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观,字彦宾,是虹州人,高阳忠壮侯的儿子。他当了皇帝身边的舍人,因为忠诚谨慎,被太祖皇帝看重,被任命为桂林右卫指挥佥事。
这么说吧,他一开始是皇帝身边的小官,因为人品好,工作认真,被皇帝赏识,然后升官了,去广西当了个指挥佥事,相当于管兵的。
洪武十九年,他平定了柳州、融县那些蛮族的叛乱;后来又升官了,当上了广西都指挥使。洪武二十二年,他又平定了富川蛮的叛乱,还设立了灵亭千户所。洪武二十五年,宾州上林的蛮族也被他平定了。洪武二十七年,他和湖广的军队一起,讨伐了全州、灌阳那些瑶族,杀了1400多人。第二年,他又抓捕了宜山等县的蛮族,杀了他们的伪王和其他将领,一共2800多人。后来,他还跟着都督杨文,以征南左副将军的身份去征讨龙州土官赵宗寿,赵宗寿最后投降了。之后,他又陆续平定了南丹、奉议以及都康、向武、富劳、上林、思恩、都亮等地的蛮族叛乱,前后斩杀了上万敌人。
韩观这辈子都在战场上长大,又勇敢又有计谋。他性格很凶猛,杀伐果断,从不手软。他下命令就像山一样不可违抗,谁也不敢违背。一开始,那些蛮族到处造反,抢劫州县,杀害官吏,势力非常强大。但是,将士们因为害怕韩观的严厉处罚,都拼死作战。韩观抓到贼人就处以极刑,偶尔放走一两个,让他们回去告诉其他蛮族,那些蛮族一听就吓破了胆。所以,广西地区才得以安定下来。
洪武二十九年,韩观被召回京城,升任都督同知。第二年,他又跟着杨文平定了吉州和五开地区的苗族叛乱,还和顾成一起平定了水西地区的蛮族堡寨,之后回京处理左府的事务。建文元年,他在德州训练军队,准备抵抗燕王,但没取得什么战果。朱棣当皇帝后,还是继续重用他,派他去江西训练军队,防守城池,还让他兼管广东、福建、湖广三地的军队。
庐陵老百姓聚集在山里水边闹事。皇帝不想用兵,就派使者许子谟带着圣旨去招安,命令他去看看情况,安抚一下。许子谟到了之后,大家伙儿都回去过自己的日子了,皇帝还下圣旨褒奖了他。然后皇帝就让他当征南将军,镇守广西,管辖两广的军队。
皇帝知道他这个人有点嗜杀,就又给他写了封信告诫他:“这些蛮族的人容易反叛,很难治理,杀得越多,反而越乱。你去镇守广西,一定要好好安抚他们,别光想着杀杀杀。” 结果没多久,那些蛮族又造反了,皇帝又派员外郎李宗辅带着圣旨去招安。这卢观摆出一副要出兵的样子,还派人跟李宗辅一块儿去。桂林那边有六千户人家都回去过安稳日子了,就只有思恩那边的蛮族还没归顺。庆远、柳州、浔州的蛮族还在杀害官吏百姓,卢观就上奏朝廷请求出兵讨伐。
永乐元年,他和指挥葛森等人一起,打死了理定等县的一千一百八十多个山贼,抓了五十多个贼头,把他们杀了示众。他还把山贼抢走的男女老少都送还给了老百姓,并且安抚那些逃散的人。第二年,皇帝又派都指挥朱辉去劝降宜山、忻城那些山寨。荔波的瑶族人吓得不轻,请求成为编户齐民。皇帝让卢观去安抚他们,八十多个山寨都归顺了。又一年,浔州、桂林、柳州三府的蛮族又造反了,他们之前被安抚过,又反了,皇帝派朱辉带兵去打败了他们。蛮族人这下可吓坏了。正巧朝廷又派郎中徐子良来了,他们就都投降了,还把抢来的东西都交了出来。
永乐四年,朝廷大举出兵讨伐安南,皇帝下令让卢观制定作战计划,还调拨了二十万石粮食给军队当军饷。之后,又命令他跟大理卿陈洽一起挑选三万土兵在太平会合,还让他去侦察安南贼军的动向。很快,他就跟着大军从凭祥出发,到达坡垒关,带着他的部队驻扎在关下,砍伐木材修建桥梁,供应军队粮食。安南平定后,皇帝命令他负责安置交趾沿途的各个堡垒。结果柳州、浔州那些蛮族趁着卢观出征不在,又造反了。
五年的时候,沐晟到达柳州。那些叛军一听风声就躲起来了,沐晟就请求等到秋天凉快了再深入敌境,并且请求增兵。皇上就派人调集湖广、广东、贵州三地的军队,还命令新城侯张辅派都督朱广、方政率领征讨交趾的军队一起出兵。十月,各路军队都集结完毕,分头进攻。沐晟自己率领贵州、两广的军队从柳州出发,攻打马平、来宾、迁江、宾州、上林、罗城、融县,全都攻破了。然后在象州会合军队,又攻下武宣、东乡、桂林、贵平、永福。斩杀了一万多敌人,俘虏了一万三千多人,那些蛮族又都安定下来了。捷报传到京城,皇上高兴地嘉奖了他。
九年,沐晟被任命为征夷副将军,还继续佩带原来的印信,统领军队镇守交趾。第二年,皇上又命令他负责转运粮食供应张辅的军队。张辅两次出兵平定交趾,沐晟都负责后勤运输,没有担任将领,所以功劳没有很显著。
