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永泰、大历年间,吐蕃又派使者来和亲,户部尚书薛景仙就去回访了。朝廷下令宰相跟吐蕃使者订立盟约。 这会儿,吐蕃又来攻打灵州,抢掠了宜禄,郭子仪带着三万精兵驻扎在泾阳,然后进驻奉天。灵州的军队打败了吐蕃两万兵,缴获了五百面战旗。薛景仙和伦泣陵一起前来,请求在凤林关划定边界,另外还有路悉等人十五人也来了。
过了三年,吐蕃又带了十万大军来攻打灵州,还抢掠了邠州。在此之前,尚悉结从宝应年间开始就多次出征边境,因为战功卓著请求退休,结果赞磨代替了他,担任了东面节度使,负责河陇地区的防务。邠宁节度使马璘和朔方将领白元光两次打败了吐蕃军队,缴获了数千匹马和羊。剑南地区也打败了吐蕃一万兵。尚悉摩又来朝见天子了。天子因为吐蕃多次入侵边境,下令修筑防御工事,把当、悉、柘、静、恭五州都迁移到险要的地方防守。
八年后,吐蕃六万骑兵入侵灵州,毁坏百姓的庄稼,又进犯泾州、邠州,浑瑊跟他们打仗没占到便宜,副将战死了,损失了几千户人家。浑瑊整顿军队,夜里袭击了吐蕃营地;泾原节度使马璘也带兵从潘原方向夹击,射死了吐蕃的豹皮将领,吐蕃军中一片哭喊,最后逃跑了。马璘把俘虏的士兵和男女老少都带了回来。郭子仪又打败了吐蕃十万大军。
话说过了九年,皇帝派谏议大夫吴损去跟吐蕃修好,吐蕃也派使者来朝廷。 这时候,郭子仪驻扎在邠州,李抱玉驻扎在高壁,马璘驻扎在原州,李忠臣驻扎在泾州,李忠诚驻扎在凤翔,臧希让驻扎在渭北,严阵以待吐蕃的入侵。
第二年,西川节度使崔宁在西山打败了吐蕃军队。吐蕃攻打临泾、陇州,然后又到了普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跟李抱玉在义宁打了一仗,结果被李抱玉打败了;在经过泾州的时候,马璘率军追击,在百里之地大败吐蕃军。
又过了第二年,崔宁大胜吐蕃,还有那些以前归属洪州节度使管辖的氐、蛮、党项等各族军队,斩首一万多级,俘虏了上千个酋领,缴获了大量的牛羊、粮食、盔甲等军需物资,全部献给了朝廷。 吐蕃屡战屡败,灰心丧气,转而入侵黎州、雅州,结果剑南的军队联合南诏军队跟他们打了一仗,大获全胜,俘虏了吐蕃大将论器然。吐蕃又侵犯坊州,抢走了党项的战马。崔宁攻打望汉城,也将其攻破。山南西道节度使张献恭在岷州与吐蕃作战,把吐蕃军队打跑了。崔宁又打败了西山的三路吐蕃军队和邛南的军队,斩首八千多级。
到了第十三年的時候,吐蕃大酋马重英率领四万骑兵寇掠灵州,还骚扰了汉中、御史台、尚书省三个地方的屯田,结果被朔方留后常谦光给赶跑了,马重英带着残兵败将逃往盐州、庆州。 随后,马重英又南下联合南诏二十万大军攻打茂州,攻占了扶州、文州,接着又入侵黎州、雅州。 这时候朝廷已经派出了幽州的军队去阻击,吐蕃军队最终大败而逃。
一开始啊,吐蕃使者老是来,朝廷就是不让他们走,那些被俘虏的人,全部都押送到了江南。德宗皇帝登基后,先在国内平定那些割据一方的藩镇,然后呢,又考虑到每年和吐蕃的战争,双方都有死伤和俘虏,差不多打了个平手。皇帝想用恩德来安抚他们,就派太常少卿韦伦带着皇帝的命令,把五百个吐蕃俘虏送回去,还给他们准备了厚厚的衣服,并且再三叮嘱边境官员,要保护好边境关卡,绝对不能随便侵犯吐蕃的领土。
