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黄帝让伶伦砍竹子,竹子长三寸九分,然后吹奏它,这就是黄钟宫调,叫“含少”。接着又制作了十二根竹管,用来听凤凰的鸣叫,区分十二律,这是雌雄两种声音,用来区分乐律。乐律之间上下相生,以黄钟为起始。《虞书》里说:“按季节、月份、日子,统一律、度、量、衡。”夏禹受命,用声音来定律,用身体来定度。《周礼》里说,乐器都按照十二律来制作。司马迁在《律书》里说:“黄钟长八寸七分之一,太簇长七寸七分二,林钟长五寸七分三,应钟长四寸三分二。”这三种是乐律的起源,也是十二律的根本。班固、司马彪在《律志》里说:“黄钟长九寸,声音最浑厚;太簇长八寸;林钟长六寸;应钟长四寸七分四厘多一点,声音最清脆。”郑玄在《礼记·月令注》、蔡邕在《月令章句》以及杜夔、荀勖等人的论述,虽然尺寸略有增减,但十二律的寸数都差不多。
《汉书》里记载,京房又提出隔八相生的方法,从黄钟开始,到中吕结束,十二律就全了。中吕往上生黄钟,不满九寸,叫做“执始”,往下生则消失。乐律上下相生,最终到南吕,又增加了四十八律,一共六十律。它的运行规律在辰星,往上生则包罗万象,隔九个就编排在冬至之后。分、迟、内,数字就减少了应钟的清脆。宋元嘉年间,太史钱乐之根据京房南吕的剩余部分,加以引申,又增加了三百律,最终到安运,长四寸四分多一点。总共旧的加上新的,一共三百六十律。每天对应一根管子,宫、徵、旋、韵,都依次排列。何承天在《立法制议》里说:“乐律上下相生,三分损益其一,这是古代简便的方法。就像古代历法把周天定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后人改制,都不同了。而京房没有明白这个道理,错误地定为六十律。”承天又制定了新的乐律,从中吕又可以得到黄钟,十二个旋宫,声音韵律都没有丢失。黄钟长九寸,太簇长八寸二厘,林钟长六寸一厘,应钟长四寸七分九厘多一点。其中吕往上生所增加的分数,可以得到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又与十二辰的数字相合。
梁朝初期,沿袭晋、宋、齐朝的制度,没做啥改变。后来武帝写了篇《钟律纬》,分析了前朝的成功和失败之处。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根据律吕理论,京、马、郑、蔡,一直到蕤宾,都是从大吕往上推算出来的;但是班固在《律历志》里,推算到蕤宾之后,又往下推算。如果按照班固的说法,夹钟的长度就只有三寸七分多一点儿。如果律管太短,夹钟的声音就只有一个音调,中吕就差半音调,那就根本不成调了。仲春和孟夏,正是万物生长的时候,气候温和舒缓,容不得声音短促。所以从声音和实际情况来看,班固的说法是错的。郑玄又用阴阳六位来解释律吕的生成顺序。如果按照郑玄的说法,阴阳相生只能是阳气上升,那阴气下降又该如何解释呢?从八卦的数理来看,乾卦对应甲、壬,向左运行;坤卦对应乙、癸,向右运行,所以阴阳才会有升降的道理。阴阳的运行是其本性,六位的升降是象数。郑玄却用象数来解释本性,所以他的说法就说不通了。他说九六相生,完全没解释清楚十二律气是怎么互相联系的,郑玄考虑得不周全,这一点很明显。
京房的六十律,按照他的方法推算,结果很准确,没有偏差。但是律吕的推算结果,有的五个,有的六个,这就说不通了。而且,有的先往上推算,然后又往里推算,推算的结果又往上推算,再分开推算,这就更说不通了。京房很精通阴阳之理,他肯定有他的道理,如果不是深奥的道理难以理解,那就是后人没认真学习他的理论。
我仔细研究了这些说法,也没能完全弄明白。我就利用空闲时间,试着推导其中的道理,参考了以前的乐器和古代的夹钟玉律,重新制作了新的尺子,精确到毫厘,制作了四件乐器,叫做“通”。这四件乐器,弦长九尺,高一寸二分。黄钟的弦长九尺,用二百七十根丝线做成,然后依次三分损益,推算出十二律的弦丝数量和弦长。并根据律管所代表的月份,五行生克,以及音律的起始和顺序,给它们命名,叫做“通”。用这“通”来演奏三弦,推算月气,结果都非常准确。用古代的夹钟玉律来检验,也完全符合。
我让人做了十二支笛子,用来演奏各种音调。这十二支笛子,按照“夹钟”调律来制作,跟标准音律完全一致,没有差别。山谦之在他的笔记里写道:“殿前这三口钟,都是周景王铸造的‘无射钟’。” 我让乐官用现在做的“无射”调的笛子来演奏,结果音调对不上。可是用“夷则”调的笛子来演奏,就完全合拍。端门外的那口钟,我们也查了铭文,确定也是“夷则”调的。西厢房的那口钟,是天监年间从别处搬过来的。用现在的笛子演奏,却正好是“南吕”调。仔细检查它的铭文,原来是“太簇”调,比现在的笛子低两个音。我再次命令太乐丞斯宣达仔细检查,发现钟上确实有凿过的痕迹,里里外外都有。我们又去请教以前认识的老专家,才知道这是宋朝泰始年间,张永凿坏的,因为去掉了不少铜,所以音调变低了。通过研究钟的音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宋武帝平定中原后,让将军陈倾运来了三口钟,大小各一。现在太极殿前的两口钟,和端门外的那一口钟,就是那时候运来的。西边那口钟的铭文写着“清庙撞钟”,秦朝没有清庙,这说明是周朝的东西。另一口钟的铭文写着“太簇钟徵”,这是林钟宫的调式。京房推算音律,似乎也是依据这个来的。这些钟的铭文上没有秦汉年代的字样,只写着“夷则”、“太簇”,这就证明它不是秦汉时期的。古人做事认真,连仆人的名字都刻在上面,铭文上说是什么调,就一定是那个调,这更加证明了这些钟不是近几年造的。再说,验证音律来调整政治制度,五音六律是绝对不能出错的。工匠负责音律的准确,儒生负责文字的考证,这么多年下来,两者脱节,互不通气。就算乐器都齐全了,也根本没法用。周朝的颂歌,汉朝的乐歌,都歌颂各自的功德,怎么能拿来用在后代帝王身上,滥用名号呢?我现在把我的调查结果都详细地汇报了上来,并下令百官共同研究,力求找到正确的答案。
