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黄裳,字遵素,是长安万年人。他考中了进士,又中了宏辞科。后来郭子仪把他招到朔方节度府当幕僚。郭子仪进京后,让他留下来负责府里的事情。李怀光和监军勾结起来,密谋伪造圣旨,要杀掉大将们,以此来煽动人心,想取而代之郭子仪。黄裳拿到圣旨后,判断这是假的,直接拿着圣旨去质问李怀光,李怀光吓得满头大汗,赶紧认罪。 那些骄横跋扈、难以驾驭的将领,黄裳都用郭子仪的命令把他们调换了,大伙儿都不敢再闹事了。
后来,杜黄裳进京当了侍御史,但是得罪了裴延龄,十几年都没升官。到了贞元末年,他被任命为太子宾客,住在韦曲。当时宫里的人想把他的地要过去赏给公主,德宗皇帝说:“城南杜氏的祖宅,不能动!” 后来他又升任太常卿。当时王叔文当权,杜黄裳连他家门都没去拜访过。他的女婿韦执谊辅佐朝政,杜黄裳劝他让太子监国,韦执谊说:“你才刚得到一个官职,就敢议论宫廷里的事了!”杜黄裳生气地说:“我受了三朝皇帝的恩惠,岂能为了一个官职就卖身投靠!”说完拂袖而去。
皇太子掌握了军国大事后,提拔杜黄裳当了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时夏州、绥州、银州节度使韩全义这个人奸诈狡猾,毫无功劳,杜黄裳趁他进京朝见的机会,奏请罢免了他。没过多久,刘辟叛乱了,有人认为刘辟依仗险要地势,讨伐他可能会徒增伤亡,只有杜黄裳坚决主张不能姑息,于是他上奏罢免了监军的宦官,把权力全部交给高崇文。 所有军事行动的进退,杜黄裳都在幕后指点,没有一件事情不切合实际情况。高崇文本来很害怕刘澭,杜黄裳派人告诉他:“你要是不能尽力杀敌,就要用刘澭来代替你!”高崇文害怕了,拼死力战,活捉了刘辟献上。蜀地平定后,群臣向皇帝祝贺,宪宗皇帝看着杜黄裳说:“这是你的功劳啊!”
一开始,德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天下不太平,他采取姑息养奸的策略,对那些地方藩镇采取安抚政策。每当一个地方节度使死了,皇帝就会派宦官去观察军队的情况,看看大家想立谁当新的节度使。所以那些大将们就暗地里用金银贿赂皇帝身边的宦官,来谋求更高的官职和更大的权力,到了晏(yàn)年时期,这种现象更加严重,地方藩镇的官员根本就不听朝廷的指挥了。
黄裳经常不慌不忙地对皇帝进言说:“陛下应该吸取贞元朝代的教训,整顿法纪,削弱藩镇的权力,这样天下才能太平。” 皇帝曾经问黄裳古代的贤明君主是如何治理天下的,黄裳知道皇帝有心治理国家,怕他抓不住问题的关键,于是就说:“君王治理天下的方法,在于修身养性,任用贤才就够了。掌握住主要的纲领,抓住最重要的东西就行了,至于那些琐碎的文书、诉讼案件,以及各种官员的才能高低,这些根本就不是皇帝应该亲自过问的。秦始皇帝亲自处理政务,结果被后世嘲笑;魏明帝想亲自过问尚书省的事务,陈矫不同意;隋文帝每天工作到很晚才处理政务,卫士都轮流送饭,唐太宗还为此笑话他。所以,君王应该选择合适的人任命他们,然后把事情交给他们负责,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谁还敢不尽心竭力呢?孔子赞扬尧舜皇帝能够谦虚谨慎地处理政务,是因为他们能够任用十六个贤臣,铲除四个奸臣,从而达到无为而治的境界。难道一定要亲自处理所有事情,累坏自己的身体和眼睛,才能算得上是治理国家吗?” 皇帝认为黄裳的建议很忠诚,很高兴地采纳了他的意见。
从此以后,朝廷平定了夏州的叛乱,消灭了齐州和蔡州的叛军,收复了两河地区,黄裳又重新掌握了宰相的权力,朝廷的纪律也重新建立起来,国家呈现出一派中兴的景象,这一切都是从黄裳的建议开始的。
