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光,字修芝,是安定乌氏人。他爷爷梁茂做过魏国的秦州刺史和华州刺史,他爸爸梁显做过周朝的邢州刺史。梁彦光从小就聪明过人,心地善良,他爸爸经常跟亲戚朋友说:“这孩子有出息,将来一定能光宗耀祖!”七岁那年,他爸爸得了重病,医生说吃五石散能治好,但当时找不到紫石英。梁彦光又着急又难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在园子里看到一样他不认识的东西,觉得奇怪就拿回家了,结果正是紫石英!亲戚们都很惊讶,都说这是他孝心感动的结果。
魏朝大统年间快结束的时候,梁彦光进了太学,粗略地学习了一些经史子集,为人规矩,举止言行都很有礼貌。他十七岁就当上了秘书郎。周朝受禅之后,他升迁为舍人上士。到了北周武帝时期,他升了好几级,当上了小驭下大夫。他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守孝,悲痛过度,超过了礼仪规定的程度。没过多久,朝廷又让他复职,武帝看到他悲伤过度的样子,感叹了好久,还多次安慰他。后来,他又升任小内史下大夫,建德年间,又升任御正下大夫。他跟随武帝平定齐国,因为立下战功,被封为开府、阳城县公,食邑一千户。
宣帝即位后,梁彦光被任命为华州刺史,晋封为华阳郡公,食邑增加到一千五百户,并且把阳城县公的爵位传给他的一个儿子。不久,他又升任上大将军,然后又升任御正上大夫。之后,他又被任命为柱国、青州刺史,正赶上宣帝去世,所以他没去上任。高祖杨坚受禅之后,梁彦光被任命为岐州刺史,兼任岐州宫监,食邑又增加了五百户,一共两千户。他在岐州施政很有成效,当地出现了祥瑞的现象——嘉禾连理。
开皇二年,杨坚到岐州视察,对梁彦光的能力很满意,就下诏说:“赏赐是为了鼓励好人好事,也是为了教育百姓。彦光为人正直,见识广博,在岐州为官,恩威并施,廉洁的名声传遍天下。三年后,他理应升迁,但恐怕他生活会比较困难,所以应该表彰他的功绩。特赐给他粮食五百斛,布三百匹,御用伞一把,希望他能铭记朕的心意,更加努力为官。天下官员,都应该像他一样,以高尚的品德为榜样,以清正廉洁为目标。”没过多久,又赏赐给他五万钱。几年后,梁彦光被调任相州刺史。梁彦光在岐州为官时,当地民风比较淳朴,他用平和的方式治理,使全州百姓都改过自新,赋税连年居首,成为天下第一。
他到相州后,也沿用了在岐州的治理方法。可是相州民风复杂,百姓多狡诈,有人为此作歌讽刺他,说他治理不了相州。皇上听说后很生气,把他免职了。一年多以后,他又被任命为赵州刺史。梁彦光对皇上说:“我在相州为官时,百姓都叫我‘戴帽餳’(意为无能之辈)。我自认为被免职后,再也没有做官的希望了,没想到皇上又给我机会。请让我回到相州,改变治理方法,希望能改变当地的风俗,以报答皇上的恩情。”皇上同意了,让他再次担任相州刺史。那些豪强恶霸听说梁彦光自己请求回去,都嘲笑他。梁彦光到任后,立刻开始打击奸邪,就像神明一样,那些奸诈的人纷纷逃窜,全州百姓都非常震惊。
齐国灭亡后,很多有身份的士人迁到关内,只有那些技艺人员、商人以及乐户才留在相州城里。因此,当地民风险恶,谣言四起,官司不断。梁彦光想改变这种状况,就用自己的俸禄招募山东的大儒,在每个乡里都办学堂,只教圣贤之书。他每个季度都会召集学生考试,亲自参加考试。那些学习勤奋、成绩优秀的学生,会被请到堂上设宴款待;其他的学生则坐在走廊里;那些好打官司、学习懒惰的学生,则被安排坐在庭院里,只提供简单的饮食。等到学生学业有成,举行毕业典礼,并在郊外为他们送行,并给予物质上的资助。这样一来,大家都努力学习,风俗也大为改观。