吐蕃一开始听说这事儿还不信呢,等使者到了边境,看到这阵势,才都感到害怕了。那时候,乞立赞当上了吐蕃赞普,他姓户虏提。这乞立赞说:“我心里有三件恨事:第一,我不知道唐朝皇帝驾崩了,没来得及去吊唁;第二,我都没来得及送上祭奠的礼物;第三,我不知道我的岳父(指唐朝皇帝)登基了,你们就发兵攻打灵州,还攻入了扶州、文州,侵犯了灌口。”说完,他就派使者跟着韦伦一起进京了。皇帝又派韦伦把在蜀地俘虏的吐蕃人送回去。吐蕃人见韦伦第二次来了,高兴坏了,给他安排了住处,还演奏音乐,足足留了他九天才放他走,并且还派钦明思等五十人跟着韦伦,一起献上礼物。
明年,崔汉衡去吐蕃当使臣,吐蕃赞普觉得唐朝使臣用臣子的礼仪对他,太没面子了,说:“我们和唐朝是舅甥之国,你用臣子的礼仪来对待我,太不尊重了!” 他还要求把云州以西到贺兰山的地界划给吐蕃,让崔汉衡向唐朝皇帝提。
然后,吐蕃派了使臣常鲁和论悉诺罗来长安,转达赞普的意思,还搬出了景龙年间的诏书,上面写着:“唐朝使臣来了,舅甥要先盟誓;吐蕃使臣来了,舅舅也要亲自盟誓。” 赞普说:“这礼仪本来就应该一样嘛!” 唐玄宗皇帝同意了,把诏书里的“献”改成“进”,“赐”改成“寄”,“领取”改成“领之”。 以前宰相杨炎不懂这些规矩,所以才解释说,要和吐蕃在贺兰山划界。
吐蕃的大相尚悉结嗜杀成性,因为剑南之战没报仇,所以反对和谈;而二相尚结赞比较有谋略,极力主张让边境百姓休养生息。最后赞普采纳了尚结赞的建议,任命他为大相,这才开始和谈。崔汉衡和吐蕃使臣区颊赞一起到了边境,准备盟誓。唐朝封崔汉衡为鸿胪卿,派樊泽当计会使,与尚结赞商定盟约,还通知了陇右节度使张镒一起参加盟约。
樊泽和尚结赞在清水约定了盟约,用牛马做祭祀的牲畜。张镒觉得这礼仪有点问题,就骗尚结赞说:“唐朝不用牛就不耕地,吐蕃不用马就不打仗,咱们就用狗、猪、羊吧。”尚结赞居然同意了。
盟约仪式开始前,先在地面上划出一块地方做祭坛,约定两国各派两千士兵列在坛外,其他随从站在坛下。张镒和他的幕僚齐映、齐抗,鸿胪卿崔汉衡,计会使于頔,还有樊泽、常鲁都穿着朝服;尚结赞和论悉颊藏、论臧热、论利陀、论力徐等人一起登上祭坛。在坛北宰杀牲畜,把牲畜的血混合起来献祭,然后双方约定:唐朝的地界,泾州以东到弹筝峡,陇州以东到清水,凤州以西到同谷,剑南以西到西山、大度水;吐蕃控制兰州、渭州、原州、会州,西到临洮,东到成州,一直到剑南西边的磨些诸蛮和 大度水西南;大河北边从新泉军到沙漠,南边到贺兰山和橐它岭,中间是无人区;两国放弃的戍地不准增兵,不准修建城堡,不准耕种边境土地。
盟约仪式结束后,尚结赞请求张镒到祭坛西南角的佛塔帐篷里发誓。然后大家在祭坛上举行盛大的宴会,互相敬酒,仪式才算结束。
皇上命令宰相、尚书和吐蕃使者在长安盟誓,但是清水之约(清水盟约)里边,国界没定下来,又让汉衡(汉朝的使者,此处指朝廷派出的使臣)去跟赞普(吐蕃王)商量解决。最后总算盟誓成功了。于是,宰相李忠臣、卢杞、关播、崔宁,工部尚书乔琳,御史大夫于颀,太府卿张献恭,司农卿段秀实,少府监李昌夔,京兆尹王翃,金吾卫大将军浑瑊和吐蕃的区颊赞等等,在京城郊外盟誓,仪式跟清水之约一样隆重。提前两个月就祭告了天地,一切准备就绪,盟誓那天,关播跪着宣读盟约内容,盟誓完毕后,就举行了盛大的宴会。皇上还任命左仆射李揆为出使吐蕃的使者,送区颊赞他们回去。
朱泚造反的时候,吐蕃表示愿意帮忙讨伐叛贼,皇上就派右散骑常侍于颀带圣旨去慰问安抚吐蕃,又派太常少卿沈房担任安西、北庭的宣慰使,以表示感谢。浑瑊利用吐蕃的莽罗兵,在武亭川打败了朱泚的将领韩旻。一开始,跟吐蕃约定好了,如果收复长安,就把泾州、灵州等四个州割让给他们。结果长安收复后,正好碰上大瘟疫,吐蕃军队就自己撤走了。等朱泚叛乱平定后,吐蕃又来要之前约定好的土地。皇上觉得他们出力不多,就只赏赐了一道圣旨,并给了赞普、莽罗等将领一万匹布,吐蕃人因此怀恨在心。
