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国啊,也叫萨末鞬,也叫飒秣建,北魏的时候叫它悉斤。它离史国南边一百五十里,离西曹国西北边一百多里,东南挨着米国百里,北边离中曹国五十里。在密水南边,有大城三十座,小堡三百座。康国的国王姓温,是月氏人后裔。他们最初住在祁连山北边的昭武城,后来被突厥打败了,就慢慢南迁,依附在葱岭附近,这才有了康国这块地盘。 他们的后代分成了好几个小王国,分别叫安国、曹国、石国、米国、何国、火寻国、戊地国、史国,人们把他们合称“九姓”,都是昭武城出来的。这地方土地肥沃,适合种庄稼,还出产好马,军队也很强大,在周边国家里很厉害。康国人爱喝酒,喜欢在路上唱歌跳舞。国王戴着毛毡帽子,上面装饰着金银珠宝。女人们梳着盘发,戴着黑色的头巾,上面还缀着金花。他们生了孩子,就用石蜜喂养,还在孩子的掌心涂上胶,希望孩子长大后能说甜言蜜语,像树胶一样粘人。他们还习惯用旁行书写字。康国人擅长经商,很贪财,男人二十岁就到别的国家去经商,哪里有利可图就跑到哪里。他们以十二月为新年,信奉佛教,也祭拜一些神灵,还擅长各种工艺技术。十一月的时候,他们会敲锣打鼓,祈求平安过冬,还会用水互相泼洒取乐。
隋朝的时候,康国的国王屈木支娶了西突厥的女人,于是就臣服于突厥了。到了唐武德十年,康国才第一次派使者来进贡。贞观五年,康国又请求臣服于大唐。唐太宗说:“我讨厌那些虚名,也不想让百姓受苦;况且,康国臣服于我,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应该共同分担忧虑。如果出兵万里,这符合我的心意吗?”所以,太宗皇帝拒绝了康国的请求。没过多久,康国又派使者进贡狮子,唐太宗觉得这礼物很珍贵,因为来自遥远的国度,就让秘书监虞世南写了一篇赋来赞美。从那以后,康国每年都来进贡,还进贡了金桃和银桃,唐太宗下令把它们种在宫苑里。
唐高宗永徽年间,把康居地区设立为康居都督府,还任命他们的国王拂呼缦为都督。到了万岁通天年间,又立笃娑钵提为王。他死后,儿子泥涅师师继位。泥涅师师死后,国民又推举突昏为王。开元初年,康居向朝廷进贡锁子甲、水晶杯、码甿瓶、鸵鸟蛋,还有乐师、侏儒和擅长胡旋舞的女子。
后来,康居王乌勒伽跟大食打了好多仗都打不过,就来请求唐朝出兵帮忙,但唐朝皇帝没答应。过了很久,乌勒伽又请求唐朝册封他的儿子咄曷为曹王,默啜为米王,唐朝皇帝同意了。乌勒伽死后,唐朝派使者去立咄曷为王,并封他为钦化王,还封他的母亲为郡夫人。
安国,也叫布豁或者捕喝,北魏时期叫忸蜜。安国东边到东安,西南到毕,距离都大约一百里。西边靠近乌浒河,国都叫阿滥谧城,就是以前康居小君长罽王的旧地。安国有四十座大城,一千多座小堡垒。安国招募强壮的士兵,叫做柘羯,这跟咱们中国说的战士是一个意思。武德年间,安国就派使者来朝贡了。贞观初年,安国又进贡了一些特产,太宗皇帝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的使者,说:“西突厥已经投降了,商队可以通行啦!”各部落的人都很高兴。安国国王诃陵迦还进贡了好马,说他们家族世袭了二十二代。那一年,东安国也来朝贡,说他们家族世袭了十代。
东安国,有人说它是个小国,也叫喝汗,位于那密水北边,距离何城大约二百里,西南到安国四百里。东安国的国都叫喝汗城,也叫斤城。东安国有二十座大城,一百座小堡垒。显庆年间,唐朝把阿滥设为安息州,任命安国王昭武杀为刺史;把斤城设为木鹿州,任命安国王昭武闭息为刺史。开元十四年,东安国王笃萨波提派弟弟阿悉烂达拂耽发黎来朝贡,献上了马和豹皮。八年后,东安国又进贡了波斯马两匹,拂菻的绣花地毯一个,郁金香、石蜜等等,国王的妻子可敦还进贡了柘辟大毯子两个,绣花地毯一个,并请求唐朝赏赐她袍子、带子、铠甲和可敦的服饰。
东曹,或者叫率都沙那,苏对沙那,劫布呾那,苏都识匿,一共四个名字。它在波悉山的南边,就是汉朝贰师城的旧址。往东北到俱战提有两百里,往北到石城,往西到康国,往东北到宁远,这些地方都差不多四百里远,往南到吐火罗国有五百里。那里有个野叉城,城里有个大洞穴,洞口设有严密的关防,每年祭祀两次。祭祀的时候,人们站在洞口,洞里就会冒出烟来,谁先碰到烟就死。唐武德年间,东曹和康国一起派使者来朝见唐太宗。使者说:“我们国家认为我是个强壮的小伙子,听说秦王(唐太宗)非常英武,所以想归顺您的麾下。”唐太宗听了非常高兴。
西曹,是隋朝时候的曹国,南边跟史国和波览国接壤,它的都城叫瑟底痕城。往东北方向,越过于底城,有个得悉神祠,当地人非常敬重它。那里有金制的器物,上面刻着字,意思是“汉朝天子所赐”。西曹在唐武德年间也来朝见过。唐天宝元年,西曹王哥逻仆罗派使者进贡各种宝物,唐玄宗封他为怀德王。哥逻仆罗还上书说:“我的祖先以来,都尊奉天可汗(唐朝皇帝),我们愿意和唐朝人一起听从调遣,帮助天子征讨敌人。”天宝十一载,东曹王设阿忽和安王请求一起攻打黑衣大食,唐玄宗考虑了一下,没同意。
中曹,位于西曹的东边,康国的北边。它的国王住在迦底真城。中曹人身材高大,擅长打仗。
说石国啊,也有人叫它柘支、柘折、赭时,它在汉朝大宛国的北边,离咱们长安九千里呢。东北边挨着西突厥,西北边是波腊国,南边两百里都是打仗的地方,西南五百里是康国。石国地盘大概一千多里,右边是素叶河。石国国王姓石,住在柘折城,这地方以前是康居国小国王窳匿的城池。石国西南有条叫药杀水的河,流到咱们中国就叫真珠河,也叫质河。石国东南有座大山,山上长着瑟瑟草。那儿的人民善于打仗,还有很多好马。