沐晟在广西待了很久,威名震慑整个南方,蛮族人都战战兢兢地听从他的命令。后来接替他的人,都是从山云之外来的,根本比不上他。十二年九月,沐晟去世了,没有儿子。宣德二年,保定伯梁铭上奏请求得到沐晟在南京的旧宅。皇上答应了。后来听说沐晟的妻子还住在里面,皇上说:“沐晟是功臣,他的宅子,即使他死了,也不能夺走!”于是就不准了,命令有关部门把另一处宅子赏赐给梁铭。
山云,是徐州人。他父亲叫山青,跟随建文帝起兵,累积功劳做到都督佥事。山云长得高大魁梧,很有智谋。他最初继承父亲的职位,担任金吾左卫指挥使。多次跟随军队出塞,都有功劳。当时有二十五个幼军所,隶属于府军前卫,掌管这些幼军的人不称职,于是皇上就命令山云和李玉等人一起管理这些幼军。仁宗皇帝即位后,提升他为行在中军都督佥事。
宣德元年,改北京行都督府,命令他与都御史王彰一起从山海关到达居庸关,巡视关隘,便宜行事。皇上征讨乐安,召集郑王、襄王留守京城。
明年,柳州、庆远府、蛮族首领韦朝烈他们,带兵抢掠了临桂等县。当时镇远侯顾兴祖因为没去救邱温被抓起来了,朝中公侯大臣们都纷纷指责这事儿。皇帝自己也知道这事儿办得不对。
三年正月,皇帝就让张云当征讨蛮族的将军,让他统领大军去广西镇守。张云到了之后,就讨伐韦朝烈,打败了他。韦朝烈他们躲在山顶上,那山又高又险,他们把木头绑在藤蔓上,上面堆满了石头。官兵一到,他们就砍断藤蔓和石头,根本没人敢靠近。张云半夜里,用绳子捆着牛羊的角,后面跟着金鼓齐鸣,把牛羊赶向敌人。敌人以为官兵来了,赶紧砍断藤蔓。等到天亮,木头石头差不多都砍光了,官兵们呐喊着冲上去,彻底打败了他们。南安、广源等地的蛮族都投降了。
这年夏天,忻城蛮族首领谭团又造反了,张云带兵去把他抓了起来。四年春天,又平定了柳州、浔州等地的蛮族叛乱。这年秋天,雒容蛮族出来抢劫,张云派指挥使王纶去打败了他们。张云向上汇报了王纶的功劳,同时也弹劾王纶滥杀无辜,皇帝原谅了王纶,心里却更加看重张云。自从韩观死后,广西的蛮族越来越嚣张。张云因为广西兵力不足,就留下了贵州的军队帮忙,先后平定了浔州、柳州、平乐、桂林、宜山、思恩等地的蛮族叛乱。
九年,庆远府、郁林的苗族和瑶族又大规模造反不服管,张云请求增兵。朝廷就派了广东的一千五百兵增援张云。张云分兵围剿,抓获斩杀了很多人。他还派指挥使田真去攻打大藤峡的贼寇,也打败了他们。
张云在广西镇守期间,前后打了十多次大仗,斩首一万二千二百六十颗,降服了三百七十个蛮族首领,夺回了男女两千五百八十人,修建了十三座城堡,五百间营房,烧制了陶砖,开凿了石头,加高加厚城墙。从那以后,瑶族和僮族都销声匿迹了,老百姓也安居乐业了。论功行赏,张云被提升为都督同知,皇帝还下了圣旨表彰他的功劳。
云将军为人深谋远虑,沉稳老练,而且为人正直,从不贪图小利。他赏罚分明,军令严明,总是和士兵们同甘共苦。他临机应变的能力极强,打仗从没打过败仗。广西镇帅刚到任的时候,当地土官按照惯例纷纷送来礼物。镇帅收下了这些礼物,就放在那里。云将军到任后,听说府吏郑牢为人正直,就把他叫来问:“这些礼物可以收吗?”郑牢说:“洁白的衣服穿在身上,沾上一点污垢就洗不干净了,将军您现在穿的是洁白的衣服啊!”云将军说:“不收的话,他们会起疑心,怎么办呢?”郑牢说:“贪污受贿,按律当斩。将军您难道不怕天子的法律,却害怕这些土著吗?”云将军说:“好!”于是把所有的礼物都退了回去,严格约束军队。从此以后,土官们都对他敬畏服从,调兵遣将再也没有人敢拖延了。云将军走到哪里,都询问当地老人,安抚善良百姓,查处冤假错案,当地人都非常爱戴他。
英宗皇帝即位后,云将军一次坠马伤了大腿。皇帝派御医前去诊治。云将军因为生病请求调任,皇帝却下旨不同意。后来他被提升为右都督。正统二年,他上奏说:“浔州和大藤峡一带群山连绵,瑶族匪寇经常出没,侵占附近百姓的耕地。左右两江的土官,辖下的人口很多,但耕地却很少。他们的狼兵骁勇善战,匪寇都很害怕他们。如果能调拨一部分田州的土兵到靠近山区的地方屯田戍守,划分界限耕种,就能切断匪寇的出入通道。不出几年,匪寇一定会被困死。”皇帝批准了他的建议。此后,东南地区有紧急情况,就经常调动狼兵,这都是从那时开始的。第二年冬天,云将军在任上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为怀远伯,谥号忠毅。他的长子俊继承了他的爵位,做了府军前卫指挥使。广西人民非常怀念云将军,为他建立祠堂,供奉他的画像。
当初,韩观镇守广西的时候,专门滥杀无辜。庆远的一些读书人来迎接他,韩观说:“这些人都是来探听虚实的奸细!”就把他们全部杀掉了。而云将军为人宽厚仁慈,部下犯了错,他总是先上奏朝廷,从不随意杀人,所以大家也都不敢违抗军纪。郑牢曾经在韩观手下做事。韩观喝醉了酒,就随意杀人。郑牢总是把韩观拦住,等他酒醒后再向他禀报。郑牢受到士大夫们的敬重,但他最终还是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结束了他的一生。
