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恪,河南许昌人。他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志气,不怎么管钱财,他爸他哥都觉得他不成器。隋朝乱了以后,他带着几百个年轻人投奔了瓦岗军的李密。李密特别高兴,说:“都说汝州、颍州出奇才,这话没错啊!” 然后就让他和李勣一起守卫黎阳。李密失败后,李勣派郭孝恪去送款项,朝廷封他为阳翟郡公,又任命他为宋州刺史。后来朝廷下令让他和李勣一起在武牢以东地区平叛,那些新收复的州县,官员的任命都由他负责。

窦建德来救洛阳的时候,郭孝恪去拜见秦王李世民,献上计策说:“王世充已经穷途末路了,等着他束手就擒就行了。窦建德带着全部军队来支援,路途遥远,粮草供应不上,这简直是天要灭了他啊!咱们要是死守武牢,把军队部署在汜水,见机行事,就能把他们全歼!”李世民采纳了他的建议。叛乱平定后,李世民在洛阳宫设宴庆祝,对众将士说:“郭孝恪的计策抓住了敌人,王长先负责漕运,他们的功劳都在你们之上啊!” 然后郭孝恪升任上柱国。后来他又先后担任了贝州、赵州、江州、泾州四州刺史,到哪儿都有好名声。之后又升任左骁卫将军,官职不断提升,最后做到金紫光禄大夫。

贞观十六年,他被任命为凉州都督,后来又改任安西都护、西州刺史。西州是高昌的旧都,那地方流放的罪犯和驻守的士兵混杂在一起,而且被沙漠阻隔,跟中原地区联系很少。郭孝恪真心实意地安抚他们,把大家的心都拢合到了一起。早先唐军灭了高昌之后,朝廷下令把抓到的七百个焉耆人送回焉耆王。结果焉耆王反叛,投靠了突厥的欲谷设可汗。郭孝恪请求朝廷出兵讨伐,马上被任命为西州道行军总管,率领三千步骑兵从银山道出发,夜袭了焉耆王的龙突骑支,把焉耆王给俘虏了。皇帝很高兴,还专门下诏书表彰他。

话说,李孝恪当时被任命为昆丘道副大总管,带兵去攻打龟兹国。他攻破了龟兹国的城池,自己留下来镇守,派剩下的军队分头前进。龟兹国的丞相那利逃跑了。李孝恪觉得还有不少地方没平定,就带着军队驻扎在城外。

城里有人提醒李孝恪说:“那利平时很得人心,现在逃到外面去了,肯定要搞事情,城里不少人心里都有鬼,您得小心点儿啊!”李孝恪根本没把这话当回事儿,一点准备都没做。结果那利果然带着人偷偷摸摸地和城里的胡人里应外合,突然攻城,喊杀声震天响,李孝恪这才反应过来。他带着一千多人跟那利打了起来,城里的人全都帮着那利,李孝恪拼死抵抗,结果被流矢射中,战死了,他儿子李待诏也死了。后来将军曹继叔带兵增援,重新夺回了城池。

唐太宗责怪李孝恪侦察工作没做好,导致全军覆没,就把他官职给撸掉了。不过后来考虑到李孝恪战死沙场,很英勇,又为他举行了哀悼仪式。唐高宗继位后,恢复了他的官职和爵位,还追赠他儿子李待诏为游击将军,赏赐了三百匹布。李孝恪的另一个儿子李待封,当上了左豹韬卫将军。咸亨年间,他跟着薛仁贵去打吐蕃,在大非川打败仗了,后来侥幸保住性命,做了老百姓。

接下来说张俭这个人,字师约,是京兆府新丰县人。他的爷爷是隋朝的相州刺史、皖城郡公张威。他爸爸是张植,官拜车骑将军,封连城县公。

老张家,祖上是高祖皇帝的外孙。他爷爷起家的时候,老张凭借军功当上了右卫郎将,后来又升迁到朔州刺史。那时候突厥的颉利可汗正强盛,老是派人来要东西,送来的信里都自称是皇帝的诏书,边境的官员都吓得不敢拒绝。可老张不一样,他直接就拒绝了。他还号召老百姓开垦荒地,一年收成几十万斛粮食。即使遇到霜冻旱灾,他也鼓励大家互相帮助,没让老百姓饿死,整个州都安安稳稳的。后来李靖打败了突厥,有些突厥部落想投降,就跑到老张那儿去了,老张收留了他们,还安抚他们。那些在碛北的突厥人,亲戚朋友之间互相走动,老张也不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老张调到胜州,有个下属没搞清楚情况,就上奏说思结部落叛乱了,朝廷决定出兵讨伐。那时候老张正赶上母亲去世,他脱下孝服,主动请缨去安抚思结部落。老张只带了几个人就进了思结部落,把酋长们叫来安慰他们,跟他们推心置腹地交谈,那些人都乖乖地投降了。于是,老张被调到代州,还被任命为代州都督。在代州,老张鼓励大家开垦荒地,努力耕种,几年下来,粮食丰收,老百姓都富裕起来了。老张担心突厥人会变骄傲,就实行平价收购粮食的政策,把粮食收归官府,突厥人都很高兴,这样一来,官府的粮食储备就多了起来。

他又被调到营州都督,还兼任护东夷校尉。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免职了,皇上让他穿着便服继续工作。营州的管辖范围跟契丹、奚、霫、靺鞨这些少数民族接壤,高丽还带兵来入侵,老张带兵打败了他们,俘虏和杀死的敌人几乎全部。他又被重新任命为营州都督。太宗皇帝要征讨辽东,派老张率领少数民族军队先去探路,老张一路打到辽西,结果河水涨了,很久都过不去。皇上觉得他胆小怕事,就把他召回了。老张到了洛阳宫,详细地汇报了水草情况、山川险要程度以及军队久攻不下的原因。皇上很高兴,任命他为行军总管,让他率领少数民族骑兵,做先锋部队。这时,高丽的探子说莫离支要来了,皇上命令老张在新城路埋伏,准备迎战,结果敌人不敢出来了。老张继续进攻辽东,攻打建安城,打败了敌人,斩杀了数千人。后来,他被封为皖城郡公。后来,护东夷校尉的官职改成了都护府,老张被任命为都护。永徽年间,他又被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他去世的时候六十岁,谥号为“密”。他哥哥老张大师,当过太仆卿、华州刺史,还被封为武功县男。

张家兄弟,老三延师,当过左卫大将军,还封了范阳郡公。这人啊,特别谨慎小心,在羽林军当了三十年的兵,愣是一点错都没犯过。死后,朝廷追赠他荆州都督的官职,谥号“敬”,还陪葬在昭陵。张家兄弟三个,家门口都立着戟,当时人们都管他们叫“三戟张家”。

王方翼,字仲翔,是并州祁县人。他爷爷王裕,当过随州刺史,还娶了同安大长公主,官做到开府仪同三司,死后谥号“文”。王方翼从小就没了爹,他特别孝顺他娘,哭得跟个大人似的,当时大家都叫他“孝童”。他母亲李氏,因为犯了点事被皇上斥责,就住在凤泉墅。王方翼那时候还小,就跟着些佣人仆役一起,日子过得苦,但他从没放弃,开荒种地,种树造林,修缮房屋,甚至还自己磨墨写字,把家弄得富裕起来。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回到京城。有一次晚上赶路,他看见一个一丈多高的人影,还张弓搭箭射了他仆人一下,结果发现那根本就是个烂木头。唐太宗听说这事后,就提拔他当了右千牛。高宗皇帝登基后,王方翼的族姐当了皇后,他就升了安定令,狠狠地打击当地的豪强,那些坏人个个吓得不敢吭声。后来他又调到瀚海都护府当司马,因为犯了点事被降职到朔州尚德府当果毅,一年多后才回来。他母亲去世后,他悲痛过度,身体都瘦得不成样子了,皇帝还派御医给他治病。

