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虔瓘是济南历城人。唐玄宗开元初年,他被朝廷录用当兵,后来升迁到右卫骁将军,还兼任北庭都护和金山道副大总管。
第二年,突厥默啜的儿子同俄特勒率兵包围了北庭。郭虔瓘下令加固城防,自己坚守不出。同俄特勒一个人骑着马跑到城下叫嚣,结果被咱们的勇士从侧翼杀死了。突厥军没了首领,纷纷请求投降,还说愿意拿出军营里所有的东西来赎回同俄特勒的尸体。听说同俄特勒已经被杀了,突厥大军哭喊着就撤兵了。
因为这次大胜,郭虔瓘被朝廷授予冠军大将军、安西副大都护的职位,还被封为潞国公。接着,他又招募了一万关中兵去追击残敌。朝廷为了支持他的行动,还下令招募士兵给他当后勤保障,负责他的粮草供应。
这时,将作大匠韦凑上奏章说:“汉朝曾经把豪族迁徙到关中来充实关中的实力,可是现在京畿地区的户口大量减少,如果以后戎狄入侵,青壮年都去打仗了,就不应该再招募精兵强将,这样会让京城附近空虚,反而给边疆地区增加负担。一万人马过去,要一路运输大量的粮食,横跨六千里路,州县怎么供应得起?秦州、陇州以西,多是沙漠戈壁,人口稀少,怎么才能保证后勤呢?就算打胜仗了,又能弥补多少损失?万一战败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但是,皇帝没采纳韦凑的建议。
结果,郭虔瓘真的没打到敌人,就回师了。后来,他被升迁为凉州刺史、河西节度大使,又升任右威卫大将军。四年后,他上奏说他家里的八个奴仆在战争中立了功,请求朝廷封他们为游击将军。宰相弹劾他恃功骄纵,扰乱军纪,皇上不准他的请求,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陕王当上了安西都护,皇上就派郭虔瓘当他的副手。结果郭虔瓘和负责安抚招慰十姓可汗的使者阿史那献,俩人总是不对付,老是互相告状,把事情捅到朝廷去。
唐玄宗就派左卫中郎将王惠带着圣旨去给他们俩调解,说:“我听说军队打胜仗的关键在于团结协作,而不是人多,你们虔瓘和阿史那献都是老将了,应该放下成见,好好为国家出力。自从在西方设立安西都护府以来,军队驻扎的区域和兵力都有规定,你们统领的部队里,汉人和少数民族士兵混杂在一起,关键在于你们怎么好好用兵,干嘛非要额外招募士兵呢?有人说突厥骑兵围困石城,是阿史那献造成的;也有人说葛逻禄进兵,是郭虔瓘阻止的。你们这些高级将领要是不能团结一致,小人们就会趁机作乱,还指望能有什么功劳?以前蔺相如都能放下身段去忍让廉颇,寇恂也不吝啬对贾复的好,你们也应该互相大度一些,完成我的命令。现在赏赐你们每人两千匹绢和一些珍贵的器物,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郭虔瓘领旨谢恩。过了很久,郭虔瓘在军中去世了。皇上就派张孝嵩接替他当安西副都护。
张孝嵩长得高大威猛,考中了进士,而且为人豪爽,喜欢带兵打仗。他在安西大力推广屯田,训练士兵,结果府库都装满了粮食和财物。后来调任太原尹,最后去世了。接着又派黄门侍郎杜暹接替张孝嵩。
郭知运,字逢时,是瓜州晋昌人。他身高七尺,胳膊粗壮有力,像猿猴一样,凭借着格斗的本事,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秦州三度府果毅。他跟着郭虔瓘打败突厥,立下大功,被提升为右骁卫将军,封为介休县公。
