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厚这个人,他家道中落了,没了依靠。一开始,他在剑南西川节度使陈敬瑄手下当个营使。后来黄巢攻破了京城,皇帝逃到成都,陈敬瑄就派黄头军将领李鋋和巩咸带着一万五千兵去兴平驻守,几次打败了黄巢的军队。贼寇们把蜀军叫做“鵶儿”(乌鸦),每次战斗前都提醒士兵说:“别跟乌鸦打架!”陈敬瑄很高兴自己的军队这么能打,又挑选了两千精兵,让高仁厚带兵往东边去。
之前,京城里有一些不务正业的坏小子,都戴着叠起来的帽子,拿着棍棒在街坊里抢劫,人们叫他们“闲子”。新上任的京兆尹一开始就杀了一些比较嚣张的,来吓唬其他人。窦潏当京兆尹的时候,甚至杀了数百人,这才慢慢控制住了局面。黄巢攻入京城后,很多人逃难去了宝鸡,那些“闲子”就趁机抢劫,官府一点办法都没有。高仁厚本来就了解这些“闲子”的情况,他下令军队进入城里各个街巷,展开攻击。军队一进去,“闲子”们都聚集起来看热闹,还嘲笑、侮辱士兵,结果高仁厚下令杀了数千人。“闲子”们想逃,但是坊门都关上了,跑都跑不掉,所以都死了。从那以后,街坊里才安宁下来了。
邛州的贼寇阡能,带着好几万兵马,到处抢掠各县,到处都是他们的营垒,足足有几十座。涪州刺史韩秀升他们被困在峡谷里,韩秀升想向蜀州求援,但是其他将领拿不定主意。 敬瑄就赶紧把高仁厚召回来,让他统领军队四处征讨,驻扎在永安。
阡能派间谍潜入高仁厚军中,结果被士兵抓住送了过去。那个间谍自己说,他的父母妻子都被阡能抓了,所以才来打探军情,否则早就死了。高仁厚很同情他,就说:“你帮我报仇,明天我们就开战,如果有人放下武器投降,就在背上写个‘归顺’二字,都能回去种地了!” 说完就放间谍走了。然后高仁厚命令将士们拆掉营寨,擂鼓冲锋。
贼首罗浑擎设下埋伏,假装投降。高仁厚派将领不带武器进去劝降,结果大家都真的投降了。罗浑擎假装穷途末路逃跑了,但很快就被抓住了。高仁厚说:“跟傻子说那么多没用。” 投降的士兵都按照约定在背上写了字,都免了死罪。然后高仁厚就告诉其他营垒:“大军来了!”
贼帅句胡僧一听吓坏了,想杀了罗浑擎,但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大家一起把句胡僧也抓了投降。韩秀升知道大贼已经被抓了,就在各处营垒喊话:“敢出来反抗的,就杀!” 结果大家骂他,韩秀升想跳水自杀,结果被大家拉出来杀了,示众。剩下的营垒也都投降了。
高仁厚慢慢地骑着马,巡视着敌人的营垒,手下想放火烧掉,但他命令先把财物粮食搬走,才下令放火,烧死了很多贼寇,彻底平定了成都地区的叛乱。高仁厚凯旋而归,皇帝亲自上楼犒劳军队,授予高仁厚检校尚书左仆射、眉州刺史的官职。
敬瑄跟仁厚商量说:“秀升这小子还没被抓住,贡赋运输全被堵截了,朝廷百官都缺钱,老百姓连盐都吃不起了。 要是你能打败他,我们就给你东川节度使的职位!” 仁厚答应了。 皇上就下诏书任命他为行军司马。
仁厚听说贼寇的武器、家眷都在营地里,就带精兵到江边,砍伐树木堵塞河道,不让贼寇的船只通行,然后在岸边摆开阵势。他派出一支游击部队去骚扰敌人,等敌人坚持不住,就趁着夜色派一千士兵拿着短刀、强弩直扑敌营,放火并制造声响。秀升带着船队来救火,仁厚就派人去追击,凿沉他们的船只,所有船都沉了!贼兵们吓得四处逃散,很多人溃逃了。
