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之,是恒山愍王的孙子,一开始叫李昌。在唐玄宗神龙年间,他被提升为左卫郎将。开元年间,他又升迁了好几个职位,最后当上了通州刺史,因为治理有方而出了名。按察使韩朝宗向朝廷推荐了他,于是他被提升为秦州都督。后来又调任陕州刺史、河南尹。他做官不苛刻,很受百姓欢迎。唐玄宗很苦恼洛阳、谷地年年歉收,劳民伤财,就下令让李适之用禁钱修建三大水利工程,分别是上阳、积翠、月陂,从此水患再也不成问题了。为了纪念他的功绩,还刻石立碑,并且诏令永王李璘写碑文,太子李瑛题写碑额。之后,李适之升任御史大夫。开元二十七年,他又兼任幽州长史,负责节度使的职务。因为李适之的祖辈被废,父亲李象也被武则天时期被贬逐,死后没有墓地,所以李适之请求将父亲的墓地迁葬到昭陵的陵园里,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当时朝廷的表彰和赏赐,非常隆重,百姓们都赞叹不已。后来他又升迁为刑部尚书。李适之为人好客,能喝酒,喝到一斗多酒也不会醉,晚上设宴招待宾客,白天处理公务,案卷从不积压。

天宝元年,李适之接替牛仙客担任左相,并且被封为清和县公。他跟李林甫争权,关系处得很不好。李林甫这个人阴险狡诈,有一天对李适之说:“华山有金矿,开采出来可以使国家富强,只是皇上还不知道。”李适之为人比较单纯,相信了李林甫的话,后来就向皇上提议开采华山金矿。皇上很高兴,就问李林甫这事儿,李林甫回答说:“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华山是皇上您的龙脉所在,是王气聚集的地方,不能开采,所以一直没敢说。”皇上觉得李林甫是爱护自己,而李适之就不那么亲近了。之后,皇甫惟明、韦坚、裴宽、韩朝宗这些人都是李适之的至交好友,都被李林甫陷害,受到了处罚。李适之感到害怕,自觉难保,于是上书请求辞去宰相的职务,改任太子少保,心里想着这样就能躲避灾祸了。结果没多久,因为韦坚的事情牵连到他,被贬为宜春太守。正巧御史罗希奭奉密旨去处置韦坚等人,各州都人心惶惶,当罗希奭路过宜春的时候,李适之害怕被杀,就服毒自杀了。

李岘,是吴王李恪的孙子。他为人谦逊,善于与下属相处,做官期间政绩显著。唐玄宗天宝年间,他一路升迁,最终当上了京兆尹,也就是长安的最高行政长官。

唐玄宗每年都到温汤去避暑,地方官员为了讨好皇上,都争着献上各种奇珍异宝。只有李岘什么也没献,皇上觉得他很特别。当时权臣杨国忠派人暗中调查安禄山,想找他的把柄。他指使骞昂、何盈去搜查安禄山的府邸,查获了安岱、李方来等人与安禄山谋反的证据,然后把他们绞死了。安禄山非常生气,上书向皇上告状。玄宗皇帝害怕发生变乱,就把李岘贬到零陵当太守去了。

李岘在零陵当太守,深得民心。当时长安米价飞涨,老百姓都怨声载道,竟然还编了歌谣说:“想要米价便宜,就得把李岘请回来!”没多久,他又被调到长沙去了。后来永王李璘担任江陵大都督,任命李岘当他的长史。

唐肃宗至德年间,皇上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扶风太守,同时兼任御史大夫。第二年,他又被提升为京兆尹,还被封为梁国公。

唐代宗乾元二年,张岘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同时兼任中书门下平章事,相当于宰相。当时吕諲、李揆、第五琦也一起辅佐皇帝,但张岘资历最老,很多事情都由他一个人决定,吕諲他们心里很不服气。

李辅国权势很大,有时候皇帝的诏书都不经过中书省就发下去了,其他部门谁也不敢违抗。张岘就跪在皇帝面前,狠狠地批评李辅国的恶行。皇帝这才明白过来,稍微约束了一下李辅国。李辅国因此被降职为行军司马,但他心里一直记恨着张岘。

凤翔府七马坊的一个押官(类似于治安官)抢劫百姓,天兴县令谢夷甫把他杀了。李辅国就唆使那个押官的妻子告谢夷甫冤枉。皇帝下令让监察御史孙蓥调查,孙蓥查明是谢夷甫正当执法。可那押官的妻子又去告状,皇帝又让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权献三人一起复审,结果还是一样的结论,都说谢夷甫没错。

可那妻子就是不依不饶,李辅国还帮着她,于是皇帝又让侍御史毛若虚重新调查。毛若虚为了讨好皇帝,就把罪责推到了谢夷甫身上,还说那些御史办案不公正。崔伯阳一听就火了,想当面质问毛若虚,可毛若虚却赶紧跑到皇帝面前告状。皇帝把毛若虚留在了身边,过了一会儿,崔伯阳他们来了,指责毛若虚包庇内侍,犯了大罪。皇帝大发雷霆,把崔伯阳贬到高要当尉,权献贬到杜阳当尉,李晔发配到岭南,孙蓥流放到播州。