他朋友赵持满被杀害了,尸体扔在大路上,亲戚朋友都不敢去看,王方翼却说:“栾布哭彭越,是讲义气;周文王掩埋白骨,是讲仁义。如果连朋友的义气都不讲,连君主的仁义都不顾,那还怎么侍奉君主呢?”于是他就去哭朋友的尸体,还按照礼仪把他安葬了。金吾卫要抓他治罪,但皇帝知道后,很欣赏他,就没追究。他又升了官,做了肃州刺史。肃州城没有城墙护城河,很容易被敌人攻打,王方翼就组织士兵修建城墙和瞭望塔,还利用当地水流环绕城池,加强了烽火报警系统。仪凤年间,河西地区发生蝗灾,唯独王方翼管辖的地区没有受灾,其他州县的人民有的都饿死了,都纷纷逃到王方翼管辖的地方来避难。王方翼就拿出自己的钱,修建水磨坊,把多余的粮食用来救济灾民,还盖了几十上百间房子让他们住,救活了很多人,当地还长出了灵芝。

裴行俭去打遮匐那个地方,皇上任命他为副将,还兼任安西都护,把原来的都护杜怀宝调到庭州当刺史。方翼负责修建碎叶城,城有三座门,设计得弯弯绕绕的,很巧妙,不容易让人摸清进出的路线,花了五十天就完工了。西域的胡人看了,猜不透他的战略战术,都纷纷进贡珍宝。没过多久,就把方翼调到庭州当刺史,而杜怀宝又从金山都护的位置上调回安西镇守,结果就失去了和那些少数民族首领之间的和睦关系。

永淳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十姓阿史那车簿啜叛乱,包围了弓月城,方翼带兵在伊丽河跟他们打了一仗,打败了他们,斩首一千多级。接着,又有三个部落的咽面兵十万人马杀到,方翼在热海扎营,主动出击迎战,结果箭射中了胳膊,他二话不说就用佩刀把箭砍掉,身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他手下的那些杂兵里有人想把他抓住,当内应,方翼把他们都召集到军营里,重重赏赐他们,然后一个个地把他们带到营地外面,把他们绑起来。正好碰上大风,金鼓声都听不见,喊叫声也听不到,结果杀了七千多人。马上又派骑兵分几路去袭击咽面等部落,那些部落都吓坏了,溃不成军,乌鹘带着兵逃跑了,抓获了突骑施等首领三百多人,西域的戎狄都慑服了。一开始,方翼的军队驻扎在葛水边,葛水暴涨,军队过不去,他就沉东西到水里祭祀祈祷,结果军队就顺利渡过了河。又过了七月份,军队驻扎在叶河边,没有船,河面却在一夜之间结冰了,当时的人都觉得这是祥瑞。

西域平定后,因为立功被提升为夏州都督。碰上牛疫,老百姓都荒废了农田,方翼就发明了一种套种耕作的方法,还设计了农具,这样既省力又能多收成,百姓们都感激他。第二年,皇上召见方翼讨论西域的事情,在奉天宫接见他,还在皇上面前赐给他食物,皇上看到他衣服上有洗不掉的污渍,就问他怎么回事,他就详细地说了在热海苦战的情况。皇上看到他的伤疤,感叹了好久,赏赐了很多东西。

没过多久,妖贼白铁余在绥州造反,皇上命令方翼和程务挺去讨伐他。方翼他们用飞石打贼军,放火烧了他们的营寨,平定了叛乱,被封为太原郡公。阿史那元珍入侵,皇上又下令方翼去迎战。当时军营里没有完整的盔甲,方翼就砍下六块木板,画上老虎的花纹,用铁钩把它们连接起来,可以拆卸组合,贼兵的马一看到这些,就吓得四处逃窜,结果大败,抓获了敌军大将两人,桑乾、舍利两部也投降了。

武则天当政的时候,王皇后那边的人一个都没了,方翼觉得自己立功不少,心里想着应该不会被牵连。但是,皇后那边想借着什么罪名把他除掉,一直没找到机会。等到务挺被杀了,方翼也被一起牵连治罪,被抓进监狱,流放到崖州,在路上死了,享年六十三岁。神龙年间,他的官爵才被恢复。方翼擅长书法,和魏叔琬齐名。

他的儿子王珣,字伯玉,和他的哥哥王玙、弟弟王瑨,因为文学才华而闻名,当时被称为“三王”。天授年间,王珣考中进士,又通过制科考试,升迁为蓝田尉。因为表现出色被提升为长安尉,进宫觐见的时候,武则天问他关于刑政方面的事,很欣赏他。武则天问起他的家族,王珣回答说:“废后,是我的姑姑。”武则天不高兴了,把他贬到亳州做司法参军。神龙年间,他做了河南丞,武三思却假传圣旨把他贬到临川做县令。后来宋璟辅政,把他召回朝廷,授予侍御史的职位。之后又外放许州长史。那一年闹旱灾,王珣当时代理刺史,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然后马上自请处罚,玄宗皇帝赦免了他。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工部侍郎。而他的弟弟王瑨做到中书舍人。王珣曾经做过秘书少监,几年后王瑨接替了他的职位。王珣最后做到右散骑常侍,去世后,被追赠户部尚书,谥号孝。

他的儿子王鋗,天宝年间历任右补阙、殿中侍御史。王瑨的儿子王鉷,有单独的传记记载。

苏烈,字定方,常用字称呼,冀州武邑人,后来迁居始平。他父亲苏邕,在隋朝末年,带领本郡几千人讨伐叛贼。苏定方从小就骁勇善战,很有胆识,十五岁就跟随父亲打仗,多次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苏邕去世后,苏定方接替父亲领导那些人,打败了张金称、杨公卿等叛贼,追击数十里,从此叛贼不敢再侵犯当地,乡里百姓都非常感激他。

贞观初年,苏烈担任匡道府折冲府兵,跟随李靖在碛口袭击突厥颉利可汗,率领二百名骑兵作为先锋,趁着大雾前进,距离敌军只有一里左右的时候,雾散了,他们看到了颉利的营帐,冲进去杀死了几百人,颉利可汗和隋朝公主都惊慌失措地逃跑了,李靖随后赶到,其余的突厥人都投降了。苏烈后来升迁为左卫中郎将。他又参与了讨伐高丽的战争,取得了胜利。最后被封为右屯卫将军、临清县公。

程知节大总管奉命去讨伐贺鲁,到了鹰娑川,贺鲁带着两万骑兵来抵抗。苏海政将军打了好多仗都没分出胜负,鼠尼施又带了两万骑兵来支援贺鲁。

这时候,定方让士兵们休息一下,结果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敌军来了!他立刻带着五百精锐骑兵,翻过山头,直捣敌营。敌军大败,被杀了一千多人,丢弃的盔甲兵器、牛马堆满了山野,多得数不清。

副总管王文度眼红定方的战功,就跑去跟程知节说:“虽然敌人逃跑了,但是咱们军队也有不少伤亡。现在应该把辎重摆在军营中间,全副武装地前进,敌人要是来进攻,咱们就迎战,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他还假传圣旨,命令军队不要深入敌境。结果士兵们又累又饿,士气全没了。

定方就对程知节说:“皇上命令咱们来讨伐敌人,现在却自己缩着不敢打,这还怎么立功?再说您是大将军,后方的事情却不能自己做主,反而是副将说了算,这道理说不通!为什么不把王文度抓起来,等皇上发话再处理呢?”程知节没听他的。

到了怛笃城,有个胡人投降了,王文度竟然说:“打仗打输了才来投降,这跟敌人有什么区别,不如杀了他们,把他们的财物抢过来!”定方说:“这是咱们自己制造敌人啊,哪里算得上是讨伐叛乱!”分战利品的时候,定方一分没要。

高宗皇帝知道了这件事,等程知节他们回来,就把王文度抓起来,判了死罪,后来才被赦免,免为庶民。

好家伙,朝廷直接任命郭元振当大军总管,让他再次去征讨贺鲁,还给他配了两个副手,一个是任雅相,另一个是回纥的婆润。大军过了金山,先收拾了处木昆部,打赢了!处木昆部的首领嬾独禄带着上万帐篷的人马投降了,郭元振安抚了他们,还调集了他们的一千骑兵和回纥的一万人马,继续往前推进,到了曳咥河。

