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华阳王楷的王妃,是河南元氏家族的女儿。她爹叫元岩,是个聪明能干、很有气魄的人。隋仁寿年间,元岩当上了黄门侍郎,还被封为龙涸县公。后来隋炀帝继位,元岩因为跟柳述牵扯上关系,被革职为平民,发配到南海去了。后来朝廷大赦天下,他才回到长安。可偏偏有人诬陷他逃跑了,结果被抓起来杀了。
这位王妃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顺从,一开始是被选进宫里当王妃的。没过多久,华阳王楷就被皇帝幽禁起来了。王妃对楷更加恭敬谨慎,每当看到楷忧心忡忡的时候,她就用道理来安慰他,楷对她非常尊敬。后来发生江都之乱,楷遇上了宇文化及这伙叛军,王妃就被宇文化及赏赐给了他的手下元武达。
元武达一开始还算有点人样,按照宗族的礼仪,把她安置在另外的房子里。可后来他喝醉了酒,就强迫王妃。王妃坚决誓死不从,元武达勃然大怒,狠狠地打了她一百多下,还恶狠狠地骂她。王妃没办法,就拿起砖头砸烂了自己的脸,血泪直流。元武达这才把她放了。王妃对她的侍女说:“我不能早点死去,才会落到今天被侮辱的地步,都是我的罪过啊!”说完,她就绝食而死。
谯国夫人是高凉洗氏家族的女儿。他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南越的首领,占据着山洞,管辖着十多万户人家。夫人从小就聪明贤惠,很有谋略,在父母家的时候,就善于安抚百姓,能够带兵打仗,征服各地的越族。她经常劝导族人行善,所以家乡的人都很信赖她。
越族人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互相攻击。夫人的哥哥,南梁州刺史洗挺,仗着自己势力强大,经常侵扰附近的郡县,岭南地区的人民都受不了了。夫人多次劝谏哥哥,最终才平息了他们的矛盾,海南和儋耳地区有上千个部落都归附了他们。
梁大同年间,罗州刺史冯融听说夫人很有才干,就把他儿子,高凉太守冯宝,娶了她为妻。冯融是北燕的后代,当初冯弘投奔高丽时,派他祖父冯业带着三百人乘船逃回宋朝,后来就留在了新会。从冯业到冯融,他们家三代都在当地做官,虽然是外地人,但治理地方却很有办法。夫人嫁到冯家后,告诫自己的家族成员要遵守民法。她和冯宝一起处理诉讼案件,即使是自己的亲戚犯法,她也从不徇私枉法。从此以后,高凉的政令井然有序,没有人敢违反。
侯景叛乱的时候,广州都督萧勃征兵支援台州。高州刺史李迁仕占据大皋口,派人召冯宝前去。冯宝想去,夫人拦住了他,说:“刺史无缘无故地召见太守,一定是想骗你一起造反。”冯宝问:“你怎么知道?”夫人说:“刺史被召去支援台州,却谎称有病,暗中铸造兵器,聚集兵力,然后再叫你去。你现在要是去了,他一定会扣留你做人质,再攻打你的军队。他的意图很明显,最好先别去,看看情况再说。”
过了几天,李迁仕果然造反了,派主帅杜平虏率兵攻打灨石。冯宝知道了这件事,赶紧告诉夫人,夫人说:“杜平虏是个骁勇的将领,他带兵攻打灨石,一定会和官兵对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李迁仕在州里,也做不了什么。如果你亲自去,肯定会有战斗。应该派使者去欺骗他,用卑微的语气,送上丰厚的礼物,说你不敢亲自前往,想派夫人去慰问。他听了这话一定会很高兴,毫无戒心。到时候,我带一千多人,装作运送贡品,走到他的营寨附近,就可以袭击他们了。”冯宝听从了夫人的计策,李迁仕果然很高兴,他看到夫人的队伍都扛着东西,没有准备战斗,结果被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获全胜。李迁仕逃跑了,躲到了宁都。夫人统率军队,在灨石与长城侯陈霸先会合。回来后,夫人对冯宝说:“陈都督非常厉害,深得人心,我看这个人一定能平定叛乱,你应该好好供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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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叔去世后,岭南地区就乱成一锅粥了。他老婆,也就是宝叔夫人,厉害得很,她把百越各族都团结起来,好几个州都恢复了平静。到了陈朝永定二年,她儿子仆才九岁,那些原来的将领和首领们都到丹阳去朝见他,朝廷直接任命他做了阳春郡守。