吐蕃的将领坌达延、乞力徐跑到渭源来抢东西,偷了好多马匹。朝廷就命令张知运跟薛讷、王晙他们互相配合,结果把吐蕃打败了。 张知运升官了,当上了冠军大将军,还兼任临洮军使,被封为太原郡公,皇上赏赐的东西那可真是多得数不清!后来他又调任陇右诸军的节度大使,兼任鄯州都督。
接着,突厥降户阿悉烂、夹跌思泰带人造反,还抓了单于副都护张知运。朝廷赶紧派朔方军队去追击,追到黑山呼延谷把他们打败了,那些叛军丢下武器逃跑,张知运也被救了回来。皇上又让张知运兼任陇右经略使,让他在柳城驻扎军队。开元五年,他大败吐蕃,把俘虏都押解到京城献给皇上。第二年,他又带兵出征,半夜悄悄地带轻兵到九曲,抓获了大量的精锐士兵、好马和牦牛。战利品献上去后,皇上把这些赏赐给了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和朝集使三品以上的官员。张知运又升官了,兼任鸿胪卿,还代理御史中丞。后来六州的胡康待宾造反,张知运和王晙一起把叛乱平定了。张知运被任命为左武卫大将军,他的一个儿子也得到了官职,皇上还赏赐给他很多金银财宝。开元九年,张知运在军中去世,享年五十五岁,死后被追赠为凉州都督。
张知运长期驻守在西部边疆,那些少数民族都很怕他,他和王君奂的功劳差不多,当时人们都称他们为“王郭”。皇上还让中书令张说为他写墓碑,记载他的功绩。上元年间,张知运被配享在太公庙。永泰初年,追谥为威。他的儿子叫张英杰和张英乂。
张英杰,字孟武,当过左卫将军、幽州副总管。开元二十三年,长史薛楚玉派张英杰和副将吴克勤、乌知义、罗守忠率领一万骑兵以及奚族军队去讨伐契丹,驻扎在榆关。契丹首领可突于在都山下抵抗,奚族军队临阵倒戈,官军处于劣势,乌知义、罗守忠带着手下逃跑了,张英杰、吴克勤奋勇作战,战死沙场。他们剩下的六千士兵,殊死抵抗,契丹人甚至拿张英杰的首级示众,但这些士兵仍然不投降,最终全军覆没。
郭英乂,字元武,在河陇地区以骁勇闻名,一路升迁,做到诸卫员外将军。名将哥舒翰见到他后,评价说:“这是我当代可以节制的将才啊!”安史之乱爆发后,他被任命为秦州都督、陇右采访使。叛军将领高嵩率兵入侵汧州和陇州,英乂表面上假意款待他,设下宴席,然后伏兵齐出,全歼了高嵩的军队。至德二年,他升任陇右节度使。后来被朝廷召回,改任羽林军大将军,负责掌管禁卫军。因为服丧而离开了官职。
史思明攻陷洛阳,计划掠夺陈州和蔡州,朝廷下令让英乂统领淮南节度使的军队。叛军攻打陕州和虢州,英乂的职务又改为陕西节度使、潼关防御使。之后,他升任御史大夫,兼任神策军节度使。唐代宗即位后,又让他担任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当时雍王率领诸将攻打洛阳的叛军,英乂留守陕州。东都收复后,他被任命为留守,但缺乏治理才能,他的部下与朔方军、回纥军队一起,大肆抢掠都城以及郑州、汝州等地,方圆千里之内,几乎无人居住。
因为平定叛乱的功劳,英乂被封三百户,召回朝廷任命为尚书右仆射,并被封为定襄郡王。他日渐骄横跋扈,生活奢侈浪费。暗中巴结宰相元载,以期长期掌握权力。不久,严武死在成都,他就接任剑南节度使。自恃得到朝廷的宠信,因此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当初,唐玄宗在蜀地时,旧宫殿被改成了道士的祠堂,里面铸造了皇帝的塑像,还绘有皇帝的仪仗和侍卫,每当地方长官前来,都要先祭拜祠堂,然后再处理政务。英乂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便拆毁了塑像和画像,自己住进了宫殿,百姓们开始对此不满。
