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元,字楚客,是广平人,是魏朝五更明根的玄孙。他父亲游宝藏做到太守。游元从小聪明伶俐,十六岁的时候,齐国的司徒徐显秀就把他招为参军事。周武帝平定齐国以后,游元先后担任寿春县令、谯州司马,都做出了成绩,名声很好。开皇年间,他当上了殿内侍御史。晋王杨广担任扬州总管时,任命游元为法曹参军,后来因为父亲去世而离职。之后,他又担任了内直监。隋炀帝继位后,游元升迁为尚书度支郎。

辽东战役时,游元担任左骁卫长史,并担任盖牟道的监军,被封为朝请大夫,同时兼任治书侍御史。宇文述等九路大军战败,皇帝命令游元审理他们的案件。宇文述当时权势熏天,他的儿子宇文士及还娶了南阳公主,势力遍布朝野。宇文述派家僮去见游元,想托他办事。游元根本没见他。过了几天,宇文述数落游元说:“你地位显赫,又是皇帝的亲信,应该自我反省,劝谏皇帝,你为什么派人来求我?想干什么?”他越发严厉地审问宇文述,最后还上奏弹劾了他。皇帝很欣赏游元这种刚正不阿的精神,赏赐他一套朝服。

九年后,游元奉命去黎阳督运军粮,这时杨玄感造反了。杨玄感对游元说:“这个独夫暴君残暴不仁,天下士大夫都成了他的牺牲品,我们被困在边远地区,军粮又断了,这是天要亡他的时候了!我现在要率领义军讨伐暴君,你怎么看?”游元正色回答说:“你父亲受皇恩浩荡,功劳很大,位高权重,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荣华富贵,你的兄弟们也都身居高位,你们应该忠心耿耿,报答皇恩才是。可是你父亲刚去世不久,你却要反叛,我实在觉得你这样做不值得,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其中的祸福。我宁死不从,不敢听从你的命令!”杨玄感大怒,把游元关了起来,多次用武力威胁他,但游元始终不屈服,最后被杨玄感杀害了。皇帝对此非常赞赏,追赠游元为银青光禄大夫,赐给他五百匹绢。并封他的儿子游仁宗为正议大夫、弋阳郡通守。

冯慈明,字无佚,是信都长乐人。他父亲冯琮,在北齐当官做到尚书右仆射那么高。冯慈明在北齐的时候,因为跟皇室有点关系,十四岁就当上了淮阳王的开府参军事。后来又升迁到司州主簿,再升到中书舍人。

周武帝灭了北齐之后,冯慈明被任命为帅都督。隋文帝杨坚称帝后,设立了三府,冯慈明被任命为司空司仓参军事。他一路升迁,做到行台礼部侍郎。后来晋王杨广当了并州总管,精挑细选属下,把冯慈明要了过去,让他当司士。之后,冯慈明又历任吏部员外郎、兼内史舍人。隋炀帝登基后,冯慈明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隋炀帝觉得冯慈明以前在藩邸和朝廷都待过,心里对他有点意见,所以把他贬到伊吾镇当副将。还没等他到任,又被调到交阯郡当丞。

大业九年,冯慈明被朝廷召回。当时兵部侍郎斛斯政逃奔高丽了,隋炀帝见到冯慈明,对他表示了很大的慰问和鼓励。没多久,冯慈明就被任命为尚书兵曹郎,还加封了朝请大夫的爵位。大业十三年,他代理江都郡丞的职务。李密攻打东都洛阳的时候,朝廷命令冯慈明去安抚瀍河、洛水流域的百姓,并追击李密。冯慈明到了鄢陵,被李密的部下崔枢抓住了。

李密把冯慈明请到座位上,对他表示慰问,然后说:“隋朝的江山已经完了,天下大乱,我率领义兵,战无不胜,东都危在旦夕,很快就要被攻破了。我现在想率领全国的军队,讨伐隋炀帝,您觉得怎么样?”冯慈明回答说:“我冯慈明一向光明磊落做人,就算死也无所谓,那些不义的话,我可不敢说。”李密不太高兴,但希望他以后能改变主意,所以对他很客气。冯慈明暗中派人给隋炀帝送去了奏章,又给东都留守写了信,分析了李密的形势。李密知道了这件事,又出于道义把他释放了。

