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字公辅,是陕西岐山人。他爸爸原本姓景,因为曹王明妃元氏在扶风县有块地,他爸爸负责收租,干得不错,就请求明妃,改姓了元。元载从小没了爹,长大后特别爱学习,写文章也很厉害。唐玄宗天宝年间,朝廷下令选拔精通儒家经典的优秀人才,元载考了个好名次,当上了新平县尉。后来,韦镒去黔中监察选拔官员,苗晋卿在东都做留守,他们都让元载当了判官,元载的名声也越来越大。
到唐肃宗至德年间,江都采访使李希言推荐元载当他的副手,之后元载升迁为祠部员外郎、洪州刺史。后来回到朝廷,当了度支郎中,他办事效率高,处理奏章又快又好,肃宗皇帝对他很欣赏。元载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户部侍郎,还兼任度支使、江淮转运使等要职。皇上身体不好,李辅国开始专权,而李辅国的老婆,居然是元载的女儿!所以他们俩关系特别好。这会儿京兆尹的职位空缺了,李辅国就推荐元载,元载心里想的是要掌握国家大权,所以推辞了一下。李辅国给他分析利弊,第二天,元载就当上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原来的差事还继续干着。
唐代宗继位后,李辅国的势力更大了,他经常夸元载有本事,又把元载升为中书侍郎,还封他为许昌县子。元载觉得管着全国的财政太累了,那些繁琐的吏事也影响了他的声望,于是就把全国的钱粮都交给刘晏管。没过多久,元载又兼任了天下元帅行军司马这个职务。
李辅国被暗杀了,载(音 zài)跟人合谋干的这事儿。然后他又收买了宫里一个叫董秀的内侍,给了他好多钱,让他去打探皇帝的心思。皇帝想做什么,董秀都能提前知道,皇帝心里的小九九,他都能摸得门儿清,所以皇帝特别信任他。有个叫顾繇的华原县令,上书揭发了载的那些坏事,可皇帝当时正倚重载呢,结果就把顾繇给贬了,直接让他回家当老百姓了。
鱼朝恩这个人,嚣张跋扈,天下闻名,跟载不对付,载很怕他,皇帝心里其实也对鱼朝恩很不爽。后来载就抓住机会,奏请皇帝杀了鱼朝恩。皇帝当时怕出乱子,载就拉拢了鱼朝恩手下的爱将来帮忙。鱼朝恩被杀了之后,载得意洋洋的,更加嚣张跋扈了。当时要给文武官员评功摆好,好多记录都错漏百出,载就让有关部门去核实纠正。但他又另外下令,说六品以下的官员,直接授官,不用吏部、兵部再审核了,直接附个名单就完事儿,摆明了要显示他的权力。他又跟王缙一起建议,把河中府定为陪都,把关中、河东十州的税收都用来供养京城,再调五万兵驻扎在陪都,用来镇守四方。秋天去陪都住一段时间,春天再回来,这样就能躲避羌戎的侵扰。载提的这个建议,皇帝就同意了。然后就派人去河中府规划宫殿,载还趁机给自己修建府邸。皇帝听说后,很生气,把载的这个建议给否了。
一开始,四镇北庭行营节度使(官职名)在泾州当官。大历八年,吐蕃入侵邠州和宁州,很多人觉得三辅(长安附近地区)以西的防线不够坚固,泾州地广人稀,难以防守。这位节度使曾经在西州待过,对河西、陇右的地形和战略要地非常了解。于是他就对皇帝说:“咱们国家西部边境最远的地方是潘原,吐蕃的防线在摧沙堡,而原州正好卡在中间,那里水草丰美,以前还有旧的堡垒遗迹。吐蕃虽然把城墙都毁了,不再住了,但它东边是以前牧马的地方,有又大又深的壕沟,地势险要。原州虽然霜降得早,不适合种庄稼,但平凉在它东边,就一个县的耕地就能养活军队。我建议把京西的军队调到原州驻扎,利用空闲时间修建防御工事,二十天就能完工,储存一年的粮食。吐蕃人夏天在青海放牧,要是他们来犯,我们就能抓住机会打胜仗了!把郭子仪的大军留在泾州作为后方基地,再分兵守住石门、木峡和陇山等关隘,一直到黄河边,这些地方都是崇山峻岭,敌人根本过不去。稍微在鸣沙县、丰安军部署一些军队作为辅助力量,再依靠灵武五座城池形成犄角之势,这样一来,就能控制整个陇右地区,甚至可以延伸到安西,这就等于切断了吐蕃人的腿,朝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指明地形,还派人暗中去原州考察水源,计算所需的人力、物力,包括车辆、工具等等都准备好了。
但是,有个叫田神功的人却极力反对他的建议,他说:“带兵打仗,估计敌情,这是老将才有的本事,陛下您怎么能相信一个书生的一面之词,就让全国跟着他干呢?这太冒险了!” 皇帝因此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载(zài)叔度啊,他觉得自己智谋过人,自从得到皇帝的赏识后,就觉得自己文武双全,天下无敌了。他把重要的职位都交给卓英倩和李待荣这两个心腹打理,家里呢,也完全听他老婆的,放任几个儿子到处收受贿赂,搞钱。京城里重要的部门,还有地方上,都被他排挤走了忠臣良将,提拔了一堆贪官污吏。谁要是想升官发财,没他儿子帮忙,就得去求他那两个心腹主书。他在城里盖了两座豪华大宅,南北各一座,那房子又大又气派,当时是首屈一指的。郊外还建了好多亭台楼阁,各种帐篷、家具摆设应有尽有,根本不用搬动就能直接用。他还有好多肥沃的庄园别墅,一个挨着一个,少说也有几十处。至于美女歌姬,那更是应有尽有,连皇宫里的都比不上。皇帝对这些事都一清二楚。
皇帝曾经单独找他谈话,严厉警告过他,可他一点儿也不悔改。有人写了首《都卢寻橦篇》来讽刺他的危险处境,他听了之后还哭了一场,却根本没明白过来。后来李少良上书弹劾他的罪行,载叔度勃然大怒,直接奏请皇帝杀了李少良。这下大家都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从此以后,载叔度跟那些反对他的,或者跟他有不同意见的人都断绝了往来,以前那些跟他交情好的朋友也都被他疏远了。