张岘觉得皇帝的处罚太重了,就进宫劝谏皇帝说:“毛若虚为了讨好您而枉法,这是在扰乱国家法纪啊!您应该明辨轻重,不能让御史台失去威信。”皇帝一听就生气了,李揆也不敢说话,于是就把张岘贬到蜀州当刺史。当时右散骑常侍韩择木也在皇帝面前,皇帝说:“张岘是想专权吗?居然说任用毛若虚是为了维护御史台的威信!我现在把他贬官了,还觉得处罚太轻了呢!”韩择木说:“张岘只是直言进谏,他不敢专权。陛下宽容一些,只会更加彰显您的仁德。”

唐代宗当了皇帝以后,就调整了荆南节度使的任命,还让岘(音xiàn)担任了江淮选补使。后来岘升迁到京城,做了礼部尚书,还兼任宗正卿。当时皇帝在陕州,岘就从商山走了一条小路去见皇上。回到京城后,岘被任命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可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啊!

按照以前的规矩,政事堂是不接待客人的。可是自从元载当宰相后,宫里的人传旨,都会被请进政事堂,甚至还安排座位等候。岘当了宰相后,马上就下令撤掉那些座位。他还建议,凡是常参官推荐人才担任谏官和宪官的,人数不设上限。结果没过一个月,就有人在皇帝跟前说岘的坏话,皇帝因此对他失去了信任,把他贬为了太子詹事。后来他又被提升为吏部尚书,再次负责江淮地区的官员选拔工作,还被授予检校兵部尚书兼衢州刺史的职位。最后,岘在五十八岁的时候去世了。

岘这个人啊,在平定安史之乱后,东京刚安定下来,陈希烈等好几百人都等着接受处罚。当时很多人主张把他们全部处死,皇帝也想着以此来惩戒天下人,所以崔器等人也跟着起草严厉的处置方案。岘当时在三司任职,他却站出来说:“法律讲究主犯和从犯,情节也有轻重之分,如果全部判死刑,那可就不是陛下想与天下人共创新局的意思了。再说,安史之乱那么乱,谁没做过违法的事?那些士大夫们四处逃亡,都只想保住性命,能把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吗?陛下的亲戚、旧臣和子孙,哪一个不是经历过刀光剑影的?还谈什么仁慈宽恕?《尚书》里说‘歼灭首领,胁从者不予追究’。更何况河北还有很多残余势力,胁迫官员,这些人还很多呢!现在如果不给他们一条自新的路,而是一股脑儿全杀光,那只会让叛乱者更加顽固,让他们宁死不屈。困兽尚且会搏斗,更何况是几万人呢?” 于是,崔器和吕諲这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官员,就只能干着急,争论了好几天,才最终被采纳了岘的建议。 那些士大夫们得以保全性命,叛乱者也不敢把责任推到皇帝身上,这都是岘的功劳啊!

岘有两个哥哥,一个叫峘(音yán),一个叫峄(音yì)。峘跟随的是上皇,岘则辅佐肃宗皇帝,兄弟俩都因为军功而地位显赫,同时担任御史大夫,都参与处理台谏之事,还都被封为公爵。而峄则担任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兄弟俩还住在同一个长兴里的大宅子里,门前都立着三戟(古代官府门前标志官阶的兵器)。

李勉,字玄卿,是郑惠王元懿的曾孙。他爸爸李择言,官做到州刺史,还被封为安德郡公,因为治理地方有方而闻名。张嘉贞当益州都督的时候,为人比较高傲,对下面的州刺史态度都很傲慢,但是李择言在汉州做刺史的时候,张嘉贞却破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一起讨论政务,可见李择言当时的名声有多大。

李勉从小就喜欢学习,为人内敛沉稳,外表也干净整洁。他一开始在开封当尉,开封是汴州的水陆交通枢纽,民风复杂,号称很难治理,但是李勉却凭借着自己铲除奸邪、解决隐患的能力,很快就出了名。后来,他跟着肃宗皇帝到了灵武,被提升为监察御史。当时很多武将都开始崛起,不遵守法度,大将管崇嗣就在朝廷上公然违反规矩,嬉笑怒骂,毫无顾忌,李勉就弹劾了他行为不恭。肃宗皇帝感叹道:“我有了李勉,才知道朝廷的威严!” 之后,李勉升迁为司膳员外郎。

关东地区缴获的俘虏有一百多人,将要被处死,有人为此叹息,李勉就过去询问情况,那些俘虏说:“我们是受胁迫才当官的,并非真的想造反。” 李勉就进宫向皇帝禀报说:“叛乱的污秽已经遍布半个天下,他们想洗心革面归顺朝廷,却找不到路。如果把他们都杀了,反而会逼他们去投靠叛军。” 皇帝听了之后,立刻骑马赶去,赦免了那些俘虏,后来每天都有很多人归顺朝廷。