元和二年,黄裳被任命为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任河中、晋绛节度使,不久后被封为邠国公。第二年,黄裳去世,享年七十岁,朝廷追赠他司徒的官位,谥号为宣献。
黄裳善于权变,具有辅佐君王的才能和谋略。他为人性格平和淡泊,从不与人冲突。他起初并没有得到执政大臣的重视,等到那些大臣失势后,黄裳却尽力营救他们;等到那些大臣去世后,黄裳又帮忙把他们的灵柩运回家乡安葬。他曾经得过病,医生给他开的药不对症,病情反而加重了,但他始终没有生气责怪医生。但是,他在担任官员的时候,对官员的考核并不严格,经常收受贿赂,没有清廉的名声。他在朝廷掌权的时间不长,人们没有完全了解他的才能,等到他到地方上任职后,天下人都对他很敬佩。黄裳死后几年,御史弹劾他收受邠宁节度使高崇文四万五千缗钱的贿赂,并查问了黄裳的旧部下吴凭和黄裳的儿子黄载,他们都认罪了。皇帝念及黄裳的旧功,只把吴凭流放到昭州,而没有追究黄载的责任。黄载最后官至太仆少卿。
载弟胜,字斌卿,考试刚过关,就中了进士。杨嗣复好几次推荐他当谏官,可惜郑覃不帮忙。皇上念着章武年间的旧情,元和年间那些大臣的子孙,很多都被提拔重用了。皇上有一次问载弟胜的情况,弟胜就把黄裳当年第一个提出让宪宗监国的建议详细地说了。皇上听了很高兴,就封他做了给事中,后来又升到户部侍郎,负责度支(财政)的事务,想把他培养成宰相。等到萧邺被罢免后,有人从中作梗毁谤他,结果却用了蒋伸,载弟胜只被提升为检校礼部尚书,然后外放当了天平节度使,一直不得志,最后就去世了。
裴垍,字弘中,是绛州闻喜人。他考中了进士,因为在贤良方正的策论考试中得了第一名,被任命为美原尉。很多藩镇都来邀请他去做官,他都没答应。几次升迁后,他当上了考功员外郎。吏部侍郎郑珣瑜让他帮忙审核和批改公文,他审核得非常仔细认真,都能选拔到真正有才能的人。宪宗元和年间,他被召进翰林院当学士,后来又升任中书舍人。李吉甫刚当上宰相,私下里对裴垍说:“我出身寒微,经历了十年的努力才当上宰相,现在朝中的人才,我大多都不了解;而且宰相的职责就是提拔贤能之士,你眼光独到,帮我推荐一些吧!”裴垍马上就列举了三十多个人的名字,李吉甫就根据他的推荐向朝廷举荐,天下人都称赞他选人很准。后来因为裴垍认为皇甫湜、牛僧孺等人的策论不对,而被罢免了学士的职务,改任户部侍郎。皇上看重裴垍正直的品格,认为他应该担任公卿要职,虽然对他犯的错误不太在意,但对他的信任却越来越深厚。李吉甫下台后,裴垍就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加封集贤殿大学士,负责修撰国史。
话说杨炎一开始担任翰林承旨,正赶上皇上刚刚平定了蜀地的叛乱,开始励精图治,整顿朝政,内外事务杨炎都参与其中,他做事小心谨慎,沉默寡言,很合皇帝的心意。等到杨炎掌握实权后,他就开始请求皇上整治那些不轨的官员,考核吏治,明确奖惩,皇上都很听从他的建议。吐突承璀因为在东宫侍奉皇上,深受皇帝恩宠,经常想在皇上面前说些话,但皇上因为忌惮杨炎,就告诫他不要多嘴。皇上在宫殿里,经常直呼杨炎的官职,而不叫他的名字。
岭南节度使杨于陵因为被监军许遂振诬陷,皇上要给他降职。杨炎说:“仅仅因为一个宦官的罪名就处罚藩臣,陛下的法度何在?”于是皇上又给了杨于陵一个好官职。严绶镇守太原,政事都听从监军李辅光的,杨炎弹劾李辅光懦弱无能,建议用李庸代替他。
王承宗擅自占据节度使的职位,当时皇上正要多次削弱叛乱家族的力量,心里肯定想拿下王承宗。而吐突承璀又总是想挫败杨炎的权势,于是就探听皇上的意思,主动请缨去讨伐王承宗。当时泽潞的卢从史献上讨伐的计策,杨炎坚决反对,他说:“卢从史包藏祸心,暗中勾结王承宗,表面上请求出兵,实际上是为了谋取私利。况且武俊对国家有功,皇上以前把土地给了李师道,现在又要夺取王承宗的土地,赏罚不一,会寒了众人的心。”皇上犹豫不决,很久都没做决定。过了很久,最终还是采纳了吐突承璀的计策。于是出兵讨伐王承宗,结果卢从史果然反叛,战争持续很久,毫无进展,朝廷的军队也疲惫不堪。后来卢从史派部将王翊元来朝廷办事,杨炎不慌不忙地和他说话,套出了话,王翊元就说了卢从史的罪行,以及可以乘机消灭他的情况。杨炎于是派人前往,抓住了卢从史的大将乌重胤等人。
