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字贯道,是山西洪洞人,是宋朝宰相韩琦的后代。他出生的时候,他父亲做梦梦到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人抱着文彦博送到了他们家,所以给他取名“文”。成化二年,韩文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工科给事中。

他查核了韦州的军功,弹劾宁晋伯刘聚以及都御史王越、马文升等人滥杀无辜,谎报军功。接着他又弹劾王越推荐李秉和王竑。他的话语中牵涉到了皇宫里的两位太后,皇帝大怒,在文华殿的庭院里狠狠地责罚了他。 事后,韩文升任右给事中,之后外放,担任湖广右参议。

当时宦官监工修建太和山,私吞公款。韩文坚决阻止,用节省下来的钱买了上万石粮食,用来救济灾民。九溪地区的土司和邻近地区因为土地发生冲突而互相攻打,韩文前往调解,双方都听从了他的劝说。七年后,他升任湖广左参议。

弘治年间改元后,王恕认为韩文在地方上待的时间太长了,就把他调到山东担任左参政。两年后,因为倪岳的推荐,韩文被提升为云南左布政使。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之后又调任巡抚河南,最后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右侍郎。

他母亲去世后,服丧期满,韩文重新被任命为吏部官员,之后升任吏部左侍郎。弘治十六年,他被任命为南京兵部尚书。那一年闹灾荒,米价飞涨。韩文请求预支三个月的军饷来救济灾民,户部觉得很难办到。韩文说:“救灾就像救火一样紧急,如果犯了错,我一人承担责任!”于是,他下令发放十六万石粮食,米价这才稳定下来。第二年,他被召回朝廷,担任户部尚书。

话说文官大人,为人稳重踏实,平时不声不响的。可是一旦遇到大事,处理起来就非常果断,毫不犹豫。武宗皇帝登基后,要赏赐钱财,用于修建陵墓和皇室婚礼,需要一百八十多万两白银,国库却没那么多钱。文大人就建议先动用承运库的钱,但皇帝不同意。文大人就说:“国库空虚,赏赐的钱除了给京师和边防将士,其他的钱可以分批发放,稍微补充一下内库和内府的钱,再临时借用一下勋贵大臣的庄田税收,同时命令承运库的官员清点库存的金银,登记造册。另外,所有不紧急的开支都要取消。”皇帝不想动用内库的钱,就让文大人慢慢想办法。文大人顾全大局,一心为国家节省开支。

真人陈应衤盾、大国师那卜坚等人被罢官,文大人就建议没收他们的财产充实国库。以前,监察机构和仓库里的官员只有两三个人,后来慢慢增加,有的仓库竟然有十多个人,上林苑和林衡署甚至多达三十二个人,文大人力主裁减冗员。淳安公主被赐三百顷土地,还想霸占任丘百姓的田地,文大人极力争辩才阻止了这件事。

到了孝宗皇帝时期,外戚庆云、寿宁侯的家人和商人谭景清等人请求购买补残盐,数量高达一百八十万引。文大人列举了盐政的七大弊端,特别强调了补残盐的危害。孝宗皇帝很欣赏他的意见,还没来得及实行就驾崩了。这件事被写进了武宗皇帝即位的诏书里,被取消了。可侯家又来请求,这事儿又得重新讨论,文大人他们多次上奏,都没被采纳,最后还是依了侯家的请求。到了正德元年,内阁和言官又提起了这件事,皇帝下令廷议。文大人说:“盐法是为了备战边防而设立的。现在陕甘地区闹饥荒,寇匪入侵,国库空虚,急需用钱,哪有余裕去管这些?怎么能破坏祖宗定下的法度,忽视边防的重任呢?”谭景清又请求恢复原状。文大人等人弹劾他嚣张跋扈,请求将他交给法官处理。皇帝没办法,只好作罢之前的命令。

荣王想霸占霸州的庄田,崇王也请求自己征收庄田租子,别让官府插手,这些奏章都被文官们驳回了。保定巡抚王璟请求取消皇庄,朝廷讨论后同意了,但是皇帝又下令重新讨论。文官们建议让巡抚官员招募百姓耕种,每亩收取三分银子交给内库,同时撤掉所有宦官管辖的庄田。大学士刘健等人也大力声称宦官管庄扰民。最后,皇帝决定每个皇庄只留下一个宦官和十个校尉,其余都按照文官们的建议执行。

皇上又想索要宝石、西珠,文官们请求杜绝珍奇玩物,以培养节俭的美德。“**俭以养德**”嘛,皇上也同意了。皇帝要大婚,要从户部支取四十万两银子,文官们接连上奏章请求,最终免去了四分之一的费用。

文官在国家财政部门工作了两年,努力抑制宦官的权势,那些宦官对他恨之入骨。当时宫里几个老太监,刘瑾之流,号称“八虎”,天天带着皇帝玩狗、骑马、耍鹰、打猎、看歌舞、听戏,根本不管朝政。文官每天上朝回来,跟同事们一说这事,就忍不住哭。有个叫李梦阳的郎中对他说:“您是朝廷大臣,应该和国家同甘共苦,光哭有什么用?谏官已经上奏弹劾那些太监了,执政大臣也挺支持的。您要是现在带头跟其他大臣一起据理力争,把‘八虎’赶走很容易。”文官捋了捋胡子,挺了挺肩膀,立刻换了一副坚决的表情说:“好!就算事情办不成,我也年纪够大了,死了也值,不死不足以报效国家!”于是,他就和几位大臣一起到宫门口跪着上奏章,奏章的大概意思是:“君主能辨别奸邪是明智的,臣子敢于直言是忠诚的。何况那些小人们结党营私,接近皇帝身边,国家的安危兴衰都跟他们有关。我们这些臣子亲眼看到这几年朝政越来越糟,命令也越来越不靠谱。从秋天开始,皇帝上朝的时间越来越晚,我们远远看着皇帝,感觉他越来越憔悴。都说那些太监马永成、谷大用、张永、罗祥、魏彬、丘聚、刘瑾、高凤之流,用各种手段迷惑皇帝,让皇帝沉迷于享乐。他们带着皇帝打球骑马,放鹰打猎,看戏看杂耍,把这些东西摆在皇帝面前。甚至还带着皇帝跟外人做交易,行为轻浮放肆,毫无礼仪。白天玩不够,晚上接着玩,耗尽了皇帝的精力,败坏了皇帝的品德。结果导致天象异常,地气不安宁,雷电异象,桃花李花在秋天开放。查阅占卜结果,都不是好兆头。这些小人只知道迷惑皇帝,谋取私利,根本不考虑国家大事。皇帝的江山社稷,全系于陛下一人之身。现在虽然大婚已经结束,但是储君还没立。万一皇帝因为玩乐损害了身体,生活作息不规律,就算那些小人粉身碎骨,又有什么用呢?高祖皇帝当年打了无数胜仗,才取得了天下。历代皇帝继承皇位,一直到陛下。先帝临终前的遗言,陛下也听过。为什么却姑息那些小人,让他们留在身边,损害您的圣德呢?看看历史上那些宦官误国,造成的祸患多么严重,汉朝的十常侍、唐朝的甘露之变,就是明证啊!现在永成等人罪行累累,如果放任不管,以后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国家必将遭受祸患。我们恳请陛下振奋精神,摒弃私情,向上禀告太后和皇太后,向下告知百官,严惩这些罪犯,扭转乾坤,平息民愤,消除祸乱的根源,永远保住江山社稷。”奏章递上去后,皇帝吃惊地哭了起来,不吃东西。刘瑾等人也吓得不轻。

话说当时内阁大臣刘健、谢迁等人,坚持不肯盖章同意奏章,反复上书皇帝。皇帝就派司礼太监李荣、王岳等人去内阁商议。一天之内去了三次,刘健他们还是坚持己见,一点也不让步。王岳为人一向刚正不阿,他单独说:“内阁的意见是对的!”那天晚上,八位大臣在皇帝面前哭着恳求。皇帝大怒,立刻把王岳抓进诏狱,这事儿外朝大臣们还不知道呢。

第二天,九卿和科道官员再次上朝,强烈要求皇帝收回成命。很快,皇帝就下旨,赦免了八位大臣,不再追究责任。刘健、谢迁赶紧辞官回家了。这八个人后来都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而刘瑾则掌管了司礼监,朝政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刘瑾对文官集团恨之入骨,天天派人盯着文官们的过失。一个月后,有人用假银子缴纳内库税款,刘瑾就以此为由,治文官们的罪。文官被降级致仕,郎中陈仁被贬到钧州做同知。给事中徐昂请求让文官保留原职,但皇帝说文官明显有受贿行为,于是罢免了他的官职,让顾佐顶替,还把徐昂也除名了。

两年后三月,张贴告示,公布奸党的名单,除了刘健、谢迁,尚书文官位列榜首,其余还有张敷华、杨守随、林瀚等等,一共五十三人,他们的名字都贴在了朝堂上。文官的儿子高唐知州文士聪,刑部主事文士奇,都被革职。文官离开京城的时候,只乘着一辆简陋的蓝轿,行李也只有一车。刘瑾的恨意还没消,又诬陷文官遗失部籍,把他和侍郎张缙一起抓进诏狱。关了几个月才放出来,还被罚交一千石米粮运往大同。后来又再次被罚交米粮,家产败落一空。

等到刘瑾被诛杀后,文官才得以恢复官职,然后退休。世宗皇帝即位后,还派人送去御书慰问,并赠送羊酒。朝廷还命令有关部门每月给他供应四石米粮,每年给他六个仆人,直到他去世。后来又追赠他太子太保的官衔,并荫封他的一个孙子为光禄寺署丞。嘉靖五年,文官去世,享年八十六岁。朝廷追赠他太傅的官衔,谥号忠定。他的儿子文士聪是举人,罢官后不再做官;儿子文士奇是进士,最后做到湖广参政;小儿子文士贤也是举人,做到开封同知;孙子文廷玮是进士,做到太仆卿。