隋朝大业年间,西突厥杀了石国的国王,然后立特勒匐职当国王。到了唐朝武德、贞观年间,石国经常进贡一些特产。显庆三年,唐朝把瞰羯城设为大宛都督府,还让石国国王瞰土屯当了都督府的副都督。开元初年,唐朝封莫贺咄吐屯为石国王,因为他有功劳。开元二十八年,又封他为顺义王。第二年,石国王伊捺吐屯屈勒给唐朝皇帝上奏说:“现在突厥已经归顺咱们天可汗了,就剩下大食国是各国的祸患,咱们应该去讨伐它!”但是皇帝没答应。
天宝年间,唐朝封石国王子那俱车鼻施为怀化王,还赐给他铁券,表示信任。过了一段时间,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弹劾石国国王没有臣子的礼数,请求讨伐它。石国国王想投降,高仙芝派人护送他到长安开远门,结果把他抓起来杀了。这事儿让西域各国都很怨恨。石国的王子逃到大食国去求兵,攻打怛逻斯城,打败了高仙芝的军队,从此石国就归顺大食了。到了唐朝宝应年间,石国还派使者来进贡。
话说,有个地方叫碎叶,它在安西西北面一千多里外。那里有个勃达岭,岭南通往中原,岭北紧挨着骑施的南边,西南方向直通葱岭,有两千多里路程。勃达岭南边流淌的河水,一路向东流入大海;北边流淌的河水,则流向北方,最终也汇入大海。往北走三天就能越过一片雪山,春夏两季这里经常下雪。从勃达岭往北走一千多里,就到了细叶川。细叶川东边是热海,虽然叫热海,但地处寒冷,水也不会结冰。细叶川西边就是碎叶城,天宝七载的时候,北庭节度使王正见攻打安西,把碎叶城给毁了。细叶川方圆千里,住着几万突厥兵,他们都是不同部落的,种地都穿着盔甲,互相之间还抢来抢去,把对方抓去做奴隶。细叶川往西就是怛逻斯城,大食经常派兵驻扎在那里。从怛逻斯城再往西,就到西海了。那里从三月到九月,几乎不下雨,人们都用积雪融化的水来灌溉田地。
再往东南走一千多里,有个地方叫怖捍,四周环绕着山,土地肥沃,盛产牛羊马匹。往西一千多里是堵利瑟那,东边紧邻叶叶水,叶叶水发源于葱岭北面的高原,水流浑浊,往西北流入大沙漠。那里没有水草,只能看到远处的大山,人们寻找死去动物的残骸来辨别方向,五百多里外就是康国。
康国,也有人叫它弥末,或者弥秣贺。往北一百里就是康国。康国国王住在钵息德城,唐朝永徽年间被大食攻破过。显庆三年,唐朝把康国之地设为南谧州,任命康国国王昭武开拙为刺史,从此康国就不断向唐朝进贡。开元年间,康国进贡了宝玉、歌舞表演、狮子和胡旋舞女。开元十八年,康国大首领末野门来朝见唐朝皇帝。天宝初年,唐朝封康国国王为恭顺王,他的母亲被封为可敦郡夫人。
还有一个地方,有人叫它屈霜你迦,也有人叫它贵霜匿,其实就是康居小王附墨城原来的地方。附墨城左边有高大的楼阁,北面画着中国古代皇帝的画像,东面是突厥、婆罗门诸王的画像,西面是波斯、拂菻等诸王的画像。康国的国王去拜见这些画像时,都要退后行礼。贞观十五年,康国曾派使者到唐朝朝贡。永徽年间,康国国王上书唐朝说:“听说唐朝出兵西征,我们愿意为军队提供粮食。”不久,唐朝把康国之地设为贵霜州,任命康国国王昭武婆达地为刺史。康国又派使者钵底失来感谢唐朝。
火寻,这地方啊,有人叫它货利习弥,也有人叫它过利,它坐落在乌浒水的北边。往东南走六百里就到戊地了,西南跟波斯接壤,西北边挨着突厥的曷萨,其实这是以前康居小王奥鞬城的旧址。他们国王住的地方,叫急多飓遮城。这地方的胡人,就因为他们国家有车和牛,所以商人就利用这些交通工具,到各个国家去经商。唐玄宗天宝十载的时候,他们的国王稍微表示一下友好,派使者来朝贡,送来了黑盐。到了唐肃宗宝应年间,他们又来朝贡了。
史国,也有人叫它佉沙,或者叫羯霜那,它在独莫水的南边,是康居小王苏薤城旧址。往西一百五十里就是那色波,往北二百里是米国,往南四百里是吐火罗。这地方有一座铁门山,两边山崖又高又陡,石头颜色像铁一样,他们就在这里设关口,来限制两国之间的往来,关门是用金子镶嵌的。城里有个神庙,每次祭祀都要用上千只羊,他们打仗之前,都要先去神庙祈祷才能出兵。这个国家有五百座城池。隋朝大业年间,他们的国王狄遮才开始跟中国交往,那时候他们国力最强盛,还修建了乞史城,地盘有好几千里呢。唐太宗贞观十六年,他们的国王沙瑟毕进贡了一些土特产。到了唐高宗显庆年间,就把他们那块地方设置成佉沙州,还封他们的国王昭武失阿喝做刺史。唐玄宗开元十五年,他们的国王忽必多进贡了舞女和文豹。后来他们的国王换了好几个,但他们的首领总是定期来朝贡。唐玄宗天宝年间,朝廷下令把史国改名叫来威国。
那色波,也有人叫它小史,其实它是被史国控制的。它在吐火罗的旧址上,东边是葱岭,西边和波斯接壤,南边是雪山。
话说,在刍水北边有个呾蜜国,东西长六百里。再往东走过四个小国,就到了镬沙,宽三百里,长五百里,东边和骨咄接壤,靠近葱岭,附近还有十八个小国。镬沙南边是揭职国,面积更大,差不多有一千里,丘陵起伏,遍地种着豆子和麦子,气候寒冷干燥。揭职国的东南边,六百里外是雪山,途径吐火罗,再走过五个小国就到了婆罗睹逻。从婆罗睹逻往北翻过山,走六百里就到了乌苌国。再往东北走二百里,就到了河波罗河,这条河水往西南流,春天夏天就干涸结冰了。
