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啊,安定卫、阿端卫、曲先卫、赤斤蒙古卫、沙州卫、罕东卫、罕东左卫、哈梅里这些地方,都是西番的地盘。西番,也就是西羌,人口众多,从陕西一直到四川、云南的西部边境都有他们的身影。他们散居在黄河、湟水、洮水、岷江流域,一直都是中原王朝的大麻烦。汉朝的赵充国、张奂、段颎,唐朝的哥舒翰,宋朝的王韶,这些名将都曾经在那里跟西番人打过仗,费了不少心思。元朝的时候,封驸马章古为宁濮郡王,让他镇守西宁,还在河州设立了吐蕃宣慰司,管辖洮州、岷州、黎州、雅州等地,负责管理西番各部。
朱元璋洪武二年,平定了陕西后,就派人带着圣旨去招降西番的各部首领,那些首领们都在观望。后来又派员外郎许允德去招抚,这才有不少人归顺了。第二年五月,吐蕃宣慰使何锁南普他们,拿着元朝给的金银印信和诏书来朝贡,正赶上邓愈攻克了河州,他们就到军营里投降了。西宁的武靖王卜纳剌也带着吐蕃各部来表示臣服。那年冬天,何锁南普他们进京朝贡,献上了马匹和各种土特产。朱元璋很高兴,赏赐了他们御赐的衣服。洪武四年正月,朝廷在河州设立了河州卫,任命何锁南普为指挥同知,世袭罔替,还任命朵儿只、汪家奴为指挥佥事。同时设立了八个千户所和七个百户所,都由西番各部首领担任。卜纳剌他们也到了京城,被任命为靖南卫指挥同知,他的同伙桑加朵儿只被任命为高昌卫指挥同知,他们都在朝廷当侍卫。从此以后,西番首领们纷纷来朝贡。接着,朝廷又任命马梅、汪瓦儿为河州卫指挥佥事。朝廷还派西宁州同知李喃哥等人去招抚西番首领,来投降的也都得到了官职。后来,朝廷把西宁州改为了西宁卫,任命李喃哥为指挥使。
皇帝觉得西番的马不错,就和他们进行贸易,结果马匹的数量越来越多。可是西番人想要的货物跟咱们中国不一样,自从改了钞法之后,运过去的货物他们不想要了,导致马匹运来的越来越少,皇帝为此很头疼。八年五月,皇帝派中官赵成带着丝绸、绫绢和巴蜀的茶叶去河州跟西番人交易,马匹的数量才渐渐多了起来,皇帝还大方地提高了收购价格。赵成还传达了皇帝的友好意愿,西番人很感动,纷纷跑到京城来谢恩。山后的归德等州的西番部落也都带着马匹来交易了。
十二年,洮州的十八个西番部落首领和三个副使叛乱,占据了纳麟七站的地盘。皇帝下令让征西将军沐英等人去讨伐,又派李文忠去筹划军事。沐英等人到了洮州旧城,叛军逃跑了,追兵斩杀了几个叛军头目,缴获了大量的牲畜。然后他们在东笼山南川度地修建城池驻扎军队,派人来报告战况。皇帝说:“洮州是西番的门户,修建城池驻军,就能扼住他们的咽喉。”于是设立了洮州卫,派指挥使聂纬、陈晖等六个人驻守。后来,李文忠等人说驻守洮州的军队,军饷供应困难,百姓也辛苦。皇帝下令说:“洮州西边控制着西番,东边挡着湟州和陇州,从汉朝唐朝以来就是重要的边防要地。现在叛军已经被打退了,如果放弃不守,几年后西番人还会再来侵扰。为了省点小钱而忘了大麻烦,这可不是好办法啊。缴获的牛羊,分给将士们,足够他们吃两年了。照我的旨意去做吧!”李文忠等人这才不敢违抗。
秋天,何锁南普和镇抚刘温带着家眷来朝见皇帝。皇帝告诉中书省的官员说:“何锁南普自从归附以来,一直很守信用。以前我派他去乌斯藏,远行万里,回来后,他汇报的情况都符合我的意思。现在他又带着家眷来朝见,应该隆重接待。”于是赏赐给他们米麦各三十石,刘温得到三分之一。
沐英等人进攻西番叛军,大获全胜,全部抓获了叛军首领,俘虏斩杀了数万人,缴获了数十万头马牛羊。从此以后,各部落的西番人都被震慑住了,不敢再造反了。
十六年的时候,青海的酋长史剌巴带着其他六个人来投降了,皇上赏赐了他们丝绸和宝钞。那时候岷州也设置了卫戍部队,当地少数民族每年都用马匹换茶叶,马匹的数量也一年比一年多。
二十五年,皇上又派宦官聂至去河州,召集必里等各个少数民族的首领,给他们下达了朝廷的命令。这些少数民族争先恐后地进贡马匹,一共献上了超过一万三千匹马,还有三十多万斤茶叶。皇上把这些马匹分给了河南、山东、陕西的骑兵。
皇上听说一些卫戍部队的将领私自向少数民族索要马匹,就派人带着金牌和铜制信符,还有皇上的命令,去凉州、甘州、肃州、永昌、山丹、临洮、巩昌、西宁、洮州、河州、岷州等地的各个少数民族那里。皇上在命令中说:“以前朝廷需要什么东西,都会用茶叶来交换,并没有允许私自征收。最近听说边疆的将领行为不端,假借朝廷的命令骚扰百姓,让你们无法安居乐业。现在特地制作了金牌和铜制信符发给你们,以后如果有人征收你们的马匹,一定要核对信符才能执行,否则就是假冒朝廷命令,我们会把他们抓到京城治罪。”从此以后,私自索要马匹的情况就消失了。
一开始,西宁的番僧三剌写信招降了罕东地区的各个部落,还在碾白南川修建了一座佛寺,让他的信众居住在那里。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来朝贡马匹,请求朝廷保护他们的寺庙,皇上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赐名为瞿昙寺。还设立了西宁僧纲司,任命三剌为都纲司。又在河州设立了番僧和汉僧两个僧纲司,都由番僧担任,并用符契来管理。从此以后,他的弟子们纷纷修建寺庙,皇上总是赐予他们美好的寺名,并且下令保护这些寺庙。前来朝贡的番僧也越来越多。
永乐年间,各个卫戍部队里戒律精严的僧人,很多都被授予了剌麻、禅师、灌顶国师的称号,有的甚至被封为大国师、西天佛子,皇上都给他们颁发印信和诰命,允许世袭,并且命令他们每年来朝贡一次。因此,很多僧人和卫戍部队的官员都聚集在京城。其他的各个民族,比如西宁的十三族、岷州的十八族、洮州的十八族等等,大的有几千人,小的也有几百人,也都允许每年来朝贡一次,皇上还会优厚地款待他们。西番的力量越来越分散,实力也越来越弱,西边的边患也越来越少了。
宣德元年,以协讨安定、曲先功,加国师吒思巴领占等五人为大国师,给诰命、银印,秩正四品,加剌麻著星等六人为禅师,给敕命、银印,秩正六品。
正统五年敕陕西镇守都督郑铭、都御史陈镒曰:“得奏,言河州番民领占等先因避罪,逃居结河里,招集徒党,占耕土田,不注籍纳赋,又藏匿逃亡,剽劫行旅,欲发兵讨之。朕念番性顽梗,且所犯在赦前,若遽加师旅,恐累及无辜。宜使人抚谕,令散遣徒党,还所掠牛羊,兵即勿进,否则加兵未晚。尔等其审之。”番人果输服。七年再敕铭及都御史王翱等曰:“得镇守河州都指挥刘永奏:往岁阿尔官等六族三千余人,列营归德城下,声言交易,后乃钞掠屯军,大肆焚戮;而著亦匝族番人屡于暖泉亭诸处,潜为寇盗。指挥张瑀擒获二人,止责偿所盗马,纵之使去。论法,瑀及永皆当究治,今姑令戴罪。尔等即遣官偕三司堂上亲诣其寨,晓以利害,令还归所掠,许其自新,不悛,则进讨。盖驭戎之道,抚绥为先,抚之不从,然后用兵。尔等宜体此意。”番人亦输服。
成化三年,陕西副使郑安言说:“那些说是进贡的喇嘛,真正从西藏来的还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洮州、岷州的寺庙里的和尚,假冒名义来骗取贡品。他们进贡一匹瘦马,就能得到丰厚的赏赐,拿到赏赐的布匹,就用来制作战袍,抵抗官兵。我们本想用这种办法来笼络他们,结果反而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抢掠,这等于白白浪费国库的钱财,还给强盗送粮食!” 这事儿就报给了礼部,然后朝廷大臣们一起商量,决定让陕西的文武官员们一起算算进贡的期限、人数,以及应该留下多少人,怎么送他们回去,然后把结果报上来。皇上批准了。后来上报的结果是,所有从西藏来的喇嘛,都必须经过四川入境,不能直接去洮州、岷州,就这样定了下来。第二年冬天,洮州的番寇聚集了很多人马,去抢掠铁城、后川两个寨子,指挥张翰他们带兵去抵抗,把番寇打败了,还把被抢掠的人口救了回来。