公元786年,朝廷派仓部郎中赵建出使,这时候吐蕃军队已经入侵了泾州、陇州、邠州和宁州,抢掠百姓牲畜,破坏庄稼,州郡都紧闭城门,不敢轻举妄动。吐蕃的骑兵甚至打到了好畤县。左金吾将军张献甫、神策将李升昙等率军驻扎在咸阳,河中节度使浑瑊、华州刺史骆元光也前去支援。朝廷还派左监门将军康成出使。尚结赞则屯兵在上砦原,朝廷也派使者去请求吐蕃赞普来议和。凤翔节度使李晟派部将王佖率领三千精兵,夜袭汧阳,第二天就逼近了吐蕃军的中军大营,吐蕃军队大惊失色,溃不成军,尚结赞险些被俘。
吐蕃有两万大军入侵凤翔,李晟打退了他们,乘胜追击,攻破了摧沙堡,烧毁了他们的粮仓,还杀了守城的吐蕃士兵。吐蕃军队又攻打盐州和夏州,刺史杜彦光和拓拔乾晖守不住,带着所有士兵往南逃跑了,盐州和夏州就这样落入了吐蕃手中。皇帝因为边境百姓死伤惨重,下诏避居正殿,痛恨自己的无能,还下令让骆元光去经略盐州和夏州。
三年过去了,皇帝派左庶子崔瀚和李铦轮流去跟吐蕃谈判。吐蕃的结赞得到了盐州和夏州,还派兵驻守在那里,自己则驻扎在鸣沙。但是后勤补给经常出现问题。于是,骆元光和韩游瑰就在边塞驻扎,并在石州附近设置营寨,隔着黄河互相策应。结赞非常害怕,多次请求和谈,但是皇帝不同意。于是结赞就用重金贿赂边将论颊,请求他帮忙和谈。论颊看在钱的面子上,亲自去见皇帝,其他将领见论颊都进去了,也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营地里,不敢轻举妄动。
结赞一看情况不对,赶紧逃跑了,很多马都累死了,士兵们也走不动路了,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崔瀚刚到鸣沙,就传达了皇帝的旨意,责备结赞违背约定,攻打盐州和夏州。结赞回答说:“我本来是带着平定武亭的功劳来的,可是后来又等候碑文刻好,边境划分不清,所以才在边境活动。泾州自己坚守城池,凤翔的李令也不接受我的使者,虽然康成等人也来了,但都没能传达我的意思。我天天盼着朝廷的大臣来,可是一个也没来,所以我才撤兵回去。盐州和夏州的守将害怕我们的军队,主动把城池交给我们,可不是我们主动攻打的。如果皇上再次同意和谈,这是吐蕃的愿望,一切都听您的安排,我会把盐州和夏州还给唐朝。”他还说清水盟约签订的时候,朝廷大臣人数太少,所以容易被破坏,建议派所有宰相和元帅共21人去参加会盟。他还说灵州节度使杜希全和泾原节度使李观是吐蕃比较信任的人,可以请他们主盟。
皇帝又派崔瀚回复结赞说:“希全守卫灵州,有固定的辖区,不能越境;李观已经调任了,就让浑瑊担任会盟使吧。”约定五月在清水会盟,让吐蕃先归还盐州和夏州,以检验吐蕃的诚意。结赞说清水不是个好地方,请求在原州的土梨树会盟,然后才归还两州。皇帝同意了。
浑瑊奉命出征,被任命为汉军兵部尚书,协助浑瑊指挥作战。浑瑊率领两万大军等待时机,朝廷又派骆元光前去支援。大臣们商议盟约的地点,左神策将马有邻建议说:“土梨树林地势险要,容易埋伏兵马,不如选择平凉,那里地势平坦开阔,而且靠近泾州,紧急情况也能得到保障。”于是决定在平凉盟誓。
浑瑊和吐蕃的结赞约定,双方各派三千兵马在盟约坛外待命,吐蕃方面派四百人进入坛内,双方军队互相巡逻警戒。快要盟誓的时候,结赞暗中在西边埋伏了三万精骑,并让斥候骑兵在浑瑊军中来回穿梭。浑瑊的将领梁奉贞也骑马混入吐蕃军营,暗中抓获了吐蕃的将领,浑瑊对此并不知情。