他又让女乐骑着驴子玩击球游戏,金银装饰的马鞍、精美的马勒以及其他用品,每天的开销高达数万,用来供养这些玩乐的女子,从不关心百姓疾苦,施行暴政,百姓们都对他指指点点。他怨恨崔宁没有与他同流合污,便出兵袭击崔宁,但没有成功。崔宁利用百姓对英乂的怨恨,率领五千兵马直捣成都。英乂抵抗,但他的部下纷纷反戈,向他发动进攻,他逃到简州,又逃到灵池,普州刺史韩澄将他斩首,并将首级献给了崔宁,崔宁随后屠杀了英乂全家。
王君奂,字威明,是甘肃瓜州常乐人。一开始跟着郭知运做事,负责一些特别的奏报,因为屡立战功,最后升到了右卫副率这个职位。郭知运死后,王君奂接替他当了河西陇右节度使兼右羽林军将军,还兼任凉州都督。
开元十四年,吐蕃首领悉诺逻带兵攻打大斗拔谷。王君奂发现吐蕃军有点松懈,就和秦州都督张景顺一起,趁着冰面结冻,渡过青海,打了个吐蕃一个措手不及,狠狠地打了他们一顿。因为这次大胜,王君奂升了大将军,还被封为晋昌县伯;皇上还特意提拔了他的父亲王寿当了少府监,不过王寿并没有接受这个官职。王君奂凯旋回朝后,唐玄宗在广达楼设宴款待他和他的妻子夏氏,还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帛。因为战功卓著,夏氏也被封为武威郡夫人。
没过多久,吐蕃攻陷了瓜州,抓走了刺史田元献和王君奂的父亲王寿,还杀害了不少百姓,抢走了大量的粮食军需。接着,他们又进攻玉门关,还派人给王君奂送信,说:“将军您一直自诩忠勇,现在却不出兵抵抗,这是怎么回事?”王君奂站在城墙上,朝着西边哭了起来,他的士兵们都不敢出战。
一开始,凉州有回纥、契苾、思结、浑这四个部落,他们世世代代都有自己的首领。王君奂没当官的时候,经常和他们来往,但那时他地位低微,这些部落首领都看不起他。等他当了河西节度使后,回纥等部落心里很不服气,觉得受了委屈。王君奂很生气,多次责备他们。这几个部落越发怨恨,偷偷派人到东都告状。王君奂暗中截获了他们的密信,奏报朝廷说这几个部落有叛乱的阴谋。皇上派人立刻调查,回纥部落百口莫辩。于是,瀚海大都督回纥承宗被流放到瀼州,浑大得被流放到吉州,贺兰都督契苾承明被流放到藤州,卢山都督思结归国后被流放到琼州。
但是,回纥承宗的同党瀚海州司马护输等人更加不满,想方设法报复。这时,吐蕃使者偷偷绕道去突厥,王君奂带兵赶到肃州,把他们抓住了。回甘州的路上,护输带兵袭击了王君奂,抢走了他的将印,杀死了他身边的亲信,剖了他的心,说:“是他首先策划叛乱的!”王君奂帐下的士兵奋力抵抗,直到战死一人才最终战败。护输想带着王君奂的尸体逃到吐蕃,但追兵赶来,他只好丢下尸体逃跑了。皇上很痛惜王君奂的死,追赠他特进、荆州大都督的官职。王君奂的灵柩运回京城后,朝廷派人料理了他的后事。皇上还下令让张说撰写墓碑铭文,并亲自题写碑文,以示恩宠。
一开始,吐蕃人入侵瓜州,还派莽布支去攻打常乐,让贾师顺坚守城池。没过多久,瓜州就失守了,悉诺逻又带兵来攻打常乐。过了几天,吐蕃军队里有人在城里还有亲戚,就夜里偷偷去找贾师顺说:“瓜州已经丢了,敌人全部来了,咱们这孤城怎么守得住啊?是不是赶紧投降,保全大家性命比较好?”贾师顺说:“我奉了皇帝的命令来守城,怎么能向敌人投降呢!”