成化五年,巡按御史江孟纶上奏说:“岷州的番寇到处横行霸道,村庄堡垒都空了。前段时间,我让指挥使后泰和他的弟弟反复劝说那些番族首领,生番(未开化的番族)忍藏、占藏等三十多个部落的一百六十多个首领,熟番(已开化的番族)栗林等二十四個部落的九十一个首领,他们互相商量后,都后悔了,愿意归顺朝廷,并且把抢掠的人畜都还了回来,愿意服徭役纳税。他们还杀牛祭天,发誓不再犯。我已经让副使李玘按照规定赏赐他们,宣示朝廷的恩威,他们都高兴地回去了。只有熟番绿园一族,继续作恶,不肯归顺。”兵部说:“番人的性格反复无常,今天抚慰明天就叛乱,不能放松警惕。建议告诉边境的官员,对归顺的番族要好好安抚,对违抗朝廷命令的,要按期剿灭。”皇上采纳了兵部的建议。
皇上,礼部官员说啊,洮州、岷州等卫所送来朝贡的各族番人,足足有四千二百多人,按照规定,每人赏赐彩币、丝绸和白绢,还要发放二十九万八千多两银子,这还不包括马匹的费用。您想想,正统、天顺年间,各族番人来朝贡的,也就三四百人而已。成化初期,因为洮州、岷州等地滥用熟番冒充生番来进贡,所以朝廷就规定了,生番三年进贡一次,大部落派四五个人,小部落派一两个人来京城,其余都遣送回去。成化六年,副使邓本瑞擅自招徕番人,又冒充生番进贡,礼部已经再次下令约束了。现在这个副使吴玘他们,不认真操练军队,却一心和番人搞好关系,想以此来避免边患。我们请求皇上降下圣旨,严厉责备他们,务必遵守以前的规定。皇上也同意了这个建议。
西宁就是古代的湟中,它的西边四百里处就是青海,也叫西海,那里水草不丰美。番人居住在那里,主要从事畜牧业,人口越来越多,一直被认为是块乐土。正德四年,蒙古部族首领亦不剌和阿尔秃厮犯了他们主子的罪,带着部众逃到西部。他们看到青海富饶,就攻占了那里,大肆烧杀抢掠。番人失去了土地,大部分都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些留下来的番人,也无法生存,反而成了他们的奴隶。从那时起,甘肃和西宁地区就有了海寇的祸患。正德九年,总制彭泽集合各地的军队,准备去剿灭海寇。海寇探知了消息,就渡过黄河,逃到了四川,经过松潘、茂州,一直逃到了西藏。等大军撤回后,他们又回到了青海,只有阿尔秃厮逃跑了。
嘉靖二年,尚书金献民西征,建议派官员招抚海寇,许诺他们做藩臣,就像以前朝廷设置安定卫、曲先卫那样。兵部行总制杨一清却认为应该征讨,他说海寇精锐骑兵不过两三千人,其余都是被胁迫的番人,但他们心里怨气很大,随时想报仇,可以利用他们做间谍,然后大举剿灭他们。这件事还没讨论出结果,王宪、王琼相继前来接替,他们都说兵力少、军饷不足,所以这件事最终没有实行。
话说八年那会儿,洮州、岷州那些少数民族老是来犯临洮、巩昌,搞得内地人心惶惶。有个叫李承勋的大臣就建议说:“那些少数民族现在被海寇欺负,正往内地跑呢!要是海寇和他们勾结起来,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想当年,赵充国不打仗就让羌人臣服了,而段颎虽然杀了百万羌人,却也让内地元气大伤,这两种方法效果差远了!皇上您应该效仿先帝的英明,像当年赵充国那样,全权委托一个人去制定策略,让他放手去干!” 皇帝于是召集大家商量,决定既要剿灭,又要安抚。先派刘文、彭椷两位将军带兵去部署。
第二年二月,皇帝亲自从固原出发,到了洮州、岷州,派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利害关系。结果,洮州东路木舍等三十多个部落,西路答禄失等十三个部落,岷州西宁沟等十五个部落,都愿意归顺朝廷,朝廷就给他们发白旗,赏赐他们,让他们回家了。 只有岷州东路的若笼族、西路的板尔族等十五个部落,还有岷州剌即等五个部落,仗着地势险要,不肯投降。于是朝廷就派兵先攻打若笼、板尔两族,把他们的老巢端了,这下剌即等族吓得赶紧投降了。 这一仗,朝廷斩首三百六十多级,安抚了七十多个部落,然后就班师回朝了。从此以后,洮州、岷州安定下来了,但是西宁那边还是经常受到寇患的侵扰。
到了十一年,甘肃巡抚赵载等人上奏说:“那个叫亦不剌的家伙在海上作乱已经二十多年了,他手下有个叫卜儿孩的,倒是想归顺朝廷,请求带着帖木哥等部落来投降。咱们应该趁机安抚他们,要不让他们进贡马匹,要不让他们送质子,要不就给他们授官、发印信,建立卫所,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屏障,对我们来说很有利。” 奏折刚递上去,河套地区的首领吉囊就带兵西掠,大败亦不剌的军队,收编了他大部分的部落,只留下卜儿孩一支残部自保。 这样一来,西宁也暂时安定下来了,但是安抚卜儿孩的计划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唐龙担任总制,西宁的寇匪南下袭击了松潘。唐龙担心他们回去后会和别的少数民族勾结起来,就建议甘肃的守臣加强军队,储备粮草,准备消灭他们。可是唐龙调走了,这件事也就没下文了。
二十年正月,卜儿孩送来金牌和好马,想借点钱。兵部说:“如果敌人真的诚心归顺,进贡表示友好,那对西部边境来说可是大好事啊!但是,他只送金牌和马,不像以前那样派儿子来当人质,或者酋长来朝见,咱们不能轻易答应他的请求。应该让督抚大臣去实地调查一下情况,并且制定好控制他们的策略再做决定。”皇上同意了。正赶上敌人的势力逐渐衰弱,少数民族也渐渐恢复了生产生活,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十四年,朝廷在岷州设立州府,隶属于巩昌府管辖。岷州地处西部边境,汉族和少数民族混居。洪武年间,朝廷把十六个少数民族改编成十六个里,设立卫所进行管理,让他们承担一些徭役。自从设立州府以后,赋税徭役越来越重,老百姓日子越来越苦。而且,少数民族喜欢世袭的官员,而外来的官员又都不愿意待在那儿,总是想着法子把工作安排到别的地方去。过了十几年,督抚大臣一起上奏章说这样不行,于是又恢复了原来的卫所制度。
那时候北方俺答很猖狂,每年都来抢掠宣府、大同等地的城镇。他又眼馋青海的富饶,三十八年带着他的儿子宾兔、丙兔以及几万大军,攻占了青海。卜儿孩逃跑了,俺答就放任手下的人去抢掠其他少数民族。后来,俺答撤兵了,留下宾兔占据松山,丙兔占据青海,西宁也受到了他们的侵扰。到了隆庆年间,俺答被封为顺义王,之后就规规矩矩地进贡,他的两个儿子也收敛了嚣张气焰。
有个西藏的僧人,号称活佛,好多部落都信奉他。丙兔年(指某一年,下同),这个活佛就打着修建寺庙的旗号,请求在青海和嘉峪关外面建寺庙,打算长期住在那儿。
朝廷里很多大臣都说不行,不能答应他的请求。但是礼部官员却说:“他已经开始采木头动工了,现在要他改建到别的地方,这根本不可能办到。不如就答应他,这样既能鼓励他做好事,又能堵住他在关外建寺的请求。再说,咱们国家防备外敌,主要还得靠边关的防御力量。那些少数民族的顺从与否,也不在于一个寺庙建得远还是近。”皇上听了,就答应了活佛的请求。