李勉后来又先后担任河东王思礼和朔方河东都统李国贞的行军司马,最后升任梁州刺史。有一次,李勉借调王晬去南郑当县令,结果王晬被权贵诬陷,朝廷下令要杀了他。李勉说:“我们做地方官的,就应该像父母一样爱护百姓,怎么能因为小人的谗言就杀害下属官员呢?” 于是,李勉立刻把王晬扣留起来,为他求情,最终保住了他的性命。后来,王晬因为李勉的举荐,被任命为龙门县令,果然也干得很出色。

羌族、浑族、奴剌族这些蛮夷入侵州郡,当地官员都守不住,朝廷就赶紧把张勉召来,让他当大理寺少卿。其实皇上一直很看重张勉的正直,所以又提拔他当太常寺少卿,想好好重用他。但是李辅国这小子却在皇上耳边吹风,想让张勉屈服于他,张勉不肯,于是就被外放,去当汾州刺史了。后来他又当了河南尹,再后来又调到江西当观察使。他在江西带兵练兵,和邻近的州郡搞好关系,平定了那些土匪窝子。

有一次,他管辖的百姓他父亲生病了,有人用巫蛊之术诅咒他,用木偶写上张勉的名字埋起来。官府挖出来调查,抓到了行凶的人,这些人招供了。张勉说:“这是为了他父亲,说明他很孝顺啊。”于是就放了他们。后来张勉调回京城,当了京兆尹,还兼任御史大夫。那时候鱼朝恩当了国子监祭酒,权势很大,很嚣张。之前的京兆尹黎幹巴结他,鱼朝恩一来,黎幹就命令手下准备几百人的饭菜款待他。轮到张勉当京兆尹的时候,手下也照样建议他这么做,但是张勉拒绝了,他说:“我等国子监祭酒来拜访,到时候再设宴款待他。如果军队经过府衙,那再准备些吃的。”鱼朝恩心里记恨上了他,也没来国子监拜访。

没多久,张勉就被任命为岭南节度使。番禺的贼寇冯崇道、桂州叛将朱济时等人依仗险要地势造反,祸害了十多个州郡。张勉派李观将军和容州刺史王翃一起出兵,把他们都杀了,平定了岭南五岭地区。以前西南夷的商船每年来也就四五艘,因为官府检查太严格了。张勉当官清廉,也不乱征税,第二年来的商船就多了,有四十多艘呢!张勉当官这么久,从没贪污过,生活也朴素,从来不讲究吃穿用度。后来朝廷召他回京,他路过石门的时候,把家里人积攒的珍宝犀角之类的都扔到江里去了。当时的人都说他可以和宋璟、卢奂、李朝隐这些清官相比。他管辖的百姓还上书请求朝廷为他立碑颂扬他的功德,代宗皇帝也同意了。后来张勉升任工部尚书,被封为汧国公。

令狐彰快要死了,推荐李勉接替他的职位,朝廷就同意了。李勉在滑州当节度使,干了差不多八年。因为他以前的名声很好,所以大家都敬重他,他不用怎么威严就能把地方治理得很好,东边那些蛮横的节度使们都对他很尊重,很害怕他。

后来田神玉死了,朝廷下令让李勉去管汴州和宋州,还没等他出发呢,汴州的将领李灵耀就造反了。魏州的将领田悦带兵来攻打汴州,在汴州城外安营扎寨。李勉就和李忠臣、马燧一起合兵去讨伐叛军。淮西军占据了汴州的北边,河阳军在汴州的东边布防。大将杜如江、尹伯良跟田悦在匡城打了一仗,没打赢。他们就转移阵地,和李灵耀的军队会合。李忠臣手下的将领李重倩趁夜偷袭了田悦的营地,同时河阳军也一起呐喊助威,叛军阵型大乱,溃不成军。田悦逃到了河北,李灵耀逃到韦城,被杜如江抓住了,李勉把他们绑起来送到了朝廷,在皇宫门口把他们给杀了。 之后李忠臣独掌汴州军政大权,所以李勉就回滑州去了。

第二年,李忠臣被自己手下的兵给赶跑了,朝廷又下令让李勉去汴州当节度使。唐德宗当皇帝后,就提升李勉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没过多久,又让他当汴州、宋州、滑州、河阳等地的最高军事长官。

建中四年,李希烈包围了襄城,朝廷命令李勉带兵去救援,皇帝还派神策军将领刘德信带三千兵马去支援。李勉上奏说:“敌人用精兵强将攻打襄城,而许州的防守一定很空虚,如果我们的军队直接袭击许州,那襄城的包围就能解除了。” 他没等朝廷回信,就派他的将领唐汉臣和刘德信去偷袭许州。他们还没走到许州附近几十里地,朝廷就下旨斥责他们,两个将领害怕了,就带兵回去了。他们在扈涧驻扎下来,没有做好防御准备,结果被李希烈的军队偷袭,死了将近十分之一的士兵,所有的辎重都丢了。唐汉臣逃回了汴州,刘德信逃到了汝州。李勉害怕东都(洛阳)有危险,又派了四千兵马去驻守,结果李希烈切断了他们的后路,他们回不来了。