贺鲁带着十个部落的十万大军来抵抗,觉得郭元振人少好欺负,就打算从两翼包抄。郭元振可精明着呢,他命令步兵占据高地,拿着长矛向外防御,自己则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在北原摆开阵势。敌人三次冲击步兵阵地,都没能冲破,郭元振抓住机会反击,这一仗打了三十里地,斩杀了数万敌军,敌人溃不成军,四处逃窜。第二天,大军继续前进,五弩失毕也带着人马投降了,就剩下贺鲁和处木昆的屈律啜带着几百骑兵往西逃跑了。郭元振让副将萧嗣业和回纥的婆润率领杂兵追击,自己和任雅相带着新投降的兵力断绝了贺鲁的后路。

这天突然下起了大雪,手下有人建议休息一下,郭元振说:“敌人仗着大雪,以为我们会停下来,觉得我们追不上来了,如果让他们跑远了,就很难抓住了。”于是他命令继续前进,到了双河,和弥射、步真汇合,距离贺鲁只有百里了,郭元振命令军队列阵前进,逼近金牙山。正赶上贺鲁在打猎,郭元振抓住机会猛攻,打垮了他的大营,俘获了数万人,全部编入自己的队伍。贺鲁逃到了石国,弥射的儿子元爽带兵和萧嗣业会合,一起抓住了贺鲁,押送回来。

之后,朝廷在那边修建亭障,开辟道路,划定疆界,慰问伤员,收殓阵亡将士的遗体,唐朝的州县管辖范围,一直延伸到了大海的西边。高宗皇帝在皇宫里接见郭元振,郭元振穿着军装,把贺鲁押到皇帝面前。皇帝大喜,封他为左骁卫大将军、邢国公,还把他的儿子郭庆节封为武邑县公。

话说高仙芝在镇守边疆的时候,那些胡人部落,比如疏勒、朱俱波、喝槃陀这几个国家又造反了。朝廷就派郭子仪去安抚他们。郭子仪带兵到了叶叶水,结果发现敌人就在马头川那边扎营了。郭子仪就挑了精兵一万步兵,三千骑兵,日夜兼程,跑了三百里,直接杀到了敌人面前。都曼这小子吓坏了,根本没准备打仗,结果被郭子仪打得落花流水,赶紧骑马回城里躲着去了。郭子仪的军队紧追不舍,都曼没办法了,只好乖乖束手就擒,被押送到乾阳殿。朝廷官员想按照律法处置他,郭子仪赶紧磕头求情说:“我之前跟皇上保证过,不会杀他,求皇上饶他一命吧!”皇上说:“朕相信你。”于是就赦免了都曼。从此,葱岭以西就安定了。皇上赏赐郭子仪邢州钜鹿三百户的田地,还把他升为左武卫大将军。

后来,郭子仪又出任神丘道大总管,带兵去打百济。他们从城山渡海,到了熊津口,百济的军队在江边扎营。郭子仪就从左边绕过去,利用山地地形布阵,跟敌人打了一仗,把敌人打得大败,死了好几千人。唐军趁着涨潮,船连着船地往前冲,喊杀声震天动地,郭子仪指挥步兵和骑兵夹击,直奔百济的首都。百济倾全国之力来抵抗,双方激战,唐军大获全胜,杀了上万敌人,乘胜攻入城内。百济王义慈和太子隆赶紧逃跑了。郭子仪包围了城池,义慈的儿子泰自立为王,带着人死守城池。这时候,义慈的孙子文思说:“大王和太子都逃跑了,叔叔你凭什么自立为王?要是唐军打回来,我们父子俩还能活吗?”于是他就带着手下的人偷偷从城墙上爬下去,很多人跟着他一起逃了,泰根本拦不住。郭子仪派士兵登上城墙,竖起了唐朝的旗帜。泰没办法了,只好打开城门投降,百济的将领祢植和义慈也投降了,太子隆和其他城池也纷纷投降。百济就这样平定了,义慈、隆、泰等人被俘虏,押送到了东都。

郭孝定方打败的那些国家,国王都被抓住了,赏赐的珍宝多得数不清,皇帝还特别隆重地表彰他,让他坐上御辇,享受最高的礼遇。没过多久,定方就升任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后来又调到平壤道。他在浿江打败了高丽军队,夺取了马邑山作为营地,然后包围了平壤。赶上大雪,就解围回军了。之后,他被任命为凉州安集大使,负责平定吐蕃和吐谷浑的叛乱。乾封二年去世,享年七十六岁。皇帝很惋惜,责备侍臣说:“定方为国家立下大功,应该给他追赠官爵,你们这些人都没说话,是怎么回事?”于是追赠他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的官职,谥号为庄。

薛仁贵,是绛州龙门人。年轻时很穷,靠种地为生。准备改葬祖先的时候,他妻子柳氏说:“你丈夫有非凡的才能,只是还没遇到合适的时机展现出来。现在天子亲自征讨辽东,正需要猛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为什么不努力建功立业,让自己扬名立万呢?等以后富贵了再回乡下改葬,也不晚啊!”薛仁贵于是去见将军张士贵,应征入伍。

到了安市,正赶上郎将刘君卬被敌人包围,薛仁贵飞速赶去救援,斩杀了敌将,把敌将的头挂在马鞍上,敌人全都吓破了胆,从此薛仁贵名声大噪。唐军攻打安市城,高丽莫离支派将领高延寿等人率领二十万大军抵抗,依山扎营。太宗皇帝命令各路将领分头攻击。薛仁贵仗着自己骁勇善战,想立下大功,就穿着白衣让自己显眼,拿着戟,腰间挂着两把弓,大喊着冲锋陷阵,所向无敌;军队跟着他冲锋,敌人溃不成军。皇帝远远看见了,派人飞马询问:“前面穿白衣的是谁?”回答说:“是薛仁贵。”皇帝召见了他,非常惊讶,赏赐给他很多金银财宝和战马,授予他游击将军、云泉府果毅的官职,让他担任北门长上。战争结束后,皇帝说:“朕以前的将领都老了,想提拔骁勇善战的将领去外地领兵打仗,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朕不是高兴拿下辽东,而是高兴得到了你这样的优秀将领。”于是,薛仁贵被提升为右领军中郎将。

高宗皇帝去万年宫玩儿,结果碰上山洪暴发,晚上突然冲进玄武门,守卫的都吓跑了。这时候,苏定方说:“皇上遇上危险,哪能怕死呢?” 他立刻冲到门上大声呼喊,提醒宫里的人。皇帝赶紧出来坐上车逃走了。没一会儿水就灌进皇帝的卧室了。皇帝说:“多亏了你啊,我才保住性命,才知道什么叫忠臣!” 然后赏了他一匹御马。

苏定方带兵打贺鲁,苏定方上书给皇帝说:“我听说打仗没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事情就办不成。先得把敌人定性为坏人,敌人才能服气。现在泥熟部落被贺鲁打败了,俘虏了他们的妻儿。咱们大军的队伍在贺鲁部落附近找到了这些被俘虏的人家,应该把他们都送回去,好好安顿他们,这样老百姓就知道贺鲁是坏人,而皇上您是仁义的。”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把那些家属都送回去了,泥熟部落的人也请求跟着军队一起去打仗报仇。

显庆三年,皇帝派苏定方跟着程名振一起去辽东打仗,在贵端城打败了高丽军,斩首三千。第二年,他和梁建方、契苾何力碰上了高丽大将温沙多门,在横山打仗,苏定方一个人冲进敌阵,射箭百发百中,敌人被他射倒一片。 又一次在石城打仗,有个高丽神射手,杀了十几个咱们的士兵,苏定方很生气,一个人骑马冲过去,把那神射手给抓住了。后来又和辛文陵一起在黑山打败了契丹,抓了他们的王阿卜固,押到东都献给皇帝。苏定方被封为左武卫将军,封河东县男。