吐蕃方面请求浑瑊等人换上正式的冠帽和佩剑,大家都回到帐篷里换衣服,显得非常从容不迫。突然,吐蕃人擂响了三声战鼓,喊杀声四起,浑瑊措手不及,跑到帐篷后面,骑上马才发现马匹的嚼子都没带好,跑了十里地才把嚼子带上。吐蕃人追赶上来,箭如雨下,却奇迹般地没有伤到他,直到到达骆元光的大营才得以脱险。裨将辛荣率领几百兵马占据北面的高地抵抗,直到箭矢用尽才投降。判官韩弇、监军宋凤朝战死。汉衡以及判官郑叔矩、路泌、掌书记袁同直、还有将领扶余准、马宁、孟日华、李至言、乐演明、范澄、马弇,以及刘延邕、俱文珍、李朝清等六十多人全部被俘,五百多士兵战死,一千多人被俘。
汉衡对吐蕃人说:“我叫崔尚书,我和结赞关系很好。如果你们杀了我,结赞也会杀了你们的。”所以他们没有杀他。吐蕃人用一根木头,用绳子三道捆绑,绑住他的头发驱赶他;晚上就把他绑在木桩上,用毛毯盖住,守卫的人就睡在他上面。原来结赞是想劫持李希全、李观,迅速率领精兵直逼京城,结果没有成功,又想抓捕浑瑊等人,趁虚而入,这是他的本来意图。
吐蕃军队撤退后,到达了故原州,结赞在帐篷里看见汉衡等人,轻蔑地说:“浑瑊在武功之战中获胜,是我的功劳。我答应分土地给你们,你们却食言而肥。我已经准备好了金枷,一定要抓住浑瑊献给赞普,现在却失败了,只抓住了你们这些人,毫无意义。我要派人回去报告。”起初,汉衡遭遇混乱时,史吕温用身体为他挡箭,吕温受伤而汉衡得以脱险,吐蕃人赞赏他的义气,优厚地供养他。结赞驻扎在石门,把俱文珍、马宁、马弇送回唐朝,而把汉衡、郑叔矩囚禁在河州,辛荣囚禁在廓州,扶余准囚禁在鄯州。唐朝皇帝仍然派使者带着诏书赏赐结赞,但结赞拒绝接受。
吐蕃军队驻扎在盐州和夏州,春天瘟疫大规模爆发,大家都想回家。结赞率领三千骑兵迎接他们,放火烧毁了这两个州的房屋和城墙,然后撤兵,李希全分兵防守。皇帝为汉衡等人的遭遇感到悲痛,下诏书赐予他们的儿子七品官,郑叔矩、路泌、韩弇、孟日华、辛荣、李至言、范澄、唐良贲、乐演明各赐予一个儿子八品官,袁同直的儿子赐予九品官。朝廷任命决胜军使唐良臣驻守潘原,神策将苏太平驻守陇州。结赞召见汉衡、孟日华、刘延邕到石门,用五匹马护送他们到边境,并派使者来进献表文。李观说:“有诏令不接纳吐蕃使者。”但是最终还是接受了汉衡等人,释放了他们的使者。
结赞以羌、浑众屯潘口,傍青石岭,三分其兵趋陇、汧阳间,连营数十里,中军距凤翔一舍,诡汉服,号邢君牙兵,入吴山、宝鸡,焚聚落,略畜牧、丁壮,杀老孺,断手剔目,乃去。李晟尝蹙大木塞安化隘处,虏过,悉焚之。诏神策将石季章壁武功,良臣移师百里城。虏又剽汧阳、华亭男女万人以畀羌、浑,将出塞,令东向辞国,众恸哭,投堑谷死者千数。吐蕃又入丰义,围华亭,绝汲道。守将王仙鹤请救于陇州,刺史苏清沔合太平兵赴之,虏逆战,太平不胜,引还。虏日千骑四掠,陇兵不敢出。虏积薪将焚华亭,仙鹤以众降。清沔潜兵大象龛,夜半,约城中举火烛天,虏众惊,因袭其营,乃去。更攻连云堡,飞石投中,井皆满。为虚梁绝堑而升,守将张明远降于虏。虏分捕山间亡人及牛羊率万计,泾、陇、邠之民荡然尽矣。诸将曾不能得一俘,但贺贼出塞而已。连云堡,泾要地也,三垂峭绝,北据高,虏所进退,候火易通。既失之,城下即虏境,每艺稼,必陈兵于野,故多失时。是岁,三州不宿麦。虏数千骑犯长武城,城使韩全义拒之。韩游瑰兵不出,于是虏安行邠、泾间,诸屯西门皆闭,虏治故原州保之。帝取所获吐蕃生口不二百,徇诸市以安京师。
四年五月,虏三万骑略泾、邠、宁、庆、鄜五州之鄙,焚吏舍民阎,系执数万。韩全义以陈许兵战长武,无功。初,吐蕃盗塞,畏春夏疾疫,常以盛秋。及是得唐俘,多厚给产,质其孥,故盛夏入边。尚悉董星、论莽罗等又寇宁州,张献甫拒斩裁百级,转剽鄜、坊乃去。