还没来得及改制,就碰上了侯景之乱。陈朝的制度,也没有进行修改。
西魏废帝元年,周文帝摄政。他又下令让尚书苏绰详细考证音律。苏绰当时找到了宋朝的标准尺,用来确定各种管子的长度,这项工作刚开始就碰上了闵帝受禅,政权掌握在冢宰手里,又赶上齐国入侵,这件事最终没有完成。后来挖掘太仓的时候,发现了古代的玉斗,按照玉斗来制定音律和度量衡,这件事也大多被遗忘了。
话说在隋文帝开皇年间刚开始的时候,皇帝下令让太常博士牛弘来制定乐律。于是牛弘就广泛征召懂音乐的学者,大家一起讨论制定乐律的方法,可是还是没能确定下来。后来,碰巧在平江地区(今江苏苏州)找到了陈氏家族留下的十二根律管,这些律管也被交给了牛弘。皇帝就派懂音律的人,比如陈山阳县令毛爽,还有太乐令蔡子元、于普明这些人,让他们根据节气来制作《律谱》。当时毛爽年纪大了,穿着便服去见皇帝,皇帝就授予他淮州刺史的官职,但他推辞没去上任。于是,皇帝又派协律郎祖孝孙去向毛爽学习律管的使用方法。牛弘拿着这些律管吹奏,最终确定了音律。
等到全国统一之后,各个朝代的乐器都收集到了乐府,懂音律的人都对这些乐器进行考证,以便确定钟律的标准。然后又重新制造乐器,用来演奏《皇夏》这十四首乐曲。隋文帝和朝中的大臣们一起听,皇帝说:“这音乐声响宏大而和谐雅致,让人听了心情舒畅。”
但是,这世间万物和人事,如果没有五行相生相克,就不会产生,不会发展,也不会消亡。所以,如果用火尺来制作五音,事情就会偏向火性;用金尺,就会多战争;用木尺,就会多丧事;用土尺,就会天下大乱;只有用水尺,才能使律吕和谐,天下太平。魏朝、北周、北齐这些朝代,都贪图布帛的长度,所以他们用土尺来量度。而现在这套乐律,是用水尺来制作的。江东地区的水尺比土尺短,比水尺长。老百姓不懂这些,看见是用玉做的尺子就叫它玉尺,看见是用铁做的就叫它铁尺。皇帝下令用江东的水尺来制作乐律,把以前朝代的金石乐器都熔毁了,以此来平息各种议论。
仁寿四年的时候,刘焯给太子写了一份奏章,里面讲了张胄玄的历法,还谈到了律吕。他的主要观点是:音乐的根本在于音律,音律的确定依靠标准的律管,如果音律不标准,就无法和谐。要做到音律和谐,就得把律管的长度精确地确定下来。可是,以前的计算方法不够精确,黄钟的长度总是算不对,无法周而复始。汉朝的京房胡乱弄了个六十律,宋朝的钱乐之又弄了个三百六十律,这些都查阅过典籍的,根本找不到依据,风俗习惯没变,这样做恐怕不行。这不仅是律管长短的误差问题,也是管径计算错误的问题。而且,尺寸的标准也缺乏精确的考证,这样一来,不仅管弦乐器失调,度量衡也出错了。刘焯把这些都校正了一遍,希望能够得到明确的结果。他算出黄钟管的实际长度是六十三分,然后每个律管都依次减少三分,以七分为一个寸。这样算下来,黄钟长九寸,太簇长八寸一分四厘,林钟长六寸,应钟长四寸二分八厘七分之四。那一年,高祖去世,炀帝刚即位,没来得及修改,这事儿就搁置了,他的那篇文章也失传了。
大业二年,隋炀帝下令改用梁朝的标准律,重新制作钟磬等八音乐器,这比之前的都更符合古代的标准。但是,相关的制度和文书,还有毛爽以前的律法,都在江都的战乱中丢失了。
《汉书》上说:“黄钟管径九分,林钟管径六分,太簇管径八分。”《续汉书》和郑玄都说是:“十二律的空心管径都是三分,管围九分。”北魏的安丰王按照班固《汉书》的记载,林钟空心管围六分,太簇空心管围八分,做出来吹奏,和黄钟、商、徵的音调对不上。只有都做成空心管围九分,才能和标准的钟器相符。开皇九年平定陈朝之后,牛弘、辛彦之、郑译、何妥等人参考了古代的律度,根据各自的时代,制作了黄钟管,管径都是三分,长度都是九寸。由于度量衡有所损益,所以声音有高低之差;管径长短和度量衡有差异,所以容黍量也不同。现在我把这些数字列出来:
晋朝以前的尺,黄钟管能容纳八百八粒黍。
梁朝的法尺,黄钟管能容纳八百二十八粒黍。
梁朝的标准尺,黄钟管有三种:一种能容纳九百二十五粒黍,一种能容纳九百一十粒黍,一种能容纳一千一百二十粒黍。
汉朝官用的尺,黄钟管能容纳九百三十九粒黍。
老古董银器上刻着“黄钟”的铭文,它的容积是一千二百(单位不明)。
宋朝的时候,他们用铁尺量,黄钟的容积有两个标准:一个是一千二百,另一个是一千四十七(单位不明)。
后魏时期,早期的尺子量出的黄钟容积是一千一百一十五(单位不明)。
后周时期,用玉尺量出的黄钟容积是一千二百六十七(单位不明)。
后魏时期,中间某个阶段的尺子量出的黄钟容积是一千五百五十五(单位不明)。
后魏时期,晚期的尺子量出的黄钟容积是一千八百一十九(单位不明)。
东魏时期,用他们的尺子量出的黄钟容积是二千八百六十九(单位不明)。
万宝常水尺,这个尺子量出的黄钟容积是 一千三百二十粒黍(一种古代容量单位)。
你看啊,梁朝的那些表尺和铁尺,虽然长度和口径都一样,但量出来的黄钟容积却不一样,多多少少都有差别。这是因为做这些尺子的人,故意在尺子肚子上动了手脚,让容积显得多或者少。
后齐的时候,有个叫信都芳的人,他是神武帝霸府的田曹参军,特别聪明,会用管子观察天气,抬头看看云彩就能知道天气。有一次,他指着天跟别人说话,说:“孟春的季节到了!” 别人去检查他那个测天气的管子,果然飞灰已经有了反应。他每个月预测的天气,都准得不得了!他还做了个二十四扇的轮扇,埋在地下,用来测量二十四节气。每到一个节气,就有一扇扇子自己动起来,其他的扇子都停着,这跟管子里的飞灰反应完全一致,就像提前约定好的一样,太神奇了!