有个滏阳人叫焦通,嗜酒如命,不孝顺父母,被他的弟弟告到官府。梁彦光没有惩罚他,而是把他带到州学,让他去孔子庙参观。当时庙里供奉着韩伯瑜的画像,韩伯瑜母亲年老体弱,他却用杖打母亲,后来韩伯瑜悔恨不已,对着母亲痛哭流涕的画像。焦通看到后深受感动,既悲伤又羞愧,无地自容。梁彦光开导了他,然后放他回去。后来,焦通改过自新,最终成为一个好人。梁彦光用道德感化人,都是这种方法。官吏百姓都很感动,官司也少了许多。几年后,梁彦光去世,享年六十岁。朝廷追赠他冀州、定州、青州、瀛州四州刺史,谥号襄。他的儿子梁文谦继承了他的爵位。
文谦,他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品质,为人弘雅,风度翩翩。因为是柱国大将军的嫡子,所以按照惯例被授予仪同三司的官职。开皇十五年,他被任命为上州刺史。隋炀帝登基后,他又调任饶州刺史。一年多后,他被任命为鄱阳太守,当时人们都说他是天下最好的太守。后来,朝廷征召他担任户部侍郎。
辽东战役爆发,他被任命为武贲郎将,不久后又兼任太府少卿和卫尉少卿,官职依旧是户部侍郎。第二年,他又被任命为武贲郎将,担任卢龙道军的副将。正赶上杨玄感造反,杨玄感的弟弟,也是武贲郎将的杨玄纵,之前是文谦的下属。杨玄感起兵造反的消息还没传到文谦那里,杨玄纵就逃跑了。文谦对此事毫不知情,结果因此被贬官,发配到桂林,不久后便在那里去世了,享年五十六岁。
他的小儿子文让,一开始被封为阳城县公,后来成为鹰扬郎将。他跟随卫玄将军在东都与杨玄感作战,奋勇杀敌,最终战死沙场,朝廷追赠他通议大夫的官衔。
樊叔略,是陈留人。他爸爸樊欢,在魏国当官,做到南兖州刺史、阿阳侯。后来高氏家族专权,樊欢参与策划复兴魏国的计划,结果被高氏杀害了。那时候樊叔略还小,才七八岁的样子,也被施以腐刑,在宫里当差。
他个子很高,足足有九尺,而且志向远大,很有本事,所以高氏家族也挺忌惮他的。樊叔略自己心里也不踏实,就跑去了关西地区。北周的太祖皇帝一眼就看中了他,把他留在身边。没多久就给他封官当都督,还继承了他父亲的侯爵。
后来大冢宰宇文护当权,又把樊叔略提拔为中尉。樊叔略很擅长计算,对时事也很了解,宇文护渐渐地开始信任他,还让他兼管内外事务。他一步步升迁,最后做到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高位。宇文护被杀后,齐王宇文宪把他任命为园苑监。当时宇文宪一心想吞并关东地区,樊叔略就经常给他出谋划策,建议用兵,宇文宪对他非常欣赏。
建德五年,周武帝出兵攻打北齐,樊叔略率领精锐部队,每次战斗都冲锋在前。因为他战功赫赫,所以又加封开府,晋升为清乡县公,食邑一千四百户。后来他被任命为汴州刺史,大家都说他办事果断明智。
到了宣帝时期,要在洛阳修建东京城,因为樊叔略很有想法,所以被任命为营构监,宫殿的制度设计,都是他决定的。可惜工程还没完工,皇帝就去世了。
尉迥造反的时候,高祖皇帝让樊叔略镇守大梁。尉迥的将领宇文威来攻打,樊叔略打败了他。因为这个功劳,他被封为大将军,又当上了汴州刺史。高祖皇帝称帝后,又提升他为上大将军,晋爵为安定郡公。
他在汴州做了好几年,政绩显著,名声很好。邺都的人民风俗比较粗犷,不好管理,而朝廷却因为樊叔略治理有方而赞扬他,于是把他调到相州当刺史,他的政绩在当时首屈一指。皇帝还专门下诏书表彰他,赏赐他布帛三百匹,粮食五百石,并且在全国范围内宣扬他的事迹。老百姓都这样说他:“智谋无穷,清乡公;上下都称赞,樊安定。”
后来朝廷征召他担任司农卿,官员们都感动得哭了,还一起立碑歌颂他的功德。他担任司农卿期间,对农业生产制定了很多条例,都非常有创意。朝廷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大臣们解决不了的难题,樊叔略都能给出合理的建议。虽然他没有什么专门的学问,但他总能找到依据,而且他的想法独到,暗合道理。皇帝非常信任他,高颎、杨素也都对他很尊重。虽然他是司农卿,但他经常参与九卿的事务。