秀升见士兵溃逃,想杀一些人来吓唬住其他人,结果士兵们都怒了,直接把秀升给抓了起来,献给了仁厚。仁厚问秀升怎么回事,秀升说:“皇上都被逼得四处逃亡了,为什么就只抓我一个人呢?” 仁厚就用囚车把秀升押送到皇帝面前,然后在闹市里把他给杀了。
杨师立一开始是神策军的小兵,后来一步步升官,做到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么高的位置。他听说敬瑄这个人很仁厚,对他还有点期望,就劝皇帝把杨师立召回来,还让他兼任尚书右仆射。杨师立一听更生气了,写信列举了敬瑄十条罪状,还杀了监军田绘,带兵驻扎在涪城,攻打绵州,结果没打下来。他又给剑州刺史姚卓文写信,想一起攻打成都,还让姚卓文当指挥使,负责协调作战,结果姚卓文没理他。皇帝一怒之下,就下令削去杨师立的官职爵位。
敬瑄马上推荐仁厚担任东川节度留后,杨茂言当行军副使,杨棠当诸军都虞候,带三万兵马讨伐杨师立。杨师立派大将张士安和郑君雄守鹿头关。仁厚军队到了汉州,前锋部队在德阳与杨师立交战,杨师立死守城池,僵持了四十天。有一天晚上,杨师立带兵出来骚扰北栅,仁厚早有准备,在两翼埋伏了兵力,打开栅门,摆开火把,把杨师立的军队吓住了,他们不敢前进。这时,伏兵突然杀出,把杨师立的军队打跑了。杨茂言觉得形势不妙,认为仁厚要失败了,就带兵逃跑了,过很久才回来。
第二天,仁厚召集众将领开会,说:“副使应该用死来报答天子!”说完就杀了杨茂言,并把他的尸体示众。张士安他们看到这种情况,都不敢出战了,杨师立只好亲自督战,打了十几次仗,次次都输。仁厚在城里下令,凡是斩杀叛军首恶的,重重有赏。郑君雄在军中大喊:“天子要讨伐的是叛贼,我们这些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于是他和张士安一起哗变,攻打杨师立,还派人把仁厚的信交给杨师立,信上写着:“请让我以死谢罪。”然后郑君雄就投池自尽了。郑君雄的家人都被杀,他的首级被献给了皇帝。仁厚进城后,释放了被关押的囚犯,还救济贫苦百姓。皇帝下诏任命他为剑南东川节度使。
光启二年,杨师立占据了梓州,与敬瑄彻底决裂。这时郑君雄担任遂州刺史,他也攻陷了汉州,并攻打成都。敬瑄派部将李顺之迎战,郑君雄战死。敬瑄又调动维州、茂州的羌族军队去攻打仁厚,最终杀死了仁厚。到了乾宁年间,杨师立和仁厚都被追赠为司徒。
赵犨,是河南驻马店宛丘人,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忠武军的军官。赵犨从小就机灵敏捷,玩游戏的时候都喜欢摆弄兵营阵列,自己指挥调度,其他小朋友都不敢乱来。他父亲叔文看到后,就说:“这孩子将来一定能光宗耀祖!”赵犨长大后,喜欢练字,学习击剑,还擅长射箭。唐会昌年间,他跟着军队去攻打潞州,攻克了天井关,后来又参加了平叛蛮族之战,因为战功卓著,在忠武军里屡屡升迁。