开皇九年打败陈朝之后,皇上派毛爽、蔡子元、于普明他们去观察节气。按照以前的办法,在三重密封的屋子里,摆上十二张木头桌子。每张桌子对应一个节气,放上相应的律管,然后用土埋起来,土面要平整,桌子里面填上芦苇灰,再用轻薄的丝绸盖住律管的管口。每个月节气到了,如果跟律管的音律相符,芦苇灰就会飞起来,冲破丝绸,飘散到外面。但是,这个反应有时早有时晚,灰飞出来的多少也不一样。有的刚到月初就有了反应,有的要到月中下旬才开始反应;有的灰飞出来,三五天就飞完了,有的整个月才飞出一点点。
皇上觉得很奇怪,就问牛弘。牛弘回答说:“灰飞出来一半是平和的景象,灰全部飞出来是强劲的景象,灰飞不出来是衰败的景象。平和的景象预示着政局稳定,强劲的景象预示着臣子放肆,衰败的景象预示着君主暴虐。”皇上反驳说:“臣子放肆,君主暴虐,政局肯定不稳定,这可不是每个月的情况都不同的。一年十二个月的律管反应都不一样,怎么能说君主暴虐,臣子放肆的情况会这么严重呢?”牛弘答不上来了。皇上就让毛爽他们整理出一套方法。毛爽查阅了以前的资料,写成了一篇文章,叫做《律谱》。文章大概是这样写的:
臣毛爽考证,黄帝派伶伦氏在嶰谷采集竹子,在凤阿阁下听取凤凰的鸣叫声,才制造出十二律。这使得能够根据天地之气来推测节气,这是数术的起源。阳管为律,阴管为吕,用它们的气来推测四季,用它们的数来记录万物。云隶首创造了数字,这大概就是律的根本。一、十、百、千、万、亿、兆这些数字,都是由此引申出来的,度量衡也都是由此而来。所以,有虞氏用律来协调音律,邹衍修改了它,用来确定五始。正朔、服饰的颜色,也都是由此而区分的。夏朝以人为标准,殷朝以地为标准,周朝以天为标准。孔子说:“我掌握了夏朝的历法。”意思是说掌握了气数的关键。
汉朝刚建立的时候,张苍制定了律法,推行“五胜”的理论,认为水德当令。其实,这只是因为战国时期官吏失职,秦朝又灭掉了学术,音律之道逐渐衰微,张苍只是修补完善了一下,并没有彻底搞清楚。等到汉武帝的时候,才设立了协律官,任命李延年为都尉,李延年虽然比较懂一些新的乐曲和变调,但并没有真正理解音律的根本原理,所以当时乐器的尺寸、颜色等都无法确定下来。
到了汉元帝时期,皇帝自己就懂音律,郎官京房也精通音律,于是元帝就让韦玄成等人向京房请教。京房自己介绍说:“我学习焦延寿的理论,运用六十律相生的方法。上面的律生下面的律,都是三生二;下面的律生上面的律,都是三生四。阳律向下生阴律,阴律向上生阳律,最终都回到宫调的正律上。”后来刘歆整理编纂了这些内容,写成了奏章,音律的理论也逐渐深入精细。班固的《汉书·律历志》就是根据刘歆的著作写的,司马彪的《续汉书·律历志》也主要参考了京房的理论。
东汉时期,音律的尺寸略微加长了一些。魏朝的杜夔也制定了律吕,用来观测气候,灰烬都不会飞起来(说明音律准确)。晋朝的光禄大夫荀勖得到了古代的铜管,与杜夔制定的律吕进行比较,发现古代的铜管比杜夔制定的长了四分之一,这才知道杜夔的律吕不准确,问题出在他弄错了尺寸。于是荀勖就根据《周礼》重新制作了古代的尺子,用它来确定乐器的尺寸,乐器的音韵才终于准确了。
晋朝以后,音律又逐渐出现了错误。到了梁武帝时期,还有汲冢的玉律,宋朝苍梧时期,有人把它改造成横吹乐器,但是它的长短厚薄,大体上还是保存下来的。我以前在栖诚学习,向祖暅学习算术,向何承天学习音律,潜心研究了几十年,对音律也比较了解了。后来我做了太常丞,负责典掌音乐事务,就取来了玉管和宋朝太史的尺子,一起上奏朝廷。朝廷下令让工匠按照样品制作乐器。从那时起,乐器又能够做到灰烬不飞了。侯景之乱时,我哥哥喜在太乐署得到了这些乐器。后来陈宣帝到荆州做人质,恰逢梁元帝战败,我哥哥死在了西魏。正准备上奏朝廷,陈武帝即位了,他又把十二律衍生为六十律,私下推算气象的顺序,并且有征兆和回应。到了太建年间,我哥哥做了吏部尚书,想要上奏朝廷。恰逢宣帝去世,后主继位,把我哥哥贬为永嘉内史,于是乐器就留在了家里,传给了他的子孙。陈朝灭亡的时候,这些乐器最终都丢失了。
现在太乐寺里用的十二律管,是阳气生阴气,从黄钟开始,阴气生阳气,到中吕结束,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就都在这十二律里了。中吕之后是执始,执始之后是去灭,最后到南吕,六十个节气就都包含在里面了。仲冬的月份,律管用的是黄钟。黄钟啊,它起始于冬至,是阳气的开始。它按照天数的比例做成九寸长,十一月的时候气候到了,黄钟律管就应对了,所以能调理六种气,协调九种德行。从这以后,就都用京房的律管标准了,宫和徵的音律长短,每天都按次序用。这十二个律管,每个都管辖一定的节气,延伸开来,就有了六十个节气。也像八卦一样层层演变,变成六十四卦。相生的律管会互相变化。比如黄钟管,往下生出林钟,阳气生阴气,所以是变化。相摄的律管互相贯通。比如中吕管,它摄于物应,就像母亲统领儿子一样。所以,相变的律管,时间不同,但各自对应;相通的律管,在同一个月份,依次对应。有些节气应的早应的晚,那不是正律管的气候,而是子律管互相感应,寄托在母律管上应对了。