往北走过十二个小国,就到了婆罗吸摩补罗国,这是最大的一个国家,方圆四千里,四周环绕着山脉,土地肥沃,盛产鍮石和水晶。北边是大雪山,也就是东女国所在的地方。再走过十九个小国就到了摩揭陀国。再往东走过四个小国,渡过大河,就到了迦摩缕波国,这里山路崎岖险峻,和西南夷接壤,当地人都是些蛮夷野人。走了两个月,就到了蜀国的南边,东南方向野象成群,经常暴动,所以蜀国军队里要养着战象。
再往南走过三十二个小国,就到了狼揭罗国,国土面积很大,有几千里,国王住在窣菟黎湿伐罗城。狼揭罗国的西北边是波剌斯国,据说国土广阔,有上万里,国王住在苏剌萨傥那城。那里气候温暖湿润,靠引水灌溉农田,人民富裕,盛产金银和水晶。当地人手巧,擅长织锦、褐布和毛毯,还出产好马和橐驼,人们都穿着锦缎和毛呢衣服。他们的赋税是每人每年交四枚银钱,此外还要进行贸易。波剌斯的西北边是拂菻,西南边是海岛,那里住着西女国人,都是女人,拥有很多珍宝,依附于拂菻,拂菻国王每年都派男子去那里成婚。西女国的风俗是生了男孩就不养。此外还有臂、多、势、罗四个小国。
往波剌斯的西北方向,翻过大山,穿过广阔的平原,经过一些小的城镇,走了两千里就到了谢亹。往北五百里是弗栗恃萨傥那国,国土东西长两千里,南北长千里。国王是突厥人,住在护苾那城。弗栗恃萨傥那国的东北边是大雪山,即使是盛夏也常年冰冻,要凿冰才能通行。山脚下是安呾罗缚国,国土面积三千里;再往西北翻过山岭四百里是阔悉多国;再往西北三百里是活国,面积两千里。这三个国家都在吐火罗故地,臣服于突厥,国王也是突厥人,他们控制着铁门关以南的各部落,经常迁移。
再往东走过七个小国,东南方向的山谷道路非常险峻,差不多有三百里,就到了俱兰国。再往东北翻山五百里,就到了护密国,也就是识匿国。护密国的南边是商弥国,国土面积两千里,盛产葡萄,还出产雌黄,必须凿石才能开采。再往东北翻山七百里,就到了波谜罗川,东西长千里,南北长百里,春天夏天都会下雪。波谜罗川南边是钵露国,盛产紫金。再走五百里就到了朅盘陀国。再往东走八百里就出了葱岭,再走八百里就到了乌铩国,方圆千里,盛产白、毚、青三种玉石。乌铩国的国王世世代代臣服于朅盘陀国。
往北穿过沙漠,走过五百里的荒野,就到了疏勒国。再往东南走五百里,就到了济徙多河,翻过大沙岭,就到了斫句迦国,也有人叫它沮渠国,国土面积千里。再往东翻过山岭八百里,就到了于阗国,于阗国的东边是嫓摩川。穿过沙漠走二百里,就到了尼壤城,这座城位于大泽之中,地势低洼潮湿,芦苇和杂草茂盛,行人必须凿路才能到达城里,然后才能通往于阗,于阗人把尼壤城当作东边的关隘。再往东进入大流沙,人迹罕至,所以来来往往的人经常迷路,人们就堆积骸骨来辨认道路。那里没有水草,只有热风,人畜一旦被热风吹到,都会迷失方向,倒地不起。走了四百里就到了故都逻,再走六百里就到了故折摩驮那,也就是古时的且末国。再走千里就到了故纳缚波,也就是古时的楼兰国。
话说从呾蜜国往西,好些国家挤在一起,咱们中国人就用他们的国名来称呼他们,所以跟唐朝来往不多,史书上记载的也乱七八糟,不好考证。不过呢,这些国家地理位置相连,大致说一下他们的名字吧。
先说宁远国,它原来叫拔汗那,也有人说是汗,元魏时期叫破洛那。离长安八千里远,住在西鞬城,就在真珠河的北边。它有六座大城,一百座小城。那儿的人普遍长寿。他们的国王从魏晋时期就一直传承下来,没断过。每年元旦,国王和首领们分成两队,每队派一个人穿戴盔甲打斗,其他人就用瓦片石头扔他们,直到有人被打死为止,以此来占卜这一年的吉凶。
贞观年间,宁远国王契苾被西突厥的阿史那·莫贺咄给杀了,阿史那·鼠匿就抢了他的地盘。鼠匿死后,他的儿子遏波之立了契苾的侄子阿了参为王,阿了参管着呼闷城;遏波之则管着渴塞城。显庆年间,遏波之派使者去唐朝进贡,高宗皇帝还热情地安慰他。三年后,唐朝把渴塞城设为休循州都督府,任命阿了参为刺史,从此宁远国每年都来进贡。到了玄宗开元二十七年,宁远国王阿悉烂达干帮助唐朝平定了吐火仙之乱,唐朝就封他为奉化王。天宝三年,唐朝把宁远国的国号改成了宁远,皇帝还赐给宁远王一个外戚的姓氏“窦”,又把一位宗室女子封为和义公主嫁给他。天宝十三载,宁远王忠节派他儿子薛裕来朝贡,还请求留在长安当侍卫,学习唐朝的礼仪,唐朝就答应了,还授予薛裕左武卫将军的官职。宁远国跟唐朝的关系处理得相当谨慎。
再说大勃律国,也有人叫它布露。它在吐蕃的西边,跟小勃律挨着,西边跟北天竺、乌苌接壤。那地方盛产郁金香。大勃律受吐蕃管辖。从万岁通天到开元年间,大勃律三次派使者来唐朝朝贡,所以唐朝册封了他们的国王苏弗舍利支离泥为王。苏弗舍利支离泥死后,唐朝又册封苏麟陀逸为王。大勃律还两次派主要首领来进贡土特产。
小勃律离长安九千里远,居然能向朝廷进贡,真是厉害!它东边离吐蕃赞普的驻地只有三千多里,东边八百里是乌苌,东南三百里是大勃律,南边五百里是叫个失蜜的地方,北边五百里是娑勒城,也就是当护密的地方。小勃律国王没谨忙住在孽多城,紧挨着娑夷河。它西边山顶上有个大城,叫迦布罗。唐玄宗开元初年,没谨忙来长安朝见皇帝,玄宗皇帝还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人质给他养着呢,还把小勃律的地盘设置成了绥远军。可小勃律总是被吐蕃欺负,经常受他们骚扰。吐蕃还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没想吞并你们,只是借道去攻打你们西边的四镇而已!”