皇帝积攒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大历十二年三月庚辰这天,皇帝在延英殿召见群臣,下令让左金吾大将军吴凑逮捕载叔度和王缙,把他们关进政事堂。他们的亲信、儿子们也都纷纷被抓进监狱。皇帝还下令让吏部尚书刘晏、御史大夫李涵、散骑常侍萧昕、兵部侍郎袁騕、礼部侍郎常衮、谏议大夫杜亚等人审问他们的罪行,而这些罪行的证据都来自宫中。皇帝还派宦官去秘密调查,结果那些人都招供了。最后,皇帝下诏赐载叔度自尽,他的妻子王氏以及儿子扬州兵曹参军伯和、祠部员外郎仲武、校书郎季能都被赐死。更狠的是,皇帝下令掘开他祖先和父亲的坟墓,砸烂棺材,抛尸荒野,并且毁了他的家庙和城里那两座豪华大宅,把宅子赏赐给百官做办公场所,还把东都的宅子拆了,用来修缮皇宫的苑囿。
王氏,是河西节度使张忠嗣的女儿,为人强悍骄横,蛮横霸道,简直无法无天。她的儿子们个个都是坏家伙,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没完没了,轻浮浪荡,到处招摇撞骗。他们争着蓄养妓女和妾侍,跟那些戏子、小丑胡闹,亲戚朋友看着都觉得没啥不好意思的。等她死了,路上连个为她惋惜的人都没有。查抄她家,搜出五百两黄金,皇帝下令分给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官员;还有八百石胡椒,其他东西也很多。
她的一个女儿,从小就当了尼姑,后来被送进宫里当宫女。德宗皇帝当政的时候,才告诉她母亲死了的消息。她一听,就号啕大哭,一头栽倒在地上,左右的人赶紧把她扶起来。皇帝说:“难道听说父母去世了,还要责怪她哭得死去活来吗?”然后就让人把她扶出去了。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经常听取张载的意见。兴元元年,皇帝下令恢复张载的官职,准许她改葬。以前张载的部下许初、杨晈、纪慆等人一起凑钱把她葬了,谥号最初是“荒”,后来改成了“成纵”。张载失败后,董秀、卓英倩、李待荣,还有个算命先生李季连都被判了死刑。其他跟张载关系好的,因为牵连而被贬官的,像杨炎、王昂、宋晦、韩洄、王定、包佶、徐縯、裴冀、王纪、韩会等等,加起来有上百人。
卓英倩的弟弟卓英璘,住在金州,因为沾了卓英倩的光而得到官职的人也有上百个。他在当地横行霸道,聚集了一帮无赖青年,伺机作乱,仗着张载的权势,地方官吏都不敢过问。张载被杀后,卓英璘就偷了库里的兵器,占据险要地势叛乱。皇帝下令调动禁军和山南西道兵两千人去讨伐他,刺史孙道平把他抓住了,杀了。皇帝还下令让金州免税三年。
李少良这个人啊,因为治理地方有方,从地方官一路升迁,做到殿中侍御史。后来他被罢官了,在京城闲逛,一直没新的工作安排。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就写了一份奏章,狠狠地揭露了当权者的恶行。皇帝留下了李少良,想好好查查这事儿。他的朋友韦颂去探望他,结果不小心把这事儿透露给了陆珽。
皇上召见陆珽,问他知不知道这事儿。陆珽就把李少良告到了御史台,指控他泄露宫廷机密,还把韦颂和陆珽自己也牵扯进去了,要一起治他们的罪。陆珽这个人啊,精通经史子集,跟韦颂和李少良关系都很好,而且跟当权者的子弟和亲信们也很熟,所以当权者很容易就查到了他们的计划。其实早些时候,当权者权势正盛的时候,大家都对他恨得牙痒痒的。
大历八年,有个晋州小伙子叫郇谟,用麻袋装着东西,拿着竹筐和苇席,在长安东市哭丧着脸走来走去。有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我写了三十个字,想把它献给皇上,要是皇上不采纳,我就用竹筐装上我的尸体,用苇席裹起来扔掉。” 京兆府把这事儿报告给了皇上,皇上就召见了他,赏了他衣服,让他住在客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郇谟说了很多话,大多都是批评当权者的。
他说“团”字的时候,是希望罢免所有州的团练使;他说“监”字的时候,是希望罢免所有道的监军。基本上都是这个意思。 之前天下战事不断,重要的州郡都设置了团练使和刺史。当权者当政的时候,给那些刺史们都加上了团练使的职务,以此来笼络人心。所以郇谟才这样指桑骂槐地讽刺他。
王缙,字夏卿,本来是太原祁县人,后来住在河中府。他年轻的时候就特别爱学习,和他哥哥王维一样,都很有名气。参加科举考试,考中了进士,官职一路升迁,做到侍御史、武部员外郎。安禄山造反的时候,他被提升为太原少尹,辅佐李光弼将军,因为立了功,升任宪部侍郎,后来又调到兵部。史朝义被平定后,朝廷派他去河北安抚百姓,并且给了他明确的任务,没多久就升任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之后又升任侍中,还被朝廷委以重任,统领河南、淮西、山南东道等地区的军队。他辞去了侍中的职位,被加封为东都留守。一年多以后,他又被任命为河南副元帅,他挪用了四十万贯的军费,用来修缮宫室。朱希彩杀了李怀仙后,朝廷任命他为卢龙节度使,他到了幽州后,把军队交给朱希彩就回去了。正赶上辛云京去世,他又兼任河东节度使,后来把河南副元帅和东都留守的职位让了出去。太原的将领王无纵和张奉璋仗着自己有功劳,看不起王缙,觉得王缙是个读书人,不懂军事,不听他的指挥,王缙就把他们杀了,以儆效尤,其他的将领都吓坏了。
两年后,王缙回到朝廷,仍然担任原来的官职,并参与政事。当时元载权倾朝野,皇帝都对他唯命是从,王缙为了讨好元载,处处顺着元载,不敢违逆。但是王缙又仗着自己有才能,经常傲慢无礼,就连元载也讨厌他这种目中无人、盛气凌人的样子。京兆尹黎幹多次批评王缙的行为,元载也因此讨厌黎幹,王缙就讽刺黎幹说:“你一个南方来的小官,懂什么朝廷大事?”