他的性格比较豪爽奢侈,每次吃饭都要摆满一丈见方的桌子,各种山珍海味都有。十四年的时候,他奉命去泰山祭祀,走到洛阳的时候,皇帝让他去审理囚犯的案件。他把案情整理好准备上奏,第二天早上,走到监狱门口,就在马上突然去世了,享年五十九岁。皇帝很惋惜,追赠他亳州刺史的官职,谥号襄。
赵轨,是河南洛阳人。他爸爸赵肃,是魏朝的廷尉卿。赵轨从小就喜欢学习,为人也很规矩。周朝的蔡王把他招去做记室,因为他清廉俭朴而闻名。后来升迁到卫州做治中。高祖皇帝登基后,他又调到齐州做别驾,很有政绩。他东边邻居家种桑树,桑葚掉到他家院子里了,赵轨就派人把桑葚都捡起来还给邻居,还告诫自己的孩子们说:“我不是为了出名才这么做的,别人的东西,即使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也不愿意侵占。你们都要引以为戒!”他在齐州做了四年别驾,考核成绩一直都是最好的。持节使者郃阳公梁子恭把他的政绩上报朝廷,高祖皇帝很赏识他,赏赐给他三百匹布、三百石米,并召他进京。送他进京的老百姓都哭着说:“别驾大人在任期间,从不和百姓发生冲突,所以我们不敢用酒来送您。您清廉如水,请允许我们敬您一杯水饯行。”赵轨接过来喝了。
到了京城后,皇帝下令让他和奇章公牛弘一起修订律令的格式。当时卫王爽担任原州总管,皇帝看到卫王年纪轻轻,而赵轨又名声在外,就派赵轨去原州做总管司马。在路上夜里赶路,他随从的马跑进田里,把别人的庄稼踩坏了。赵轨勒住马等天亮,找到庄稼的主人赔偿了损失才离开。原州的官员百姓听说这件事后,没有不改变自己的行为的。几年后,他升迁为硖州刺史,治理当地少数民族,深受百姓爱戴。不久又调任寿州总管长史。芍陂地区以前有个五门堰,年久失修,杂草丛生。赵轨就鼓励并督促官员百姓,重新开凿了三十六个水门,灌溉农田五千多顷,老百姓都因此受益。任期满了之后,他就回到家乡,在家中去世,享年六十二岁。他的儿子赵弘安、赵弘智,也都很有名气。
房恭懿,字慎言,是河南洛阳人。他父亲房谟,做过北齐的吏部尚书。房恭懿为人沉稳深沉,很有气度,很适合从政。他在北齐当官,一开始是开府参军事,后来做到平恩县令、济阴郡守,都干得很出色。北齐灭亡后,他没找到新的官职。后来尉迥造反,房恭懿参与其中,尉迥失败后,房恭懿就赋闲在家了。
隋朝开皇年间,吏部尚书苏威推荐了他,他被任命为新丰县令,政绩在关中三辅地区最好。隋文帝听说后很高兴,赏赐他布四百匹,房恭懿把赏赐分给了穷人。没多久,又赏赐他米三百石,他又拿去赈济穷人。隋文帝听说后,就制止了他这种做法。当时雍州各县县令每月初一都要朝见皇帝,隋文帝每次见到房恭懿,都把他叫到身边,询问他治理百姓的办法。
苏威再次推荐他,他被破格提拔为泽州司马,政绩突出,又得到皇帝赏赐布百匹和一匹好马。后来又升迁为德州司马,任职一年多,卢恺又上奏说房恭懿的政绩是天下最好的。隋文帝非常惊讶,再次赏赐他布百匹,并且对各州朝集使说:“像房恭懿这样一心为国,爱护百姓的人,这是上天和祖庙保佑的结果,哪里是我这个微薄之人能做到的呢!朕要把他提升为刺史。这不仅仅是一个州的官职,他应该成为天下的榜样,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习!” 隋文帝又说:“房恭懿无论到哪里,百姓都把他当成父母一样看待。如果我不赏赐他,上天和祖庙都要责怪我。朝廷上下都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下诏书说:“德州司马房恭懿治理百里之地,辅佐两个藩镇,政绩显著,堪称官员的榜样。他按部就班地治理地方,深得百姓拥护,委以重任,名声和政绩都很好。任命他为持节海州诸军事、海州刺史!”