时间长了,吐蕃抢走了小勃律的九座城池。没谨忙赶紧向北庭求救,北庭节度使张孝嵩就派疏勒副使张思礼带了四千精兵,抄小路去支援。没谨忙也带兵出战,结果大败吐蕃,杀死了好几万吐蕃兵,还夺回了九座城池。朝廷下诏书册封没谨忙为小勃律王,还派大首领察卓那斯摩没胜去长安谢恩。没谨忙死后,他的儿子难泥继位,难泥死后,他的哥哥麻来兮继位,麻来兮死后,苏失利之继位。这个苏失利之被吐蕃暗中收买了,吐蕃还把公主嫁给了他,所以西北二十多个国家都臣服于吐蕃,贡品都不再上交朝廷了。安西都护府三次出兵讨伐都没成功。
天宝六年,朝廷下令让副都护高仙芝去讨伐小勃律。高仙芝先派将军席元庆带一千骑兵去见苏失利之,说:“我们想借道去大勃律。”小勃律城里好几个大酋长都是吐蕃的死忠分子。高仙芝跟席元庆约定:“我的大军一到,你一定要往山上跑,我会派人送去诏书安抚你们,还会赏赐你们丝绸布匹。把那些大酋长绑起来等我。”席元庆按照约定行事。苏失利之带着老婆逃跑,结果也没找到藏身之处。高仙芝的大军到了之后,把那些为吐蕃卖命的家伙都杀了,还把娑夷桥给拆了。当天晚上,吐蕃的援军赶到了,但已经来不及了。高仙芝劝苏失利之投降,就这样平定了小勃律。这下子,拂菻、大食等七十二个胡人国家都吓坏了,纷纷归顺大唐。高仙芝押着小勃律王和他的妻子回长安,朝廷下令改小勃律国号为归仁,设置归仁军,还招募了一千士兵驻守那里。皇帝还赦免了苏失利之的死罪,封他为右威卫将军,赏赐他紫袍和金腰带,让他在宫中侍卫。
吐火罗,或曰土豁罗,曰睹货逻,元魏谓吐呼罗者。居葱岭西,乌浒河之南,古大夏地。与挹怛杂处。胜兵十万。国土著,少女多男。北有颇黎山,其阳穴中有神马,国人游牧牝于侧,生驹辄汗血。其王号“叶护”。武德、贞观时再入献。
永徽元年,献大鸟,高七尺,色黑,足类橐驼,翅而行,日三百里,能啖铁,俗谓驼鸟。显庆中,以其阿缓城为月氏都督府,析小城为二十四州,授王阿史那都督。后二年,遣子来朝,俄又献码硇镫树,高三尺。神龙元年,王那都泥利遣弟仆罗入朝,留宿卫。开元、天宝间数献马、<*马娄、异药、乾陀婆罗二百品、红碧玻瓈,乃册其君骨咄禄顿达度为吐火罗叶护、挹怛王。其后,邻胡羯师谋引吐蕃攻吐火罗,于是叶护失里忙伽罗丐安西兵助讨,帝为出师破之。乾元初,与西域九国发兵为天子讨贼,肃宗诏隶朔方行营。
挹怛国,汉大月氏之种。大月氏为乌孙所夺,西过大宛,击大夏臣之。治蓝氏城。大夏即吐火罗也。嚈哒,王姓也,后裔以姓为国,讹为挹怛,亦曰挹阗。俗类突厥,天宝中遣使朝贡。
俱兰,或曰俱罗弩,曰屈浪挐,与吐火罗接,环地三千里,南大雪山,北俱鲁河。出金精,琢石取之。贞观二十年,其王忽提婆遣使者来献,书辞类浮屠语。
劫国啊,住在葱岭里,往西和往南都离赊弥不远,西北边挨着怛逻斯。离咱们长安城,得有一万二千里呢!那地方天气常年炎热,种稻子、小麦、小米、豆子这些粮食,还养羊和马。他们那儿的习俗是人死了就扔到山里去。贞观二年,他们还派使者进贡过宝带、玻璃器皿和水晶杯呢。
越底延国,在劫国南边三千里,靠近天竺,西北离赊弥一千多里,东北离瓜州五千里,住在辛头水北边。他们那儿法律不杀人的,犯了重罪就流放,轻罪就放了,也没什么租税。他们那儿的习俗是剪头发,穿锦袍,穷人才穿白氎衣裳。他们还特别爱干净,经常洗澡。那地方气候温和,盛产稻米和石蜜。
谢釭国,在吐火罗国的西南,以前叫漕矩吒,或者叫漕矩,到了显庆年间改叫诃达罗支,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又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它东边是罽宾国,东北边是帆延国,都离它四百里远。南边是婆罗门,西边是波斯,北边是护时健国。他们的国王住在鹤悉那城,国土面积有七千里,还管着阿娑你城。那儿盛产郁金香和一种叫瞿草的植物,还有很多泉水灌溉田地。国里头住着突厥人、罽宾人和吐火罗人,混杂住在一起,罽宾人还带着他们的子弟兵去抵御大食人呢。景云年间,他们还派使者来朝贡过,后来就臣服于罽宾国了。开元八年,皇上册封葛达罗支颉利发誓屈尔为王。一直到天宝年间,他们都经常来朝贡。
帆延国,有的也叫望衍,或者叫梵衍那。它住在斯卑莫运山旁边,西北边和护时健国接壤,东南边是罽宾国,西南边是诃达罗支国,和吐火罗国是连着的。那地方天气很冷,人们都住在地洞里。他们的国王住在罗烂城,还有四五个大城。那里的河水往北流,流进乌浒河。贞观初年,他们就派使者来朝贡了。显庆三年,朝廷把罗烂城设为写凤都督府,缚时城设为悉万州,还封他们的王为写凤州都督,管辖着境内五个州的军事,从那以后,他们就一直来朝贡了。
石汗那国,有的也叫斫汗那国。从缚底野往南走,穿过雪山,走四百里就能到帆延国,东边挨着乌浒河。那儿有很多红色的豹子。开元和天宝年间,他们也多次来朝贡。