冯慈明一出营门,李密的部将翟让就怒气冲冲地说:“你被我们抓了,魏公(指李密)待你这么好,你竟然一点也不感激,难道你就不害怕吗?”冯慈明勃然大怒,说:“天子派我来,就是要消灭你们这些叛贼,没想到却被你们抓了。我会向你们求饶吗?要杀就杀,何必骂我!”然后他又对那些贼兵说:“你们本来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因为饥荒才到这里来抢东西。官军马上就要到了,你们还是早点为自己打算吧。”翟让更加生气,于是乱刀砍死了冯慈明。当时他六十八岁。梁郡太守杨汪上报了这件事,隋炀帝很惋惜,追赠他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并封他的两个儿子冯惇、冯怦为尚书承务郎。后来王充拥立越王杨侗为帝,再次追赠冯慈明为柱国、户部尚书、昌黎郡公,谥号壮武。

老大叫忱,之前在东都那边呢。王充打败了李密,忱也在军营里。然后他就派个奴才扛着父亲的棺材去东都,他自己倒没送。没过多久,他又大张旗鼓地结婚了。当时好多人都说他做得不好,这事儿挺让人看不惯的。

他爹刚去世,他就让人把棺材送回老家,自己却没去送,紧接着又高调结婚,这也太不孝顺了吧?当时的人们纷纷议论,觉得他做得不对。

张须陀是弘农阌乡人,性格刚烈,很有胆略。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史万岁去讨伐西爨,立了功,被授予仪同的官职,还赏赐了三百匹布。隋炀帝继位后,汉王谅在并州造反,张须陀跟着杨素一起平定了叛乱,升官为开府。大业年间,他担任齐郡丞。正赶上征讨辽东的战事,老百姓失业,又碰上饥荒,粮食价格飞涨。张须陀想打开粮仓赈济灾民,但是属下都说:“得等皇帝下诏书,不能擅自行动。”张须陀说:“现在皇帝远在辽东,派使者来回一趟,肯定要耽误好长时间。老百姓现在急得要命,要是等着等圣旨下来,人都饿死了。如果因为这事儿我获罪,死也无怨无悔!”于是他先打开粮仓赈济百姓,然后再上奏朝廷。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怪罪他。

第二年,贼帅王薄纠集了几万个亡命之徒,到处抢掠齐郡。官兵跟他打仗,屡战屡败。张须陀带兵抵抗,王薄就率军南下,去抢掠鲁郡。张须陀紧追不舍,追到岱山脚下。王薄仗着之前几场胜仗,没做好准备。张须陀挑选精锐部队,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王薄的军队大溃败,张须陀乘胜追击,斩首数千级。王薄收拾残兵败将,还剩下万余人,想渡过黄河逃往北方。张须陀追到临邑,再次打败了他,斩首五千多级,缴获牲畜无数。当时天下太平很久了,很多人不熟悉打仗,只有张须陀勇敢果断,善于作战。而且他还擅长安抚士兵,很得士兵的心,人们都称赞他为名将。

王薄又跑到北方跟豆子贼孙宣雅、石秪阇、郝孝德等人联合起来,十多万人攻打章丘。张须陀派水军截断他们的水陆交通,自己亲自率领两万步骑兵发动袭击,大败敌军,贼兵四散逃窜。等他们跑到渡口桥梁的时候,又被水军阻击,前后受敌,狼狈不堪,张须陀缴获了无数的财物和辎重,上报朝廷。皇帝非常高兴,下诏书嘉奖他,还派使者画了他的画像呈献上来。同年,贼人裴长才、石子河等人率领两万人马突然来到城下,四处抢掠。张须陀来不及集合军队,就亲自带着五个骑兵迎战。贼兵蜂拥而上,把他围困起来,里三层外三层,他身上中了好多伤,但仍然英勇顽强。这时城里的援兵赶到了,贼兵稍微后退,张须陀督促军队再次进攻,裴长才败逃而去。

过了几十天,贼帅秦君弘、郭方预等人联合军队包围北海,兵锋很锐利。张须陀对属下说:“贼兵自恃强大,以为我们不会来救援,我们现在赶紧去,一定能打败他们!”于是他挑选精兵,日夜兼程,果然贼兵毫无防备,张须陀大败敌军,斩首数万人,缴获辎重三千辆。司隶刺史裴操上奏朝廷,皇帝派使者慰问他。十年后,贼人左孝友率领十万大军,驻扎在蹲狗山。张须陀摆出八风阵势逼近敌人,又分兵扼守要害。左孝友被逼无奈,束手就擒。他的同伙解象、王良、郑大彪、李晼等人,各自率领上万兵马,都被张须陀一一平定,他的威名传遍了东西南北。因为战功,他升任齐郡通守,兼任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