于是李希烈亲自带兵来攻打李勉,李勉士气低落,坚守了几个月,援兵却迟迟不到。他带领一万多士兵冲出重围,向东逃到了睢阳。

唐德宗兴元元年,朝廷让崔勉担任都统,还让他担任检校司徒平章事。崔勉进宫面见皇帝的时候,穿着素服,摆出一副认罪的样子。皇帝不让,崔勉心里很愧疚,觉得只是凑数担任这个职位而已,不敢有什么逾越的行为。到了贞元初年,皇帝想让卢杞当刺史,袁高上奏的阻止卢杞上任的奏章却迟迟没有下发。皇帝问崔勉:“大家都说卢杞奸邪,朕却不知道,你怎么看?”崔勉回答说:“天下人都知道,只有陛下不知道,这就是卢杞奸邪的原因啊!”当时的人都认为崔勉回答得很好,但是从那以后,皇帝对崔勉就越来越疏远了。崔勉当宰相两年后辞官,被授予太子太师的职位。他去世的时候七十二岁,朝廷追赠他太傅的官职,谥号为贞简。

崔勉年轻时很穷困,曾在梁州和宋州一带做客,和一些读书人一起住在旅馆里。有一次,一个读书人病重将死,拿出一些白银给崔勉说:“我身边没有认识的人,希望你能用这些钱帮我办丧事,剩下的就归你。”崔勉答应了。办完丧事后,崔勉偷偷把剩下的钱放在棺材底下。后来,那个读书人的家人来拜访崔勉,一起打开墓穴,把剩下的钱交给了他们。崔勉当上宰相后,朝廷赏赐给他的东西,都分给了亲戚朋友,死后家中没有留下什么积蓄。他在朝廷为官期间,为人正直廉洁,是宗室大臣的楷模。他待人接物始终如一,曾经提拔李巡、张参到幕府工作,后来两人去世了,崔勉每次宴请宾客,都会为他们留个空位,摆上酒菜。他派兵戍守边疆,总是亲自查看他们的粮草,春秋两季还去探望他们的家人,所以将士们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崔勉擅长弹琴,还自己创作了一些琴曲,天下人都很珍视,乐家流传的《响泉》《韵磬》就是崔勉最喜欢的曲子。

李夷简,字易之,是郑惠王元懿的四世孙。他最初因为是皇室宗亲而被任命为郑县丞。唐德宗逃难到奉天(今陕西乾县),朱泚表面上迎接皇帝,派使者从东边出关到华州,等候官员李翼竟然不敢盘问。李夷简说:“朱泚一定会造反。他之前派五千幽州、陇州的军队去救援襄城,这些人都是朱泚原来的部下,他这是要把这些军队调回来。皇上现在在外,全国的军队还没有集结,如果朱泚凶狠地返回关中,帮助朱泚送死,那将是极其危险的。请让我去查证一下!”李翼立刻赶到潼关,果然得到了召回的信符,他把情况告诉了关隘主将骆元光,骆元光于是斩杀了朱泚的使者,收缴了伪造的信符,献给了皇帝的行在。皇帝立即任命骆元光为华州刺史。骆元光因为是捡了个现成的功劳,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李夷简辞官后考中了进士,而且是拔萃科,被任命为蓝田县尉。后来升迁为监察御史。因为一些小过错,被降职到虔州做司户参军。九年后,他又被重新任命为殿中侍御史。元和年间,做到御史中丞。当时京兆尹杨凭这个人性格傲慢,刚开始担任江南观察使时,贪污受贿。李夷简当时是他的下属,杨凭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等到李夷简升任御史中丞后,就揭发了杨凭的贪污行为,杨凭被贬为临贺县尉,而李夷简则被赏赐金紫袍服,并担任户部侍郎,负责度支事务。

不久,他又被任命为检校礼部尚书、山南东道节度使。早些时候,贞元年间,曾经从江西调拨五百士兵到襄阳戍守,用来牵制蔡州,费用由度支负责。后来这些士兵几乎都战死或逃亡了,但是每年征收的费用却一点没减少。李夷简说:“这账目上全是空头数字,如果真的要打仗,怎么能行呢?”于是上奏朝廷,停止了这笔费用的征收。三年后,他又被调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巂州刺史王颙贪赃枉法,导致当地蛮族暴动叛乱。李夷简平定了叛乱,并且晓谕蛮族祸福,最终蛮族又归顺了。以前韦皋创作了《奉圣乐》,于頔创作了《顺圣乐》,经常在军中演奏,李夷简都下令停止演奏,他说礼乐不是诸侯可以随意制作的,他对属下说:“我想用这件事来警示后人,不要重蹈覆辙。”

十三年后,李夷简被召回朝廷,担任御史大夫,后来又升任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时李师道叛乱,裴度执政,皇帝倚重他平定叛乱。李夷简认为自己能力不足以胜任平叛重任,于是请求外放,担任检校尚书左仆射平章事兼淮南节度使。