话说有个地方叫识匿,也有人叫它尸弃尼或者瑟匿。它离长安直线距离九千里,往东五百里就是葱岭的守备所,往南三百里是护蜜,往西北五百里是俱蜜。识匿一开始住在苦汗城,后来就分散住在山谷里了。那里有五个大峡谷,每个峡谷都有自己的首领自己管,所以就叫“五识匿”。这地方方圆两千里,啥粮食都不种。那里的老百姓就喜欢打仗抢东西,专门抢劫商队。播蜜川这四个峡谷,基本上也不听朝廷的命令。他们住的房子都是山洞。贞观二十年的时候,识匿、似没、役槃三国一起派使者来长安朝拜皇帝。开元十二年,皇帝封识匿的王为布遮波资金吾卫大将军。天宝六载,识匿王跌失伽延在讨伐勃律的战争中战死了,皇帝就提拔了他的儿子当都督、左武卫将军,还给他发俸禄,让他继续管着那块地方。
似没这个地方,北边紧挨着石国。他们的风俗习惯跟康国差不多。役槃国也跟康国是邻居,那里出产好马。俱蜜国呢,建都在山里,在吐火罗国的东北,南边是黑河。他们的国王是突厥延陀的后代。贞观十六年,他们也派使者来长安朝拜过。开元年间,他们还进贡了会跳胡旋舞的女子。他们的国王那罗延曾经跟皇帝抱怨说大食国对他们课税太重,皇帝就安慰了他几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到了天宝年间,俱蜜王伊悉烂俟斤又进贡了马匹。
护蜜者,或曰达摩悉铁帝,曰镬侃,元魏所谓钵和者,亦吐火罗故地。
说护蜜这个地方啊,有人说它叫达摩悉铁帝,也有人叫它镬侃,在北魏的时候,人们管它叫钵和,它也是吐火罗的旧地盘。
东南直京师九千里而赢,横千六百里,纵狭才四五里。王居塞迦审城,北临乌浒河。地寒洹,堆阜曲折,沙石流漫。有豆、麦,宜木果,出善马。人碧瞳。
它在京城东南方向,直线距离九千里,东西宽一千六百里,南北却只有四五里长,狭长得很。国王住在塞迦审城,城北边是乌浒河。那地方又冷又湿,地势高低起伏,到处都是沙子和石头。能种豆子和麦子,也适合种植果树,出产好马,当地人眼睛是碧绿色的。
显庆时以地为鸟飞州,王沙钵罗颉利发为刺史。地当四镇入吐火罗道,故役属吐蕃。开元八年,册其王罗旅伊陀骨咄禄多毗勒莫贺达摩萨尔为王。十六年,与米首领米忽汗同献方物。明年,大酋乌鹘达干复朝。王死,册其从弟护真檀嗣王。
唐显庆年间,把这地方设置成鸟飞州,沙钵罗颉利发当州刺史。因为护蜜地处吐蕃通往中原的四镇要道,所以经常被吐蕃控制。唐开元八年,册封罗旅伊陀骨咄禄多毗勒莫贺达摩萨尔为王。开元十六年,护蜜王和米首领米忽汗一起进贡了各种东西。第二年,大酋乌鹘达干又来朝贡。护蜜王去世后,他的弟弟护真檀继位当了国王。
二十九年,身入朝,宴内殿,拜左金吾卫将军,赐紫袍、金带。天宝初,王子颉吉匐请绝吐蕃,赐铁券。八载,真檀来朝,请宿卫,诏可。授右武卫将军,久乃遣。又遣首领朝贡。乾元元年,王纥设伊俱鼻施来朝,赐氏李。
开元二十九年,护真檀亲自到长安朝见皇帝,在内殿参加宴会,被封为左金吾卫将军,还赏赐了紫袍金带。唐天宝初年,护蜜王子颉吉匐请求断绝和吐蕃的关系,皇帝赐给他铁券(保证书)。天宝八年,护真檀再次来朝,请求在宫中宿卫,皇帝准许了,并授予他右武卫将军的职位,过了一段时间才让他回去。后来,护蜜又派首领来朝贡。唐乾元元年,护蜜王纥设伊俱鼻施来朝,皇帝赐他李姓。
个失蜜,或曰迦湿弥逻。北距勃律五百里,环地四千里,山回缭之,它国无能攻伐。王治拨逻勿逻布逻城,西濒弥那悉多大河。地宜稼。多雪不风。出火珠、郁金、龙种马。俗毛褐。世传地本龙池,龙徙水竭,故往居之。
个失蜜,也有人叫它迦湿弥逻。它在勃律北面五百里,周长四千里,周围环绕着群山,其他国家根本攻打不了。国王住在拨逻勿逻布逻城,西边是弥那悉多大河。这地方适合耕种,经常下雪,却不刮风。出产火珠、郁金和龙种马,当地人穿毛褐色的衣服。传说这地方原来是龙池,龙走了以后水干了,人们才搬到这里居住的。
开元初年,唐朝派使者去他们国家访问。八年后,唐朝皇帝下诏书册封他们的国王真陀罗秘利为王,期间他们还进贡了一些西域药物。天木王死了,他弟弟木多笔继位,派使者物理多来朝见唐朝皇帝,并说:“我们国家自建国以来,一直臣服于天可汗(唐朝皇帝),听从调遣。我们国家有象兵、马兵、步兵三种军队,我亲自率领军队与中天竺王一起抵御吐蕃的入侵,守卫五条道路,阻止吐蕃进出,每次作战都取得胜利。如果天可汗的军队到达勃律,即使敌人有二十万人,我们也能提供粮食支援。此外,我们国家还有摩诃波多磨龙池,希望能为天可汗修建祠堂。” 于是请求册封为王,鸿胪寺(负责接待外国使节的机构)把这些话翻译后禀报了皇帝。皇帝下令在宫中设宴款待物理多,赏赐丰厚,并册封木多笔为王,从此以后,他们定期向唐朝进贡。
他们的属国有五种,也叫做五种国。所谓的呾叉始罗,国土面积有两千里,有都城。往东南方向七百里是僧诃补罗,国土面积三千多里,也有都城。再往东南方向走过五百里的山路到达乌剌尸,国土面积两千里,有都城,适合耕种。东南面越过千里山脉就是个失蜜。往西南方向走七百里险路到达半笯蹉,国土面积两千里。还有曷逻阇补罗,国土面积达四千里,有都城,多山地,人民骁勇善战。这五个国家都没有自己的君主,都是臣服于唐朝的。
骨咄国,也有人叫它珂咄罗国。东西南北都各长千里。国王住在思助建的城里。那里有很多良马和赤豹,还有四大盐山,山上产乌盐。
开元十七年,骨咄国的王俟斤派他的儿子骨都施来朝见唐朝皇帝。开元二十一年,颉利发王进贡了乐舞女乐,又派大首领多博勒达干来朝贡。天宝十一载,唐朝册封他们的王罗全节为叶护。