后来,广州刺史欧阳纥造反了,把仆叫到高安,想诱骗他一起反叛。仆赶紧派人回去告诉他母亲。他妈说:“我这一辈子都忠于朝廷,已经两代人了,我不能因为你而放弃忠义,辜负国家。”于是她立刻带兵守住边境,还带着百越的各个首领一起迎接朝廷派来的章昭达将军。里应外合,欧阳纥的军队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因为宝叔夫人的功劳,她儿子仆被封为信都侯,还加封了平越中郎将的官职,后来又升迁为石龙太守。朝廷还下诏书,正式册封宝叔夫人为中郎将、石龙太夫人,赏赐她绣着图案的华盖、装饰华丽的马匹、舒适的马车一辆,还配给她一支仪仗队,以及各种旗帜、仪仗,排场跟刺史一模一样! 到了陈朝至德年间,仆也去世了。
后来陈朝灭亡了,岭南地区还没来得及归顺新朝,好几个郡的百姓都拥戴宝叔夫人,尊称她为“圣母”,她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
高祖派总管韦洸去岭南安抚,陈朝的将领徐璒在南康抵抗。韦洸到了岭南,却犹豫不敢前进。早些时候,陈朝的皇后用一根来自扶南的犀牛角手杖献给陈叔宝,现在,晋王杨广派人给陈朝的皇后送去信,告诉她陈朝灭亡了,让她归顺大隋,还送去了那根犀牛角手杖和兵符作为信物。皇后看到手杖,就知道陈朝真的灭亡了,于是召集了几千个首领,哭了一整天。
然后,她派自己的孙子萧魂率领军队迎接韦洸。韦洸进入广州后,岭南地区就全部平定了。朝廷封萧魂为仪同三司,册封皇后为宋康郡夫人。没过多久,番禺人王仲宣造反,很多首领都响应他,他们包围了韦洸所在的州城,并在衡岭驻扎军队。皇后派孙子萧暄带兵去救韦洸。萧暄和叛军陈佛智以前是朋友,所以他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出兵。皇后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生气,派人把萧暄抓起来,关进监狱。
又派孙子萧盎去讨伐陈佛智,萧盎打败了陈佛智,并把他杀了。然后,萧盎继续进兵南海,和鹿愿的军队会合,一起打败了王仲宣。皇后亲自披上铠甲,骑着骏马,打着锦伞,率领骑兵护送朝廷使者裴矩巡视各州。苍梧的首领陈坦、冈州的冯岑翁、梁化的邓马头、藤州的李光略、罗州的庞靖等等都来拜见她。回来后,皇后又统领了他们的部落,岭南地区终于平定了。
高祖听说后很高兴,任命萧盎为高州刺史,并且赦免了萧暄,任命他为罗州刺史。追封萧宝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册封皇后为谯国夫人,把宋康郡的封号还给了她的侍妾洗氏。还为谯国夫人设立了幕府,设置长史等官员,给她印章,允许她调动岭南六州的军队,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自行处理。高祖还下了一道圣旨说:“朕治理天下,就像父母一样爱护百姓,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可是王仲宣等人却聚众作乱,扰乱百姓,所以朕派兵去讨伐他们,为百姓除害。
皇后忠于朝廷,深明大义,她让萧盎斩杀了陈佛智,最终平定了叛乱,立下了大功。现在朕赐给她五千匹布。萧暄没有及时出兵是有罪的,但是因为皇后立下了大功,所以朕特赦了他。皇后应该好好教育子孙,遵守礼教,效忠朝廷,以符合朕的心意。”皇后又赏赐了她首饰和一套宴会服装,皇后把这些东西都放在金匣子里,和梁朝、陈朝赏赐的东西一起放在一个库房里。每年举行盛大的宴会时,她就把这些东西摆放在庭院里,给子孙们看,说:“你们应该对皇上忠心耿耿。我侍奉过三个朝代的皇帝,始终保持一颗忠诚的心。现在这些赏赐都还在,这就是忠孝的回报,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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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州总管赵讷那个家伙太贪婪残暴了,搞得当地老百姓都跑光了,纷纷叛乱。 