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恭懿,字慎言,是河南洛阳人。他父亲房谟,曾做过北齐的吏部尚书。房恭懿为人沉稳,很有见识和担当,很适合做官。他在北齐当官,一开始是开府参军事,后来做过平恩县令、济阴郡守,政绩都很出色。北齐灭亡后,他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后来尉迥造反,房恭懿参与其中,尉迥失败后,房恭懿被免职回家。

隋朝开皇年间,吏部尚书苏威推荐了他,他被任命为新丰县令,政绩在关中三辅地区最好。隋文帝听说后很高兴,赏赐给他四百匹布,房恭懿把赏赐分给了穷人。没多久,又赏赐给他三百石米,他还是用来救济穷人。隋文帝听说后,就制止了他这种做法。当时雍州各县县令每月初一都要朝见皇帝,隋文帝每次见到房恭懿,都会把他叫到身边,询问他治理百姓的办法。

苏威再次推荐他,他被破格提升为泽州司马,政绩突出,又得到皇帝赏赐一百匹布和一匹好马。后来他又升任德州司马,任职一年多,卢恺又上奏说房恭懿的政绩是天下最好的。隋文帝非常赏识他,再次赏赐他一百匹布,并对各州朝集使说:“像房恭懿这样一心为国,爱护百姓的人,这是上天和祖庙保佑的结果,哪里是我的功劳呢!我马上要把他提升为刺史。他不仅是一个州的模范,更是全国的榜样,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习!” 隋文帝又说:“房恭懿走到哪里,百姓都把他当成父母一样看待。如果我不赏赐他,上天和祖庙都要责怪我。朝廷上下都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下诏书说:“德州司马房恭懿,治理地方,辅佐朝廷,政绩显著,堪为榜样。他认真负责,深得百姓拥戴,委以重任,名声和政绩都很好。任命他为持节海州诸军事、海州刺史!”

没过多久,国子博士何妥上奏说房恭懿是尉迥的同党,不应该升官,并且说苏威、卢恺两人结党营私,互相推荐。隋文帝大怒,房恭懿因此获罪,被流放到岭南。不久后被召回京城,走到洪州的时候,不幸去世。后世的人都为他鸣不平。

公孙景茂,字元蔚,是河北阜城人。他长得高大威猛,年轻的时候就特别好学,读遍了各种经史子集。

在魏朝的时候,他被举荐为孝廉,参加考试还考了个第一名,然后当上了襄城王的长史,还兼任行参军。后来又升职做了太常博士,对典籍做了不少修改和补充,当时的人都说他就像个活的图书馆。 之后他又先后担任了高唐县令和大理寺正,这两个职位上都干得很出色,名声很好。

等北齐被北周灭掉后,周武帝听说过他的名声,就把他召进宫里见面,聊了几句就觉得他很不错,于是任命他做了济北太守。 结果他母亲去世了,他就辞官回家守孝去了。

开皇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皇上召见他进京,询问他治理国家的策略。之后,他被任命为汝南太守。汝南郡被废除后,他又调任曹州司马。他在这些职位上干了几年,因为年老体弱就请求退休,皇上优待他,没答应。没过多久,他又被调任息州刺史。他执法公平,政绩显著,百姓安居乐业。

正赶上平定陈朝的战争,征兵路上,很多士兵生病了。景茂就减少自己的俸禄,用省下来的钱买米面做粥,熬汤药,分给生病的士兵们吃喝,靠他救活的人数以千计。皇上听说后很高兴,下令在全国宣告表彰他。

十五年的时候,皇上到洛阳,景茂去拜见他,当时景茂已经七十七岁了。皇上让他上殿坐下,问他多大年纪。景茂如实回答。皇上很同情他的年纪,感叹了好久。景茂再次拜谢说:“吕尚八十岁才遇到文王,我七十多岁就遇到了陛下。”皇上非常高兴,赏赐给他三百匹布。皇上还下诏说:“景茂为人正直,德高望重,做地方官教化百姓,政绩显著。年终考核,他总是名列前茅,应该提升他的官职,并且兼任藩镇的管理。让他担任仪同三司,伊州刺史。”

第二年,景茂因为生病被朝廷召回,路上官员百姓都哭着送他,非常不舍。等他病好了,他又请求退休,皇上还是没答应,又把他调到道州刺史。他把所有的俸禄都用来买牛犊、鸡、猪,分给孤儿寡妇和那些没有生活来源的人。他喜欢一个人骑马巡视百姓,挨家挨户地走访,查看百姓的产业情况。如果有人家修缮房屋,他在公众场合就表扬称赞他们;如果有人犯了错误,他就及时教育引导,但不公开批评。