苏毗国,原本是西羌族的一支,后来被吐蕃吞并,被称为孙波,是吐蕃各部中最大的一个。东边和多弥接壤,西边与鹘莽硖相距,户口有三万。天宝年间,苏毗国王没陵赞想要率领全国归附唐朝,结果被吐蕃杀害。他的儿子悉诺率领部落首领逃到陇右,陇右节度使哥舒翰护送他们到长安,唐玄宗对他们非常优待。
多弥国,也是西羌族的一支,臣服于吐蕃,被称为难磨。它位于犁牛河边,土地盛产黄金。贞观六年,他们曾派使者来朝贡,唐太宗赏赐了他们。
伊吾城啊,那是汉朝宜禾都尉管辖的地方。当时商人、胡人混杂居住,有精兵一千多人,还有一些铁勒部落依附着他们。那儿的人民骁勇善战,土地肥沃。隋朝末年,伊吾归属朝廷管辖,设立了伊吾郡。天下大乱的时候,伊吾又归顺了突厥。到了贞观四年,伊吾城的首领前来朝见唐太宗。等颉利可汗被灭掉后,伊吾连同其他七座城池一起投降了大唐,这片土地就被划为西伊州了。
狮子国,位于西南大海之中,方圆两千多里。那里有座棱伽山,盛产奇珍异宝,人们把这些宝物放在海边的岛屿上,外国商船来交易,直接取走宝物就算抵账。后来,邻国的百姓也逐渐迁徙到那里居住。狮子国的人擅长驯养狮子,因此得国名。总章三年,狮子国派使者来朝见皇上。天宝初期,狮子国的国王尸罗迷迦又派使者进贡了巨大的珍珠、金饰、珍贵的璎珞、象牙和白色的细毛布。
波斯国,位于达遏河的西边,距离京城有一万五千里还多。东边与吐火罗、康国接壤,北边与突厥的可萨部为邻,西南边都是海,西北边再过去四千里就是拂菻(罗马)。波斯国人口有几十万,他们的祖先是波斯匿王,是大月氏的后裔,波斯国王就以此为姓氏,也以此作为国号。波斯国管辖着两座主要的城市,还有十多座规模较大的城池。他们的风俗习惯是尊右卑左,祭祀天地日月水火。祭祀的晚上,他们会用麝香和苏合香涂抹在自己的脸上、鼻子和耳朵上。西域的许多胡人也都效仿这种祭祀方法。他们拜见别人时,一定要交叉双腿下跪。波斯人习惯赤脚,男人蓄长发,衣服不开襟,用青白布做头巾和披肩,再用锦缎镶边。女人则把头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作战时他们骑大象,每头象上配备一百名士兵,如果战败,士兵们就全部战死。
波斯国的法律判决不写成文字,直接在朝廷上宣判。叛乱者会被用烧红的铁烙伤舌头,伤口如果发白就表示无罪,发黑就表示有罪。刑罚包括剃发、戴枷锁、砍脚趾、割鼻子,小罪则用绳子捆绑,或者在脖子上套上木枷,根据时间长短而定。抢劫犯和盗贼要关到老死,小偷则要罚交银钱。人死后,尸体会被丢弃在山上,等过几个月再处理。波斯的气候常年炎热,地势平坦,他们懂得耕种和畜牧。那里有一种鹫鸟,能吃羊。波斯有很多猎犬、马和驴,还出产珊瑚,高度不超过三尺。
隋朝末年,西突厥叶护可汗把西突厥灭了,杀了他们的国王库萨和。库萨和的儿子施利继位,叶护可汗派人监视他。施利死了,西突厥就不再臣服于叶护可汗了。他们立库萨和的女儿为王,结果又被突厥人杀了。施利的儿子单羯逃到了拂菻(今罗马尼亚),当地人拥立他为王,这就是伊怛支。伊怛支死后,他的侄子伊嗣俟继位。
贞观十二年,伊嗣俟派使者来唐朝进贡,还献上了一种活的褥蛇,长得像老鼠,青色的,九寸长,会捉老鼠。伊嗣俟当国王当不好,被大酋赶跑了,逃到吐火罗,半路上被大食人杀了。他的儿子卑路斯逃到吐火罗躲避。卑路斯派使者向唐朝求救,唐高宗觉得路太远,不好派兵,就谢绝了。后来大食人撤兵了,吐火罗用军队迎接卑路斯。
龙朔年间,卑路斯又来告状说被大食侵犯了。那时唐朝正派使者去西域设立州县,把陵州改名为波斯都督府,并且任命卑路斯为都督。没多久,卑路斯就被大食灭了。虽然国家没了,但在咸亨年间,卑路斯还来唐朝朝贡,被授予右武卫将军的官职,后来去世了。一开始,卑路斯的儿子泥涅师被当作人质留在唐朝。调露元年,唐朝皇帝下令让裴行俭将军带兵护送泥涅师回国,想让他恢复王位。因为路途遥远,到了安西碎叶,裴行俭就回去了。泥涅师在吐火罗待了二十年,他的部落越来越分散。景龙年间,泥涅师又来唐朝朝贡,被授予左威卫将军的官职,后来病死了,西突厥也就只剩下他这一支了。开元、天宝年间,他的后代十几次派使者来进贡码甿床、火毛绣舞筵。乾元初年,他们跟着大食人袭击广州,烧毁仓库和房屋,然后乘船逃跑了。大历年间,他们又来进贡。
另外还有一个叫陀拔斯单(或陀拔萨惮)的人,他的国家三面环山,北边靠近一个小海。他们住在婆里城,世代担任波斯东部的大将。波斯灭亡后,他不肯臣服于大食。天宝五载,唐玄宗封他为归信王。八年后,他的儿子自会罗来唐朝朝贡,被授予右武卫员外中郎将的官职,还赏赐了紫袍和金鱼,让他在宫中宿卫。后来,他们被黑衣大食灭掉了。
唐朝贞观年间以后,好多小国家的国王都派使者来朝贡,有关部门以前没怎么好好记录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现在把这些记录补充在左边。比如火辞弥国,它跟波斯挨着。贞观十八年,它和摩罗游国的使者一起前来朝贡。贞观二十一年,有个叫健达王的国家进贡了一种叫佛土菜的植物,茎上有五片叶子,花是红色的,花蕊是紫色的。龙朔元年,多福王难婆修强宜说派使者来朝贡。总章元年,末陀提王派使者来朝贡;开元五年,习阿萨般王安杀也派使者来朝贡。开元七年,诃毗施王捺塞因为吐火罗大酋罗摩进贡了一只狮子和五只五颜六色的鹦鹉,也派使者来朝贡。