活佛的请求得到批准后,又暗中威胁那些少数民族,让他们开通从松潘到他寺庙的道路,好迎接他。四川的官员害怕被逼迫,就请求朝廷让俺答汗约束他的儿子,别再骚扰边境地区。俺答汗说,丙兔活佛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甘肃不准他开市贸易,宁夏又路途遥远,实在太麻烦了。虽然有禁令,但也不能完全管制住他。宣府大同总督方逢时也说,开市贸易比较方便。皇上就责令陕西的巡抚和总督去处理这件事,他们俩也不敢违抗圣旨。
万历二年冬天,皇上批准丙兔活佛在甘肃开市,宾兔(指另一位活佛)在庄浪开市,每年一次。后来寺庙建成了,皇上还赐了“仰华”这个寺名。
一开始,亦不剌占据青海,边关官员还把他当作外敌看待。后来因为俺答的关系,竟然把他看作是归顺的番族了。各部首领也因为他们的父亲受过朝廷的封赏,不敢再制造大的边患,结果洮州的变乱就发生了。
一开始,洮州的番人说河州的奸民背着他们的货物去内地抢劫,其他部落也趁机作乱。奸民就去告诉河州参将陈堂,陈堂说:“这是洮州的番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洮州参将刘世英说:“他们犯了河州,又不是我的责任。”就这样,两个参将之间就有了嫌隙。总督石茂华听说后,命令这两人,还有兰州参将徐勋、岷州守备朱宪、旧洮州守备史经,各自带兵压境,给他们讲清楚利害关系。番人害怕了,就把抢来的人畜都送了回去。
世英觉得罪魁祸首还没抓到,不能就这样算了,于是就出兵剿灭他们,杀死的和烧死的数不清。按照军队的规定,要吹响铜角才能撤退。陈堂因为之前有怨恨,不等吹响铜角就撤兵了,其他部队也大多跟着撤了。朱宪和史经却深入搜捕,邻近的番族看到他们势单力孤,就把他们包围起来杀掉了。
这件事上报朝廷后,皇帝大怒,罢免了陈堂和刘世英的官职,狠狠地责备了石茂华等人。石茂华于是集合各路军队分头进讨,斩首一百四十多级,烧死的九百多人,缴获牲畜几十群。各部番族吓得四处逃散,前来投降的有七十一族,斩首送来了四个罪魁祸首,活捉献上的两个人,缴获马牛羊二百六十头。他们叩头谢罪,发誓不再犯,军队这才班师回朝。
兔子年,青海那边有个叫切尽的台吉(蒙古贵族称号),他儿子吉能跟着俺答的孙子一起往西边跑。他们几次去抢掠藏族人,都没成功,就邀请俺答一起去帮忙。俺答本来就想着要攻打瓦剌,就借着迎接活佛的名义,带着一大帮人往西走。顺便还请求朝廷封他做青海的都督,赏赐金印,并且开放茶叶贸易。朝廷商量后没同意给他都督和金印,只给了他一些茶叶。俺答到了瓦剌后,打仗输了,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然后,他给甘肃的官员写信,请求借道去西藏。甘肃官员没办法拒绝,就让他过了甘肃往南走,和其他的首领在海边会合。藏族人被抢掠得更厉害了,很多人逃跑了。过了八年,春天的时候,俺答才说活佛让他回去了,但是切尽的弟弟火落赤和俺答的哥哥的儿子永邵卜却留在了青海,不肯走。到了八月,切尽带着人马又去抢掠藏族人和内地老百姓的牲口,朝廷就下令停止和他们贸易,并且要惩罚他们。俺答听说后,赶紧写信狠狠地批评了切尽。
切尽就把抢来的东西都还了回去,还把六个作恶的人交出来,自己也赔了七百头牛羊。皇帝看在他父亲一向恭顺的份上,赏赐了他银子和钱币。俺答就把牛羊分给了自己部族的人,那些作恶的人,他也交给部族自己处理。朝廷也同意继续和他们进行贸易往来,俺答更加感激皇帝的恩德。可是,火落赤还是不停地去抢掠藏族人,甘肃的官员就给切尽台吉下命令,让他管好自己的弟弟。切尽也认了错,表示服从。后来俺答死了,他的孙子扯力克继承了他的位置,势力比较弱,管不住其他的首领了。
九月,永邵卜部的人马偷偷溜进西宁。副总兵李奎当时喝醉了酒,骑着马就冲了上去。那些土匪想下马诉说,李奎直接拔刀砍人,结果被土匪们射死了,来救他的士兵也死了不少。西宁的官员拿他们没办法,就派人去问责,只把为首的几个杀了,把抢走的人畜还回去就完事了。
所以那些土匪更加嚣张,肆无忌惮地抢劫。这时候,丙兔和切尽台吉都死了,丙兔子带着人马搬到了莽剌川,火落赤搬到了捏工川,离西宁越来越近,一天天侵占番族的土地。番族抵挡不住,就反过来当了土匪。扯力克也从西边来帮忙,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
十八年六月,他们攻打旧洮州,副总兵李联芳带了三千人去抵抗,结果全军覆没。七月,他们又深入内地,大肆抢劫河州、临洮、渭源。总兵官刘承嗣和游击孟孝臣各带一支军队去抵抗,都打败了,游击李芳等人都战死了,整个西边边境都吓坏了。
朝廷知道了这件事,就派尚书郑洛去平叛。郑洛先去督促宣大军,安抚义王和忠顺夫人,表示朝廷的恩德。他还派人催促扯力克回老家,同时发布招降番族的命令,凡是归顺的都优待,所以陆续有很多番族人归顺。火落赤和真酋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听说套酋卜失兔来帮忙,结果在水泉口被大败,扯力克也带着人逃回老巢,这才害怕起来。他们搬走了帐篷,留下可卜兔等人在莽剌川。
第二年,总兵官尤继先打败了他们。郑洛又带兵进军青海,烧了仰华寺,把剩下的土匪赶走后才回来。 有八万多番族人重新开始耕种,西边边境暂时恢复了平静。“**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又聚集在青海了。
二十三年的时候,朝廷新设了临洮总兵官这个职位,任命刘綎担任。没过多久,永邵卜等部落就入侵南川,参将达云率军大胜。之后,连火、真两个酋长又犯了西川,达云再次打败了他们。
第二年,这些酋长又去抢掠番族,还打算窥探内地。刘綎的部将周国柱在莽剌川迎战,又一次大获全胜。二十七年,叛乱的苗族入侵洮州和岷州,总兵官萧如薰等人打败了他们,斩杀番人二百五十多级,寇贼八十二级,还招降了五千多番族人。三十四年,番族再次入侵黑古城,结果被总兵官柴国柱打败了。从那以后,番族虽然多次入侵抢掠,却始终没能取得什么大的胜利。
那时候,陕西最大的三个祸患,分别是河套、松山和青海。青海土地肥沃,而且还有番人作为屏障,所以危害相对没那么严重。“河套”、“松山”、“青海”,这三个地方,一直是陕西的麻烦。青海的土地最肥沃,还有番人当屏障,所以危害相对小一些。崇祯十一年,李自成多次被官军打败,就从洮州绕过番地逃窜。明朝的将领穷追不舍,李自成又逃回了塞内,番族也因此遭到了践踏。
崇祯十五年,西宁的番族造反,总督马爌率领各路将士进剿,斩首七百多,招降了三十八个部落才回来。第二年冬天,李自成派兵攻陷了甘州,只有西宁没有失守。后来贼将辛恩忠攻破了西宁,接着就进兵抢掠青海。很多酋长都投降了李自成,而明朝也灭亡了。
番族分为生番和熟番两种。生番野蛮凶狠,难以控制;熟番则会进贡马匹和茶叶,比较温顺听话。后来,熟番和生番勾结起来,给内地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自从青海被李自成占据后,番族受不了他们的抢掠,就偷偷地送去皮币作为礼物,叫做“手信”;每年还会额外送一些礼物,叫做“添巴”;有的甚至反过来当向导,和李自成来往密切,毫无顾忌。而中原地区运往青海的马匹也越来越少,这已经完全失去了当初边防军戍守边疆、保卫内地的初衷了。
