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伽是河北章武人。隋文帝开皇年间后期,他在齐州当个小官,行参军,一开始也没啥特别出色的地方。后来,齐州的州长派他押送七十多个犯了流放罪的囚犯李参等人去京城。当时的规定,流放犯人都要戴着枷锁押送。王伽走到荥阳的时候,看着他们这么辛苦,心里难受,就叫来他们,对他们说:“各位,你们犯了国家的法律,败坏了社会风气,戴着枷锁受罪,这是你们应该承受的。可是现在还要你们自己扛着这么重的枷锁走这么远的路,你们心里能问心无愧吗?”李参他们连忙道谢。王伽说:“虽然你们犯了法,但这枷锁也确实太辛苦了。我想帮你们把枷锁解开,等到了京城再一起集合,你们能保证不逃跑,按时到达吗?”犯人们都跪下谢恩说:“我们绝对不会逃跑的!”于是王伽就帮他们把枷锁都解开了,也放了押送的士兵,跟他们约定好:“某日必须到达京城,如果有人没到,或者提前到达,我将为你们承担责任。”然后就放他们走了。

那些流放犯人都很感激,都按时到达了京城,没有一个人逃跑或违反约定。皇上听说这件事后非常惊讶,召见王伽问话,夸赞了他很久。然后皇上把所有那些流放犯人都召来,还让他们带上妻儿老小一起进宫,在皇宫里设宴款待,并且赦免了他们的罪。皇上还下了一道诏书说:“天下所有的人,无论什么生物,都有善恶是非之心。如果用真诚的态度去引导他们,用明白的道理去教化他们,那么社会风气就会好转,人们都会向善。以前因为天下大乱,道德败坏,做官的没有慈悲之心,老百姓就心怀奸诈,所以官司不断,社会风气败坏难以治理。我受命于天,要安抚百姓,想要遵循圣人的教诲,用道德来教化百姓,我每天都在为此努力。而王伽深知我的心意,用真诚的心去教化那些流犯。李参等人受到了感动,主动到官府自首。这说明天下百姓并非难以教化,只是官吏没有尽到教化的责任,导致他们犯罪,没有机会改过自新。如果所有的官吏都能像王伽一样,所有百姓都能像李参一样,那么刑罚就用不上了,这难道还远吗?”于是皇上提升王伽为雍县县令,他在任上政绩显著,名声很好。

魏德深,老家是巨鹿。他爷爷魏冲,在周朝做过刑部大夫和建州刺史,后来家就搬到弘农了。他爸爸魏毗,当过郁林县令。魏德深一开始在文帝手下当个小官,后来做到冯翊县的书佐、武阳县的司户书佐,因为能力突出,升了贵乡县长。他当官清廉公正,不怎么严厉,却能把县里治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候正赶上跟辽东打仗,各种税收名目繁多,官吏们来回奔波,把责任推给各郡县。当时朝廷纪律松弛,官员贪污受贿成风,到处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苦不堪言。只有魏德深管辖的贵乡县,百姓生活安稳,所需物资都能及时供应,没有受到任何骚扰,大家都说他治理得非常好。当时盗贼四起,武阳附近的很多城池都被攻破了,只有贵乡县安然无恙。郡丞元宝藏奉命追捕盗贼,每次打仗都打输,武器装备都用光了,就强迫老百姓交出东西,动不动就用军法处置,这样反复好几次了。其他城池修建防御工事,都集中在官府里,官员们互相推诿责任,日夜喧嚣,还是没啥进展。而魏德深呢,就问问大家需要什么,然后让他们自己去准备,官府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只约束县里的官员,修建的防御工事不要比其他县好,别让老百姓太辛苦。但下面的官员都尽心尽力,贵乡县的防御工事总是最好的。

后来魏德深调到馆陶县当县长,贵乡县的官员百姓听说后,都纷纷回忆起他做官时的种种事迹,个个哭得稀里哗啦,说不出话来。魏德深要走的时候,全城百姓都来送他,哭声震天,一直延伸到很远的路。到了馆陶县,全县老百姓都把他当成父母一样看待。有个坏家伙,叫赵君实,是员外郎,跟郡丞元宝藏关系特别好,以前的县令都没一个敢不听他们使唤的。自从魏德深来了之后,赵君实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那些逃亡的人,都纷纷回来,像赶集一样热闹。贵乡的父老乡亲不畏艰险,跑到京城请求朝廷留下魏德深,皇上也同意了。

馆陶县的老百姓又跑到郡里告状,说贵乡县的文书是假的。郡里没办法裁决。正好持节使者韦霁、杜整等人来了,两县都去向使者告状,使者最后判决支持贵乡县。贵乡县的官员百姓高兴得满街跑,互相庆祝。馆陶县的老百姓却哭成一片,好几百户人家因此搬走了。元宝藏非常嫉妒魏德深的才能。后来越王侗向郡里征兵,元宝藏就让魏德深带一千兵去东都。没多久,元宝藏就带着武阳投奔了李密。魏德深带的兵都是武阳人,要跟着家乡人造反,他想到自己的亲戚朋友,就走到城门口朝东痛哭一场,然后回去了。有人劝他说:“李密的军队就在金墉城附近,离这里也就二十多里。你要是想回去,谁也拦不住你,干嘛这么为难自己?”那些士兵都哭着说:“我们和魏县长一起来的,不能丢下他不管,哪管路途艰险啊!”魏德深就是这样得到人心的。后来,魏德深在和贼军作战时战死了,贵乡和馆陶的百姓至今都怀念他。

话说当时,栎阳县令渤海人高世衡、萧县令彭城人刘高、城皋县令弘农人刘炽,这三位官儿都特别好,对老百姓都挺有恩惠的。到了隋朝大业年间快完蛋的时候,很多当官的都贪赃枉法,唯独高世衡、刘高和刘炽,他们清廉正直,比以前更厉害了,当地风气也特别好,监狱里都没啥犯人,大家都夸他们。

史书上这么说:古人说得好,“善于治理水的人,会引导它使其平缓;善于教化百姓的人,会安抚他们使其安定。”水平稳了,就不会冲坏堤坝;百姓安宁了,就不会触犯法律。所以说,要改变风俗,移风易俗,教化百姓,遵守道义,光靠严厉的查处是不够的,还得靠这些清正廉洁的好官才行。高世衡他们这些人,心里都装着正道,用最真诚的心对待百姓,所以他们管辖的地方都变得很好,他们离开后,百姓都非常想念他们。至于景茂遏制邪恶,弘扬善良;公义体恤百姓疾苦;刘旷教化他管辖区域的百姓;德深深受百姓爱戴,这些人的功德,就连信臣、杜诗、郑浑、朱邑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好官,也比不上啊!《诗经》里说:“温厚和善的君子,是百姓的父母。”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可惜啊!恭懿虽然品德高尚,特别受皇帝器重,多次被皇帝原谅过去的过失,最后还是流亡在道路上,真是令人惋惜!还有柳俭,他辞官后,家里穷得养不起妻儿;赵轨官满离任,只用清水饯别,真是清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