不久,贼人庐明月率领十多万人马,准备进攻河北,在祝阿停留,张须陀率兵拦截,杀死了几千人。贼人吕明星、帅仁泰、霍小汉等人,各自率领上万兵马,骚扰济北,张须陀率军出击,把他们打跑了。接着他又带兵抵抗东郡的贼人翟让,前后打了三十多次仗,每次都把他们打败。后来他升任荥阳通守。当时李密劝说翟让攻打洛口仓,翟让害怕张须陀,不敢轻举妄动。李密又劝说他,翟让于是和李密一起率领军队逼近荥阳,张须陀抵抗他们。翟让害怕了,就撤退了,张须陀乘胜追击,追击了十多里。这时李密预先埋伏了几千人在树林里,袭击张须陀的军队,结果张须陀军队战败。李密和翟让合兵包围了张须陀,张须陀率领残兵突围,左右两翼的士兵没能全部突围出来,张须陀就骑马冲进去救援他们。他来来回回几次,士兵都溃散了,于是他仰天长叹:“战败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天子呢?”于是他下马战死,时年五十二岁。他的部下整夜哭喊,好几天都没停。越王侗派左光禄大夫裴仁基招抚他的部下,把他们调到武牢驻扎。皇帝命令他的儿子张元备统领他父亲的军队,张元备当时在齐郡,遇到贼人,最终没有成行。

杨善会,字敬仁,是弘农华阴人。他爸爸当过毗陵太守。杨善会在大业年间当上鄃县令,因为清正廉明而闻名。

没过多久,山东闹饥荒,老百姓揭竿而起,到处抢劫。杨善会就带着几百人去抓捕他们,每次都打胜仗。后来,贼寇头子张金称带着几万人马,在鄃县附近扎营,烧杀抢掠,州县官兵都拿他没办法。杨善会鼓舞手下将士,和张金称多次激战,每次都能挫败敌人的锐气。隋炀帝派将军段达去讨伐张金称,杨善会还给段达出了个主意,但段达没采纳,结果军队打败了。段达事后还专门向杨善会道歉。后来杨善会再次和贼寇作战,每次行动都事先做好周密的计划,结果大获全胜。

张金称又联合渤海贼寇孙宣雅、高士达等人,带着几十万人马,攻破黎阳后撤回,声势浩大。杨善会带着一千精兵拦截,打败了他们,被提升为朝请大夫、清河郡丞。张金称稍微调整了一下兵力部署,又带少量兵力去抢掠冠氏县。杨善会和平原通守杨元弘带领几万骑兵步兵,偷袭了张金称的大营。武贲郎将王辩的军队也赶到了,张金称放弃冠氏县来救援,结果和王辩打仗又吃了败仗。杨善会挑选了五百精兵增援,所向披靡,王辩的军队士气大振。贼寇退回大营,各路军队也各自撤兵。当时山东到处都是乱民,加入贼寇的人像赶集一样多,州县都很弱小,一个接一个地被攻陷。能抵抗贼寇的,只有杨善会一个人。前后打了七百多仗,没有一次失败,但他总是为兵力悬殊而感到惋惜,没能彻底消灭贼寇。

后来,太仆杨义臣去讨伐张金称,却被贼寇打败,退守临清。杨义臣采用了杨善会的计策,多次和贼寇决战,贼寇才开始撤退。杨义臣乘胜追击,攻破了贼寇的大营,俘虏了所有贼兵。张金称带着几百人逃跑了,后来逃到漳南,又招兵买马。杨善会追捕并斩杀了张金称,并将他的首级送到皇帝那里。皇帝赏赐给他尚方宝剑、甲胄和长枪,并提升他为清河通守。同年,杨善会跟随杨义臣斩杀了漳南贼帅高士达,并将首级送到江都宫,皇帝下诏表彰了他。高士达的手下窦建德,自称长乐王,攻打信都。临清的贼寇王安阻带着几千兵马,和窦建德互相呼应。杨善会偷袭王安阻,将其斩杀。窦建德攻下信都后,又来骚扰清河,杨善会抵抗,结果被打败了,只好坚守城池。贼寇围困了四十天,城池失守,杨善会被俘。