话说咱太祖皇帝刚平定关中,就学着汉武帝的办法,在河西建了四个郡,目的就是为了把羌族和匈奴隔开。他在甘肃一带修建了很多重要的军事据点,北边抵挡蒙古,南边防备西域各民族,不让它们联合起来。他还让西宁等地的西域土官和汉族官员一起管理地方,世世代代守护边疆。而且,他还设立了很多茶叶税务机构,方便西域各族用马匹换取茶叶。那些部族首领,每年也可以向朝廷进贡,向皇帝表明臣服。这样一来,各族势力被分割开来,又都想着从贸易中获利,自然不敢轻易作乱。就算偶尔有点小动静,边疆将领派出一小部分兵力就能迅速平定。自从边防将领疏于防范后,北方的敌人就得以越境入侵,还和西域各族勾结,西边边境就变得不太平了。但仔细想想,当时的问题主要还是敌人入侵,而不是西域各族的问题,所以大家普遍认为太祖皇帝的治理方法是有效的。
安定卫,离甘州西南有1500里。汉朝的时候是婼羌的地盘,唐朝的时候属于吐蕃。元朝的时候,元朝宗室卜烟帖木儿被封为宁王,镇守在那里。那地方原名叫撒里畏兀儿,方圆千里,东边靠近罕东,北边靠近沙州,南边和西番接壤。那里的人没有城池,住的是毡帐。盛产骆驼、马、牛、羊。
洪武三年,朝廷派使者带着圣旨去招安他们。洪武七年六月,卜烟帖木儿派他的府尉麻答儿等人来朝贡,献上了铠甲、刀剑等物品。太祖皇帝很高兴,设宴款待使者,还派官员重赏卜烟帖木儿,并且把他的地盘分成阿端、阿真、苦先、帖里四部,每部都赐予一块印章。第二年正月,卜烟帖木儿又派傅卜颜不花来进贡,还上交了朝廷以前赏赐的金银牌子,请求设立安定卫和阿端卫,皇上就答应了。于是,封卜烟帖木儿为安定王,并任命他的部下沙刺等人为指挥使。
九年前,广东参政郑九成等人被派去安定,给了安定王和他的人们很多衣物和钱财。
第二年,安定王被沙剌杀了,他的儿子板咱失里为父报仇,杀了沙剌。可是沙剌的部下又杀了王子,安定内部大乱。一个叫朵儿只巴的将领叛逃到沙漠里去了,他跑到安定,到处烧杀抢掠,还抢走了安定的官印,安定的实力越来越弱。
二十五年,蓝玉西征的时候,到了阿真川。那里的土酋司徒哈昝等人害怕,躲到山里不敢出来。后来,肃王到了甘州,派和尚去见安定王,请求朝廷授予他们官职,好安定百姓。安定王向朝廷请求,皇帝同意了。二十九年,朝廷派陈诚去安定,重新设立了安定卫。安定那边的酋长哈孩虎都鲁等等五十八个人,都被授予了指挥、千户等官职。陈诚回来的时候,这些酋长跟着他一起进京朝贡,献上马匹表示感谢。皇帝赏赐他们很多东西,还派宦官送去银子和布匹。
永乐元年,朝廷派官员带着圣旨去安抚撒里各部。第二年,安定很多头目来朝贡,朝廷提升了千户三即等三人为指挥佥事,其他人也根据情况授予了不同的官职,还赏赐了安定卫指挥同知哈三等人银子和布匹。没过多久,指挥朵儿只束也来朝贡了,愿意进贡五百匹马,朝廷就派河州卫指挥康寿去接收。康寿说:“罕东、必里等卫进贡马匹,都是用河州军民的茶叶跟他们交换的。现在安定离得远,运茶太难了,请求用布帛代替茶叶。”皇帝说:“各部族用茶叶换马匹,这是已经定下来的规矩。这次就先按你的请求办,以后还是用茶叶。”于是就定下了规矩,上等马匹给两匹布,往下依次递减。永乐三年,哈三等人派使者来朝贡,推荐头目撤力加藏卜等人担任指挥等官职,并且请求每年进贡牲畜的十分之一,朝廷都答应了。永乐四年,安定卫迁到了苦儿丁。
一开始,安定王被杀的时候,他的儿子撒儿只失加被他的哥哥杀了,部众四散逃亡,他的儿子攀丹也流亡到灵藏。永乐十一年五月,攀丹率领部众进京朝贡,讲述了他们家的遭遇,请求朝廷授予他官职。皇帝考虑到他祖先最早归附朝廷,就让他继承安定王爵位,并赐予印信和诰命。从那以后,安定卫就一直向朝廷进贡,没有中断。
话说二十二年的时候,朝廷派中官乔来喜、邓诚去吐蕃,路过毕力术江黄羊川。结果,安定指挥哈三孙散哥和曲先指挥散即思他们带人拦路抢劫,杀了朝廷使臣,把骆驼、马匹和财物都抢走了。仁宗皇帝一听,气得不得了,立刻下令让都指挥李英和康寿他们带兵去追剿。
李英他们带着西宁各卫的军队,还有隆奔国师贾失儿监藏等十二个部落的兵马,深入敌境追击敌人。那些贼人见势不妙,跑得远远的。李英他们翻过昆仑山,向西走了几百里路,到了雅令阔的地方,跟安定那些贼人遭遇了,打了一仗,大获全胜,砍了四百八十多个贼人的脑袋,活捉了七十多人,缴获了骆驼、马匹、牛羊十四万多头。曲先听到消息后,吓得赶紧逃跑了,李英他们追不上,只好回军。因为这次大胜,李英被封为会宁伯,康寿他们也都升了官。大军回来后,哈三他们害怕受罚,不敢再回原来的地方了。
宣德元年,皇帝派人去招安他们,有七百多人愿意回来过正常生活。皇帝还赏赐了他们很多绸缎和钱财,安抚他们的心思。三年春天,皇帝又给安定和曲先卫的指挥官等五十三个人颁发了诰命。
一开始,大军去讨伐贼人的时候,安定指挥桑哥和罕东卫的军队一起奉命出征。可是罕东卫的军队违抗命令没来,他们管辖的板纳族见桑哥的军队离开老远,就趁机把桑哥军队驻地里的帐篷、牲畜和财物都抢光了。这事儿传到皇帝那儿,皇帝下令狠狠批评罕东卫,命令他们赶紧把抢来的东西送回来,要是再不听话,就派兵去讨伐他们。后来,桑哥被提拔为都指挥佥事。
明朝正统元年,皇帝派官员带着圣旨去告诉安定王和桑哥:“我祖宗的时候,你们就听天命,尊重朝廷,尽心尽力,一直没变过,朝廷对你们的赏赐也一直没断过。现在我继位了,你们又听从朝廷的命令,约束手下的人,做得很好。我特地派人来告诉你们我的意思,还赏赐了你们钱财布匹。你们要继续顺应天意,忠心耿耿,保卫边疆,和睦邻里,永远享受太平的福气。”
三年后,桑哥死了,他儿子那南奔继承了他的职位。九年,那南奔带领手下的人去抢掠曲先人的牛羊牲畜。朝廷派官员去劝他回来,他不听,反而抢了朝廷官员的行李。皇帝很生气,下令责备安定王去追究此事。安定王领命后,又上书请求宽恕。皇帝就原谅了他,并告诫他保卫国家,和睦邻里的道理。
正统十一年冬天,亦攀丹死了,他儿子领占干些儿继承王位。当时王年纪还小,他的叔父指挥同知辍思泰巴辅助他处理国事,但是他的同僚们很多都不服他。领占干些儿派辍思泰巴进京,请求朝廷给他升官,于是朝廷就提升他做了都指挥佥事。景泰、天顺、成化三朝,安定王都经常进贡。
弘治三年,领占干些儿死了,他儿子千奔继承王位。朝廷赏赐了祭祀用的粮食和麻布,并下令祭奠他的父亲。在此之前,哈密忠顺王死了,没有儿子。朝廷商议,说安定王和哈密忠顺王是同宗,就派官员去安定王那里挑选一个人做哈密忠顺王的继承人,但是安定王不同意。后来,朝廷找到了陕巴,陕巴是安定王的人,于是册封他为忠顺王,并让千奔送陕巴的家属过去。千奔很生气,说:“陕巴不应该继承王位,王位应该属于绰尔加。”绰尔加是千奔的弟弟,千奔还要求朝廷给他丰厚的赏赐。兵部说:“陕巴确实是忠顺王的孙子,一直以来都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戴。以前哈密没有主人,朝廷派使者去寻找合适的继承人,绰尔加自己知道自己实力弱,不肯去。现在事情已经决定了,你却反悔,你的说法不能采纳。” 最终,陕巴继承了王位。但是因为千奔心里不痛快,后来哈密多次遭到入侵,千奔却没提供任何帮助。
弘治十七年,千奔率领部众入侵沙州,大肆抢掠后就离开了。到了正德年间,蒙古大酋亦不剌、阿尔秃厮入侵青海,大肆掠夺邻近地区。安定王的地盘因此变得残破不堪,百姓四散逃亡。
阿端卫,在撒里畏兀儿的地方,朱元璋洪武八年设立的。后来被朵儿只巴给打得稀巴烂,卫所也就废了。永乐四年冬天,酋长小薛忽鲁札他们来朝贡,献上各种东西,请求重新设立卫所和官职,皇帝就答应了,任命小薛他们当指挥佥事。