穆宗皇帝即位后,朝廷正在商议庙号,李夷简建议说:“王者,祖有功,宗有德。先帝有武功,庙号应该称祖。”于是上奏请朝廷和礼官商议,但最终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过了一段时间,李夷简请求退休,朝廷认为他的年纪和精力都还能胜任,没有批准。朝廷又以右仆射的职位征召他,他推辞不接受,最后以检校左仆射兼太子少师的身份,在东都分司办公。第二年去世,享年六十七岁,朝廷追赠他太子太保的官衔。

李夷简位高权重,却始终保持正直清廉,从不阿谀奉承。他历任三个节度使,家中却没有什么积蓄。生病时也不请医生,临终前嘱咐家人不要厚葬,不要祭祀佛祖,也不立碑刻墓志铭,只在墓上简单地标记一下就可以了。后世称赞他是一个能够始终如一地坚持自己操守的人。

李程,字表臣,是襄邑恭王神符的第五代孙。他考中了进士,写了一篇名为《日五色》的赋,文辞犀利新颖,当时的人都赞扬他。后来他被任命为蓝田县尉,蓝田县有个积压了十年的案子,李程只用一句话就判了案。京兆府的政绩考核中他名列前茅,于是升迁为监察御史。

之后他又被召为翰林学士,后来又升任司勋员外郎,被封为渭源县男。唐德宗在秋天出猎,天气有点冷,德宗就问左右的人说:“九月还穿单衣,二月才穿袍子,这不太合时宜啊。我想改改月份,你们觉得怎么样?”左右的人都说好,只有李程说:“玄宗皇帝曾经制定了《月令》,规定十月才穿裘衣,不能改。”德宗一听,吓了一跳,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翰林学士们平时都看日影来判断时间,李程性子比较懒散,经常到日影过了八块砖才去上班,所以当时大家都叫他“八砖学士”。

元和三年,李程外放担任随州刺史,因为政绩突出,皇帝赏赐给他金紫色的官服。后来李夷简镇守西川时,把他请去担任成都少尹。之后他又升任兵部郎中,然后参与知制诰。韩弘担任都统时,派李程去汴州宣慰。李程官至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之后又回到朝廷担任吏部侍郎。

敬宗即位初期,李程以吏部侍郎的身份兼任中书门下平章事。敬宗皇帝性格比较随意,喜欢修建宫殿和出猎,大兴土木,花费巨大。李程就劝谏说:“先王都是以节俭来教化天下,陛下现在正值服丧期间,不应该大兴土木,希望陛下收回这些费用,用来修缮陵墓。”皇帝听取了他的建议。李程还建议设立侍讲学士,挑选名臣来侍奉皇帝,并进行访问。之后李程官至中书侍郎,被封为彭原郡公。宝历二年,他担任检校吏部尚书、同平章事,并出任河东节度使,后又调任河中节度使。之后被召回朝廷,拜尚书左仆射。不久又担任检校司空,兼领宣武、山南东道节度使,再次担任尚书左仆射。

早先,在元和、长庆年间,尚书仆射上任时,百官都要前去祝贺,四品以下的官员都要行答拜礼。到了大和四年,朝廷下诏取消了这个答拜礼。王涯、窦易直等人照常执行,李程也照旧执行,心里却不太舒服,就向朝廷反映了此事。御史中丞李汉认为取消答拜礼不合礼制,文宗皇帝不同意,决定继续执行大和四年的诏书。很多人都对这件事不满。

程某人啊,挺聪明的,就是有点不拘小节,没啥规矩,虽然在朝中待了很久,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名气。皇上还挺赏识他,曾经说过:“高飞之翮,长者在前。卿朝廷羽翮也。” 武宗当皇帝后,让他去东都当留守。后来程某人去世了,享年七十七岁,追赠太保,谥号缪。

他儿子程廓,考中了进士,一步步升官,做到刑部侍郎。大中年间,被任命为武宁节度使,结果治理军队不行。有个叫郑鲁的御史中丞上奏说:“新麦还没收割,武宁那边肯定要出乱子。” 后来果然程廓被罢免了,郑鲁则被提拔做了起居舍人。

李石,字中玉,是襄邑恭王神符的后代,五世孙。元和年间,他考中了进士,被李听请到幕府工作,跟着李听走南闯北,历经四个镇,展现出了他的才能和谋略,办事也特别精明能干。李听每次打仗,都留下李石负责后勤。大和年间,李石当上了行军司马。有一次李听带兵渡过黄河,让李石进宫奏报军情,李石的奏章写得特别好,文宗皇帝对他很欣赏。 李听的幕府撤销后,李石被提拔为工部郎中,负责盐铁事务。后来令狐楚当河东节度使的时候,把他请去当副使。 之后又升任给事中,一路升迁,最后做到户部侍郎,还负责度支。

皇帝讨厌李宗闵那些人结党营私,损害国家利益,对以前的旧臣都比较怀疑,不太重用,反而喜欢提拔那些比较孤立,没啥背景的人,想以此来敲打警告其他人。所以李训他们才能做到宰相。李训被杀后,皇帝就提拔李石,让他兼任中书门下平章事,还让他继续负责度支。李石这个人能力很强,掌握大权后,也没什么人敢阻拦他。