窦建德释放了杨善会,还礼待他,任命他为贝州刺史。杨善会骂道:“老贼,你竟敢冒充朝廷命官!我恨自己实力不足,不能擒拿你们。我可不是你们这些屠夫酒贩子,你们竟敢互相任命官员!”面对刀兵,杨善会依然理直气壮,毫不畏惧。窦建德还想留他性命,但手下人请求杀了他,窦建德也明白杨善会最终不会为自己效力,于是杀害了他。清河的百姓无不悲痛。

独孤盛是上柱国独孤楷的弟弟。他性格刚烈,胆子很大。隋炀帝还在当扬州总管的时候,独孤盛就在他身边当差,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车骑将军。等隋炀帝继位当了皇帝,因为以前在藩邸时就认识,所以对他越来越亲近,又升了好几级,最后做了右屯卫将军。

宇文化及造反的时候,裴虔通带兵来到成象殿,负责守卫的士兵都扔下武器跑了。独孤盛对裴虔通说:“这是什么样的军队?这情况太反常了!”裴虔通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用你管了将军。将军您千万别轻举妄动。”独孤盛破口大骂:“你这老贼胡说什么!”他来不及穿盔甲,就带着十几个手下冲上去抵抗,结果被叛军杀害了。后来越王杨侗当了皇帝,追封独孤盛为光禄大夫、纪国公,谥号武节。

元文都,是洵阳公孝矩的侄子。他父亲孝则,曾做过周朝的小冢宰和江陵总管。元文都为人耿直,说话很厉害,很有能力。他在周朝当过右侍上士。隋文帝开皇年间,他被任命为内史舍人,后来又担任库部郎、考功郎,都干得很出色。之后升任尚书左丞,又调任太府少卿。隋炀帝继位后,他又升任司农少卿、司隶大夫,不久被任命为御史大夫,后来因为犯事被免职。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太府卿,隋炀帝逐渐重用他,当时的人都对他很称赞。

大业十三年,隋炀帝去江都宫,下令让元文都、段达、皇甫无逸、韦津等人一起留守东都。隋炀帝死后,元文都、段达、韦津等人拥立越王杨侗为帝。杨侗任命元文都为内史令、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左骁卫大将军、摄右翊卫将军、鲁国公。后来宇文化及拥立秦王杨浩为帝,带着军队来到彭城,声势浩大。元文都劝杨侗派使者与瓦岗军首领李密联络。李密于是请求投降,杨侗授予李密官爵,还隆重地接待了他的使者。王充对此很不高兴,于是和元文都有了嫌隙。元文都知道这件事,暗中策划除掉王充。杨侗又让元文都担任御史大夫,王充坚决反对,这事儿就没成。

卢楚对元文都说:“王充不过是个外围的将领,本来就不是留守的人,怎么能参与我们的事!再说洛口之战战败,他的罪责本就难逃,现在还敢嚣张跋扈,干预朝政,如果不除掉他,将成为国家的祸患!”元文都同意了卢楚的意见,于是准备上奏皇帝。事情快要进行的时候,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王充。王充当时正在朝堂上,一听这话,吓得赶紧跑回含嘉城,密谋造反。元文都多次派人叫他,王充却称病不去。到了晚上,王充造反了,攻破东太阳门进入宫中,在紫微观下拜见杨侗。杨侗派人问他:“你这是干什么?”王充说:“元文都和卢楚密谋要杀害对方,请求斩杀元文都,并将罪责归咎于司寇。”杨侗看到王充的兵势越来越强大,知道自己最终难逃一死,对元文都说:“你自己去见见王将军吧。”元文都迟疑着哭了起来,杨侗派他手下将军黄桃树押着元文都出去。元文都回头对杨侗说:“我今天死了,陛下您也活不了多久了。”杨侗悲痛地哭着把他送走,周围的人没有不惋惜的。走到兴教门的时候,王充命令手下乱砍元文都,元文都的几个儿子也都被杀害了。

卢楚啊,是涿郡范阳人。他爷爷卢景祚,是魏国的司空掾。卢楚从小就有才学,不过性子耿直,还有些口吃,说话不太利索。隋炀帝大业年间,他当上了尚书右司郎,在朝堂上总是正气凛然,很多公卿大臣都很怕他。等皇帝跑到江都去了,东都的官员大多不遵守法令,卢楚总是坚持纠正,从不回避。后来越王杨侗称帝,任命卢楚为内史令、左备身将军、摄尚书左丞、右光禄大夫,封他为涿郡公,让他和元文都等人一起辅佐小皇帝。等王充造反,军队攻打太阳门,武卫将军皇甫无逸砍断城门逃跑了,还叫卢楚一起走。卢楚对他说:“我和元公约定好了,如果国家有难,咱们就一起死,现在逃跑不义啊!”等叛军冲进宫里,卢楚躲在太官署里,结果被叛军抓住了,送到了王充那里。王充气得不行,下令把他砍了,当场就把他砍得肢体粉碎。