话说这个人啊,从小就信佛,吃素,晚年更是虔诚得很。他老婆死了以后,干脆把家里的房子改成了佛堂。那些地方官啊,来朝见皇帝,他都得请到佛堂里来,然后就劝他们捐钱修缮佛堂。
一开始,代宗皇帝虽然喜欢搞祭祀活动,但对佛教嘛,并不是特别重视。他经常旁敲侧击地问这个官员,为啥这么信佛。这官员呢,就和元载一起,跟皇帝大讲特讲佛教的福报和因果报应,皇帝听着听着,还真信了。
于是乎,宫里就开始大规模地搞佛教活动,念经、斋戒、熏香,还给这地方起了个名字叫“内道场”。每天都有上百个和尚进宫,吃香的喝辣的,骑着御马出入皇宫,朝廷还专门拨款供养他们。要是有外敌入侵,就让这些和尚一起念《护国仁王经》来祈福,要是敌人退兵了,皇帝就赏赐他们一大堆东西,根本没个限度。
那些胡人官员,有的官至卿监,有的被封为国公,个个都混迹于皇宫,权势比亲王还大。他们仗着皇帝的宠爱,互相争权夺利,京畿地区的好田地和产业,大部分都落入了和尚手里。虽然这期间各种奸邪乱象层出不穷,但皇帝始终没醒悟过来,还下令全国各级官府不准欺负和尚尼姑。
早些时候,五台山那座寺庙,用铜铸瓦,还贴金,耗费的钱财简直难以计数。这个官员就拿着中书省的文书,派了好几十个和尚到各地去化缘,搜刮钱财。
他还跟皇帝说:“咱们国家国运昌隆,都是佛祖保佑的,虽然有时候有点小灾小难,那都不算啥。安禄山、史思明造反,最后都不得好死;仆固怀恩在叛乱中战死;西戎入侵,还没打就自己跑了,这些都不是人力所能为的。”皇帝听了这话,就更信佛了。
每年七月十五,宫里都要举行盂兰盆会,用金银珠宝装饰得富丽堂皇,还要摆上从高祖以下七位皇帝的牌位,幡旗、衣服、帽子都一应俱全,每个牌位上都写着皇帝的称号。皇帝会亲自带领百官,分别到道观和佛寺去参加法会,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这天,皇帝会亲自带队,百官在光顺门列队迎接,年年如此。
大臣们也跟着学,都开始说生死有报应,所以人间的事儿就都不管了。大历年间的法律和刑罚,一天天变得松懈,这都是因为这个官员和元载、杜鸿渐带的头。
这老家伙,特别贪财,还纵容亲戚朋友和家里的奴仆收受贿赂,那些肮脏的勾当,简直跟菜市场买卖一样,明目张胆。后来他东窗事发,被刘晏等人审问,判了死刑,要和他一起被问罪处死的还有不少人。刘晏说:“重刑再审,这是国家的惯例,更何况是朝廷的大臣呢!法律有首犯和从犯的区别,不能都判死刑啊!” 于是就把这事儿上报朝廷。皇上看他年纪大了,心生怜悯,就没再加重处罚,只是把他贬到括州当刺史。
过了很久,他又被提升为太子宾客,到东都去上班。建中二年,他去世了,享年八十二岁。
黎幹,是戎州人。他精通天文星象和历法,因此被朝廷任命为翰林待诏,后来又升迁到谏议大夫,最后被封为寿春公。这个人呢,挺自负的,觉得自己口才好,就喜欢到处发表意见,夸夸其谈。
话说唐朝要举行郊祭天地的大典,把高祖神尧皇帝也列入祭祀对象。到了宝应元年,杜鸿渐当上了太常卿兼礼仪使,然后礼仪判官薛颀和集贤校理归崇敬等人就一起提出了意见:“神尧皇帝是开国之君,不是从祖先那里继承来的帝位,不应该冒然把他和太祖一起祭祀天地。景皇帝的帝位是从唐朝继承下来的,就像商朝的契和周朝的后稷一样,应该把景皇帝列为祭祀对象,这才是符合礼仪的。”
黎幹不同意他们的说法,于是就上书写了《十诘》和《十难》两篇文章,他引经据典,从经书到儒家大家的解释,都拿出来驳斥薛颀和归崇敬,他说:“薛颀他们引用《禘》的典籍,说的是每年祭天都在圆丘举行,周朝是把远祖列入祭祀对象,现在应该把景皇帝作为始祖,在昊天圆丘一起祭祀。我第一个疑问是:《国语》里记载,有虞氏、夏后氏都祭祀黄帝,商朝祭祀舜,周朝祭祀喾。第二个疑问是:《商颂·长发》里说的‘大禘’,就是大型的祭祀活动。第三个疑问是:《周颂·雍》里说的‘禘太祖’,就是祭祀太祖。第四个疑问是:《祭法》里说,虞朝和夏朝都祭祀黄帝,商朝和周朝都祭祀喾。第五个疑问是:《大传》里说‘不称王就不举行禘祭,称王了就祭祀自己祖先的起源,并把祖先列入祭祀对象’。第六个疑问是:《尔雅》里说‘禘,就是大型祭祀’。第七个疑问是:《家语》里说‘历代帝王在郊外祭祀,都把祖先列入祭祀对象;所谓的禘,就是五年一次的大型祭祀’。第八个疑问是:卢植说‘禘,是祭祀的名称。禘,就是明察,祭祀要认真仔细,所以叫禘’。第九个疑问是:王肃说‘禘,是五年一次的大型祭祀’。第十个疑问是:郭璞也这么说。这些经书和历代儒家学者的解释,都没有说在圆丘祭祀昊天,证据确凿,所以我说禘只是五年一次在宗庙举行的大型祭祀,这一点毫无疑问。”
第一点,他批评郑玄对《周颂·雍》和《商颂·长发》的解释自相矛盾。你看,《周颂·雍》的序言说,“禘,祭太祖”,郑玄解释说“禘是大祭,太祖指的是文王”。可《商颂·长发》说“大禘”,郑玄又说“大禘是祭天”。这商周两篇颂文,意思完全不一样啊!郑玄硬要把“禘”加上个“大”字,就说成是祭天。 我可不同意!《春秋》里说“大事于太庙”,虽然用了“大”字,但这能算祭天吗?虞夏商周都祭祀黄帝和喾,而《礼记》里说“不王不禘”,根本没提“大”字,郑玄凭什么说那是祭天呢?再说,《长发》这首颂文,根本没提到喾和感生帝,所以根本就不是祭天,郑玄的解释完全是胡说八道!商周两朝祭祀五帝的大典,经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禘祭的对象是祖庙,而不是天。郑玄违背了孔子的教诲,只抓住自己片面的理解,歪曲了祭祀典礼,这实在不可取。
第二点,他说郑玄对“禘”的解释前后矛盾,乱套了。经书上明明写着:“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 意思就是只有天子才能举行禘祭,祭祀的是自己祖先的始祖,并将其与祖先一起祭祀。比如虞夏的始祖是黄帝,商周的始祖是喾,祭祀的是比较近的祖先。如果始祖没有庙宇,那就算了。而那些不是自己直接的祖先,而是从外面来的,那就跟天地一样,有了祭祀的对象就可以了。 即使是自己的祖先,如果在母系那边,也一样。 《春秋传》里说“陈,则我周之自出”,难道这是说周朝的始祖是太微五帝吗?郑玄把一个“禘”字解释成三种意思,在《祭法》里说“祭昊天于圆丘”,在《春秋传》里说“郊以后稷配灵威仰”,在《商颂》里说“祭天”,在《周颂》里又说禘祭“大于四时祭,而小于祫”。 前后矛盾,自以为是,这种解释根本站不住脚!
第三点,他认为商周以前,禘祭的礼仪传承有序,但从汉魏以来,一千多年过去了,这种礼仪已经失传了。 主要原因就是郑玄的解释不符合经书,也不符合圣人的意思,所以后来的儒家学者都不采用他的说法,直接抛弃了他的观点。
第四,我说:“现在世面上流行的那些礼仪说法,其实都源自玄学的观点。我想抓住玄学理论的漏洞,来反驳颀他们提出的观点。颀他们说:‘景帝是我们的始祖,应该与天帝配享。’根据《周礼·王制》记载,‘天子七庙’啊。”玄学的人解释说:“这是周朝的礼制。太祖和文王、武王的祖庙,加上亲属的庙宇,一共四个庙,合起来就是七个庙。商朝是六个庙,契和汤加上两个昭宗和两个穆宗,一共六个庙。”按照玄学的解释,夏朝就不应该把少康、颛顼、昌意当成始祖了,这又和玄学自相矛盾。自古以来,从来没有把人臣当作始祖的,只有商朝以契为始祖,周朝以稷为始祖。而稷、契都是天子妃子的儿子。简狄吞下玄鸟的蛋而生下契,契辅佐大禹立下大功,舜帝封他在商地,诗经里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后稷的母亲叫姜嫄,她在野外踩到一个巨大的脚印后生下后稷,后稷勤于耕种,尧帝任命他为农师,舜帝封他在邰地,号称后稷。诗经里说:‘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即有邰家室。’舜帝和禹帝统一天下的时候,契和稷都在朝廷任职。《春秋传》说:‘对人有功就祭祀他,为国尽忠而死就祭祀他。’契担任司徒,使百姓和睦相处;后稷辛勤劳作,使五谷丰登,他们都列入了祭祀典籍。他们的子孙后来取得了天下,所以才尊奉他们为祖先。”
第五,我说:“既然采用玄学的解释,小德配寡,那么后稷只能配享一位帝王,不能全部配享五帝。现在把景帝和昊天上帝配享,这在玄学看来,是可行还是不可行呢?”