过了几天,那个人又来劝贾师顺:“您要是不投降,我们就撤兵,您得给我们点好处。”贾师顺就让他们把士兵的衣服都脱下来。悉诺逻一看他们啥也没有,就趁夜里撤兵了,还把瓜州城给毁了。贾师顺打开城门,收拾武器装备,重新做好防御准备。没想到吐蕃人又派精锐骑兵来偷袭,结果看到常乐城已经做好了防御,就灰溜溜地走了。因为这次战功,贾师顺被提升为鄯州都督、陇右节度使。贾师顺是岐州人,最后官做到左领军将军。
张守珪是陕州河北人,长得高大威猛,为人慷慨,讲义气,还擅长骑马射箭。他最初是平乐府的一个小将领,跟着郭虔瓘一起守卫北庭。后来突厥人入侵轮台,就派张守珪去支援,半路上就遇到了敌人,经过一场恶战,斩杀了一千多敌人,还活捉了一个叫颉斤的首领。开元初年,突厥人又攻打北庭,张守珪就从偏远的小路赶到京城去汇报情况,还上书朝廷,分析利害关系,建议朝廷派兵从蒲昌、轮台两路夹击敌人。后来他升迁到幽州良杜府果毅。当时卢齐卿是刺史,很器重他,经常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说:“不出十年,你就能当上这个州的节度使,成为国家的重臣,我愿意把我的子孙托付给你,咱们可以互相提携一下吧?” 之后,张守珪又升迁为建康军使。
王君奂死了,河西地区的人都很害怕,朝廷就派守珪担任瓜州刺史兼墨离军使,让他带领剩下的士兵修补旧城。城墙刚开始修建,敌人就突然来了,大家都很害怕,脸色都变了。守珪说:“我们现在正处在创伤未愈的时候,怎么能和敌人硬碰硬呢?得想办法智取他们。”于是,他就在城墙上摆酒设宴,和众将领一起唱歌跳舞。敌人怀疑我们有埋伏,不敢进攻,就撤兵了。守珪抓住机会,率兵追击,大败敌人。
接着,他修复了官署,招募流散的百姓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岗位。朝廷下令把瓜州升格为都督府,并任命守珪为都督。瓜州地处沙漠,土地贫瘠,难以耕种,平时靠积蓄的雪水灌溉田地。当时,水渠和堤坝都被敌人破坏了,找不到修补的木材。守珪就秘密祈祷上天,一夜之间,洪水暴涨,带来了数千棵大树,堵塞了河道。守珪就利用这些木材,修复了水渠和堤坝,百姓又能像以前一样耕种了,大家都非常敬佩他,还刻石记载了这件事。后来,他被提升为鄯州刺史、陇右节度使,之后又调任幽州长史、河北节度副大使,不久又加授采访处置等使。
契丹和奚族多年来不断骚扰边境,牙官可突于,以及一些有野心的胡人,之前的长史赵含章、薛楚玉等人无法控制他们。守珪到任后,每次作战都取得胜利,最终大败敌人。皇帝很高兴,下令在九庙告祭。契丹首领屈剌和可突于害怕了,就派人假装投降。守珪看穿了他们的诡计,派右卫骑曹王悔去他们的部落商议事情。屈剌其实并没有投降的意思,他把营帐稍微往西北方向移动了一下,暗中联系突厥军队,杀死了王悔,然后叛变。契丹的另一个首领李过折和可突于为了争权夺利发生冲突,王悔趁机离间他们,在夜里杀死了屈剌和可突于,彻底消灭了他们的党羽,剩下的契丹人就投降了。守珪在紫蒙川举行阅兵仪式,犒赏将士,并将屈剌和可突于的首级送到东都。
公元723年,守珪入朝觐见天子,正赶上藉田仪式结束,皇帝就摆宴款待守珪,并赋诗赞赏他。皇帝又提升他为辅国大将军、右羽林大将军,赏赐金帛,并授予他的两个儿子官职,还下令为他立碑记功。“”。