刘子翊,是彭城丛亭里人。他爹刘遍,是齐国的徐州司马。刘子翊从小好学,还蛮会写文章的,性格刚正不阿,很有做官的才能。他在齐朝做过殿中将军。隋文帝开皇初年,他当了南和县丞,后来一步步升迁到秦州司法参军事。开皇十八年,他参加考核官员的考试,尚书右仆射杨素一眼就看中了他,推荐他当了侍御史。当时永宁县令李公孝,四岁死了母亲,九岁改嫁,后来继父又娶了别的妻子,到这时候继父也死了。河间人刘炫认为李公孝没有受到继父的抚养之恩,就建议不用解除他的官职。刘子翊反驳说:

古书上说:“继母就像亲妈一样,和亲妈没啥区别。” 应该把继母当成父亲的妻子,当成母亲看待,该有的礼仪,都和亲妈一样。 另外,“为人家守孝的人,要为父母守孝”。守孝的人,是根据自己亲生父母来的,不是因为继母和亲妈有区别。虽然父亲自己娶了继母,地位不一样了,但对儿子的感情,还是要重视亲生母亲。所以古书上说:“为人家守孝的人,要为父母同时解去官职,表达哀伤的心情。父亲死了,母亲改嫁了,即使为父亲守孝的人不服气,也要表达哀伤的心情。但是继母改嫁了,不用解官。” 这只是针对改嫁的规定而已。 总之,只要继母还在父亲家里,那礼仪就和亲妈一样。如果说没有抚养的恩情,就不用守孝,那怎么行呢?既然要守孝,那哀伤的心情怎么能不一样呢?这三条法令的意思很清楚。现在有人说法令允许不解官,这太荒谬了!再说,为父母守孝的人,没听说过因为亲生母亲和继母的关系而改变守孝的。既然亲生母亲和继母地位平等,就知道哀伤的心情是一样的。《服丧问答》里说:“母亲去世了,就为继母穿孝服。” 这不是因为母亲家族断绝了,所以疏远了,而继母是父亲的妻子,所以亲近了吗?子思说:“为伋的妻子,就是白的母亲。既然是伋的妻子,就不是白的母亲。” 这说明守孝是根据名义来的,感情是因为父亲,所以圣人强调孝顺和慈爱,弘扬名义。这样让子女根据名义守孝,和亲生母亲一样,用孝顺来报答,和亲生母亲一样。如果说继母进家是在子女长大以后,礼仪有轻重之分,那查查古书,根本找不到这样的说法。比如,人长大后,自己亲妈先去世了,继母才来,这难道还能因为没有抚养的恩情而不守重孝吗?

以前长沙人王毖,汉朝末年到京城办事,后来吴国和魏国断绝了往来,王毖在国内又娶了妻子,生了儿子王昌。王毖死后,王昌当了东平相,才知道吴国的母亲去世了,于是就非常伤心,不能处理公务。当时的人们,并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对。所以说,继母和亲生母亲,感情上没有区别。如果一定要以抚养来决定守孝的礼仪,那王昌的事又怎么说呢?还有晋朝镇南将军羊祜没有儿子,收养了弟子伊为儿子。羊祜死了,伊不守重孝,羊祜的妻子上报朝廷,伊说:“伯父生前养育我,我不敢违背。但是没有父亲的命令,所以我回到亲生父母那里。”尚书彭权说:“子女被收养,必须经过父亲的命令,没有命令就出去,就是叛逆的子女。”于是朝廷下令同意了。所以说,守孝的礼仪,不能因为恩情而产生。

老先生说:“礼仪啊,是根据人情来制定规章制度,依靠道义来进行教育。” 他还用这个道理来解释对方的观点。所谓的“称情”,就是指像母亲对子女的那种感情;“仗义”,就是指子女对父母应尽的孝义。名分和义理确定了,才能做到尊敬父亲,顺从名分,推崇礼仪,恭敬孝顺。如果说只有母亲的养育之恩才能建立母子关系,那么恩情是从母亲那里来的,孝顺是从子女这边发出的,就算慈母再慈爱,也还得听从父亲的命令啊!