顾佐,字良弼,是淮阴人,成化五年考中进士。一开始在刑部当主事,后来升了郎中。他查办锦衣卫指挥使牛循,以及宦官顾雄、钟钦的案子,丝毫不徇私枉法。之后外放,当上了河间知府。弘治年间,他又升任大理寺少卿,接着又升为右佥都御史,到山西巡抚。当时皇室宗亲的宅邸需要修缮,所需费用巨大,顾佐就建议让他们自己花钱修缮。正统年间,曾经征发太原、平阳的百姓戍守边疆,很久都没换防,顾佐上奏朝廷,请求轮换戍守人员。后来他回到朝廷,担任左副都御史,查办了辽东总兵官李杲、太监任良和巡抚张玉。之后他又历任户部左侍郎、右侍郎,然后外放陕西负责管理军队的粮饷。他很擅长规划和储备,三年就积攒下了不少余粮。正德年间改元后,他接替韩文担任户部尚书。

刘瑾对韩文怀恨在心,到处搜集韩文的罪证。户部有一些旧的账册丢失了,刘瑾想以此来陷害韩文,就逼着顾佐把这件事上报。顾佐不肯,结果被处罚,扣了三个月的俸禄。顾佐于是再次上疏请求退休,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刘瑾仍然对他怀恨在心,三次罚他向边塞运输粮食,总共一千多石。顾佐家里很穷,只能借钱来偿还。最后,顾佐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太保的称号。

陈仁,字子居,是莆田人,成化年间考中进士。弘治年间,他在户部当郎中。孔庙发生火灾,他上疏请求修缮。陕西进献古玺,陈仁上疏指出那是假的。朝廷下令让番僧在四川开采竹子,陈仁也上疏劝谏。他还请求恢复建文朝忠臣方孝孺等人的官职,但这些奏疏大多没有被采纳。正德初年,刘瑾因为赝银案治罪韩文,陈仁也因此被贬官。后来刘瑾被诛杀后,陈仁官职一路升迁,最终做到浙江右布政使。

张敷华,字公实,是安福人。他的父亲张洪是御史,死于土木堡之变。张敷华从小就很有气节。七岁的时候,村里的社树成精作祟,他带领一群孩子把树砍掉了。景泰初年,朝廷追录他父亲的死节,他得以进入国子监学习。天顺八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成化元年,他和刘大夏一起请求到各部任职。他被任命为兵部主事,后来升任郎中。他为人廉洁正直,刚正不阿,名声和刘大夏不相上下。

十一年前,他被外派到浙江当参议。结果景宁发生了矿山盗匪起义,参与的人数多达几千人。他发布安民告示,成功劝退了大部分盗匪,并抓获了十二名首领。他在浙江待了十多年,官至布政使。弘治初年,他调任湖广。那年闹饥荒,他下令各府县大规模修缮学宫,用修缮学宫的工钱来救济灾民。后来他升任右副都御史,巡抚山西。中途因为父亲去世回家奔丧,守孝期满后回到原来的职位。当时山西向大同输送赋税,因为折价问题导致百姓很困苦。他就建议说,太原以北能够通行车辆的地方,继续用粮食输送,这样老百姓就方便多了。

之后他又调任陕西巡抚,制定了婚丧嫁娶的礼仪规范,引导百姓遵守礼法。当时有个妖僧占据终南山作乱,朝廷商议要不要用兵,兵部尚书马文升说:“张都御史能解决这事儿。”他果然用计策抓住了那个妖僧,押解回京。然后他升任南京兵部右侍郎。

十二年后,他升任右都御史,负责督运漕粮,同时巡抚淮安、扬州等府。高邮湖的堤坝决堤了,他就开挖深沟来疏导水流,还修筑了宝应堤坝,百姓因此受益匪浅。后来他又调任掌管南京都察院。他和吏部尚书林瀚、佥都御史林俊、祭酒章懋并称为“南都四君子”,之后又升任刑部尚书。

正德元年,他被召回京城,担任左都御史。那年冬天,很多大臣和言官请求罢免刘瑾等人,内阁也大力支持。皇帝犹豫不决,他就上书说道:“陛下沉迷享乐,整天和那些奸邪小人厮混,政令与诏书相悖,行为与祖制相违,导致上天降下灾祸,百姓怨声载道。现在给事中刘蒨,御史朱廷声、徐钰等人接连上书弹劾,却只是交给相关部门处理。英国公和我们这些大臣联名上书请求罢免刘瑾等人,您却只说‘朕自会处理’。我对此感到非常困惑,所以想简单说说时政的弊端。比如,四十万两的国库已经空虚,却仍然不停地支出。六七岁的孩子懂什么,却要招他们当勇士。织造局已经停工,传奉司也已经撤销,没过多久却又恢复了。盐法、庄田才派官员去查核,就又听到有人上书请求特赦。宦官监督京营、镇守四方,频繁更换,政令混乱,弊端丛生。国家大事,一百个人争论也未必能办好,几个人就能把它搞坏。希望陛下认真考虑。”他的奏疏上去了,却没有得到回复。

后来朝堂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宦官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到了除夕那天,朝会结束,突然传旨让杨守随和敷华一起致仕,也就是退休。敷华当天就动身离开了。到了徐州洪泽湖的时候,他坐小船,撞上了石头,差点淹死。 瑾(指刘瑾)心里还恨着敷华,想借着湖广的仓储亏空,给他安上贪污的罪名。 修撰康海去看望刘瑾,说:“我们陕西人把张敷华当成父母一样尊敬,您忍心这样对他吗?”刘瑾听了这话,心里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把敷华列为奸党,和杨守随等人一起把他们的名字贴在了朝堂上。第二年六月,刘瑾病重,快要不行了,他穿着官服,向家庙行礼,然后就躺在床上死了。刘瑾死后两年,朝廷追赠他太子少保的职位,谥号简肃。

张敷华为人刚正不阿。弘治年间,刘大夏经常推荐他,皇帝说:“张敷华确实不错,但是为人太过于刚直了。”他当部郎时奉命出使,路上小偷偷了他的包,只找到七两黄金。

孙鳌山,当过御史。

杨守随,字维贞,是宁波人,侍郎陈守的堂弟。他成化二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御史的职位。他曾经巡视漕运,核查大同的军饷,还巡按过江西,走到哪里都因为他的气度和威望而让人敬畏。

六年的时候,他上书皇帝,提出了六件事。他说:“郕王在危难时刻受命于天,平定了叛乱,功劳很大。但他死后却被谥号为‘戾’,这实在是不公平啊!这不是先帝的意思,而是那些奸臣在逞私愤!陛下应该赶紧改掉这个谥号,彰显您孝敬亲人的仁德。还有尚书李秉,他忠于职守,是难得的好官,却被萧彦庄诬陷而致仕,恳请陛下把他召回来。那些犯了公罪的人,不应该被免职,最近御史朱贤、娄芳等人被除名,请求陛下恢复他们的官职,并且告诫有关部门,不要随意加罪于人,一切都要按照律法办事。西征的战事,用几万士兵去讨伐那些神出鬼没的敌人,千里转运粮草,时间长久,我担心外患还没平定,内地就先衰败了。请求陛下赶紧下令班师回朝,并告诫边关将领要谨慎守卫边防。最近的惯例是,军官犯罪还没结案的,遇到大赦就免罪,导致这些人拖延时间,企图侥幸逃脱。从现在开始,凡是证据确凿的,就按照律法定案,不要让他们逃脱罪责。即使遇到大赦,也不得再管军队。在外地做官的俸禄和军饷,有些已经好几年没发放了,这是因为郡县的积蓄太少了。请求陛下除了正常的运送之外,再额外拨付一些,以解决他们的困境。”他上奏的奏章,当时并没有被采纳。

八年冬天,因为出现了灾异,他又上书陈述了九条时政建议。朝廷商议说各地灾情严重,要停止派遣御史巡查。这时昌侯孙继宗请求连在京城的御史也一起停止巡查,守随说:“孙继宗他们仗势作恶,恐怕罪行败露,所以借此机会想免罪。”皇帝没有追究孙继宗,但还是照常派遣御史巡查。山东发生了饥荒,朝廷商议说,让官吏交纳银两来免除考核,授予官帽和官服。守随极力反对,皇帝就取消了这个决定。守随被提升为应天府丞,还没上任,母亲去世,他就回家守孝了。守孝期满后,他被补充任命为视事官员。当初,李孜省被任命为太常寺丞,因为守随的建议,被改任为上林监副,李孜省因此对他怀恨在心。等到这个时候,李孜省就在皇帝面前诬陷守随,皇帝下旨责备守随不应该补充任命,把他调到南宁做知府。

弘治朝刚开始的时候,皇上召他进京担任应天府尹,负责调查南京守备太监蒋琮的罪行。蒋琮就唆使他的同伙郭镛弹劾当时负责巡视南京的给事中方向,说他办案不公正,结果方向被贬到广西当右参政去了。过了一段时间,方向官职升迁,当上了按察使。

八年后,皇上又把他召回京城,任命他为南京右佥都御史,负责督察长江水运。之后,他还担任过南北两京的大理卿。九年任期满了,他又升迁为工部尚书,同时还兼管大理寺。当时,很多刑部移交大理寺复审的案件,大理寺都加重了刑罚。大理寺的主事朱瑬就上奏弹劾他这样做不对。守随就解释说:“从永乐年间开始,大理寺就配备了刑具。很多刑部关押的犯人,口供还没落实,怎么能不进一步审讯呢?”皇帝最终没有采纳朱瑬的奏章。

