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虞时代,祭天叫天礼,祭地叫地礼,祭祀祖庙叫人礼。《尚书》里说,帝喾命令伯夷掌管这三种礼仪,用来调和天地,协调阴阳,辨别幽深微妙的事物,沟通百神,规范万事万物。
殷朝继承夏朝的礼制,有所增减,广泛传播教化,来劝导百姓。商纣王无道,典章制度都荒废了。周公旦平定叛乱,弘扬文化,用吉礼祭祀鬼神,用凶礼哀悼国家,用宾礼对待宾客,用军礼惩罚不忠不敬的人,用嘉礼缔结婚姻,这叫做五礼。所以说:“礼的规范三百条,威仪三千种,没有进屋不走门的道理。”成王、康王遵循这些礼制,所以刑罚很少使用。
自从犬戎杀死周幽王后,周朝衰弱,礼乐崩坏,风俗败坏。孔子在参加蜡祭时叹息说:“我也想这样做啊!禹、汤、文王、武王、成王、周公,没有一个不谨慎对待礼仪的。”于是他整理礼乐,想要挽救当时的弊端,可是统治者置之不理,他的主张无法实行。所以国家灭亡,家族败落,个人死亡,都必定是先废弃了礼仪。
昭公娶孟子的女儿却隐瞒了她的姓氏,杨侯偷情伤人,所以说婚姻礼仪废弛,淫乱的罪行就多了。大家一起喝酒放纵,不知道节制,乡饮酒礼废弛,争斗的案件就多了。鲁侯违背了祭祀五庙的礼仪,汉武帝废除了三年服丧的制度,丧祭礼仪废弛,骨肉亲情就淡薄了。诸侯不向天子下拜,五霸在河阳召见诸侯,朝聘礼仪废弛,互相侵略就开始了。
秦朝凭借战争的威力,吞并了六国,收缴了各国的礼仪,都搬到咸阳。只采用尊崇君主压抑臣下的部分,作为当时的实用工具。以至于谦让恭敬从走路的姿势开始,忠孝从行为举止体现,繁文缛节,细枝末节都被摒弃。甚至像祭祀用的草狗一样被丢弃在路边,像章甫那样周游列国,儒家学说衰落,《诗经》《礼记》都成了过眼云烟。
汉高祖平定秦朝的叛乱,刚刚诛杀了项羽,赏赐功臣,还没有来得及制定朝仪。群臣喝酒争功,有人拔剑击柱,高祖很苦恼。叔孙通说:“儒生难以和他们一起打天下,却可以和他们一起守江山。”于是请求制定朝仪,高祖同意了,还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去做。”稍微学习一下礼仪,大家都知道遵守规矩了。如果要效法文王武王,遵循孔子的教诲,那实在没时间,自己都害怕来不及。
汉武帝兴起典章制度,却喜欢方术,以至于祭祀鬼神,也变得杂乱无章。汉光武帝中兴,唐玄宗登基,祭祀明堂,戴着冠冕,登上灵台,观望云物,都遵循了当时的制度,百姓很高兴。但是朝廷的典章制度,由来已久,有时得益于太平盛世,有时又毁于战乱。而且时代久远,风俗变化,必然有人为因素,会改变礼仪的本意,殷商和周朝的礼仪不同,秦汉又有所改变。
要光辉风俗,广泛树立防范措施,没有礼仪的威严,怎么能做到呢?譬如嵩山和泰山是山神所居,沧海是海神所居,用微不足道的尘土去装饰它们,也不会有什么坏处。而高堂生所传的《士礼》也叫做仪礼,它弘扬人情,粉饰行为。到了西京以后,人们都按照它来裁决,都称赞它是当时的典范,自有周旋的章法。黄初年间详细制定朝仪,太始年间删除谬误,这些《宋书》里都有详细记载。