话说过了很久,安守忠又去讨伐契丹的残余势力,地点在捺禄山,抓获的战利品多得数不清。这时,裨将赵堪、白真陀罗等人强迫平卢军使乌知义渡过湟水去攻击叛乱的奚族,并且践踏他们的庄稼。乌知义不肯去,白真陀罗就伪造圣旨威胁他。乌知义没办法,只好跟奚族作战,结果打败了,灰溜溜地回来。安守忠为了掩盖败绩,只向上级汇报了胜利的情况。 这件事后来还是泄露了,皇帝派谒者牛仙童去调查真相。安守忠逼着白真陀罗自杀,然后重金贿赂使者,继续上报虚假战报。后来牛仙童因为受贿被查办,牵连到了安守忠,安守忠因为之前的功劳,被贬到括州做刺史,最后因为背上长了毒疮而死。
接下来说说郭子献诚。天宝末年,安禄山叛乱的时候,郭子献诚被安禄山俘虏,被迫接受了伪职。后来他又投靠了史思明,率领几万兵马驻守汴州。东都平定后,史朝义逃回汴州,献诚没有开门迎接,而是率领自己所有的军队向朝廷投降。朝廷立刻任命他为汴州刺史,封他为南阳郡公。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宝应军左厢兵马使,并被加封为邓国公。他到朝廷朝见的时候,代宗皇帝对他礼遇非常优厚。之后,他又被提升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去讨伐南山地区的强盗高玉,并成功将其俘获。没多久,他又兼任剑南东川节度使。当时崔旰杀害了郭英乂,献诚率领军队在梓州与崔旰作战,结果大败。大历三年,因为生病,他回到京城,举荐他的弟弟献恭接替他的职位。他被任命为检校户部尚书,负责处理朝廷事务。但是病情严重,他坚决请求辞去官职,最终病逝。一开始,献诚这个人喜欢追求功名,为政宽厚,有计谋,能根据情况变化策略,但是他的清廉俭朴不如他父亲。
他的弟弟郭子献恭,多次立下军功,接替哥哥担任节度使。大历末年,他在岷州打败了吐蕃军队。很久以后,他被任命为东都留守,多次升迁,最终官至检校吏部尚书。德宗皇帝想把卢杞调到饶州做刺史,给事中袁高上书反对,极力争论。献恭对皇帝说:“袁高的奏章应该采纳。”皇帝没回答。献恭又说:“袁高是陛下贤臣,应该优待他。”皇帝于是就不再调动卢杞了。世人都称赞他刚正不阿。
子煦,他家祖上也是有官位的,后来做到夏州节度使。元和八年,振武军把节度使李进贤给赶跑了,还把李进贤的家人都给杀了,连判官严澈也没放过。皇帝宪宗一听,大发雷霆,就命令子煦带兵去讨伐,给了他很大的权力,还赏赐了他三万匹绢当军费,河东的王锷也派了五千兵给他当支援。子煦到了之后,抓捕了苏国珍等几百个造反的士兵,把他们都杀了。后来,子煦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太保的职位。
子煦的弟弟献诚,他弟弟献甫,凭借军功先后做了光禄卿、殿中监这些官职。他还跟着河中节度使贾耽一起打仗,立了功。唐德宗皇帝西逃的时候,献甫又跟着浑瑊去打朱泚,打了好多仗,官也越做越大,最后做到金吾将军、检校工部尚书。后来李怀光造反,吐蕃又来偷袭边境,献甫带着禁军在咸阳驻守了好几年,老百姓和士兵都过上了安稳日子。贞元四年,他接替韩游瑰当上了邠宁节度使。邠宁军的士兵向来很骄横,都很怕献甫的严厉,所以韩游瑰一走,他们就又开始抢劫,还硬要请范希朝当他们的领导。后来都将杨朝晟杀了几个带头的暴徒,献甫这才得以进入邠宁军。他到任后,就下令开山挖沟,选择险要的地方修建烽火台和堡垒。他还请求朝廷把盐州以及洪门、洛原这些地方重新设置军队驻守,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献甫派兵马使魏茪去打吐蕃,修建了盐州城和夏州城,吐蕃人被吓住了,不敢再来入侵。贞元十二年,献甫被加封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后来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司空这个职位。