萧授,华容人。他从千户做起,跟随成祖皇帝起兵,做到都指挥同知。永乐十六年,他被提升为右军都督佥事,担任总兵官,镇守湖广和贵州。
宣德元年,镇远那边邛水蛮银总带头造反了。派去的指挥祝贵去安抚,结果被杀了。后来派都指挥张名去,把他们给平定了。贵州宣慰司管辖的乖西、巴香那些寨子,地处深山老林,蛮族混杂居住,互相攻打抢掠,还伤了官兵,甚至掘坟盗墓。而昆阻比那些寨子也仗着地势险要,不肯交税。
第二年,朝廷派都指挥苏保和宣慰使宋斌一起攻破了昆阻比寨,穷追猛打,杀了他们的伪王以下好几百人。乖西的蛮族都被吓住了,纷纷归顺。
水西蛮阿闭妨宜也造反了,他还联合了周围寨子的首领。后来用计策把他给杀了。可是西堡蛮阿骨他们,又和寨底、丰宁、清平、平越、普安这些苗族聚众为寇,四川筠连的蛮族也响应他们。朝廷采取了又抓又安抚的策略。这些蛮族后来都听话了,朝廷就下令赦免了他们。不过因为丰宁的首领罪大恶极,就被押解到京城,处死了。
宣德七年,朝廷下令招降了安隆酋长岑俊。之后,又讨伐了辰州的蛮族,抓了八十多个首领,杀死的更是数不清。接着又调兵攻打江华的苗族,平定了富川的山贼,这些都先后被剿灭或抓获。
在此之前,贵州古州、答意这两个长官司的苗族经常出来抢劫。朝廷就在那里修建了二十四座堡垒,把这些地方围起来,派兵驻守,这样贼人就没办法了。过了很久,有个叫吴不尔的酋长,见官兵少了,又去清浪抢劫,还杀了官吏。朝廷派张名去,把他打败了。这伙贼人逃到湖广地界,又和那里的生苗联合起来,势力又壮大了。朝廷就调集了黔、楚、蜀三地的军队,分路追捕讨伐。军队进军到筸子坪,杀了吴不尔,斩首五百九十多级,彻底平定了叛乱。
宣德九年,都匀的蛮族造反,还勾结了广西的贼人来抢劫。朝廷派指挥陈原、顾勇分头拦截攻击,抓住了贼首韦万良等人,还有合江蔡郎等五十多个寨子都投降了。
英宗皇帝登基后,任命他担任征讨蛮族的副将军,继续镇守原来的地方。考虑到他年纪大了,又任命都督佥事吴亮协助他。
正统元年,普定蛮族首领阿迟等人叛乱,自称国王,到处烧杀抢掠。朝廷派顾勇等人去攻打他们的老巢,成功将其摧毁。与此同时,广西蒙顾十六洞的蛮族和湖广的逃亡百姓聚集起来,一起造反。英宗皇帝督促军队包围他们,经过两次战斗,全部抓获并斩杀了他们的首领,其余的叛乱分子也被消灭了。捷报传来,他被晋升为右都督。 他向朝廷上奏说:“靖州和广西接壤,长期受苗族骚扰。永乐、宣德年间,曾经储备了几万石粮食,以备军事需要。近几年储备的粮食少了,一旦发生战事,需要调动人力和物资运输,而敌人总是能提前察觉,所以无法有效打击敌人。请求在清浪卫和靖州卫各增加储备五万石粮食,这样才能应对紧急情况。”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
四年后,贵州计沙地区的苗族首领金虫、苗总牌纠洪江生等苗族人造反,自称“统千侯”、“统万侯”。他奉命率兵前往计沙,并分别派遣都指挥郑通攻打三羊洞,马晔攻打黄柏山,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吴亮穷追猛打,追到蒲头、洪江,斩杀了苗总牌,千户尹胜诱杀了金虫,于是所有的苗族人都投降了。他沉稳果断,善于谋划,手下将领都各尽其能,而且他管军纪律严明。自从镇远侯顾成去世后,各地的蛮族都聚集起来,官兵多次讨伐,却都没有取得成功。他在镇守边疆的二十多年里,很多策略都是继承顾成的经验。时间久了,经验越来越丰富,威望也越来越高,哪里有叛乱,就立刻平定,之前的那些将领都比不上他。根据他的功劳,他被晋升为左都督。这一年的六月,他被朝廷召回,因为年纪大了而退休。不久后,他又被起用,担任右府的官员。十年后去世,追赠临武伯,谥号靖襄。
吴亮,是来安人。永乐初年,担任旗手卫指挥佥事。宣德年间,代理湖广都指挥佥事。后来又担任右副总兵,与王瑜一起负责督运漕粮。
英宗皇帝刚上任的时候,他因为在讨伐新淦的叛贼中立了大功,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都督佥事,还被任命为镇守湖广和贵州的副将。后来,他又在普定打败了蛮族,升为都督同知。之后平定了计沙苗的叛乱,又升为右都督。结果,他的父亲方政在麓川战死了。朝廷召方锐回京,任命他为副总兵,带兵五万去讨伐叛军。到了云南,叛军更加嚣张,因为金齿参将张荣战败没有及时救援,方锐被抓进监狱。他被降职为都督佥事,但是仍然挂着征南副将军的印信,继续镇守湖广和贵州,平定了四川都掌蛮的叛乱。没多久就被朝廷召回,负责右府的事务。正统十一年,他去世了。