梁武帝开始让一群儒生编写一部大型典籍,规范各种礼仪。吉礼方面由明山宾负责,凶礼方面由严植之负责,军礼方面由陆琏负责,宾礼方面由贺瑁负责,嘉礼方面由司马褧负责。皇帝还让沈约、周舍、徐勉、何佟等等参与修订。陈武平定建业后,很多礼仪沿用了梁朝旧制,还下令让尚书左丞江德藻、员外散骑常侍沈洙、博士沈文阿、中书舍人刘师知等人根据实际情况,随时增删修改。后齐朝的左仆射阳休之、度支尚书元修伯、鸿胪卿王晞、国子博士熊安生,以及周朝的苏绰、户辩、宇文弼,他们都精通仪礼,参与制定国家典章制度,以适应当时的需要。高祖又让牛弘、辛彦之等人参考梁朝和北齐的《仪注》,编撰了五礼。
《礼记》上说:“万物都起源于天,人来源于祖先,所以要祭祀上天。”秦朝时焚书坑儒,把六经都烧成了灰烬,祭天的礼仪残缺不全,儒生们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来制定祭祀的仪式。一种说法是:祭天的次数,一年有九次,祭地的次数,一年有两次,祭祀圆丘和方泽,三年举行一次。如果那一年是祭祀圆丘和方泽的年份,祭天九次,祭地两次;如果那一年不祭祀圆丘,祭天就只有八次;如果那一年不祭祀方泽,祭地就只有一次。这是郑玄学派的主张。
另一种说法是:只有昊天上帝,没有所谓的五方五帝。一年只祭祀两次,祭祀的场所只有一个。圆丘祭祀就是南郊祭祀,南郊祭祀就是圆丘祭祀。冬至那天在圆丘上祭天,春天再祭祀一次,祈求农业丰收,这就是两次祭天,没有其他的祭天仪式。五时迎气,是祭祀五行之神太皞等,并不是祭天。天可以称为皇天,也可以称为上帝,也可以直接称为帝。五行之神也可以称为上帝,但不能称为天。所以五时迎气和文武祭祀明堂,都是祭祀五行之神,而不是祭天。这是王充学派的主张。从梁朝、陈朝一直到隋朝,大家各执一词,都遵循自己所学习的学派,所以郊祀和圆丘祭祀的仪式有所不同。
话说,在梁国的南边,有个圆形的祭坛,叫南郊。这祭坛高27尺,上面直径11丈,下面直径18丈,外面有两圈围栏,四个门。南郊和北郊轮流举行祭祀活动。每年正月上辛日这天,要用一头特选的牛,在南郊祭祀天皇上帝,并把皇考太祖文帝一起祭祀。祭祀用的币是用青玉做的。五方上帝、五官之神、太一、天一、日月星辰(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太微、轩辕、文昌、北斗、三台、老人星、风伯、司空、雷电、雨师,这些神灵都一起祭祀。其中,二十八宿和雨师等神灵的祭位是挖有坎的,五帝的祭位也是如此,其他的都是平地。祭祀用的器皿是陶器和葫芦,席子是用草茎编的。太史则在丙位设置柴坛。皇帝呢,要在万寿殿斋戒,然后乘坐玉辂,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去祭祀。祭祀仪式结束后,皇帝会换上通天冠,然后回宫。
北郊的祭坛,是个方形的,位于梁国北部。上面边长10丈,下面边长12丈,高1丈。四面都有台阶,外面也有两圈围栏。北郊和南郊也是轮流举行祭祀的。每年正月上辛日,同样用一头特选的牛,在北郊祭祀后土之神,并把德后一起祭祀。祭祀用的币是用黄玉做的。五官之神、先农、五岳(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沂山、岳山、白石山、霍山、无闾山、蒋山、四海、四渎(四条主要的河流)、松江、会稽江、钱塘江、四望(四个方向的远方),这些神灵也一起祭祀。太史则在壬位设置埋坎。