因此,当地百姓都互相谦让,贫富差距缩小,男人互相帮助耕种,女人互相帮助纺织。大的村庄,几百户人家,都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睦相处。后来,他又请求退休处理政务,皇上恩准了他的请求。

仁寿年间,皇上派杨纪出使河北,见到景茂精神矍铄,一点也不显老,回来后就向皇上做了汇报。于是,皇上任命他为淄州刺史,还赏赐给他马匹和车辆,方便他上任。他前后担任过很多官职,都有很好的政绩,人们都称赞他是一位好官。大业年间,他去世了,享年八十七岁,谥号为“康”。他死的那天,好几州的官员百姓都来为他送葬,有些人来不及参加葬礼,就在坟墓前哭泣,祭奠后才离开。

辛公义,是甘肃狄道人。他爷爷辛徽,做过魏国的徐州刺史;他爸爸辛季庆,做过青州刺史。辛公义很小就没了父亲,一直由母亲抚养长大,母亲还亲自教他读书。北周天和年间,他被选拔为太学生,以勤奋刻苦闻名。到了隋文帝时期,他被召进宫里的露门学宫学习,学习儒家道义。每个月都要到皇帝面前,跟那些大学问家一起讨论学问,经常得到文帝的赞赏,同辈人都很敬佩他。

建德年间,辛公义被任命为宣纳中士。他跟随军队平定了齐国,一路升迁,做到掌治上士、扫寇将军。隋文帝当上丞相后,任命他为内史上士,参与处理机要事务。开皇元年,他被任命为主客侍郎,同时负责内史舍人的工作,被封为安阳县男,食邑二百户。每当外国使臣来朝,他都奉命接待款待。后来他又调任驾部侍郎,被派去江陵安抚边境。开皇七年,他又被派去检查各地的马场,查获十多万匹马。文帝高兴地说:“只有辛公义啊,才能全心全意地为国家效力!”

他跟随军队平定陈国后,因为功劳被任命为岷州刺史。岷州当地有个怪习俗,如果有人生病,全家人都要躲着他,父子、夫妻都不互相照顾,孝悌之义完全不存在,所以很多病人因此而死。辛公义很担心这个情况,想要改变这种风俗。于是,他派人到各处巡查,凡是有病人,都用担架抬到州衙,安置在大厅里。夏天疫病流行的时候,病人有时多达数百人,大厅和走廊都挤满了人。辛公义亲自在厅堂里摆了一张床,独自坐在病人中间,日夜处理政务。他把自己的俸禄都用来买药,请医生来治病,还亲自劝病人吃饭。

等到病人好了,他才把病人家属叫来,对他们说:“死活是命中注定的,跟互相传染没有关系。以前你们抛弃病人,所以他们才死的。现在我把病人集中起来,我日夜陪着他们,如果说会传染,那我怎么没死,病人反而好了呢?你们以后不要再相信这种说法了!”那些病人家属都羞愧地离开了。此后,当地人谁要是生病,都争着到州衙来,如果家里没有人照顾,州衙就负责照顾他们。州衙里充满了慈爱,这种风俗也因此改变了,全州的人都称他为“慈母”。

后来,辛公义调任牟州刺史。到任后,他先去监狱,在牢房旁边露宿,亲自审问犯人。十多天后,所有案件都审理完毕,他才回到州衙。处理新案件时,他也不立案卷,只派一个值班官员坐在旁边审问。如果事情处理不完,需要关押犯人的,辛公义就睡在州衙里,从不回自己的房间。有人劝他说:“这些事情都有规程,您何必如此辛苦呢?”辛公义回答说:“刺史如果不能以德化人,却让百姓关在监狱里,怎么能安心呢?”犯人们听了他的话,都很感激。后来,有人想打官司,他们的乡里长辈就劝他们说:“这都是些小事,何必麻烦刺史大人呢?”很多官司都因此而不了了之。

当时山东地区连日大雨,从陈州、汝州到大海沿岸,都遭受了严重的洪涝灾害。可是牟州却安然无恙,山上还产出了黄金白银,辛公义把这些贡品献给了朝廷。朝廷派水部郎中娄崱去牟州向辛公义祈祷。据说当时空中传来了金石丝竹的声音。仁寿元年,辛公义被任命为扬州道黜陟大使。豫章王杨暕担心他的属下犯法,还没到扬州就先派人嘱咐辛公义。辛公义回答说:“奉命行事,不敢徇私。”他到扬州后,对任何人都没有偏袒,杨暕因此对他怀恨在心。后来隋炀帝即位,扬州长史王弘到朝廷任黄门侍郎,向皇帝说了辛公义的坏话,辛公义因此被罢官。许多官员百姓都上诉申冤,络绎不绝。几年后,隋炀帝明白了真相,又任命辛公义为内史侍郎。他母亲去世后,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司隶大夫,兼任右御卫武贲郎将。他跟随军队出征,在柳城郡去世,享年六十二岁。他的儿子叫辛融。