这些律管,在大业末年,在江都的时候就都丢失了。
宋朝的钱乐之,在研究京房的律学之后,又创造了三百律。梁朝博士沈重钟在他的《律议》里说:“《易经》用三百六十策来对应一年的天数,这是律历的数字。《淮南子》里说:‘一个律生出五个音,十二个律就生出六十个音,再乘以六,就是三百六十个音,对应一年的天数。律历的数字,是天地运行的规律。’所以这三百六十律,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算的。”沈重钟就根据《淮南子》的数字,用京房的方法推算,得到了三百六十律。每个月都根据本月的律,算出一部分律来。用一部分律的数目做母数,用一个中气所包含的天数做子数,用母数来决定子数,根据天数的多少,每个律所管辖的天数和分数都不一样。用这个方法分配七个音,那么冬至这一天所用的律,黄钟为宫音,太簇为商音,林钟为徵音,南吕为羽音,姑洗为角音,应钟为变宫音,蕤宾为变徵音。五个音和七个声,就这样齐全了。接下来的日子所用的律,都依次类推。当天所用的律就是宫音,商徵等音也依次类推。用这个方法来考究声音和气,辨别时序,万物生长都应该顺应节气。
从黄钟到壮进,一共一百五十律,都是用三分损一的方法推算出来的;从依行到亿兆,一共二百九律,都是用三分益一的方法推算出来的;只有安运这一律是终结,不再继续推算。这些数字都是以黄钟的实际数值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为基础,用九的三次方(27)为除数,分别去除,得到寸、分和小分,其余的都舍弃了。这样就得到了每个律的长度。修订律部,就是按照上生下生的顺序排列宫徵等音。现在我简单说一下它们的顺序……
黄钟:
包育 含微 帝德 广运 下济 克终 执始 握鉴 持枢 黄中 通圣潜升
殷普 景盛 滋萌 光被 咸亨 乃文 乃圣 微阳 分动 生气 云繁郁湮
升引 屯结 开元 质未 僾昧 逋建 玄中 玉烛 调风
上面是黄钟这一部分,一共三十四律。(每律管辖三十四分之一日中的三十一分)
大吕:
话说这天地运行,自有其规律,就像一首首乐章,演奏着宇宙的交响曲。先说这“大吕”吧,它一共二十七律,每律对应一天,还多出三分之一日,节奏紧凑,气势恢宏,就像天地初开,万物蓬勃发展的景象。
接下来是“太簇”,它可是有三十四律呢!这三十四律,从“未知其己”的懵懂,到“义建亭毒”的坚定,再到万物生长,生生不息,描绘了一幅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图景。“条风凑始,时息达生”,万物在春风的吹拂下,开始生长,生生不息,多么美好啊!
然后是“夹钟”,它也和“大吕”一样,有二十七律。这二十七律,从“协侣阴赞”的和谐共处,到“万化开时”的生机勃勃,再到“仁威争南”的蓬勃发展,描绘了万物在和谐中繁荣昌盛的景象。“风从布政,万化开时”,天地间的风,仿佛在宣告着新的开始,万物都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里蓬勃生长。
再看“姑洗”,它同样有三十四律。从“南授怀来,考神方显”,到“物华革荑,茂实登明”,描绘了万物从孕育到成熟的全过程。“携角洗陈,变虞擢颖”,新事物不断涌现,旧事物逐渐被淘汰,这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希望的时代。
“中吕”则有二十七律,它从“朱明启运,景风初缓”,到“物应戒麰,荒落贞轸”,展现了万物在不同季节的变化。“南中离春,率农有程”,春天来了,人们开始耕种,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最后是“蕤宾”,它也是一首气势磅礴的乐章,同样充满着生机和希望。“南事谧静,则选布萼”,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酝酿着新的发展。“盛变宾安,怀远声暨”,变化是永恒的,但和谐与安宁始终是人们所追求的。 “凤翥朝阳,制时瑞通”,凤凰展翅,朝阳升起,预示着美好的未来。
这六个乐章,共同奏响了宇宙的交响乐,描绘了天地运行的规律,以及万物生长的景象,真是妙不可言啊!