天监三年,吴操之提议说:“《尚书》上说‘万物复苏的时候要举行郊祭’,郊祭应该在立春之后举行。” 何佟之反驳说:“现在的郊祭,是为了感谢上一年丰收,祈求来年好收成,所以选择岁首上辛日,不一定要非得在立春之后。冬天到圆丘祭天,是感谢上天的恩泽;夏至再举行郊祭,祈求农业丰收,所以才会有‘万物复苏’的说法。从晋太始二年开始,圆丘和方泽祭祀就都合并到两次郊祭里了。所以说,现在的郊祭既有感谢上天之意,也有祈求丰收之意,不能只局限于一种说法。” 皇帝说:“圆丘祭天,先农坛祈谷,都选择阳气旺盛的时候,所以都在郊外举行。冬至夜里,阳气从甲子开始,既然要祭祀昊天上帝,就应该在冬至举行。祈谷的时间可以按照古制,必须在万物复苏的时候。在一个郊坛上,分两次祭祀。” 从此,冬至的祭祀称为祭天,万物复苏时的祭祀称为祈谷。
何佟之又提议说:“根据记载,盛放鬯酒的器皿要用六个,上面盖着绘有图案的帷幕,讲究装饰,摆放在宗庙里。现在南北郊祭的器物,《仪注》上有规定,过于繁琐,应该简化。” 博士明山宾认为:“《表记》上说‘天子亲自耕田,用黍稷和鬯酒祭祀上帝’,这是明堂的祭祀仪式,郊祭不应该这样。” 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 还有官员认为,祭祀结束后,器皿和席子要送回仓库,请求按照旧例烧埋掉。何佟之等人认为:“《礼记》上说‘祭祀用的器物坏了就埋掉’。现在用一次就埋掉,太浪费,也不符合典制。” 皇帝说:“祭祀用的荐品和轻便的器物,陶器和匏器这些廉价的器物,送回仓库后,容易弄脏。只有破损的才埋掉,指的是四季祭祀用的器物。” 从此,就由有关部门决定是否烧埋。
四年后,何佟之说:“《周礼》上说‘天称神,地称祇’。现在不称天为神,地为祇,天坛的题额应该叫‘皇天座’,地坛的题额应该叫‘后地座’。另外,南郊和明堂用沉香,取其天之本性,是阳气所宜的。北郊用上和香,因为地与人亲近,应该多一些混合的香味。” 皇帝都采纳了他的意见。五年后,明山宾说:“我查阅了以前的诏令,周朝在建子月祭天,五月祭地;殷朝在建丑月祭天,六月祭地;夏朝在建寅月祭天,七月祭地。近些年来,南北郊祭都采用夏朝的历法。” 皇帝下令详细讨论。明山宾认为,天地并重,三代都从正月开始祭祀,所以南北郊祭都在同一天举行比较合适。他还建议在郊祭时迎接五帝,都配享始祖。郊庙受福时,只有皇帝再拜,以显示上天恩泽,臣下不敢一起拜。皇帝都采纳了他的意见。
六年后,有人认为北郊既有岳镇海渎的祭祀位,又有四望的祭祀位,显得过于繁琐。仪曹郎朱异认为:“‘望’是一种泛指,不能局限于星宿和山川河流。” 明山宾说:“《舜典》上说‘巡视山川’,《春秋传》说‘江、汉、沮、漳是楚国的范围’,现在北郊既设岳镇海渎,又设四望,我认为太繁琐,应该简化。” 徐勉说:“岳渎是山川的中心。至于‘望’的祭祀意义,并不只限于岳渎。如果去掉四望,于礼不合。” 这件事争论很久也无法决定。直到十六年,北郊祭祀时,皇帝再次讨论此事。于是,八座奏请去掉四望、松江、浙江、五湖等祭祀位。钟山、白石因为是当地,就保留了。