唐朝天宝年间,来朝贡的国家有:俱烂那、舍摩、威远、苏吉利发屋兰、苏利悉单、建城、新城、俱位,一共八个国家。
这个俱位国,有的也叫商弥国。它的都城叫阿赊釭师多城,位于大雪山和勃律河的北边。那里地处寒冷地区,但也种五谷、葡萄和石榴,冬天人们住在地窖里。这个国家的人经常帮助小勃律国为我们大唐做情报工作。
新城国,在石国东北一百里左右的地方。那里有个弩室羯城,也叫新城,又叫小石国城,后来被葛逻禄国吞并了。
拂菻国,就是古代的大秦国,位于西海(地中海)边上,也有人叫它海西国。离长安四万里,在苫国(今塔吉克斯坦)的西边,北边紧挨着突厥的可萨部,西边是海,境内有个迟散城,东南边跟波斯接壤。拂菻国地广千里,有四百座城池,军队多达百万。每十里设一个亭子,三个亭子设一个驿站。它还管辖着几十个小国家,其中比较有名的有泽散国和驴分国。泽散国在拂菻国的东北方向,具体距离不清楚。从拂菻国往东,渡过大海两千里,就能到达驴分国。
一座城池,用巨大的石头建成,城池周长八十里,东门高达二十丈,门上还镶嵌着黄金。王宫有三道大门,门上都装饰着奇珍异宝。宫殿正门里有一座巨大的金秤,上面站立着一个金人,金人头顶上悬挂着十二颗珠子,每到一定的时候,就有一颗珠子掉落下来。宫殿的殿柱是用瑟瑟木做的,屋椽是用水晶和琉璃做的,屋梁是用香木做的,地面是用黄金铺就的,门扇是用象牙做的。国家有十二位重要的官员共同治理国家。国王出行时,会有一人拿着一个袋子跟随,百姓如有冤屈,可以将状纸投入袋中,国王回来后会审理这些案件,判断是非曲直。如果国家发生大的灾难,就会废除国王,改立贤能之人。国王戴的帽子像鸟的翅膀一样,上面缀满了珍珠;衣服是用锦绣织成的,前面没有衣襟;国王坐在金丝装饰的榻上,旁边有一只像鹅一样的绿毛鸟,如果食物有毒,它就会鸣叫。这里没有陶瓦,房屋是用碎白石块砌成的,坚固光滑,像玉一样。盛夏时节,人们会引水流淌,利用水流产生的气流来降温。这里的男子剪短头发,穿着绣花衣服,右袒露肩披着披帛,乘坐带有白色车盖的小车出行,出入时会举起旗帜,敲击鼓乐。女子则戴着锦绣的头巾。家产上亿的才算得上是高级官员。
当地人喜欢喝酒,爱吃干饼。这里有很多会变戏法的人,他们能从脸上喷出火来,用手变出江河湖海,口中能吐出彩旗,脚底下能变出珠玉。这里还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能够打开人的颅骨取出虫子,从而治愈眼疾。这片土地盛产金银、夜光璧、明月珠、大贝、车渠、码甿、木难、孔翠、虎魄等珍宝。当地人用海羊的毛织布,叫做海西布。海里有一个珊瑚岛,海上的居民乘坐着大船,用铁网打捞海底的珊瑚。珊瑚刚生长在礁石上时,是白色的,像菌类一样;一年后变成黄色,三年后变成红色,枝干交错,高三四尺。人们用铁器砍断珊瑚的根部,系在船上的网子上,然后绞上来,如果错过了时机,珊瑚就会腐烂。西海有一个市场,交易双方互不见面,只是把货物放在指定的地方,然后标明价格,人们称之为鬼市。这里有一种名叫“勍”的野兽,体型像狗一样大,性情凶猛,力气很大。北边城镇有一种羊,生在土里,肚脐连着地面,如果割断肚脐,羊就会死掉。当地人会骑着马追赶这些羊,敲击鼓声来惊吓它们,等羊的肚脐与地面分离后,再驱赶它们去吃水草,这些羊就不能成群了。
贞观十七年,王波(波斯)派人送来了红色的玻璃和绿色的金精,唐朝皇帝下诏赏赐了他们。后来大食(阿拉伯帝国)势力逐渐强大,派大将军摩拽去攻打波斯,拂菻(拜占庭帝国)跟他们讲和了,最后也臣服于大食。从乾封年间到开元大足年间,波斯又两次向唐朝进贡。开元七年,因为吐火罗的大酋长进贡了狮子和羚羊,所以这事儿也一起记录下来了。
从拂菻往西南走,穿过沙漠两千里,有两个国家,一个叫磨邻,一个叫老勃萨。那里的人皮肤黑,性格很凶悍。那地方气候恶劣,没有草木和五谷,他们用晒干的鱼喂马,人吃一种叫鹘莽的东西,就是波斯枣。他们不觉得乱伦有什么丢人的,在蛮夷中算是最厉害的了,所以被称为“寻”。他们的国王和大臣七天休息一天,这七天不出门,不进行交易,就喝酒,一直喝到深夜。
大食,原来是波斯的地盘。那里的男人鼻子高高的,皮肤黑,留着胡子。女人皮肤白皙,出门都蒙着脸。他们每天要朝拜天神五次。他们戴着银腰带,佩着银刀,不喝酒也不娱乐。他们有个礼堂,能容纳几百人,每七天举行一次仪式,国王高坐在上面,对大家说:“为国捐躯的人,死后会升入天堂,杀敌立功的人会得到福报。”所以他们那儿的风俗,特别勇于战斗。那里的土地多石头,不好耕种,他们靠打猎吃肉为生。他们用石蜜雕刻成像车子一样的房子,每年进贡给达官贵人。那里的葡萄很大,像鸡蛋那么大。还有千里马,据说都是龙的后代。