方锐长得高大威猛,为人宽厚,不喜欢滥杀无辜,所以走到哪里,蛮族人都很拥戴他。他爱好读书,直到老了,手不释卷。
方瑛是都督方政的儿子。正统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作为幕僚跟随父亲征讨麓川。父亲战死后,方瑛非常愤怒,发誓要为父亲报仇。他一开始继承了指挥使的职位,后来因为父亲战死的功劳,被提升为都指挥同知。
正统六年,他跟随王骥将军征讨麓川。他率领六千兵士,直接冲进了敌人的营寨。敌人的首领穿着黄衣服,住在帐篷里。方瑛直接冲了上去,左右开弓,杀死了几百人,踩踏而死的人更是数不清,最后平定了那块地方。他因此升为都指挥使。接着又跟随王骥将军,打败了贡章、沙坝、阿岭等地的蛮族,升为都督佥事,负责后府事务,并担任右参将,协助守卫云南。正统十三年,他又跟随王骥将军征讨麓川,攻破了鬼山大寨,之后留在了云南镇守。
景泰元年,朝廷认为方瑛很有军事才能,就派都督毛福寿代替他回京,并晋升他为都督同知。他刚到京城,贵州的苗族就叛乱了,道路也被堵住了。王骥将军请求让方瑛回去讨伐叛军。那年四月,方瑛被任命为右副总兵,他和保定伯梁珤、侍郎侯琎一起,先后打败了叛军。他因此升为右都督。他又攻破了赏改等地的寨子,抓住了伪苗王王阿同等人。侯琎战死了,都御史王来代替他督促军务,分兵攻击香炉山的叛军。方瑛从龙场杀入,大败并平定了叛军。
话说三年秋天,有人告状说瑛违反了法律,但皇上没理他。后来皇上召他回京,派他去贵州镇守。那年冬天,他去讨伐白石崖的土匪,抓获斩杀了2500多人,招降了460多个寨子。皇上因此晋升他为左都督。
五年后,四川草塘的苗族首领黄龙和韦保造反,自称“平天大王”,到处烧杀抢掠,祸害播州西坪、黄滩等地。瑛和四川巡抚蒋琳一起带兵去剿匪,那些贼头贼脑的都被抓住了。接着,他们又分兵攻克了中潮山以及三百滩、乖西、谷种、乖立等寨子,抓住了假冒的“大王”谷蚁丁等人,斩首七千多。皇上高兴坏了,封他为南和伯。
瑛这个人当将军,纪律严明,赏罚分明,打仗勇敢,又善于安抚士兵。士兵们都很愿意为他卖命,所以他屡立战功。朝中大臣都说应该让他统领禁军,于是皇上把他召回京城,让他和石亨一起督管京营的军务。
第二年,蒋琳上奏说瑛之前在贵州镇守边疆,边境安定,苗蛮都害怕他,请求皇上让瑛回来。可皇上没同意。没过多久,湖广的苗族又造反了,皇上任命瑛为平蛮将军,让他率领京营的军队去讨伐,还派了御史张鹏暗中监察他。张鹏回来后奏报说,瑛所到之处秋毫无犯,皇上听了龙颜大悦。
七年前,土匪头子蒙能攻下了平溪卫。郑泰等都指挥使把他打退了,蒙能在战斗中被火枪打死,傅瑛就趁机进军沅州。一口气攻破了鬼板等一百六十多个寨子。他和尚书石璞一起把军队调到天柱,率领陈友等人分兵攻击天堂附近的各个寨子,又取得了大胜。一共攻克了二百七十个寨子,抓获了伪侯伯以下一百二十二人。这时候英宗皇帝已经复位了。捷报传来,石璞被召回京城,傅瑛留下来镇守贵州和湖广。
傅瑛继续讨伐蒙能的余党,攻克了铜鼓、藕洞等一百九十五个寨子,覃洞、上隆等地的苗族都斩杀了他们的头目,然后投降。皇帝很高兴傅瑛的功劳,把他升为侯爵。天顺二年,东部的苗族首领干把猪等人自立为王,攻打都匀附近的卫所。皇上命令傅瑛和巡抚白圭一起,调集川、湖、云、贵四省的军队去讨伐他们,攻克了六百多个寨子。边疆地区终于安定下来了。傅瑛前后攻克的寨子将近两千个,俘虏和斩杀的敌人超过四万人。平定苗乱的功劳,以前没有人能和他相比。后来,傅瑛在镇守边疆的时候去世了,享年四十五岁。皇帝非常悲痛,赐给他“忠襄”的谥号。
傅瑛天生聪明又勇敢,精通古代的兵法。他曾经上书献上练兵的方法和阵法图,很多老将都称赞他。他为人廉洁,谦虚温和,从不自夸。他到哪里镇守,哪里就安定太平,百姓都怀念他,很久都忘不了他。
他的儿子傅毅继承了伯爵的爵位,后来因为被祖母诬陷,说他虐待父亲傅瑞,结果被剥夺了爵位,闲居在家。傅毅死后,他的儿子傅寿祥继承了爵位。正德年间,傅寿祥先后镇守贵州和湖广。傅家的爵位一直传到明朝灭亡才断绝。
陈友,他的祖先是从西域迁来的,家住在全椒。正统年间,他最初做千户,后来多次升迁,做到都指挥佥事。好几年都在瓦剌那边执行任务,立下了不少功劳,后来又升为都指挥使。正统九年,他担任宁夏游击将军,和总兵官黄真一起攻打兀良哈,取得了很多战功,升为都督佥事。没过多久,他又出塞招降了答哈卜等四百人归顺朝廷。