他又说:“继母和生母,本来就是不同的,但只要她抚养了我,就如同我的亲生骨血一样。” 如果这样说的话,儿子就不听父亲的话了,就算继母有养育之恩,能和亲生母亲一样吗?虽然对继母的孝顺时间比不上亲生母亲,但比对一般人的孝顺时间要长,礼仪是有规定的,孝顺也要根据人情来定。继母本来就是名义上的母亲,哪能因为恩情的厚薄而改变呢?至于兄弟的儿子,虽然也是侄子,但亲疏远近毕竟不同,可是礼仪上的服丧制度却是一样的。对方说“以”轻“如”重,认为两者不一样。这“如”字的意思,就是同等的意思,如果轻重不等,怎么能用“如”字呢?法律上说“准枉法”是指根据犯罪的轻重来判刑,“以枉法论”是指和真实犯罪一样论处。法律用刑罚来惩治犯罪,礼仪用教育来规范行为,“准”是比拟的意思,“以”是相同的意思。“如”和“以”这两个字,用法其实是一样的,礼仪和法律的条文,目的都是一样的。用这个道理来解释那个道理,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这就像用砍伐树木来做比喻一样,有什么难懂的呢?

话说,有人又说了:“立你儿子为继承人,是为了让他继承香火,侍奉你,不能让宗子回到原来的家,让他以儿子的身份侍奉父亲的继室。” 可是,父亲的继室,是因为父亲才有了母亲的称呼,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父亲去世了,还需要这样称呼吗?怎么能直接称她为父亲的继室呢? 还有人说:“礼仪上说‘旧君’,难道还能称他为君吗?他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不再是纯粹的大臣了,所以要用‘旧’字来区别。另有所尊崇,也不是纯粹的孝顺了,所以用‘其’字来表示。用‘其父’的称呼,这就是不同的意思了。” 但这也不是普遍适用的说法。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旧”和“其”的含义不同,用法也不同。“旧”是用来称呼已经过时的事物,“其”是根据语境而用的代词,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就像《礼记》里说的:“其父析薪,其子不克负荷。” 《左传》里也说:“卫虽小,其君在焉。” 如果说“其父”有特殊含义,“其君”难道也有特殊含义吗?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现在你竟然违反礼法,冒犯圣上,让嫡子不孝顺生母,名分有损,风俗败坏。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掩盖事实,强词夺理,曲解经义,虽然是想显示自己才华,却不知不觉中说了伤天害理的话。

奏章上呈后,最终采纳了子翊的意见。仁寿年间,他被任命为新丰县令,政绩显著。大业三年,他升任大理正,当时名声很好。后来又升任治书侍御史,每当朝廷出现争议,子翊都能进行辩析,往往超出众人的意料。他曾跟随皇帝到江都。当时天下大乱,皇帝仍然不醒悟,子翊就趁着侍奉的机会直言劝谏,因此触怒了皇帝,被任命为丹阳留守。不久后,他又被派去上江督运粮草,结果被贼人吴棋子俘虏了。子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收服了吴棋子及其手下。 之后,他又被派去平定清江的贼寇。 恰逢炀帝被杀,贼人告诉了他这件事。子翊不相信,杀了那个告诉他的人。贼人又想请他当他们的首领,子翊拒绝了。 一群贼人押着子翊到了临川城下,让他向城里的人宣告“皇帝死了”。子翊却反过来说了相反的话,于是被杀害,当时他七十岁。

尧君素,是魏郡汤阴人。隋炀帝当晋王的时候,君素就在他身边当差。炀帝登基后,君素一路升迁,做到鹰击郎将。隋朝末年,盗贼四起,百姓纷纷逃亡,只有君素管辖的部队完整无缺。后来,他跟着骁卫大将军屈突通在河东抵抗义军。没过多久,屈突通就带兵南逃了,因为看重君素的胆识,就让他留守河东。义军派吕绍宗、韦义节等人攻打河东,都没能攻下来。等屈突通兵败,来到城下喊君素投降。

君素见到屈突通,哭得泣不成声,非常悲伤,周围的人都跟着哽咽,屈突通也哭着,对君素说:“我的军队已经失败了,义军所到之处,没有不响应的。现在这形势,你应该早点投降,才能得到富贵。”君素回答说:“您是皇帝的亲信,是国家的重臣,皇上把关中托付给您,代王把社稷托付给您,国家的兴衰成败,都系于您一身。您怎么不考虑报效国家,反而落到这个地步?就算不能对得起皇上,您现在骑的马也是代王赏赐的,您还有什么脸面骑它呢?”屈突通说:“唉!君素,我是因为力不从心才这样的。”君素说:“现在您的力量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必多说呢?”屈突通羞愧地退走了。