过了几年,洪熙年间,曲先酋长散即思这小子居然想劫持朝廷使臣,还胁迫阿端指挥锁鲁丹一起干。后来朝廷派大军征讨,锁鲁丹害怕了,带着手下跑得远远的,连官印都丢了。宣德初年,朝廷派人去招安,锁鲁丹还是不敢回来,就躲在曲先那边。宣德六年春天,西宁都督史昭说:“曲先卫的真只罕他们本来是另一支队伍,因为他们父亲帮助散即思造反,就逃到毕力术江去了。他们那地方正好在去乌斯藏的路上,恐怕还会闹事,应该去讨伐他们。”皇帝下令说:“这些残兵败将都快没地方躲了,应该派人赦免他们的罪过,让他们恢复原来的工作。”于是真只罕带着手下回到帖儿谷原来的地方。第二年正月,他来朝贡,皇帝很高兴,任命他当指挥同知,负责卫所的事务,还让指挥佥事卜答兀当他的副手。真只罕说:“阿端原来的城在回回的地界,离帖儿谷还有一个月路程,朝贡太不方便了,能不能把地方迁到我们这里?”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还给了他官印,并写了圣旨安慰他。一直到正统年间,他们还多次来朝贡,后来就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那个时候西域也有一地叫阿端,朝贡的路线是从哈密进来的,和前面说的阿端是两个地方。
曲先卫,东边和安定卫接壤,在肃州西南。古代是西戎的地盘,汉朝叫西羌,唐朝叫吐蕃,元朝设立了曲先答林元帅府。
洪武年间,曲先的酋长来朝贡,朝廷就设立了曲先卫,任命他们当指挥。后来遭遇了朵儿只巴的叛乱,曲先卫的人四散逃亡,都被并入了安定卫,住在阿真地方。永乐四年,安定卫指挥哈三、散即思、三即他们上奏说:“安定卫和曲先卫本来是两个卫所,后来合并成一个了。最近吐蕃的把秃又来骚扰,我们没法安居乐业,请求重新把它们分开,恢复以前的制度。”皇帝同意了,任命三即为指挥使,负责卫所的事务,散即思当他的副手。还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把治所迁到药王淮的地方。从那以后,他们就经常来朝贡了。
洪熙年间,散即思这小子,竟然伙同安定部的首领,拦路抢劫朝廷使臣!这事儿闹大了,朝廷立马派大军去讨伐,散即思带着人马逃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回老家。宣德初年,皇上大赦天下,派都指挥陈通他们去招安,结果竟然有四万两千多户人家重新回到了家乡。然后,散即思派指挥失刺罕他们进京谢罪,还献上了骆驼和马匹,皇上待他们跟以前一样。没多久,皇上就提拔散即思当了都指挥同知,他手下的人都升了官,还发了诰命。
过了几年,宣德五年六月,从西域回来的使臣说,散即思多次率领部众拦截抢劫来往的贡使,把路都堵死了!皇上大怒,任命都督史昭为大将,带着赵安、王彧等参将和王安、王瑾等内官,统率西宁各卫的军队以及安定、罕东的人马去征讨他。史昭他们带兵到了散即思的地盘,散即思先跑了,他的手下脱脱不花等人出来抵抗。各路将领下令进攻,杀伤了很多敌人,活捉了脱脱不花以及三百四十多人,缴获了骆驼、马匹、牛羊三十四万多头。从此以后,西番地区都震慑住了。散即思这个人本来就狡猾凶狠,皇上虽然赦免了他的罪过,但他依然恶习不改。这次损失这么大人畜,他才开始后悔害怕。
第二年四月,他派弟弟副千户坚都等四人进贡马匹谢罪。皇上还是像以前一样待他,让他回到原来的地方,并且把俘虏都还给了他。宣德七年,他的手下那那罕上奏说:“以前安定部的军队参与讨伐曲先的时候,我的两个女儿、四个弟弟以及指挥桑哥等人的家属,一共五百多人被抓走了。现在散即思已经得到赦免,可是我们的亲属还没放回来,希望圣上能够怜悯我们。”皇上听了奏章后很同情,对大臣们说:“我一直告诫自己要谨慎用兵,就是怕误伤无辜。他们自己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于是,皇上立刻下令把安定王亦攀丹等人的家属都放了回去。那一年,散即思死了,皇上让他的儿子都立继承他的职位,还赐给他诏书鼓励他。宣德十年,皇上提拔那那罕为都指挥佥事,他手下有八十九个人升了官。正统七年,他们还进贡了玉石。成化年间,土鲁番势力强大,侵扰了他们。
明朝弘治年间,安定王陕巴住在曲先。朝廷商议说哈密没有主人,就想把陕巴接过去做忠顺王。到了正德七年,蒙古部落首领阿尔秃厮亦不剌窜到青海一带,曲先这个地方被他祸害得够呛,部族的人都四处逃散,曲先卫也就这么没了。
明朝初年设立了安定、阿端、曲先、罕东、赤斤、沙州这些卫所,还给了他们金牌,让他们每年用马来换茶叶,叫做“差发”。沙州卫和赤斤卫归肃州管,其他的都归西宁管。当时甘州西南边全都是少数民族,受边关将领的管束,只有北面需要防备敌人。后来这些卫所全都没了,亦不剌占了青海,吐鲁番又占了哈密,都快打到家门口了。那些从卫所迁过来的人又都住在甘肃周围,一个比一个凶悍,很难管教。于是河西地区外面要防着强大的敌人,里面还要防着这些少数民族,战事一天比一天紧张。
赤斤蒙古卫。出了嘉峪关往西走二十里地有个地方叫大草滩,再走三十里地叫黑山儿,再走七十里地叫回回墓,回回墓往西四十里地叫騸马城,这些地方都修了烽火台,派了士兵瞭望。騸马城往西八十里地就是赤斤蒙古了。这里汉朝时是敦煌郡的地盘,晋朝时属于晋昌郡,唐朝时属于瓜州,元朝时还是属于瓜州,归沙州路管。
明朝洪武十三年,都督濮英带兵西征,到了白城,抓住了蒙古平章忽都帖木儿。继续进军到赤斤站,又抓住了豳王亦怜真和他手下一千四百人,还缴获了一枚金印。后来明军回去了,这里又被蒙古部落的人给占了。
永乐二年九月,有个叫塔力尼的人,自称是丞相苦术子的手下,带着五百多男女老少,从哈剌脱地方来投降了。皇上就给他设立了赤斤蒙古千户所,任命塔力尼当千户,还赏赐了他官印、绸缎和衣服。
八年后,回回人哈剌马牙在肃州造反,想拉塔力尼一起干。塔力尼没答应,反而抓了六个叛贼献给皇上。皇上听了可高兴了,把千户所升格为卫,提拔塔力尼当指挥佥事,还给他手下三人也安排了官职。第二年,塔力尼还派人进贡马匹。
又过了一年,因为塔力尼窝藏了叛贼老的罕,皇上准备派兵讨伐他。这时,侍讲学士杨荣建议皇上不要出兵,而是下道圣旨狠狠地批评他。塔力尼一听,马上抓了老的罕献了上来。皇上很赏识他,又把他升为指挥同知,还赏赐了很多东西。后来塔力尼去世了,他儿子且旺失加继承了他的职位,继续按规定进贡,最后也升到了指挥使。宣德二年,且旺失加又被升为都指挥同知,他手下的官员也大多升了官。
正统元年,且旺失加手下的指挥可儿竟然抢劫了西域阿端进贡的物品,还杀了二十一个使臣。皇上为此下旨严厉斥责,命令他把抢来的东西送回去。后来,可儿又和蒙古的脱欢帖木儿、猛哥不花打了一仗,打赢了,还来报捷,皇上于是把他升为都指挥使。正统五年,朝廷派使臣往来哈密,且旺失加提供了粮食、骡马护送,皇上因此把他升为都督佥事。第二年,皇上听说且旺失加的手下经常去沙州抢劫,有时还冒充沙州的名义,抢劫西域的贡使,于是又下旨严厉斥责了他。
明朝的时候,瓦剌部落兵强马壮,老是来骚扰边境。且旺失加害怕了,想搬到肃州去避难。皇帝听说后,赶紧派人劝他别动,还告诉他,要是真有危险,就赶紧通知边关的将领。过了八年,瓦剌首领也先派人送来马匹和酒,想娶且旺失加的女儿做儿媳妇,还想要娶沙州一个叫困即来的人的女儿做他弟弟的媳妇。且旺失加和困即来都不愿意,他们一起上奏朝廷,说自己不敢私自答应婚事,一切听从皇帝的旨意。