隋朝大业年间,有个波斯人,在俱纷摩地那山放牧,听到有野兽说话说:“山里三个洞穴,有能带来兵权的宝物,是黑色的石头上面有白色的花纹,得到它的人就能称王。”他跑去一看,果然如此。这块石头上的文字是反着的,他于是就聚集了一群亡命之徒,在恒曷水附近抢劫商旅,占据了西边边境称王,把这块黑色的石头当宝贝一样供奉起来。波斯人去讨伐他,都被打败了,所以他就越来越强大了。他灭掉了波斯,打败了拂菻,这才有了粮食仓库。他又往南侵略婆罗门,征服了很多国家,军队最多的时候有四十万。康国和石国都向他臣服。他的地盘非常广阔,有上万里的范围,东边靠近突骑施,西南一直到海边。
海里有一种叫拨拔力的民族,他们四处漂泊,没有固定的住所。他们不吃五谷杂粮,吃肉,用牛血和牛奶做食物。他们没有衣服穿,就用羊皮遮盖身体。他们的女人长得漂亮,皮肤白皙。他们有很多象牙和阿末香,波斯商人如果要和他们交易,必须有几千人用白布和鲜血起誓,才能进行买卖。他们的军队有很多象牙和角制品,还有弓箭、铠甲和长矛,兵力多达二十万,曾经多次被大食人打败。
永徽二年,大食国王阿卜杜勒-马利克一世派使者来朝贡,自称是大食国的国王,说他们的国家建国三十四年,传了二世。开元初年,他们又派使者进贡马匹和金银饰带,但是使者觐见唐玄宗的时候没有下拜,朝中官员要治他们的罪。中书令张说认为他们风俗习惯不同,是出于对大唐的敬慕,不应该治罪,唐玄宗就赦免了他们。使者后来又来了,解释说:“我们国家的人只拜天,不拜国王。”官员们严厉责备他们,他们这才下拜。开元十四年,大食又派使者苏黎满进贡各种物品,被封为果毅,还赏赐给他红袍和腰带。
据说大食族里有一个孤列部落,世袭酋长,被称为白衣大食。这个部落有两个姓氏,一个是盆尼末换,一个是奚深。曾经有一个人叫摩诃末,他勇敢又聪明,大家拥立他为王。他开拓了三千里土地,攻下了夏腊城。传了十四代,到了末换的时候,他杀了自己的哥哥伊疾自立为王,百姓都怨恨他的残忍。这时,呼罗珊的木鹿人和波悉林人一起讨伐他,他们对大家说:“帮助我的人,都穿黑衣。”很快,就聚集了几万人的军队,他们杀了末换,拥立奚深部落的孙子阿蒲罗拔为王,改称黑衣大食。阿蒲罗拔死后,他的弟弟阿蒲恭拂继位。至德初年,他们又派使者来朝贡。唐代宗利用他们的军队平定了安史之乱后长安和洛阳两京。阿蒲恭拂死后,他的儿子迷地继位,迷地死后,他的弟弟诃论继位。贞元年间,他们和大食互相攻打,吐蕃每年都出兵西征,所以边境很少有盗贼。贞元十四年,他们派使者含嵯、乌鸡、沙北三人来朝贡,都被封为中郎将,并赏赐他们礼物送他们回去。据说他们的国家西南二千里山谷里,有一种树,开的花像人头,你跟它说话,它就会笑,然后花就落了。
东边有个小国家叫末禄,城墙修得挺好,城里好多姓木的。他们五月过新年,进贡的礼物是画着图案的大缸。那儿还有一种瓜叫寻支瓜,大的一个能十个人一起吃才吃完。蔬菜嘛,有葱、葛蓝、军达、茇薤这些。
大食国(阿拉伯帝国)的西边有个叫苫者的国家,也是个独立的国家。它北边离突厥的可萨部好几千里地呢,有五个节度使,军队有一万人马。那地方产小麦,还有一条大河,水往东流,最后流进亚俱罗(可能指阿姆河或锡尔河)。商人们来来往往,热闹得很。
从大食国往西走十五天,就到都盘国了;都盘国再往西走十五天,就到罗利支国;都盘国往南走二十五天,就到大食国;都盘国往北走一个月,就到勃达国。
勃达国往东走两个月,就到大食国;往西走二十天,就到岐兰国;往南到都盘国,往北到大食国,都是一个月路程。
岐兰国往东南走二十天,就到阿没国(也有人说是阿昧国);阿没国往东南走十五天,就到陀拔斯国;阿没国往南走一个月,就到沙兰国;阿没国往北走两天,就到海边。阿没国在尼诃温多城附近,那地方适合养马和羊,当地人性格温和,所以大食人经常在那里放牧。
沙兰国往东走二十天到罗利支国,往北走二十天到恒满国;往西走二十五天,就到大食国。
罗利支国往东走十五天到都盘国,往北走十五天到陀拔斯国;往西走二十天到沙兰国;往南走二十五天到大食国。
怛满国(也有人说是怛没国),往东走一个月到陀拔斯国,往南走一个月到大食国;往北走二十天到岐兰国;往西走一个月到大食国。它在乌浒河北边的一个平原上,那儿狮子很多。西北边跟史国接壤,中间隔着铁关。
唐天宝六年,都盘、勃达、阿没、沙兰、罗利支、怛满这六个国家都派使者来朝见唐朝皇帝,皇帝就封他们为王:封都盘王谋思健摩诃延为顺化王,勃达王摩俱涩斯为守义王,阿没王俱那胡设为恭信王,沙兰王卑路斯威为顺礼王,罗利支王伊思俱习为义宁王,怛满王谢没为奉顺王。
话说啊,以前西方那些蛮夷国家,跟咱们中国压根儿就没啥联系,直到汉朝才开始记载乌孙等国。后来跟咱们有来往的国家越来越多。到了唐朝,一个接一个的国家来进贡,加起来得有一百多个呢,他们都跋山涉水,跑那么老远来,真是够辛苦的!不过呢,咱们中国也要花钱啊,比如回赠礼物、册封吊唁、供应粮草、安排驿站等等,这些费用可不少。
咱们唐朝管东边的高丽、南边的真腊、西边的波斯、吐蕃、坚昆,北边的突厥、契丹、靺鞨,这八个国家叫“八蕃”,再往外的就叫“绝域”了。给这些国家花钱,还得看他们离咱们远近,距离越远,花的钱就越多。唐玄宗开元盛世那会儿,就用西域商人的税收来供养边疆的四个重镇,走北边丝绸之路的,还得在轮台交税。地盘越大,花钱就越多,这可是盛世帝王的经验教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