第六,我说:“很多人质问我:‘上帝就是一位上帝,《周官》记载:祭祀天帝要祭祀众多的上帝,祭祀地神要祭祀众多的四方神。’众,就是很多的意思。那么上帝就是五帝了。’我说:‘不对,众字有很多意思,这是从《尔雅》里来的。众字也是祭祀的名称,也指陈列的意思。按照你们刚才的解释,众多的上帝就是五帝,那么季氏在泰山祭祀,能算作祭祀四方诸侯吗?’”
第七条说:引用玄学的观点,那景帝的功劳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应该把祖先供奉在宗庙,而不是和天地并列,这礼仪上说不通。所谓始祖,是指在开国初期就奠定基业,功劳遍及天下,就像元气那样包罗万象,广大无边。所以说,万物的开始是天,人的开始是祖先,一天的开始是早晨。扫地祭祀,体现的是朴实;祭祀用的器皿是陶土和葫芦,体现的是本性;用小牛做祭品,体现的是诚意;在南郊祭祀,是顺应阳气。祭祀天地祖先,要庄重而朴实,不敢和先祖们同等对待。《白虎通议》说:“一年只祭祀一次天,是因为不敢怠慢。”所以选择在一年中阳气初生的日子祭祀。现在一年祭祀四次,这也太过频繁了。对上帝和五帝的祭祀却停止了,这怠慢到了极点!频繁和怠慢,都是错误的。我听说,对亲人的祭祀有限制,对祖先的祭祀有常例,圣人制定礼仪,不会因为感情而改变。唐朝历代圣明君主,祭祀祖先已经百年了,并非不知道景帝是第一个被封为皇帝的。当时通晓儒学的大家,都尊崇高祖配天,尊崇太宗配上帝,人神都感到满意,已经持续很久了。现在却要让唐高祖(神尧)降级配享太庙,而太宗仍然配上帝,那岂不是说上帝是太宗的辅佐?让儿子在父亲前面,这不符合天地祖宗的道理。
第八条说:景帝并没有开创夏朝,所以不能和夏禹、商汤、周文王、汉高祖、魏武帝、晋宣帝、唐高祖并列,让他配享圜丘,与天同等,这合适吗?圜丘难道还不如林放的功劳吗?(林放:春秋时鲁国大夫,以清廉著称)
第九条说:魏朝以武帝、晋朝以宣帝为始祖,曹操和司马懿都是人杰。他们掌握着天下强大的军队,挟制着弱势的君主,控制着天下的命运,名义上是臣子,实际上是君主,后世凭借他们的功业成就帝业,尊奉他们为祖先,难道不可以吗?
第十条说:唐高祖拯救了隋朝的混乱,振臂一呼,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扫平群雄,天下太平,在短短几年内就成就了帝业,汉高祖的功劳也比不上他。夏朝以禹为始祖,汉朝以高祖为始祖,我们以唐高祖为始祖,效法夏朝和汉朝的制度,有什么不对呢?现在却要更改祖庙,这是大事,不符合古制,难以用奇怪的言论来解释。我身为臣子,以谏言为己任,不敢不尽忠言。
听说这事儿,代宗皇帝很不赞同他的说法。后来,很多有名的儒生都讨论这事儿,结果景帝配天(指景帝被追封为配天皇帝)最终写进了礼仪制度。
没多久,他就升迁到京兆尹(相当于当时的省长),治理地方做得还算不错。当时京城缺柴火,老百姓都受苦,他就开凿了一条漕渠,从南山谷口开始,一直通到皇宫苑囿,方便运输柴火。皇帝还亲自到安福门去看他开凿的漕渠。为了讨好皇帝,他还偷偷地弄来船只,搞什么倡优水嬉(类似歌舞表演)的玩意儿,想让皇帝高兴。可过了很久,漕渠还是没修好。之后,他又被调任刑部侍郎。后来,鱼朝恩倒台了,因为跟鱼朝恩有牵连,他就外放去了桂管观察使(相当于地方长官)。大历八年,他又被召回京城,再次担任京兆尹。那年大旱,他居然弄了个土龙出来,还跟巫师一起跳舞祈雨,整整一个月都没见效。他又去孔庙祈祷,皇帝笑着说:“孔子的祈祷都做了很久了。”于是就让人把土龙拆了。皇帝自己也开始减少膳食,节约开支,结果没多久就下起雨来了。大历十三年,泾水水位上涨,阻隔了交通,他又请求开凿郑白支渠,恢复秦汉时期的旧水渠,用来灌溉农田,还废除了八十多处水磨。
卢杞这个人,贪婪又暴虐,再次被重用后,根本不管政事,一心只想捞钱和寻欢作乐,巴结权贵,还搞一些旁门左道来讨好皇帝,皇帝也被他迷惑了。德宗皇帝还在东宫的时候,卢杞就和宦官刘忠翼暗中密谋,差点危及皇位继承。德宗皇帝即位后,卢杞又用各种诡计想往上爬,还偷偷地坐车去拜见刘忠翼。事情败露后,他被革职流放,押解途中,几百个百姓跟着他,又喊又叫,还往他身上扔石头。没多久,他在蓝田驿被赐死了。
刘忠翼,原名刘清潭,和左卫将军董秀都是代宗皇帝的宠臣。他们当权的时候,爵位赏赐都由他们说了算,贪污受贿,家产都积累了巨万财富。到最后,他们以前的罪行都被查了出来,一起被处死了。
杨炎,字公南,是凤翔天兴人。他曾祖父杨大宝,在武德年间做过龙门令,后来刘武周攻打龙门,他死守城池,战死沙场,死后被追赠为全节侯。他祖父杨哲,以孝行闻名。他父亲杨播,考中了进士,后来辞官归隐,一心追求自己的理想。唐玄宗曾经召他当谏议大夫,但他又辞官回家侍奉父母。到了肃宗时期,朝廷在家中拜他为散骑常侍,人们尊称他为玄靖先生。
杨炎长得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文采出众,文章气势磅礴,但为人豪爽,很有气概。河西节度使吕崇贲曾经请他去做掌书记。有个叫李太简的神乌令,一次喝醉了酒,当众羞辱杨炎。杨炎命令手下把李太简反绑起来,狠狠地打了二百多下,差点打死他。吕崇贲很欣赏杨炎的才华,所以没追究这件事。后来李光弼推荐他做判官,杨炎没答应。朝廷召他做起居舍人,他又推辞了。他父亲去世后,杨炎在墓旁守孝,哀痛哭号,声音一直没有停止,甚至出现了紫芝白雀祥瑞的景象,朝廷特地为他家树立了旌表。杨炎家三代都以孝行闻名,所以朝廷在他家门口立了六座石阙,这在历史上可是前所未有的。
守孝期满后,杨炎被任命为司勋员外郎,后来升迁为中书舍人,和常衮同时负责起草诏书。常衮擅长写奏章,而杨炎擅长写诏书,所以从开元朝以后,人们把起草诏书的人就称为“常杨”。宰相元载和杨炎是同乡,而且元载还是杨炎的表兄,所以他提拔杨炎做了吏部侍郎兼史馆修撰。元载当政时,暗中寻找可以取代自己的人,拉拢他们来接近自己。他先选了礼部侍郎刘单,但刘单后来去世了;又选了吏部侍郎薛邕,薛邕后来因为犯事被贬官;最后他选中了杨炎,对杨炎非常器重。后来元载垮台,杨炎也因此被贬官,做了道州司马。
唐德宗还在东宫的时候,就听说过杨炎的大名,他还曾经得到杨炎写的《李楷洛碑》,把它挂在墙上,每天都反复诵读欣赏。德宗即位后,崔祐甫推荐杨炎很有才能,可以委以重任,于是德宗就任命杨炎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以前啊,全国的钱财都得往左藏库里送,然后太府每季度都得汇报一下收支情况,尚书和各部门也都要审核进出的账目,整个流程没啥猫腻。后来第五琦当了度支使和盐铁使,那些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就开始没完没了地伸手要钱,第五琦管不住,干脆把所有税收都直接送进大盈内库了。皇帝觉得这样方便,索性就不再把钱拿出来了。
