪里都能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正统六年,尚书刘中敷犯了错误,王佐被召回朝廷处理户部事务,不久后升任户部尚书。正统十一年,他奉命调查安乡伯张安兄弟争夺爵位的案子,因为和司法部门互相推诿,被弹劾罢官,后来又被释放了。当时全国各地都在打仗,花费巨大,国库空虚。王佐从容不迫地进行调剂,精打细算,节约开支。他在户部任职多年,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名声,但他为人宽厚有度,处理政务时从不耽误学习,人们都称赞他是一位君子。
土木堡之变时,他和邝埜、丁铉、王永和、邓棨一起殉难。死后被追赠为少保,他的儿子王道被授予户部主事。成化初年,追谥为忠简。
丁铉,字用济,是丰城人。永乐年间考中进士。最初被授予太常博士的官职。后来历任工部、刑部、吏部员外郎,之后升任刑部郎中。正统三年,他被破格提升为刑部侍郎。正统九年,他被派去管理四川的茶税,他奏请减少茶税的数额,等到丰收年景再增加。他还赈济了江淮、山东、河南的饥荒,当地百姓都非常感激他。平时他为人谦逊,好像没有什么才能,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就能把事情处理好。他随军出征后战死,死后被追赠为刑部尚书,他的儿子丁琥被授予大理评事的官职。后来追谥为襄愍。
王永和,字以正,是昆山人。从小就特别孝顺。他爸爸卧病在床十八年,他一直悉心照料,从没松懈过。永乐年间,他乡试考中了举人,后来当上了严州和饶州的训导官。因为表现出色,被蹇义推荐,做了兵科给事中。他还曾经弹劾都督王彧在蓟州任上放纵寇匪,以及锦衣卫马顺的违法行为。他还奉命去册封韩世子的妃子,并且纠正了几个太监骄横跋扈的行为。因为他刚正不阿,名声远扬。正统六年,他升任都给事中。八年的时候,又升任工部右侍郎。后来跟随皇上出征,战死了,朝廷追赠他工部尚书的官职,并且让他的儿子汝贤做了大理评事。死后,追谥为襄敏。
邓棨,字孟扩,是南城人。永乐年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奉命巡视苏、松等府。任期将满,要交接工作离开了,当地父老百姓却跑到京城请求朝廷留下他,皇上也答应了。不久后,因为父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了。宣德十年,陕西需要任命按察使,朝廷下令让大臣们推荐清廉谨慎、威望很高的人选。杨士奇推荐了邓棨,于是皇上就任命了他。正统十年,他回到京城,做了右副都御史。后来北征的时候,他跟随皇上出征,军队到了居庸关,他就上疏请求皇上回京,说军事上的事情应该由大将负责。到了宣府、大同,他又两次上书,但都没有得到回应。等到变故发生的时候,同行的人都说:“咱们可以自己逃命去了。”邓棨却说:“皇上的銮舆都丢了,我还回哪里去!主子受辱,臣子就应该死,这是我的职责!”于是就壮烈牺牲了。朝廷追赠他右都御史的官职,并且让他的儿子瑺做了大理评事。死后,也追谥为襄敏。
英宗皇帝出宫的时候,带上了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队伍。结果,那场大火把六军营房烧了个精光,将领、大臣和跟着一起出行的官员,死伤人数多得数不清。英国公张辅和其他的诸侯伯,他们的事迹史书上都有记载。其他的能查到姓名的官员,像卿寺的官员有龚全安、黄养正、戴庆祖、王一居、刘容、凌寿;给事中和御史们有包良佐、姚铣、鲍辉、张洪、黄裳、魏贞、夏诚、申祐、尹竑、童存德、孙庆、林祥凤;其他的小官吏们有齐汪、冯学明、王健、程思温、程式、逯端、俞鉴、张瑭、郑瑄、俞拱、潘澄、钱昺、马预、尹昌、罗如墉、刘信、李恭、石玉。