皇帝又派苏定方跟着郑仁泰去铁勒道当行军总管。出发前,皇帝在内殿设宴款待他,说:“古代善于射箭的人,能射穿七层甲,你试试射穿五层甲。”苏定方一箭就射穿了,皇帝很惊讶,又拿来更结实的甲让他射,还是一箭穿透!当时有九姓部落十多万人,派了几十个骑兵来挑战,苏定方射出三箭,就杀了三个敌人,敌人吓得不敢再战,都投降了。苏定方怕他们以后还会作乱,就把他们全部杀了。接着又去讨伐碛北剩下的敌人,抓了伪叶护的三个兄弟回来。军中还流传着歌谣:“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九姓部落从此衰落了。

铁勒族里有一些叫思结、多览葛之类的部落,一开始他们占据着天山,等到了仁泰(唐朝将领)来了,他们害怕就投降了。结果仁泰没接受他们的投降,把他们的家眷都抢了来赏给士兵,那些铁勒人就都跑了。这时有侦察兵来报告说:“敌人的辎重和牲畜都丢在野外,我们可以去抢!”仁泰就挑选了一万四千骑兵,穿着盔甲,飞快地穿过大沙漠,到了仙萼河,结果敌人一个也没找到,粮食也吃光了,只好饿着肚子往回走。士兵们饿得互相吃人,等回到关内的时候,剩下的兵只有原来的二十分之一了。后来,苏定方也把俘虏的女子当作妾室,还收受了很多贿赂,被官府弹劾,最后因为战功被赦免了。

乾封年间刚开始的时候,高丽的泉男生来归顺大唐,朝廷派将军庞同善和高偘去安抚他。结果泉男生他弟弟男建带着高丽人抵抗,不肯接受大唐的统治。于是朝廷就命令苏定方带兵去支援庞同善他们。苏定方到了新城,晚上遭到敌人的袭击,苏定方就反击,杀死了几百个敌人。庞同善他们推进到金山,打败了敌人,敌人不敢再进攻了。高丽军队乘胜追击,苏定方又打败敌人,把敌军打散了,杀了五千多人,攻下了南苏、木底、苍岩三座城,然后和泉男生的大军会合了。皇帝还亲自写信表彰他的功劳。苏定方很得意,带着两千士兵去攻打扶余城,其他将领觉得兵力太少,劝他别去。苏定方说:“关键在于善于用兵,不在于兵多。”他自己带兵冲锋陷阵,遇到敌人就打败他们,杀了上万敌人,攻下了扶余城,然后又沿海攻占了一些地方,最后和李勣的军队会合了。扶余投降后,其他四十多座城也纷纷来投降,苏定方的威名震慑了整个辽东地区。朝廷下令让苏定方率领两万士兵和刘仁轨一起镇守平壤,还授予他本卫大将军的职位,封他为平阳郡公,让他担任安东都护,并将治所迁到新城。苏定方安抚孤儿寡妇,打击盗贼,根据每个人的才能安排工作,表彰那些忠义之士,高丽百姓都高兴地忘记了战争带来的苦难。

公元670年,吐蕃入侵,朝廷任命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让他带着阿史那道真、郭待封等将军去支援吐谷浑,对抗吐蕃。郭待封以前在鄯城镇守,跟薛仁贵是平级,这次心里不服气,有点不听指挥。

一开始,大军驻扎在大非川,准备进军乌海。薛仁贵说:“乌海地势险峻,而且瘴气很重,咱们要是去那里,那就是去送死,风险很大。但是,如果行动迅速就能取得胜利,如果拖延时间就会失败。现在大非岭地势平坦开阔,咱们可以在那里设置两个营寨,把所有的后勤辎重都放在那里,留下万人防守,我率领精兵抄小路袭击措手不及的敌人,就能打败他们。”于是他制定了作战计划,到达河口与敌人遭遇,大败吐蕃军,杀敌无数,缴获牛羊数万。大军推进到乌海城,等待后续部队的支援。郭待封一开始不同意薛仁贵的计划,带着辎重部队慢慢地跟在后面。结果,吐蕃军队二十万大军埋伏在那里,把郭待封的部队包围了,粮草辎重全部被抢走,郭待封才勉强保住性命。薛仁贵被迫退兵大非川,吐蕃又增兵四十万来进攻,唐军大败。薛仁贵跟吐蕃将领论钦陵谈判议和,才得以撤军,吐谷浑最终被吐蕃占领了。薛仁贵叹息道:“今年是庚午年,星宿在降娄,按理说西方不应该有战事,邓艾就是因为在蜀地战败而被杀,我早就知道这次一定会失败。”朝廷下诏书免除了他的死罪,但是把他降为了平民。

没过多久,高丽的残余势力叛乱,朝廷又任命薛仁贵为鸡林道总管。后来他又因为一些事情被贬到象州,后来因为大赦天下才得以赦免回朝。皇帝念及薛仁贵的功劳,召见了他,说:“几年前万年宫的战役,如果不是你,朕就要成为鱼肉了。以前消灭九姓铁勒,击败高丽,你的功劳最大。有人说你在乌海城下放任敌人而不攻击,导致了战败,这是朕一直耿耿于怀,怀疑的地方。现在辽西地区不安宁,瓜州、沙州的道路都被切断了,你难道可以高枕无忧,不为朕效力吗?”于是,皇帝任命薛仁贵为瓜州长史、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让他率领军队去攻击突厥将领元珍。在云州与突厥军队相遇,突厥军队问:“唐朝的将军是谁?”薛仁贵回答:“薛仁贵。”突厥将士说:“我们听说薛将军在象州流放而死,怎么会又活过来了?”薛仁贵摘下头盔给他们看,突厥士兵们都吓了一跳,纷纷下马跪拜,然后慢慢地逃跑了。薛仁贵乘胜追击,大败突厥军,斩首一万,俘虏三万人,缴获牛马无数。

永淳二年,他去世了,享年七十岁。朝廷追赠他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的官职,还派人护送他的灵柩回乡安葬。

他儿子叫讷,字慎言,一开始在朝廷做城门郎,后来升迁为蓝田县令。有个富人倪氏,在肃政台告状,说有人欠他钱。当时肃政台的中丞来俊臣收受了倪氏的贿赂,竟然动用义仓的粮食几千斛来偿还。讷说:“义仓是为了应对水旱灾荒准备的,怎么能为了满足一个人的私欲而断绝大家的希望呢?”他把这事儿上报朝廷,但朝廷没采纳。后来来俊臣倒台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突厥骚扰河北地区,武则天考虑到讷的家族世代都是武将,就下诏让他代理左威卫将军、安东道经略使的职务。讷在同明殿上对武则天说:“那些蛮夷凶狠暴虐,借着庐陵王的事情兴风作浪,虽然庐陵王现在已经回到东宫,但大家对这事儿还是心存疑虑。如果太子不采取行动,贼寇就不会自动退兵。”武则天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讷就被提升为幽州都督、安东都护,后来又改任并州长史,并兼任左卫大将军。讷在边疆长期镇守,立下不少战功。

开元初年,玄宗皇帝在新丰举行军事演习,下诏让讷担任左军节度使。当时很多部队都比较散漫,只有讷和解琬的军队纪律严明,纹丝不动。皇帝派轻骑兵去召见他们,到了军营门口,却进不去。等到仪式结束后,皇帝特别慰劳了他们。

第二年,契丹、奚、突厥联合起来,多次入侵边境。讷建议朝廷出兵讨伐,朝廷就让他和监门将军杜宾客、定州刺史崔宣道一起率领两万大军从檀州出征。杜宾客认为:“现在正是夏天,士兵们穿着盔甲,还要背负粮食,深入敌境作战,恐怕难以取得胜利。”姚元崇也持反对意见。只有讷坚持说:“夏天草木茂盛,牛羊都长得肥壮,可以就地取材,不用后方运输粮食,这样既能节省军费,又能震慑敌方,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皇上正想向四夷炫耀武力,渴望取得奇功,就听从了讷的建议,还授予他紫微黄门三品的官职以示重视。军队到达滦河,与敌人遭遇,但其他将领没有按照计划行动,结果被敌人打败,全军覆没。讷侥幸逃脱,结果朝廷却怪罪崔宣道和李思敬等八位大将,下令将他们斩首示众,只有杜宾客免罪,而讷则被剥夺了所有官职爵位。