孝宗皇帝驾崩后,太监张瑜等人因为用错了御药而被关进监狱,守随参与了审讯,还对他们进行了杖刑。

正德元年四月,守随上奏说:“每年夏天进行的热审,只在京城进行,南京却没有;五年一次的大审录,京城审理得很详细,外地却很简略,这些都不对。请重新制定制度。”皇上批准了他的建议。当时,太监李兴私自砍伐陵园的树木,犯了死罪,他的家人想用四十万两银子来打点关系,试图让李兴免罪。但是守随坚持原则,坚决不肯放他,最终李兴的案子没能得到解决。

朝臣们当时正为余盐案争论不休,皇上还问:“这算什么事儿?”守随就对韩文说:“这事儿,其实关系重大啊!”韩文于是就和九卿一起在宫门外跪求皇上,论述“八党”的危害。韩文等人被罢官后,守随非常气愤,就独自上奏,强烈地批判了“八党”。

皇上您登基以来,身边的人一直逼着您,不让您按照先帝的好政策治理国家,反而诬陷先帝的辅臣,把他们都赶走了。全国老百姓都苦不堪言,不知道该怎么办,导致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几个月就接连不断地发生了。皇上您难道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内臣刘瑾他们八个人,奸诈狡猾,飞扬跋扈,欺上瞒下,人们都叫他们“八虎”,刘瑾尤其过分,每天都带着您胡作非为。一会儿到西海去打猎,一会儿又到南城爬山,皇宫里锣鼓喧天,震耳欲聋,宫里炮声彻夜不息。他们不分尊卑贵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让达官贵人拉车,自己当老板做生意。结果您每天都睡懒觉,夜里也睡不着觉。这几个人,偷偷地掌握着权力,伪造圣旨,随意罢免大臣,处死谏官,阻拦奏章,收受贿赂,安插大量冗员,招募军队甚至连小孩子都抓。高官厚禄都给了他们的爪牙,漂亮的官服都赏给了他们的心腹。 巴结他们的人升官,得罪他们的人就丢官。朝中大臣,只怕刘瑾,不怕您。以前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辅佐您,现在却有人暗中勾结,泄露机密;以前南北的官员都忧心忡忡,现在却有人献媚逢迎,投机取巧。而且您还多次更换边疆将领,大规模调整地方官员,这到底想干什么?

兵权、刑法、财政、赋税这些重要的权力,您都交给他们了,这就像把太阿剑的剑柄交给别人一样危险!他们有的掌管军队,有的掌控情报机构,有的负责礼仪,有的管理仓库,权力这么大,他们还怕什么?于是他们大肆杀戮,搜刮民财。国库空虚,百姓贫困,军队疲惫不堪。上下互相陷害,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皇上您到现在还没醒悟,还以为自己用人得当,这真是太糊涂了!

希望您能振作精神,严惩这些坏人,吸取汉桓帝的教训,不要重蹈汉灵帝和汉献帝的覆辙啊! “**伏望大奋乾纲,立置此曹重典,远鉴延熹之失,毋使臣蹈蕃、武已覆之辙。**”

话说,有个叫李兴的人上书皇帝,结果皇帝没理他。那些个权贵们心里很不爽,就给他安排了个“致仕”(退休)的旨意。李兴跟着走了,因为皇帝暗中下了免死的旨意,所以总算捡回一条命。

但是,那个权贵(瑾)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三年四月,李兴因为案子被重新审理,结果被抓到京城关进大牢,罚交一千石米粮运往边塞。过了好几年,他又因为庇护乡里的人而再次被处罚,丢了官,以前的荣誉都被取消了,还被罚交二百石米粮。李兴的家也因此破败了。后来,那个权贵(瑾)被处死了,李兴才又恢复了官职。十年后李兴去世,享年八十五岁,追赠太子少保,谥号康简。

李兴的弟弟李守隅,通过科举考试当了官,做到江西参政,政绩不错。宁府的赋税,一石征收一两银子,后来逐渐增加到原本的十五成。李守隅向王爷请求,把赋税减回原来的标准。因为瑾讨厌李兴,所以也把李守隅的官给罢免了。瑾死后,李守隅又重新当官,最后做到广西布政使。

再说说许进,字季升,是灵宝人,成化二年考中进士,做了御史。他先后到甘肃、山东巡视,政绩都很突出。辽东陈钺发生兵变,被御史强珍弹劾,许进也和其他官员一起论述此事。汪直很生气,把强珍关进大牢,还故意在许进的奏章上找茬,说他字迹伪造,差点被打廷杖。许进熬过了三次考核,升任山东副使。他善于辨别疑难案件,人们都称他为神明。后来他到辽东巡视,因为一些事情被牵连,被抓进诏狱。孝宗皇帝即位后,把他释放了。

弘治元年,许进被提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大同。小王子很久没来进贡了,派了一千五百多人来边关,许进采取了灵活的办法,让他们进关。他向朝廷请求,允许五百人到京城。可是后来小王子又多次侵犯边境,许进因此被弹劾,但没有受到处罚。三年后,小王子再次窥探边境,许进等人整军待战。新宁伯谭祐率领京师军队前来支援,小王子这才逃跑了。小王子又请求通贡,许进再次请求朝廷允许,皇帝同意了。当时,大同的战马强壮,边防也修整得很好。每次贡使来到边关,都会下马卸下弓箭进入馆舍,低头听从命令,没有人敢喧哗。“会进与分守中官石岩相讦,岩征还,进亦谪兖州知府。” (这段保留原文)

七年前,他被调到陕西当按察使。那时候,土鲁番的阿黑麻攻陷了哈密,抓走了忠顺王陕巴,只留下牙兰守城。兵部尚书马文升觉得必须收复哈密,就推荐他当右佥都御史,去甘肃巡抚。

第二年,他到甘肃上任,就对将领们说:“那些小喽啰这么嚣张,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不敢深入敌境啊!堂堂大明朝,连一支箭都射不到塞外,拿什么来安慰边疆百姓呢?”将领们都觉得很难办。于是,他就单独和总兵官刘宁商量,重金收买了小列秃,让他带四千骑兵去打,杀了几百人,结果小列秃被流矢射死了。小列秃本来就和土鲁番世仇,他死了之后,他儿子卜六阿歹更恨土鲁番了。他就又重金收买卜六阿歹,让他断掉土鲁番的援军道路,不让土鲁番支援牙兰,同时重重赏赐居住在苦峪的赤斤、罕东和哈密遗民,让他们出兵帮忙。

十一月,副将彭清带着一千五百精锐骑兵从嘉峪关出发,刘宁和太监陆訚带着两千五百骑兵随后跟上。过了八天,各路军队会合,驻扎在乜川。傍晚,刮起了大风,黄沙漫天,士兵们冻得瑟瑟发抖,都躺在地上。他走出帐篷慰问士兵,听到乌鸦悲鸣,很多士兵都哭了起来。他慷慨激昂地说:“男儿为国捐躯,死在沙场上也是幸事,哭什么!”士兵们都被他感动了。半夜风停了,下起了大雪。当时土鲁番的军队都集结了,只有罕东的军队没到,大家想等他们。他说:“秘密出兵偷袭,关键在于迅速,兵力已经足够,不用等了!”天亮后,冒着大雪,他们加倍前进。又过了六天,就到了哈密城下。牙兰已经先跑了,剩下的土鲁番兵在抵抗。官军四面进攻,攻破了哈密城,抓到了陕巴的妻女。土鲁番的残兵退守土剌(土剌,就是汉语里说的“大台”)。土剌有八百守军,官军再次进攻,却没能攻下。他审问俘虏,发现都是哈密人,是被牙兰抓去的,于是下令不要攻击。有人想把他们全部杀掉,他不同意,派人去劝降,土剌守军就投降了。

然后,他探查牙兰的动向,派兵防守要害,同时请求朝廷招抚罕东等卫所作为援军,瓦解土鲁番的势力,孤立他们。之后,他就班师回朝了。朝廷根据他的功劳,提拔他为右副都御史。第二年,他又调到陕西巡抚。后来,他升任户部右侍郎,又升任左侍郎。十三年,火筛大举进攻大同,边军屡战屡败。朝廷命令他跟太监金辅、平江伯陈锐一起率领京军抵抗,但没有取得胜利。言官弹劾金辅等人玩忽职守,也把责任归咎于他,他就告老还乡了。

武宗皇帝登基后,他被提拔为兵部左侍郎,负责督察团营(相当于军队后勤保障部门)。正德元年,刘大夏担任兵部尚书。七月,他奉诏上书,陈述了八条时政弊端,直言不讳地批评宦官干预军队事务,皇城内侍强索钱财等问题,但大多建议没有被采纳。他还批评皇帝亲近小人,建议崇尚圣学,以古代荒淫的君主为戒,但这建议也没被接受。当时,宦官王岳上奏说,官校王缙等人抓捕盗贼有功,请求给他们升官。方进奏言:“边疆将领冒着生命危险,杀死一个贼寇才能升官,这些人却轻而易举地获得升迁,这怎么能服众呢?”他又说:“团营的军队不是用来做工程的,应该让他们全部回到军队建制中去。”他在兵部任职半年后,调任吏部,第二年升任太子少保。

