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鼎,字超盛,是长安杜陵人。他爷爷韦玄,隐居在商山,后来归顺了宋朝。他祖父韦叡,是梁朝的开府仪同三司(相当于高级官员)。他父亲韦正,做过黄门侍郎(也是高级官员)。韦鼎从小就性格开朗,知识渊博,精通经史子集,对天文历法和占卜也很在行,尤其擅长相面。他在梁朝做官,一开始是湘东王的法曹参军(相当于幕僚)。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五天没吃没喝,悲痛过度,差点儿要了命。守孝期满后,他做了邵陵王的主簿。

侯景叛乱的时候,韦鼎的哥哥韦昂死在了京城,韦鼎背着哥哥的尸体出来,暂时放在中兴寺。他四处找棺材,却怎么也找不到。韦鼎悲痛欲绝,放声大哭,突然看见江里漂来一样东西,漂到他跟前,韦鼎觉得很奇怪,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口新棺材!他就用这口棺材下葬了哥哥。梁元帝听说这件事后,认为这是韦鼎的孝心感动了上天。侯景叛乱平定后,司徒王僧辩把韦鼎招到身边当户曹属(相当于部门主管),后来又升迁为太尉掾、大司马从事、中书侍郎(都是高级官员)。

陈武帝在南徐州的时候,韦鼎通过观察天象,知道他将来会称王,于是带着妻儿投奔了他。韦鼎对陈武帝说:“明年会有位大臣被杀,再过四年,梁朝就要灭亡了,天命将要归于舜的后代。当年周朝灭了商朝,把妫满封在宛丘,他的后代就成了陈氏。我看您天资聪颖,武勇过人,继承断绝的皇统,正是您啊!”陈武帝当时正想除掉王僧辩,听到韦鼎这么说,非常高兴,于是就下定决心。陈武帝称帝后,任命韦鼎为黄门侍郎,不久又升任司农卿、司徒右长史、贞威将军,还兼任安右晋安王长史、行府国事,后来又升任廷尉卿(都是高级官员)。太建年间,他出使周朝,被加封为散骑常侍。接着又担任秘书监、宣远将军,然后又转任临海王长史,代理吴兴郡事,最后升任太府卿(都是高级官员)。

到了陈朝至德年间,韦鼎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田地,住在寺庙里。他的朋友大匠卿毛彪问他为什么,韦鼎回答说:“江东的王气已经消失了,我和你将来都要葬在长安。天命将要到来,所以我才倾家荡产。”

一开始,韦鼎被聘到周朝做官的时候,曾经和高祖刘邦见过面。韦鼎对刘邦说:“我看您的容貌,可不是一般人,而且您目光深邃,也不是那些普通贤才能够比拟的。不久的将来您一定会大富大贵,一旦您贵为天子,天下就如同一家一样,一年一个轮回,到那时我就会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托付给您。您现在的事业我不好多说,只希望您能好好保重自己。”

后来,陈平向刘邦推荐了韦鼎,刘邦立刻派人召见他,授予他上仪同三司的官职,待遇非常优厚。刘邦每次和诸王一起宴饮游乐,韦鼎总是被邀请参加。有一次,刘邦随意地问韦鼎:“你和韦世康的家族关系远近如何?”韦鼎回答说:“我的家族分支散落在南北各地,彼此联系很少,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他们。”刘邦说:“你可是世代为卿的家族啊,怎么会这样呢?”于是,刘邦就命令官员准备酒菜,让韦世康和韦鼎回到杜陵,痛快地饮酒十多天。韦鼎趁此机会,仔细考证了家族的世系,从楚国太傅孟氏以下,追溯了二十多代,编撰了七卷本的《韦氏谱》。

那时候,兰陵公主守寡了,刘邦想为她找个丈夫,挑选了亲卫柳述和萧玚等人给韦鼎看。韦鼎说:“萧玚将来应该能封侯,但他没有贵夫人的面相;柳述虽然也能做大官,但他无法一直保持高位。”刘邦说:“官位是由我决定的啊!”最后还是把公主嫁给了柳述。刘邦又问韦鼎:“我的几个儿子中,谁会继承皇位?”韦鼎回答说:“陛下和皇后最疼爱的那个,就是未来的继承人,我不敢妄加揣测。”刘邦笑着说:“你这是不肯明说啊?”