没过多久,国子博士何妥上奏说房恭懿是尉迥的同党,不应该升官,说苏威、卢恺两人结党营私,互相推荐。隋文帝大怒,房恭懿最终获罪,被流放到岭南。没多久,他又被征召回京师,走到洪州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后世的人都为他感到冤枉。
公孙景茂,字元蔚,是河北阜城人。他长得高大威猛,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学习,广泛涉猎经史子集。
在魏朝的时候,他被举荐为孝廉,参加考试还考了第一名,然后当上了襄城王的长史,还兼任行参军。后来又升迁为太常博士,对典籍做了很多修改和补充,当时的人都把他当成活的图书馆。之后他又先后担任了高唐县令和大理寺正,在这些岗位上都做出了显著的成绩,名声很好。
等北齐被北周灭掉后,周武帝听说过他的名声,就把他召见来谈话,觉得他很有才干,于是任命他做了济北太守。 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就辞去了官职,回家守孝。
开皇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皇帝下诏书召他进京,询问他治理国家的方法。之后,他被任命为汝南太守。汝南郡被废除后,他又调任曹州司马。他在这些职位上干了几年,因为年老体弱就请求退休,皇帝优诏没有批准。没过多久,他又被调任息州刺史。他执法公正,政令清明,教化深入人心。正赶上平定陈朝的战争,征兵在路上,很多士兵生病了,景茂就减少自己的俸禄,为他们做粥、熬汤药,分发给他们,靠他救活的人数以千计。皇上听说后非常高兴,下诏书在全国宣告这件事。
十五年的时候,皇上到洛阳,景茂去拜见他,当时景茂已经七十七岁了。皇上命令他上殿坐下,问他多大年纪。景茂如实回答。皇上很同情他的年纪,感叹了好久。景茂再次拜谢说:“吕尚八十岁的时候遇到了文王,我七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了陛下。”皇上非常高兴,赏赐给他三百匹布。皇上还下诏书说:“景茂修身洁行,年老德高,做地方官教化百姓,政绩显著。年终考核,他总是名列前茅,应该提升他的官职,兼任藩镇的职务。可以提升他为仪同三司,伊州刺史。”
第二年,他因为生病被召回朝廷,官员百姓都在路上哭泣。等他病好了,他又请求退休,皇上还是没批准,又把他调任道州刺史。他把所有的俸禄都用来买牛犊、鸡猪,分给孤儿寡妇和那些没有依靠的人。他喜欢一个人骑马巡视百姓,家家户户都去看看,了解百姓的产业情况。如果有人做得好的,在集市上就公开表扬;如果有过错,就及时教育,但不公开批评。因此,人们都互相谦让,贫富差距缩小,男人互相帮助耕种,女人互相帮助纺织。大的村庄,有的几百户人家,都像一家人一样勤劳互助。后来,他请求处理政务,皇上又恩准了。
仁寿年间,皇上派杨纪出使河北,看到景茂精力依然充沛,回来后就向皇上做了汇报。于是,皇上就任命他为淄州刺史,赏赐给他马匹和车辆,方便他上任。他前后担任过很多官职,都有政绩,人们称赞他为好官。大业年间,他去世了,享年八十七岁。死后被追谥为“康”。他死的那天,好几个州的官员百姓都来奔丧,有的人来不及参加葬礼,都在坟墓前哭泣,祭奠后才离开。
辛公义,是甘肃狄道人。他爷爷辛徽,是魏国的徐州刺史;他爸爸辛季庆,是青州刺史。辛公义很小就没了父亲,由母亲抚养长大,母亲亲自教他读书。北周天和年间,他被选拔为太学生,以勤奋刻苦闻名。到了隋武帝时期,他被召进宫里的露门学宫学习,学习儒家道义。每个月都要到皇帝面前,跟大儒们一起讨论学问,多次受到皇帝的赞赏,同辈人都很敬佩他。