方进因为才能出众而得到重用,而且善于用人,为人聪明敏捷。刘瑾专权时,方进也常常委曲求全,顺从他的意思,但刘瑾最终还是对他很不满意。方进督察团营时,与刘瑾是同事。每次阅兵,他谈笑自若地指挥,举止潇洒,刘瑾和众将领都很佩服他。有一天阅兵结束后,他突然叫来三个校尉,每人打了数十杖。刘瑾问他原因,方进拿出权贵们送来的求情信给他看。刘瑾表面上说好,心里却很不高兴。于是,刘瑾想罢免方进,用刘宇代替他。焦芳也曾为此向刘瑾求情,但也没能成功,反而被刘瑾排挤。正德三年八月,南京刑部郎中缺员,恰好没有正式任命的员外郎,方进按照惯例署理主事二人职务上报。刘瑾认为这是违反规定的,命令他写对状解释。方进没有认错,刘瑾三次下达严厉旨意斥责他。方进无奈之下请求退休,刘瑾准奏,让他致仕。不久,因为牵连到雍泰案,他的官职被削去,两个儿子方诰、方赞都在翰林院,都被发配到外地任职。随后,他和刘健等675人一起被追夺诰命。刘瑾又查出方进在大同时期,军队对外雇佣时出现账目问题,想抄没他的家产。正巧刘瑾被诛杀,方进才得以平反,恢复官职后退休。他最终寿终正寝,享年七十四岁。嘉靖五年,追谥为襄毅。

他的儿子方诰、方赞,还有其他子嗣,都各有成就。方诗任工部郎中,方词任知府。

诰,字廷纶,是家里的次子。弘治十二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户科给事中。后来派他去延绥地区检查军队的粮草储备,他上奏弹劾了丁粮、丁草制度的弊端,皇帝很欣赏他的意见,采纳了他的建议。接着他又弹劾了监督太监苗逵贪污受贿的罪行,升职为刑科右给事中。

正德元年,他父亲升任兵部尚书。按照惯例,大臣的儿子不能担任言官,所以他就改任翰林检讨了。后来因为得罪了刘瑾,被罢官,还被贬到全州做判官。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过了很久,朝廷又推荐他做了尚宝丞。但他又以生病为由辞官回家,在家教书育人。

嘉靖初年,他被起用为南京通政参议,后来又改任侍讲学士,在经筵上给皇帝讲课,之后升任太常卿,掌管国子监。他建议在太学里修建一座“敬一亭”,并在亭子上刻上皇帝御制的《敬一箴注》、程颐的《四箴》和范浚的《心箴》。皇帝很高兴,同意了他的建议。

皇帝准备修订文庙的祭祀典礼,诰建议用木质的牌位。文华殿东厢房以前供奉着佛像,皇帝下令把佛像撤掉。诰写的《道统书》里认为应该尊崇五帝、三王,并以周公和孔子陪祭。皇帝立刻采纳了他的意见。嘉靖十一年,他被提升为吏部右侍郎。那年冬天,他被任命为南京户部尚书,他弟弟也同时担任了户部官员。兄弟俩同时掌管着南北两京的财政大权,朝中官员都觉得很荣耀。他最终在任上去世,追赠太子太保,谥号庄敏。

诰当祭酒的时候,有三十多个学生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回家,他都为他们操办了丧事;那些生活困难的学生,他也都给予了帮助。不过,他这个人有点喜欢附会迎合。当时出现了白鹊的祥瑞,他写了奏章进献,司业陈寰也写了颂词,这些都被收录进了史馆。

给事中张裕、谢存儒,御史冯恩都弹劾了诰,张裕甚至把他比作祝钦明(历史上著名的奸臣)。皇帝很生气,把张裕关进了监狱,还把他贬到福建布政司做照磨;谢存儒也被调到边远地区。冯恩批评诰的学问迂腐邪恶,诰请求辞职。皇帝说:“冯恩批评你,指的是你以前主张撤掉土偶改用木主的事。你为此生气吗?”可见皇帝对他的宠信到了何种地步。

赞,字廷美,是家里的第三个儿子。弘治九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大名府推官。他因为善于辨别疑难案件而出名,后来被朝廷召进京,担任御史。正德元年,他改任编修。刘瑾得势后,赞也被外放到临淄县当知县。后来一路升迁,做到浙江左布政使。

嘉靖六年,他回到京城担任光禄卿,之后又历任刑部左侍郎、右侍郎。当时金华知州金辂因为犯了罪被发配充军,他贿赂武定侯郭勋。郭勋派人想篡改文书,指挥王臣不肯帮忙。于是郭勋把王臣绑起来带回府里,抢走了他的贿赂。事情败露后,赞等人请求按照法律处置。皇帝可怜郭勋,就指示法司不要处罚金辂等人,结果金辂等人也不肯认罪。尚书高友玑当时正在告假,因为畏缩不前,被弹劾罢官。赞请求按照正常的程序审讯,最终查实了郭勋受贿的证据,于是再次削夺了郭勋的官职。

嘉靖八年,赞升任尚书。朝廷下令允许六部官员历任监生,揭发朝中大臣的奸邪弊端。有个叫詹摐的人,弹劾吏部侍郎徐缙,案子交给了都御史汪鋐审理。詹摐说不出话来,本来要被治罪,但他又再次弹劾徐缙以及通政陈经等人。案子再次交给汪鋐审理,汪鋐坚决斥责詹摐的指控是诬蔑。恰逢太常卿彭泽想把徐缙拉下马取而代之,伪造了徐缙的书信,说徐缙向张孚敬求情,又唆使张孚敬弹劾徐缙受贿。徐缙上疏自辩,皇帝下令法司会同锦衣卫审理此案。赞等人最终认定詹摐是诬陷,但徐缙受贿的事却无法洗清,最终被革职。皇帝却因为詹摐敢于奉诏直言而赦免了他的罪责。从此以后,一些无赖之徒纷纷效仿,掌握朝中官员的隐秘事情,以此索要钱财,随意编造事情上奏朝廷,各部门都为此提心吊胆。军人童源弹劾中官张永修建坟墓侵犯了天寿山龙脉,又唆使张永的弟弟和仆人王谦等人揭发张永违法的事情。奸人张雄又为王谦草拟奏章,诬告赞和他的哥哥赞诰,以及汪鋐、廖道南、史道,还有内臣黄锦等数十人受贿。童源也上疏协助诬告。经过调查,查实了童源等人的罪行,他们都被发配到边疆戍守,这才让这种诬告之风稍稍减弱。

十年后,他升任户部尚书,赶紧骑快马回家看望母亲。结果呢,他母亲已经去世了。守孝期间还没结束,皇上就下旨让他当吏部尚书,等他守孝期满才上朝。皇上觉得他为人正直谨慎,给他安排了一个虚职让他先等着。等他真正上任后,处理一些事情的意见和皇上的想法不太一致。

皇上要选拔宫廷官员,内阁大臣大多推荐自己的人,言官们弹劾罢免了十多个官员,皇上就把这事交给吏部处理。他就推荐了霍韬、毛伯温、顾璘、吕柟、邹守益、徐阶、任瀚、薛蕙、周鈇、赵时春等人。皇上让顾璘、吕柟、薛蕙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其他人也都按照他的推荐任用了。后来,他又多次被加封为少保兼太子太保。

九庙发生火灾,他主动请辞。过了半年,皇上觉得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他,又把他重新启用。他建议动用内库的钱,向百官借钱,向富人征税,并且开放花钱买官的制度,来解决边疆的军需问题。当时大家都在讨论在内地修建墩堡,他认为这是个不靠谱的办法。皇上觉得向百官借钱、向富人征税这些事不适合盛世,就没采纳他的建议,修建墩堡的计划也搁浅了。

翟銮和严嵩当权后,很多人找他们走后门。有个叫王与龄的郎中劝他揭发严嵩的罪行。严嵩辩解得很厉害,皇上又很信任严嵩,反而严厉责备了他,还把王与龄的官职也给免了。从那以后,他就害怕严嵩,不敢再反抗了,而且也开始收受贿赂了。翟銮下台后,皇上想找个合适的人来接替他。严嵩觉得他性格温和,容易控制,就把他推荐给了皇上。皇上就让他兼任文渊阁大学士,参与处理政务。

政事都由严嵩说了算,他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听之任之。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加封为少傅。等到他七十多岁的时候,多次请求退休,皇上却责备他忘恩负义,不顾国家大事,就把他免职,让他在家闲着。三年后他去世了。死后皇上又恢复了他的官职,追赠少师,谥号文简。

张论,字廷议,是他的父亲张经的儿子。嘉靖五年考中进士。一开始在顺德当推官,后来到兵部当主事,又调到礼部。他特别喜欢谈论军事,从小就跟着他父亲走遍边境,对边疆的险要地形非常熟悉,所以写了《九边图论》献给皇帝。皇帝很高兴,下令让边关的官员们讨论实行,从此张论就以懂军事闻名了。他升迁很快,做到南京大理寺丞。后来朝廷推举顺天巡抚,张论排名第二。皇帝说:“这就是写《九边图论》的那个人啊!”,于是立刻任命他为右佥都御史,让他去当顺天巡抚。

蒙古白通事带着一千多骑兵袭击黄崖口,张论指挥将士打败了他们。白通事又去袭击大木谷,又被官军击退了。因为立了功,张论升任右副都御史。一年多后,他因为生病辞职了。俺答攻打北京城,朝廷又起用他为山西巡抚。他因为在秋季防备敌人的功劳,升任兵部右侍郎,后来被召回京城管理京营的军事。因为修建北京外城有功,他又升迁为兵部左侍郎。

嘉靖三十三年,他被派去督促宣府、大同、山西三地的军务。当时有个奸臣叫吕鹤,还有个叫邱富的,用妖术迷惑百姓。邱富叛变投降了俺答,当了他的谋士。吕鹤派他的同伙偷偷跑到塞外,引诱蒙古军队入侵,结果被侦察兵抓住了。张论派兵抓捕了吕鹤,并且诛杀了他的同伙。因为这次功劳,他升任右都御史,后来又因为功劳升任兵部尚书,还让他的儿子世袭锦衣卫千户的职位。