那个时候,宦官们势力很大,欺压朝堂。每次大臣们上朝面圣,仇士良他们就经常呵斥训斥大臣,把他们驳得哑口无言。石雄就说:“搞乱京城的是那些宦官,但是他们能得势,是谁先让他们得势的呢?”仇士良他们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不敢回答,气势也弱了下去,朝中大臣们都靠石雄撑腰,觉得有了主心骨。

过了几天,在紫宸殿,宰相们上朝的时候,皇帝唉声叹气。石雄上前说:“陛下您叹气,我还没明白原因,请问是什么原因?”皇帝说:“我叹的是治理国家太难了!我即位十年了,都没能找到治理国家的根本方法。以前我生病,现在又发生这些动乱,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掌管着天下百姓,却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怎么能长久太平呢?”石雄说:“陛下您自责是应该的,但是您责备自己治理国家无方太早了,即使您十年如一日地修养德行,也才刚刚开始。天下能不能治理好,要从现在开始看。再说,人的志向和才能,即使是圣贤,也有高低优劣之分,所以孔子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陛下年纪还轻,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可能一下子就了解人情世故。您现在觉得自己和即位的时候相比,有什么变化?”皇帝说:“有些变化了。”石雄说:“古代的圣贤,都必须读书学习,考察以往的经验教训,然后才能成就一番治理国家的功业。陛下您已经积攒了十年的经验,德行也日益增长,但是以前那些疾病和动乱,难道是上天在考验您的决心吗!只要您努力治理未来的政事,赶上太宗皇帝时期那样太平盛世的景象,也并不算晚。”皇帝说:“能做到吗?”石雄说:“现在四海统一,只要提拔有才能的人,让大小官员各尽其责,爱惜百姓,节约开支,国家就会有富余,百姓就不会被加税,这就是太平的办法。”

当时朝廷里一些大臣的亲属去世了,又赶上年景不好,天气寒冷,外部形势也不稳定。皇帝问:“老百姓心里为什么这么不安啊?”石公说:“刑罚太重,就会导致怨气聚集。像郑注那样大量招募风翔的士兵,到现在还在追究他们的罪责,我担心会因此引发变乱,请求陛下下诏安抚一下民心。”皇帝说:“好。”他又问:“怎么样才能实现太平盛世呢?”郑覃说:“想要天下太平,最好的办法就是体恤百姓。”石公马上赞同道:“只要体恤百姓的方法得当,太平盛世还有什么难的?陛下应该节约开支,裁减冗员,那些贪官污吏就不能再作恶了,这样百官就能廉洁奉公。百官廉洁,天下自然就太平了。”皇帝叹了口气说:“我想想贞观、开元盛世再看看现在,心里就堵得慌。”石公说:“治理国家的道理在于上层,下层自然不敢不遵守。”

皇帝说:“不对。张元昌担任左街副使,却用金唾壶,后来因为这件事被杀。我听说宫里还有金鸟和锦袍两件,以前玄宗皇帝去温泉宫时,和杨贵妃穿戴过,现在富人们经常能看到。”石公说:“毛玠以清廉著称,担任魏国的尚书,百姓都不敢穿鲜艳的衣服吃好的东西,何况天子更应该以身作则呢?”

当时,因为宫廷内乱,很多宰相和官兵都死了,皇帝下令在江西、湖南招募士兵来充实禁军。石公进言说:“宰相左右辅佐天子,教化百姓,如果他们能够忠于职守,不徇私枉法,那么宗庙神灵都会保佑他们,即使有盗贼,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如果他们却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陷害正直的人,即使加强防卫,老天爷也会降罪于他们。根本没必要招募士兵,直接用金吾卫来保护皇宫就可以了。”皇帝曾经问郑覃:“覃老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妄想了,你试着告诉我,我像汉朝哪位皇帝?”郑覃说:“陛下像文帝、宣帝。”皇帝说:“我敢奢望能达到他们的程度吗!”石公想激励皇帝,让他不要懈怠,于是说:“陛下您刚才问的问题和郑覃的回答,我都觉得不对。颜回只是一个普通人,都敢把自己比作舜帝。陛下拥有四海,国力强盛,应该从前人的经验教训中吸取智慧,不断进步,以尧舜为目标,怎么能拿自己和文帝、宣帝相比,还觉得自己不如他们呢?只有陛下您才能开阔胸襟,不要满足于文帝、宣帝的成就,才能成就一番伟业!”