我手里有本《右蕤宾》,一共二十七个乐律,乐律的名字分别是:谦侍、崇德、循道、方壮、阴升、靡慝、去灭、华销、朋庆、云布、均任仰成、宽中、安度、德均、无蹇、礼溢、智深、任肃、纯恪、归嘉、美音、温风候节、蓂华、绣岭、物无、否与、景口、曜井、日焕、重轮、财华。
接下来是《右林钟》,这本有三十四个乐律,分别是:升商、清爽、气精、阴德、白藏、御叙、鲜刑、贞克、金天、刘狝、会道归仁、阴侣、去南、阳消、柔辛、延乙、和庚、靡卉、荑晋、分积、孔修、九德咸荩、佥惟、俾乂。
然后是《右夷则》,它也有二十七个乐律:白吕、捐秀、敦实、素风、劲物、酋稔、结躬、肥遁、羸中、晟阴、抗节威远、有截、归期、中德、王猷、允塞、蓐收、撙辔、摇落、未印、质随、分满道心、贞坚、蓄止、归藏、夷汗、均义、悦使、亡劳、九有、光贲。
再看《右南吕》,这本有三十四个乐律: 这些乐律的名字是:白吕、捐秀、敦实、素风、劲物、酋稔、结躬、肥遁、羸中、晟阴、抗节威远、有截、归期、中德、王猷、允塞、蓐收、撙辔、摇落、未印、质随、分满道心、贞坚、蓄止、归藏、夷汗、均义、悦使、亡劳、九有、光贲。
最后是《右无射》,一共二十七个乐律,分别是:思冲、怀谦、恭俭、休老、恤农、销祥、闭奄、降娄、藏邃、日在、旋春阉藏、明奎、邻齐、轨众、大蓄、啬敛、下济、息肩、无边、期保、延年、秋深野色、玄月、澄天。
最后一本是《右应钟》,它有二十八个乐律:分焉、祖微、据始、功成、乂定、静谧、迟内、无为、而乂、姑射、凝晦动寂、应徵、未育、万机、万寿、无疆、地久、天长、修复、迟时、方制、无休、九野、八荒、亿兆、安运。
话说,《史记》里记载:“夏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测量单位,用声音来确定音律。” 《礼记》上也说:“男子张开手掌的长度为一尺。” 《周官》里记载:“用璧的边缘来确定长度。” 郑玄解释说:“‘羡’就是长的意思。这指的是璧的直径是一尺,以此来确定长度的标准。” 《易纬通卦验》里写着:“十根马尾巴的长度为一分。” 《淮南子》里说:“秋分的时候,稻穗的芒就定型了,芒定型了稻子就成熟了。音律的十二个单位相当于一粒谷子,十二粒谷子相当于一寸。” 这里说的“緌”,就是稻穗上的芒。 《说苑》也说:“度量衡的标准是从谷子开始的,一粒谷子为一分。” 《孙子算术》里记载:“蚕吐出的丝叫做忽,十忽为秒,十秒为毫,十毫为厘,十厘为分。” 这些都是古代度量衡的起源,说法却有点互相矛盾。
只有《汉书·志》记载得比较靠谱:“度量衡,就是用来测量长短的工具,它的起源是黄钟的长度。用中等大小的秬黍(一种谷物)的宽度来测量,九十粒秬黍的长度就是黄钟的长度。一粒秬黍的宽度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十尺为一丈,十丈为一引,这样就有了五个基本的度量单位。”后来的作者,都根据这个说法来制定度量衡的标准,并且因为秬黍的大小不同,又衍生出各种不同的方法,但这些方法的比例关系还是可以互相推导的。 问题是,黍的大小不一样,丰收和歉收年份也影响谷物大小,所以古代的度量衡标准,经常会有差异,再加上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出现错误,就导致了度量衡标准的逐渐增减变化。
现在,我们简单地列举一下历代的十五种不同的尺度,以及它们之间的异同,如下:
《汉志》记载:王莽时期刘歆制作的铜斛尺。
后汉建武年间的铜尺。
晋朝泰始十年荀勖制作的律尺,也就是晋朝以前的尺子。
祖冲之流传下来的铜尺。
话说晋武帝泰始九年的时候,《晋书》上记载,中书监荀勖检查宫廷的八音,发现音调不和谐。一查才知道,从东汉到魏朝的尺子,比古代的尺子要长出四分多。荀勖就让著作郎刘恭按照《周礼》的标准重新制作尺子,也就是古代的尺子。然后,他们用这个古尺重新铸造了铜制的律吕,用来调整音律。用这个古尺测量古代的乐器,尺寸和铭文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更巧的是,汲郡有人盗掘了魏襄王墓,挖出了周朝的玉制律管和钟磬,它们的音律跟新铸造的律吕竟然暗合!当时各地也陆续发现汉代的旧钟,用新制的律吕去测试,音调也都吻合。
梁武帝在《钟律纬》里写道:“祖冲之流传下来的那把铜尺,上面刻着铭文:‘晋泰始十年,中书监考证古代器物,测量对比现在的尺子,长出四分半。所考证的古代标准有七种: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铜望臬,四曰金错望臬,五曰铜斛,六曰古钱,七曰建武铜尺。姑洗玉律略微偏高,西京铜望臬略微偏低,其余都和这把尺子一致。’(铭文共八十二字)”。这把尺子就是荀勖新制的尺子,而现在通用的尺子是杜夔制的尺子。雷次宗、何胤之两人绘制的《钟律图》里记载的荀勖校对古尺的文字,跟这铭文完全一样。萧吉的乐谱说这七种标准是梁朝考定的,那就错了。现在我们应该以这把尺子为标准,来校对历代的尺子。
梁朝的尺子,实际上比晋朝以前的尺子要长一尺七厘。