黄巢攻入长安后,各地盗贼四起,陈州的百姓都跑到节度使府,请求让赵犨当刺史,然后上表朝廷,朝廷就任命他了。赵犨上任后,和属下们商量说:“如果黄巢在长安站不住脚,一定会东出潼关,陈州首当其冲啊!”于是,他就加固城墙,挖掘壕沟,储备粮草,做好防御准备。有家底的人家都把钱财拿出来,他用来修缮兵器,招募精兵强将,都由他的子弟兵带领。果然,黄巢战败后就往东逃窜。黄巢的将领孟楷带着一万多人来攻打陈州,赵犨打败了他,还抓住了他。唐僖宗很高兴,就升赵犨官职,一直升到检校司空。
黄巢听说孟楷死了,又惊又怒,带着全部军队占据溵水,和秦宗权合兵,总共几十万人,挖了五道长长的壕沟,从一百多个方向进攻陈州。陈州百姓都吓坏了,赵犨下令说:“当兵的就要建功立业,流芳百世!现在虽然敌强我弱,但男人就应该在绝境中求生存,害怕是没有用的!而且,为国家而死,总比活着当贼强吧?我赵家世代吃陈州的俸禄,我发誓要打败贼寇,保卫陈州,谁有异议,就杀无赦!”大家都听从命令。赵犨带领精锐部队出战,多次打败了敌人。黄巢更生气了,决定一定要攻下陈州,就在陈州左边扎营,模仿宫殿的样式,设立各种官署,储备粮食,准备长期作战。秦宗权还送来了盔甲武器和军需物资,黄巢的军队更加强大了。赵犨大小数百战,胜负参半,但陈州军民士气高昂,赵犨就秘密派人向朱全忠求援。没过多久,朱全忠的军队就到了,在陈州西北驻扎下来。陈州百姓士气大振,赵犨率兵猛攻贼军,最终大获全胜。这场围城战打了三百天才结束。
中和五年的时候,他被提升为彰义军节度使。黄巢虽然失败了,但是朱温势力开始壮大,他攻占的土地有几千里,屠杀了二十多个州,只有陈州在陈犨的坚守下保全了下来。因为他的功劳,陈犨被授予检校司徒的职位,并且兼任泰宁、浙西两镇节度使,这些地方都在陈犨的管辖之下。龙纪年间,他又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忠武军节度使,仍然镇守陈州,流亡的人们纷纷回到家乡。他和弟弟陈昶兄弟情深,年老之后,就把所有的军事事务都交给了弟弟,后来去世了,追赠太尉。
陈犨凭借着他的忠诚和力量,孤城坚守抵抗贼寇,最终黄巢兵败身亡。 不过,他后来归顺了朱全忠,也依靠他的力量才得以重新振兴,所以调兵遣将支援朱全忠的时候,总是比其他州镇提前。
陈昶,字大东,长得英俊潇洒,但为人沉稳厚重,很有条理。他破孟楷的战功很多。黄巢围攻陈州的时候,陈昶夜间率军出击,打仗打累了就睡觉,好像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一样。天亮后决战,士兵们都争先恐后地奋勇杀敌,俘获了敌军首领好几个人,斩杀敌军一千多人。陈犨担任泰宁节度使的时候,任命陈昶为州刺史,检校尚书右仆射。当时,各地的节度使都称赞陈犨、陈昶兄弟俩忠义勇敢,政绩显著。陈犨年老后,把留后之职传给了弟弟,陈昶升任忠武节度使,也留守陈州。后来陈昶也升任检校司徒,他鼓励发展农业和养蚕,深受百姓爱戴,后来又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乾宁二年去世,享年五十三岁,追赠太尉。