从那以后,全国的税收就成了皇帝私人的小金库,相关部门根本不知道收支情况。而宫里那些宦官,光拿着账本的就有三百多人,他们把持着钱财,根深蒂固,谁也动不了。后来,炎先生当了宰相,就跟皇帝说:“钱财啊,是国家的根本,也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国家的兴衰成败都系于此。以前啊,朝廷的制度是让中层官员负责财政,结果那些五尺高的宦官却掌握着国家的钱袋子,国家的钱财盈亏,就连大臣都不知道,更别说算计国家的利弊了。陛下您仁慈爱民,最关心百姓疾苦,而这宫里财政混乱,比这更糟的也没了。臣建议把财政大权交还给相关部门,宫里一年要花多少钱,先算好数目,再从税收里拨付,绝不敢短缺。这样才能好好治理国家,还请陛下仔细考虑。”皇帝同意了。于是下令,以后宫里要多少钱,先报个数,度支部门审核后,再从税收里拨付给宫中。
一开始,朝廷规定了租赋庸调的法令,可自从开元盛世之后,时间久了,没人再管户籍登记的事儿,法令也渐渐废弛了。人口变动,田地买卖,贫富差距变化,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户部每年却还是上报那些虚假的数字。还有那些戍守边疆的士兵,本来租税徭役都免了,六年后就能回来,但玄宗皇帝老跟少数民族打仗,戍边士兵死伤很多,边疆将领又隐瞒不报,所以户籍上也没把他们除掉。
天宝年间,王鉷当了户口使,一心想多收税,发现户籍上的人还在,但实际上人却没了,这就意味着税收收不上来。于是他按照旧户籍,把该免税的人也一起算上,一算就是三十年的税,老百姓叫苦不迭,没办法,这法令就彻底坏掉了。到了至德年间,天下大乱,兵荒马乱,再加上饥荒瘟疫,各种徭役一起上,老百姓死伤惨重,户籍空空如也。国家需要钱,全靠度支使和转运使;各地军队,又靠节度使和都团练使自己筹措。收税的部门多达好几个,互相之间又不协调,整个体系乱七八糟的。朝廷管不了那些使臣,使臣又管不了州县,各地进贡的财物都进了内库,那些权臣和奸吏就从中作梗,表面上说是进贡,实际上是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动辄上千万。河南、山东、荆襄、剑南这些兵力集中的地方,都自己留着钱花,朝廷收到的税收少得可怜。各种名目的税收加起来有几百种,该废除的不废除,该减轻的不减轻,新旧税收堆积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没日没夜地交税,根本没法休息。官吏们利用这些苛刻的法令,拼命盘剥百姓。有钱人家人口多,可以通过做官、读书、出家来免税,穷人没别的办法,只能交税。所以,上面免税,下面却加税。
因此,天下民不聊生,到处都是流民,有地居住的人十不存一。情况实在太糟糕了,于是有人建议实行“两税法”来简化税制。所有徭役的费用,每一笔钱的征收,都要先计算好数额,再向百姓征收,做到收支有度。户籍不分本地人外地人,以实际居住地为准;人口也不分丁男丁女,以贫富为标准来定税。那些不住在一个地方,到处经商的人,在当地缴纳十分之一的税,税率和当地居民差不多,避免有人钻空子。居民的税,一年收两次,夏税和秋税,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分三次缴纳。以前的租、庸、杂徭全部取消,但人口登记制度保留。田亩税,以大历十四年耕地的数量为标准,平均征收。夏税在六月底以前收完,秋税在十一月底以前收完,年底根据户税的增减来考核地方长官的政绩,户部尚书负责监督。皇帝很满意,下令在全国推行。有些人反对,说租庸调法已经实行几百年了,不能轻易更改。皇帝没听他们的。结果,天下果然因此受益。从此以后,土地不再被随意买卖,税收虽然没有增加,但收入却增加了,不用再做户籍登记也能知道人口和土地的实际情况,官吏们也不再敢贪污受贿,朝廷终于掌握了轻重缓急的权力。
炎兴在边疆地区凭借一篇奏章就得到了皇帝的赏识,朝野上下都期待着他成为贤相。过了几个月,崔祐甫生病了,无法处理政务,乔琳也被免职了,炎兴一个人扛起了国家的重担。于是他大刀阔斧地改革崔祐甫的政策,减少了修缮元陵的工程款项,这使得很多人开始不满。他又请求开凿丰州陵阳渠,动用了京畿地区的百姓来服劳役,老百姓怨声载道,很多民夫都不愿意干活。
话说唐德宗李适对元载感恩戴德,想着要好好报答他。于是又打算修建原州城。结果节度使段秀实就说了:“保卫边疆抵御敌人,应该采取稳妥的策略,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不能急着兴建工程啊!”德宗一听就火了,直接把段秀实贬到司农卿当官,然后让邠宁节度使李怀光负责修建原州城,还派朱泚和崔宁各带一万人马协助。
圣旨一下达,泾州的士兵们就炸锅了,纷纷抱怨说:“我们这支军队为国家戍守边疆十多年了,当初从邠州出发,在那里开垦土地,安居乐业,结果被迁移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们披荆斩棘,辛辛苦苦才建起了城池,现在又要让我们去塞外驻守,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而且李怀光这个人管得非常严厉,全军上下都很怕他。有个裨将叫刘文喜,利用士兵们的怨气,就上书请求让段秀实和朱泚来担任这个任务。结果皇帝下令让朱泚代替李怀光,刘文喜不服从圣旨,直接关闭城门据守,还把自己的儿子当人质送去吐蕃求援。
那会儿正赶上大旱,民心惶惶,朝中大臣都请求赦免刘文喜,但是皇帝就是不同意。皇帝下令减少军队服装和饮食供应,同时催促军队攻打泾州,那些应该换上春装的士兵,都立刻发放了新衣。 然后命令朱泚和李怀光率领军队攻打泾州,把泾州围了个水泄不通。后来另一个将领刘海宾杀了刘文喜,献上了他的首级,泾州平定了,但是原州城却还是没建起来。
与此同时,因为刘晏弹劾了元载,刘晏自己也因此被贬官了,被贬到了忠州。德宗还让庾准接替刘晏担任荆南节度使,并且诬陷刘晏谋反,朝野上下都对此议论纷纷。李正己上表请求处罚刘晏,德宗害怕了,就派了自己的心腹跑到各地去解释:裴冀去东都、河阳、魏博;孙成去泽潞、礠邢、幽州;卢东美去河南、淄青;李舟去山南、湖南;王定去淮西。表面上说是去慰问,实际上是去为自己辩解,说:“刘晏以前就经常编造谎言,图谋让独孤妃当皇后,皇上自己很讨厌他,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过错。”