当时总督翁万达在修建大同边墙,一共六百里,在墙里面每隔一段距离建一座墩台。后来因为兵力不足,墙守不住,就把墙上的兵都撤下来,只守墩台了。张论说:“兵力如果只守墩台,敌人攻打城墙就用不上力。等敌人攻进城墙,他们就会吓得逃跑。建议把城墙改建到城墙外面,每隔三百步建一座墩台,这样弓箭和石头就能互相支援。墩台离墙不能超过三十步,高宽都是四丈五尺,顶部要比底部小三分之一,上面建女墙和营房,安排十个壮士守卫。下面建月城,开个地道方便出入。估计工程费用不会超过九万两黄金,几个月就能完工。”皇帝下令照办。

后来蒙古军队一万骑兵进攻山西,张论指挥军队在朔州打败了他们。蒙古军队进攻宣府、龙门,也被将士们打败了,前后一共俘虏斩杀了五百三十多人。张论被加封为太子太保,他儿子的世袭锦衣卫千户的职位也得到了保留。

话说三十五年前,兵部尚书杨博因为父亲去世离职了,皇上就召见张论来接替他的位置。那时候,严嵩父子权倾朝野,手握大权,很多将领都靠行贿上位。南北边境战事不断,皇上对中央政府的应对速度非常着急。之前负责军事的丁汝夔、王邦瑞、赵锦、聂豹等人,都没能善终。张论年纪大了,自己也顾虑重重。当时所有将领的升降、军事行动的决策,都听从严嵩的儿子严世蕃的指挥,张论心里很担心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

俺答汗的儿子辛爱愤恨总督杨顺收了他的逃妾,于是带着军队包围了大同右卫城好几层,城里的人甚至要拆房子烧火做饭才能勉强维持生活。皇上听说后非常担忧,私下里询问严嵩。严嵩想放弃大同,但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就建议皇上发布命令,询问兵部的情况。张论请求恢复右卫的军队和马匹,并且提出每年需要五十万两黄金的军费,故意说些为难的话,希望能引起皇上的重视。皇上考虑到情况紧急,马上拨款发兵,更换了文武官员,大同右卫的危机也很快解除。但是,给事中吴时来弹劾杨顺,还说张论总是盲目附和,整天醉生梦死,根本不把边境警报放在眼里。皇上因此罢免了张论的官职。严嵩虽然略微为他求情,但也无济于事。

过了三年,到三十八年的时候,张论又重新被起用,担任蓟州、辽东、保定三地的军事总督。后来把都儿入侵蓟州西部,张论集中精锐部队等待时机。结果却被游击将军胡镇打败了,把都儿军队四处抢掠,经过沙儿岭、燕子窝后又撤退,最后逃跑了。这件事上报后,皇上赏赐了张论很多银两。不久,张论又上奏说密云、昌平两镇秋季防务需要三十多万两银子。给事中郑茂言说张论奏请的钱财太多,请求皇上查处他的贪污受贿行为,皇上于是下令让张论回老家接受调查。给事中邓栋去调查后,查实了张论的虚报冒领行为,皇上夺了他的官职,让他在家闲住。没过多久,张论就去世了,享年七十二岁。隆庆年间,张论被恢复了官职,追谥为“恭襄”。

张论的曾孙浩然,凭借祖上的功勋,官至太子太保,左都督。浩然儿子达胤,是锦衣卫指挥。李自成攻陷北京时,达胤不屈服而死。张论的从兄佳胤,是弘农卫指挥。崇祯十四年,李自成军队攻破灵宝,佳胤手持刀剑冲锋陷阵,战死沙场。

雍泰,字世隆,是咸宁人,成化五年考中了进士。一开始被任命为吴县知县。那时候太湖发大水,淹没了上千顷良田,雍泰就带头修建堤坝,造福百姓,那堤坝后来被称为“雍公堤”。

有一天,有个民妇失踪了,她父亲告状说女婿把她偷偷杀了,尸体藏在湖边的石头底下。雍泰审问她父亲说:“如果他真的偷偷杀了你女儿,你怎么知道尸体藏在哪里?而且这尸体不像才埋了两个月,你该不会是杀了别人家的女儿,想借此敲诈勒索吧?” 经过一番审问,她父亲最终承认了是自己诬告。

后来,雍泰被朝廷召回,担任御史,负责巡视两淮地区的盐场。他发现很多灶丁(盐场工人)没有妻子,就主动帮他们张罗婚事。之后,他又外放担任凤阳府知府。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服丧期满后,被任命为南阳知府。 后来,因为得到同僚余子俊的推荐,被任命为大同兵备副使,之后又升迁为山西按察使。雍泰为人刚正廉洁,到哪里都喜欢打击那些欺压百姓的豪强。

有一次,太原知府尹珍犯了错,雍泰找他算账,尹珍不肯认错,雍泰竟然直接把他打了。尹珍不服气,跑到朝廷告状,还说雍泰滥用私刑,打死了人,结果雍泰被抓进了诏狱。幸好王恕替他求情,加上正好赶上大赦,雍泰才被免死,降职为湖广参议。弘治四年,他又升任浙江右布政使,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又回家守孝。

十二年后,雍泰重新被起用,担任右副都御史,负责巡抚宣府。当时,军队里的马匹死了,士兵们赔不起钱,雍泰就向朝廷禀报,用国库的钱买了新的马匹。边关的士兵很穷,很多有妻子的士兵都把妻子卖掉,雍泰就请求朝廷拨款给士兵们补贴家用。 兵部尚书周经也下令帮助贫困士兵娶妻,并帮助那些典卖妻子的士兵赎回妻子,边关的士兵们都很高兴。 后来,参将王杰犯了罪,雍泰弹劾了他,结果自己也被抓起来审问。雍泰又请求调查其他八个千户,皇上觉得雍泰总是压制武官,就下令都察院去调查。

而另一个参将李稽因为犯了事,害怕雍泰严厉处罚,主动请求受杖责,雍泰就用大棍子狠狠地打了李稽一顿。李稽于是也上奏章告雍泰滥用私刑,皇上派给事中徐仁和锦衣卫千户去调查。王杰又派人去登闻鼓下告状,说雍泰滥抓将校,一共抓了八十六人,还说雍泰的女婿受贿。经过司法部门调查后,雍泰最终被革职为民。

武宗皇帝当政的时候,给事中潘铎等人推荐说,夏言这个人啊,特别勇敢,有本事平定叛乱。吏部尚书马文升于是就提拔夏言当南京右副都御史,负责长江一带的军事,结果夏言死活不肯去。

到了正德三年春天,许进当了吏部尚书,又把夏言重新启用,之前的官职照旧。七月份,夏言又升职了,当上了南京户部尚书。可巧了,刘瑾这厮,跟夏言是老乡,偏偏夏言不跟他来往,刘瑾一气之下,才四天就让夏言退休回家。刘瑾还说许进是私下里袒护夏言,于是就把许进和夏言都革职了,还把之前推荐夏言的那些人,比如尚书刘大夏、给事中赵士贤、御史张津等等,都贬为老百姓,其他受罚的,要罚米送去边疆的,也有五十多人呢!夏言回家后,就住在韦曲的别墅里,根本不进城。等刘瑾被杀后,夏言才恢复了官职,后来又退休了。八十岁的时候去世了,死的时候,床底下还传来像打雷一样的声音呢!

夏言平时生活非常简朴,家里来了贵客,也就摆两样肉菜。当了尚书,他连一件红色的官服都没有,直到去世,家人才给他做了一件寿衣下葬。到了天启年间,朝廷追封他为“端惠”。

张津,字广汉,是广东博罗人。成化年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建阳县知县。他修筑城墙,打击矿山盗贼,还建造了朱熹、蔡元定等贤人的祠堂,并拨出祭田给他们的后代。因为忧心国事而请求辞官回家,后来又补任大治县知县,之后被征召为御史。弘治十四年冬天,吏部尚书的职位空缺,朝臣推荐马文升和闵珪,但张津却和同事文森、曾大有等人一起请求启用已经退休的尚书周经和两广总督刘大夏。这触怒了皇帝,他被关进了诏狱。后来给事中为他辩护,他才被释放。出来后,他说:“皇上您想广泛征求大臣的意见,但普通官员却无法参与,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请求您下令让各级官员,包括侍从官员和考满回朝觐见的各地方官员,都能定期觐见,以便了解下情。”

武宗当政初期,张津巡按广西时,弹劾总镇宦官韦经擅自挪用官款。他还参与平定了富贺一带的匪患,因此受到嘉奖,之后外放为泉州知府。后来因为曾经举荐过一个不合格的人,被降为平民。刘瑾倒台后,他又被起用为宁波知府,之后升任山东左参政,再升任右佥都御史,负责提督操江。后来又升任右副都御史,巡抚应天府等地。他任职期间,当地发生水旱灾害,他请求停止织造。皇帝北巡时,他上疏劝谏,但没有被采纳。浙江孝丰县有一些奸民占据深山,抗拒抓捕,已经二十多年没人能制服他们。张津借着其他公务前往浙江,把这些奸民全部抓获。之后,他被加封为户部右侍郎,仍然负责巡抚。皇帝从宣府回来后,又想再次北巡,张津再次上疏力谏,但仍然没有被采纳。最后,张津去世,追赠南京户部尚书。

陈寿,字本仁,祖籍江西新淦。他的祖先志弘,洪武年间替哥哥戍守辽东,后来就在宁远卫定居了。陈寿年轻时非常贫困,一次捡到金子,他坚守到深夜,才把金子还给了失主。他跟着乡人贺钦学习,在成化八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户科给事中。他到宣府、大同等边疆地区视察防务,弹劾了一些行为不检的镇守宦官。他还曾经弹劾万贵妃的兄弟以及宦官梁芳、僧继晓,因此被关进诏狱。获释后,他多次升迁,最后成为都给事中。