王忠嗣,是华州郑县人。他爸爸王海宾,是太子右卫率兼丰安军使。开元二年,吐蕃入侵陇右,朝廷下令让陇右防御使薛讷率领杜宾客、郭知运、王晙、安思顺等人去抵御。当时王海宾被任命为先锋,在武阶打仗,一路追击敌人到壕口,杀死了很多吐蕃兵。后来又去长城堡打仗,其他将领嫉妒他的战功,就按兵不动,观望形势。结果王海宾战死了,但是大军趁机猛攻,斩杀了敌人一万七千多人,缴获了七万匹马和四十万头牛羊。唐玄宗很同情王海宾的忠诚,追赠他左金吾大将军的官职。
那时候王忠嗣才九岁,原名叫王训,被授予尚辇奉御的官职。他进宫面见皇帝的时候,伏在地上哭着喊着,唐玄宗摸着他的头说:“这孩子像当年的李广利啊,将来一定要好好培养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然后,皇帝就赐给他现在的名字“忠嗣”,并在宫里养着他。肃宗当忠王的时候,皇帝就让他和王忠嗣一起玩耍。王忠嗣长大后,为人雄壮威武,不怎么说话,但是很有军事才能。皇上和他讨论军事,他回答得非常迅速,皇上很器重他,说:“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将领!” 后来,他被任命为代州别驾,那些当地的大坏蛋一听他来了,都乖乖地闭门不出,不敢违反法律。他经常骑着轻骑兵出塞巡逻,肃宗曾经对唐玄宗说:“王忠嗣很勇敢,但是我担心他会战死。” 所以,皇上把他召回了长安。
信安王李祎在河东,萧嵩在河西,都多次想把王忠嗣招到自己手下。但是皇帝觉得王忠嗣年纪太小,而且有报仇雪恨的愿望,所以不准他单独领兵。后来萧嵩回朝,王忠嗣对他说:“我跟着您三年了,还没能为皇上做点什么。” 于是他就请求带几百精兵去袭击敌人。正好吐蕃赞普和部落首领在郁标川阅兵,吐蕃士兵想要回去,王忠嗣不同意,他提着刀冲进敌阵,杀死了几千人,缴获了上万头牛羊和马匹。萧嵩把王忠嗣的战功上报给皇上,皇上非常高兴。王忠嗣因此升迁为左威卫将军、代北都督,被封为清源县男。 后来他和皇甫惟明因为一些事情闹矛盾,皇甫惟明就诬陷王忠嗣,结果王忠嗣被贬到东阳府做左果毅。
河西节度使杜希望想要攻打吐蕃的新罗城,听说郭子仪很厉害,就向朝廷推荐了他。朝廷下令召郭子仪去河西,结果他很快就攻下了新罗城。郭子仪立下大功,被任命为左威卫郎将,专门负责军事。没过多久,吐蕃军队大举进攻,想要拿下当新城,一大早打到官军阵地前,官军抵挡不住,全军都害怕了。郭子仪一个人骑着马冲了上去,左右冲杀,独自一人就杀了数百人,吐蕃军队乱成一团,我军乘势掩杀,吐蕃军队大败。郭子仪被提升为左金吾卫将军,担任河东节度副使、大同军使,不久后又升任节度使。天宝九年,他被任命为朔方节度使,兼任灵州都督。
天宝元年,他北上讨伐奚和契丹,在桑干河之战中,三次交战三次获胜,威震漠北,凯旋而归。当时突厥又发生了内乱,郭子仪率军前往碛口进行战略部署。乌苏米施可汗想要投降,郭子仪觉得他实力还很强,只是表面上投降而已,于是就在木剌、兰山一带布兵,暗中侦察虚实。然后他向朝廷上奏了《平戎十八策》,在拔悉密、葛逻禄、回纥三部族中进行反间计,攻打多罗斯城,渡过昆仑水,斩杀了米施可汗,修筑了大同、静边两座城池,把清塞、横野两军的驻地迁到那里,并将受降城、振武城合并为一座城池。从此以后,敌人再也不敢侵犯边塞了。郭子仪被调任河东节度使,并被封为县公。