杨炎于是向皇上陈述说:“卢从史暴虐无道,不把吐突承璀放在眼里,往来神策军也不怎么设防,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消灭他,以后就不用再劳师动众了。”皇上起初很吃惊,慢慢地才答应了。杨炎请求皇上保密,皇上说:“只有李绛、梁守谦知道这件事。”不久,吐突承璀就抓住了卢从史,献给皇上,然后班师回朝。杨炎上奏说:“吐突承璀虽然是首功,但没有实际战功,皇上虽然违反了法度,但人心不服,请求流放他来向天下谢罪。”于是就罢免了他所统领的军队。
首先,以前国家的赋税制度有三种:一种是上缴朝廷,一种是供奉使者,一种是留给州府自己支配。建中初年,朝廷重新规定了赋税的标准,但是物价上涨,钱币贬值。后来情况正好相反,钱币值钱,物价便宜,老百姓交的税却比以前多了一倍,而且各地都把留给州府和供奉使者的钱财,偷偷地挪用,按照实际价格收取赋税从中获利,所以赋税越来越重,老百姓苦不堪言。张弘靖上奏弹劾这种行为,规定所有赋税都必须按照官方的物价来收取,允许观察使用自己管辖州府的租税来补充不足的地方,如果还不足,再从其他郡县调拨补助,这样,供奉使者的钱财就全部都上缴朝廷了。从那以后,淮河以南,长江以南的百姓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张弘靖为人刚正不阿,坚持法度,即使是地位显赫的老臣,也不敢在他面前徇私舞弊。谏官们进言,大多会被执政大臣忌讳,只有张弘靖鼓励他们畅所欲言。刚开始,拾遗官独孤郁、李正辞、严休复三人都被贬官,后来去拜谢张弘靖,张弘靖只对严休复说:“你和那两个人不一样,他们总是积极地献计献策,以前他们提出的建议,皇上都表示怀疑。”严休复听了非常惭愧。张弘靖当学士的时候,就提拔李绛、崔群和自己一起共事。当上宰相后,他又提拔韦贯之、裴度为知制诰,李夷简为御史中丞,这些人后来都成为辅佐皇帝的大臣,被称为名臣。他其他的任命,也都非常精明,没有人有异议。士大夫们并不因为张弘靖年轻就掌握大权而有所不满,所以元和年间的政治清明,各项制度都得到了完善,人们都说朝廷没有被皇帝宠幸的人。
五年后,张弘靖得了严重的暴风痹,皇帝很惋惜,派人前去慰问,医药饮食的进出都详细地向皇帝汇报。三个月后,病情加重,于是被免去宰相职务,改任兵部尚书。张弘靖升迁,李吉甫大力推荐,但张弘靖当权后,改变了很多李吉甫制定的规章制度,李吉甫再次被启用后,心中对张弘靖怀恨在心。正赶上张弘靖和史官蒋武等人一起上奏《德宗实录》,李吉甫认为张弘靖因为生病辞去了史官的职务,不应该冒然上奏,于是把张弘靖调任太子宾客,罢免了蒋武等史官。张弘靖去世后,没有追赠官职,给事中刘伯刍上表称赞他的忠诚,皇帝才追赠他太子太傅的称号。
张弘靖刚当宰相的时候,上奏说:“集贤院的官员,从五品以上为学士,以下为直学士,其余的都是校理;史馆的官员,在朝为官的为修撰,否则为直史馆,这都按照《六典》的规定来执行。”于是就下令执行了。
话说京兆少尹裴武奉命送王承宗回朝,途中收复了德州和棣州,可后来地盘却没收回来。有人说裴武回来后先去拜见了太子李诵(李适),第二天才上朝。唐德宗一听就火了,赶紧把学士李绛叫来,要他好好批评裴武。李绛却说:“太子殿下本身就是宰相人选,对时局非常了解,他不可能先见裴武。”皇帝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放过了裴武。大家议论纷纷,说连皇帝都觉得太子李诵聪明能干,对他倚重信任,却仍然免不了猜忌怀疑,可见在朝廷上立足,获得信任有多么不容易啊!