皇帝考虑到瓦剌当时势力强大,他们的求婚也不能直接拒绝,就下令让他们自己决定,同时把这个意思告诉也先。但是,且旺失加和困即来两个人始终坚持不愿意。第二年,且旺失加说自己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想退休。皇帝就给他儿子阿速授予都督佥事的官职,让他代替父亲管理部落事务。也先又派人来求婚,还请求且旺失加的家人去瓦剌接受聘礼。阿速担心这是瓦剌的诡计,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反而派人去朝廷请求搬迁到更好的地方居住。皇帝劝说他,说土地不能随便放弃,要他好好带领族人,努力强大起来。同时,因为知道他们缺粮,皇帝还命令边关的官员给他们送去粮食,对他们进行安抚,真是做到极致了。
早些时候,苦术娶了一个西番女子,生下了塔力尼;又娶了一个蒙古女子,生下了都指挥琐合者和革古者兄弟俩。苦术把自己的部落分成三部分,西番人住在左帐,归塔力尼管辖;蒙古人住在右帐,归琐合者管辖;而他自己则住在中帐。后来苦术死了,他的几个儿子都来归顺朝廷,并且都得到了官职。到了这个时候,阿速势力越来越大,想要吞并琐合者的右帐,于是兄弟俩经常发生冲突,互相残杀。琐合者抵挡不住,就向边关的将领任礼告状,想要带着自己的部众归顺朝廷。任礼就派他去京城,请求朝廷派兵接收他的部落。皇帝担心他的部众不愿意搬迁,就先让琐合者回到甘肃,而派任礼去取他的家眷。
十三年后,边关将领护送哈密使臣来到苦峪。赤斤都指挥总儿加陆等人率领军队包围了苦峪城,声称要报仇。官军出兵与他们交战,抓住了总儿加陆,但后来他又逃跑了。这件事上报朝廷后,皇帝责令阿速,必须把犯人抓起来送交朝廷。
1451年,也先又派人送来求婚信。正好阿速他外出,他的下属把信送到了朝廷。兵部尚书于谦说:“赤斤诸卫长期以来都是我们的屏障,也先无缘无故地招降纳亲,他的目的是想撤掉我们的防御力量。应该命令边关将领整顿军队,严加防范,同时下令阿速全力抵抗,如有紧急情况就赶紧报告,我们好派兵支援。”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1454年,也先更加想要吞并赤斤,派人送来印信给阿速,逼迫他投降。阿速不肯,把情况报告了边关将领。正好这时也先被杀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1457年,都指挥马云出使西域,奉命赏赐阿速一些彩币,让他护送使者往返。不久,阿速被提升为左都督。1466年阿速去世了,他的儿子瓦撒塔儿请求继承父亲的官职,皇上就让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后来,阿速部下的指挥使敢班多次侵犯边境,边关将领设下计策引诱他,把他押解到京城。皇上列举了他的罪状,赏赐了他一些东西,然后把他送回去了。1470年,因为瓦撒塔儿年纪还小,他的叔叔乞巴等人深得部族信任,请求皇上封他们为都督,管理卫所事务。瓦撒塔儿也上书请求朝廷给他一个官职,协助戍守边疆。皇上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同时任命瓦撒塔儿为指挥佥事。第二年,瓦撒塔儿去世了,他的儿子赏卜塔儿继承了他的左都督职位。
1474年,吐鲁番攻陷了哈密,派了三个使者,带着书信招降都督佥事昆藏,让他一起叛变。昆藏不肯,杀了使者,并将书信献给了朝廷。皇上很高兴,派人赏赐了他,并且命令他出兵讨伐吐鲁番。昆藏说自己的兵力不足,请求朝廷派几千官兵支援。朝廷商议后,任命都督李文等人负责这件事。后来,李文等人率兵出征,昆藏果然带兵前来会合。结果李文等人军队却停下来不前进,昆藏的军队也只好撤回去了。
十年前,赏卜塔儿带着上千骑兵进入肃州地界,打算和阿年族番人火拼。边关官员劝阻了他,兵部也派人去晓之以理,告诉他如果有仇怨就去边关衙门告状,不能私自打仗。朝廷采纳了这个建议。
十四年的时候,赏卜塔儿手下的人说赏卜塔儿年纪还小,经验不足,指挥佥事加定深得人心,请求朝廷提升加定一个级别,让他统领卫队。赏卜塔儿也签字表示同意。罕东酋长也上书推荐加定,说两卫的番人都指望加定来维持稳定。皇帝同意了,提拔加定为都指挥佥事,暂时负责印务。那时候吐鲁番还占着哈密。哈密都督罕慎联合赤斤作为援军,收复了哈密城,朝廷还下诏表彰他们。
十九年,邻近的番人野乜克力来入侵,大肆杀戮,赤斤因此遭到破坏。赤斤酋长向边关官员告状,朝廷给了他们粮食。还下令修缮城池,让流离失所的人回去重建家园,但赤斤从此元气大伤。不过到了弘治年间,阿木郎攻破哈密,赤斤的军队还被利用。后来允许阿木郎西征,赤斤也派兵支援。正德八年,吐鲁番派兵占领哈密,大肆抢掠赤斤,抢走了他们的官印就跑了。直到彭泽经略哈密,才把官印送了回来。之后,番贼又攻打肃州,和朝廷对抗。赤斤位于最前线,遭受了更大的摧残。赤斤的人民无法生存,全部迁徙到肃州南山,赤斤城就此空了。
嘉靖七年,总督王琼安抚各郡,清点赤斤的人数,只剩下千把人。于是朝廷任命赏卜塔儿的儿子锁南束为都督,统领他们的军队。
沙州卫…… “沙州卫。自赤斤蒙古西行二百里曰苦峪,自苦峪南折而西百九十里曰瓜州,自瓜州而西四百四十里始达沙州。汉敦煌郡西域之境,玉门、阳关并相距不远。后魏始置沙州,唐因之,后没于吐蕃。宣宗时,张义潮以州内附,置归义军,授节度使。宋入于西夏,元为沙州路。”
1391年,蒙古王子阿鲁哥失里派国公抹台阿巴赤和司徒苦儿兰等人来朝廷朝贡,送来了马匹和美玉。
这之后,永乐二年(1404年),蒙古酋长困即来和买住带着他们的人马归顺了大明。皇帝下令设立沙州卫,任命困即来和买住为指挥使,还赏赐了印信、官服、帽子和朝服。没过多久,他们的部下赤纳也投靠了大明,被授予都指挥佥事的官职。
永乐五年夏天,皇帝下令给甘肃总兵官宋晟说:“听说赤纳原本是买住的手下,现在官职却比买住高,这上下等级乱套了,我已经提升买住为都指挥同知了。从现在开始,你应该仔细查清楚他们的官职等级,千万别再弄乱了。”
永乐八年,困即来升职为都指挥佥事,他的手下有二十多人也都跟着升了官。买住去世后,困即来接管了沙州卫的事务,一直定期向朝廷进贡。
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瓦剌贤义王太平的部下前来朝贡,半路上遇到了土匪的袭击。困即来派人护送他们安全抵达京城。皇帝非常高兴,赏赐了困即来大量的丝绸布匹,不久后又将他提升为都督佥事。
洪熙元年,亦力把里和撒马儿罕这两个地方先后进贡,路过哈密的时候,被沙州的强盗给抢劫了。宣宗皇帝一听,可生气了,立马命令肃州的守将费瓛去剿灭那些强盗。
宣德元年,困即来这地方闹饥荒,老百姓都饿肚子了,就派人来借一百石粮食做种子。秋天收成后,他们把粮食还给了朝廷。皇帝说:“他们也是咱们的人民啊,为什么要借呢?”于是就下令把粮食送给他们了。紧接着,皇帝又派宦官张福去他们那里,送去很多彩绸和钱币。七年后,困即来又上奏说闹旱灾,朝廷就从肃州拨给他们五百石粮食。
没过多久,哈烈进贡的使者说,他们在路上经过沙州的时候,被赤斤指挥革古者等人给抢劫了。朝廷商议,赤斤的人跑到那么远的沙州去抢劫,罪不可赦。皇帝就让困即来去调查这件事,并且下令说:“他们既然是强盗,就不能再容忍他们了,应该把他们赶回他们自己的地方,要是再犯,绝不轻饶!”