哎,有人从边疆回来报信,骑着马飞快地进了金光门。路上都在瞎说,说兵变要打到京城来了,结果京城里顿时就乱成一锅粥,尘土飞扬,满大街都是人。好多官员甚至来不及穿鞋就骑马逃跑了,那些衙门的官吏也一个个偷偷溜走了。

郑覃(zhèng tán)要跑路,石元规(shí yuán guī)赶紧拦住他,说:“情况还没完全明朗呢,咱们先别轻举妄动,等等看再说。要是宰相都跑了,那可就真乱套了!万一情况突然变化,咱们往哪儿逃啊?大家都在看着咱们呢,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说完,石元规继续淡定地处理公务,看起来跟平时一模一样,一点也不慌张。 那些街坊邻居,还有那些地痞流氓,都眼巴巴地望着南边的宫门,暗地里拿着武器,等着看情况再做打算。金吾大将军陈君赏(chén jūn shǎng)带着军队在望仙门那儿站岗,宫里的内侍催促他赶紧关门,但陈君赏没听,一直等到日落才收兵。 当时的情况,要不是石元规沉着冷静,陈君赏临危不乱,京城差点就真的乱起来了。

皇上发布了特赦令:免除京畿地区一年的赋税;停止地方官员三年内向朝廷进贡正旦、至日、端午节的贡品,用这些贡品的钱来补贴老百姓;全国各地除了药材、茶叶、水果,其他的贡品全部禁止;还取消了各种无谓的征索和工程建设。皇上说:“朕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成效,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朕一点都不想要。”石元规想起以前发布的诏令,皇上经常自己违反,于是建议皇上:“把赦令抄一份留着,以后有空的时候再看看。派去十道的黜陟使(chù zhì shǐ),要好好告诫他们,政治的根本是什么,让他们和地方官员一起好好执行,这样才能把弊端都解决掉。”

我升任中书侍郎。皇帝曾经问我:“我看晋朝君臣因为懈怠而导致国家灭亡,当时那些大臣是不是做得不对?”我说:“是的。古诗说得好:‘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害怕活不到一百岁,却总是忧虑着千年之后的事;‘昼短苦夜长’,白天短黑夜长,黑暗的时间太多了;‘何不秉烛游’,劝人抓住时间去做事。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来拯救国家,只希望陛下您能明察秋毫,不被迷惑,这样才能安定百姓,强大国家,希望如此!”

我又说:“治理国家,关键在于选拔人才。德宗皇帝多疑猜忌,仕途阻塞,上奏的奏章经常被驳回,东省几个月大门紧闭,南边只留下一个御史。所以,黄河两岸的藩镇争相招揽人才,那些贪图利益的士人大多投奔他们,为他们出谋划策,所以藩镇势力越来越大,皇帝整天为国家操劳。元和年间,朝廷用人越来越广,陛下您继位后,只重用贤才,所以人才都聚集在朝廷。那些地方的疆域和军队跟以前一样,却都俯首称臣,这是因为人才都辅佐朝廷啊。”皇帝说:“天下的局势就像拿着秤一样,这边重了,那边就轻了。你帮我好好选拔人才吧,我会用他们的。”

我上奏说:“咸阳县令韩辽治理兴成渠,这条渠在咸阳城东十八里,西边直通永丰仓,是秦汉时期的旧漕渠。这条渠修成后,从咸阳一直到潼关,三百里内都不需要人力运输,这样就能让拉车的牛都用来耕地,长久地造福关中地区啊!”李固说:“可是恐怕选在这个时候修建工程不太合适吧,怎么办?”皇帝说:“要被阴阳五行这些说法束缚住吗?只要对百姓有利,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启用韩益来管理度支,结果他因为贪污受贿而被罢免。我说:“我本来是看中韩益的理财能力才用他的,没想到他竟然贪污。”皇帝说:“宰相任用人才,知道他的才能就用,发现他犯错就罢免,这才是公平公正的。其他宰相用人,总是掩盖他们的错误,这是私心作祟啊!”

三年正月,一大早,我正骑马去上朝,快到亲仁里的时候,突然遇到一群强盗!他们朝我射箭,石头打中了我的马,马受惊跑掉了。强盗拦住我,想在我家门口砍死我,还好我拼命挣扎,马尾巴都被他们砍断了才得以逃脱。皇上听说后吓坏了,赶紧派人来安慰我,还赏赐了我好药。从那以后,皇上就命令六军卫士二十个人保护宰相我。当天,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上朝的百官才十一个!我因为受伤在家休息,坚决辞官,皇上又下诏书,让我担任中书侍郎平章事,兼任荆南节度使。

说起来,之前朝中大乱,宦官专权,皇上被他们吓得够呛,差点都保不住皇位。我出任宰相后,一心为国,不顾那些奸佞小人的阻挠,努力加强皇室的权力,想把权力收回来。可仇士良这厮嫉妒我,想加害于我,皇上虽然知道,但也没办法,最后只好让我辞官了。我离开的那天,朝廷设宴犒劳我,很多人都替我不值,感到愤怒。我请求皇上让我改任中书侍郎,换个轻松点的检校兵部尚书,皇上没答应。

会昌三年,我被任命为检校司空,调任河东节度使。碰上要攻打潞州,皇上命令我带太原的军队去榆社支援王逢。我带了一千五百精兵从横水出发,让杨弁将军统领。平时打仗,每人能发两匹绢做行装,这次因为国库空虚,只发了一半,士兵们怨声载道。更糟糕的是,还催促我们赶紧出发,杨弁趁机煽动士兵造反,带兵把我赶走了。皇上又下令让我担任太子少傅,到东都去,没多久又让我当了检校吏部尚书,并让我留守东都。最后,我六十二岁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尚书右仆射。