开皇十二年,他被任命为光州刺史,用仁义教导百姓,致力于营造清静的社会风气。

光州有个地头蛇,表面上衣冠楚楚,实际上却干着坏事,经常组织抢劫。刺史大人在审问他的时候,直接问他:“你平时看着挺老实,怎么跑去当贼了?”然后,他把这土豪的同伙和犯罪计划都给抖落了出来,这土豪吓得不轻,赶紧招供了。

还有一件事,有个外地来的客人和当地人家里的妾私通,客人走后,那妾偷了家里的宝贝,半夜逃跑了,结果在草丛里被人杀了。主人家知道客人和自己妾有私情,就告状说客人杀了她。县衙审理后,查明了通奸的事实,判了客人死刑。

案子结了,上报给了刺史大人。刺史大人看完卷宗后说:“这个客人确实通奸,但杀人不是他干的。是某寺的和尚唆使这个妾偷东西,然后让家里的奴仆杀了她,赃物藏在某处。”于是,刺史大人释放了客人,抓捕了和尚,并且找到了赃物。

从那以后,光州境内一片安宁,大家都说刺史大人有神算,连个小东西都不会丢。后来,他因为年老多病,被朝廷召回京城,朝廷还多次给他优厚的赏赐。不久后,他去世了,享年七十九岁。

来和,字弘顺,是长安人。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相,而且说得很准。大冢宰宇文护把他带在身边,所以他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他最初在夏官府做个小官,后来一步步升迁,最后被封为安定乡男。他又升任畿伯下大夫,并被封为洹水县男。

高祖还是个小人物的时候,曾去找来和算命,来和等高祖走后,对别人说:“这个人将来会拥有整个天下。”后来高祖当了丞相,就封来和为仪同,高祖称帝后,又提升来和的爵位。开皇末年,来和上表自陈说:

我早早就侍奉皇上,从周代天和三年开始,就多次被陛下问询。那时候我就说过,陛下您是应天命而受禅,注定要光宗耀祖,这都是上天注定,不是人力所能为的。我没什么功劳,却坐享五品官位二十多年,我算什么人啊,怎能不感到惶恐不安!我实在愧不敢当,所以把陛下您龙潜之时,我曾经说过的一些话记录下来,藏在密室里,死后也无怨无悔。

以前陛下还在周朝的时候,曾经和永富公窦荣一起跟我说:“我听说过您的为人,就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当时就说,您眼光如同晨星般明亮,洞察一切,将来您当了皇帝,希望您能宽容一些,不要滥杀无辜。建德四年五月,周武帝在云阳宫,问我:“那些大臣们你都认识吧,你觉得隋公相禄怎么样?”我回答武帝说:“隋公只是个守规矩的人,可以用来镇守一方。要是让他当将领,就没有他打不下来的城池。”我当时就在宫殿东南方向禀报的。陛下您还记得我说过这话呢。第二年,乌丸轨向武帝说:“隋公不是臣子该有的样子。”武帝就问我,我知道武帝心里有疑问,我就故意说:“他是个忠臣,没什么特别的。”当时王谊、梁彦光他们都知道我说过这话。

大象二年五月,陛下您从永巷东门进来,我在永巷门东面站着,朝北站着,您问我:“我有没有灾难?”我奏报陛下说:“您的骨相和气色相符,天命已经注定您要有所作为。”没多久,您就掌握了朝政大权。

皇上看了之后非常高兴,提升我的官职,赐给我五百匹布,三百石米,还有十顷地。

我和同郡的韩则,曾经去拜访和相,和相对他说:“再过四五年你就能得到大官了。”当时没人明白是什么意思。韩则在开皇十五年五月去世了,人们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和相说:“十五年是三个五年,再加上五月就是四个五年。大官,指的是棺材。”和相说的话大多都是这个样子。他写了《相经》四十卷。

道士张宾、焦子顺、雁门人董子华这三个人,在高祖您龙潜的时候,都私下对您说:“您将来会当皇帝,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您登基之后,就封张宾为华州刺史,焦子顺为开府,董子华为上仪同。