柳俭,字道约,是河东解县人。他爷爷柳元璋做过魏国的司州大中正、相州和华州刺史;他爸爸柳裕做过周朝的闻喜县令。柳俭为人有担当,生活简朴,在当地很受尊敬,就连至亲好友也不敢对他轻慢。他做过周朝的宣纳上士和畿伯大夫。高祖皇帝登基后,提拔他做了水部侍郎,封他为率道县伯。没多久,他又被外派担任广汉太守,政绩显著,名声很好。后来广汉郡被撤销了。

那时候高祖皇帝刚刚统一天下,励精图治,精挑细选人才,派他们去做地方官。柳俭以廉洁仁爱、政绩显著而闻名,被提升为蓬州刺史。他处理诉讼案件,从不拖延,也不搞繁文缛节,只是约束好属下,一切从容不迫,所以监狱里从没有囚犯。蜀王杨秀当时镇守益州,把柳俭的政绩上报朝廷,于是柳俭被提升为邛州刺史。他在邛州任职十多年,当地百姓和少数民族都很拥戴他。后来蜀王杨秀犯了罪,柳俭因为和杨秀有交往而被免职。回到家乡后,他乘坐破旧的车子,骑着瘦弱的马,家人的衣食都难以维持,见到的人都为他叹息。

隋炀帝继位后,召他回朝。当时那些凭借功劳担任州牧、郡守的官员,都带着武器装备,只有柳俭是从普通官员做起来的。隋炀帝很欣赏他的政绩,破格授予他朝散大夫的官职,任命他为弘化太守,还赏赐他一百匹布。柳俭的清廉节俭更加严格了。大业五年,他入朝参加朝会,全国各地的官员都聚集在京城。隋炀帝问纳言苏威和吏部尚书牛弘:“这些人当中,谁的清名在天下第一?”苏威他们回答是柳俭。隋炀帝又问第二名是谁,苏威回答是涿郡丞郭绚和颍川郡丞敬肃。隋炀帝赏赐柳俭二百匹布,郭绚和敬肃各一百匹布,并下令让全国的朝集使把赏赐送到他们的郡府,以此表彰他们。当时的人都称赞他。

大业末年,盗贼四起,柳俭多次遭到攻击,但他安抚百姓和少数民族,最终没有发生叛乱,保全了当地。后来义军攻入长安,拥立恭帝,柳俭和留守李粲一起在州里穿素服,面向南方痛哭。后来他回到京城,相国赏赐给他三百匹布,并任命他为上大将军。一年多后,他在家中去世,享年八十九岁。

郭绚,是山西永济人,家里原本很穷。他一开始在尚书省当个小吏,后来凭借军功升到仪同三司,做过好几个州的司马和长史,都干得很出色,名声很好。隋炀帝刚登基的时候,刑部尚书宇文弼巡查河北,就带上了郭绚当助手。隋炀帝准备去辽东打仗,觉得涿郡(今河北涿州)是个战略要地,四处寻找合适的人才。听说郭绚很有能力,就让他当了涿郡丞,当地官吏百姓都很高兴。几年后,郭绚升任涿郡通守,还兼任留守。后来山东爆发了盗贼起义,郭绚带兵追捕,抓获了不少贼寇。当时其他郡县都被打得乱七八糟,就只有涿郡安然无恙。后来,郭绚带兵在河间跟窦建德打仗,英勇战死,官吏百姓都为他痛哭,好几个月都没停。