他老婆,也就是咱们说的夫人,就派长史张融赶紧给皇帝写信,说明情况,说应该好好安抚那些老百姓,顺便也把赵讷的罪行抖搂出来,说他这德行根本不可能招降那些逃走的百姓。 皇帝一看信,就派人去查赵讷,结果查出来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一大堆,最后把他送上法庭,依法处置了。 然后皇帝下圣旨,让赵讷的夫人去安抚那些叛乱的百姓。
夫人她自己亲自带着圣旨,就好像皇帝派来的特使一样,跑遍了十多个州,把皇帝的意思传达给那些逃走的百姓。 她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就都投降了。 高祖皇帝对她特别赏识,赏赐她临振县的汤沐邑,有1500户人家那么大。 还追封她的丈夫为岩州总管、平原郡公。 仁寿年间,夫人去世了,朝廷还给她送了一千匹布做丧葬用品,并且追谥她为“诚敬夫人”。
郑善果他妈,是清河崔氏家族的女儿。十三岁的时候嫁给了郑诚,生下了郑善果。 后来郑诚去打尉迥,结果英勇战死沙场。 郑善果他妈那时候才二十岁就守寡了,她公公郑彦穆想让她改嫁,但她抱着郑善果跟公公说:“女人再嫁是不合礼法的。再说,虽然郑诚死了,好歹还留下了这个孩子。 抛弃孩子是不慈母,背弃亡夫是不守礼法。我宁愿割掉耳朵,剪掉头发来表明我的心迹。 违背礼法,不慈爱孩子,我可不敢听您的!” 郑善果因为父亲是为国捐躯的,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使持节、大将军,还继承了父亲开封县公的爵位,食邑一千户。 开皇年间,又晋升为武德郡公。十四岁的时候被任命为沂州刺史,后来又调任景州刺史,接着又当上了鲁郡太守。
她妈啊,那真是个厉害人物!贤惠、有原则,还特别博学,医术也精通。每次她儿子善果办完案子回来,她妈总是坐在胡床上,躲在屏风后面观察。要是善果判案公正合理,她妈回来后就特别高兴,赶紧让善果坐下,一起聊聊天,说说笑笑。
但是,如果善果办案不公正,或者动不动就发脾气,她妈就回屋里,蒙着头哭,一天都不吃饭。善果就跪在她妈床前,大气都不敢出。她妈等哭够了,才起来跟善果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替你家丢脸啊!我嫁到你们家,就好好地打扫卫生,侍奉你们家,就像你父亲那样,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官,在官场上清廉正直,从不徇私枉法,为了国家可以牺牲一切,甚至献出生命。我也希望你能继承他这种精神啊!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儿,我一个寡妇,对你有慈爱却没有威严,让你不懂规矩,怎么能继承你父亲忠臣的志业呢?你从小就继承了家业,官位做到方伯,难道是靠你自己的本事吗?怎么能不考虑这些事情,就乱发脾气,只顾着享乐,忘记公正廉洁?这样下去,家里会败落,官位也会丢掉,还会违反天子的法令,犯下大罪。我死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祖先呢?”
我妈总是自己纺线织布,常常忙到深夜才睡。我(善果)就问她:“妈,我现在当了大官,俸禄也足够多了,您为啥还这么辛苦地干活呢?” 我妈叹了口气说:“唉,你都这么大了,我还以为你懂些做人的道理呢,听你这么说,看来我还真是想多了。你那些官职俸禄,哪里是你自己本事挣来的?这是皇上为了报答你父亲当年为国捐躯的恩情啊!这些钱应该用来周济亲戚朋友,这是为了报答先父的恩德,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享乐,当成是自己的功劳呢?再说,纺织这些活儿,是每个女人都应该做的,从皇后到普通士大夫的妻子,都得做这些事。要是连这个都不干,那就是骄奢淫逸了。我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不能败坏自己的名声啊!”