七年,皇帝认为,祭祀只献一次就显得简朴,献三次就显得繁文缛节,祭祀天地的道理不应该这样。于是下令详细讨论。博士陆玮、明山宾和礼官司马褧认为:“宗庙祭祀献三次,是为了兼顾臣下,而祭祀天地的礼仪,主要在于帝王,应该简化,一次就够了。” 从此,天地祭祀都只献一次,省去了太尉亚献和光禄终献。太常丞王僧崇说:“五祀在北郊,圆丘就不应该再设置五祀。” 皇帝说:“五行之气,天地都有,所以都应该设置。” 王僧崇又说:“风伯、雨师就是箕、毕星。现在南郊祭祀箕、毕二星,又祭祀风师、雨师,恐怕违背了祭祀典制。” 皇帝说:“箕、毕是二十八宿的名称,风师、雨师是箕、毕星的属神,两者都祭祀并没有什么不妥。”
十一年,太祝上奏说,北郊只有一个海神祭祀位,南北郊祭都用七个俎来盛放祭品,用素案承放玉器。又规定南北郊坛下众神祭祀位都用白茅,皇帝下令讨论。八座奏请说:“《礼记》上说‘天下万物,没有可以用来比拟天德的’,由此可知,郊祭用的俎不应该用七个。用白茅作祭祀用的垫子,也没有礼仪依据。皇天大帝的祭祀位既然用俎,就知道郊祭应该用俎。” 于是改用素俎,并在北郊设置了四个海神祭祀位。五帝以下的祭祀,都用蒲席和干草作祭品,也用素俎。皇帝又说:“《礼记》上说‘祭月在坎’,是因为月亮属阴。现在五帝是天神,却放在坎位。又说‘祭日在坛,祭月在坎’,这是单独祭祀,与郊祭无关,所以可以根据阴阳分别设置坛和坎。南郊祭祀,是顺应阳气,北郊祭祀,是顺应阴气。既然说顺应阳气,就与阴气不同。星月祭祀,道理上不应该在坎位。” 八座奏请说:“五帝不应该放在坎位。因为齐国时期的圆丘小而高,周围没有安放神位的地方。现在圆丘很大,很容易安放神位。请将五帝的祭祀位都放在坛上,外面的二十八宿和雨师等祭祀位,都不要放在坎位。” 从此,南北郊祭都没有坎位了。
十七年,皇帝认为,威仰和魄宝都是天帝,在坛上就尊贵,在下面就卑微。而且南郊祭祀天皇,五帝在明堂另有祭祀,不必重复设置。郊祭有二十八宿却没有十二辰,于礼不合。于是南郊取消了五帝的祭祀,增加了十二辰的祭祀位,与二十八宿分别在其
陈朝的祭祀,也是隔年进行的。正月上辛日,要用特选的公牛一只,在南北郊祭祀天地。
永定元年,武帝篡位称帝后,修建了南郊祭坛,圆形祭坛高二丈二尺五寸,上面直径十丈,用柴草和香火祭告上天。第二年正月上辛日,举行南郊祭祀,以皇考德皇帝配享,撤除了十二辰的祭位,增加了五帝的祭位,其余的都按照梁朝旧例办理。北郊也建了祭坛,高一丈五尺,直径八丈,以皇妣昭后配享,祭祀的仪式也按照梁朝旧例进行。
到了文帝天嘉年间,南郊祭祀改以高祖配享,北郊祭祀改以德皇帝配享。太中大夫、领大著作、摄太常卿许享上奏说:“以前梁武帝说过:‘天数为五,地数为五,五行之气,天地都有。’所以南北郊的祭祀,都祭祀五祀之神。我查阅《周礼》记载:‘用血祭祀社稷和五祀之神。’郑玄解释说:‘阴祀从用血开始,因为血有贵气和臭味。五祀,是五官之神。’这五神主宰五行,属于地,所以和埋葬祭祀一样属于阴祀。既然不是用柴草和香火,就不属于阳祭。所以何休说:‘周朝爵位有五等,是效法地上有五行。’五神的位置在北郊,圆丘祭坛就不应该重复设置了。”皇帝下令说:“可以。”