景帝登基后,他升职了,当上了都督同知,然后被派去征讨湖广和贵州的苗族。没多久,他又被提升为左参将,驻守靖州。景泰二年,他和王来等人一起在香炉山打败了土匪,他们从万潮山进军,取得了大胜仗。之后,他就留在了湖广镇守。因为立功,他又升职了,成了右都督。景泰四年春天,他上报说斩杀了五百多名苗族士兵,五年后又上报斩杀了三百多名。但是,戚安等八位都指挥在战斗中牺牲了,兵部怀疑他报的战功有水分,指挥蔡升也上奏说他夸大其词,欺骗朝廷。朝廷就派总督石璞去调查,结果发现他实际只斩杀了三四十个人,却损失了将近一千四百名士兵,这罪过可不小啊!皇上就下令说,要杀敌立功,得拿出真本事来才行。
天顺元年,他跟着瑛将军一起征讨天堂地区的苗族,取得了很大的胜利。皇上任命他为左副总兵,继续镇守湖广。后来,他又和瑛将军一起打败了蒙能的残余势力。皇上召见他,封他为武平伯,还给了他世袭的凭证。后来,蒙古孛来入侵边境,他被任命为游击将军,跟随安远侯柳溥等人去抵御入侵。他率领都指挥赵瑛等人与敌军作战,打败了敌人,敌人逃跑了。蒙古军再次入侵镇番,他又把他们打退了,还俘虏了一百六十人。不久,他就佩带了将军印,担任了总兵官,去讨伐宁夏的寇匪。之前,寇匪大举入侵甘肃和凉州,柳溥和总兵卫颍等人没能抵挡住,只有他取得了一些战果。这时候,巡抚芮钊把其他将领的失职情况都报告给了朝廷,兵部请求免除他的罪责。皇上就赦免了他和柳溥等人的罪责。后来他被召回朝廷,升了侯爵,最终去世了。
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爵位,一直传到孙子孙纲。弘治年间,孙纲请求朝廷追赠他祖父的谥号。皇上就追赠他祖父为沔国公,谥号武僖。孙纲之后,爵位传给了他的儿子勋和熹。嘉靖年间,吏部认为他祖父征讨苗族时有很多战功是虚报的,请求停止他的爵位继承。但是皇帝没有同意。他的曾孙大策又继承了爵位,直到明朝灭亡,这个爵位才断绝了。
李震是南阳人。他父亲李谦是都督佥事,李震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位,当上了指挥使。正统九年,他跟随军队征讨兀良哈,立下了功劳,升职为都指挥佥事。之后,他又跟随王骥平定了麓川,官职升到了同知。
景帝登基的时候,我就被任命为贵州右参将。我带兵在偏桥打败了苗族叛军。景泰二年,我跟着王将军一起去征讨韦同烈。我们攻破了锁儿寨、流源寨等多个寨子,俘虏斩杀了1600多人,最终攻克了香炉山,活捉了韦同烈。之后我被提升为都指挥使,镇守靖州。没多久,因为犯了错被召回京城。后来方瑛将军讨伐苗族的时候,请求让我随军出征,皇上批准了,说让我立功赎罪。之后,我跟随方瑛将军大胜天堂地区的苗族叛军,还被任命为左参将。方瑛将军平定了铜鼓地区的叛贼,我也率军进军武冈,攻克了牛栏等54个寨子。斩获颇丰,我被提升为都督佥事。
天顺年间,我又跟随方瑛将军平定了贵东地区的苗族首领干把猪。方瑛将军去世后,我被任命为总兵官,接替他镇守贵州和湖广。一开始,麻城人李添保因为欠税逃到了苗族地区。他自称是唐太宗的后代,聚集了上万人的队伍,自立为王,年号“武烈”,到处烧杀抢掠。我率兵前去征讨,大败了他的军队。李添保逃到了贵州鬼池地区的苗族中,又煽动苗族人出来抢掠。我最终抓住了他,押解到了京城。随后,我又攻破了西堡苗寨。
五年春天,我剿灭了城步地区的瑶族和僮族,攻破了横水、城溪、莫宜、中平等多个寨子。一路长驱直入,到达了广西西延地区,与总兵官过兴将军会合,攻克了十八团瑶寨,前后俘虏斩杀了数千人。那年冬天,朝廷任命我专镇湖广,由李安将军担任总兵官,镇守贵州。第二年夏天,我率领军队从锦田、江华出发,到达云川、桂岭、横江等寨子,击败了瑶族叛军,俘虏斩杀了2800多人。七年冬天,苗族占据了赤溪湳洞长官司。我和李安将军分兵前进,斩杀了贼首飞天侯等,攻破了200多个寨子,收复了长官司。我被提升为都督同知。第二年冬天,广西瑶族入侵湖南,夜袭桂阳州,大肆抢掠。我派兵分路追击,连续击败了他们,俘虏斩杀了1000多人。
成化年间改元后,我被任命镇守靖州。都指挥同知庄荣上奏说,贵州黎平等府与湖广五开等卫所接壤,必须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统领,于是朝廷再次任命我兼任贵州镇守。不久之后,我抓获了贼首苗虫虾。
荆州和襄阳的贼寇刘千斤、石和尚造反,朝廷派李震去讨伐。贼军屡次被打败,李震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梅溪的贼巢。可惜官军失利,都指挥以下死了38个人,皇上还下诏书狠狠批评了他。后来,白圭率领的大军到了,李震从南漳出发,跟白圭的大军一起夹击敌人,大获全胜,彻底平定了叛乱。因为这次战功,李震被提升为右都督。