我妈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再也不化妆打扮了,平时就穿粗布衣服。她为人非常节俭,如果不是祭祀或者招待客人,家里从不乱摆酒肉。她平时就安静地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家里亲戚朋友有什么喜丧大事,她都送上厚礼,但从不去人家家里。除了自己动手做的和庄园里的收入,其他的东西,即使是亲戚送的礼,她也不允许进家门。
我当官后,无论在哪个州郡任职,都自己带饭到衙门吃,衙门里发的那些东西,我一样也不要,都用来修缮衙门或者分给同事们。正因为我这样克己奉公,所以大家都说我是个清廉的官员。后来隋炀帝派御史大夫张衡来慰问考察,评定我是天下最好的官员,把我提升为光禄卿。 可是我母亲去世后,我当了大理卿,渐渐地开始骄奢淫逸起来,再也没有从前那样清正廉洁了。
话说孝女王舜,是赵郡王子春的女儿。她爹王子春和他堂兄长忻关系不好,后来齐国灭掉赵国的时候,长忻跟他的老婆合伙把王子春给杀了。当时舜才七岁,还有两个妹妹,一个五岁叫粲,一个两岁叫璠,三个小姑娘孤苦无依,只能靠亲戚家接济着过日子。舜姐弟仨相依为命,感情特别好。 可是舜心里一直想着报仇,她堂叔长忻根本没想到。
等三个姑娘长大些了,亲戚们想把她们嫁出去,她们都坚决不同意。舜偷偷跟两个妹妹说:“咱们没有兄弟,父亲的仇没办法报。咱们虽然是女孩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想跟你们一起报仇,你们觉得怎么样?”两个妹妹哭着说:“都听姐姐的。” 当天晚上,姐妹三个各自拿着刀翻墙进了长忻家,把长忻夫妇给杀了,然后去告诉了她们父亲的坟墓。之后她们又去县里自首,三个姐妹都争着说是自己主谋,县里和州里都拿不定主意。高祖皇帝听说后非常赞赏,就特赦了她们的罪。
再说韩觊的妻子,是洛阳于氏的女儿,字茂德,她父亲叫于实,是周朝的大左辅。于氏十四岁的时候嫁给了韩觊。虽然她从小锦衣玉食,家世显赫,但她为人处事非常规矩,生活也很节俭,家族里的人都非常尊敬她。十八岁那年,韩觊从军打仗死了,于氏悲痛欲绝,哭得路人听了都感动。每天早晚祭奠韩觊的时候,都是她亲自捧着祭品。守孝期满后,她父亲因为她年纪轻轻没有儿子,想把她再嫁出去。但她坚决不同意,发誓再也不嫁。她父亲又让家人劝她,于氏整夜哭泣,还剪下头发发誓。她父亲叹息着,最终尊重了她的意愿。于是她把韩觊的儿子世隆抚养成人,视如己出,悉心教导,最后世隆也成才了。从守寡以后,她只偶尔回娘家,其他亲戚家一概不去。如果有地位高的人来拜访,她也不出门迎接。她吃素菜穿粗布衣裳,不听音乐,就这样过了一辈子。高祖皇帝听说后非常赞赏,下诏表彰她,还在她家门口立碑,长安城里的人都称她家为“节妇阙”。她最终寿终正寝,享年七十二岁。
陆让的妈妈是上党冯氏的女儿,为人善良仁爱,很有母亲的仪范,陆让是她收养的儿子。仁寿年间,陆让当上了番州刺史,但他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家财万贯,证据确凿。后来被人告发,皇帝派人调查,结果查实了。于是,陆让被抓起来,押送到京城,皇帝亲自审问他。陆让喊冤,皇帝又让治书侍御史重新调查,可结果还是一样。