当时城池被围得很紧,物资供应也断了,君素就做了个木头鹅,把奏章绑在鹅脖子上,详细地陈述了当时的局势,然后把木鹅放到黄河里,顺流而下。河阳的守将得到了奏章,赶紧送到了东都。越王杨侗看到奏章后叹息不已,于是下令任命君素为金紫光禄大夫,还秘密派人慰问他。监门直阁庞玉、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先后从东都投奔义军,都来到城下劝君素投降,说明利害关系。大唐还送来了免死金券,许诺饶他性命。但是君素始终没有投降的意思。他的妻子也来到城下劝他说:“隋朝已经灭亡了,天命已归属他人,你何必这样苦苦坚持,自己找死呢?”君素说:“天下大事不是妇人能理解的。”然后拉弓射死了自己的妻子。

君素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成功,但他坚持要守节而死,每当谈到国家大事,总是哭泣不止。他曾经对将士们说:“我本是皇宫旧臣,多次受到皇帝的提拔重用,如今到了大义凛然的时候,我不得不死。现在我们还有几年的粮食储备,等粮食吃完,就知道天下大势了。如果隋朝真的灭亡了,天命归属他人,我将提头来见诸位!”当时百姓受隋朝统治之苦已经很久了,遇到义军起事,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但是君素善于统领军队,士兵们没有背叛他。一年多以后,城外有一些人偷偷送来粮食,城里的人隐隐约约知道江都(隋朝首都)已经覆灭了。但是粮食还是非常匮乏,人们活不下去,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人心惶惶。府门上出现了白虹,兵器尖端,夜里都闪闪发光。一个月后,君素被自己的部下杀害了。

陈孝意,河东人,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志气,二十岁出头就因为为人正直清廉而出了名。隋朝大业年间,他当上了鲁郡的司法小官,在当地以清廉公正而闻名。郡守苏威曾经想杀一个犯人,陈孝意极力劝谏,说了好几次,苏威都不听。陈孝意干脆脱掉衣服,请求先把自己杀了。过了很久,苏威才改变主意,向陈孝意道歉并把他放了,后来对他也越来越尊重。后来苏威当了中央官员,就推荐陈孝意当了侍御史。后来因为父亲去世,陈孝意辞官回家守孝,他守孝非常认真,甚至有白鹿跑到他家附近来,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他孝顺的表现。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雁门郡丞。

在雁门郡,他生活简朴,吃素食,每天早晚都到父亲坟前祭拜,每次哭祭的时候,都悲伤得昏倒过去,身体也变得非常消瘦,看到的人都为他感到悲痛。当时朝政混乱,很多地方官贪污腐败,而陈孝意却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他揭发奸邪,打击犯罪,办事雷厉风行,像是有神助一样,百姓都很敬佩他。隋炀帝到江都游玩的时候,马邑的刘武周杀了太守王仁恭,起兵造反。陈孝意带领军队和武贲郎将王智辩一起讨伐刘武周,在 下馆城与刘武周交战,结果战败了。

刘武周接着攻打附近的郡县,老百姓人心惶惶,都快要造反了。前任郡丞杨长仁、雁门县令王确等人,都是些奸诈狡猾之徒,很多无赖都投靠他们,他们正密谋响应刘武周。陈孝意暗中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就灭了他们的全族,郡里的人都被吓坏了,再也不敢有二心了。没过多久,刘武周就带兵来攻打雁门郡,陈孝意坚决抵抗,每次都能取得胜利。但是雁门郡城孤零零地一座,外面没有援兵,陈孝意下定决心,誓死保卫城池。他多次派人向江都送信求援,但是道路被切断了,始终没有得到回复。陈孝意也知道朝廷肯定不会派兵来救了,每天早晚都在朝堂对着皇帝的诏书哭泣,悲伤的样子感动了周围的人。