福弟,字叫能之。唐大和年间,考中了进士。杨嗣复当上剑南节度使的时候,把他招到幕府工作。后来崔郸当权,兼任集贤殿大学士,又把他提拔为校理。之后,他被调到蓝田当尉。后来石雄当政,推荐福弟可以胜任治理百姓的官职,于是他从监察御史一直升到户部郎中,还当过好几个州的刺史,最后升为谏议大夫。

大中年间,党项羌族闹事,大家都在说将领们贪财,得罪了羌族,所以建议派个儒臣去边疆治理。于是朝廷就派福弟去当夏绥银节度使,宣宗皇帝还亲自在朝堂上给他下达了命令。福弟因为政绩出色而闻名,后来又调到郑滑镇,之后又升任兵部侍郎,主管度支,然后又出任宣武节度使,最后升任户部尚书。碰上蛮族入侵蜀地的时候,朝廷让福弟带兵去安抚,于是他被任命为剑南西川节度使,还兼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可惜的是,和蛮族作战时战败了,结果被贬为蕲王傅,到东都去闲职。

僖宗刚登基的时候,他以检校尚书左仆射的身份被任命为留守,后来又改任山南东道节度使。王仙芝造反,攻打山南,福弟就训练乡兵,选择有利地形抵御敌人。贼寇不敢进攻,就转而攻打岳州、鄂州,想以此逼近江陵。江陵的节度使杨知温向福弟求救,福弟就亲自带兵,率领五百沙陀精锐骑兵前去支援。贼寇已经攻破了江陵城外的一些防御工事,结果听到福弟来了,就赶紧逃跑了。因为这次战功,他被授予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回朝后,他以太子太傅的身份去世了。

李回,字昭度,是新兴王德良的六世孙,本来叫李躔,字昭回,因为避武宗皇帝的名讳才改的。长庆年间,他考中了进士,又考中了贤良方正等科目,被义成、淮南的幕府招揽,慢慢升迁到监察御史,后来又升到起居郎。李德裕很欣赏他。他这个人办事能力很强,到哪里都能把事情办好。从职方员外郎开始,他主管户部的事务。之后又升迁到中书舍人。

话说唐会昌年间,李德裕担任刑部侍郎兼御史中丞。当时朝廷正在讨伐刘稹,武宗皇帝担心河朔地区的几个节度使暗中勾结,从而阻碍军务。李德裕就推荐回鹘(此处应为回瓌,下同)持节出使,去劝说何弘敬和王元逵两位将军。他跟两位将军说:“泽潞离京城洛阳比较近,不像河北三镇那样远。朝廷世代把这块土地传给你们子孙,你们应该明白。况且刘稹父子没有功劳,还违背道义。皇上把邢、洺、磁三州划给你们,是因为这三州跟河北接壤,方便你们用兵。而且,朝廷军队也不想轻易出兵山东,所以请两位将军拿下这三州,向皇上报捷!”两位将军听了他的话,就答应了。

后来,张仲武用幽州的军队攻打回鹘,但跟刘沔将军配合得不好。回瓌到了幽州之后,就晓之以大义,张仲武这才豁然开朗,立即联合太原军队攻打潞州。皇上又任命回瓌为使者,督促军队作战,一直到了蒲州东边。王宰和石雄这两个家伙,竟然在路边拦着回瓌,想求他通融。回瓌根本不停车,回头喊左右的直史,责问他们:“攻破敌人的期限在哪儿?限期到了吗?”王宰和石雄吓得够呛,赶紧保证说六十天内拿下潞州,否则就以死谢罪!结果还没到六十天,仅仅两天,潞州就被攻下了。之后,回瓌升任户部侍郎,判户部事。没多久,又升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武宗皇帝驾崩后,回瓌担任山陵使,之后升迁为门下侍郎,兼任户部尚书。后来外放担任剑南西川节度使。由于他和李德裕关系很好,在处理吴湘的案件时,因为回瓌当时担任御史中丞,却没能及时纠正吴湘的罪行,所以被贬为湖南观察使。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太子宾客,到东都任职。后来,给事中上奏章弹劾他,说对他处罚太轻,于是他又被贬为贺州刺史,后又调任抚州刺史。回瓌最终在唐大中九年去世,朝廷追赠他为刑部尚书。

赞曰:周朝的卿士,像周公、召公、毛公、原公,都是同姓诸侯国的人。唐朝的宰相中,由皇室宗亲担任的有九位。像李林甫那样奸诈谄媚,差点亡国。李程那样和柔寡断,在位期间没什么建树。其余的宰相,都是凭才能担任职务,被称为贤相。秦朝和隋朝,都抛弃亲戚,轻慢贤才,结果都只传了两代就灭亡了。周朝和唐朝,任用人才不疑心,既重用亲戚,又任用贤才,所以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唉,真是盛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