然后,皇帝召集朝廷大臣商议,大家都说陆让该死。皇帝下令判他死刑。陆让就要被处死了,冯氏蓬头垢面地跑到朝廷,当着众人的面痛斥陆让:“你没有立下什么汗马功劳就当上了刺史,却不能尽心尽力为国家效力,报答皇恩,反而违反法令,贪污受贿,搜刮民财。如果说司马诬陷你,百姓和百官难道也都在诬陷你吗?如果说皇上不怜悯你,那为什么还要让治书侍御史复查你的案子呢?你算什么忠臣?算什么孝子?不忠不孝,你还是个人吗!”说着,冯氏老泪纵横,哽咽不止,还亲自端着粥劝陆让吃。
之后,冯氏上书皇帝求情,情真意切,感动了皇帝,皇帝也因此改变了主意。献皇后也觉得冯氏的做法很了不起,便向皇帝求情。治书侍御史柳彧也说道:“冯氏的母德感动了很多人,如果杀了陆让,还有什么人能效仿呢?”于是,皇帝在朱雀门召集了京城所有的百姓,派人宣读圣旨:“冯氏以嫡母的品德,堪为天下妇女的榜样,她的慈爱仁义感动了天地鬼神,特赦免陆让的死罪,以表彰她的美德。陆让可免死,但革除官职,贬为平民。”
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冯氏仁慈善良,一向遵守礼法。她收养的儿子陆让犯了法,理应依法处置。但她却亲自来到皇宫,为儿子求情,叩头恳求。朕被她的孝义所感动,特赦免陆让的死罪。如果天下所有的妇女都能像冯氏一样,那家庭一定和睦,社会一定安定!朕每次想到这件事都感慨万千,实在忍不住要嘉奖她。应该表彰她的美德,给予她优厚的赏赐。赐给她五百匹丝绸。”皇帝还召集了京城所有的命妇,让她们都认识冯氏,以此来表彰她。
刘昶的女儿是河南长孙氏的媳妇。刘昶在周朝的时候,娶了公主,官至柱国、彭国公,多次担任将帅,地位和名望都很高。他和高祖是老朋友。高祖登基后,非常信任他,先后任命他为左武卫大将军、庆州总管。他儿子,叫居士,是太子的侍卫,喜欢拉帮结派,仗势欺人,不守法纪,经常犯事。皇上看在刘昶的面子上,每次都饶了他。
居士越来越放肆,经常大言不惭地说:“大丈夫就要披头散发,反绑双手,在籧篨上跳蛮夷舞!”他挑那些公卿子弟里长得壮实有力气的,就带回家,用车轮卡住他们的脖子,然后用棍子打他们。那些被打得差点死了还不屈服的,他就称之为“壮士”,然后和他们称兄道弟。他的党羽有三百多人,身手敏捷的叫“饿鹘队”,武力强悍的叫“蓬转队”。他们经常带着鹰和猎犬,骑马在路上横冲直撞,殴打路人,抢劫财物。长安城里,不管是谁,见到他们都吓得躲得远远的,就连公卿大臣和皇亲国戚,也不敢跟他们叫板。
刘昶的女儿,也就是居士的姐姐,经常哭着劝诫弟弟,非常恳切和伤心。但是居士根本不改,最后把家产都败光了。刘昶年纪大了,儿子对他的奉养非常差。他女儿守寡后,看到父亲如此凄凉,每次回娘家,都亲自纺织,来供养父亲吃喝。有人告发居士和他的同伙在长安城游荡,登上未央宫旧址,朝南坐着,前后列队,行为举止十分嚣张,他们还经常约定:“反正都要死一次!”还有人说居士派人勾结突厥人南下入侵,准备在京城里里应外合。皇上问刘昶:“这事你怎么看?”刘昶仗着以前的恩情,不肯认错,直接说:“是非对错,陛下您说了算!”皇上大怒,把刘昶关进监狱,抓捕居士及其党羽,严厉处置。
监察部门又弹劾刘昶不孝顺母亲。刘昶的女儿知道父亲肯定逃脱不了,好几天不吃不喝,她亲自准备饮食,端着饭菜,亲自送到大理寺给父亲送饭。见到狱卒,她就跪下呈上饭菜,哭泣不止,看到的人都非常同情她。居士被判处斩刑,刘昶最终在家中赐死。皇上还下令百官都去观看。刘昶的女儿几次昏死过去又醒过来,公卿大臣们都安慰她。她哭诉父亲无罪,只是因为儿子而获罪,她的言语悲痛哀切,让人听了都难以忍受。最后,她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茶淡饭,度过了余生。
他听了之后,叹了口气说:“我听说过衰败人家的女儿,兴盛人家的儿子,这话还真没错啊!”