陈犨的儿子陈珝,字有节,为人勇敢果断,喜欢书法,擅长骑射。黄巢作乱的时候,他激励部下,誓死抗敌。因为父亲的坟墓靠近敌军,害怕被敌人破坏,他当夜就派敢死队用绳索把父亲的灵柩弄出来运回城里。城里仓库里的大型弩箭,机关齿轮坏了,不能发射,陈珝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修理好,发射的箭矢能射到五百步远,人马都能射穿,敌人害怕不敢靠近。因为他的功劳,被授予检校尚书右仆射,遥领处州刺史。
一开始,朱全忠当上了忠武军节度使,他弟弟朱全昱则做了行军司马。朱全忠去世后,大家都知道朱全昱会接替他,因为他治理地方很有一套,政绩显著,老百姓都安居乐业。朱全忠上表推荐朱全昱为忠武军节度使。陈州城墙年久失修,地基也坏了,朱全昱就让人用砖瓦加固城墙,从此再也没有什么危险了。后来,他官至检校太保,三次加官晋爵。光化三年,他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又兼任侍中,被封为天水郡公。他还效仿邓艾的策略,疏通了翟王渠,用来灌溉稻田,方便农业生产。朱全昱一家三代都担任节度使,前后持续了二十多年,陈州百姓都很拥戴他。
天复初年,韩建担任忠武军节度使,朱全昱被任命为同州节度留后。唐昭宗回到长安后,召见朱全昱入朝,并赐给他“迎銮功臣”的称号。他被授予检校太傅、右金吾卫上将军的职位,跟随朝廷东迁。一年多后,因为生病,他请求免职。去世时,享年五十五岁,朝廷追赠他侍中的职位,陈州百姓为他罢市表示哀悼。
田頵,字德臣,是庐州合肥人。他虽然只是略通书史,但却沉稳果敢,胸怀大志。他和杨行密是同乡,两人结拜为兄弟。田頵最初在应州应募,驻守边疆,后来升任主将。杨行密占据庐州后,田頵为他出谋划策,立下了不少功劳。有一次,他们攻打宣州的赵锽,赵锽逃到东溪,利用湍急的河流来躲避追兵,还解下盔甲,以为追兵追不上他。田頵乘着轻便的小船追赶,赵锽吓得不轻,最终被俘。杨行密上表推荐田頵担任马步军都虞候。
沙陀叛将安仁义投奔淮南,杨行密非常高兴,给他配备了骑兵,让他和田頵一起作战,两人并肩作战,攻打常州,杀死了刺史杜棱。当时钱镠驻扎在润州,一夜之间就溃败了。后来孙儒南下侵扰,田頵等人驻守丹阳,孙儒放火烧了扬州,并在广德筑起营垒。田頵攻破了孙儒的营垒,但后来与孙儒交战时,田頵败逃了,杨行密很生气,夺了他的兵权。有人劝杨行密说:“现在强敌压境,不用田頵,可不是好办法啊!”杨行密于是又重新启用田頵。孙儒写信给安仁义,表示愿意和他友好相处,以此来迷惑杨行密,杨行密对他们更加信任,任命安仁义为行军副使,最终依靠这两个人,击败了孙儒。于是杨行密上表推荐安仁义为润州刺史,田頵为宁国军节度使。田頵后来官至检校太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安仁义也官至检校太保。
朱温平定冯弘铎之后,到了扬州去感谢杨行密。他身边的人不停地向他索要钱财,监狱里的狱卒也来求钱,朱温勃然大怒,骂道:“这些官吏是想让我进监狱吗!”他还想让池州、歙州成为他的属州,行密没答应,朱温就开始怨恨他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指着扬州府的大门说:“我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地方了!”