话说,吐蕃的大头目坌达延、乞力徐带着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打到了临洮,又杀进了兰州,抢走了好多牧马。朝廷就让郭讷穿着便服,临时担任羽林将军,还让他当了陇右防御使,跟王晙一起对抗吐蕃。他们追上了吐蕃军队,在武阶驿打了一仗,用夹击战术狠狠地打败了敌人,一直追到洮水边,又在长城堡打了一仗,杀了好多吐蕃兵,还抓到了他们的头目六指乡弥洪,缴获的战利品更是堆积如山。当时皇上正想亲自带兵北伐,郭讷这一仗大胜,皇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皇上还派紫微舍人倪若水去前线记录郭讷的功劳,然后封他为左羽林大将军,再次封他为平阳郡公,还把他的儿子郭畅升为朝散大夫。接着又任命他为凉州镇军大总管,赤水、建康、河源几个边州都归他管辖。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朔方行军大总管。后来,他年纪大了就退休了。去世的时候七十二岁,朝廷追赠他为太常卿,谥号昭定。

郭讷为人沉稳勇敢,话不多,打仗的时候,越是面对强敌,他越是英勇。他弟弟郭楚玉,在开元年间当过范阳节度使,因为工作失职被免职了。郭楚玉生了个儿子叫郭嵩。

郭嵩在燕蓟一代长大,为人豪迈,不喜欢做那些赚钱的事,就靠着强壮的体格和骑射的本领自谋生路。安史之乱的时候,他后来跟着史朝义守相州。仆固怀恩打败了史朝义,一路向北进军,郭嵩害怕了,赶紧去投降,仆固怀恩放了他,还奏请朝廷封他为检校刑部尚书、相卫洺邢等州节度使。安史之乱之后,大家都厌倦了战争,郭嵩认真负责,政绩还不错。大历初期,他被封为高平郡王,实封二百户,他的军队被称为昭义军。后来他又升任检校尚书右仆射,再次被封为平阳郡王。七年后去世,追赠太保。

朝廷让他弟弟郭昽接替他的职位,后来又升任检校太子少师。十年后,他被手下将领裴志清赶走,带着兵投奔了田承嗣。郭昽逃到了洺州,请求朝廷允许他回朝,在银台门下等待处罚,朝廷赦免了他。然后朝廷把郭嵩的地盘分给了别人,让蒿族子担任相州刺史,雄担任卫州刺史,坚担任洺州刺史。田承嗣诱使雄造反,雄没答应,田承嗣就派人刺杀了雄。

一开始,嵩先生特别喜欢踢球,有个隐士刘钢劝他说:“快乐的事那么多,何必非要冒着危险,挤出时间来玩呢?”嵩先生听了很高兴,就画了张图,把自己坐着的样子画在右边。嵩先生有个儿子叫平。

平字坦途,十二岁的时候就当上了磁州刺史。他父亲去世的时候,军队的官员按照惯例逼着他留下处理公务,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上却偷偷地让他回家奔丧。后来平步青云,一直做到右卫将军,在朝廷侍卫了三十年。宰相杜黄掌提拔他做了汝州刺史,政绩斐然。后来朝廷讨伐蔡州,他被任命为左龙武大将军,又升任郑滑节度使,屡立战功。起初,黄河水漫过瓠子河,东流涌向滑州,距离城墙只有两里地。平先生仔细研究,找到了从黎阳西南方向的古河道,于是派他的部下裴弘泰去请求魏博节度使田弘正帮忙。田弘正答应了。于是他们把被淹没的田地和别的田地交换,疏通了二十里的河道,把河水引走,把七百顷被淹没的田地还给了河南百姓,从此滑州百姓再也没有水患的担忧了。后来他回到朝廷,担任左金吾卫大将军。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郑滑节度使。

李师道平叛之后,朝廷把淄州、青州、齐州、登州、莱州五州划为平卢军,任命平先生为节度使。王庭凑围攻牛元翼,棣州告急,朝廷命令平先生前去救援。平先生派将军李叔佐率领两千兵马前往,可是棣州刺史王稷提供的粮草供应太少了,士兵们溃不成军,纷纷逃回。他们推举马士端为首领,带着一万多士兵,攻打州城。城里兵力不足,平先生拿出所有的公款和家产,招募了两千精兵迎战,用奇兵偷袭了敌人的辎重,敌人顿时慌乱起来,最终大败,投降,余党也被平定。平先生把参与谋反的两千人当众斩首,而那些被胁迫的都放回老家务农,他的威名震慑一方。朝廷下诏提升他为检校尚书右仆射,封魏国公。他在当地镇守六年,军械精良,赋税公平合理。宝历初年,他回朝,百姓们堵在路上不愿他离开,过了好几天才得以启程。他被任命为检校司空、河中降隰节度使,又兼领晋州、慈州两州,增加了三千兵力。之后又升任检校司徒,改封韩王,拜太子太保。最后以司徒的职位退休。去世时,享年八十岁,朝廷追赠太傅。

子从,字顺之,靠着祖上的荫庇,当上了左清道率府兵曹参军,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汾州刺史。他在任上修建了堤坝,疏通了文谷河和滤河,引水灌溉官田和私田,汾州百姓都因此受益。后来调任濮州刺史,他储备了两万斛粮食,以防万一发生灾荒。 结果山东真的发生了大水灾,朝廷派右司郎中赵杰去赈灾,赵杰推荐了子从的才能,子从因此被提升为将作监。最后官至左领军卫上将军,死后被追赠工部尚书。

程务挺,是洺州平恩县人。他父亲程振,在隋朝大业末年,曾在窦建德手下当普乐县令,在他管辖的地方,盗贼销声匿迹。后来程振离开窦建德投降了唐高祖,高祖任命他为永宁县令,让他带兵去河北平叛。他夜袭邺县,俘虏了上千男女,在押送途中,发现有九十多个妇女正在哺乳,他又把她们放了回去,邺县百姓都被他的仁义所感动。后来刘黑闼攻陷了洺州,程振和刺史陈君宾一起逃了出来,他的母亲和妻子却被刘黑闼抓走了。程振带领一千多人马,在冀州、贝州、沧州、瀛州等地活动,袭击敌军的粮道,破坏了敌人的水陆运输物资。刘黑闼非常生气,杀了程振的母亲和妻子。等刘黑闼被平定后,程振请求斩杀刘黑闼,并用他的首级祭奠母亲。朝廷任命他为营州长史,封他为东平郡公,赏赐他布帛二千匹,黄金三百两。后来又升任洺州刺史。唐太宗征讨辽东时,召见程振询问作战策略,程振的建议和太宗的想法不一致,太宗当时勃然大怒,质问他。程振据理力争,说得越来越详细,太宗的怒气消了,对身边的人说:“房玄龄经常在我面前,看到我责备别人,脸色都控制不住。程振以前根本不认识我,今天被我斥责,却能据理力争,真是个奇才啊!”于是任命他为右骁卫将军,平壤道行军总管。他攻克了沙卑城,打败了独山阵,都是以少胜多,被誉为名将。后来又升任营州都督,兼任东夷都护。他在贵端水击败高丽军队,烧毁了高丽新修的城池。他还先后担任晋州、蒲州刺史,镂方道总管。程振死后,被追赠右卫大将军,谥号烈。

务挺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他爹一起打仗,因为他特别勇敢,所以很出名,后来被任命为右领军卫中郎将。他曾在云州打败了六万突厥骑兵。后来,伪可汗阿史那伏念叛乱,总管李文暕等三位将军接连战败。朝廷就派裴行俭去讨伐,让务挺当他的副手,还让他兼任丰州都督。当时伏念屯兵在金牙山,务挺和副总管唐玄表带兵去攻打他,伏念害怕了,就偷偷地从别的路跑到裴行俭那里投降了。所以裴炎觉得这功劳不是裴行俭的,于是把务挺升为右武卫将军,封他为平原郡公。