九年的时候,困即来派使者来奏报说,罕东和西番好几次侵犯他们,抢走他们的牲畜和人,他们根本没法安居乐业,请求搬到察罕旧城去耕种放牧。皇帝下令阻止他们,说:“你们在沙州住了三十多年了,人口也增加了,牲畜也多了,这些都是朝廷的功劳。前几年哈密还告你们侵犯他们,现在你们又自己招惹外敌。你们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着,好好守着自己的地方,和邻居们友好相处,就不会有外患了。干嘛要东迁西徙的,白费力气!”皇帝还命令罕东和西番把抢走的牲畜和人赶紧还回去。
第二年,困即来又被哈密侵犯,还害怕瓦剌人来侵略,自己根本没办法生存。于是就带着两百多个人跑到边境来投奔朝廷,哭诉他们的饥饿和困境。朝廷下令边境官员发放粮食救济他们,并且让官员们商量怎么安置他们。边境官员建议把他们迁到苦峪,皇帝就同意了。从那以后,困即来的人再也没有回到沙州,只是遥领着他们的人民而已。
1436年,西域有个叫阿端的地方派使者进贡,结果贡品半路上被罕东的头目可儿和西番的野人抢走了。困即来奉命去追回贡品,皇帝很高兴,就提升他当都督同知。
四年后,也就是1439年,困即来手下的一百三十多户人家,包括都指挥阿赤不花等等,叛逃到哈密去了。困即来奉命去讨要,哈密不肯交出来。朝廷下令让忠顺王去要,哈密还是不肯。后来朝廷派使者去册封哈密的新王,顺便又让使者索要那些逃走的户口。哈密只交还了都指挥桑哥失力等八十四户,剩下的还是不给。 更麻烦的是,罕东的都指挥班麻思结长期驻扎在沙州不肯离开,赤斤的都指挥革古者也收留了那些叛逃的人。困即来多次向朝廷上报,朝廷也多次派人去责问,但那些部落大多都不听命令。1439年八月,朝廷派人去侦查瓦剌和哈密的情况,困即来把侦查结果详细地报告给了朝廷。皇帝很高兴,下旨嘉奖他,还赏赐了很多东西。
第二年,哈密派使者进贡,还报告了北部边境的情况,皇帝又提升了那两个使臣的官职。一开始,困即来去沙州的时候,朝廷命令边关将领修缮苦峪城,还派驻军协助他。1441年冬天,苦峪城修好了,困即来入朝谢恩,还进贡了骆驼和马匹,皇帝设宴款待了他,然后送他回去了。1442年,困即来率领军队攻打哈密,俘获了哈密的人和牲畜,凯旋而归。
九年,困即来卒,长子喃哥率其弟克俄罗领占来朝。授喃哥都督佥事,其弟都指挥使,赐敕戒谕。既还,其兄弟乖争,部众携贰。甘肃镇将任礼等欲乘其窘乏,迁之塞内。而喃哥亦来言,欲居肃州之小钵和寺。礼等遂以十一年秋令都指挥毛哈剌等偕喃哥先赴沙州,抚谕其众,而亲率兵随其后。比至,喃哥意中变,阴持两端,其部下多欲奔瓦剌。礼等进兵迫之,遂收其全部入塞,居之甘州,凡二百余户,千二百三十余人,沙州遂空。帝以其迫之而来,情不可测,令礼熟计其便。然自是安居内地,迄无后患。而沙州为罕东酋班麻思结所有。独喃哥弟锁南奔不从徙,窜入瓦剌,也先封之为祁王。礼侦知其在罕东,掩袭获之。廷臣请正法,帝念其父兄恭顺,免死,徙东昌。
先是,太宗置哈密、沙州、赤斤、罕东四卫于嘉峪关外,屏蔽西陲。至是,沙州先废,而诸卫亦渐不能自立,肃州遂多事。
罕东卫,在赤斤蒙古南,嘉峪关西南,汉敦煌郡地也。洪武二十五年,凉国公蓝玉追逃寇祁者孙至罕东地,其部众多窜徙。西宁三剌为书招之,遂相继来归。三十年,酋锁南吉剌思遣使入贡,诏置罕东卫,授指挥佥事。
永乐元年偕其兄答力袭入朝,进指挥使。授答力袭指挥同知,并赐冠带、钞币。自是数入贡。十年,安定卫奏罕东数为盗,掠去民户三百,复纠西番阻截关隘。帝降敕切责,令还所掠。十六年命中官邓诚使其地。
洪熙元年,皇帝派人去告诉绰儿加(指挥同知)他即位的消息,还赏赐了他白银和丝绸。那时候,朝廷军队正在征讨曲先的叛贼,罕东指挥使却里加立了功,被提升为都指挥佥事,还被赐予世袭的官职诰命。 指挥那那上奏说,他管辖的番民有一千五百人,按照规定应该上缴二百五十匹马,但是很多人逃到赤斤去了,请求朝廷招抚他们,让他们回来继续耕种。皇帝马上就下令招抚他们,并且免除了他们欠缴的马匹。宣德元年,因为在征讨曲先的战役中立功,绰儿加被提升为都指挥同知。
一开始,大军讨伐曲先的时候,安定部和罕东的密罗族人都吓跑了。事情平定后,皇帝下令让指挥陈通等人去招抚他们。结果,罕东地区有两千四百多户人家回来了,男女老少加起来有一万七千三百多人,安定部的人也都回到了他们的卫所。
正统四年,罕东和安定两卫的人联合起来侵略西番申藏族,抢走了他们上万头牲畜。那些僧人向边将告状,说牲畜都被抢光了,以后上缴的马匹都没办法凑齐了。皇帝严厉责备了这两个卫所,指责他们残忍暴虐,违反国法,毒害邻国,命令他们把抢来的东西全部归还。他还告诉那些僧人,不用按照以前的规定来上贡,有多少就上贡多少。第二年冬天,绰儿加和班麻思结一起侵犯哈密,抓了一百个老百姓,抢了一百匹马,牛羊更是数不清。忠顺王派人去索要,但是他们不肯交出来。皇帝听说后,又下令写了敕书去警告他们。但是,这些番人本来就喜欢抢劫,即使皇帝下了命令,也未必能完全听从。
正统六年夏天,绰儿加来进贡马匹,皇帝设宴款待了他,还赏赐了他东西。正统九年,绰儿加去世了,他的儿子赏卜儿加继承了他的职位,上奏请求朝廷给予一些斋粮、茶叶和布匹,皇帝都答应了。正统十一年,赏卜儿加被提升为都指挥使。
明成化九年(1473年),吐鲁番攻陷了哈密。都督李文率军西征,罕东卫派兵前来协助。后来都督罕慎收复哈密,也借助了罕东卫的兵力,于是朝廷下诏书对他们进行嘉奖。成化十八年(1482年),罕东卫的部下抢掠了其他番族部落,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侵入了河清堡。都指挥梅琛率领军队追击他们,夺回了被掳走的男女五十多人,以及马、牛等牲畜四千五百多头。边疆的官员请求朝廷讨伐罕东卫的罪行,兵部的大臣们却感到为难。皇帝说:“罕东卫正听从朝廷调遣,协助我们收复哈密,并没有表现出背叛的迹象,怎么能因为一点小过错就对他们大动干戈呢?应该先下令让他们悔过,如果不服从,再展示我们的军威也不迟。”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边疆的官员上奏说:“前些时候派遣官员前往哈密,和吐鲁番使臣的家属四百人一同前行。途中经过罕东卫的时候,被都督把麻奔等人抢劫了,朝廷的使者侥幸逃脱,请求朝廷出兵讨伐。”皇帝下令派人去告诫罕东卫,让他们像吐鲁番那样议和,归还抢走的东西,如果不听从就出兵。
明弘治年间,吐鲁番再次占据了哈密。兵部尚书马文升提议直接攻打吐鲁番的都城,并召集指挥杨翥商议此事。杨翥说罕东卫有一条小路,不到十天就能到达哈密,应该出其不意,从这条路进军。马文升说:“照你这么说,让罕东卫派出三千兵马先行,我们的三千军队随后跟进,各自携带几天的干粮,兼程急行去偷袭,怎么样?”杨翥表示赞同。马文升把这个计划交给巡抚许进,许进派人按照先前的策略去通知罕东卫。谁知罕东卫没有按时赶到,官军只好仍然从大路进军,结果让敌人逃跑了。弘治十二年(1499年),罕东卫的部下侵犯了西宁的隆奔族,抢走了他们的印信诰命以及人口牲畜。兵部请求皇帝下令给罕东卫的都督,让他告诫自己的部下,不要藏匿抢来的东西,全部归还给原来的主人,如果违抗命令,就让都督自己去讨伐,皇帝同意了。