许享又上奏说:“梁武帝认为,箕、毕是二十八宿的星名,风师、雨师是箕、毕星的属神,并不是指具体的星宿。所以郊祭和雩祭的地方,都祭祀这两对神。我查阅《周礼》大宗伯的职责记载:‘用柴草和香火祭祀司中、司令、风师、雨师。’郑众解释说:‘风师就是箕宿;雨师就是毕宿。’《诗经》里说:‘月亮运行到毕宿,就使得雨水滂沱。’这样看来,风伯、雨师就是箕、毕二星了。现在南郊祭祀箕、毕二星,又祭祀风伯、雨师,恐怕违背了祭祀的典章制度。”皇帝下令说:“如果郊祭设置了星宿的祭位,就都撤掉。”
许享又上奏说:“《梁朝仪注》说:‘一献是质朴的祭祀,三献是隆重的祭祀。祭祀天帝的事,所以不用三献。’我查阅《周礼》司樽的记载,三献之礼用于宗庙,而郑玄的注释是‘一献之礼用于一般的祭祀’。现在用小祭祀的礼仪来祭祀天神大帝,梁武帝的这种说法是不通的。况且樽俎的器物,要符合质朴或隆重的规格,祭祀的礼仪,关键在于虔诚恭敬。现在我请求,凡是郊丘的祭祀,都按照宗庙的礼仪进行,三献之礼是合适的。”皇帝下令说:“按照奏议办理。”
废帝光大年间,又以昭后配享北郊。到了宣帝即位,认为南北二郊规模太小,就议论着要扩建,但是很久都没有决定下来。
话说到了太建十一年(公元79年),尚书祠部郎中王元规提了个建议,他说:
桌子上放着汉朝的《黄图》,上面记载着:上帝坛直径五丈,高九尺;后土坛边长五丈,高六尺。梁朝的南郊坛,上面直径十一丈,下面直径十八丈,高二丈七尺;北郊坛,上面直径十丈,下面直径十二丈,高一丈。咱们现在用的南郊坛,宽十丈,高二丈二尺五寸;北郊坛宽九丈三尺,高一丈五寸。现在我们建议:南郊坛上面直径增加到十二丈,这符合天数;下面直径还是十八丈,这是按照“三分益一”的比例来的;高度还是二丈七尺,是九尺高台的三倍。北郊坛上面直径还是十丈,这是符合地义的;下面直径增加到十五丈,也是按照“二分益一”的比例来的;高度为一丈二尺,是汉朝尺寸的两倍。《礼记》上说:“祭祀建高台,一定要利用丘陵;建低台,一定要利用川泽。利用名山,祭祀沟通天地;利用吉壤,在郊外祭祀天地。”《周官》上说:“冬至那天,在平地上圆形的土丘上祭祀天;夏至那天,在泽地上的方形土丘上祭祀地。”《祭法》上说:“在高大的祭坛上焚烧柴草祭天;在低矮的祭坛上埋祭品祭地。”《礼记》上还说:“最隆重的祭祀,不用祭坛,只扫净地面祭祀就可以了。”这样做,是为了报答天地恩泽。
《尔雅》也说:“丘,是指自然形成的土丘,不是人工建造的。”古代的圆形和方形土丘,都是利用现成的祭祀。本来就没有规定高度和宽度的尺寸。后来,朝代更迭,迁都建都,郊祀祭礼也随之变化。有时候,虽然找到吉利的地方,但未必有现成的土丘;有时候,虽然有现成的土丘,但未必干净整洁。所以才有了筑建祭坛的做法,和丈尺的规定。我认为郊祀祭天是一件大事,圆形和方形土丘的高低、宽窄,经文中并没有明确的规定,而且五帝时期和三王时期都不一样。现在我详细叙述了汉朝、梁朝和我们现在这三代祭坛的不同之处,以及我们建议修改的尺寸,如前所述。请陛下圣裁。