绥州的部落首领稽白铁余占据城池造反,自立为王,还设立了一套官僚机构,攻打绥德、大斌,杀害官吏,放火烧房子。朝廷就派务挺和夏州都督王方翼去讨伐他,务挺活捉了稽白铁余。之后,务挺被升为左骁卫大将军,兼任左羽林军。到了嗣圣年间,他跟右领军大将军张虔勖等人一起参与废黜中宗,拥立豫王为皇帝,因此多次受到赏赐。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左武卫大将军,兼任单于道安抚大使,去对付突厥。务挺很擅长安抚和管理军队,士兵们都很敬畏他,突厥人也害怕他,不敢来边境抢劫。

裴炎被关进监狱后,务挺偷偷地写奏章请求朝廷严惩他。务挺平时和唐之奇、杜求仁关系很好,有人说务挺暗中和裴炎以及徐敬业勾结。后来,朝廷派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到军营里把务挺杀了,并且抄了他的家。突厥人听说务挺死了,都非常高兴,还给他立了祠堂,每次出兵打仗之前,都要去祭拜他。

王孝杰,是西安新丰人。年轻的时候就凭借军功升官了。仪凤年间,刘审礼带兵打吐蕃,王孝杰当副总管,在打大非川的时候被吐蕃俘虏了。吐蕃赞普见了他说:“你长得像我爸爸!”所以没杀他,把他放回去了。武则天当政的时候,王孝杰当上了右鹰扬卫将军。

王孝杰在吐蕃待了很久,对吐蕃的情况非常了解。长寿元年,他被任命为武威道总管,和阿史那忠节一起打吐蕃,攻下了龟兹、于阗、疏勒、碎叶等城池。武则天说:“贞观年间,咱们西边边境有四个镇守的城池,后来守不住了,都被吐蕃占了。现在这些地方都收复了,都是王孝杰的功劳啊!”于是,她把王孝杰升为左卫大将军,又升任夏官尚书,还赐给他清源县男的爵位,官职相当于三品。证圣年间,他又被任命为朔方道总管,结果跟吐蕃打仗没打赢,被免职了。

后来契丹的李尽忠等人造反了,朝廷下令让王孝杰披上白衣,当清边道总管,带十八万大军去讨伐他们。军队到了东硖石谷,跟叛军交上了火。山谷道路狭窄,叛军人多势众,王孝杰带着精锐部队冲锋陷阵,杀出山谷,摆好阵势跟叛军打仗。结果后军总管苏宏晖带着他的部队撤退了,没有来支援,叛军乘机攻击,王孝杰的军队溃败了,王孝杰也掉进山谷里死了,很多士兵都被踩死了。

一开始,军队到达平州的时候,白天有白老鼠跑到军营里乱窜。大家都说:“这是老鼠精,是胡人的样子,白色的毛代表归降,这是上天要灭亡我们的预兆啊!”结果真的应验了,王孝杰战死了。当时张说作为管记官回去汇报情况,后来武则天问他,张说详细地解释说:“王孝杰一心为国家,敢于深入敌营,以少胜多,虽然战败了,但他的功劳应该记上。”于是,朝廷追赠王孝杰为夏官尚书、耿国公,并让他的儿子王无择当了朝散大夫。朝廷还派人去斩杀苏宏晖,但使者还没到,苏宏晖就已经立功赎罪了。

唐璿,字休璟,用字行,是京兆府始平县人。他曾祖父唐规,是后周的骠骑大将军。休璟从小就没了父亲,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马嘉运学习《易经》,跟着贾公彦学习《礼记》,后来通过明经考试,成绩很高。他先是在吴王府当典签,后来调到营州当户曹参军。

那时候突厥勾结奚族和契丹叛乱,都督周道务把军队交给休璟,让他去作战。休璟在独护山打败了敌人,斩获很多敌人的首级,因此升迁为朔州长史。

永淳年间,突厥围困丰州,都督崔智辩战死了。朝廷商量着放弃丰州,保住灵州和夏州。休璟认为这样做不行,就上书给皇帝说:“丰州扼守黄河,阻挡敌人入侵,自秦汉以来一直是郡县之地。那里的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和放牧。隋朝末年天下大乱,守不住丰州,才迁到宁州和庆州,结果戎狄趁机入侵,灵州和夏州才成了边境。唐朝初年,朝廷招募百姓去丰州居住,西北边疆才得以巩固。现在如果放弃丰州,黄河沿岸的土地又会落入敌人手中,灵州和夏州也难以自保,这对国家没有好处。”高宗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垂拱年间,休璟升迁为安西副都护。碰上吐蕃攻破焉耆,安西道大总管韦待价等人战败,休璟收拾残兵败将,稳定了西域的局势,被任命为灵州都督。然后,休璟详细地陈述了他的军事策略,请求朝廷收复西域的四镇。武则天派王孝杰去攻打龟兹等城,这件事就是从休璟的建议开始的。

话说唐朝圣历年间,休璟大人被任命为凉州都督、右肃政御史大夫,还兼任持节陇右诸军副大使,官职那是相当的高。 这凉州啊,突然被吐蕃大将曲莽布支带着几万骑兵给打上门来了,直奔洪源谷。休璟将军呢,只带了几千兵马,站在高处观察敌情。他一看吐蕃军旗铠甲鲜亮,就对手下将士说:“自从吐蕃钦陵死了,赞婆又投降了,这莽布支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想显摆显摆实力呢。再说他们这些兵,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子弟,虽然骑术精湛,但没怎么打过仗,咱们这次能轻松拿下他们!” 于是休璟将军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打了六仗,全胜!还斩杀了两个吐蕃将领,俘虏了两千五百多个人,堆起了京观(古代用敌军首级堆成的土堆)凯旋而归。 吐蕃一看这架势,赶紧来求和。 宴请的时候,吐蕃使者偷偷观察休璟,后来直接问他:“洪源那仗,将军您可是杀了不少我们的人啊,真是英勇无比!我们想认识认识您。” 吐蕃使者对休璟的勇猛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休璟因为在洪源之战中的卓越表现,被提升为右武威、金吾二卫大将军,官位更上一层楼。 这之后,西突厥乌质勒失和其他的少数民族又打起来了,安西道都被堵住了。武则天皇帝紧急召见休璟,让他和宰相一起商量对策,休璟没让皇帝失望,很快就提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案。 边境州郡的军事部署,都按照休璟的建议来执行。武则天皇帝后来感叹说:“真是后悔用你晚了!” 于是,休璟被提升为夏官尚书,还兼任同凤阁鸾台三品,官位越来越高了。 武则天还当着杨再思、李峤、姚元崇等大臣的面说:“休璟对边境事务非常了解,你们十个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个!” 后来休璟又改任太子右庶子,仍然参与政事。

契丹人入侵边境,休璟又再次被任命为夏官尚书,兼任检校幽营等州都督、安东都护,继续负责边防。 那时候中宗还是太子,休璟准备出征前,上奏说:“易之兄弟现在权势太大,经常出入宫禁,这可不是臣子应该有的行为,希望陛下多加防范。” 后来中宗皇帝即位后,召见休璟,授予他辅国大将军、同中书门下三品、酒泉郡公等职务,还说:“我本来是想召你回来商量事情的,因为担心北方少数民族的入侵,你以前直言进谏,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之后,休璟又加封特进、尚书右仆射,还赐给他三百户的土地和住宅,封他为宋国公,可谓是荣耀至极。

那一年发了大水,休璟上书自责请求免职,皇上没同意。后来他升了好几级官,做到检校吏部尚书。景龙二年,他退休了。没过多久,他又被起用,做了太子少师、同中书门下三品,还负责修撰国史。景云年间,皇上又任命他为朔方行军大总管,让他去防备突厥人;取消了他以前的爵位,另赏赐给他百户的封地。第二年,他又请求退休,朝廷给了他一品官员的全部俸禄。延和元年,他去世了,享年八十六岁,朝廷追赠他荆州大都督的官职,谥号为“忠”。