话说,有个老农在田里挖到一把周朝的玉尺,据说那是全国统一的标准尺。荀勖拿它来校对乐器,结果发现他做的金石丝竹都比标准短了一米。梁武帝在《钟律纬称》里也提到过这事儿,说皇室祖传的衣物里,有一把周朝的铜尺,还有八枚古代的玉律。后来查了查,那周朝的尺子,东昏侯还用它做过信物呢,现在已经找不到了。那些玉律,只剩下一枚坏了,剩下的七枚是夹钟律,上面还有以前的刻字。梁武帝就让人根据这些玉律重新制作了一把尺子,用来互相校对。他们用最细的毫毛中间的黍米来精确测量,反复校正,这可是当时最精确的测量方法了,跟祖冲之的尺子相比也就差个半厘。然后,他们用这把新尺子制作了四件乐器,叫做“通”。又根据新尺子做了一支笛子,用它来校对古代的钟,按照刻度调整夷则音,再用笛子来确定饮和韵的音高,结果发现夷则音正好合拍。这两把尺子的长度差不多。
萧吉说,这方法出自《司马法》。梁朝把尺子的刻度刻在影表上,用来测量日影。说的就是奉朝请祖暅算出来的那个铜质日影表。陈朝灭亡后,这东西被送进了朝廷。隋朝大业年间,有人提议要恢复古代的标准,于是就用它来校正乐律,制作钟、磬等八种乐器。
晋朝的时候,始平县有人挖地挖到一把古铜尺。
萧吉的《乐谱》里说:“汉章帝的时候,零陵的文学史奚景在泠道县舜庙下挖到了一套玉律,根据它制作了这把尺子。”傅畅的《晋诸公赞》里说:“葛勖做的钟律,当时的人都说很精确,只有陈留的阮咸说它的音调太高了。后来始平县挖到那把古铜尺,时间久了都快烂了,拿它跟荀勖的尺子一比,短了四分之一。当时的人都认为阮咸说得对。”这两把尺子的长度也差不多。
魏国陈留王景元四年,刘徽在注释《九章算术》的时候说,王莽时候刘歆的斛和尺,比当时的尺子短了四分五厘,跟魏朝的尺子比,斛的深度是九寸五分五厘。这跟晋朝荀勖说的“杜夔的尺子比现在的尺子长四分半”是一样的。
萧吉说,这是晋朝江东地区使用的尺子。
后周的市尺,比玉尺短一尺九分三厘。
开皇年间的官尺,就是铁尺,一尺二寸。
在此之前,从魏朝初期到东西魏分立,再到后周不用玉尺之前,人们都杂用这些尺子。
甄鸾的《算术》里写着:“周朝的市尺,相当于玉尺的九分二厘。” 有人说,这尺子是梁朝的志公道人做的,说是他寄到周朝去的,送给一位很老很老的翁。周太祖和隋高祖都觉得这尺子是为自己做的,周朝老百姓都用这个尺子。到了开皇年间,官方下令把它定为官尺,各部门都用它,一直用到仁寿年间。到了大业年间,老百姓私底下也有人用。
接下来是另一个说法,说是魏朝的中尉元延明,用半周黍的宽度做了一尺,齐朝就沿用这个标准了。魏收在《魏书·律历志》里记载:“公孙崇在永平年间又重新制造了新尺,用一粒黍的长度累积起来作为一寸的标准。后来太常卿刘芳奉命修乐,他用中等大小的秬黍一粒的宽度作为一分。而中尉元匡,则用一粒黍的宽度加上两粒黍缝隙的宽度作为一分。这三家说法不一,争论了很久都没结果。直到大和十九年,高祖下令,用一粒黍的宽度作为一分,九十粒黍的长度为黄钟之长,以此来确定铜尺的标准。有关部门奏报说,刘芳的尺子跟高祖制定的尺子一样,所以就照着刘芳的尺子修订金石器物的标准了。直到武定年间,也没有人再讨论律法尺度的问题了。”
后周的玉尺,实际上比晋朝以前的尺子长一尺一寸五分八厘。 从古至今,一直流传着一把铜制的籥,上面用银镶嵌着铭文,铭文写着:“籥,黄钟之宫,长九寸,空围九分,容秬黍一千二百粒,称重十二铢,两之为一合。三分损益,转生十二律。” 祖孝孙说:“相传这把铜籥是蔡邕做的。”
后周武帝保定年间,皇帝下令让大宗伯卢景宣、上党公长孙绍远、岐国公斛斯徵等人,用黍粒累积来制作尺子,但横竖的长度一直定不下来。后来修仓的时候挖地,挖到了一套古代的玉斗,就拿它当标准器物,根据玉斗来制作律法、度量衡。于是就用了这个尺子,皇帝下令大赦天下,改元为天和,各部门都开始使用这个尺子,一直用到大象年间结束。这套律法的黄钟音律,跟蔡邕古籥的音律是一样的。
宋氏尺,实际上比晋朝以前的尺子长一尺六分四厘。 还有钱乐之的浑天仪尺,后周的铁尺,开皇初年调整钟律时用的尺子,还有平定陈朝后调整钟律时用的水尺。
这把尺子,是宋朝老百姓平时用的那种,后来传到了齐朝、梁朝、陈朝,他们都用它来制定乐律。跟晋朝以后的尺子,还有梁朝民间常用的尺子,以及刘曜那个浑天仪上的尺子,长度差不多。这大概是因为老百姓平时用尺子,难免会磨损、变化,所以才会有细微的差别吧。
周朝建德六年,打败齐朝之后,就用这把尺子统一全国的度量衡标准,颁布到全国各地。后来到了宣帝的时候,达奚震和牛弘他们讨论说: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度量衡这回事儿,治理国家得有个标准,必须得好好研究研究以前是怎么做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个靠谱的办法。我查了查,现在用的这铁尺,是太祖皇帝让人按照尚书苏绰当年做的尺子造的,当时就用它来当做前周的标准尺子。我仔细比对了一下,这铁尺的长度和宋朝的尺子差不多,当时用它来校正钟律,也用来丈量田地。现在呢,我用上党羊头山产的黍子来试试,按照《汉书·律历志》上的方法来量。如果用那些大黍子,堆起来刚好一尺,塞进黄钟律管里,得使劲儿摇晃才能装进去。要是用中等大小的黍子,虽然有点稀疏,但塞进黄钟律管里,不用摇晃就能装满。这两种情况不一样,主要是因为黍子大小不一,这铁尺到底准不准,还得再看看。再说,上党这儿的黍子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颜色特别黑,个头也圆滚滚的,沉甸甸的,用它来衡量,肯定不是随便选的。因为各地雨水旱涝不一样,土地肥沃程度也不同,黍子的大小肯定会有差异,不一定能正好卡在中间。许慎解释说,秬黍个头很大,跟普通的黍子不一样。我觉得现在这些大黍子,应该就是秬黍,一百个堆起来刚好一尺,这才是符合古法的。除了装满律管的黍子,还剩十来个,可能就是因为黍子的大小不均匀,或者造律的时候没那么精准。不过,像刚才那样摇晃着装满,也说得通。