五年,韦皋以剑南兵战台登,杀虏将乞臧遮遮、悉多杨朱,西南少安。不三年,尽得巂州地。久之,北庭沙陀别部叛,吐蕃因是陷北庭都护府,安西道绝。独西州人尚为唐守。
八年,寇灵州,陷水口,塞营田渠。发河东、振武兵,合神策军击之,虏引还。又寇泾州,掠田军千人,守捉使唐朝臣战不利。山南西道节度使严震破虏于芳州,取黑水壁,焚积聚。自虏得盐州,塞防无以障遏,而灵武单露,鄜、坊侵迫,寇日以骄,数入为边患。帝复诏城之,使泾原、剑南、山南深入穷讨,分其兵,毋令专向东方。诏朔方河中晋绛邠宁兵马副元帅浑瑊、朔方灵盐丰夏绥银节度都统杜希全、邠宁节度使张献甫、右神策军行营节度使邢君牙、夏绥银节度使韩潭、鄜坊丹延节度使王栖曜、振武麟胜节度使范希朝合兵三万,以左神策将军胡坚、右神策将军张昌为盐州行营节度使,板筑之,役者六千人,余皆阵城下。九年始栽,阅二旬讫功,而虏兵不出,遂以兼御史大夫纥干遂与兼中丞杜彦光戍之。当是时,韦皋功最多,破堡壁五十余所,败其南道元帅论莽热没笼乞悉蓖;又与南诏破之于神川、于铁桥,皋俘馘三万,降首领论乞髯汤没藏悉诺硉。
十二年,寇庆州及华池,杀略吏人。是岁,尚结赞死。明年,赞普死,其子足之煎立。邢君牙筑永信城于陇州以备虏,虏使者农桑昔来请脩好,朝廷以其无信,不受。韦皋取新城,虏治剑山、马岭,进寇台登,巂州刺史曹高仕击却之,禽笼官,斩级三百,获马、粮、械数千。
十四年,韩全义破虏于盐州。十六年,灵州破虏于乌兰桥,韦皋拔末恭、颙二城。十七年,寇盐州,陷麟州,杀刺史郭锋,湮隍堕陴,系居人,掠党项诸部,屯横槽烽。虏将徐舍人者,语俘道人延素曰:“我乃司空英公裔孙也。武后时,家祖以兵尊王室不克,子孙奔播绝域,今三世矣。我虽握兵,心未尝忘归也,顾不能自拔耳。”阴使延素夜逸。又言:“吾按边求资粮,至麟而守者无备,遂入之。知郭使君勋臣家,欲全安之,不幸死乱兵。”语方已,会飞鸟使至,召其军还,遂引去。飞鸟,犹传骑也。韦皋出西山与虏战,破之雅州。笼官马定德本虏之知兵有策虑者,周知山川险易,每用兵,常驰驿计议,授诸将以行。比年寇黎、巂,皋常折其兵,定德畏得罪,遂来降,因定昆明诸蛮。吐蕃以下屡叛,大侵灵州。时皋围维州,赞普使论莽热没笼乞悉蓖兼松州五道节度兵马都统、群牧大使,引兵十万援维州。皋率南诏兵薄险设伏以待,才使千人尝敌,乞悉蓖见兵寡,悉众追,堕伏中,兵四合急击,遂禽之,献京师。明年,吐蕃使者论颊热复来,右龙武大将军薛伾往报。
二十年,赞普死,遣工部侍郎张荐吊祠,其弟嗣立,再使使者入朝。
顺宗立,以左金吾卫将军田景度、库部员外郎熊执易持节往使。永贞元年,论乞缕勃藏归金币、马牛助崇陵,有诏陈太极廷中。
宪宗初,遣使者脩好,且还其俘。又以使告顺宗丧,吐蕃亦以论勃藏来。后比年来朝,然以五万骑入振武拂鹈泉,万骑至丰州大石谷,钞回鹘还国者。
五年,以祠部郎中徐复往使,并赐钵阐布书。钵阐布者,虏浮屠豫国事者也,亦曰“钵掣逋”。复至鄯州擅还,其副李逢致命赞普,复坐贬。虏以论思邪热入谢,且归郑叔矩、路泌之柩,因言原归秦、原、安乐州。诏宰相杜佑等与议中书,论思邪热拜于廷,佑答拜堂上,复以鸿胪少卿李铦、丹王府长史吴晕报之。自是朝贡岁入。又款陇州塞,丐互市,诏可。
十二年,赞普死,使者论乞髯来,以右卫将军乌重玘、殿中侍御史段钧吊祭之。可黎可足立为赞普,重玘以扶余准、李骖偕归。准,东明人,本朔方骑将;骖,陇西人,贞元初战没于虏者。使者知不死,求之,乃得还。诏以准为澧王府司马,骖嘉王友。
吐蕃使论矩立藏来朝,未出境,吐蕃寇宥州,与灵州兵战定远城,虏不胜,斩首二千级。平凉镇遏使郝玼又破虏兵二万,夏州节度使田缙破其众三千,诏留矩立藏等不遣。剑南兵拔峨和、栖鸡城。十四年,乃归矩立藏等。吐蕃节度论二摩、宰相尚塔藏、中书令尚绮心儿总兵十五万围盐州,为飞梯、鹅车攻城,刺史李文悦拒之,城坏辄补,夜袭其营,昼出战,破虏万人,积三旬不能拔。朔方将史敬奉以奇兵绕出虏背,大破之,解围去。