敬肃,字弘俭,是山西永济蒲坂人。他年轻的时候就以正直刚正闻名,刚做官的时候是州里的主簿。隋文帝开皇年间,他做了安陵县令,政绩显著,被提拔为秦州司马,后来又升任豳州长史。隋炀帝仁寿年间,他做了卫州司马,也都做出了不俗的成绩。隋炀帝即位后,敬肃升任颍川郡丞。大业五年,敬肃到东都洛阳朝见皇帝,皇帝让司隶大夫薛道衡考察天下官员的情况。薛道衡在评价敬肃时说:“他心志像铁石一样坚硬,年纪越大越正直。”当时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权势很大,他的老家就在颍川,经常给敬肃写信。敬肃从来不拆开看,直接让使者把信带回去。宇文述的宾客中有行为放纵的,敬肃都依法惩处,毫不手软。因此,宇文述很记恨他。大业八年,敬肃去涿郡朝见皇帝,皇帝看他年纪大了,又很有治国才能,好几次想提拔他当太守,都被宇文述从中作梗,没能成功。大业末年,敬肃请求退休,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他离职那天,家里一点积蓄都没有。一年多后,敬肃去世,享年八十岁。

刘旷这个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他性格谨慎厚道,总是用真诚和宽容对待一切事情。隋文帝开皇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平乡县令,就一个人骑着马去上任了。

老百姓之间要是发生纠纷,他就耐心细致地跟他们讲道理,说明其中的是非曲直,从不严厉处罚,大家自己都觉得过错在己,然后就各自离开了。他领到的俸禄,都用来救济穷苦的人。百姓们都被他这种仁慈的教化感动了,互相鼓励,都说:“有这么好的官,我们怎么能做坏事呢!”

他在平乡县当了七年县令,当地风气大为好转,监狱里一个犯人都没有,打官司的也绝迹了,监狱里都长满了野草,院子都可以用来打网球了(此处为口语化表达,原文无此意)。他离任的时候,县里的官员百姓,不管职位高低,都在路上哭着送他,送了几百里路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后来他调任临颍县令,依然以清廉的名声和良好的政绩,成为天下第一。尚书左仆射高颎向皇帝汇报了他的事迹,皇帝召见了他,见到刘旷后,皇帝还慰劳他说:“天下的县令那么多,你却能与众不同,真是太好了!”然后皇帝又对身边的官员说:“如果不好好奖励他,怎么才能鼓励其他人呢!”于是皇帝就下了一道褒奖的诏书,提升他为莒州刺史。

王伽,是河北章武人。隋文帝开皇年间末期,他在齐州做个小官,行参军,一开始也没啥特别出色的地方。后来,齐州的州长派他押送七十多个犯了流放罪的囚犯,比如李参他们,去京城。当时的规定,流放犯人都要戴着枷锁押送。王伽走到荥阳的时候,看着他们这么辛苦,心里难受,就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叫过来,说:“各位,你们犯了国法,败坏了社会风气,戴着枷锁受罪,这是理所应当的。但现在还要你们长途跋涉,受这份罪,你们心里能过得去吗?”那些犯人们都连连道歉。王伽说:“虽然你们犯了法,但戴着枷锁也确实太苦了。我想帮你们把枷锁解开,等到了京城再一起集合,你们能保证不逃走,按时到达吗?”犯人们都跪下谢恩,说:“绝对不敢逃走!”

于是王伽就帮他们把枷锁都解开了,也让押送的士兵不用跟着了,跟他们约定好说:“某日必须到达京城,如果有人没到,我替你们承担责任!”然后就让他们自己走了。那些流放犯人都很感激,按照约定时间都到了京城,没有一个人逃跑或叛变。皇上听说这件事后非常惊讶,召见王伽问话,连连称赞了好久。之后,皇上把所有那些流放犯人都召来,还允许他们带着妻儿一起进宫,在宫里设宴款待,最后还把他们全部赦免了。

皇上还下了一道诏书,说:“天下所有的人,有血有肉,都有善恶是非之心。如果用真诚去对待他们,认真地教导他们,那么社会风气就会好转,人们都会向善。以前因为天下大乱,道德败坏,做官的没有慈爱之心,老百姓都心怀鬼胎,所以官司不断,社会风气败坏,难以治理。我受命于天,要安抚百姓,想遵循圣贤的教诲,用道德来感化人,日日夜夜都在为此努力。而王伽深刻理解我的意思,用真诚的心去教导那些犯人。李参他们也因此悔悟,自己去官府自首。这说明天下百姓并非难以教化,只是官吏没有好好地引导他们,导致他们犯了罪,没有机会改过自新。如果所有的官吏都能像王伽一样,所有的人都能像李参他们一样,那刑罚制度也就用不上了,这难道还远吗?”于是皇上提拔王伽做了雍县令,他在任上政绩显著,名声很好。