景帝继位后,不仅对这些大臣们进行了抚恤,从给事中、御史以下的官员,都下了诏书褒奖他们,并且把他们的儿子都安排进国子监读书,当时朝廷的抚恤工作做得非常周全。
龚全安是兰溪人,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工科给事中,后来一步步升迁到左通政,死后追赠通政使。黄养正,字蒙,瑞安人,因为擅长书法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官至太常少卿,死后追赠太常卿。戴庆祖是溧阳人,王一居是上元人,他们俩都是因为舞技出众而被提拔,最后都官至太常少卿,死后都追赠太常卿。
包良佐,字克忠,慈溪人,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吏科给事中。鲍辉,字淑大,浙江平阳人,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工科给事中,多次上书朝廷提出建议。张洪是安福人,黄裳,字元吉,是曲江人,两人都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御史。黄裳曾经说过,宁波、绍兴、台州三府瘟疫死了三万人,应该免除死者的赋税,并且对幸存者进行救济。他巡视两浙盐政的时候,还请求朝廷救济水灾,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魏贞是怀远人,考中了进士,做了御史。
申祐,字天锡,贵州婺川人,他父亲曾经被老虎咬伤,申祐拿着棍子奋力击退了老虎,救了他父亲。他乡试中举后,进入国子监学习,还带领学生们去祭奠祭酒李时勉。不久后,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四川道御史,因为刚正不阿而闻名。尹竑,字太和,是巴人;童存德,字居敬,是兰溪人,两人都考中了进士,做了御史。林祥凤,字鸣皋,莆田人,乡试中举后被任命为训导,后来升迁为御史。齐汪,字源澄,天台人,考中进士后,历任兵部车驾司郎中。程思温是婺源人,程式是常熟人,逯端是仁和人,他们三个都考中了进士,官至外郎。
俞鉴,字元吉,桐庐人,考中进士后被任命为兵部职方司主事。军队北征的时候,郎中胡宁因为生病请求调换,俞鉴慷慨地答应了。有人说:“你家远,孩子还小,怎么办呢?”俞鉴说:“为了国家,臣子怎敢考虑自己的家事!”尚书邝埜知道他贤能,经常和他商议事情,俞鉴说:“只有尽力劝说班师回朝。”但当时朝廷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张瑭,字廷玉,慈溪人,考中了进士,当上了刑部主事。尹昌是吉永人,考中了进士,官至行人司正。罗如墉,字本崇,庐陵人,考中了进士,当上了行人。他随军北征,临行前,他与妻子诀别,发誓要以死报国,并请翰林刘俨为他写墓志铭。刘俨惊奇地拒绝了,罗如墉笑着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几天后,罗如墉果然战死了。
刘容是太仆少卿,凌寿是尚宝少卿,夏诚、孙庆都是御史,冯学明是郎中,王健是员外郎,俞拱、潘澄、钱昺都是中书舍人,马预是大理寺副,刘信是夏官正,李恭、石玉是序班。他们的籍贯都无法考证。