弘治元年,王恕担任吏部尚书,提拔陈寿为大理丞。刘吉因为讨厌王恕,就暗示御史弹劾陈寿不熟悉刑法,想借此来打击王恕。最终,陈寿被调到南京担任光禄寺少卿,不久又升任鸿胪寺卿。

话说十三年的冬天,我被任命为右佥都御史,去延绥巡抚。那地方盗贼横行,边境不太平,之前的那些巡官都因为办差不利被撤职了。我到任后,马上清点军队人数,发展情报网络,把军队分成十个部分,互相支援,这才让军队的战斗力提升起来。

第二年,外族大举入侵,一开始派了一百多骑兵来试探。手下将领都请战,要立刻出击,但我拦住了。我走出营帐,带着几十个骑兵,坐在胡床上指挥,还若无其事地吃喝。敌人远远看见这阵势,心里犯嘀咕,以为我们早有准备,就撤兵了。我们各路军队乘机袭击,杀敌无数,缴获颇丰。朝廷正派苗逵将军率领大军前来增援,可我的捷报已经先一步送到了。皇上很高兴,还给我加了官升了级。苗逵将军想趁胜追击,彻底消灭敌人。可是他在延绥驻扎时间长了,三万匹战马每天的草料消耗巨大,费用惊人。我就建议把马匹放到靠近边塞的地方放牧,利用当地的水草,大家一开始都觉得很难办到。我直接骑马带头去了,大家这才跟着一起行动,省下了几十万两银子。

战事告捷后,有人劝我把我儿子和侄子都记入功劳簿里,好沾沾光。我说:“我的儿子和侄子根本不懂得弓箭和枪矛,怎么能和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起领赏呢?”所以坚决没答应。

十六年,我升任右副都御史,掌管南院。正德初年,刘瑾那个奸臣假传圣旨,抓捕了南京的监察官员戴铣、薄彦徽等人,我当时就上书为他们辩护。刘瑾大怒,让我退休。后来又借口我延绥任上仓储亏损,罚我交两千三百石米和一千五百匹布。我当时穷得还不起,就上书自诉。刘瑾后来知道我确实很穷,就特地免了我的罚款。

后来,太监廖堂在陕西贪赃枉法,横行霸道。杨一清看重我的刚正不阿,在九年正月又让我去陕西巡抚。廖堂之前奉旨修建了160间毡帐,从中贪污了几万两银子,还打算把这些钱献给权贵。我立刻下令相关部门把这些毡帐留作军需,并警告廖堂不要再以各种名义贪污受贿。廖堂气急败坏,想把我整垮。我连续四次上书请求退休,都没批准。廖堂的手下几十个爪牙在各府县搜刮民脂民膏,我下令捉拿他们,他们都逃跑了,廖堂的势力也因此受到了打击。那年秋天,我被任命为南京兵部侍郎,陕西的老百姓都来送我,拥挤得几天都走不了。一年后,我请求退休,皇上批准了,又让我升任刑部尚书,然后我才真正退休。

寿先生当给事中时,说话直言不讳,敢于批评时政,但却不喜欢弹劾别人。他说:“我父亲告诫我不要做刑官,容易冤枉好人。言官冤枉人的事更常见,我不敢乱说话啊!”嘉靖年间改元后,皇上提升他为一品官员,还派官员去慰问他,那时他已经八十三岁高龄了。寿先生清廉正直,做了四十年的官,却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住在南京,住的地方都遮挡不住风雨。他去世后,尚书李充嗣和府尹寇天叙为他料理后事。过了几年,亲朋好友才凑钱把他葬回了老家新淦。

樊莹,字廷璧,是常山人。天顺年间末期,他考中了进士,之后就以生病为由回家休养了。过了一段时间,他被任命为行人,出使蜀地时,他坚决不受贿赂,当地土官还特地修建了一个“却金亭”来纪念他。成化八年,他被提升为御史。山东发生盗匪起义,他奉命前去抓捕匪首,成功将其捉拿归案。之后他负责清查江北地区的军队,他提出的许多建议都被采纳为典例。后来调任云南按察使,当时交趾地区诱骗边境百姓造反,他迅速上奏朝廷,平息了这场叛乱。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松江府知府。当时运送粮食的民夫非常辛苦,损失也很大,樊莹就改革了民夫制度,让粮长负责运输,并适当放宽了规定,以此来优待他们。他实行赋役制度时,沿用了周忱旧法,并稍加改进,百姓的负担大大减轻了。后来他因忧虑而辞官回家,之后又重新被起用,担任平阳知府。

弘治年间初期,朝廷下令让大臣们推荐优秀的地方官员。侍郎黄孔昭推荐了樊莹,尚书王恕也赏识他,于是他被提升为河南按察使。当时黄河泛滥成灾,很多人流离失所。樊莹巡视灾区,积极赈灾,救活了很多百姓。河南的田赋制度积弊已久,巡抚都御史徐恪想要彻底调查清楚,但大家都觉得很难。樊莹说:“把一万看作一千,把一千看作一百,有什么难的?”徐恪就把这件事交给樊莹的下属官员调查,十几天的时间,积压已久的弊端就被彻底解决了。四年后,樊莹升任应天府尹。当时守备太监蒋琮和言官发生冲突,互相弹劾,牵连甚广,许多人都被罢官。樊莹奉命审理此案,一开始他表现得好像没什么特别,蒋琮还很高兴。但后来樊莹奏报了蒋琮破坏孝陵山脉的事情,蒋琮最终被判入狱,充当净军。

七年前,他调任南京工部右侍郎,没多久又改任右副都御史,去湖广巡抚。当时锦田的贼寇勾结两广的瑶族和僮族作乱,他下令招降剩余的贼寇,并处死了十八个首恶。一年多后,他因为生病请求退休。在家呆了七年,朝中内外都有人推荐他复出,于是他又被起用,担任原来的官职,负责治理郧阳,不久又改任南京刑部右侍郎。

十六年的时候,云南景东卫连续七天阴天,宜良发生地震,震声如雷,曲靖接连发生大火,贵州也发生了很多灾异。朝廷就派他去巡视。他到那里后,弹劾了那些镇守和巡视的官员的罪行,罢免了一千七百个不称职的文武官员。他查明了景东发生的变乱,原来是指挥吴勇侵吞了官府的钱款,想以此脱罪,利用云雾遮天蔽日的情况虚张声势,他因此弹劾了吴勇的罪行。之后,他又升任本部尚书。

武宗皇帝即位后,他就辞官回家了。后来刘瑾因为调查隆平侯继承爵位的案子,牵连到他,把他革职了。第二年,他又因为松江官府布匹数量减少的事,被罚交五百石米粮充作军需。他本来就穷,这时候更是更加窘迫了。三年十一月,他去世了,享年七十五岁。刘瑾垮台后,他被恢复了官职,追赠太子少保,谥号清简。

他为人非常诚实厚道,农忙季节,他坐在竹轿里戴着斗笠,让子孙们抬着他到田里去,说:“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查看庄稼收成,更是为了让子孙们养成勤劳的习惯。”他后代的人们都遵循他的教诲,大多都愿意踏实努力学习。

熊绣,字汝明,是道州人,他的祖上因为戍守边疆的关系,从丰城迁徙到了那里。熊绣在成化二年考中了进士,被授予行人的官职。他奉命前往楚府办事,又巡视四川的茶叶生产,坚决抵制贿赂。后来他升任御史,巡按陕西。左布政使于璠用官府的银子贿赂苑马卿邵进,熊绣揭发了他们的罪行。于璠逃到京城去诬告熊绣,皇帝同时审问了熊绣和那些官员,把熊绣贬为清丰县知县,于璠和邵进也被革职。过了很久,凤翔府知府的职位空缺了,朝廷就提升熊绣担任这个职务。

弘治朝刚开始的时候,他升迁到山东左参政,后来又升任右布政使。七年后,他以右副都御史的身份去延绥巡抚。那时候榆林城还只是个小小的堡垒,驻扎军队勉强过冬。景泰年间才把巡抚和总兵的衙门搬到这里,这才逐渐发展成西北重镇。城池和关隘都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所以他请求增筑城墙一千二百多丈。他在延绥镇镇守好几年,操练军队,积攒粮食,边疆的政务都治理得很好。后来他升任兵部左侍郎、右侍郎,兵部尚书刘大夏对他非常信任。

当时四个卫所的勇士名额有三四万人,实际上很多都是虚报的。每年耗费的钱粮有几十万,大部分都落入了宦官的口袋里。朝臣多次请求查核,都被阻挠。弘治十八年,皇上命令他清理这些虚报的情况,还没完成,孝宗皇帝就驾崩了。朝政发生了变化,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查出了上万四千个冒领名额的虚报人员。御马监太监宁瑾等人上书请求恢复旧制,给事中和御史们纷纷上奏弹劾宁瑾,刘大夏也极力为他辩护。武宗皇帝没办法,只好同意了,但并没有追究宁瑾等人的责任。

正德元年,他被提升为右都御史,负责督理两广的军务,同时兼任巡抚。到任后,他精简幕僚机构的供给,自己清廉自守,一点好处也不拿。第二年,他和总兵官伏羌伯毛锐一起平定了贺县的土著叛乱。刘瑾因为之前被他清理虚报勇士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暗中调查他,却没找到什么把柄。后来,刘瑾把他召回京城,让他掌管南京都察院,不久又借口延绥的粮仓腐烂为罪名,罚他五百石米,还强迫他亲自把米送到边关去。他家因此破产了。