李藩,字叔翰,祖籍赵州。他父亲李承仕做过湖南观察使,当时名声很好。李藩从小就沉稳内敛,举止优雅,而且学习很勤奋。他父亲去世后,家里本来很富有,亲戚朋友来吊唁,有人想拿走一些东西,他都没过问,反而更加慷慨施舍,几年下来,家产几乎都散尽了。四十多岁的时候,他在广陵一带生活窘迫,自己也不想办法改善,妻子埋怨他,他却依然泰然自若。杜亚在东都做守将,上表推荐他到朝廷任职。杜亚曾经怀疑牙将令狐运偷盗,想抓他治罪,李藩却极力反对,坚持认为令狐运是冤枉的,最后真凶被抓到,李藩也因此小有名气。
徐州节度使张建封看中了他的才能,把他招到节度府做事,从不苛刻为难他。张建封死后,濠州刺史杜兼急匆匆赶来,暗中图谋不轨。李藩哭着对他说:“现在主公死了,你应该好好守卫地方,为什么要跑来这里?你应该赶紧回去,不然我就依法弹劾你!”杜兼被李藩说得又羞愧又生气,灰溜溜地走了,心里恨透了李藩。于是杜兼就诬告李藩说:“张建封死后,李藩煽动军队,有不轨企图。”德宗皇帝一听大怒,秘密下诏给徐泗节度使杜佑,要他杀了李藩。杜佑一向欣赏李藩,接到圣旨后,十天都没行动,然后把李藩召来,问他:“世人都说善恶有报,你信吗?”李藩说:“大概是的。”杜佑说:“既然如此,那你遇到事情就不要害怕。”然后把圣旨给李藩看,李藩脸色都没变,说:“没错,这是杜兼的报应!”杜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皇帝还没相信,就派人急着把李藩抓来。皇帝见到李藩后,看着他的样子,说:“这个人看起来不像造反的人啊!”于是就放了他,并任命他为秘书郎。
话说当时王绍这个人,邀请藩(指李藩)见面,想让他帮忙办事,但李藩一直没去。后来,王仲舒和他的同僚韦成季、吕洞日一起喝酒,他们很仰慕李藩的名声,硬是把他请来了。王仲舒他们在那儿说些不着边际的俏皮话,跟李藩套近乎,李藩见他们这副样子,谢绝了他们的邀请,说:“我跟你们整天待在一起,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结果,王仲舒他们后来果然因为犯错被贬官了。
宪宗当太子的时候,王绍为了避开太子的名字,改了名字,当时有人说他谄媚。李藩说:“自古以来,那些不懂规矩的人把事情搞砸了,就再也无法纠正了,王绍改名又有什么好责备的呢?”李藩后来一路升迁,做到吏部郎中了。因为一点小过错,被降职为著作郎,后来又升任给事中。如果皇帝的命令有不妥之处,他就直接在圣旨后面批注驳回,这可把官员们吓坏了,他们请求另写一张纸,李藩说:“另外写纸就成了公文,怎么能用这种方式驳回圣旨呢?”裴垍把李藩的情况告诉了宪宗皇帝,说李藩有宰相的才能。正好郑絪辞职了,李藩就升任了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宰相。
李藩为人忠诚谨慎,对事物的对错都会直言不讳,皇帝觉得他很坦诚。有一次,皇帝问他,历史上为什么有的家庭富裕,有的国家贫穷,以及祭祀祈福的事,李藩详细地回答说:“节俭就能有足够的钱财使用,重视农业生产,百姓就会富裕,反之则会贫穷。”他又说:“孔子生病的时候,只让子路去祈祷。汉文帝每次祭祀,只命令官员恭敬地进行祭祀,而不祈求什么。如果神灵没有知觉,就不能降福;如果有知觉,更不能为了讨好它而私下祈求。而且,对人有道义,就会与神灵和谐相处,人才是神灵的主宰,人安乐了,福气自然就来了。”皇帝很高兴地说:“应该和你们一起互相勉励,来遵守这些话。”后来,皇帝又问他关于神仙长生不老的事,李藩知道皇帝可能被这些事情迷惑了,就极力陈述这些说法是荒诞不经,不可信的。结果,他后来因为跟柳泌他们说过这些话,反而惹上了麻烦。
河东节度使王锷贿赂权贵,想兼任宰相,皇帝秘密下诏书给中书门下说:“王锷可以兼任宰相。”李藩立刻拿起笔,把“宰相”两个字划掉了,并在左边写上“不可”两个字,然后把诏书送回去了。宰相权德舆吓坏了,说:“如果认为不可,应该另写奏章,怎么能直接在诏书上涂改呢?”李藩说:“情况紧急,如果今天不处理,以后就更难阻止了。”后来,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李吉甫再次当宰相的时候,藩镇势力受到了很大的压制。碰巧吴少阳继承了淮西节度使的职位,李吉甫已经见过皇帝了,暗地里想打击藩镇势力,就上奏说:“路上碰到有人假传圣旨给吴少阳印信,臣替陛下感到愤恨!”皇帝一听脸色都变了,非常生气。第二天,就把藩镇官员贬为了太子詹事(太子家里的官)。过了几个月,皇帝又想起了藩镇官员,把他召到宫殿里谈话,事情也就逐渐平息了。第二年,他被任命为华州刺史。还没等上任,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追赠户部尚书,谥号贞简。