德宗听说后,就派宦官把这些话转告给李正己,李正己回复说情况属实。于是,德宗虽然心里记恨着这件事,但暂时还没发作。
卢杞当上门下侍郎兼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时候,杨炎也升了中书侍郎,两人一起参与朝政。卢杞这个人没什么本事,长得又寒碜,杨炎看不起他,就借口生病,不跟他一起吃饭,卢杞心里暗自记恨。以前有个规定,中书舍人要分管尚书六曹的奏报审批工作,开元初年废除了这个职务。卢杞提议恢复这个制度,杨炎坚决反对,卢杞更生气了。
他还偷偷地跟皇帝告状,说杨炎的属下犯了错,想把他们赶走。杨炎说:“主书是我的下属,我应该自己管教他们,你为什么要干涉呢?”杨炎刚回朝的时候,途径襄阳和汉中,就劝梁崇义进京,后来又派李舟去游说他。梁崇义因此更加犹豫不定。等到梁崇义叛乱,大家就把责任推到杨炎身上,认为是他促成了这件事。
皇帝想让淮西节度使李希烈统领各路军队去讨伐叛军,杨炎说:“李希烈当初是李忠臣的部下,他赶走了李忠臣夺取了他的位置,这样的人能委以重任吗?他一点功劳都没有,还总是很强硬不遵守法令,就算他能平定叛乱,陛下以后又拿什么来控制他呢?”皇帝心里很不高兴,生气地说:“你简直是食言而肥!”最终还是用了李希烈。
有一次,皇帝问大臣们谁可以委以重任,卢杞推荐了张镒和严郢,而杨炎则推荐了崔昭、赵惠伯。皇帝觉得杨炎的意见比较粗疏,就把他贬为尚书左仆射。杨炎辞官后,向皇帝谢恩完毕,没有去中书省,卢杞很生气,更加想陷害他。
首先,严郢当了京兆尹,他不巴结杨炎,杨炎就唆使御史张著弹劾他,结果严郢被免去了御史中丞的职务。源休跟严郢关系不好,杨炎从流放的人里提拔源休当京兆少尹,让他暗中监视严郢的过错。没想到源休反而跟严郢处成了好朋友,杨炎很生气。正赶上张光晟密谋杀害回纥酋长,杨炎就派源休去回纥。严郢因为土地丈量不实被降职,做了大理卿。等到杨炎下台后,他儿子杨弘业收受贿赂,乱七八糟的,所以卢杞就让严郢当御史大夫去查他,顺便也查出了严郢其他的过错。惠伯当河南尹的时候,曾经把杨炎的房子买下来当作官署。御史弹劾杨炎身为宰相却压着官员买他的私宅,还高价卖给他们。卢杞就召来大理正田晋来评判这个罪行,田晋说:“宰相对普通官员应该像监察官一样,算计他们的剩余利益,罪当革职。”卢杞一听就火了,把田晋贬到衡州当司马。从此以后,那些监察官自己贪污受贿的,都判死刑。开元年间,萧嵩曾经测量过曲江南边的土地,想在那里建一座私庙,说是为了让天子来游玩才停工的,后来杨炎又把那块地拿去建庙。有人私下说:“那地方有王气,所以杨炎才把它拿去。”皇帝听说后龙颜大怒,等案件查清后,下令三司共同复审,把杨炎贬到崖州当司马兼同正。还没走到一百里,就被赐死了,享年五十五岁。惠伯也被贬官,后来也被杀了。
杨炎刚开始的时候,很注重自己的名节,还得到了一些好名声。后来他参与陷害元载,元载获罪,杨炎很快掌握了权力,但他内心里狠毒,控制不住自己。一点小过节就一定要报复,非常任性妄为,最终因为这些原因而招致祸患。他从道州回来的时候,家人想把他的绿袍和木简扔掉,杨炎阻止了他们,说:“我在岭南当个小官,一下子爬到这么高的位置,能长久吗?更何况得到非同寻常的福气,就一定会有非同寻常的祸患,怎么能扔掉这些呢?”等到他被贬官的时候,又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了。过了很久,朝廷下令恢复他的官职,并追谥为“肃愍”,左丞孔戣反对,改谥为“平厉”。
庾准是常州人,没什么学问,靠着阿谀奉承往上爬,得到王缙的宠信,很快升到中书舍人,当时的人都看不起他。他又升迁了两次,做了尚书右丞。王缙获罪,被贬到汝州当刺史。后来他又回到朝廷,做了司农卿。他又很会巴结杨炎,所以杨炎派他去节度荆南;晏已诬陷他致死,他被追赠为尚书左丞。建中三年去世,追赠工部尚书。
严郢,字叔敖,是华州华阴人。他爹严正诲,是个有才能的官员,先后在七个郡做官,最后做到江南西道采访使。严郢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太常协律郎,负责看守东都太庙。安禄山造反的时候,严郢把神主偷偷藏到家里。到了至德年间,洛阳收复了,有关部门找到了神主,恭恭敬敬地送回太庙。之后,严郢被提升为大理司直。
后来,吕諲镇守江陵,把他推荐为判官。当时有个方士叫申泰芝,靠着一些歪门邪道得到肃宗皇帝的宠信,在湖南、衡山一带到处游荡,用妖术迷惑众人,贪污受贿,钱财无数。潭州刺史庞承鼎查办了他。皇帝却不相信,把申泰芝召回京城,还把庞承鼎关进了江陵监狱。严郢详细地向皇帝说明申泰芝的邪术,皇帝还派人跟吕諲一起调查,但皇帝还是不信。御史中丞敬羽也为申泰芝求情,严郢正好上朝,赶紧据理力争。皇帝大怒,呵斥严郢滚出去。严郢又说:“庞承鼎弹劾申泰芝的那些证据确凿,而申泰芝说庞承鼎的指控是假的。现在轻饶有罪的人,重罚无罪的人,我死也不肯遵从您的旨意!”皇帝最终杀了庞承鼎,把严郢流放到建州。后来,申泰芝因为妖言惑众被处死。
代宗皇帝即位后,恢复了庞承鼎的官职,又召回严郢,让他做监察御史,还兼任帅府司马。郭子仪推荐他做关内、河东副元帅府判官,后来又升为行军司马。郭子仪镇守邠州时,命令严郢负责后勤工作。当时河中府的士兵不愿意去邠州戍守,很多人逃跑了。严郢采取了严厉措施,才平息了这件事。一年后,严郢被召回京城,元载向皇帝推荐他,但那时元载自己失宠了,所以严郢也没被重用。御史大夫李栖筠也向皇帝推荐严郢,皇帝问:“这是元载力荐的人,可以吗?”李栖筠回答说:“像严郢这样的才能,陛下您自己不用,难道要留给他人利用吗?”皇帝当天就任命他为河南尹、水陆运使。大历年间,他又升任京兆尹。他执法严明,爱民如子,敢于惩处恶人,打击犯罪,盗贼一下子减少了,他还裁减了几百甚至上千名冗员,人们称赞他为好官。
杨丞相提议在丰州屯田,让关中和附近地区的老百姓去挖陵阳渠,结果郢(音:yǐng)觉得这个主意不好,就上奏皇帝说:“以前那些肥沃的土地,现在十块地里头就有一块没耕种,水田很多,但是人手不够,都荒废了。如果让长安和附近地区的老百姓去挖丰渠开垦田地,那只会劳民伤财,没什么好处。不如先在内苑里种稻子试试看,秦地的土地肥沃,是上等田,耕种的人都是京畿地区的百姓,一个月换一批人,工作很容易,而且每人每月还能拿到八千钱的工钱,粮食不用他们自己出,但即使这样,官府经常招募人手都招不够不够。算一下,一个府县一年要花九万六千钱,米七斛二斗,总的来说,一年要雇佣三百个劳动力,要花二千八百八十万钱,两千一百六十斛米,我担心一年到头下来,根本收不回成本。更何况,要从两千里外调人到边塞,一年还得换一批人?还要从太原运粮过去供应他们,私下里花的钱还要多一倍,这简直是白白浪费京畿地区的人力物力,做无用功啊!”