正德十年四月闰月,他去世了,没有儿子。巡抚秦金在朝廷上称赞他的清廉节操,朝廷追赠他为刑部尚书。太仆寺少卿何孟春因为知道他的孙子年纪还小,家里又很穷,无法养活自己,就请求朝廷像以前对待主事张凤翔、孔琦一样,每月给他孙子发放粮食,并且请求朝廷给他追赠谥号。于是朝廷赐他谥号“庄简”,每月给他孙子一石米。

潘蕃,字廷芳,是崇德人。一开始他冒用钟姓,后来功成名就后才恢复了本姓。成化二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刑部主事。后来升迁为郎中。云南镇守太监钱能被巡抚王恕弹劾,朝廷派潘蕃去调查,他查清了事情的真相。

之后,他被外派担任安庆知府,后来又调任郧阳知府。当时郧阳府刚刚设立,陕西、洛阳的流民都聚集在那里。潘蕃非常用心安抚他们,最终大家都安定下来,成了当地的居民。他后来又升迁为山东、湖广左右布政使。

弘治九年,他被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四川,同时兼任提督松潘军务。他威望很高,蛮族人都很害怕他,以至于他一个人骑马走松潘、茂州,也没人敢冒犯他。“单车行松、茂莫敢犯”,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后来他又升迁为南京兵部右侍郎,不久又调任刑部。

弘治十四年,他升任右都御史,总督两广。他手下有将近一万人,潘蕃裁减了一部分,只留下够用的兵力。当时黎族寇匪符南蛇在海南作乱,聚集了数万人马。潘蕃命令副使胡富调集狼土兵,讨伐并斩杀了符南蛇,平定了上千多个贼巢。“平贼巢千二百余所”,就是这么回事。因为这次战功,他被提升为左都御史。之后,他又平定了归善的巨寇古三仔、唐大鬓等人。思恩知府岑濬和田州知府岑猛互相仇杀,岑濬攻陷了田州,岑猛向朝廷求救。潘蕃劝岑濬停战,但他不听,于是潘蕃就和镇守太监韦经、总兵官伏羌伯毛锐一起,集合了十多万兵力,分六路讨伐岑濬。岑濬战死,他的首级被送到军营,斩杀了四千七百人,彻底平定了那片地区。回师途中,他又平定了南海县丰湖的贼寇褟元祖。捷报传来,皇帝下诏书嘉奖了他。潘蕃上奏朝廷,建议在思恩设立流官,同时因为岑猛挑起战争而失去土地,建议将他降职为同知,让他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做官。兵部尚书刘大夏认为岑猛家族凶恶,不适合让他回到原来的地方,建议在两府都设立流官,而将岑猛降为千户,并把他流放到福建。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正德元年正月,潘蕃被召回朝廷,担任南京刑部尚书。一年多后,他就退休了。

一开始,王蕃被派去两广地区任职。岑猛占据田州不肯搬迁,知府谢湖因为害怕岑猛的凶悍,也拖延时间。这件事被朝廷知道了,谢湖就被抓进诏狱了。谢湖把责任推给了王蕃、韦经和毛锐,韦经又把责任推给了尚书大夏。刘瑾正好讨厌大夏,于是就把这四个人都抓了起来。大夏被指控不服从王蕃的命令,而王蕃也被指控不能有效地安抚岑猛,两个人都被贬谪到肃州戍守,这事发生在三年九月。后来,刘瑾听信了户部郎中庄某的奏报,派太监韦霦去核查广东的库藏,奏报说应该解缴的赃款和罚没物品很多都腐朽破损了,梧州储存的盐税和军饷银子六十多万两也没有按时解缴。于是,刘瑾又抓捕了王蕃、前任总督大夏、前任左布政使仁和沈锐等等八百九十九人,判处罚米输送边疆。沈锐为人清廉正直,当时已经升任南京刑部右侍郎,请求退休回家,结果因为这件事被夺了官职。刘瑾被诛杀后,王蕃恢复了原来的官职退休。六年后,王蕃去世。沈锐直到嘉靖初年才恢复官职并退休。

王蕃卸任回家后,没有房子住,就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他和乡里人一起喝酒,常常露坐在花下,喝醉了就睡在原地。他就是这样洒脱的性情。

胡富,字永年,是绩溪人。成化十四年考中进士。先被任命为南京大理寺评事。弘治初年,升迁到福建佥事。福宁府关押着两百多名囚犯,胡富只审讯了一遍就全部结案,监狱一下就空了。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之后又补任山东的官职,后来升迁为广东副使。四会地区瑶族发生叛乱,他剿灭并抓捕了五百多人。泷水地区的瑶族经常出没不定,胡富估计了他们活动的地点,发现有三千多顷荒地,于是招募僮族人民在那里耕种放牧。瑶族害怕僮族,不敢出来骚扰,当地居民也因此得到了田地可以耕种。符南地区蛇匪包围了儋州,胡富和参议刘信一起去侦察。贼寇突然袭击,杀死了刘信,胡富亲手斩杀了一个强悍的贼寇,贼寇这才退去。胡富回去后增兵讨伐,最终平定了叛乱。后来,他还历任陕西左、右布政使。

正德初年,他当上了顺天府尹。三年后升任南京大理寺卿,接着又升迁为户部右侍郎。正德五年正月,因为审理案件迟缓,被勒令致仕退休。这其实是刘瑾的意思。刘瑾倒台后,他又被起复,恢复了原来的官职。正德七年,他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南方各地的粮仓库存只够供应一年,而他在户部三年,积累了六年的粮食储备。他上奏十多件事,大多触犯了权贵的利益,都被搁置下来,于是他就以年老为由辞职回家了。嘉靖元年去世,追赠太子少保,谥号康惠。

张泰,字叔亨,广东顺德人,成化二年考中进士。一开始被任命为沙县知县。当时正赶上邓茂七起义,张泰安抚百姓,招募流亡民众,最终使流亡的人全部返回家乡。后来他入朝担任御史,和同僚一起上奏章劝谏万贵妃不要干政,结果被廷杖,差点被打死。之后他被外放,督促京畿地区的学校,因为忧虑国事而辞官,在家居住十多年。

弘治五年,他再次被起用,前往云南按察司任职。孟密土司思揲想造反,用兵阻挡木邦宣慰使罕挖法进入孟乃寨。当地守臣劝说他,他不听。张泰和巡抚张诰一起集结军队,表明一定要讨伐他,思揲害怕了,才罢兵。云南滇池水位上涨,造成了水灾,张泰修筑堤坝来减轻灾害。回朝后,他请求罢免织造内臣,减少皇庄和贵戚庄园被灾后减免的税赋,并给京畿地区受灾的百姓发放牛种。皇上只同意发放牛种,其他请求没有批准。后来永昌地区遭到寇匪入侵,甘肃游击鲁麟把责任推给副总兵陶祯,而总兵官刘宁则上奏说守臣之间不和,皇上就派张泰去调查。张泰上奏说,镇守太监傅德和前任总兵官周玉侵占屯田,巡抚冯续克扣军饷,寇匪多次入侵,他们却不愿意抵抗,导致六百多名士兵和两万多匹马、骡、牛、羊丢失,却都没有上报。皇上大怒,把他们都交给司法部门处理。傅德被降为内使,流放到南京,冯续则被发配到边远地区。张泰还上奏说,甘州肥沃的土地都被太监和武臣占领,还收取军税;城北草湖是供士兵放牧马匹的地方,现在也被占领了。他请求把这些土地都归还给军队,并且推广到延安、宁夏两镇,皇上都同意了。后来他升任太仆寺少卿,之后又改任大理寺卿。

一开始啊,蓟州老百姓的田地,好多都被马场给占了,还侵占了御马监和神机营的草场,连皇家的庄子也受了影响。老百姓没地种,没活干,草场也比以前少多了。皇上孝宗皇帝好几次派给事中去协调,还派了顾佐、熊翀这些侍郎去调查,可都没解决问题。后来,皇上就派了这个叫王泰的人,带着锦衣卫的人,跟巡抚周季麟一起再去调查。王泰偷偷摸摸地找来了永乐年间的旧档案,仔细核对,查清楚了应该还给老百姓的田地,一共九百三十多顷,而且京营和御马监的牧场面积也都跟以前一样没少。他把调查结果上报朝廷,结果有人反对,反反复复地讨论了两次。还好,尚书韩文力挺他,奏章才没被直接否决。等到武宗皇帝继位后,韩文又再次请求皇上过目,这才把王泰的奏章拿出来,那些流离失所的老百姓终于又能回家种地了。

没多久,王泰就升迁了,当上了右副都御史,去南京负责督促粮储。他在南京上奏了十二条改革措施,大部分都被采纳了。正德二年,他被召回京城,做了工部右侍郎,一年多后又升任南京右都御史。王泰为人非常清廉谨慎。当时刘瑾专权,朝中大臣都争着送礼巴结他。王泰的奏章送到京城,只送了一些土特产。刘瑾心里很不爽,就在正德二年十月,以南京户部尚书的身份让他退休。第二年七月,王泰就去世了,刘瑾还借机找茬,罚了他家几百石米。后来刘瑾被杀后,朝廷才按照规定为他办理了丧葬事宜。

吴文度,字宪之,是福建晋江人,他跟着父亲在南京做客,后来就在南京定居了。成化八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龙泉县知县,后来又被征召到南京做御史。他和同事孙需等人一起弹劾妖僧继晓,结果被皇帝廷杖,也就是挨了板子。没多久,他又升迁为汀州知府。那地方瑶族不太平,他制定策略安抚他们,结果瑶族老老实实地交税,就像普通百姓一样。弘治年间,他先后担任江西左参政、山西、河南的左、右布政使。正德元年,他升任右副都御史,去云南巡抚。师宗州的土匪阿本等人造反,吴文度劝他们投降,他们不听,于是吴文度就派参议陈一经等人率领两万大军去攻打他们,还派兵截断盘江,占领了土匪的老巢,前后抓获斩杀了上千人。后来,他升任户部侍郎。正德三年冬天,他又升任南京右都御史。