孙祥,是山西大同府人,正统十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兵科给事中。后来升职为右副都御史,负责守卫紫荆关。瓦剌首领也先进攻紫荆关,都指挥韩青战死沙场,孙祥却坚守了四天。后来也先绕道而行,从侧面夹击,紫荆关失守了。孙祥带领士兵在城内巷战,但最终兵败被杀。有些言官错误地指责孙祥弃城逃跑。等敌人退去后,有关部门修缮城关时,找到了孙祥的遗体,在战场上将其火化下葬,这件事并没有上报朝廷。孙祥的弟弟孙祺到京城为哥哥申冤,朝廷下旨抚恤孙祥的家属。成化年间改元后,朝廷又录用孙祥的儿子孙绅为大理寺右评事。
谢泽,上虞人,永乐十六年考中进士。他先是在南京刑部担任主事,后来外放广西担任参政。正统年间末期,他升任通政使,负责守卫白羊口。土木堡之变后,王师战败,守边的将士士气低落,谢泽与儿子谢俨告别后就上任了。他上任没几天,也先的大军就大举入侵,守将吕铎逃跑了。谢泽带领士兵扼守山口,当时大风扬沙,根本看不清人马。有人建议他转移到其他关口躲避敌人,谢泽不同意。敌人来攻,士兵溃散,谢泽拔出剑,大声呵斥敌人,最终壮烈牺牲。这件事上报朝廷后,朝廷派人安葬祭奠了他,并录用他的儿子谢俨为大理评事。
袁彬,字文质,江西新昌人。正统年间末期,他作为锦衣卫校尉跟随皇帝北征。土木堡之变发生后,也先挟持皇帝北逃,其他的官员都四散逃命,只有袁彬一直侍奉在皇帝身边,寸步不离。后来也先进攻大同、宣府,又逼近京师,袁彬都一直跟随皇帝。无论是翻山越岭,还是涉水过溪,冒着巨大的危险,袁彬对皇帝的保护从未松懈。皇帝在土城驻扎时,想写信给皇太后和景帝,以及给群臣下诏书,因为袁彬擅长写文章,所以皇帝就让他代笔。皇帝被带到沙漠后,住的地方只是破旧的毡帐,旁边只备着一辆车和一匹马,随时准备转移。袁彬在危难中周旋,从未违抗过皇帝的命令。晚上他和皇帝同睡,天气很冷,他总是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皇帝的脚。
还有一个叫哈铭的人,是蒙古人。他从小就跟随父亲做通事,这次也侍奉在皇帝身边。皇帝要向也先及其部下宣谕旨意时,经常派哈铭去做。也先一方有什么请求,也是由哈铭转达。皇帝独自住在毡帐里,南望故土,心情郁闷。哈铭和袁彬经常说些笑话来安慰皇帝,皇帝也因此心情舒畅了不少。
太监喜宁是也先的心腹。也先曾经对明英宗说:“如果朝廷派使者来,皇帝就能回去了。”明英宗说:“你亲自送我回去可以,要是靠朝廷派使者,只是白费往返的功夫。”喜宁听到后,生气地说:“想急着回去的是王彬,一定要杀了他!”喜宁劝也先西攻宁夏,抢掠战马,直奔长江以南,让明英宗住在南京。王彬和王铭对明英宗说:“天冷路远,陛下又不会骑马,白白挨冻受饿。况且到了那里,那些将领未必肯接受您,怎么办呢?”明英宗这才打消了喜宁的计策。喜宁又想杀掉王彬和王铭,都被明英宗竭力阻止了。
也先想把妹妹嫁给明英宗,王彬建议等回国后再行聘礼,明英宗最终拒绝了。也先讨厌王彬和王铭两人,多次想要杀掉他们。有一天,他把王彬绑到旷野,准备把他肢解。明英宗听到后,如同失去左右手一样,赶紧跑去营救,这才免于一死。王彬曾经得了重感冒,明英宗非常担心,用身体压着他的背,直到汗湿了衣服才好转。明英宗在漠北住了将近一年,把王彬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
明英宗回到北京后,景帝只给了王彬锦衣卫百户的试用职位。天顺年间复辟后,王彬被提升为指挥佥事。不久又升任同知。明英宗非常器重王彬,他提出的奏请,皇帝都答应了。内阁大臣商辂被罢官后,王彬请求得到商辂的住宅。后来又觉得房子太小,请求朝廷为他另建一所房子,皇帝也答应了。王彬结婚时,明英宗命外戚孙显宗主持婚礼,并赐予丰厚的赏赐。
