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人张冲,字叔玄。他在陈朝当过左中郎将,但这可不是他喜欢的活儿。他更喜欢钻研经典著作,写出了《春秋义略》这本书,跟杜预的版本有七十多处不同;他还写了《丧服义》三卷、《孝经义》三卷、《论语义》十卷和《前汉音义》十二卷。最后官做到汉王的侍读。
平原王孝籍,从小就爱学习,读了很多书,把五经都研究了个遍,而且很有文采。他和河间人刘炫关系特别好,是好朋友。隋文帝开皇年间,他被朝廷召进秘书省,协助王劭修撰国史。可是王劭对他一点也不尊重,他在秘书省待了好多年,连赋税都得自己交,真是憋屈。孝籍心里很不痛快,就给吏部尚书牛弘写了一封奏章,说:
我被毒虫咬了,整夜睡不着觉,又饿又冷,一年到头都没个好日子过。为什么呢?因为痛苦难以忍受,贫穷更是让人窘迫。更何况我心里像是冰火交煎,身体也像是被风霜侵蚀,怎么能够闭口不言,忍气吞声呢?哪能忍受这种痛苦啊!恳请尚书大人您怜悯我,开恩帮助我。您的恩惠就像能使枯鱼复活,让飞鸟重新振翅高飞一样。您的一句话,就能温暖我的心,满足我的请求。虽然山高路远,鬼神都在看着,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绝无虚言,但我还是担心救助来得太迟。如果等到越国人来帮忙划船,鲁国工匠来搭云梯,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我一个穷人,在省里做了七年官,一直被各种差事缠身,却从未得到过奖赏。我不得不卖掉田地来应付各种开销,还要养活年幼的孩子,没有兄弟可以依靠。更糟糕的是,年迈的母亲还在家中,时光飞逝,寒暑交替,家乡又远在天边,我心里焦急万分,前途渺茫,母亲对我的期望,日日夜夜都牵挂着我的心。像司马相如那样生病,没有官职可以免除;像梅福那样发狂,也不是神仙可以躲避的。我的愁苦比厉鬼还要可怕,人生哪有像金石那样坚硬呢!我担心自己魂飞魄散,死后也没有人知道我的遭遇,带着遗憾死去,白白辜负了您的恩情。这就像王稽那样说话,应侯因此而不高兴。我的苦衷隐藏在头发里,藏在眉睫之间,子野也听不见,离朱也看不见,我默默无闻,最终没有得到推荐,只能默默死去。祖上三代都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我虽然默默无闻,但十年来也没遇到一个知己。
只有圣明的君主才能遇不到人才,只有贤明的臣子才能不遇上我这种人。而我这样的人却遇到了您这样的圣明之君,这就是我为什么觉得幸运的原因。您掌握着权力,却穿着朴素的衣服,不追求奢华,这也是我不敢奢求的原因。过去,荆玉没被剖开之前,卞和的脚被砍掉了;百里奚没被重用之前,禽息的头被砍掉了。现在我有机会向您陈述我的遭遇,您也有能力帮助我,您能看清事实,我也没有其他困难,您却迟迟不行动,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官职有时不能匹配才能,人才有时不能表达委屈,一旦有人议论,天下皆知。我的辛苦得不到回报,怎么能没有希望呢?如果我的病还没到死的地步,我的神志还清醒,我将把我的痛苦和忧虑写下来,记述在史册上,让后人知道我的遭遇,同情我的不幸,追究相关负责人的责任,为我平反昭雪,即使我死了,我的冤屈也不会就此消失。
希望您能稍微可怜可怜我,多留心点儿,别疏忽了!
弘这个人啊,大家都知道他很有学问,可就是一直没被朝廷重用,最后只能回老家教书,就这么过了一辈子。他还注过《尚书》和《诗经》,可惜后来战乱一起,这些著作都散失了。
史书上说:古人说过,“长相不好看不算什么,力气小也不要紧,家世不显赫也没关系,祖上没啥名人更没关系,但要是能名扬天下,子孙后代也能跟着沾光,那靠的只有学问!”这话说得真对啊!晖远、荣伯这些人,他们都特别努力,坚持不懈,完全靠自己努力学习,最后都成了有名望的人,受到大家的敬重。有的能收几百个学生,有的当了大官,坐上高官的马车,在当时很受重视,这都是因为他们认真研究古代典籍的缘故。
江阳这个人,举止从容,很有风度,气质超凡脱俗,擅长清谈高论,当时非常有名;彦之呢,他专心研究经史子集,为人正直,做事有原则,心中装着国家典章制度,言行举止都非常规范;何妥这个人,知识广博,反应敏捷,口才极好,还能写文章,但为人太直率,有点过了,有点不像儒生的样子;刘焯,在当时士大夫中德高望重,精通天文历法,知识渊博,对天文星象的研究非常深入,他的学术造诣深厚,影响深远,几百年来,也就他这样的人了;刘炫,学问也很深厚,有能力做官,九流十家,各种学问他都涉猎过,虽然探究深奥问题不如刘焯,但在整理和阐述学术观点方面,他的文章写得比刘焯还好。
这些人,都是很有才华的人,可惜生不逢时,有的只能做个小官,有的甚至穷困潦倒,真是可惜啊!子夏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爷赏赐给他们的只有聪明才智,没有赏赐他们高官厚禄,就连圣人都不能免俗,刘焯、刘炫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