休璟这个人,虽然是儒生,但却精通兵法。从碣石山到北方四镇,那可是几万里的路程啊,沿途的山川险要、关隘要塞,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所以他带兵打仗,预估敌情,从来没打过败仗。他刚被封官的时候,就拿出几千匹绢布接济族人,又拿出几十万钱财修建祖坟,把五服之内的亲人都安葬了,当时人们都很称赞他。当年张仁愿建议修建受降城,只有休璟认为不可行,结果还是修了,后来漠北地区再也没有突厥人的侵扰。“受降城”三字,可谓功在千秋。休璟年纪大了,八十多岁了还托关系找人,想重新被启用。当时贺娄尚宫正得势,依附她的人都能飞黄腾达。休璟就给他儿子娶了贺娄尚宫的义女为妻,所以他又被起用做了宰相,这件事当时被人不少人议论纷纷。不过他当政期间,也没什么特别的政绩。

他儿子休先慎做到陈州刺史,后来又升任右金吾卫将军。

张仁愿,华州下邽人。他原来的名字叫仁亶,因为跟睿宗皇帝的名字读音相近,所以改了名字。他文武双全。武则天当政的时候,他升了好几级官,做到殿中侍御史。当时有个御史叫郭弘霸,说武则天是弥勒佛转世,还有凤阁舍人张嘉福、王庆之等人想拥立武承嗣为太子,他们想拉张仁愿一起上奏章,张仁愿却正色拒绝了。后来王孝杰担任吐蕃军总管,跟吐蕃作战失利,张仁愿去监军,然后他就上奏弹劾王孝杰,结果王孝杰被免职,张仁愿自己则升任侍御史。

话说唐朝万岁通天年间,监察御史孙承景去边疆清查军队,打完仗回来,自己画了一幅图,画的是他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样子。武则天看到后感叹道:“御史竟然也能这样英勇!” 于是提拔他做了右肃政台中丞。武则天还下令让当时名将郭元振好好说说孙承景在战场上的功劳。

郭元振先问孙承景是怎么打败敌人的,结果孙承景啥也说不出来,问什么都答不上来,全是含糊其辞。郭元振一看这不对劲啊,就上奏章弹劾孙承景欺骗皇上,虚报战功。结果孙承景被贬到崇仁县当县令,而郭元振则接替了他的位置,还兼任幽州都督。

郭元振当上右肃政台中丞后,契丹首领默啜率兵入侵赵州和定州,然后又退回塞外。郭元振带兵去拦截,和敌人交战,结果一支箭射中了郭元振的手。武则天派人去慰问他,还送来了药膏。后来,郭元振升任并州都督长史。到了神龙年间,他又升任左屯卫大将军,还兼任洛州长史。

那时候洛州盗贼很多,郭元振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杀了,尸体堆积在府门前,洛阳周边地区的人都被吓坏了,再也不敢犯罪了。早些时候,有个叫贾敦颐的人也做过洛州长史,政绩很好,当时人们就编了个顺口溜说:“洛州有前贾后张,胜过京兆三王。” (“洛有前贾后张,敌京兆三王”)

话说三年之前,朔方军总管沙吒忠义在跟突厥打仗时吃了败仗。朝廷就派了郭元振去当御史大夫,顺便接替沙吒忠义的工作。郭元振到了朔方,发现敌人已经撤了,他立刻带兵追击,趁着夜色偷袭了突厥营地,大获全胜!

原来啊,朔方军和突厥之间以黄河为界。黄河北岸有个拂云祠,突厥人每次来犯边境,都要先去拂云祠拜祭祈祷,求神保佑他们顺利南下。这时候,突厥首领默啜正带兵往西打突骑施呢,郭元振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建议朝廷趁着突厥空虚,收复漠南地区,并在河北修建三座“受降城”,彻底堵住突厥南下的通道。 唐休璟当时不同意,说:“从汉朝以来,咱们都是守着黄河防备敌人,现在要在敌人的腹地修城,将来肯定会被敌人占领的!” 但是郭元振坚持自己的想法,中宗皇帝最终同意了他的建议。郭元振还请求朝廷留下服役期满的士兵帮忙修城,结果咸阳来的二百个士兵临阵脱逃,郭元振把他们抓回来,全部斩首示众! 这下,全军上下都吓得不敢怠慢,拼命干活,只用了六个月就建成了三座城池。

这三座城,以拂云祠为中心,中间那座城直通朔方,西边那座城直通灵武,东边那座城直通榆林,三座城彼此相距四百多里,城北都是茫茫大沙漠,向北延伸三百多里。他还让人在牛头朝那山北面设立了一千八百个烽火台。从此以后,突厥再也不敢越过山脉放牧,朔方地区也太平了很多,每年节省的军费高达上亿,减少的驻军也有几万人。刚开始建这三座城的时候,郭元振没在城里设置什么瓮城、角楼之类的防御工事。有人就问他:“边关的城池,不设防备行吗?” 郭元振说:“打仗嘛,进攻最重要,防守反而次要。如果敌人来了,咱们就全力出击,谁敢往城里跑,就杀谁!还用得着什么防御工事?要是老想着往城里躲,那士气就垮了!”后来,常元楷接替郭元振当了总管,才开始修建瓮城之类的防御工事,人们这才更加敬佩郭元振,而对常元楷的评价就低多了。

景龙二年,郭元振被任命为左卫大将军,同中书门下三品,封韩国公。春天回朝,秋天又去边疆督军,皇帝还特地作诗为他送行,赏赐非常丰厚。后来,他又升迁为镇军大将军。睿宗皇帝即位后,郭元振就退休了,朝廷还给他加封了兵部尚书的官职,并且给他发全额的退休金。开元二年,郭元振去世,朝廷追赠他太子少保的称号。

仁愿这个人啊,当将军特别厉害,纪律严明,将士们都服服帖帖的。他带兵打仗,安抚边疆,赏罚分明,公平公正,一点儿也不含糊。后人为了纪念他,在受降城给他立了个祠堂,每次出征打仗之前都要去祭拜他。当时啊,人们都说李靖、郭元振、唐休璟和仁愿这四位是文武双全的宰相级人物。他在朔方的时候,还提拔了御史张敬忠、何鸾,长安尉寇泚,鄠尉王易从,始平主簿刘体微担任总军事,太子文学柳彦昭当管记,义乌尉晁良贞负责随机应变。这些人后来都当了大官,所以大家都说仁愿特别会识人,眼光独到。他儿子辅,官做到赵州刺史。

张敬忠这个人,从监察御史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吏部郎中,开元七年的时候被任命为平卢节度使。

王晙,是沧州景城人,后来搬到洛阳去了。他父亲王行果,曾经做过长安尉,名声很好。王晙从小就没了父亲,但他特别好学。他爷爷王方奇曾经说过:“这个孙子将来一定会光宗耀祖的!”他为人豪爽旷达,不喜欢那些拘泥小节的官场琐事。后来考中了明经,先被任命为清苑尉,然后一步步升迁,当上了殿中侍御史。有一次,朔方元帅魏元忠带兵打仗,结果没打赢,还被弹劾说副将韩思忠打仗打输了,按律法应该处死。王晙却说:“韩思忠只是个副将,权力有限,而且他这个人勇敢有智慧,可惜了,不应该只杀他一个人。”他极力争辩,最终保住了韩思忠的性命,他自己也被外放,做了渭南令。

景龙年间快结束的时候,张守珪被任命为桂州都督。桂州的军队,以前一直依靠衡州和永州供应军粮。张守珪一开始就修筑了罗城,裁减了驻军;他还开凿水渠,开垦了几千顷的屯田,以此来减少运输粮食的压力,老百姓都因此受益。后来他想请求回乡扫墓,桂州百姓跑到京城请求皇帝留下他。皇帝下诏说:“桂州以前遭受过寇盗的侵扰,百姓流离失所,人口锐减,应该让他继续留任,等到政事有成再离开。”张守珪在桂州待了一年多,百姓们请求为他刻石颂扬他的功德。