有时召王彬进宫参加宴会,叙述患难时的经历,彼此相处得像以前一样融洽。那年十二月,王彬升任指挥使,和都指挥佥事王喜一起掌管禁卫军的事务。两人曾经受了太监夏时嘱托,私下派百户季福侦察江西的情况。季福是明英宗乳母的丈夫。皇上问是谁派去的,两人认罪。明英宗说:“这件事肯定有主使者。”于是把季福关进监狱,查出了两人受嘱托的文书。有关部门请求处罚夏时和王彬、王喜两人。明英宗赦免了夏时,王彬和王喜赎罪后恢复了职务,并下令以后凡是受人嘱托派遣官员者,必杀无赦。后来,王喜因为失职被免职,王彬便独自掌管禁卫军的事务。五年秋天,因为平定曹钦的功劳,王彬被提升为都指挥佥事。
门达仗着皇帝的宠信,权势熏天,朝中大臣大多被他压得抬不起头,只有袁彬一个人没被他吓倒。门达就诬陷袁彬犯了罪,请求皇上把他抓起来治罪。皇帝想依法办事,就对门达说:“你去办吧,但是一定要把袁彬完完整整地还给我。”门达于是就精心策划了一个冤狱,多亏了漆工杨埙为袁彬鸣冤,这案子才得以平反。不过袁彬还是被调到南京锦衣卫,领着俸禄闲赋在家。详情可以参考《门达传》。
过了两个月,英宗皇帝驾崩了,门达因为犯了罪被贬官到都匀。这时,袁彬被重新启用,恢复了原来的官职,继续掌管锦衣卫的事务。没过多久,门达就被抓起来下狱,充军到南丹。袁彬在郊外为他送行,还送给他不少路费。成化初年,袁彬升任都指挥同知,很久以后,又升任都指挥使。在此之前,掌管锦衣卫的人,大多仗势欺人,贪污受贿。而袁彬在任职期间,行事低调稳重。
十三年后,袁彬被提升为都督佥事,到前军都督府任职,最终在任上去世,他的官职由子孙世袭。
哈铭跟随皇帝从塞外回来后,皇帝赐给他名字叫杨铭,他后来官至锦衣指挥使,多次奉命出使外邦做翻译官。孝宗皇帝即位后,裁撤了许多闲职,但是杨铭因为在塞外有守卫的功劳,所以职位得以保留,最后寿终正寝。
袁敏,是金齿卫的知事。英宗皇帝北征时,袁敏应募跟随皇帝到了大同。等皇帝班师回朝,驻扎在万全左卫。袁敏看到敌军骑兵逼近,请求留下三到四万精兵扼守要冲,让皇帝的车驾快速进关。但是王振没有采纳他的建议,结果导致全军覆没。袁敏侥幸逃回,上书景帝说:“皇上以前住在皇宫里,穿着华丽的衮绣衣服,吃着山珍海味,住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现在却身陷沙漠,还能穿衮绣吗?还能吃山珍海味吗?还能住宫殿吗?我听说,君辱臣死。皇上受此奇辱,臣子们还有什么心思?我宁愿粉身碎骨,也要为皇上分忧。请求派一个人,或者让我自己带着书信和御用物品去塞外探望皇上,以尽臣子之责。即使我死一万次,我也心甘情愿。” 礼部商议后,最终不了了之。
哎,真是奇怪啊,这土木堡之败,简直不可思议!敌人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入侵军队,国家也不是积弱不堪,只是因为那些奸臣当权,跟敌人勾结,玩弄兵权,违背了民心,把军队往死路上赶,结果导致六大军团惨败,皇帝被迫逃亡,大臣和官员们死伤无数,遍地尸骨。
一开始就没办法阻止敌人出兵,出兵了又没办法让他们早点回来,结果战场上尸横遍野,这场败仗毫无益处。可是,在仓皇逃窜的时候,君王受辱,臣子战死,各有各的想法,只想活命,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胆小怕死啊。 “赞曰:异哉,土木之败也。寇非深入之师,国非积弱之势,徒以宦竖窃柄,狎寇弄兵,逆众心而驱之死地,遂致六师挠败,乘舆播迁,大臣百官身膏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