郢又说:“五座边城以前屯田的土地很多,建议开挖渠道,用渠道里的粮食供应这些边城,夏天借粮,冬天还粮,用挖渠得到的布帛来给种田的人,让他们按照价格把粮食换成布帛,这样关中地区的老百姓就不用被调派去挖渠了,边城也能开垦出更多的田地。”可是杨炎不同意,结果渠道没挖成,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御史台说,全国的案件判决都得等朝廷审批,只有死刑犯可以当场执行,其他的判刑都要上报。郢说:“把罪犯发配边疆,那就是流放啊。流放有三种,现在只用一种,这不太合适。再说,除了死罪,还有十恶不赦的罪行、伪造官印、纵火抢劫等等,现在都一律流放,处罚太轻,不足以震慑犯罪。而且,那些判处徒刑的罪名,轻重差别很大,比如殴打他人、夫妻不义离异、养子改姓、立嫡子不符合规定、私自过关、冒名顶替户籍等等,这些罪行不能一概而论,却和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流放,轻重不分。再说,京城是全国的中心,判处徒刑的人很多,如果每个案子都要等朝廷复核,那地方官司的判决流程就有了时间限制,每个月少说也得处理五千个案子,恐怕文书堆积如山,流程混乱不堪。而且,边疆和附近地区那些判处死刑、徒刑、流放的人,怎么安排呢?建议让有关部门再商量商量。”
炎这个人很讨厌跟自己意见不同的人,暗中指使御史张著弹劾郢私下动用民力开挖渠道,让百姓怨声载道,把责任推到皇帝身上。于是郢被关进了金吾卫。长安城里每天都有几千人到建福门为郢喊冤,皇帝多少也知道一些情况,就削去了郢兼任的御史中丞的职务。大家知道郢没事了,都纷纷来拜见他。后来秋天大旱,郢请求免除赋税,炎让度支御史去调查,说是不属实,就把郢贬为大理卿。
炎被罢官后,卢杞推荐郢当了御史大夫,两人一起策划扳倒炎。他们马上逮捕了河中观察使赵惠伯下狱,严刑拷打,强加罪名,最后把炎贬到崖州,赵惠伯贬到费州。天下人都觉得郢这是利用宰相报私仇,很不公平。但是,卢杞虽然利用郢扳倒了炎,心里却忌惮郢的才能,于是借口调查蔡廷玉的事情,杀了御史郑詹,把郢贬到费州做刺史。郢在路上遇到一队送葬的队伍,一打听,说是赵惠伯的灵柩。郢心里非常惭愧,不久就郁郁而终,大概过了一年多。
窦参,字时中,是刑部尚书的第四代孙。他学习律法和政令,为人严厉正直,办案果断。凭借祖上的荫庇,他当上了万年县尉。有一天,同宿舍值夜的人听说家里亲人病重,非常着急,窦参就主动替他值夜。结果,那天晚上监狱里犯人逃跑了,京兆府的官员根据值夜簿责问窦参,窦参说:“他是因为来不及请假才离开的,责任应该由我承担。”于是,窦参被贬到江夏县当尉,大家都认为他这样做很仗义。后来,他又升迁为奉先县尉。
当时有个叫曹芬的兄弟俩,是北军士兵,他们喝醉了酒,就暴打自己的妹妹,父亲去阻止也没拦住,气愤之下跳井自杀了。窦参认为应该严惩曹芬兄弟俩,有人建议等曹家过了丧期再处理,窦参说:“父亲因为儿子而死,如果因为守孝而推迟审判,那不就是纵容杀父行为吗?”于是,他下令将曹芬兄弟俩处死,全县的人都因此对他敬畏服从。
窦参升任大理司直,到江淮地区巡视审理案件。到了扬州,节度使陈少游态度傲慢,不肯出来迎接,只派了个小官来问候。窦参严厉地斥责了他,陈少游羞愧难当,赶紧去拜访窦参,但窦参根本不理他,直接就走了。 婺州刺史邓珽贪污了八千缗钱,而他的哥哥邓珽是宰相,想让邓珽免除赔偿。朝廷下令百官到尚书省议事,很多人都想徇私情,只有窦参坚持依法办事,最终让邓珽赔偿了赃款。之后,窦参升任监察御史。湖南判官马彝贪污受贿达千万钱,他的儿子仗着权势诬告马彝,窦参前往调查,为马彝澄清了冤屈,证明了他确实被诬陷。马彝后来辅佐曹王皋,这都是因为他正直敢言。
窦参后来升任御史中丞,弹劾官员无所顾忌。德宗皇帝多次召见他,和他谈论国家大事,有时甚至一起商讨重要决策,皇帝非常器重他。但是,窦参经常和宰相意见相左,多次遭到排挤,但他始终没有因此而受损。正因为如此,窦参更加无所畏惧,有时甚至会凭着自己的性情处理事情。当时朝廷要确定百官的班次,窦参曾经担任过大理司直,所以他把自己排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排在丞上。他讨厌詹事李昇,故意把他排在各府少尹的后面。朝野上下渐渐都觉得他过于专横了。
好家伙,他升官了,当上了户部侍郎。听说老百姓家生了两头猪,四条腿,那些官儿想上报这事儿。结果,他说了句:“这叫猪祸!”直接给压下去了,没让这事儿往上报。
后来,陈少游死了,他儿子想继承爵位。这位侍郎大人,直接在省衙门大门上贴了个大告示,写着:“少游当过将相,因为忠于职守而丢了性命,皇上都忍着没发作,他儿子凭什么继承爵位?” 孟华将军打仗立了功,有人诬陷他造反;李建玉将军在吐蕃打仗,自己杀出重围回来,手下兵士却告发他跟敌人勾结,两人都被判了死罪。 这位侍郎大人把这些案子都查清楚了,把他们都给放了,老百姓这才对他刮目相看。
没多久,他又升官了,当上了中书侍郎,还兼任中书门下平章事,管着度支(财政)和盐铁。每次皇上在延英殿召见大臣,其他大臣都退下了,就他留下,跟皇上唠财政的事儿。实际上,他这是专权啊!不过,他没什么文化,不懂得治国理政,只会拉帮结派,到处打探消息,搞得天下人都怕他。 淄青节度使李纳给他送了好多礼物,表面上装得很恭敬,实际上是通过贿赂皇上身边的人来陷害他,所以很多人都在背后说他坏话。