建德年间,辛公义被任命为宣纳中士。他跟随军队平定了齐国,多次升迁,最后当上了掌治上士、扫寇将军。隋文帝当上丞相后,任命他为内史上士,参与处理机密事务。开皇元年,他被任命为主客侍郎,兼管内史舍人的事情,被封为安阳县男,食邑二百户。每当外国使臣来朝,他都奉命接待款待。后来,他又调任驾部侍郎,被派到江陵安抚边境。
开皇七年,他奉命去各地检查马匹,一共找到了十多万匹马。文帝高兴地说:“只有公义啊,才能这样全心全意地为国家效力!”他后来又参加了平定陈国的战争,因为战功被任命为岷州刺史。岷州当地有个风俗,很怕传染病,如果有人生病,全家人都躲得远远的,父子、夫妻都不互相照顾,孝悌之义完全消失了,所以很多病人因此而死。辛公义很忧虑这个情况,想改变这种风俗。
于是,他派人到各处巡查,凡是有病人,都用担架抬到州衙,安置在大厅里。夏天瘟疫流行的时候,病人有时多达几百人,大厅和走廊都挤满了人。辛公义亲自在厅里摆一张床,坐在病人中间,日夜处理政务。他把自己的俸禄都用来买药,请医生来治病,还亲自劝病人吃饭。等病人好了,他就把病人的亲戚叫来,跟他们说:“死活是命中注定的,跟互相传染没关系。以前你们都躲着病人,所以他们才死的。现在我把病人集中起来,自己也住在他们中间,如果说会传染,那我怎么没死?你看,病人现在都好了!你们以后不要再相信那些迷信说法了。”病人家属都羞愧地离开了。
后来,当地人谁要生病,都争着到州衙来,如果没有人照顾,州衙就负责照顾他们。从此,人们开始互相慈爱,这种风俗也因此改变了,全州的人都称他为“慈母”。后来,他调任牟州刺史,到任后,他首先去了监狱,在牢房旁边露宿,亲自审问犯人。十多天时间,就把所有案件都处理完了,才回到大厅。处理新的案件,他也不立案,只派一个值班官员坐在旁边审问。如果事情没处理完,需要关押犯人的,辛公义就睡在厅里,从不回自己的房间。有人劝他说:“这些事情都有规程,使君何必这么辛苦呢?”辛公义回答说:“刺史如果不能以德化民,却让百姓关在监狱里,怎么能安心呢?”犯人们听到这话,都诚心悔过。
后来,如果有人想打官司,乡里的父老就会劝他说:“这都是些小事,何必麻烦使君呢?”所以,很多官司都没打就解决了。当时,山东地区连日大雨,从陈州、汝州到海边,都遭受了严重的洪涝灾害。只有辛公义管辖的地区安然无恙,山上还产出了黄金白银,他把这些献给了朝廷。朝廷派水部郎中娄崱去辛公义那里祈祷。据说,当时空中响起了金石丝竹的声音。仁寿元年,他被任命为扬州道黜陟大使。豫章王杨暕担心属下官员犯法,还没到扬州,就先派人嘱咐辛公义。辛公义回答说:“奉命行事,不敢徇私。”他到了扬州后,对所有官员都严格要求,杨暕对此很不满意。
等到隋炀帝即位后,扬州长史王弘进京做了黄门侍郎,就向皇帝说了辛公义的坏话,辛公义因此被罢官。许多官员百姓都到朝廷上告状,申诉冤屈,络绎不绝。几年后,隋炀帝明白了真相,又任命他为内史侍郎。后来,辛公义的母亲去世,他回家守孝。不久,他又被任命为司隶大夫,兼任右御卫武贲郎将。他跟随军队出征,在柳城郡去世,享年六十二岁。他的儿子叫辛融。
柳俭,字道约,是山西解县人。他爷爷柳元璋做过魏国的司州大中正、相州和华州刺史;他爸爸柳裕做过周朝闻喜县令。柳俭为人有度量,生活简朴,在当地很受尊敬,就连至亲好友也不敢对他轻慢。他做过周朝的宣纳上士和畿伯大夫。高祖皇帝登基后,提拔他做了水部侍郎,封他为率道县伯。没多久,他又被外派到广汉郡做太守,政绩显著。后来广汉郡被撤销了。
那时候高祖皇帝刚刚统一天下,励精图治,精挑细选人才,派他们到各地做官。柳俭以廉洁仁爱、勤政著称,被提升为蓬州刺史。他处理案件,当场就结案,从不写冗长的文书,只是简单地约束属下,一切从容不迫,监狱里从来就没有囚犯。蜀王杨秀当时驻守益州,把柳俭的政绩上报朝廷,柳俭因此升迁为邛州刺史。他在邛州任职十多年,当地少数民族都对他心悦诚服。后来蜀王杨秀犯了罪,柳俭因为和他有交往而被免职。回到家乡后,他乘坐破旧的车子,骑着瘦弱的马,一家人的衣食都难以维持,看到的人都为他叹息。