藩镇官员的才能比不上韦贯之和裴垍,但是为人清正廉洁,也算是他们的同类吧。
韦贯之,名字叫纯,因为避开宪宗皇帝的名字“纯”,所以用字行世。他是后周柱国韦敻的八世孙。他父亲韦肇,在大历年间做过中书舍人,多次上书陈述自己的看法,得罪了元载,被贬到京兆府做少尹。过了很久,才改任秘书少监。元载说:“如果韦肇真的得罪了我,我会给他找个好地方安置的。”韦肇始终不肯去见他。元载被杀后,韦肇被提升为吏部侍郎。代宗皇帝想让他当宰相,结果他去世了,谥号贞。
韦贯之考中了进士,做了校书郎,又被选拔为贤良方正等,补任伊阙、渭南尉。河中节度使郑元和泽潞节度使郗士美都用重金想请他去做官,都被他拒绝了。他生活贫困,就吃着豆粥过日子。后来又升任长安丞。有人向京兆尹李实推荐他,李实拿着笏板给他看上面写的名字说:“这就是他的名字,我们同乡,早就听说他很贤能,我想认识他并把他推荐给皇上。”有人很高兴地告诉韦贯之:“你今天去见李实,明天祝贺的人就会来了!”韦贯之只是答应着,并没有去,官职也没有升迁。
话说在永贞年间,柳贯刚开始当监察御史的时候,就推荐他弟弟柳纁来顶替自己的位置。后来柳贯升任右补阙,他弟弟柳纁又接替他当了御史,当时大家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徇私舞弊的意思。 后来宰相杜佑的儿子杜从郁也当上了补阙,柳贯和崔群都觉得不合适,就一起上奏请求把杜从郁换到左拾遗的职位。 柳贯再次上奏说:“拾遗、补阙这些谏官,职责就是监督宰相的政务得失,如果让杜从郁来当这个官,那就是儿子来评判父亲的政绩,这实在说不过去!” 最后,杜从郁果然被调到了别的职位。 之后,柳贯又升迁为礼部员外郎。
新罗人金忠义因为擅长工艺而得到皇帝的宠幸,被提拔为少府监,还把自己的儿子安排到斋郎的职位上。柳贯坚决反对,他说:“少府监负责祭祀郊庙,斋郎将来是要做地方官的,怎么能让一个低贱工匠的儿子来担任呢?” 他还弹劾金忠义不适合在朝廷任职,最后金忠义被罢免了。 这下子,那些依仗权势的人个个对他侧目而视。 柳贯升任吏部员外郎后,因为在考评贤良方正的牛僧孺等人的策论时,他单独上奏了自己的意见,结果被外放为果州刺史,还没到任就被贬到巴州去了。 过了很久,他又被召回朝廷,担任都官郎中、知制诰,后来又升任中书舍人。
宰相裴垍曾经三次向宪宗皇帝上奏事情,但皇帝都没有采纳。柳贯就问裴垍:“您是不是也打算因为这事儿辞职呢?”裴垍说:“我听您的。” 结果,裴垍上奏的事情还真就被皇帝批准了。裴垍因此感慨地说:“你将来一定会坐到我的这个位置上。” 之后,柳贯升任礼部侍郎。 他选拔人才,很注重实际能力,压制那些华而不实的浮夸之辈,当时那种互相攀比的风气也因此有所收敛。 有一次,柳贯不慌不忙地对皇帝说:“礼部侍郎的地位比宰相还重要。” 皇帝说:“礼部侍郎可是由宰相提拔的,怎么能比宰相还重要呢?” 柳贯说:“但是,如果说能提醒陛下注意宰相的失误,这难道不重要吗?” 皇帝很欣赏他的话。 柳贯后来升任尚书右丞,不久又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最后又升任中书侍郎。
要打吴元济,李绛建议先放了镇州,集中兵力对付淮西,还说:“皇上您难道忘了建中时的教训吗?当时因为处理蔡州的事太急,魏州也跟着造反,齐州、赵州也一起起兵,德宗皇帝调动全国的兵力去镇压,国力都耗尽了,所以朱泚才乘机作乱。这可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因为镇压的速度太快了。现在皇上您为什么不能稍微忍耐一下,等蔡州平定了再收拾镇州呢?”当时皇上已经下令讨伐镇州了,没听他的。结果,蔡州平定后,镇州才投降。
一开始讨伐蔡州的时候,朝廷任命宣武节度使韩弘为都统,又下令河阳节度使乌重胤、忠武节度使李光颜联合军队进攻。李绛劝谏那些将领们,说现在正要全力以赴作战,如果还设个都统,又让两个节度使一起扎营,那他们就会各自保存实力,互相争功,没个几年时间根本打不下来。皇上还是没听他的。后来过了四年才攻下蔡州,结果完全跟李绛当初说的那样。
皇上任命段文昌、张仲素为翰林学士。李绛认为翰林学士应该负责给皇上出谋划策,不应该只选那些只会写文章的人,于是上奏弹劾,把他们罢免了。皇甫镈、张宿都是靠着巴结皇上才当上官的。张宿被派去淄青,裴度想为他求个银绯(官服颜色,表示官阶),李绛说:“张宿是个奸佞小人,我们就算不能把他罢免,怎么能还给他升官呢?”因此张宿等人怀恨在心,暗中陷害李绛。李绛又跟裴度在皇上面前讨论军事,意见不合,所以被贬为吏部侍郎。