始,沙州刺史周鼎为唐固守,赞普徙帐南山,使尚绮心儿攻之。鼎请救回鹘,逾年不至,议焚城郭,引众东奔,皆以为不可。鼎遣都知兵马使阎朝领壮士行视水草,晨入谒辞行,与鼎亲吏周沙奴共射,彀弓揖让,射沙奴即死,执鼎而缢杀之,自领州事。城守者八年,出绫一端募麦一斗,应者甚众。朝喜曰:“民且有食,可以死守也。”又二岁,粮械皆竭,登城而謼曰:“苟毋徙佗境,请以城降。”绮心儿许诺,于是出降。自攻城至是凡十一年。赞普以绮心儿代守。后疑朝谋变,置毒靴中而死。州人皆胡服臣虏,每岁时祀父祖,衣中国之服,号恸而藏之。
穆宗即位,遣秘书少监田洎往告,使者亦来。虏引兵入屯灵武,灵州兵击却之。又犯青塞烽,进寇泾州,濒水而营,绵五十里。始洎至牙,虏欲会盟长武,洎含糊应之。至是显言:“洎许我盟,我是以来。”逼泾一舍止。诏右军中尉梁守谦为左右神策军、京西北行营都监,发卒合八镇兵援泾州,泛洎郴州司户参军,以太府少卿邵同持节为和好使。初,夏州田缙裒沓,党项怨之,导虏入钞,郝玼与战,多杀其众。李光颜又以邠兵至,乃引去。复遣使者来。南略雅州,诏方镇与虏接者谨备边。
长庆元年,闻回鹘和亲,犯清塞堡,为李文悦所逐。乃遣使者尚绮力陀思来朝,且乞盟,诏许之。崔植、杜元颖、王播辅政,议欲告庙。礼官谓:“肃宗、代宗皆尝与吐蕃盟,不告庙。德宗建中之盟,将重其约,始诏告庙。至会平凉,不复告,杀之也。”乃止。以大理卿刘元鼎为盟会使,右司郎中刘师老副之,诏宰相与尚书右仆射韩皋、御史中丞牛僧孺、吏部尚书李绛、兵部尚书萧俯、户部尚书杨于陵、礼部尚书韦绶、太常卿赵宗儒、司农卿裴武、京兆尹柳公绰、右金吾将军郭鏦及吐蕃使者论讷罗盟京师西郊。赞普以盟言约:“二国无相寇雠,有禽生问事,给服粮归之。”诏可。大臣豫盟者悉载名于策。方盟时,吐蕃以壮骑屯鲁州,灵州节度使李进诚与战大石山,破之。虏遣使者赵国章来,且致宰相信币。
明年,请定疆候,元鼎与论讷罗就盟其国,敕虏大臣亦列名于策。元鼎逾成纪、武川,抵河广武梁,故时城郭未隳,兰州地皆杭稻,桃、李、榆柳岑蔚,户皆唐人,见使者麾盖,夹道观。至龙支城,耋老千人拜且泣,问天子安否,言:“顷从军没于此,今子孙未忍忘唐服,朝廷尚念之乎?兵何日来?”言己皆呜咽。密问之,丰州人也。过石堡城,崖壁峭竖,道回屈,虏曰铁刀城。右行数十里,土石皆赤,虏曰赤岭。而信安王祎、张守珪所定封石皆仆,独虏所立石犹存。赤岭距长安三千里而赢,盖陇右故地也。曰闷怛卢川,直逻娑川之南百里,臧河所流也。河之西南,地如砥,原野秀沃,夹河多柽柳。山多柏,坡皆丘墓,旁作屋,赪涂之,绘白虎,皆虏贵人有战功者,生衣其皮,死以旌勇,徇死者瘗其旁。度悉结罗岭,凿石通车,逆金城公主道也。至麋谷,就馆。臧河之北川,赞普之夏牙也。周以枪累,率十步植百长槊,中剚大帜为三门,相距皆百步。甲士持门,巫祝鸟冠虎带击豉,凡入者搜索乃进。中有高台,环以宝楯,赞普坐帐中,以黄金饰蛟螭虎豹,身被素褐,结朝霞冒首,佩金镂剑。钵掣逋立于右,宰相列台下。唐使者始至,给事中论悉答热来议盟,大享于牙右,饭举酒行,与华制略等,乐奏《秦王破阵曲》,又奏《凉州》《胡渭》《录要》、杂曲,百伎皆中国人。盟坛广十步,高二尺。使者与虏大臣十余对位,酋长百余坐坛下,上设巨榻,钵掣逋升,告盟,一人自旁译授于下。已歃血,钵掣逋不歃。盟毕,以浮屠重为誓,引郁金水以饮,与使者交庆,乃降。