这时候,钱镠的部将徐绾叛变了,钱镠亲自进入杭州追捕徐绾,徐绾占据灵隐山等待朱温的到来。朱温派手下何晓去见钱镠,说:“您应该向东保卫会稽,不要白白浪费兵力啊!”钱镠说:“军队里的小叛乱很常见,你身为长官,怎么反而帮助叛逆呢?”朱温进攻北门,钱镠登上城墙和他对话,还射中了朱温的旗帜下的人。朱温筑起工事阻断道路,钱镠很苦恼,拿出十车金币,招募能够夺回地盘的人。陈璋带着三百死士,不戴头盔冲锋陷阵,夺回了地盘,钱镠任命陈璋为衢州刺史。朱温攻城没能攻下,想渡过长江切断西陵的道路,却被钱镠的军队阻挡,包围越来越紧。
在此之前,杨行密想把女儿嫁给钱镠的儿子,钱镠很着急,就派元鏚去迎娶杨行密的女儿,并且告诉杨行密说:“朱温如果得志,危害一定很大,请让我儿子做人质,希望您能召回朱温。”杨行密派人告诉朱温:“你不回来,我就派人代替你守宣州。”朱温不同意。钱镠拿出两百万贯犒劳军队,朱温又要求钱镠的儿子钱元瓘做人质,这才和徐绾一起撤兵。但是朱温心里怨恨杨行密和钱镠,于是写信说:“诸侯王守卫一方是为了侍奉天子,就像百川不朝大海一样,即使狂奔乱流,最终也会变成干涸的土地,不如顺流而下,生生不息。东南地区扬州最大,刀兵、布帛、金玉堆积如山,希望您能向天子进贡常赋,我愿意把这些都储存起来,只身一人前往侍奉。”杨行密回答说:“贡赋要通过汴州才能到达,只会资助敌人罢了。”于是朱温和杨行密断绝关系,开始大规模招募军队。李神福劝杨行密说:“朱温一定会叛变,应该先除掉他。”杨行密说:“朱温有大功,而且叛变的迹象还不明显,杀了他,其他的将领就不会为我所用了。”朱温派他的部下杜荀鹤到汴州联络感情,朱全忠很高兴,在宿州驻扎军队等待时机。杨行密因为康儒在朱温那里,所以任命他为庐州刺史来离间他们。朱温大怒,灭了他的全家,康儒说:“您不用我的计策,我死也瞑目了。”
朱温手下将领秦彦和安仁义,一起合伙攻打升州,抢了刺史李神福的妻子儿女,还把他们养得很好。这时候,李神福正跟刘存一起攻打鄂州,朱温把他叫了回来。李神福跟手下将领们说:“秦彦造反了,这是我们心腹的大患,必须赶紧打过去!”
秦彦派李皋给李神福送了一封信,信里说:“你家眷都在我手里,只要你归顺我,我就分地给你当王。”李神福回信说:“我作为吴王的一名士兵,担任着上将的职位,绝对不会为了妻子儿女而改变我的立场!”于是,李神福杀了李皋,在曷山打败了秦彦的军队。一开始,秦彦的将领王坛等人率领水军,想从后面偷袭李神福,到了吉阳矶,却没敢开战。等到天黑了,王坛趁李神福军队渡河一半的时候偷袭,李神福却调转船头,顺着水流快速反击,大败王坛,还放火烧船,很多士兵都死了。第二天,王坛又来作战,在皖口再次战败,秦彦这才亲自带兵来作战。李神福说:“敌人放弃城池主动来战,这是上天要灭了他啊!”于是,李神福依托河水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不出战,并请求朱温派兵堵住秦彦逃跑的路线。
安仁义烧毁了东塘的战船,夜间攻打常州,没攻下来,就转移到夹冈,竖起两面军旗,卸下盔甲休息,追兵都不敢靠近。 “**仁义焚东塘战舰,夜攻常州,不克,转战至夹冈,立二帜,解甲而息,追兵莫敢向。**”秦彦把船队摆在芜湖。朱温派将领王茂章去攻打润州。安仁义箭术精湛,在当时很有名气,人们都说朱瑾的槊法、米志诚的弩术都是一流的,但安仁义的弓箭更厉害。安仁义经常说:“米志诚的弩箭射十箭,不如朱瑾的槊法一击;朱瑾的槊法使十次,不如我的弓箭一箭。”大家都觉得他说得对。