萧吉,字文休,是梁武帝哥哥长沙宣武王萧懿的孙子。他学问渊博,什么都懂,尤其擅长阴阳五行和算术。江陵城破了之后,他就投奔了北周,当上了仪同(官职)。北周宣帝当政的时候,萧吉觉得朝政越来越乱,就上书直言劝谏。但是皇帝没听他的。后来隋朝建立,萧吉升了官,还是仪同,同时负责校对古今阴阳方面的书籍。萧吉为人孤傲清高,不跟那些达官贵人同流合污,而且跟杨素关系也不好,所以一直被排挤,心里很不痛快,郁郁不得志。

他发现隋文帝很喜欢听那些吉利祥瑞的预言,就想借此机会讨好皇帝,于是就伪造了一些吉兆来献媚。开皇十四年,他上书说:“今年是甲寅年,十一月朔日(初一)是辛酉日,这一天是冬至。明年是乙卯年,正月初一是庚申日,元旦。冬至这天正好是朔日。《乐汁图徵》上说:‘天元十一月朔日冬至,圣王受享祚。’现在圣上您当政,正处于天元之首,而冬至又恰逢朔日,这是第一个吉兆。辛酉日,正是您的生日,辛的德在丙,十一月是丙子月;酉的德在寅,正月是寅月,这与您的生日相合,又正值元旦之初,这是第二个吉兆。庚申日,是您的本命年,乙的德在庚,卯的德在申,明年是乙卯年,您的本命年与岁运相合,又正值元旦,这是第三个吉兆。《阴阳书》上说:‘年命与岁月合德者,必有福庆。’《洪范传》上说:‘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主王者。’经书都说这三者相合,就能延年益寿,吉祥如意。更何况甲寅年,十一月是阳气开始的月份,朔日又是冬至,这是圣王上元之兆;正月是阳气最盛的月份,是一年的开始,也是一个月的开始;朔日是一年之始,一个月之始,也是一天之始,是吉庆的日子。而您的生日是九元之首,本命年是三长之首,又与岁运相合。所以《灵宝经》上说:‘角音龙精,其祚日强。’明年您的年命纳音都是角,历法和经书都互相印证。而且甲寅、乙卯,天地相合啊!甲寅年,冬至是辛酉日;明年乙卯年,夏至是甲子日。冬至是阳气开始的时候,是祭天的日子,正是您的生日,这是第四个吉兆;夏至是阴气开始的时候,是祭地的日子,正是皇后的生日,这是第五个吉兆。您的德行如同乾卦一样覆盖万物,皇后的仁德如同坤卦一样滋养万物,所以天地元气都汇聚在您的生日。”

皇帝看完之后非常高兴,赏赐给他五百匹布。

话说房陵王当太子的时候,老是说东宫里阴气重,闹鬼,还经常看见老鼠精。皇上就让吉先生去东宫做法事,驱除邪祟。

在宣慈殿摆好了神位,结果一阵怪风从艮位(东北方,八卦中的鬼门)刮过来,直奔太子的座位。吉先生赶紧用桃枝水和艾草火来驱赶,那风才吹出宫门停了下来。 之后,吉先生又做了谢土仪式,在未位(正南方)设坛,建了四个门,安置了五帝的神位。

那会儿正值寒冬,突然有一只大蟾蜍从西南方向蹦跶过来,从人门(宫门)跳进去,爬上了赤帝的神位,然后又从人门跳出来。 它才走了几步,就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皇上对此感到非常惊讶,赏赐了吉先生很多东西。吉先生又跟皇上说,太子恐怕坐不稳这个位置。当时皇上正琢磨着废掉太子另立新君呢,一听吉先生这么说,觉得他说的很对。 从那以后,皇上就经常向吉先生请教。

皇上皇后驾崩后,下令用吉卜之法选定陵寝位置。算命先生们四处占卜,最后选定了一处地方,上报说:“占卜的结果是,这里能庇佑子孙两千年,延续两百年江山。”还画了图呈给皇上。

皇上说:“吉凶祸福,全在于人,不在于风水宝地。高纬他爹的墓地,当初不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吗?结果国家还不是灭亡了?就像我家祖坟,如果说它不吉利,那我就不应该当皇帝;如果说它吉利,我弟弟就不应该战死沙场。” 尽管心里这么想,皇上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个吉利的卜算结果。