元鼎还,虏元帅尚塔藏馆客大夏川,集东方节度诸将百余,置盟策台上,遍晓之,且戒各保境,毋相暴犯。策署彝泰七年。尚塔藏语元鼎曰:“回鹘小国,我尝讨之,距城三日危破,会国有丧乃还,非我敌也。唐何所畏,乃厚之?”元鼎曰:“回鹘有功,且如约,未始妄以兵取尺寸地,是以厚之。”塔藏默然。元鼎逾湟水,至龙泉谷,西北望杀胡川,哥舒翰故壁多在。湟水出蒙谷,抵龙泉与河合。河之上流,繇洪济梁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狭,春可涉,秋夏乃胜舟。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高而四下,曰紫山,直大羊同国,古所谓昆仑者也,虏曰闷摩黎山,东距长安五千里,河源其间,流澄缓下,稍合众流,色赤,行益远,它水并注则浊,故世举谓西戎地曰河湟。河源东北直莫贺延碛尾殆五百里,碛广五十里,北自沙州,西南入吐谷浑浸狭,故号碛尾。隐测其地,盖剑南之西。元鼎所经见,大略如此。
虏遣论悉诺息等入谢,天子命左卫大将军令狐通、太仆少卿杜载答之。是岁,尚绮心儿以兵击回鹘、党项,小相尚设塔率众三万牧马木兰梁。比岁,使者献金盎、银冶犀、鹿,贡牦牛。
宝历至大和,再遣使者朝。五年,维州守将悉怛谋挈城以降,剑南西川节度使李德裕受之,收符章仗铠,更遣将虞藏俭据之。州南抵江阳岷山,西北望陇山,一面崖,三涯江,虏号无忧城,为西南要捍。会牛僧孺当国,议还悉怛谋,归其城。吐蕃夷诛无遗种,以怖诸戎。自是比五年虏使来,必报。所贡有玉带、金皿、獭褐、牦牛尾、霞毡、马、羊、橐它。
赞普立几三十年,病不事,委任大臣,故不能抗中国,边候晏然。死,以弟达磨嗣。达磨嗜酒,好畋猎,喜内,且凶愎少恩,政益乱。开成四年,遣太子詹事李景儒往使,吐蕃以论集热来朝,献玉器羊马。自是国中地震裂,水泉涌,岷山崩;洮水逆流三日,鼠食稼,人饥疫,死者相枕藉。鄯、廓间夜闻鼙鼓声,人相惊。
会昌二年,赞普死,论赞热等来告,天子命将作监李璟吊祠。无子,以妃綝兄尚延力子乞离胡为赞普,始三岁,妃共治其国。大相结都那见乞离胡不肯拜,曰:“赞普支属尚多,何至立綝氏子邪?”哭而出,用事者共杀之。
别将尚恐热为落门川讨击使,姓末,名农力,“热”犹中国号“郎”也,谲诡善幻,约三部得万骑,击鄯州节度使尚婢婢,略地至渭州,与宰相尚与思罗战薄寒山。思罗败走松州,合苏毗、吐浑、羊同兵八万保洮河自守,恐热谓苏毗等曰:“宰相兄弟杀赞普,天神使我举义兵诛不道,尔属乃助逆背国耶?”苏毗等疑而不战,恐热麾轻骑涉河,诸部先降,并其众至十余万,禽思罗缢杀之。
婢婢,姓没卢,名赞心牙,羊同国人,世为吐蕃贵相,宽厚,略通书记,不喜仕,赞普强官之。三年,国人以赞普立非是,皆叛去。恐热自号宰相,以兵二十万击婢婢,鼓鼙、牛马、橐它联千余里,至镇西军,大风雷电,部将震死者十余人,羊、马、橐它亦数百。恐热恶之,按军不进。婢婢闻之,厚币诒书约驩,恐热大喜曰:“婢婢,书生,焉知军事。我为赞普,当以家居宰相处之。”于是退营大夏川。婢婢遣将厖结心、莽罗薛吕击恐热于河州之南,伏兵四万,结心据山射书极骂,恐热怒甚,盛兵出斗。结心伪北,恐热追至数十里,莽罗薛吕以伏兵衷击,大风雨,河溢,溺死甚众,恐热单骑而逃。既不得志,尤猜忍杀戮,部将岌藏、丰赞皆降,婢婢厚遇之。明年,恐热复攻鄯州,婢婢分兵五道拒守,恐热保东谷山,坚壁不出。岌藏缭以重栅,断汲道,旬日,恐热走薄寒山,募散卒稍至,得数千人,复战鹖鸡山,再战南谷,皆大败。兵拿仍岁不解。