那时候,武冈、沅靖、铜鼓、五开等地的苗族又再次起义,贵州也告急。李震认为贵州太远,难以控制,请求朝廷让他专任湖广总督。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他就带兵回去了。他从铜鼓、天柱分兵四路进攻,接连打败了叛军,一直打到了清水江。他还利用苗族做向导,深入敌人的腹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摧毁了800多个贼巢,烧毁了13000多间房屋,斩杀俘获了3300多人。与此同时,广西的瑶族也抢劫了桂阳,李震也击杀了3800多名瑶族叛军。当时,李震的威名传遍了整个西南地区,苗族和僚族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都叫他“金牌李”。七年后,他又和项忠一起平定了流贼李原的叛乱,招抚了90万流民,荆州和襄阳地区终于安定下来了。这些事情都记载在项忠的传记里。
十一年后,苗族又攻打武冈和靖州,湖南和湖北地区再次陷入混乱。李震和巡抚刘敷等人分兵五路进攻,攻破了620多个山寨,俘斩了8500多人,抓获了无数的贼寇家属。因为这次战功,李震被封为兴宁伯。当时,武靖侯赵辅、宁晋伯刘聚也因为战功被封爵,很多人议论纷纷,但是李震的功劳最大,没有人对他有异议。
参将吴经跟李震有矛盾。吴经的弟弟吴绶是汪直的心腹,吴经就让吴绶诬陷李震。正好汪直当时正想打击项忠,就把李震也牵扯进去了,于是李震被抓进监狱。他的爵位被剥夺了,降为左都督,在南京闲住。没过多久,汪直派校尉去查案,说李震暗中勾结守备太监覃包,收受贿赂。皇上大怒,派汪直去南京调查覃包等人的罪行,把覃包降职为孝陵司香,并命令李震回北京。后来汪直倒台了,李震上诉,请求恢复爵位,不久就死了。
李震在湖湘地区待了很久,非常了解苗族的情况,而且善于用兵。当时平定苗族叛乱的将领中,方瑛之后,李震的功劳最大。但是,他贪功冒进,结党营私,最终因此而失败。
王信,字君实,是南郑人。他出生才半年,父亲王忠就在北方的战场上战死了。他母亲岳氏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后来母子俩都得到了朝廷的表彰。正统年间,王信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当上了宽河卫的千户。
成化年间,王信凭借军功升到了都指挥佥事,负责守卫荆州和襄阳。后来刘千斤造反,王信看中了房县的地势险要,就带兵进驻那里。当时他手下的民兵还不到一千人,而叛军却有四千多人,气势汹汹地包围了城池。王信坚守了四十多天,然后挑选了一些敢死队,出城五六里远的地方架起炮台放炮。叛军以为朝廷的援军到了,吓得四处逃窜,王信带兵追击,大获全胜。之后,白圭将军率领大军赶到,任命王信为右参将,双方分头行动,在后岩山彻底消灭了叛军。论功行赏,王信升任都指挥同知。后来,叛军余党石龙又占领了巫山,王信和其他的将领一起平定了叛乱。但是,荆州、襄阳、南阳一带仍然有很多流民,四处流窜作乱。王信对此很担忧,就向朝廷上奏章反映情况,朝廷马上任命他兼任南阳的军务督察。果然,李原等贼首又起兵造反,王信和项忠一起把他们平定了。王信被提升为都督佥事,镇守临清。
十三年,王信以都督佥事的身份,被授予平蛮将军印,调任到湖广镇守。永顺和保靖两个宣慰使世世代代互相仇杀,王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使双方罢兵息战。靖州和武冈的蛮族长期不服管教,守城的官员建议朝廷出兵讨伐。王信亲自前往,用牛酒犒劳他们,然后严厉地斥责他们的罪行,蛮族首领们都叩头认罪。
十七年,王信上书朝廷说:“湖广的蛮族虽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实力。他们长期不老实,是因为我们的将士喜欢利用他们的小规模叛乱来邀功请赏。只要我们选拔精锐的士兵,加强防备,这些问题自然会解决。荆州、襄阳的流民,主要是为了逃避徭役才四处流窜,如果滥杀无辜,恐怕有伤天和。老百姓们都没有什么积蓄,庄稼还没收完,粮食就吃光了;织布机刚停下来,布匹就没了。请求朝廷选拔正直仁慈的官员,好好安抚他们。朝廷滥授冗员,没有实际作用,却白白拿俸禄,请求朝廷调查核实,削减冗员。” 兵部指挥刘斌、张全,都是勇敢的将领,他们极力向朝廷推荐王信,说:“王信将军是位英雄,为人刚正不阿,怎么会去阿谀奉承呢?如果朝廷不重视人才,延揽人才,那么有志之士就会被埋没,朝廷又怎么能得到人才呢?”
