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国啊,它的首都就在密水南边几里地的地方,以前是康居的地盘。国王姓昭武,也是康国皇室的后代,字敦。首都城池边长两里地,精兵一千人。国王的座位是金羊座。从何国往东走一百五十里是曹国,往西走三百里是小安国,往东走六千七百五十里是瓜州。隋朝大业年间,他们还派使者进贡土特产呢。
乌那曷国,首都位于乌浒水西边,以前是安息的地盘。国王也姓昭武,也是康国皇族,字佛食。首都城池边长两里地,精兵几百人。国王也坐金羊座。从乌那曷国往东北走四百里是安国,往西北走二百多里是穆国,往东走七千五百里是瓜州。大业年间,他们也派使者进贡土特产。
穆国,首都位于乌浒河西边,也是安息的旧地盘,跟乌那曷国是邻居。国王姓昭武,也是康国皇室的后代,字阿滥密。首都城池边长三里地,精兵两千人。从穆国往东北走五百里是安国,往东走二百多里是乌那曷国,往西走四千多里是波斯国,往东走七千七百里是瓜州。大业年间,他们也派使者进贡土特产。
波斯国啊,就在都达曷水的西边,苏蔺城那个地方,也就是古代的条支。他们的国王叫库萨和。首都大概十多里方圆。厉害的兵有二万多人,骑着大象打仗。这个国家没有死刑,犯了罪,轻的可能就砍手砍脚,没收家产;重的就剃光胡子,或者在脖子上挂个牌子,以此来示众。三岁以上的人,每年都要交四文钱的税。他们还有个习俗,就是娶自己的姐妹为妻。人死了以后,就把尸体扔到山上,然后要守孝一个月。国王戴着金花冠,坐在金狮子做的宝座上,还在胡子上涂金粉打扮自己,穿锦袍,再戴上璎珞。
这地方盛产好马、大驴、狮子、白象,还有大鸟蛋、珍珠、颇黎(一种宝石)、兽魄(一种宝石)、珊瑚、琉璃、玛瑙、水晶、瑟瑟(一种宝石)、呼洛羯(一种宝石)、吕腾(一种宝石)、火齐(一种宝石)、金刚石、金子、银子、钅俞石(一种矿物)、铜、镔铁(一种钢)、锡、锦缎、细布、氍毹(一种毛毯)、毾(一种毛皮)、护那(一种织物)、越诺布(一种织物)、檀木、金线织成的布料、赤麖皮(一种鹿皮)、朱砂、水银,还有各种香料,像薰陆香、郁金香、苏合香、青木香、胡椒、毕拨(一种香料)、蜂蜜、半蜜(一种蜜)、千年枣、附子(一种药材)、诃黎勒(一种果实)、无食子(一种果实)、盐绿(一种颜料)、雌黄(一种颜料)。突厥人打不过他们,只能是象征性地管着他们。波斯经常派使者来进贡。
从波斯往西走几百里就是海,往东走四千多里是穆国,往西北走四千五百里是拂菻(拜占庭帝国),往东走一万一千七百里是瓜州。隋炀帝派云骑尉李昱去跟波斯通好,后来又派使者跟着李昱一起,向波斯进贡一些东西。
漕国,在葱岭的北边,汉朝的时候叫罽宾国。 这国王姓昭武,字顺达,是康居国王的亲戚。
首都城池边长四里。厉害的兵马有一万多人。 国家的法律非常严格,杀人或者偷盗都得死。 不过他们那儿的风俗习惯比较迷信,喜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祭祀活动。
葱岭山上有个供奉顺天神的庙,规模非常豪华,屋顶是用金银铜做的,地上铺的都是银子,每天去祭拜的人都有上千。 庙前面有一根鱼脊骨,中间有个洞,居然能骑马出入! 国王戴着金鱼头冠,坐在金马做的宝座上。
这地方盛产稻米、粟米、豆子、小麦,还有大象、马、一种叫封牛的牲畜,以及金子、银子、镔铁(一种钢)、地毯、朱砂、青黛,还有安息香、青木香等等香料,以及石蜜、半蜜、黑盐、阿魏、没药、白附子。
往北到帆延城七百里,往东到刦国六百里,往东北到瓜州六千六百里。隋朝大业年间,漕国还派使者来进贡各种特产呢。