正巧这时候吴文度从云南被召回,刘瑾因为听说云南盛产金银珠宝,就多次向吴文度索要贿赂。吴文度没法给他,刘瑾心里就对他怀恨在心。碰巧工部尚书李鐩退休了,朝廷推举吴文度和南京户部侍郎王珩接替他的位置,结果吴文度被任命为南京户部尚书,他和王珩一起退休了。这个任命一下达,朝中一片哗然,没想到啊!吴文度退休后,住的地方只有几间破屋子。后来刘瑾被杀,吴文度还没来得及重新被启用就去世了。对了,王珩是赵州人,也是进士出身,为人清廉正直,名声很好。

张鼐,字用和,是山东历城人。成化十一年考中进士。先被任命为襄陵县知县,后来到京城做了御史。宪宗皇帝晚年经常用廷杖惩罚言官,张鼐极力劝谏。他还曾经弹劾妖僧继晓和方士邓常恩等人。皇帝因此很讨厌他。后来,他被外派到江西巡按。江西当时盗贼很多,都是些地主豪强的佃户和家仆,张鼐和巡抚闵珪一起上奏朝廷。结果尹直等人诬陷他们,朝廷就贬官了闵珪,还说张鼐和尹旻是一伙的,把他贬到郴州做判官。

弘治朝初期,他升任河南佥事,后来又升任参议,因为协理治理黄陵冈水患的功劳,被提升为副使。十五年后,又升任按察使。他在河南任职时间很长,多次遇到黄河水患,但他治理得很有办法,老百姓都为他修建了祠堂。那年秋天,他被提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当时辽东的军政事务长期混乱,还允许一些多余的丁壮交钱来代替服兵役,并给予他们官帽和官服,恢复他们的身份。边境上的老百姓都争着效仿,想以此逃避服役。他认为这样做不行,于是上奏朝廷,提出了整顿马政、核查屯粮、清理隐瞒土地占有情况、稽查户口、减少军队随从人员数量等几件事,朝廷都同意了他的建议。接着,他又弹劾监军太监刘恭贪婪暴虐,并主持修筑了从山海关到开原叆阳堡,长达一千多里的边墙。自徐贯之后,辽东巡抚张岫、张玉、陈瑶、韩重四人,都因为得罪权贵而被罢免,直到他上任,才算是有个称职的人了。

武宗皇帝即位后,他被调任宣府巡抚。正德年间改元后,朝廷召他回京,不久后又升任右副都御史,署理院事。有个知县犯了贪污罪,应该被撤职,结果又杀了人,按律当处死。刘瑾收受了重金贿赂,想为他开脱,但他坚决不同意,于是被外放为南京右都御史。焦芳的儿子黄中想强买他的房子,还托了通政使魏讷,但他没答应,焦芳父子因此也恨上了他。适逢刘瑾派给事中王翊等人查核辽东军饷,他们回京后奏报说大量的粮草都腐烂了,于是便以此罪名逮捕了他,以及继任的巡抚马中锡、邓章,还有前任参政冒政,参议方矩,郎中王荩、刘绎都被关进了诏狱,并命令他们的家人把米运到辽东。他被定罪要运送两千石米,由于无力承担,被关押在辽东。过了很久,总兵官毛伦等人上奏朝廷,陈述了他们的苦情,请求允许折价,刘瑾勉强同意了。三年后,这件事才最终结束,他们都被释放,恢复了平民身份。刘瑾被诛杀后,他被恢复了官职。他之前就去世了,世宗皇帝即位后,还追赠了他一些抚恤。

冒政,泰州人。他和他是同年进士,后来官至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他做官清廉,刘瑾想向他行贿,但没有成功,于是便借辽东的事情将他逮捕,罚他运送三千石米。刘瑾被诛杀后,他恢复了官职,然后退休回家。过了很久,去世了。

王璟,字廷采,沂州人。成化八年进士。曾担任登封知县。后来历任两京御史。

弘治十四年,他被任命为南京鸿胪卿,然后升任右佥都御史,负责管理两浙地区的盐务。在浙江治理荒年,他上奏十条治理荒年的措施,救活了不少人。十七年冬天,他又被派去保定巡抚。武宗皇帝登基后,太监夏绶请求在真定府等地增加苇场税,少监傅琢请求对静海、永清、隆平等县的田地进行逐亩核查,太监张峻还想对宁晋小河来往的货物征税,皇帝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因为庄田的事情,还派缇骑抓捕了包括鲁堂在内的二百多人,畿南地区因此骚动不安。他上书强烈反对这些做法。尚书韩文等人也极力维护,那些管庄的内臣才被召回。

正德元年四月,他以生病为由请求退休,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还派人快马送他回家。三年后,因为牵连到一些事情被罢官,赋闲在家。六年后,他又被起用,前往山西担任巡抚。他制造了一万多支火枪,每支枪配备六支箭,而且都涂上了毒药,用来抵御寇匪,寇匪因此不敢侵犯山西。他官职一路升迁,最终做到右都御史,之后又升任左都御史,张纶接替了他的右都御史职位。后来陈金升任太子太保左都御史,官位在他之上,人们都称他为“中都御史”。当时,一些小人当道,很多大臣都纷纷依附他们,只有他始终坚持自己的操守。他又被提升为太子太保。世宗皇帝即位后,他再次退休,最终去世。死后被追赠少保,谥号恭靖。

他刚从保定巡抚任上回来,兵科给事中高淓就勘察沧州盐山牧地,弹劾了六十一名官员,其中就包括他和前任巡抚都御史高铨。而高铨正是高淓的父亲。皇帝下令免除对那些被罢官的人的追究,所以他和高铨都免于处罚。

高铨是江都人,官至南京户部尚书。正德二年,朝廷推荐他为左都御史,但是刘瑾却强迫他退休。不久,因为牵涉到案件被逮捕下狱,又因为隆平侯家袭爵的事情被除名,还被罚交五百石米。后来刘瑾更加专横跋扈,经常派人进行勘察,办事都非常苛刻,以迎合刘瑾的心意。高淓因此将高铨也列入了弹劾的名单之中。高淓后来官至光禄少卿,因为他弹劾自己的父亲,为人所不齿。刘瑾被诛杀后,高铨官复原职,退休后去世,死后被追赠太子少保。

朱钦,字懋恭,是邵武人。他拜吴与弼为师,因为学问和品德好而有名气。成化八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宁波推官。他治理地方政务有成效,被征召为御史。后来出外督促漕运,巡按河南,平定广西的军务,都表现出了高尚的品德。

弘治年间,他升迁为山东副使,后来又历任浙江按察使。弘治十五年进京朝见皇帝。吏部选拔全国政绩卓著、品行出色的官员六人,朱钦就在其中。都御史林俊又推荐朱钦接替自己的职位,于是朱钦稍稍升迁为湖广左布政使。

武宗皇帝登基后,朱钦被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山东。当时宦官王岳被贬谪,在路上死了。朱钦上奏说:“王岳被贬谪去守卫祖陵,罪状还没公开,却在路上被赐死,这会让老百姓不满。我知道王岳是被刘瑾等人陷害的,肯定是刘瑾造谣中伤才导致这个结果。希望陛下查明王岳的冤情,惩罚刘瑾这个奸贼!”奏章递上去后,刘瑾偷偷藏了起来没上报,心里记恨着朱钦。朱钦因为山东的风俗淫乱酗酒严重,就下令严禁街上卖酒,并让济南推官张元魁去查处,违反者连邻居都要受罚。结果有些人害怕得自杀了,死者的母亲想上告,张元魁和知府赵璜就贿赂了她,这事儿才算完。刘瑾派人暗中调查,把他们都抓进了诏狱,勒令朱钦退休,赵璜被革职,张元魁被发配充军。刘瑾对朱钦的恨意还没消,又翻出朱钦以前在湖广做官时的一些小过错,派巡按御史去抓他审问。

不久,又因为山东勘测土地的事情,朱钦被斥为平民。还因为修建曲阜孔庙的账目问题,被罚款六百石米送到边塞。之后,又因为在山东巡抚时,用民夫服侍尚书秦纮家的事,再次被巡按御史抓去审问。等到刘瑾被诛杀后,朱钦才恢复了官职。弘治十五年去世,享年七十七岁。在吴与弼的门下,以做官和学问出名的人很多,朱钦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个。

话说宋英宗时期,刘太后和谢皇后临朝听政,韩琦、张方平这些正直的大臣们位居高官,朝中正气凛然,国家大事都靠他们撑着呢。 可是,暗地里却潜伏着八个权阉,也就是所谓的“八虎”,虽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跟朝臣们作对,但他们就像蛀虫一样,腐蚀着朝廷的内部。

你想啊,内外夹击,这局面有多难办?更何况,当时的宰相权力比以前小得多,就算有韩琦那样忠心耿耿的人,手里也没什么实权。光靠在朝堂上唇枪舌剑地争论,这能行吗?这得是遇到像英宗那样英明果断的皇帝才行,可英宗皇帝能做到吗?万一打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这形势变化得太快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宦官专权的危害,真是太可怕了!

赞曰:武宗初,刘、谢受遗辅政,韩文、张敷华等为列卿长,当路多正人,国事有赖。“八虎”潜伏左右,虽未敢显与朝士为难,固腹心之蠹也。夫以外攻内,势所甚难。况相权之轻,远异前代,虽抱韩琦之忠,初无书敕之柄。区区争胜于笔舌间,此难必之刚明之主,而以望之武宗,庸有济乎?一击不胜,反噬必毒,消长之机,间不容发。宦竖之贻祸烈也,吁可畏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