二十一年的时候,巡抚马驯他们说,副总兵周贤、参将彭伦都是都督佥事,而信却只是署理的职位,应该给他升一级,增加他的权力。兵部说信没有军功。皇上破格提拔他做了都督同知。过了一段时间,又改任他为总督漕运。总督衙门以前有个湖,私自用来赚钱,信就把它开出来停放漕运的船只。因为这样可能会堵塞水道,他就按照法规处理了这件事,漕运也因此顺利进行。第二年他就去世了。
信为人沉稳、果断、谨慎,喜欢看书,穿着打扮也很儒雅。他担任过很多重要的职位,从不为自己营私谋利。他曾经说过:“节俭才能长久,死后不给子孙留下负担,这就是留给他们的最大财富了。”朋友结婚或者办丧事,他总是倾囊相助。他的儿子继善、从善都考中了进士。
接替信担任总督漕运的是宁津人杜胜和合肥人郭鋐。杜胜继承了他父亲南京羽林左卫指挥佥事的职位,郭鋐继承了他父亲彭城卫指挥使的职位。成化初年,杜胜被提升为署理都指挥佥事,而郭鋐也因为在荔浦作战的功劳,升为都指挥佥事,参加武举考试后,又升为同知。杜胜在扬州抗倭,击败了闹事的盐贩子。尹旻等人称赞杜胜是将才,郭鋐也被张懋推荐。于是皇上任命杜胜为参将,协助漕运,而郭鋐代替他抗倭。陕西发生大饥荒,杜胜奉命运送一百万石粮食去救济灾民。信去世后,杜胜被提升为署理都指挥使,担任总兵官代替信,郭鋐则代替杜胜担任参将。弘治年间,杜胜以都督佥事的职位在南京前府任职。这时郭鋐已经担任广西副总兵,他击败了府江的僮族叛贼,凭借军功和声望被提升为总督漕运。
郭鋐为人沉稳果断,很有军事才能。而杜胜没有显赫的战功,只是因为为人清廉,所以经常被委以重任。他担任官职五十七年,所任职的地方都是富庶之地,但他自己生活简朴,每天只吃豆腐,人们因此给他起了个外号。郭鋐官至都督同知,他经常向朝廷反映军民的疾苦。他曾经疏浚通州河二十里,修建水坝,让浅水船可以通行,每年节省白银数万两。孝宗皇帝在位时,朝政清明,文武大臣都很称职,郭鋐主管漕运十三年,没有更换。正德初年,他被召回朝廷辅佐,不久就去世了。
彭伦一开始在湖广永定卫当个指挥使,后来因为立功升到了都指挥同知。
成化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跟着赵辅一起平定了大藤峡的土匪。之后升任都指挥使,到贵州清浪一带驻守,还打败了茅坪、铜鼓那些造反的苗族。后来,土匪抢了乾溪,彭伦带兵去追击。土匪把抢来的东西还了回去,跟彭伦约定停战就撤兵了。彭伦发现这些土匪进来的路上,经过邛水附近的那些寨子,自己却没及时拦截,于是下令:凡是能活捉进来的苗族土匪的,重重有赏;如果放跑了,就按军法处置。 这下各级军官都督促自己管辖的士兵,只要有苗族土匪越境,就立刻抓捕,送到彭伦那里。送来的俘虏一个接一个,堆积如山。
彭伦把所有的手下都召集起来,把俘虏捆绑起来,绑在高高的竿子上,让士兵们乱箭射死,然后又把他们的肢体肢解,让士兵们吃掉。那些罪行较轻的,就割掉他们的鼻子耳朵,放他们回去,说:“记住这个教训,下次再犯,绝不饶恕!”然后,他还命令各寨子立起界碑,划定界限。那些苗族人吓得不敢再犯。
第二年,彭伦被任命为右参将,继续镇守清浪。他更加用心处理边防事务,军事上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后来,有个叫石全州的土匪头子偷偷潜入绞洞,煽动古州的苗族造反,洪江、甘篆等地的苗族都响应了。彭伦派兵去拦截,抓住了石全州,还搜出了他的妻儿老小。那些苗族想攻打镇远,结果被彭伦打得大败,被杀死的和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的,数都数不清。没过多久,邛水附近的十四个寨子的苗族又联合洪江的苗族造反。彭伦分成五个小队前去讨伐,刚出发,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彭伦说:“敌人没想到我们会来,我们赶紧赶过去,一定能成功!”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进攻,抓住了他们的头领,其他的喽啰也都被俘虏或杀死。最终平定了叛乱。
靖州的苗族造反了,湖广总兵官李震下令李伦带兵去平乱。军队到了邛水江,那些原本臣服的苗族人吓坏了,想逃跑。李伦和佥事李晃商量说:“这些苗族人要是跑了,肯定去帮那些造反的”,于是赶紧安抚他们。又沿路收服了天堂、小坪等地的苗族。到了靖州,李伦指挥右路部队,从敌人的背后安营扎寨。反贼跑到高山上据守,李伦的军队向上进攻,打败了反贼。接着渡过江,捣毁了他们的老巢,大获全胜。趁胜追击,攻打白崖塘。白崖塘地势险要,悬崖峭壁,万丈深渊,号称易守难攻。李伦联合左路部队一起进攻,找到了小路。晚上偷偷摸摸地爬上去,反贼惊慌失措,溃不成军。追杀了二千多名反贼,俘虏的人也差不多那么多,彻底消灭了他们的村寨。
一开始,臻剖、六洞的苗族侵占了臣服苗族的田地,不交税,也不提供驿站的马匹,官府没人敢管。李伦派人去劝说他们,那些苗族人立马就磕头认错,表示愿意遵守朝廷的规定。因为立了功,李伦被提升为都督佥事。过了很久,御史邓庠、员外郎费瑄到贵州去调查事情,总兵官吴经等人都被弹劾了,只有李伦因为智谋过人,经验丰富而被推荐。弘治初年,吴经被罢免,李伦就接替了他的位置。李伦带兵打仗,总是先计划后行动,所以屡建奇功。四年后,因为年纪大了,他就告老还乡了。死后,朝廷按照规定给予抚恤。