他有个族侄子叫申,当了给事中,他特别疼爱这个族侄。每次安排官员,他都先问问这个族侄的意见,结果这族侄就借机收受贿赂,还泄露了一些机密。所以,只要他去的地方,大家都叫他“喜鹊”。皇上知道了,就警告他,说:“这小子迟早会害了你,不如把他赶走!” 他赶紧解释说:“我没有厉害的儿子,这申虽然是族亲,也没干别的坏事。”皇上说:“就算你自己能保住,别人怎么说呢?” 他还是苦苦哀求皇上。
一开始,陆贽跟张镒关系不好,吴通玄兄弟俩都在翰林院,和陆贽互相看不顺眼,老是抬杠。张镒的舅舅申叔,跟吴通玄兄弟关系很好,于是他们一起诬陷陆贽。皇帝信了他们的坏话,把申叔贬到道州当司马。没几天,张镒也被贬到郴州当别驾。
宣武节度使刘士宁送了张镒五千匹绢,湖南观察使李巽本来就和张镒有矛盾,就上奏告状,还有其他人从中作梗,添油加醋。皇帝大怒,觉得张镒跟边疆将领勾结,想要杀了他。陆贽虽然也怨恨张镒,但觉得杀他太重了,于是就建议把张镒贬到驩州当司马,把张镒的儿子张景伯发配到泉州,女儿(尼姑)发配到郴州,没收他们的家产和奴婢。皇帝还想杀申叔、虢王以及他们的同伙荣某,陆贽极力争辩说:“法律有主犯和从犯之分,主犯判了,从犯就要从轻处罚。荣某虽然和张镒关系好,但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因为直言进谏,得罪了不少人,后来才疏远了张镒。请把荣某贬到边远地区做官,申叔和虢王则革职,发配到岭南。”皇帝同意了。当时,宫廷里那些宦官不停地诽谤、中伤张镒,最终张镒在邕州被赐死,享年六十岁。而申叔则被杖杀,荣某免于一死,其他参与陷害张镒的人都被流放了。
吴通玄,海州人,他和弟弟吴通微都很有学问,文章写得好。他们的父亲吴道瓘,因为精通道家思想,被朝廷任命为太子和诸王的经学老师,所以吴通玄兄弟俩都有机会侍奉太子,太子对他们非常好。一开始,吴通玄被举荐为神童,补任秘书省正字。后来又因为文章写得好,被提升为同州司户参军。德宗皇帝即位后,吴通玄兄弟俩接连被召入翰林院担任学士。不久,吴通微升任职方郎中,吴通玄升任起居舍人,并兼任知制诰。凡是皇帝要写文章,如果不是吴通玄执笔,皇帝总是觉得不满意。
陆贽、吉中孚、韦执谊他们几个当时官位差不多。陆贽文章写得好,有谋略,皇上特别器重他,而且还让他处理一些特别棘手、危险的事情,他都办得很出色。而像崔通玄这些人,都是因为跟太子关系好才被提拔的,他们跟陆贽关系亲近,但并不尊重他。看到陆贽升官这么快,心里头很不服气。
陆贽这个人,自己觉得很正直,多次在皇上面前批评崔通玄,想把他赶走。他甚至还上奏皇上说:“太平盛世的时候,那些工艺美术、书画之类的事务,都由翰林待诏负责,根本用不着学士。从德宗皇帝开始,才让集贤学士进宫来起草诏书,然后这些学士的升迁都在翰林院里进行,所以才有了这些官职。现在天下太平,起草诏书的职务应该归中书舍人负责,应该取消学士这个职位。” 皇上没同意。崔通玄心里越来越怨恨陆贽,就想着法子要夺走陆贽的官职。
后来,陆贽代理兵部侍郎,负责贡举考试,之后就正式被任命为兵部侍郎。贞元十年,崔通玄当上了谏议大夫,他觉得自己资历老,应该得到中书舍人的职位,心里非常不满。陆贽和窦参关系不好,窦参的侄子申从舅的岳父是虢王,当时正担任金吾将军,所以申从舅就拉拢崔通玄兄弟,一起想整垮陆贽。崔通玄还娶了皇室宗女的女儿做外室,皇上知道了,但还没来得及处罚他。
然后虢王则之就造谣说:“陆贽考进士的时候收受贿赂。”皇上讨厌这种诬陷,非常生气,罢免了窦参的宰相职位,把虢王则之贬到昭州做司马,崔通玄也被贬到泉州做司马。皇上又追究崔通玄私生活混乱的事,崔通玄自己也问心有愧,不敢回答,最后被赐死在长城驿。陆贽后来就当上了宰相。
崔通玄死了以后,他的弟弟崔通微穿着便服在陆贽家门口请罪。皇上原谅了他,但他心里害怕,不敢穿丧服。
话说元载和杨炎,都是很有才能的人,可惜碰上昏庸的皇帝,所以都做到宰相的高位。他们要是能像剪除宦官尹氏,攻下原州来对付西夏,又能像收回左藏府的权力,整顿赋税来防止国家亏损那样,那真是有大功劳了。但是,元载本来就和那些掌权的人勾结谋利,心狠手辣,贪得无厌。杨炎又因为和元载有牵连,被元载陷害,虽然他掌握着国家的政权,却反而成了元载报复的对象。最后,杨炎被皇帝处死,连老婆孩子都一起被杀,暴尸荒野,死得凄惨,这完全是自作自受啊!
奸诈的人往往很有才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成为祸害。就像历史上,酆舒因为才华横溢而死,邓析因为口才出众而亡。元载和杨炎,不就是这种有才能却害人害己的典型吗?有人说,这是他们福报不好,也有人说,是皇帝自己昏庸无道,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易经》里说:“鼎的脚折断了,那就要砍掉它的耳朵”,这真是太令人警醒了! “赞曰:元载、杨炎各以才资奋,适主暗庸,故致位辅相。若其翦阉尹,城原州以谋西夏,还左藏有司,一租赋以检制有亡,诚有取焉。” “然载本与辅国以利合,险刻著诸心,溪壑之欲,发乎无厌。炎牵连载势,兴丑裔,秉国维纲,返为载复雠,释言于君,卒与妻子并诛,暴先骨,殛命于道,盖自取之也。” “夫奸人多才,未始不为患,故酆舒以俊死,而邓析以辩亡。若两人者,所谓多才者邪!缙言福业报应,参得君自私,无可论者。《易》称“鼎折足,其刑剭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