城池被围困了一百多天,粮食吃光了,最后被校尉张伦杀害,雁门郡城落入刘武周之手。

京兆人张季珣他爹叫张祥,年轻的时候就被高祖皇帝看重,后来被提拔做了丞相的参军事。隋文帝开皇年间,张祥升迁到并州司马。到了隋炀帝仁寿年间,汉王杨谅造反,派大将刘建去攻打燕赵地区。刘建打到井陉,张祥带兵抵抗,刘建猛攻,还放火烧城墙底下。张祥看到百姓吓得要死,城边有个西王母庙,他就登上城墙,朝着庙拜了两拜,哭着喊:“老百姓犯了什么罪,要遭受这样的焚烧啊!神仙如果真的有灵,就请降下雨来救救我们吧!”话刚说完,庙上就乌云密布,一会儿工夫就下起了大雨,火就被扑灭了。士兵们都被他这种真诚感动,都听他的指挥。城被围了一个多月,李雄的援军到了,叛军就撤退了。张祥因为立功被封为开府,后来又当了汝州刺史、灵武太守,最后在京城当都水监,死在了任上。

张季珣年轻的时候就胸怀大志,很有节气。隋炀帝大业年间,他当了鹰击郎将,占据箕山作为据点,和洛口互相呼应。后来李密、翟让攻破了仓城,派人来喊他投降。张季珣对着李密破口大骂,李密气坏了,就派兵攻打他,连续几年都没能攻下来。当时李密有几十万大军在他城下,张季珣四面受敌,手下只有几百人,但他意志坚定,誓死不降。过了三年,军资用光了,连柴火都找不到,只好拆房子烧,士兵们都住在挖的地洞里,张季珣还经常巡视慰问,没有一个人背叛他。等到粮食彻底没了,士兵们又累又病,没法打仗了,城池最终被攻破。张季珣坐在官署里,脸色平静,李密派兵把他抓了起来。

叛军强拉着张季珣要他向李密下跪,张季珣说:“我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我还是天子的臣子,怎么能向你们这些贼寇下跪呢!”李密被他的气概震住了,就放了他。翟让又来要钱,没要到,就把张季珣杀了,那时候他才二十八岁。

他弟弟张仲琰,隋炀帝大业末年当上洛令。义军起来的时候,他带领官吏百姓守城,后来部下把他杀了投降了义军。张季珣另一个弟弟张琮,是千牛左右,在宇文化及造反时被害死了。张季珣一家向来忠贞刚烈,兄弟都死于国难,人们都称赞他们。

话说北海人松赟,是个性子刚烈、重视名义的人,在石门府当队正。隋炀帝大业年间快结束的时候,有个贼寇叫杨厚,拉起一帮人造反,攻打北海县。松赟跟着郡里的军队去讨伐杨厚。松赟轻骑去侦察敌情,结果被杨厚抓住了。杨厚想利用松赟劝降北海城,就让他进去跟城里的人说,郡里的军队已经被打败了,赶紧投降吧。松赟表面上答应了。

到了城下,松赟突然大喊:“我是松赟,奉命侦察敌情,不幸被俘,可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他们!现在官军的大部队已经到了,贼兵人少势弱,很快就会被消灭,根本不用担心!” 杨厚气急败坏,用刀砍伤了松赟的嘴巴,把他拖走,一路拳打脚踢。松赟一边被殴打,一边骂杨厚:“你这老贼,竟敢羞辱忠良之士,你这是自找死路!” 话还没说完,杨厚就砍掉了他的腰。城里的人看到这一幕,没有一个不流泪捶胸顿足的,士气反而更加高涨了,北海城最终保住了。

隋炀帝派户曹郎郭子贱去讨伐杨厚,最终打败了杨厚。 对于松赟为国捐躯的壮举,隋炀帝非常惋惜和哀悼,还专门上表奏报朝廷。朝廷下旨褒奖松赟,追赠他朝散大夫、本郡通守的官职。

史书上评论说:古人认为天下是最大的,个人就显得渺小了,活着当然重要,但是跟道义比起来,生命就轻了。所以说,有的死比泰山还重,因为是为正义而死;有的生比鸿毛还轻,因为是苟且偷生。然而,死是无法挽回的,人生只有一次,所以能做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失节操,实在是太难了。杨谅、玄感、李密造反的规模已经形成,凶猛的气势正盛,皇甫诞、游元、冯慈明在危急关头毫不畏惧,视死如归,可以说是勇敢地为了道义而献身了。独孤盛、元文都、卢楚、尧君素他们难道不知道天命已定,人无法逆转吗?他们甘愿接受被杀戮的命运,来保全自己忠贞的节操。虽然他们的功劳没有保全国家社稷,力量也无法挽救危局,但是跟那些苟且偷生的人相比,他们的精神光芒万丈,即使到了九泉之下也依然闪耀。须陀、善会继承了温序的遗风,子翊、松赟继承了解扬的英烈。国家混乱的时候还有忠臣,这句话真是千真万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