隋炀帝继位后,召见了他。当时那些凭借功劳做官、管辖州郡的人,都带着武器装备,只有柳俭是从一个普通的官吏做起来的。隋炀帝很欣赏他的政绩,破格授予他朝散大夫的称号,任命他为弘化郡太守,还赏赐给他一百匹布。柳俭依然保持着清廉节俭的作风。大业五年,他入朝参加朝会,全国各地的官员都聚集在京城。隋炀帝问纳言苏威和吏部尚书牛弘:“这些人当中,谁的名声在天下最好?”苏威他们回答说是柳俭。隋炀帝又问第二名是谁,苏威回答是涿郡丞郭绚和颍川郡丞敬肃。隋炀帝赏赐柳俭二百匹布,郭绚和敬肃各一百匹布,并下令让全国的朝集使把赏赐送到他们的郡府,以此表彰他们的优秀品德。人们都称赞柳俭。
大业末年,盗贼四起,柳俭多次遭到袭击。但他安抚当地百姓和少数民族,最终没有发生叛乱,成功保全了当地。后来义军攻入长安,拥立恭帝,柳俭和留守李粲一起在州府里穿着素服,面向南方痛哭。之后他回到京城,相国赏赐给他三百匹布,并任命他为上大将军。一年多后,柳俭在家中去世,享年八十九岁。
郭绚,是河东安邑人,家里原本很穷。他一开始当尚书令的办事员,后来因为军功被封为仪同,做过好几个州的司马和长史,都干得很出色,名声很好。隋炀帝刚即位的时候,刑部尚书宇文弼巡查河北,就带上了郭绚当助手。隋炀帝准备去辽东打仗,觉得涿郡是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就四处寻找合适的人才。听说郭绚办事能力强,就派他去当涿郡丞,当地官吏百姓都很高兴。几年后,郭绚升任涿郡通守,还兼任留守。后来山东爆发盗贼起义,郭绚带兵去追捕,抓获了很多盗贼。当时其他郡县都被打得乱七八糟,就只有涿郡安然无恙。后来,郭绚带兵在河间跟窦建德交战,英勇战死,官吏百姓都为他哭了好几个月,悲伤之情久久不能平息。
敬肃,字弘俭,是河东蒲坂人。他年轻的时候就以正直耿介闻名,刚做官的时候是州主簿。隋文帝开皇年间,他当了安陵县令,政绩突出,被提升为秦州司马,后来又调任豳州长史。隋炀帝仁寿年间,他做了卫州司马,也都干出了不平凡的业绩。隋炀帝登基后,敬肃被调到颍川当郡丞。大业五年,敬肃去东都朝见皇帝,皇帝让司隶大夫薛道衡考察天下官员的情况。薛道衡在报告中这样评价敬肃:“他的心像铁石一样坚硬,年纪大了反而更加正直。”当时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权势很大,他的老家就在颍川,经常给敬肃写信办事。敬肃从来不拆开宇文述的信,直接让信使把信带回去。宇文述的宾客中有行为放纵的人,敬肃都依法惩处,从不姑息。因此,宇文述对他怀恨在心。大业八年,敬肃去涿郡朝见皇帝,皇帝因为他年纪大而且有治政的才能,好几次想提拔他当太守,都被宇文述从中作梗,没有成功。大业末年,敬肃请求退休,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他离职那天,家里一点积蓄也没有。一年后,敬肃在家中去世,享年八十岁。
刘旷这个人,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他为人谨慎厚道,总是诚恳待人,以宽恕之心对待一切事情。隋文帝开皇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平乡县令,就一个人骑着马去上任了。要是有人闹纠纷打官司,他就耐心细致地跟他们讲道理,说明事情的轻重缓急,从不严厉处罚,那些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就都走了。他领到的俸禄,都用来救济穷人。老百姓都被他感动了,互相鼓励,都说:“有这么好的县令,咱们怎么能做坏事呢!”他在平乡县当了七年县令,当地风气变得特别好,监狱里一个人都没有,打官司的也没有了,牢房里都长满了草,院子都能用来打球了。他离任的时候,县里的官员百姓,不管大小,都在路上哭着送他,送了他几百里地,队伍都没断过。