我查了查周朝和汉朝的古钱币,大小还挺符合的;宋朝的浑天仪,尺度也没什么问题。还有《淮南子》上说,十二粒粟米堆起来是一寸。可见,古代帝王制定法度,都非常仔细认真,用律管来计算,意义都是一样的。《汉书·食货志》上说:“黄金一寸见方,重一斤。”我们现在铸造黄金来验证,铁尺是最接近的。从文献和实际情况来看,符合的地方很多。再说,平齐时期就已经开始用这个标准了,现在继续沿用,也挺合适的。至于用玉尺来量黍子,用宽的当长度,堆满了还剩,装不满,查阅古今文献,恐怕不行。晋朝和梁朝的尺子太短了,用黍子往管子里塞,根本塞不满,按照这个标准来调音,声音肯定太高太尖。八音和谐,是古代圣明君王的典范,统一律法和度量衡,是历代贤明的统治者共同遵守的规则。我们仔细研究了以前的文献,又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认为用铁尺最方便。
还没来得及详细确定下来,高祖就驾崩了,牛弘、辛彦之、郑译、何妥他们几个,讨论了很久也没个结果。等陈朝平定之后,皇上觉得江东的音乐最好,说:“这是华夏古老的音律,虽然随着时代变化有所改变,但大体上还是沿袭了古法。”祖孝孙说:“平定陈朝以后,废除了周朝的玉尺和律法,改用这种铁尺和律法,规定一尺二寸就是市尺。”
十三、开皇十年,万宝常制造的律吕水尺,实际比晋朝以前的尺子长一尺一寸八分六厘。《今太乐库及内出铜律一部,是万宝常所造,名水尺律。说称其黄钟律当铁尺南吕倍声。南吕,黄钟羽也,故谓之水尺律。》现在太乐库里和宫里都存有万宝常制造的一套铜制的律管,叫做水尺律。书上说它的黄钟律相当于铁尺的南吕的双倍音高。南吕是黄钟的羽音,所以叫做水尺律。
十四、各种尺子中,赵刘曜浑天仪的土圭尺,比梁朝的法定尺子长四分三厘,实际比晋朝以前的尺子长一尺五分。《杂尺 赵刘曜浑天仪土圭尺,长于梁法尺四分三厘,实比晋前尺一尺五分。》
十五、梁朝民间常用的尺子,比梁朝的法定尺子长六分三厘,比刘曜浑天仪的尺子长二分,实际比晋朝以前的尺子长一尺七分一厘。梁武帝在《钟律纬》里说:“宋武帝平定中原后,送来了一套浑天仪和土圭,说是张衡制作的。可是根据浑天仪上的铭文来看,它是光初四年铸造的,土圭是光初八年制造的。都是刘曜制造的,不是张衡做的。他把浑天仪的土圭作为尺子,长度比现在的标准尺子长四分三厘,比民间常用的尺子短二分。”这里说的“新尺”指的是梁朝的法定尺子。《梁朝俗间尺 长于梁法尺六分三厘、于刘曜浑仪尺二分,实比晋前尺一尺七分一厘。梁武《钟律纬》云:“宋武平中原,送浑天仪土圭,云是张衡所作。验浑仪铭题,是光初四年铸,土圭是光初八年作。并是刘曜所制,非张衡也。制以为尺,长今新尺四分三厘,短俗间尺二分。”新尺谓梁法尺也。》
大家好,今天咱们来聊聊古代的度量衡。先说《周礼》里记载的“鬴”,这玩意儿,深一尺,里面是个边长一尺的正方形,外面是圆的,容量是一鬴;它的底部直径一寸,容量是一豆;它的耳朵(也就是把手)三寸长,容量是一升;整个鬴重一钧,声音跟黄钟一样。它不用纳税,上面刻着铭文:“时文思索,允臻其极。嘉量既成,以观四国。永启厥后,兹器维则。” 这铭文的意思是说,经过反复思考,终于做出了完美的量器,让四国都能看到,并作为后世的标准。
《春秋左氏传》里也提到了齐国的四种量器:豆、区、鬴、钟。四升为一豆,四个豆为一区,四个区为一鬴,十个鬴为一钟。也就是说,一鬴是六斗四升,一钟是六十四斗。郑玄觉得,按边长一尺的正方形计算,鬴的容量应该是一千寸,比《九章算术·粟米》里算的少两升八十一分升的二十二分之一。祖冲之用算术重新计算,结果是容量是一千五百六十二寸半。如果按边长一尺,外围是圆形,减去边上一点点,直径大约是一尺四寸一分四毫七秒二忽,深度一尺,这就是古时候斛的标准了。
《九章算术·商功》里说,一斛粟的体积是二千七百寸,一斛米的体积是一千六百二十寸,一斛菽、荅、麻、麦的体积是二千四百三十寸。这根据谷物种类不同,体积也不同,但价格却一样,这体现了古代的公平交易原则。 其中,米斛的体积跟《汉书》里记载的一样。 《孙子算术》里说,六粒粟米为一圭,十圭为一秒,十秒为一撮,十撮为一勺,十勺为一合。应劭说,圭是自然形状,阴阳的开始;四圭为一撮。孟康说,六十四粒黍为一圭。
《汉书》里说,量器有龠、合、升、斗、斛,用来衡量多少。最早是根据黄钟的音律来制作龠的。用精确的度量衡器测量容积,用一千二百粒谷物来装满龠,用井水来校准。一个龠是一合,十合是一升,十升是一斗,十斗是一斛,这五种量器就齐全了。 它的制作方法是用铜制成边长一尺的正方形,外围是圆形,旁边有把手。上面是斛,下面是斗,左边是升,右边是合、龠。形状像爵,象征着爵禄。上面三部分,下面两部分,象征着天三地二;圆形包含方形,左边一部分,右边两部分,象征着阴阳。圆形像规,重量是二钧,包含了各种气物的数量,各是一万一千五百二十。声音跟黄钟一样,从黄钟开始,然后反复。斛上刻着铭文:“律嘉量斛,方尺而圆其外,庣旁九厘五毫,幂百六十二寸,深尺,积一千六百二十寸,容十斗。”