奏章上写着:“上个月十六日,皇后陵寝西北方向,鸡叫之前,出现了一团方圆五六百步的黑云,从地面直冲云霄。东南方向还出现了旌旗、车马和营帐,绵延七八里,还有很多人在来回巡视,队伍非常整齐,日出之后才消失。目击者有十多人。查阅《葬书》记载:‘王气与姓氏相生,是大吉大利的征兆。’现在这黑气对应着冬天的帝王之气,与皇室的姓氏相生,这是大吉大利,子孙万代的预兆啊!”皇上听了非常高兴。

后来,皇上打算亲自去送皇后最后一程,那个算命先生吉又再次进言:“皇上您的本命是辛酉年,今年斗魁星和天冈星正临卯酉,根据《阴阳书》的记载,这个时候不宜参加丧事。”皇上没听他的。

吉退朝后,告诉族人萧平仲说:“皇太子派宇文左率来向我深深道谢,说:‘你以前说过我将来会当太子,果然应验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现在选陵寝,一定要让我早日登基。我登基后,一定会重重地报答你。’我当时就记下了:‘再过四年,太子将执掌天下。’现在陵寝的风水也应验了,皇上又执意要亲自送葬,预兆更加明显了。而且太子一旦掌握政权,隋朝岂能不亡?到时候一定会有真命天子出来治理天下。我之前说占卜结果是两千年,那是三十个字的含义;说两百年江山,是取三十二运的含义。我的话都是真的,你记着吧!”

隋炀帝当上皇帝后,就提拔袁吉当了太府少卿,还给他加官开府。有一次,袁吉路过华阴,看见杨素的坟墓上冒着白气直冲云霄,他就悄悄地告诉了皇帝。皇帝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袁吉说:“这预示着杨素家里要出兵祸,要灭门啊!赶紧改葬说不定能躲过这一劫!” 后来,皇帝找个机会跟杨玄感说:“你家应该早点把祖坟改改。”杨玄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就推说辽东还没平定,没时间管这些家事。没过多久,杨玄感造反,全家都被杀光了,皇帝更加相信袁吉的预言。一年多后,袁吉去世了。他留下了《金海》三十卷、《相经要录》一卷、《宅经》八卷、《葬经》六卷、《乐谱》二十卷、《帝王养生方》二卷、《相手版要决》一卷、《太一立成》一卷,这些书都在民间流传。

那时候,还有个叫杨伯丑的人,他给孝恭帝和刘祐当过老师,他们俩都因为精通阴阳术数而闻名。

杨伯丑,是冯翊武乡人。他特别喜欢读《易经》,就隐居在华山上过日子。隋文帝开皇年间,朝廷征召他进京。他见了那些达官贵人,一点也不客气,不管对方地位高低,都直呼“你”。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隋文帝召见他,跟他聊了几句,结果杨伯丑一句也没回答。皇帝赏了他一套衣服,他到了朝堂,直接把衣服扔下就走了。之后,他就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地在街上游荡,又脏又臭,从来不梳洗打扮。

那时候京城有个叫张永乐的算命先生,杨伯丑经常跟着他混。张永乐要是遇到算不准的卦,杨伯丑就能帮他分析卦象,解释得非常细致透彻。张永乐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自己的水平根本比不上他。后来,杨伯丑也开始摆摊算命了。

有一次,有人丢了孩子,就去找杨伯丑算卦。卦算完了,杨伯丑说:“你的孩子在怀远坊南门道东北角的墙上,有个穿青裙的女子抱着他,你去那里就能找到。”那人照着他的话去找,果然找到了孩子。

还有一次,一对夫妻藏了几两金子,后来金子丢了。丈夫怀疑妻子另有心思,想把她赶走。妻子喊冤,就去找杨伯丑算卦。杨伯丑说:“金子还在。”他让全家人都出来,指着一个人说:“金子在他那里!”那人脸红了,赶紧把金子拿了出来。

道士韦知常也去找杨伯丑算吉凶,杨伯丑说:“你不要往东北方向去,如果非要去,一定要早点回来。不然的话,杨素会砍掉你的脑袋!”没过多久,皇帝就派韦知常去办事,让他去辅佐汉王谅。不久皇帝驾崩了,汉王谅起兵造反,韦知常逃回了京城。韦知常以前和杨素有仇,杨素平定并州后,先去找韦知常,要杀了他,幸亏杨伯丑的预言,他才得以保命。