后来,他升迁到临颍县当县令,依然是清正廉洁,政绩显著,被誉为天下第一。尚书左仆射高颎把他的事迹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召见了他,还慰劳他说:“天下县令那么多,你却能这么与众不同,真是好啊!”然后又对身边的官员说:“要是不好好奖励他,怎么激励其他人呢!”于是皇帝就下了一道特别优厚的诏书,提升他为莒州刺史。
王伽,是河北章武人。隋文帝开皇年间后期,他在齐州当个小官,叫行参军,一开始也没啥特别出色的表现。后来,州里派他押送七十多个犯人,其中带头的是个叫李参的,去京城服刑。当时的规定,犯人都得戴着枷锁押送。王伽走到荥阳的时候,看着这些犯人这么辛苦,心里很难过,就把他们都叫过来,跟他们说:“各位,你们犯了法,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戴着枷锁,这是你们应该受的。但是现在还要你们这么辛苦地赶路,你们心里能坦然吗?”那些犯人们都连连道歉。王伽说:“虽然你们犯了法,但戴着枷锁也确实很辛苦。我想帮你们把枷锁解了,咱们约定好时间,一起到京城,你们能做到不耽误行程吗?”犯人们都感激涕零地表示,绝对不会耽误。
于是,王伽就帮他们把枷锁都解了,也不用那些押送的士兵跟着了,只跟他们约定好:“某天咱们必须到京城,如果有人没到,我替你们承担责任!”说完就放他们走了。那些犯人都很高兴,按照约定时间都到了京城,没有一个人逃跑或违反约定。皇上听说这事儿后,非常惊讶,召见王伽问话,连连称赞了好久。然后,皇上把那些犯人都召来,还让他们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进宫,在宫里设宴款待,最后还把他们都赦免了。
皇上还下了一道圣旨,说:“天下所有的人,都有善恶是非之心。只要用真诚的态度去引导他们,他们就能向善。以前天下大乱,道德败坏,做官的没有慈爱之心,老百姓个个都耍心眼,所以官司不断,社会风气败坏。我受命于天,要安抚百姓,想要遵循圣贤的教诲,用道德感化百姓,我每天都在为此努力。王伽深知我的用意,用真诚的心去感化那些犯人。李参他们也因此悔过自新,主动到官府自首。这说明,老百姓并不是难教化的,只是官吏们没有好好引导他们,才导致他们犯罪,没有机会改过自新。如果所有的官吏都能像王伽一样,所有的百姓都能像李参一样,那刑罚制度也就用不上了,这难道还远吗?”皇上于是提拔王伽做了雍州令,他在这个位置上也干得很出色,名声很好。
魏德深,老家是巨鹿。他爷爷魏冲,在周朝做过刑部大夫和建州刺史,后来家就迁到弘农了。他爸爸魏毗,当过郁林县令。魏德深一开始在文帝手下当个小官,后来做了冯翊县的书记佐、武阳县的书记佐,因为能力突出,升了贵乡县长。他当官清廉公正,不严厉却能把县治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候正好赶上跟辽东打仗,各种税收名目繁多,官吏们来回奔波催促郡县交税。当时朝廷纪律松弛,官员贪污腐败严重,到处都是苛捐杂税,老百姓苦不堪言。只有魏德深管辖的贵乡县,情况截然不同,他协调各方,尽力满足朝廷的需求,百姓没受什么扰,县里一片太平,大家都说他治理得非常好。 当时盗贼四起,武阳附近的很多城都被攻破了,只有贵乡县安然无恙。