钟士雄他妈,是临贺人蒋氏的女儿。钟士雄在陈国当上了伏波将军。陈国的皇帝因为钟士雄在岭南管着蛮夷,担心他会造反,所以总是把蒋氏扣押在京城。后来晋王平定了江南,因为钟士雄在岭南,晋王想用恩义把他招降,就派蒋氏回临贺。结果,同郡的虞子茂、钟文华等人造反,举兵攻城,派人去请钟士雄一起造反。钟士雄正打算答应呢,他妈蒋氏就对他说:“我以前在扬州京城,吃尽了苦头。现在碰上了太平盛世,母子团聚,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皇恩,哪能再造反呢!你要是像禽兽一样,忘恩负义,我就当着你的面自杀!”钟士雄一听,就打消了造反的念头。蒋氏还给虞子茂他们写信,劝他们不要造反,告诉他们造反的坏处。虞子茂不听劝,后来被官军打败了。皇上听说蒋氏的事迹,非常敬佩,封她为安乐县君。
接下来是另一个故事,尹州有个寡妇胡氏,不知道她嫁的是哪家人,但她很有节操,很受当地名门望族敬重。江南发生战乱的时候,她劝说亲戚朋友,大家都坚守不出,没有参与叛乱,后来也被封为密陵郡君。
还有一个孝顺的媳妇,叫覃氏,是上郡钟家的人家的媳妇。她跟丈夫没多久丈夫就死了,当时她才十八岁。她侍奉婆婆非常孝顺,出了名。几年里,婆婆、伯叔都相继去世了,覃氏家里很穷,没钱办丧事。于是她就自己省吃俭用,白天黑夜地纺纱织布,攒了十年的钱,才把八个人的丧事办完,乡里乡亲都很敬佩她。皇上听说后,赏赐了她一百石米,并在她家门口立碑表彰。
最后再讲一个故事,元务光他妈,是范阳卢氏的女儿。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读书,行为举止都很得体。中年守寡,儿子们都还小,家里穷,没钱供他们读书,卢氏就亲自教他们读书,教育他们做人的道理,大家都夸她。仁寿年间,汉王谅造反,派将领綦良去山东抢地盘。綦良让务光当他的记室。后来綦良战败,慈州刺史上官政搜查务光家里的东西,看见了卢氏,就起了歹心,想强迫她。卢氏坚决不同意,誓死不从。上官政这个人很凶狠,非常生气,拿蜡烛烧卢氏。卢氏意志更加坚定,始终没有屈服。
裴伦的妻子是河东柳氏的女儿,从小就受到良好的家教。隋朝大业年间快结束的时候,裴伦做了渭源县令。碰上薛举造反,县城被贼寇攻破,裴伦不幸遇害。柳氏当时四十岁,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媳妇,这三个女人都很漂亮。柳氏对她们说:“我们遇上了这乱世,你父亲已经死了,我自己也明白保护不了你们。我们家一向有良好的家风,绝对不能受贼寇的侮辱,我要和你们一起死,你们觉得怎么样?”她的女儿和儿媳妇都哭着说:“我们听母亲的。”于是柳氏第一个跳井自杀,她的女儿和儿媳妇随后也跟着跳了下去,都死在了井里。
赵元楷的妻子是清河崔氏的女儿。她父亲崔儦,在《文学传》里有记载。他们家素来有良好的家风,子女都遵从礼仪规范。赵元楷的父亲是仆射,家里很有钱,看重门第,用丰厚的聘礼娶了她。赵元楷非常尊敬崔氏,即使在私下宴饮,也不胡言乱语,举止服饰,都符合礼仪规范。安史之乱爆发后,赵元楷跟着朝廷跑到河北,准备回长安。走到滏口的时候,遇到盗贼抢劫,赵元楷侥幸逃脱。崔氏却被贼寇抓住了,贼寇想强娶她为妻。崔氏对贼寇说:“我是士大夫的女儿,是仆射的儿媳妇,今天家破人亡,自己死了也就罢了。让我做你们的妻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贼寇撕碎了她的衣服,让她全身赤裸,把她绑在床上,准备侮辱她。崔氏害怕被侮辱,就骗他们说:“我现在已经没力气反抗了,听凭你们的处置,不敢违抗,请先解开我的绳子。”贼寇就赶紧把她放开了。崔氏立刻穿上衣服,拿起贼寇佩带的刀,靠着树站着说:“想杀我,尽管用刀剑来。如果想让我死,就尽管过来!”贼寇大怒,乱箭射死了她。后来赵元楷找到了杀害妻子的凶手,把他碎尸万段,用来祭奠崔氏的灵柩。
史学家说:人们通常夸赞女人的品德,都把温柔顺从放在首位,这只是取了个中等水平,还没达到极致呢。要说真正有远见卓识,有坚贞不屈的品格,意志坚定,只为正义而行,翻翻史书,哪个时代没这样的女性呢!兰陵公主的品质比寒松还要高洁,南阳公主的心志比顽石还要坚硬;洗氏老妇和孝女那样忠贞勇敢,崔氏、冯氏二位母亲那样诚恳正直,足以让那些勇敢的义士都感到自愧弗如,让那些品德高尚的君子都感到汗颜。
襄城公主和华阳夫人,裴伦的妻子和元楷的妻子,她们都曾遇到艰难困苦,事情的发展也不尽如人意,却甘愿与丈夫同甘共苦,经历颠沛流离也毫不动摇,她们的意志像冰霜一样坚韧,她们的言行像骄阳一样光明磊落。即使是《诗经》里歌颂共姜的誓言,《左传》里记载伯姬的守节殉情,又能比她们更胜一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