还有一次,有人丢了马,来找杨伯丑算卦。当时杨伯丑被太子召见,在路上遇到了这个人,就给他算了一卦。卦算完了,杨伯丑说:“我没时间给你细算,你去西市东壁门南边第三家店,帮我买条鱼做成鱼脍,你的马就能找回来了。”那人按照杨伯丑说的去做,一会儿工夫,就有人牵着他的马来了,他还抓住了偷马贼。

崖州进贡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送珍珠的人偷偷换了颗小的,皇帝怀疑这事,就召见杨伯丑让他算卦。杨伯丑说:“有一件东西是从水里出来的,质地圆润,颜色光亮,那就是那颗大珍珠。现在被人藏起来了。”他还详细地说出了藏珍珠的人的姓名和长相。皇帝按照他的话去查,果然找到了那颗珍珠。皇帝很惊奇,赏了他二十匹布。

国子祭酒何妥曾经去拜访杨伯丑,和他讨论《易经》。杨伯丑听了何妥的见解,突然一笑说:“何必拘泥于郑玄、王弼的解释呢!”过了很久,他才稍微解释了一下,他说的那些道理,都和以前儒家学者的说法不一样,但是他的思想非常玄妙,所以人们都认为他是天赋异禀,是常人无法企及的。最后,杨伯丑寿终正寝。

临孝恭,是京兆人。他懂天文算术,高祖皇帝对他特别看重。每次他预测灾祥,都特别准,所以皇上就让他负责研究阴阳历法。后来官做到上仪同。他还写了好多书,比如《欹器图》三卷、《地动铜仪经》一卷、《九宫五墓》一卷、《遁甲月令》十卷、《元辰经》十卷、《元辰厄》一百九卷、《百怪书》十八卷、《禄命书》二十卷、《九宫龟经》一百一十卷、《太一式经》三十卷、《孔子马头易卜书》一卷,这些书都流传于世。

刘祐是荥阳人。隋朝开皇年间,他当上了大都督,被封为索卢县公。他预测的事情,都跟实际情况一模一样,高祖皇帝对他也很亲近。一开始,他和张宾、刘晖、马显一起制定历法。后来奉命写了一本兵书,十卷,叫《金韬》,皇上很喜欢。他还写了《阴策》二十卷、《观台飞候》六卷、《玄象要记》五卷、《律历术文》一卷、《婚姻志》三卷、《产乳志》二卷、《式经》四卷、《四时立成法》一卷、《安历志》十二卷、《归正易》十卷,这些书也流传下来了。

张胄玄是渤海蓚人,学问渊博,尤其擅长天文算术。冀州刺史赵煚推荐了他,高祖皇帝就召见他,让他当了云骑尉,在太史局工作,参与制定历法。当时很多人不如他,所以太史令刘晖等人很嫉妒他。刘晖预测的事情经常不准,而张胄玄的推算却非常精确,皇上很欣赏他。皇上让杨素和一些天文专家讨论61个问题,这些都是以前的老方法,很难解决,让刘晖和张胄玄辩论。刘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张胄玄却解释清楚了54个问题。因此,张胄玄被提升为员外散骑侍郎,兼任太史令,还赏赐了他一千匹布,而刘晖和他那些同伙八个人都被赶走了。张胄玄重新制定了历法,他说以前的历法每天都差一点儿,内史通事颜敏楚上奏说:“汉朝落下闳修改了《颛顼历》,制定了《太初历》,说以后会差一天。八百年后会有圣人来修正它。现在已经过了七百一十年,术士们都算准了这个数,说的就是圣人啊,难道就是现在吗?”皇上听了非常高兴,越来越信任并重用张胄玄。

张胄玄制定的历法,有三点和古代的历法不一样:

宋朝的祖冲之在岁末的时候,发明了一种新的计算方法,叫做“差分法”。他发现冬至点每年移动的度数并不固定,每46年才移动一度。后来梁朝的虞喜制定的历法,觉得祖冲之的计算误差太大,就改成了每186年冬至点移动一度。 胄玄研究了祖冲之和虞喜这两种方法,发现两者时间跨度相差很大,追溯古代的记载,发现误差非常大。于是,他就取两者之长,综合制定了一种新的度量方法。 他算出冬至点每年移动的度数,大约是83年移动一度,这样既符合尧帝时期关于日长和星宿的记录,又与汉代历法中星宿位置的记载相符。前后都非常精确。