郡丞元宝藏奉命追捕盗贼,每次打仗都打输,武器装备都用光了,就强迫老百姓交出东西,动不动就用军法处置,这样反复了好几次。 其他城池修建防御工事,都集中在官府里,官吏们互相推诿扯皮,日夜喧嚣,却收效甚微。魏德深则不一样,他先问问大家需要什么,然后就放手让他们去做,官府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只约束县里的官员,修建的防御工事不要比其他县更好,免得百姓太辛苦。但下属们都尽心尽力,贵乡的防御工事总是各县里最好的。
后来魏德深调到馆陶县当县长,贵乡的官吏百姓听说后,都纷纷说起他的事迹,个个哭得泣不成声,话都说不出来。等他要去馆陶上任时,全城百姓都来送他,哭声震天动地,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到了馆陶,全县老百姓都把他当亲爹一样看待。
有个坏家伙,叫赵君实,是外县的官员,跟郡丞元宝藏关系很好,以前的县令都没一个敢不听他的。自从魏德深来了之后,赵君实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逃亡的人,都纷纷回来,就像赶集一样热闹。贵乡的乡亲冒着危险,跑到京城请求留下魏德深,皇上也同意了。
馆陶的百姓又跑到郡里告状,说贵乡的文书是假的。郡里没办法决断。后来,朝廷派来的使者韦霁、杜整等人到了,两县都去向使者申诉,最后判决结果是听从贵乡县的。贵乡的官吏百姓欢呼雀跃,互相庆贺。馆陶的百姓却哭成一片,好几百户人家都因此搬走了。
元宝藏很嫉妒魏德深的才能。后来越王侗向郡里征兵,元宝藏就让魏德深带一千兵去东都。没多久,元宝藏就带着武阳投靠了李密。魏德深带的兵都是武阳人,他们家乡都投敌了,魏德深想到自己的亲戚朋友,就出了城门,朝东痛哭一场然后回去了。有人劝他说:“李密的军队就在金墉城附近,离这儿也就二十多里,你要是想回去,谁也拦不住你,干嘛这么折磨自己?”那些士兵都哭着说:“我们和魏县长一起来的,不忍心丢下他不管,哪管路途艰难啊!”魏德深就是这样得到百姓爱戴的。后来,魏德深在与敌军作战时战死沙场,贵乡和馆陶的百姓至今都怀念他。
话说当时,栎阳县令渤海人高世衡、萧县令彭城人刘高、城皋县令弘农人刘炽,这三位官儿都很有恩德。到了隋朝大业年间快完蛋的时候,好多做官的都贪赃枉法,可这高世衡、刘高和刘炽却清廉正直,比以前更严格了,当地风气也变得很好,监狱里都没啥犯人,老百姓都夸他们好。
史书上这么说:古人说得好,“善于治理水的人,会引导它使其平静;善于教化百姓的人,会抚慰他们使其安定”。水平静了,就不会损害堤坝;百姓安定了,就不会触犯法律。所以说,要改变风俗,移风易俗,教化百姓,遵守道德,不需要靠严厉的查处,而是要依靠那些品德高尚的好官。高世衡他们这些人,心里都装着正道,真诚地对待百姓,所以他们管辖的地方都变得很好,他们离开后,百姓都非常想念他们。至于景茂遏制邪恶,宣扬善良;公义体恤百姓疾苦;刘旷教化他管辖的地区;德深深受百姓爱戴,这些人的功绩,就连信臣、杜诗、郑浑、朱邑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好官,都比不上啊!《诗经》里说:“温和善良的君子,是百姓的父母。”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可惜啊!那些品德高尚的官员,虽然深受皇帝赏识,但因为以前犯过一点小错,后来都被流放到路上,真是让人惋惜!还有柳俭,他辞官后,家境贫寒,妻子儿女都过得很苦;赵轨做满任期离职的时候,只是简单地用清水饯别,真是清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