郭子仪本来就勇猛,当了将领之后,却能沉稳持重,保卫边疆,从不主动挑起事端。他曾经说过:“太平盛世当将领,只要安抚百姓就够了。我不想耗尽国家的力量去追求功名。”所以他认真训练军队,及时补充缺额。他有一张漆弓,重达一百五十斤,经常把它挂在弓袋里,表示自己不用它。军队的士气高涨,日夜渴望战斗,郭子仪运用各种计谋,等待敌人的破绽,经常出奇兵袭击敌人,战无不胜,所以士兵们也都很愿意为他效力。每次出征,他都会召集各级军官,把武器分配下去,让军官们发给士兵,就连弓箭上也都会刻上士兵的名字。军队回来后,如果发现弓弦断了或箭镞丢失了,都会根据名字追究责任。因此,士兵们都自己保管好武器装备,军队的装备非常充足。从朔方到云中,方圆几千里,他都在险要的地方修筑城堡,开拓疆土非常广阔。自从张仁亶之后四十年,郭子仪继承了他的功业。
我当时担任河西、陇右节度使,还兼管朔方、河东的军政,身上佩带着四个节度使的印信,手下兵强马壮,地处要塞,控制着万里疆域,这在近代可是前所未有的啊! 我还给我的一个儿子弄了个五品官当当。
后来,我多次出兵征讨青海、积石地区的敌人,那些敌人每次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我还带兵讨伐了吐谷浑,在墨离地区彻底平定了他们的国家。 之后,我坚决请求辞去朔方、河东两个节度使的职位,朝廷最终也同意了我的请求。
皇上正忙着攻打石堡城,就问郭子仪怎么才能拿下。郭子仪说:“吐蕃全国都在守着它呢,要是咱们大军围困坚城,得耗费几万人马才能攻下来,恐怕得不偿失啊!不如先练兵养马,等时机成熟再拿下它。”皇上听了不太高兴。李林甫本来就嫉妒郭子仪的功劳,就天天抓住他的小错不放。
这时候董延光建议攻打石堡,皇上就命令郭子仪派兵配合。郭子仪没办法,只好出兵,可是一线将士没有赏赐,董延光就不高兴了。河西的兵马使李光弼就来劝郭子仪说:“您这么爱惜士兵,不愿意配合董延光,虽然表面上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实际上是坏了他的计划。可是您已经带着几万士兵出征了,却不设立重赏,拿什么激励将士的勇猛?再说您为了省下几万贯的赏赐,反而给了别人口实,万一打不下来,责任全算到您头上,您第一个倒霉!” 郭子仪说:“我心里清楚,拿下这么一座城根本不能制止敌人,就算丢了它,也不会危害国家。我怎么可能拿几万人的性命去换一个官职呢!明天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我最多丢掉金吾卫将军、羽林卫将军的职位,回京当个侍卫;不行的话,去黔中当个上佐也行。”李光弼说:“您这是在效仿古人的做法,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说完就走了。
董延光过了期限没攻下石堡,就反过来告郭子仪说他故意阻挠军队进攻。 又说安禄山在城里修筑雄武城,扼守飞狐塞,图谋造反,请求郭子仪去帮忙,其实是想要留下郭子仪的兵力;郭子仪提前到达,没见到安禄山就回来了。郭子仪多次上奏说安禄山要造反,李林甫更恨他了,暗中派人诬告说:“郭子仪曾经在宫里养着人,说他想拥立太子。”皇上大怒,把郭子仪抓起来交给三司审问,罪名该当处死。哥舒翰当时正受皇上宠信,就替郭子仪求情,请求用官爵来赎罪,皇上这才消了气,把郭子仪贬到汉阳做太守。过了很久,又把他调到汉东郡,最后在那里去世,享年四十五岁。后来哥舒翰带兵攻打石堡,攻克了,死伤殆尽,正如郭子仪当初所说,所以当时的人都称赞他是名将。