周朝的马显创造了《丙寅元历》,里面有阴阳历的转换方法,还有加减章分的计算,以及对日食余数的推算,这是他用来推算日食的方法,算是开创了这种计算方式。当时很多人都搞不懂他的方法,张宾虽然用了他的方法,但也无法验证其准确性。胄玄认为马显的方法,在加时先后、节气参差等方面,以月为单位进行推断,在理论上存在问题。于是,胄玄根据二十四节气的盈亏变化,来研究日食的发生。他发现,太阳运行速度慢的时候,月亮追赶太阳的速度就快,导致合朔(朔月)的时间提前;太阳运行速度快的时候,月亮追赶太阳的速度就慢,导致合朔的时间延后。他根据前代历法中合朔时间早晚的情况,总结出加减时间的规律。他发现,从秋分到春分,太阳运行速度快,182天运行180度;从春分到秋分,太阳运行速度慢,182天运行176度。每个节气都遵循这个规律。

古时候的历法,计算朔望和交食的时候,不管内外限,只要进入食限就认为会发生日食。张宾制定的历法,虽然引入了“外限”的概念,但有些情况下应该发生日食却没发生,这方面解释得不够清楚。胄玄认为,太阳沿着黄道运行,一年运行一周天;月亮沿着月道运行,27天多运行一周天。月道与黄道相交,月亮每运行13天左右就会从黄道内运行到黄道外,然后再从黄道外运行到黄道内,如此循环往复。月亮经过黄道,叫做“交”。如果朔望发生在交点前后各15度以内,就会发生日食。如果月亮在黄道内侧运行,也就是在黄道北边,那么日食的现象就比较容易观察到。如果月亮在黄道外侧运行,也就是在黄道南边,即使正好遇到交点,由于月亮没有遮挡太阳,所以日食现象就难以观察到。因此,胄玄在以前方法的基础上,重新制定了食限,根据交点远近,逐个节气计算误差,调整日食的度数,使计算结果更加准确。

其超古独异者有七事:

第一段,说古代历法里,五大行星(金木水火土)运行的速度都认为是恒定的,只观察到它们有时运行快有时运行慢,但没有找到规律。 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找到了它们真实运行的速度,跟古代的算法结果不一样,有的相差甚至三十多天!比如火星,如果它在雨水节气(2月18日前后)出现,就比平均速度快29天;如果在小雪节气(11月22日前后)出现,就比平均速度慢25天。虽然减去平均值后算出它出现的时间,但各个行星快慢的程度都不一样,古代人根本没搞懂这些变化的原因。

第二段,讲水星(辰星)的问题。以前历法都认为水星绕太阳一圈后,才再次出现。但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水星绕太阳一圈的过程中,有时能看到它出现好几次。而且,水星的出现还跟其他行星有关,它们会互相影响,一起出现。比如,如果水星在雨水节气清晨出现,它可能就看不见;但如果在惊蛰节气(3月5日前后)清晨出现,只要它运行到距离太阳18度到36度之间,而且同时有木星、火星、土星、金星中的某一颗星出现,那么水星就能被观测到。

第三段,古代历法计算行星运行,都是按照固定的速度和范围来算,一旦行星出现后,就按这个速度推算它未来的位置和时间,却不知道它实际运行速度的快慢变化。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发现,五大行星的运行速度快慢、停留和逆行的情况,跟古代的算法结果都不同,有的相差甚至八十多天,运行轨迹也差八十多度!比如火星,如果它在立冬(11月7日前后)初期出现,250天内会运行177度;但如果它在夏至(6月21日前后)初期出现,170天内只运行92度。他根据实际观测的结果修正了这些数据,古今对比,都非常精准。

第四段,古代历法计算日食的大小,都是直接用平均值,实际观测结果却很少符合。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月亮运行速度受木星、火星、土星、金星的影响,月亮靠近这四颗星时运行快,远离时运行慢,只有距离超过15度,月亮的运行速度才符合平均值。所以,他根据月亮与其他行星的距离,来修正日食的大小。

第五段,古代历法计算朔望(农历每月初一和十五)的时间,方法都一样。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日食发生的位置、时间和大小,会因为观测地点的不同而改变,日食发生的高度、深度、快慢都不一样,所以他根据实际的天象观测来修正日食的发生时间,使之更加精确。