当时吐鲁番一天天强大起来,多次侵略周边的部落,各个部落都难以抵挡。明正德年间,蒙古的一位大首领进入青海,罕东卫也遭到了蹂躏,他们的部众更加衰弱。后来吐鲁番再次攻陷哈密,甚至直接进犯肃州。罕东卫再次遭到重创,大家一起请求迁入内地,他们所在的城池也就这样被放弃了。明嘉靖年间,总督王琼安抚各个部落,把罕东卫都指挥枝丹的部落迁到了甘州。
话说,罕东左卫,就在沙州卫的旧城址上,是宪宗皇帝时期才建立的。一开始啊,罕东地区有个叫奄章的人,跟当地其他部落关系特别不好,老是打打杀杀的,最后干脆带着自己的人逃到沙州地界去了。朝廷呢,就允许他们在那儿耕种放牧,每年只要向肃州交纳一些马匹就行。后来,他们的部落越来越大,也不再听罕东的管了。
到了奄章的儿子班麻思结这一代,洪熙年间,他跟着朝廷去打曲先,立了功,可愣是没得到赏赐。宣德七年,他主动上京告状,朝廷一听,立马封他做了罕东卫指挥使,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可是,他还是住在沙州,不肯回罕东卫。十年后,他又升了官,当上了都指挥使佥事。
正统四年,沙州卫的都督,一个叫困即来的人,跑到朝廷告状说班麻思结侵占了他们的地盘,请求朝廷把班麻思结弄回去。皇帝就同意了,还专门下旨让他回去,结果班麻思结根本不听。那会儿,赤斤卫有个指挥叫锁合者,因为杀人逃到了沙州,班麻思结还收留了他。更过分的是,锁合者还派他儿子去西藏弄毒药,准备回来毒害赤斤卫的人。赤斤卫都督且旺失加把这事儿报告了朝廷,皇帝又下旨让班麻思结跟邻居好好相处,别惹事。结果呢,时间长了,沙州卫的人全部都搬走了,班麻思结就完全霸占了那块地。
正统十四年,甘肃镇的官员任礼等人上奏说,班麻思结偷偷跟瓦剌的也先搞好关系,最近还跟哈密打仗,应该把他弄回罕东卫去。皇帝又下旨让他回去,可他还是不听。没多久,他又升官了,当上了都指挥使。一直到景泰、天顺年间,他都一直向朝廷进贡,没断过。
成化年间,班麻思去世后,他的孙子只克继承了他的职位,手下的人马也越来越多。那时候,吐鲁番势力强大,侵占了哈密。只克的辖地跟吐鲁番接壤,深感威胁,想自己设立一个卫所。成化十五年九月,他上奏朝廷,请求像罕东卫、赤斤卫一样,设立一个卫所,并赐予官印,用来保卫边疆。兵部认为:吐鲁番最近吞并了哈密,罕东等卫所都自身难保,西部边境因此不安宁。而且赤斤、罕东、苦峪几个卫所之间互相猜忌,不肯互相救援。如果沙州再没有人管理,肯定会被强敌吞并,边境问题会越来越多。所以同意了只克的请求,在沙州旧城设立罕东左卫,让只克继续担任都指挥使。
成化二十一年,甘肃的守臣上奏说:北方的敌人多次侵犯沙州,杀害抢掠百姓牲畜。又赶上荒年,百姓都想着逃亡。我已经发放了五百石粮食,让他们播种,还请求朝廷每月发放粮食救济他们。只克酋长有斩杀敌人的功劳,也请求朝廷一起表彰他。于是朝廷提升只克为都督佥事,其余奏请也准奏了。
弘治七年,指挥使王永上奏说:“先朝在哈密设立卫所,那是西域的要冲。各路番邦来朝贡,都要在那里稍作停留,补充粮食。如果遇到其他敌人抢掠,也能得到保护,这可以说是安抚远方诸国的最佳策略。现在吐鲁番窃据哈密,长期不退。听说罕东左卫在哈密南面,只有三天路程;野乜克力在哈密东北,只有两天路程。这些地方都是唇齿相依的地方,利益攸关。去年秋天,吐鲁番派人到只克那里,逼迫他投降,只克没有答应。他还杀了野乜克力的头目,野乜克力的人都很想报仇。应该表彰这两个部族,让他们联合起来进攻吐鲁番,彻底消除这个祸患,这也是用敌人攻打敌人的策略啊!”这份奏章呈报兵部后,却没有被采纳。
弘治十七年,瓦剌和安定部的大批人马抢掠沙州的百姓牲畜。只克无力自保,跑到嘉峪关请求救援。朝廷不仅给予了救济,还告诫这两个部族要化解仇恨,停止争斗,不要互相攻打,招致祸患。
明正德四年,只克部里有些蛮族老是去抢劫附近的村庄,当地的官员想带兵去剿灭他们。兵部就说:“西边的那些戎狄蛮族太强悍了,从汉朝唐朝开始就没人能制服他们。咱们朝廷在哈密、赤斤、罕东这些地方设立了卫所,给他们官职,发给他们敕令,让他们互相牵制,这样不仅能砍断匈奴的右臂,还能增强西边边境的防御力量。现在这些蛮族自己打架,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干嘛非要出兵呢?应该下令给只克都督,好好跟那些部落说清楚,让他们悔过自新,停止战争。”皇上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批准了。
只克死了以后,他儿子乞台继承了他的位置。到了正德十一年,吐鲁番又占领了哈密,用武力威胁乞台投降,然后就打到了肃州。肃州的左卫军无力抵抗,就一起搬到了肃州的关内。当地的官员没办法抵抗,就只能把他们收留了。
乞台死后,他儿子日羔继承了他的位置。正德十六年秋天,日羔进京朝见皇帝,请求赏赐。礼部官员弹劾他,说他越制请求赏赐,而且上奏的奏章没有通过通政司,要求惩罚他的随行官员,皇帝也同意了这个处罚。
乞台搬到内地之后,他手下的人帖木哥和土巴还留在沙州,他们听从吐鲁番的指挥,每年都要向吐鲁番进贡妇女和牛马。后来吐鲁番的酋长索要的东西越来越苛刻,帖木哥和土巴心里很怨恨。嘉靖七年夏天,他们就率领部下五千四百人归顺了朝廷,沙州也就此落入了吐鲁番的手里。
哈梅里这地方,离甘肃挺近的,元朝的时候,兀纳失里的诸王住在那儿。朱元璋洪武十三年,都督濮英在西凉练兵,请求出兵打仗,开通哈梅里这条路,方便商旅通行。朱元璋就给他写了封信,信上说:“你请求出兵打仗的事,就看着办吧。但是一定要把谋略放在第一位,你可得小心谨慎,别大意了。”濮英于是就带兵出发了。兀纳失里害怕了,赶紧派人来送礼求和。
第二年五月,兀纳失里派了个回回人阿老丁来进贡马匹。皇帝赏赐了他很多丝绸布匹,还派他去畏吾儿的地界,去招降那些少数民族。洪武二十三年,皇帝听说兀纳失里和别的部落发生仇杀,就命令甘肃都督宋晟他们加强戒备。第二年,兀纳失里派人请求在延安、绥德、平凉、宁夏进行马匹互市贸易。皇帝说:“这些少数民族狡猾多诈,他们要求互市,谁知道是不是在探探我们的虚实?咱们国家看重他们的马,却没想到潜在的危险,损失肯定很大。这事儿不能答应。以后他们要是来了,都送到京城来。”
那时候,西域回纥来进贡的,很多都被哈梅里的人拦住了。要是有人绕道来了,哈梅里的人又派兵去截杀他们。皇帝听说这事儿,非常生气。八月,皇帝就命令都督佥事刘真和宋晟一起带兵去讨伐哈梅里。刘真他们从凉州往西出发,趁着夜色直奔城下,四面围住了哈梅里。哈梅里的知院岳山,半夜偷偷从城墙上溜下来投降了。天一亮,兀纳失里就赶着三百多匹马,冲出包围圈逃跑了。官兵们去追那些马,兀纳失里带着家人紧跟着马匹后面逃走了。刘真他们攻破了哈梅里城,杀了豳王别儿怯帖木儿、国公省阿朵尔只等一千四百人,抓获了王子别列怯的部属一千七百三十人,缴获了金银印章各一件,马匹六百三十匹。
洪武二十五年,兀纳失里派人进贡马骡,请求皇帝原谅。皇帝接受了他们的请求,赏赐了他们白银和丝绸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