一开始,他在朔方,去参加互市的时候,总是出高价买马,各地的蕃族都争着来交易,所以蕃马越来越少,唐军的战马却越来越精良。后来他镇守河西和陇右,又请求把朔方和河东的九千骑兵调来补充军队。直到天宝末年,军队实力越来越壮大。宝应元年,追赠他为兵部尚书。
诗赞说:他凭借着忠诚和杰出的才能,作战必定胜利,攻城必定克敌,石堡之战能够夺回失去的土地,高价买马使得敌人失去物资,论及安禄山叛乱的苗头,他可以说是深谋远虑啊!然而他却不能免于奸臣的陷害,最终死于流放之地。自古以来,忠诚贤能的人,在为国家效力方面很擅长,但在个人方面却很笨拙,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数都数不清啊!
牛仙客,是泾州鹑觚人。一开始只是个小小的县吏,县令傅文静很器重他,后来傅文静担任陇右营田使,就把他带在身边办事,牛仙客凭借功劳逐步升迁到洮州司马。河西节度使王君奂把他召来做判官。王君奂死后,只有牛仙客幸免于难。萧嵩接替王君奂担任节度使,又把军政大事交给他负责。牛仙客办事清廉勤奋,从不懈怠,对待士大夫都以诚相待。等萧嵩再次执政,就推荐了牛仙客。牛仙客慢慢升迁到太仆少卿,判凉州别驾,负责节度使留守事务,不久就做了节度使。开元二十四年,他接替信安王李祎担任朔方行军大总管。
他刚到河西的时候,非常节俭,厉行节约,仓库里积攒了大量的钱粮和物资,武器装备也十分精良。后来崔希逸接替了他,就把这些情况上报朝廷。皇帝就派刑部员外郎张利驰去实地考察,结果和崔希逸的报告完全一致。皇帝很高兴,想任命他为尚书,但是宰相张九龄反对,于是就封他为陇西郡公,实封户二百。李林甫探听到皇帝的旨意,也称赞牛仙客有才能。等到张九龄被罢免后,牛仙客就升任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掌管门下省事务,还遥领河东节度副大使。
当宰相,我谨小慎微,没什么特别的秘诀,就是跟着形势走,唯唯诺诺地听从圣命。皇上赏赐的东西,我都小心地收起来,不敢用。百官来请示决断,我不知道怎么办,就说:“按皇上的旨意办。”皇上既然重用张果老(仙客),知道朝臣们议论纷纷,不赞成,就趁机问高力士,高力士说:“张果老本来就是个小吏,不是当宰相的料。”皇上生气地说:“朕偏要用康涯!”这明显是气话。有人替康涯说话,康涯还当真了,高兴得很。过了很久,他被封为豳国公,加封左相。死后,追赠尚书右丞相,谥号贞简。
就这么着,康涯当上了宰相,他为人谨慎,处处小心,不敢越雷池一步。皇上赏赐的东西,他都收着不用,生怕惹祸上身。百官来问他怎么办,他总是说:“听皇上的!” 皇上重用张果老的事,朝中议论纷纷,皇上心里也犯嘀咕,就偷偷问高力士张果老怎么样,高力士直接说张果老就是个小官,当不了宰相。皇上当时就火了,说了一句气话:“朕偏要用康涯!” 没想到,这话却被康涯当真了,有人还跑过去跟他说皇上要重用他,把他高兴坏了。后来,康涯果然官越做越大,最后还被封为豳国公,加封左相。死后,皇上还追赠他尚书右丞相的职位,谥号贞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