第六条,古代历法里,日食的大小跟日、月交合的程度有关。日、月相距十四度的时候,日食只有一分;相距十三度,日食就有二分;相距十度,日食就有三分。每靠近一度,日食就增加一分,完全交合的时候,日食就达到最大。日食的大小有时跟预想的不一样,有时预想的大结果却小,有时预想的小结果却大,古代的历法都没能解释清楚原因。胄玄通过长期观测总结出规律:当太阳和月亮正好交合的时候,月亮遮挡太阳并不完全,所以日食反而较小;当太阳和月亮相距五六度的时候,月亮完全在太阳里面,所以日食就最大了;再往后,距离越远,日食又会变小。冬至前后都是这样,但如果接近夏至,情况又会有所不同。他制定的日食分级标准,非常细致精密。

第七条,古代历法认为春分和秋分的时候,昼夜长度相等。胄玄通过长期观测发现,实际上是有差异的,春分和秋分,白天比夜晚要长半刻钟,这是因为太阳运行速度快慢不一造成的。

这些都是胄玄自己独到的见解,大家都很佩服他历法的精准。他在隋朝大业年间去世了。

许智藏,高阳人。他祖上许道幼,曾经因为母亲生病,就学习医术,后来医术精湛,被世人称为名医。他告诫自己的儿子们说:“做儿子的,连父母的饮食和服药都不了解,不懂得医理,怎么能说是孝顺呢?” 因此,他的医术在家族里代代相传。许智藏在梁朝做官,做到员外散骑侍郎。他父亲许景,是武陵王的谘议参军。许智藏年轻时就凭借精湛的医术出名,在陈朝做散骑侍郎。陈朝灭亡后,隋高祖任命他为员外散骑侍郎,派他去扬州。正巧秦孝王俊生病了,皇帝就派人把他召回。秦孝王俊半夜梦见他死去的妻子崔氏哭着说:“本来是来迎接你的,听说许智藏要来,这个人来了,一定会让你痛苦,怎么办呢?”第二天晚上,秦孝王俊又梦见崔氏说:“我想出办法了,我要到地府里躲避他。”许智藏到了之后,给秦孝王俊诊脉,说:“病已经深入骨髓,很快就要死了,没救了。”果然不出所料,秦孝王俊几天后就死了。皇帝很惊讶他的医术神奇,赏赐给他一百匹布。隋炀帝即位后,许智藏已经退休在家了,皇帝每次生病,就派宦官去请教他,有时甚至派人把他迎进宫,扶到御床上。许智藏开出的药方,屡试不爽。他八十岁的时候,在家中去世。

许澄,他家祖上也是搞医术的,而且医术相当厉害。他爸爸许奭,在梁朝当过太常丞和中军长史,官儿不小。后来跟着柳仲礼去了长安,名气跟姚僧垣不相上下,最后做到上仪同三司的高位。许澄自己也很有学问,继承了他爸爸的衣钵,而且把医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后来他当上了尚药典御和谏议大夫,还被封为贺川县伯。父子俩都因为精湛的医术,在周朝和隋朝两代都享有盛名。史书上记载得有点缺失,所以就简单提一下。

说白了,就是许家父子俩都是厉害的医生,他爹许奭官做得很大,儿子许澄也继承了家业,医术超群,官也做得不小,在当时很有名气。可惜史书没详细记载,咱们只能大概了解一下了。

万宝常,不知道是哪里人。他父亲大通,跟着梁朝将领王琳投降了齐朝。后来他又想偷偷回到江南,事情败露,被杀头了。因此,万宝常被充当乐户,所以他对音律非常精通,各种乐器都擅长演奏。他制作了玉磬献给齐朝皇帝。

有一次,他跟别人一起吃饭,讨论起音调来。当时没有乐器,万宝常就拿起面前的餐具和一些杂物,用筷子敲打,模拟各种音高,宫商角徵羽五音俱全,听起来跟真正的丝竹乐器一样和谐,当时的人都非常欣赏他的才华。但是,从周朝到隋朝,他都没能得到重用。

隋朝开皇年间,沛国公郑译等人负责制定新的乐律,最初定为黄钟调。万宝常虽然只是个乐工,郑译他们经常召见他一起讨论,但他提出的意见大多不被采纳。后来郑译等人完成乐律的制定并演奏给皇帝听,皇帝召见万宝常,问他好不好,万宝常说:“这是亡国的音律,怎么配让陛下您听到呢!”皇帝很不高兴。万宝常就详细地解释说,这乐声哀怨淫靡,不是正统的雅乐,请求用标准的水尺来校正乐器。皇帝同意了。