祖冲之用圆周率计算,这个斛的直径应该是 一尺四寸三分六厘一毫九秒二忽,把手宽度是一分九毫左右。刘歆算的把手宽度少了一厘四毫左右,这是因为他算术不精造成的。
魏景元四年,刘徽在《九章算术》里写到:现在的大司农用的斛,直径是一尺三寸五分五厘,深一尺,容积是一千四百四十一寸又十分之三。王莽时期的铜斛,按照现在的尺子来算,深九寸五分五厘,直径一尺三寸六分八厘七毫。用刘徽的计算方法算一下,王莽的斛只有现在斛的九斗七升四合多一点。所以说,魏朝的斛比较大,尺子也比较长;王莽的斛比较小,尺子也比较短。
梁朝和陈朝沿用的是古代的度量衡制度。齐朝呢,是用古代的五升等于一斗的标准。
后周武帝保定元年,也就是辛巳年五月,晋国修建粮仓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古代的玉斗。到了保定五年,也就是乙酉年十月,皇帝下令重新制定铜制的律法和度量衡,最终达到了统一标准。 铭文记载着:用黍米堆积测量,与这个玉斗的容量完全一致,和其他的衡器度量也没有差别。 然后以这个玉斗为标准铸造了铜升,颁发到全国各地使用。铜升的内径是七寸一分,深二寸八分,重七斤八两。天和二年正月十五日,经过校准后,铜升被移交到官府作为标准器物。这是铜升上的铭文。玉升上的铭文是:“大周保定元年,岁在重光,月在蕤宾,晋国官府修缮粮仓时,发现了这个古代的玉升,形状规制都很标准,就像古代的好量器一样。太师晋国公把它呈报给了皇帝,皇帝下令把它收藏在天府。到了保定五年,岁在协洽,皇帝下令仔细检查绳尺,考量灰律,一点儿都不差,然后用黄金铸造了这个玉升的复制品,颁发到全国各地使用,以达到太平盛世统一的权衡度量。” 现在我们用数字算一下,玉升的容积大约是一百一十寸八分,斛的容积大约是一千一百八十五寸七厘三毫九秒。甄鸾在《算术》里说:一个玉升等于官府的一斗三合四勺。所以说,玉升比较大,官府的斗比较小。根据数字计算,甄鸾说的后周官府的斗,容积大约是九十七寸,斛的容积大约是九百七十七寸。后周的玉斗,还有配套的金错铜斗,以及建德六年铸造的金错题铜斗,都是用秬黍来定量的。用玉做的秤砣称量,一升的重量都是六斤十三两。
开皇年间,规定古代的三升等于一升。到了大业年间,又恢复了古代的斗的容量。
衡,就是平衡的意思;权,就是重量的意思。衡的作用就是用它来称量东西,使轻重达到平衡。衡的制作方法是这样的:要保证它的底座是水平的,并且垂直线是笔直的。左转能看到圆规,右转能看到矩尺。衡在天上的应用,是辅助璇玑(古代天文仪器),精确地确定节气,使七政(日月五星)运行协调,所以叫它玉衡。权,就是铢、两、斤、钧、石这些重量单位,用它来称量东西,就知道轻重了。古代还有黍、絫、锤、锱、镮、钩、锊、镒这些重量单位,但是历代都有变化,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前汉书》上说:权的起源是根据黄钟的重量确定的。一龠(古代容量单位)能容纳一千二百粒黍,重十二铢。二十四铢等于一两,十六两等于一斤,三十斤等于一钧,四钧等于一石。这五种权衡的制作很精细,它们的制作是根据道理来确定的,用它们来衡量东西,使轻重达到平衡。其余大小的差别,要根据轻重来确定。权衡做成圆形并环绕起来,让它的肉度加倍,这样周而复始,没有穷尽。权与物达到平衡就产生了衡,衡的运转产生了圆规,圆规的圆形产生了矩尺,矩尺的方形产生了绳子,绳子的笔直产生了准绳。准绳正确,那么衡就平衡了,权也就准确了。这就是五种法则,都包含在权衡器物中,作为重要的准则。
根据《赵书》记载,石勒十八年七月,建造建德殿时,得到一块圆形的石头,形状像水碓。石头上刻着铭文:“律权石,重四钧,同律度量衡。有辛氏造。” 续咸议是王莽时期的东西。北魏景明年间,并州人王显达献上了一枚古代的铜质权,上面刻着八十一字的铭文。铭文写道:“律权石,重四钧。” 又说:“黄帝初祖,德匝于虞。虞帝始祖,德匝于新。岁在大梁,龙集戊辰。戊辰直定,天命有人。据土德受,正号即真。改正建丑,长寿隆崇。同律度量衡,稽当前人。龙在己巳,岁次实沈,初班天下,万国永遵。子子孙孙,享传亿年。” 这也是王莽时期制造的。当时太乐令公孙崇根据《汉书》先修整了称尺,等到看到这个权后,用新的称来称量它,重量是一百二十斤。新的称和权,完全吻合。于是就把它交给公孙崇用来调整乐律。孝文帝时期,完全按照《汉书》的记载制作斗和尺。
话说梁朝和陈朝的时候,用的都是老秤。那时候,齐国的老秤,一斤是八两。周朝的玉器秤,四两重的东西,相当于老秤的四两半。到了隋朝开皇年间,规定老秤的三斤才算作一斤。到了隋朝大业年间,又恢复了古代的秤。
这说明古代的度量衡标准,在不同朝代、不同地区,甚至在同一朝代的不同时期,都有所不同,挺混乱的。 “梁、陈依古称。齐以古称一斤八两为一斤。周玉称四两,当古称四两半。开皇以古称三斤为一斤,大业中,依复古秤。” 这几个朝代的秤法,变化还真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