这时,翰林学士、左拾遗郭求上书为李绛申辩,结果皇上免去了郭求的学士职位,把李绛贬到湖南做观察使。三天之内,韦顗、李正辞、薛公干、李宣、韦处厚、崔韶因为跟李绛关系好,都被贬为州刺史。韦顗、李正辞、韦处厚都是清正廉洁的官员,因为跟李绛有关系就被贬官,因此朝野上下都开始痛恨张宿。
当时国库空虚,朝廷派盐铁副使程异督促各州县上缴赋税,程异就暗示各州县多收税来讨好自己。李绛看不惯这种横征暴敛的行为,而且他上缴的数额也不合程异的心意,所以程异就借故扣留了属内六州的钱财。李绛被降职为太子詹事,到东都任职。穆宗皇帝即位后,马上任命他为河南尹,又召他回朝担任工部尚书。还没等他上任,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二岁,朝廷追赠他为尚书右仆射,谥号为贞,后来又改谥为文。
贯之这个人啊,性格沉稳,话很少,跟人交往,一年到头都没什么亲密的来往,从不虚情假意地讨好别人。当上右丞的时候,有个寺里的和尚登门拜访,说:“您很快就要当宰相了。”贯之就让手下把他带出去,说:“这是个胡说八道的人!”他当了宰相后,严于律己,以正直的品行处理政务,生活起居一点都没改变。有个叫裴均的人,拿着上万贯钱财请他帮忙写祖先的墓志铭,他回答说:“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干这种事!”他一辈子都没收过别人的礼物,所以家里也没什么积蓄。
他儿子子澳,字子裴,考中了进士,又中了宏词科。为人清静寡欲,十年都不肯接受调动。御史中丞高元裕和他哥哥高温关系很好,想推荐子澳,就暗示他去拜访高元裕。高温回家后告诉了子澳,子澳没理他。高温说:“元裕是个正直的人,你为什么轻视他呢?”子澳说:“我怕自己没资格去见御史中丞。”
周墀当了郑滑节度使,就表奏子澳到幕府任职。后来周墀当了宰相,私下问子澳:“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子澳说:“我希望您不要用权。”周墀很惊讶,子澳解释说:“爵位、赏赐、刑罚,都是君主的权力,您不要因为喜怒而滥用权力,让各个官员各司其职,那么您在朝堂上就能衣冠楚楚,天下也就太平了。何必用权呢?”周墀感叹道:“我以前做官,难道没有愧对这份责任吗!”
后来子澳被提升为考功员外郎、史馆修撰。一年后,他被任命为知制诰,之后被召为翰林学士。官职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兵部侍郎,又升任学士承旨。他和萧寘都受到宣宗皇帝的礼遇,每次两人当值,皇帝都会一起召见他们,询问政事得失。有一次晚上,皇帝下旨让他起草诏书,遇到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他就拖延时间,一定要见到皇帝,把利弊都说清楚,从不违背皇帝的意思。有一天,皇帝召见他,屏退左右后问:“我对使臣的态度怎么样?”子澳说皇帝的威仪超过历代帝王。皇帝摇摇头说:“没有。策略从哪里来?”子澳一时答不上来,说:“如果从朝廷大臣那里谋划,可以参考太和年间的做法,不然就选择可靠的人一起商议。”皇帝说:“我已经这么做了。从黄袍到绿袍,从绿袍到绯袍,还可以,但穿紫袍就差不多了。”子澳羞愧得满头大汗,答不上话,就退下了。后来他被改任京兆尹。
郑光,皇帝的舅舅,是个当地的官吏,仗着权势横行霸道,好多年都没上交赋税。后来被抓起来了。过几天,皇帝召见了他,问他为什么不交税。郑光把他的那些坏事都抖落了出来,还说一定要依法处置他。皇帝问:“能不能饶了他?”郑光说:“陛下您亲自提拔我当京城的地方官,怎么能让我对穷人另立一套标准呢?”皇帝回去跟太后说了这事儿,太后说:“这事儿不能轻饶!” 郑光后来补交了税款,才被放了。从此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也都老实多了。
有一次,户部缺了个判使(相当于部长),皇帝问郑光愿不愿意去。郑光三次都推辞了。皇帝问他:“让你当,行不行?”郑光说:“我老了,身体也垮了,精力不足,这种费力的差事我干不了。”皇帝心里不太高兴。出来后,皇帝跟他的外甥柳玼说:“我本来就不是宰相的人,皇上却把这些事都交给我,要是说我另有目的,我也解释不清楚。现在时局越来越糟,都是我们这些贪图爵位的人造成的。”没过多久,郑光就被任命为河阳节度使了。 郑光去辞行的时候,皇帝说:“是你自己选择远离我,不是我把你推开的。”
懿宗皇帝登基后,郑光被调到平卢军,后来又回到朝廷当了吏部侍郎,之后再次外放,担任邠宁节度使。宰相杜审权本来就看不惯郑光,抓住郑光在吏部当官时,手下人偷盗簿册舞弊的机会,把他贬为秘书监,发配到东都。后来又升任河南尹,但他以生病为由推辞,请求回家养老。一年多后,朝廷又召他回朝任吏部侍郎,但他还是没去。最后去世了,追赠户部尚书,谥号“贞”。