早些时候,刘幽求被流放到封州,广州都督周利贞一定要杀了他。刘幽求路过张守珪的地盘,张守珪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委,把他留了下来,没有放他走。周利贞又写信催促,刘幽求害怕地说:“形势恐怕难以保全,我真怕连累您,怎么办?”张守珪说:“你的事情,不是朋友之间应该互相抛弃的。我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无罪而死。”没过多久,崔湜等人被诛杀,刘幽求又重新执政,所以皇帝下诏让刘幽求写刻石的碑文。张守珪后来升迁为鸿胪少卿,兼任朔方军副大总管、安北大都护,丰安、安远等地的城池都授予他节度权。他又升任太仆少卿、陇右群牧使。

开元二年,吐蕃派十万精兵入侵临洮,到达大来谷,吐蕃首领坌达延率领军队紧随其后。张守珪率领自己手下的两千士兵与临洮的军队会合,又挑选了七百名精兵,换上胡人的服装,夜间袭击敌人,距离敌人五里的时候,他下令说:“前面遇到敌人,士兵们大声呼喊,鼓角一起响应!”敌人大惊失色,怀疑旁边有埋伏,互相残杀,死了上万。不久薛讷到达武阶,距离大来谷二十里,敌人的军队就在两军之间,双方互相靠近。张守珪前去迎接薛讷,晚上派勇士们咬着牙齿,不发出声音,猛烈冲击敌人,敌人惊恐万分,撤退逃走,张守珪追到洮水边,彻底打败了他们,俘获的战利品堆积如山。因为这次战功,张守珪被加封为银青光禄大夫、清源县男,兼任原州都督;他的儿子张珽被任命为朝散大夫。他又升任并州都督长史。

第二年,突厥首领默啜被拔曳固杀死,他的部下大多投降,被安置在河曲地区。后来小杀也投降了,但是投降的人渐渐又叛逃了。张守珪上奏朝廷说:

突厥以前就经常国内大乱,所以才跟我们示好,和边境部落关系也很好,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但他们心里一直没忘记要搞事情。现在他们被我们迁移到黄河边上,让他们在内部窥探边境的漏洞,时间长了肯定要出问题。最近他们根本不接受我们的友好协议,已经多次挑衅,还擅自设立烽火台,拦截我们的商队。那些逃到南边放牧的突厥人,肯定要和那些投降的部落勾结起来,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就算是有韩信、彭越、孙武、吴起那样的厉害将领,也未必能取得胜利。

我建议等到农闲的时候,让朔方军队大规模摆开阵势,把突厥的酋长和豪强召集起来,告诉他们这样做的好处和坏处,用金银丝绸贿赂他们,同时告诉他们南方物产丰富,有麋鹿、鱼米,然后把他们迁移到淮河以右、黄河以南的富饶地区,给他们提供足够的粮食。虽然短期内会比较麻烦,但是二十年内,他们逐渐就会习惯中原的生活,把他们编入军队,那都是精兵强将。有人可能会说,让投降的突厥人到南方居住不行,那高丽以前俘虏的那些人,不也安置在沙漠以西吗?那些边境少数民族不也住在青州、徐州以东吗?为什么偏偏投降的突厥人就不能迁移呢?

我估计有人会说:“以前把他们安置在黄河边上,之前都挺太平的,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啊。” 是啊,以前颉利可汗被打败了,边境很安定,所以那些投降的人才能安居乐业。但是现在突厥人还没被彻底消灭,这些投降的人都是他们的亲戚朋友,情况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建议考虑三种策略:把所有突厥部落都迁到内地,这样就能得到真正的精兵强将,也避免了狡猾的突厥人带来的隐患,这是上策;在边境关隘附近,让汉人和突厥人杂居,加强驻军,以备不时之需,但这样费钱费力,是下策;把他们留在边境地区,那只会滋生祸患,这根本不是办法。不然,等到明年河水结冰的时候,肯定会有变故。

报告还没送上去,敌人就已经叛变了,于是皇帝就下令让郭知运带兵去讨伐。郭知运偷偷摸摸地,卷起军营的帐篷,快速地朝着山谷前进,半夜里遇到了大雪,他担心耽误了时间,就在神灵面前发誓说:“我郭知运侍奉皇上,绝对忠心耿耿,如果这次讨伐叛贼没有成功,那是因为我有罪,该受天谴,士兵们可是无罪的。如果我的心是忠诚的,上天也会保佑我,那么雪就会停,风就会转,来帮助我成功。” 话音刚落,雪就停了,天气也放晴了。叛乱的胡人分成两路逃跑,郭知运从东路追赶上去,抓获了三千多人。因为立下大功,他被提升为左散骑常侍、朔方行军大总管,后来又改任御史大夫。

郭知运又狠狠地打击了叛乱的部族和仆固都督勺磨等,这些人依附在受降城附近,暗中勾结突厥人,准备里应外合,郭知运秘密地向皇上报告了这件事,把他们全部诱骗出来,然后全部消灭了。于是,他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再次担任朔方军大总管。九年后,兰池胡康待宾占据长泉地区叛乱,攻陷了六个州,朝廷命令郭知运和另一个将领一起讨伐平叛。郭知运被封为清源公,他的一个儿子也被授予官职。玄宗皇帝赏赐宫女给参与平叛的将领们,但是郭知运却坚决不敢接受,他说:“我侍奉皇上,就像儿子侍奉父亲一样,哪有常年在宫廷附近侍奉的臣子敢接受这种赏赐呢?我宁愿死也不要接受。”皇上听取了他的意见。

一开始,郭知运上奏说:“朔方地区的兵力足够,我想请求罢免另一个将领,让我单独驻守边疆。” 奏章还没批复,那个将领就到了,所以两人之间就产生了矛盾。郭知运招降的人,那个将领就随意攻击,叛军以为郭知运要出卖他们,于是又叛乱了。郭知运因此被贬为梓州刺史。后来,他又被改任太常詹事、中山郡公,之后又升任吏部尚书、太原尹。 他还接替张说担任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兼任朔方军节度使,河北、河西、陇右、河东地区的军队都归他管辖。那年冬天,皇帝要到郊外祭天,举行隆重的仪式,郭知运因为天气寒冷,请求留下军队驻守边疆,皇帝还亲自写信慰问鼓励他。 后来有人告发许州刺史王乔谋反,牵连到了郭知运,朝廷命令源乾曜、张说等人一起审问他,结果没有发现什么罪状,但是因为牵连到党羽,郭知运还是被贬为蕲州刺史。后来又迁到定州,再次担任户部尚书兼朔方军节度使。最后,郭知运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为尚书左丞相,谥号为“忠烈”。

张九龄这哥们儿,长得可威猛了,大家都说他像熊和老虎似的。他特别敬佩那些有节操有义气的人,简直就是古代英雄的翻版。他为人做事非常严肃认真,下属们又敬畏又喜欢他。一开始,二张(张柬之、张易之)诬陷魏元忠,只有张九龄一个人上书请求严惩他们。宋璟当时就劝他:“魏元忠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再触皇帝的逆鳞,可就危险了!”张九龄却说:“魏元忠是因为忠心耿耿才获罪的,只要能为他辩白,就算死我也绝不后悔!”

张九龄死后,信安王李祎在幽州讨伐奚族,连连获胜,还特别提到:“打仗的时候,士兵们都看到张九龄和他的部将高昭率领军队冲锋陷阵。”皇帝听了以后非常惊讶。户部郎中阳伯成又上书请求给张九龄的墓地封号,表彰他的功绩,并且优待他的子孙。皇帝就派人去张九龄的庙祭祀,还提升了他的儿子们的官职。

最后一段是评价:“唐朝之所以能够威震边疆,扩大疆域,也是因为有像张九龄这样像老虎一样勇猛的臣子作为支撑啊!大军行军几千万里,远征讨伐,打败异族,就像打猎一样轻松,这说明唐朝选拔人才的眼光真是独到啊!宰相是替天行道,调和人神关系的,只有有德行的人才配得上这个位置。像宋璟、姚崇这样的人才辅佐皇帝,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能力超群吗?论功绩,他们都是非常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