魏德深,老家是巨鹿。他爷爷魏冲,在周朝做过刑部大夫和建州刺史,后来家就搬到弘农了。他爸爸魏毗,当过郁林县令。魏德深一开始在文帝手下当个小官,后来当过冯翊县的书记员,武阳县的书记员,因为能力突出升了官,当上了贵乡县长。他当官清廉公正,不严厉却能把县治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候正好赶上跟辽东打仗,各种税收名目繁多,到处派人来回催收,郡县官吏都压力山大。当时朝廷纪律松弛,官员贪污受贿成风,到处都是苛捐杂税,老百姓苦不堪言。只有魏德深管辖的贵乡县,物资供应充足,没有出现短缺,他尽力满足上级的要求,百姓没有受到骚扰,这在当时算得上是治理得非常好了。 当时盗贼四起,武阳附近的很多城都被攻破了,只有贵乡县安然无恙。

郡丞元宝藏奉命追捕盗贼,每次打仗都打输,武器装备都用光了,就强迫老百姓提供,动不动就用军法处置,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几次。其他城镇修建防御工事,都把人集中到衙门里,官员们互相督促,日夜喧嚣,还是修不好。魏德深呢,就问问大家需要什么,然后就让他们随便去修,官府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只约束县里的官员,修建的防御工事不要比其他县好,免得百姓太辛苦。但下面的人个个卖力,贵乡县的防御工事总是最好的。

后来魏德深调到馆陶县当县长,贵乡县的官员百姓听说后,都纷纷感叹,哭得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魏德深要走的时候,全城百姓都来送他,哭声震天,一直送到很远的地方。到了馆陶县,全县老百姓都把他当父母一样看待。有个流氓地痞,叫赵君实,跟郡丞元宝藏关系特别好,以前的县长都没一个敢不听他的。魏德深到了馆陶县后,赵君实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那些逃亡的人,都纷纷回来,就像赶集一样热闹。贵乡县的老百姓不畏艰险,千里迢迢跑到京城请求朝廷留下魏德深,皇上也同意了。

馆陶县的老百姓又跑到郡里告状,说贵乡县的奏章是假的。郡里没办法裁决。正好朝廷派来的使者韦霁、杜整等人到了,两县都去向使者告状,最后判决结果是听从贵乡县的。贵乡县的官员百姓高兴得满街跑,互相庆祝。馆陶县的老百姓却痛哭流涕,好几百户人家都因此搬走了。元宝藏非常嫉妒魏德深的才能。后来越王侗在郡里征兵,元宝藏就让魏德深带一千兵去东都。没多久,元宝藏投降了李密。魏德深带的兵都是武阳人,都是李密的同乡,想到自己的亲戚朋友,魏德深就出了城门,朝着东边痛哭,然后就回去了。有人劝他说:“李密的军队就在金墉城附近,离这儿也就二十多里。你要是想回去,谁也拦不住你,干嘛这么折磨自己?”那些士兵都哭着说:“我们和魏县长一起来的,不能丢下他不管,哪管路途艰难啊!”魏德深就是这样得到百姓拥戴的。后来跟贼兵作战,战死沙场,贵乡和馆陶的百姓至今都怀念他。

话说当时,栎阳县令渤海人高世衡、萧县令彭城人刘高、城皋县令弘农人刘炽,这三位官儿都挺好,对老百姓都挺有恩惠的。到了隋朝大业年间快完蛋的时候,很多当官的都贪污腐败,可这高世衡、刘高、刘炽三位却清正廉洁,比以前更严格要求自己,当地风气也变得很好,监狱里都没啥犯人,老百姓都夸他们。

史书上这么说:古人说得好,“善于治理水的人,会引导它使它平缓;善于教化百姓的人,会安抚他们使他们平静。”水平缓了就不会冲坏堤坝,百姓平静了就不会违反法令。所以说,要改变风俗、移风易俗,让人们遵守教化、遵循正义,光靠严厉的查处是不够的,必须依靠那些清正廉洁的好官。高世衡他们这些人,心里都装着正道,用最真诚的心对待百姓,所以他们到哪儿,哪儿就变得好起来,他们走了,百姓都念着他们。至于景茂遏制邪恶、宣扬善良,公义抚慰病人,刘旷教化他管辖的地方,德深深受百姓爱戴,这些人的功德,就连信臣、杜诗、郑浑、朱邑这些人,也比不上啊!《诗经》里说:“温和善良的君子,是百姓的父母。”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可惜啊!恭懿(指恭懿皇后)虽然处处表现得很好,多次得到皇帝的赏识,皇帝甚至还原谅了她以前犯的错,但她最后还是流亡在道路上,真是让人惋惜!还有柳俭辞官后,家里穷得养不起老婆孩子;赵轨官职到期离任,只用一杯水送别,这多清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