万宝常奉命制作各种乐器,他的音律比郑译制定的低了两个音阶。他还撰写了《乐谱》六十四卷,详细论述了八音循环成为宫调的方法,以及改变弦乐器弦柱位置的变化方法。他创制了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组合最终达到一千八百种不同的音响效果。当时的人认为《周礼》里就有循环宫调的理论,但是从汉朝魏朝以来,懂音律的人都无法理解,看到万宝常独创了这种方法,都觉得他很可笑。

等到实际操作的时候,让他演奏,他就能立刻奏出乐曲,毫无迟疑,看到的人都非常惊讶。于是他改进和增减乐器,数量多得数不清,他的乐声清雅淡泊,却不受当时人的欢迎,太常寺里擅长音乐的人都排挤他。太子洗马苏夔自诩精通音律,尤其嫉妒万宝常。苏夔的父亲苏威当时权势很大,所有谈论音乐的人都依附苏威,贬低万宝常。万宝常多次向朝廷大臣诉说冤屈,苏威就质问万宝常,他的乐律是跟谁学的,师承何处。

有个和尚对万宝常说:“皇上喜欢祥瑞之兆,凡是说有吉兆的人,皇上都很高兴。先生应该说你是在胡僧那里学的,说是佛家菩萨传下来的音律,皇上一定会高兴。先生您做的那些事,就可以实现了。”万宝常听从了他的建议,就按照和尚说的回答苏威。苏威生气地说:“胡僧传下来的,是四夷的音乐,不是中国应该采用的!”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万宝常曾经听太常寺演奏音乐,不禁流下眼泪。有人问他为什么,万宝常说:“乐声淫靡而悲哀,天下不久就要互相残杀,快要灭亡了。”当时天下太平盛世,听到他这话的人都认为他不可能是对的。到了隋朝大业年间,他的话最终应验了。

宝常这个人很穷,也没有孩子。他老婆见他病倒了,就偷偷拿了他的钱和东西跑了。宝常又饿又冷,没有人照顾他,最后活活饿死了。临死前,他把自己写的书都烧了,说:“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呢?”有人从火里抢救出几卷书,流传于世,人们都很惋惜他。

开皇年间,有郑译、何妥、卢贲、苏夔、萧吉这些人,一起研究典籍,创作乐书,他们的作品都在当时被广泛使用。不过,说到对音乐的天然天赋,他们都比不上宝常。安马驹、曹妙达、王长通、郭令乐这些人,都能创作乐曲,是当时乐曲创作方面的高手,他们也擅长演奏郑声,但是宝常的作品,都属于更雅正的风格。虽然这些人公开场合并不附和宝常,但心里都服他,觉得他简直是神一样的人物。

当时有个乐师叫王令言,也很精通音律。隋炀帝大业年间将要前往江都,王令言的儿子跟着去了。有一天,王令言的儿子在宫门外弹奏胡琵琶,演奏的是一首叫做《安公子曲》的变调曲。王令言当时在卧室里,听到这曲子后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说:“坏了,坏了!”赶紧叫住儿子问:“这曲子是什么时候兴起的?”儿子回答说:“最近才有的。”王令言就哭了起来,对儿子说:“你千万别再跟着去,皇帝肯定回不来了!”儿子问他为什么,王令言说:“这曲子的宫声是去了就不回来了,宫代表着君主,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后来,隋炀帝果然在江都被杀了。

史书上说:阴阳卜算这些事情,圣人也有教诲,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也不能完全否定。人如果能弘扬正道,就能造福社会,如果行为不符合道义,就会自食其果,所以古代的君子才会告诫人们不要妄为。现在韦、来二人的骨法气色推断,庾、张二人的推算盈亏,虽然比不上落下、高堂、许负、朱建,但也都是一时的高手。伯丑的龟策,能推测鬼神的心意;耿询的浑仪,能精确测量星象;宝常的声律,能准确把握宫商的和谐,虽然还比不上古代的大家,但也都是一时的高手。许氏的针灸之术,史书上记载值得称道;萧吉的阴阳之说,则有点夸大其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