欧磐,滁州人。继承家里的世袭官职,做了指挥使。成化年间,被提升为广东都指挥佥事。多次剿灭蛮寇,屡立战功。因为总督朱英的推荐,被任命为广西右参将,负责守卫柳州、庆远。他和左参将马义一起讨伐融县的八寨瑶族,攻克了那里。军队撤回后,剩下的瑶族又出来抢劫,欧磐因此被弹劾。皇帝虽然削减了欧磐等人的功劳,但是还是抚恤了阵亡将士的家属。当时瑶族首领方公强作乱,兵部弹劾总镇太监顾恒,也牵连到了欧磐,要把他发配到边疆戍守。地方上的督抚官员上奏说:“欧磐防守的地方,是瑶族和僮族经常出没的地方。欧磐招募了敢死队,晚上潜入敌人的巢穴,斩杀了他们的首领胡公返,震慑了那些蛮族。论功行赏,可以免除他的罪责。”皇帝于是赦免了他,让他回到原来的职位。二十三年,郁林、陆川的贼寇黄公定、胡公明等人作乱。欧磐和按察使陶鲁等人一起,分五路进攻,打败了他们。欧磐因此被提升为指挥同知。
弘治朝刚开始的时候,谢病辞官回家了。总督秦纮说磐将军经历过很多次战斗,既有才能又有担当,请求朝廷重新启用他。皇帝下旨让他复职。
八年后,府江、永安等地土著蛮族造反了。总督闵珪调集了六万兵马,分成四个队伍去讨伐。磐将军从象州、修仁出发,直接攻打陆峒,一路势如破竹。之后,他和各路军队一起,连续攻破了一百八十多个山寨,斩杀敌军六千多人。他被提升为都指挥使,后来又升迁为广西副总兵。思恩土官岑浚在丹良庄修建了石城,拦截江河,盘剥商人的利益。广西的总兵府下令拆除石城,但他不听。磐将军从田州回来后,督促军队去拆除这座城池。岑浚率领人马抵抗,结果被击败,石城最终被夷为平地。都御史邓廷瓒等人认为磐将军战功显著,向朝廷推荐他,于是他被提升为都督佥事。十五年的时候,朝廷任命他为平蛮将军,镇守湖广。
磐将军为人廉洁,能够得到士兵的爱戴。他在南方边疆长期镇守,蛮族人都对他敬畏服从。十八年的时候,他请求退休,两年后去世。朝廷按照规定为他举行了祭奠和安葬。
张祐,字天祐,是广州人。从小就喜欢学习,文采很好。弘治年间,他继承家业,担任广州右卫指挥使。十九岁的时候,跟随总督潘蕃征讨南海海盗禢元祖,他第一个冲上敌船,立下了战功。
正德二年,他被提升为署都指挥佥事,负责守备德庆、泷水地区。瑶族、僮族等依山傍水的蛮族听说他的威名,都渐渐逃跑了。总督林廷选把他调到中军,军中大小事务都和他商量。后来他负责守备惠州、潮州,捣毁了盗贼首领刘文安、李通宝的老巢,平定了叛乱。他被提升为广西右参将,负责守卫柳州、庆远地区。总督陈金讨伐府江的盗贼时,命令张祐率军进攻沈沙口,取得了大胜。他因此加了一级俸禄,又升迁为副总兵,镇守广西。不久后,他又被提升为署都督佥事。
古田地区的瑶族、僮族叛乱了。张祐说:“以前征讨叛乱,主要依靠两江地区的土兵,赏赐却跟不上他们的付出。现在调兵遣将又常常耽误时间,请求朝廷制定明确的赏赐方案,好好犒劳将士们。”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他督促都指挥沈希仪等人讨伐临桂、灌阳地区的瑶族叛军,斩杀五百多名敌人,朝廷还专门下发诏书表彰他的功劳。他又连续攻破古田地区的叛军,俘虏斩杀四千七百人,被提升为署都督同知。之后,他又讨平了洛容、肇庆、平乐等地的蛮族叛乱。朝廷又加了他一级俸禄,还允许他的儿子世袭百户的职位。
嘉靖皇帝刚登基那年,张祐的母亲去世了,他悲痛欲绝,瘦得皮包骨头。没多久,他就因为生病请求退休,回到家乡卫辉府。
一开始,思州土司黄镠造反,张祐抓住了黄镠的同伙黄廷宝,把他绑起来献给了朝廷。可总督张嵿心里不爽,觉得张祐没先跟他汇报,就弹劾张祐包藏祸心,躲避战乱,把他抓起来关进了德庆府的大牢。张祐多次上书申诉冤情,最后才被释放,让他在家闲住。后来,卢苏、王受又造反了,地点在田州。总督姚镆把他请到军营里,待他像贵宾一样,张祐也帮了不少忙。之后王守仁接替了姚镆的职位,问张祐怎么平乱,张祐说:“用当地人来治理当地人,不用打仗就能让他们投降。”王守仁采纳了他的建议,卢苏、王受果然就投降了。于是王守仁让张祐负责安抚他们。事情平定后,王守仁说:“思州和田州刚安定下来,应该设置一个副总兵镇守,我请求任命张祐担任这个职位。”朝廷批准了。张祐后来又打败了封川的土匪盘古子,还剿灭了广东会宁的强盗丘区长等人,斩首一千二百颗,并在山崖上刻碑纪念。
嘉靖十一年,杨春的贼寇赵林花攻陷了高州,总督陶谐命令张祐去讨伐。张祐深入敌后,斩获颇丰。可是,他突然得了重病,不幸去世了,全军上下都为他悲痛不已。
张祐个子很高,足足八尺,智谋超群。带兵打仗很有分寸,跟士兵同甘共苦,从不贪污受贿。他爱好读书,每次出征都带着书,一有空闲就请来儒生一起讨论学问。有一次,他路过乌蛮滩,去祭拜马援的祠堂,感慨地说:“我死后不能像马援一样在这里享有祭祀,真是愧对‘夫’这个字啊!”然后题诗离开。后来,田州百姓在横山为他建立了祠堂。
文章最后评价说:苗族和蛮族居住在险要的地方,本来就难以征服,这是他们的天性使然。但是如果只是盲目地杀戮,贪图功劳和钱财,挑起事端,指挥军队不得法,安抚百姓没有策略,那就是将领的错误了。韩观等人虽然战功显赫,但都是靠威信震慑蛮荒之地的。像山云、王信、张祐这样廉洁自守的人,士君子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所以他们的品德更值得我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