郑光在河阳待了好几年,宣宗皇帝派使者去魏博,路过河阳,皇帝亲自用纸笔写了一道诏书赐给郑光,上面写着:“赶紧收拾行装,秋天我就要见你。” 皇帝这是打算让他当宰相呢! 皇帝还问他辅佐帝王的办法,郑光详细地说了,说那些炼丹求仙之类的方士都是骗人的,应该把他们赶走。 那年八月,皇帝驾崩了,郑光也没能当上宰相。郑光当学士的时候,皇帝曾经说过:“我每次派方镇刺史出去,都希望他们能了解各个州郡的风俗民情,你帮我写本书吧。”郑光就收集了十道的方志,自己整理编排,取名为《处分语》。后来邓州刺史薛弘宗犯了错,皇帝根据这本书处理州里的事情,大家都觉得处理得非常妥当。
绶哥,是个孝子,考中了孝廉,又考中了进士。礼部侍郎潘炎想推荐他当个举人,但他因为朋友杨凝年纪大了,就主动把机会让给了他。考试的时候,他甚至都没答题就走了,结果杨凝还真考中了。后来绶哥又考中了明经,被东都幕府聘用。
德宗当皇帝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左补阙,后来又当了翰林学士。他办事很认真,经常参与机密政务,还参与了不少案件的侦破。有一次,皇帝到他住的地方,韦妃也跟着去了。碰巧绶哥正在睡觉,翰林学士郑絪想赶紧去通报,皇帝不让。那天特别冷,皇帝竟然用韦妃的蜀锦袍子盖在他身上才离开,可见皇帝对他的器重。他经常值班,一个月都休不了假。因为母亲年纪大了,他多次请求辞职,但皇帝总是很不高兴。他在宫里待了八年,一直很谨慎小心。后来,他得了心脏病,就辞官回家了,再也没参与朝政。九月九日,皇帝作了一首《黄菊歌》,还问左右:“怎么能不给韦绶看呢!”立马派人把歌送给他,绶哥马上写了和诗回敬,还派人送了回去。皇帝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还这么拼命写文章呢?难道不应该好好休息吗?”就下令让他以后别再这么辛苦了。最后,他官至左散骑常侍。
他弟弟韦纁也很有才华,在士林里很受推崇,兄弟俩当时都很有名气。
绶哥的儿子叫韦温,字弘育。七岁的时候,每天能读几千字。十一岁就考中了进士,而且是拔萃高等,直接被任命为咸阳尉。他父亲很惊讶,怀疑是不是走了什么后门,就把他叫来考试,结果韦温写得很好,他父亲高兴地说:“儿子,你真没让我失望!”后来,他被任命为监察御史,但是因为御史台的规章制度太严格,没法兼顾侍奉父母,他就没接受这个职位。改任著作郎后,他谢恩后就辞官回家了。他侍奉母亲生病期间,亲自调配汤药,整整二十年,衣服都没解下过腰带。母亲去世后,他悲痛过度,身体都垮了。服丧期满后,李逢吉把他请到宣武府工作。他不断升迁,最后当上了右补阙。宰相宋申锡被人陷害,罪名很严重,韦温站出来说:“丞相为人正直,不应该被冤枉,一定是奸人陷害的。我们怎么能害怕权势,让皇上蒙受冤屈呢?”他和同事一起在宫门口强烈抗议,因此更加出名了。
公元831年,太庙屋顶漏水了,皇帝下令宗正寺和将作监赶紧修缮,可过了好长时间还没修好。皇帝文宗大发雷霆,把负责的官员李锐和监工王堪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还扣了他们的俸禄,自己直接派宫里的人去修。 温造出来劝谏说:“咱们国家之所以能治理好,是因为官员各司其职;国家法令能完善,是因为事情都按规矩办。设立各种制度,设置官职部门,拨款预算,那宗庙的修缮可是头等大事啊!圣旨下达都一个月了,相关部门却懈怠不力,应该处罚这些办事拖拉的官员,给他们一个教训,再选些能干的人来把庙修好,这样才能做到官员尽职,事情按规矩办。现在您却扣了那些官员的俸禄,用宫里的人来代替他们,这等于默认所有部门都可以不尽职,拿修缮宗庙这么重要的事儿,来满足您的私心,我觉得这样做非常可惜。请您把这事儿交给将作监,这样才能让官员们认真负责。” 皇帝听了,就撤了那些宫里的人。
后来,大臣们想给皇帝上尊号,温造又出来坚决反对说:“现在河南闹洪水,江淮地区又大旱,京城还下了五尺厚的雪,好多老百姓都冻坏了,现在可不是讲究虚名的时候啊!”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谢绝了大臣们的请求。之后,温造被调任为侍御史。