大中三年,婢婢屯兵河源,闻恐热谋度河,急击之,为恐热所败。婢婢统锐兵扼桥,亦不胜,焚桥而还。恐热间出鸡顶岭关,冯硖为梁攻婢婢,至白土岭,败其将尚铎罗榻藏,进战牦牛硖。婢婢将烛卢巩力欲负硖自固以困恐热,大将磨离罴子不从,乃辞疾先归。罴子急击恐热,一战而死。婢婢粮尽,引众趋甘州西境,以拓拔怀光居守,恐热麾下多归之。
恐热大略鄯、廓、瓜、肃、伊、西等州,所过捕戮,积尸狼藉,麾下内怨,皆欲图之。乃扬声将请唐兵五十万共定其乱,保渭州,求册为赞普,奉表归唐。宣宗诏太仆卿陆耽持节慰劳,命泾原、灵武、凤翔、邠宁、振武等兵迎援。恐热既至,诏尚书左丞李景让就问所欲。恐热倨夸自大,且求河渭节度使,帝不许。还过咸阳桥,咄叹曰:“我举大事,觊得济此河与唐分境。”于是复趋落门川收散卒,将寇边,会久雨粮绝,恐热还奔廓州。
于是凤翔节度使李玭复清水;泾原节度使康季荣复原州,取石门等六关,得人畜几万;灵武节度使李钦取安乐州,诏为威州;邠宁节度使张钦绪复萧关;凤翔收秦州;山南西道节度使郑涯得扶州。凤翔兵与吐蕃战陇州,斩首五百级。是岁,河、陇高年千余见阙下,天子为御延喜楼,赐冠带,皆争解辫易服。因诏差赐四道兵,录有劳者;三州七关地腴衍者,听民垦艺,贷五岁赋;温池委度支榷其盐,以赡边;四道兵能营田者为给牛种,戍者倍其资饷,再岁一代;商贾往来于边者,关镇毋何留;兵欲垦田,与民同。
初,太宗平薛仁杲,得陇上地;虏李轨,得凉州;破吐谷浑、高昌,开四镇。玄宗继收黄河积石、宛秀等军,中国无斥候警者几四十年。轮台、伊吾屯田,禾菽弥望。开远门揭候署曰“西极道九千九百里”,示戍人无万里行也。乾元后,陇右、剑南西山三州七关军镇监牧三百所皆失之。宪宗常览天下图,见河湟旧封,赫然思经略之,未暇也。至是群臣奏言:“王者建功立业,必有以光表于世者。今不勤一卒,血一刃,而河湟自归,请上天子尊号。”帝曰:“宪宗尝念河、湟,业未就而殂落。今当述祖宗之烈,其议上顺、宪二庙谥号,夸显后世。”又诏:“朕姑息民,其山外诸州,须后经营之。”
明年,沙州首领张义潮奉瓜、沙、伊、肃、甘等十一州地图以献。始,义潮阴结豪英归唐,一日,众擐甲噪州门,汉人皆助之,虏守者惊走,遂摄州事。缮甲兵,耕且战,悉复余州。以部校十辈皆操挺,内表其中,东北走天德城,防御使李丕以闻。帝嘉其忠,命使者赍诏收慰,擢义潮沙州防御使,俄号归义军,遂为节度使。其后河、渭州虏将尚延心以国破亡,亦献款。秦州刺史高骈诱降延心及浑末部万帐,遂收二州,拜延心武卫将军。骈收凤林关,以延心为河、渭等州都游弈使。
咸通二年,义潮奉凉州来归。七年,北庭回鹘仆固俊击取西州,收诸部。鄯州城使张季颙与尚恐热战,破之,收器铠以献。吐番余众犯邠、宁,节度使薛弘宗却之。会仆固俊与吐蕃大战,斩恐热首,传京师。
八年,义潮入朝,为右神武统军,赐第及田,命族子淮深守归义。十三年卒。沙州以长史曹义金领州务,遂授归义节度使。后中原多故,王命不及,甘州为回鹘所并,归义诸城多没。
浑末,亦曰嗢末,吐蕃奴部也。虏法,出师必发豪室,皆以奴从,平居散处耕牧。及恐热乱,无所归,共相啸合数千人,以嗢末自号,居甘、肃、瓜、沙、河、渭、岷、廓、叠、宕间,其近蕃牙者最勇,而马尤良云。
赞曰:唐兴,四夷有弗率者,皆利兵移之,蹙其牙,犁其廷而后已。惟吐蕃、回鹘号强雄,为中国患最久。赞普遂尽盗河湟,薄王畿为东境,犯京师,掠近辅,残馘华人。谋夫虓帅,圜视共计,卒不得要领。晚节二姓自亡,而唐亦衰焉。夫外抚内宁,惟圣人不让。玄宗有逸德,而拓地太大,务远功,忽近虞,逆贼一奋,中原封裂,讫二百年不得复完,而至陵夷。然则内先自治,释四夷为外惧,守成之良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