附国,在蜀郡西北两千多里地,就是汉朝时西南夷的地方。那里有个嘉良夷,在附国的东边,他们自己部落自己管,风俗和附国差不多,就是语言有点不一样,没统一起来。他们的人都没有姓氏。附国的国王叫宜缯。他们的国土南北长八百里,东南宽一千五百里,没有城墙,靠近河谷,依山傍险。他们喜欢报仇,所以就垒石头造“石巢”住,躲避仇家。这些“石巢”高十多丈,低的有五六丈,每一层大概一丈高,用木头隔开。底座大概三四步宽,“石巢”上面就两三步宽,形状像佛塔。在底层开个小门,从里面往上走,晚上一定要关门,防止贼人偷盗。全国有两万多户人家,国王说了算。嘉良夷就听酋长的,犯了重罪要处死,轻罪就罚一头牛。他们人人都很灵活,擅长击剑。用漆皮做盔甲,弓长六尺,弓弦用竹子做。他们娶群母和嫂子,如果兄弟死了,哥哥也会娶弟媳。他们喜欢歌舞,用鼓和簧管乐器,还吹长笛。人死了,没有丧服,把尸体放在高高的床上,洗干净穿上衣服,披上漆皮盔甲,盖上兽皮。子孙不哭,穿着盔甲舞剑,喊着:“我父亲是被鬼抓走的,我要报仇杀鬼!”其他的亲戚哭三声就停。女人哭,一定要用手捂着脸。死人家杀牛,亲属送猪和酒,大家一起吃喝,然后埋葬。死后十年再举行大葬,大葬的时候要请来亲朋好友,杀马,少说也有几十匹。他们会立起祖先的神位来祭拜。他们习惯用皮做帽子,圆圆的像个钵盂,有的还戴面罩。衣服大多是毛皮和皮裘,用整张牛脚皮做靴子。脖子上戴铁锁,手上戴铁手镯。国王和酋长,首饰都是金的,胸前挂一朵金花,直径三寸。那里地势高,气候凉爽,多风少雨。土地适合种小麦和青稞。山上出产金银,有很多白雉。河里有一种好鱼,长四尺,鳞片很细。
公元608年,那个国王派素福他们八个人来朝廷进贡。
第二年,他又派他的学生宜林带着嘉良夷六十个人来朝贡。他们想献上好马,但是因为路太险峻,走不通,所以请求开辟一条山路,方便以后进贡。隋炀帝觉得这样太麻烦,就没答应。
嘉良这个地方有条河,宽六七十丈;附国也有条河,宽一百多丈,两条河都往南流,当地人用兽皮做船渡河。
附国南边有个叫薄缘夷的地方,他们的风俗习惯跟附国差不多。附国西边有个女国。附国的东北方向是连绵起伏的山脉,绵延几千里,一直延伸到党项地区。山里住着很多羌族部落:大小左封、昔卫、葛延、白狗、向人、望族、林台、春桑、利豆、迷桑、婢药、大硖、白兰、叱利摸徒、那鄂、当迷、渠步、桑悟、千碉,这些部落都住在深山老林里,没有一个强大的首领统辖他们。他们的风俗习惯跟党项人差不多,有的归属吐谷浑管辖,有的依附于附国。隋炀帝在位期间,这些部落都来过朝廷进贡。朝廷在西南边设置了几个总管,负责对这些部落进行遥远管辖。
史书上说:从古至今,要开拓边远地区,打通与边疆地区的联系,必须有雄心壮志的皇帝,还得有热衷于此事的臣子。张骞以前就开辟了通往西域的道路,班超后来又投笔从戎,继续西域的开拓事业。他们或是用重宝结交,或是用利剑震慑,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一时的功劳,这都是因为皇帝崇尚开拓边疆的名声,而臣子们也甘愿为之献身。所以说,上面的人喜欢什么,下面的人就一定会做得更厉害。
隋炀帝模仿秦汉的规模搞大兴土木,穷奢极欲,裴矩就献上《西域图记》来迎合他的心思,所以隋炀帝才亲自跑到玉门关外,设立伊吾、且末等地,结果关中以西一直到流沙地区,都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如果说北方游牧民族没有威胁,东方的夷族也传来捷报,那隋炀帝肯定还要修建轮台的戍堡,建造乌垒的城池,还要想方设法弄到罗马的明珠,条支的鸟卵,来来往往地运输,那这国家还不得累垮了!
古代明智的帝王,疆域控制在方圆五千里以内,致力于安定中原地区,不去管那些边远荒凉的地方。难道是因为他们的威望不够,恩德不够吗?不是的,他们只是不想让边远地区劳累中原,不想让无用的事情损害有用的事情。所以秦朝在五岭设防,汉朝在三边用兵,结果不是尸横遍野,就是人口锐减一半。隋朝仗着自己强大,最后也在青海地区狼狈不堪。这些都是因为统治者自己迷失了方向,所以才会让老百姓遭受苦难。
如果隋炀帝能认真思考一下“安抚边境”的道理,坚决拒绝那些请求设置都护府的建议,把千里马送回去,不要求那些白狼的贡品,那么那些西方的少数民族,即使没有辽东大捷那样的战功,也不会发生江都之祸这样的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