李德裕当了宰相后,提拔温造做了礼部员外郎。有人说温造和牛僧孺关系很好,李德裕说:“他这个人正直得很,难道因为私交就应该放弃他吗?” 郑注担任凤翔节度使,上表推荐温造当他的副手,温造说:“拒绝的话会被远贬,接受的话后果难以预料,我可不能为了郑注去冒险!”后来郑注被杀,温造从考功员外郎升任谏议大夫。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翰林学士。 之前,温造的哥哥温绶在宫里当差,因为积劳成疾,身体很不好,所以特意嘱咐温造不要担任要职,可现在温造却坚决推辞。皇帝生气地说:“难道要听温绶的话吗?” 礼部侍郎崔蠡说:“温造推辞要职,更能体现他的孝心。” 皇帝听了这话,消了气,就改任温造为知制诰。温造又以生病为由,请求调任太常少卿。宰相李固言推荐温造做给事中,皇帝说:“温造一向很谨慎,愿意为我处理那些棘手的事务吗?等太子长大一些,再让他当我的宾客吧。”过了很久,温造才最终担任了给事中。
一开始,温公担任庄恪太子的侍读,每天一大早进宫,中午才能见到太子。他就劝谏太子说:“殿下正值壮年,应该像文王那样,每天鸡鸣时就起床,早早去问候天子。”太子当时很不高兴。温公于是辞去了侍读的职务,太子也同意了。后来,王晏平被罢免了灵武节度使的职务,带着自己的马匹和铠甲,被贬到康州做司户参军。他重金贿赂朝中权贵,没几天工夫,就升任了抚州司马。乐工尉迟璋也被授予光州长史的职位,温公还亲自呈上皇帝的诏书。
太子犯了错误,皇帝下诏书责问群臣,温公却说:“陛下没有早点教育太子,这责任不在太子一人。”当时,很多人觉得温公这话说得挺直率的。后来,温公被提升为尚书右丞。盐铁推官姚勖审理了一桩大案,皇帝觉得他办得好,就提拔他做了职方员外郎。姚勖准备去上任,温公却派人把他拦住,然后直接向皇帝上奏说:“郎官的选拔应该很严格,不能只赏识有能力的官员。”皇帝下令让内侍去传达温公的意思,但温公坚持己见,毫不动摇。最后,皇帝下诏书改任姚勖为检校礼部郎中。
皇帝问杨嗣复其中的原因,杨嗣复回答说:“姚勖是名臣之后,品行没有瑕疵。如果那些有才能的官员都不能进入清选的行列,以后谁还敢承担重任呢?这是西晋时期那种衰败的作风,不能作为榜样。”皇帝一向很器重温公,于是把他外放为陕虢观察使。当地百姓该交租税了,但是麦子还没熟,官员想催促百姓交税,温公说:“让老百姓把田里还没成熟的麦穗割下来交税,这可能吗?”于是他缓期征税,等到麦子成熟后再收税。
武宗皇帝即位后,温公被提升为吏部侍郎。李德裕想拉拢温公一起辅佐朝政,温公却极力劝说李德裕应该宽恕李汉,李德裕听了很失望,后来被外放为宣歙观察使。池州的百姓告发刺史,说他行为不端,温公下令将他处死,震慑了全州。温公后来生病了,召集亲属,吟诵了“在室愧屋漏”这句诗,然后哭着说:“现在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有辜负这句教诲了!”他去世时,享年五十八岁,朝廷追赠他工部尚书的官职,谥号为“孝”。
温公为人刚正不阿,人们见到他都不敢轻慢。他和杨嗣复、李珏关系很好,曾经劝他们和李德裕化解以前的恩怨,但他们没有听从,后来都被贬官了。温公叹息道:“如果他们听了我的话,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温公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薛蒙。他的女儿擅长写作,续写了曹大家(曹大家指曹大家,即曹大家《女诫》)的《女训》,流传于世。温公年轻的时候很穷困,他唯一的朋友只有萧祐。
这位祐先生,字祐之,是个性格淡泊、为人正直的君子。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他隐居在家,以孝顺父母闻名。
有一天,司农卿李实来催收官府的租税,而祐先生正赶上家里有人去世守孝,还没来得及交税。李实把他叫过去,准备责问他。恰好这时朝廷有赏赐下来,李实就请祐先生代为奏报。李实觉得祐先生写的奏章很好,于是就向朝廷推荐了他。
等祐先生守孝期满后,朝廷就授予他处士的官职,让他担任左拾遗。他后来一路升迁,最终做到桂州观察使,死后还被追赠为右散骑常侍。他擅长绘画和书法,从钟繇、王羲之、萧衍、张旭等历代书法大家的作品,他都能辨别真伪。他为人清高,从不为世俗事务所蒙蔽,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他为“山林友”。
这段话是赞扬唐朝几位贤臣的:杜黄裳善于谋划,裴垍能够坚持法度,李藩刚正不阿,韦贯之忠诚可靠。这几位大臣都能够辅助皇帝治理国家,振兴社稷,平定四方叛乱。唐宪宗能够中兴,难道不是因为得到了这些人才吗?
以前,子贡虽然在孔子门下学有所成,却热衷于经商;韩安国虽然是汉朝的名臣,却贪图财利;杜黄裳也因为接受贿赂而受到批评。但是,那些忠贞刚烈、品德高尚的人,他们的功绩是无法掩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