“**仁义以善射冠军中,当时称朱瑾槊,米志诚弩,皆为第一。仁义常曰:“志诚弩十,不当瑾槊之一;瑾槊十,不当吾弓之一。”人以为然。**” 而且,安仁义治军很严格,善于取得士兵的信任。他手下的几百个士兵,营寨的桥梁都不会被破坏,即使是开门作战,他也会先告诉士兵攻击目标,然后再射箭。王茂章他们都不敢跟安仁义硬碰硬。“**又其治军严,善得士心。战卒数百,濠梁不毁,开门斗,先告所当中,然后射之。茂章等不敢与确。**” 朱温派使者对安仁义说:“我没忘记你的功劳,如果你愿意投降,我仍然让你当行军副使,只是不能再带兵了。”安仁义想投降,但他儿子极力劝阻,所以最终没有投降。“**行密遣使谓曰:“吾不忘公功,能自归,当复为行军副使,但不可处兵。”仁义欲降,其子固谏,乃止。**”
行密召其将台濛泣语曰:“人尝告頵必反,我不忍负人,頵果负我。吾思为将者非公莫可。”濛顿首谢,率骑度江,为阵以行。士笑其怯,濛曰:“頵宿将多谋,备之何害?”与王坛等战广德,濛以行密书遗坛诸将,皆再拜气夺。濛麾兵击之,坛走。神福既以不战困頵,頵绐言母病,还至芜湖。闻坛败,留精兵二万属郭行琮,身走城。濛之行,为狭营小舍,觇者以为才容二千人,頵轻之,不复召兵。与战黄池,矢石始交而濛遁,兵争逐北,遇伏,頵大败,召芜湖兵,不得入。行琮及坛皆归行密,頵恚,自料死士数百,号“爪牙都”,身薄战。濛退军示弱,士超隍,濛殊死战,军溃。頵奔城,桥陷,为乱兵所杀,年四十六。其下犹斗,示頵首,乃溃。
頵始以元瓘归,战不胜,辄欲杀之,頵母护免。及镠与行密合,頵曰:“今日不胜,必杀元瓘。”已而頵死,传首至淮南,行密泣下,葬以庶人礼,亦葬康儒,还元瓘于杭。
頵善为治,资宽厚,通利商贾,民爱之。善遇士,若杨夔、康軿、夏侯淑、殷文圭、王希羽等皆为上客。文圭有美名,全忠、镠交辟不应。頵置田宅,迎其母,以甥事之,故文圭为尽力。夔知頵不足亢行密,著《溺赋》以戒,頵不用。
行密使王茂章穴地取润州,安仁义以家属保城楼,兵不敢登。召李德诚曰:“汝可以委命。”乃抵弓矢就缚,父子斩扬州市。
濛,字顶云,亦合肥人。頵破,行密表为检校太保、宣州观察使。天祐初卒。
朱延寿者,庐州舒城人。事行密,破秦彦、毕师铎、赵锽、孙儒功居多。行密欲以宽恕结人心,而延寿敢杀。时扬州多盗,捕得者,行密辄赐所盗遣之,戒曰:“勿使延寿知。”已而阴许延寿杀之。
初,寿州刺史高彦温举州入朱全忠,行密袭之,诸将惮城坚不可拔,延寿鼓之,拔其城即表为淮南节度副使。全忠犹屯寿春,延寿以新军出,每旗五伍为列,遣李厚以十旗击西偏,不胜,将斩之,厚请益五旗,殊死战,全忠引去。于是取黄、蕲、光三州,以功迁寿州团练使。
昭宗在凤翔,诏延寿围蔡以披全忠势,擢奉国军节度使。全忠兵每至,延寿开门不设备,而不敢逼也。延寿用军常以寡斗众,败还者尽斩之。
田頵之附全忠,延寿阴约曰:“公有所为,我愿执鞭。”頵喜,二人谋绝行密。行密忧甚,绐病目,行触柱僵。妻,延寿姊也,掖之。行密泣曰:“吾丧明,诸子幼,得舅代我,无忧矣。”遣辩士召之,延寿疑,不肯赴。姊遣婢报故,延寿疾走扬州,拜未讫,士禽杀之,而废其妻。
赞曰:全忠,唐之盗也,行密志枭其元而后已。田頵使出军赋而助之,此其谋责难而绝之,非忠于唐也。弃所附而觊尊大,亦已妄矣。孔子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如仁厚、田、朱,材不足为吴、蜀之老,可与事天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