尚书仆射臣缮,左户尚书臣元饶、左丞臣周确、舍人臣萧淳、仪曹郎臣沈客卿同元规议。
皇帝批准了我们的建议。后来皇帝继位,对这些礼仪的事情不太在意,加上老儒学渐渐凋零,到了王朝灭亡的时候,这些祭坛的尺寸规格也没有更改。
后齐朝规定,圆丘和方泽祭祀,都是三年一次,叫做帝祀。圆丘在国都南郊。丘底直径二百七十尺,上面直径四十六尺,高四十五尺。它分三层,每层高十五尺,上面两层,四面各有一个台阶,底层有八个台阶。周围有三道环绕的垣墙,距离圆丘五十步。中间的垣墙距离内墙,外墙距离中墙,各二十五步。垣墙都有八个门。在外墙外面,还修建了一个大营,直径三百七十步。营地的壕沟宽十二尺,深一丈,四面各有一个门。还在中间垣墙外面,圆丘的丙位(方位)上,修建了一个燎坛,直径三十六尺,高三尺,四面各有台阶。
方泽祭祀的祭坛在国都北郊。直径四十尺,高四尺,每面各有一个台阶。祭坛外面有三道环绕的垣墙,它们之间的距离和圆丘的相同。垣墙外面也修建了一个大营,直径三百二十步。营地的壕沟宽十二尺,深一丈,四面各有一个门。还在祭坛的壬位(方位),中间垣墙外面,修建了一个埋藏祭品的坑,宽深各一丈二尺。圆丘祭祀用青色的璧和丝帛,在正月上辛日,祭祀昊天上帝,并以高祖神武皇帝配享。五方之帝从祀于圆丘的中层。所有面向都朝内。日月、五星、北斗、二十八宿、司中、司命、司人、司禄、风师、雨师、灵星则在圆丘的下层,作为众星的祭位,安置在内垣墙里面。一共用九只青色的祭牲。
祭祀前一天晚上宰杀祭牲,第二天早上,太尉向庙告祭,把祭品陈列在神武庙后,埋在庙的两根柱子之间。皇帝初献,太尉亚献,光禄卿终献。司徒献祭五帝,司空献祭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太常丞以下官员荐祭众星。方泽祭祀用黄色的琮和丝帛,在夏至日,祭祀昆仑皇地祇,并以武明皇后配享。神州之神、社稷、岱岳、沂镇、会稽镇、云云山、亭亭山、蒙山、羽山、峄山、崧岳、霍岳、衡镇、荆山、内方山、大别山、敷浅原山、桐柏山、陪尾山、华岳、太岳镇、积石山、龙门山、江山、岐山、荆山、嶓冢山、壶口山、雷首山、底柱山、析城山、王屋山、西倾朱圉山、鸟鼠同穴山、熊耳山、敦物山、蔡蒙山、梁山、岷山、武功山、太白山、恒岳,医无闾山镇、阴山、白登山、碣石山、太行山、狼山、封龙山、漳山、宣务山、阏山、方山、苟山、狭龙山、淮水、东海、泗水、沂水、淄水、潍水、江水、南海、汉水、谷水、洛水、伊水、漾水、沔水、河水、西海、黑水、涝水、渭水、泾水、酆水、济水、北海、松水、京水、桑乾水、漳水、呼沲水、卫水、洹水、延水,都从祀。神州之神在青色台阶北面甲寅位,社在红色台阶西面未位,稷在白色台阶南面庚位;其余都放在内垣墙里面,面向朝内,各安其位。一共用十二只祭牲,仪式与圆丘相同。
后来,儒生们重新制定祭祀礼仪,规定圆丘祭祀改在冬至日举行。南北郊的祭祀每年一次,都在正月上辛日举行。南郊祭坛建在国都南面,直径三十六尺,高九尺,四面各有一个台阶。周围有三道垣墙,内墙距离祭坛二十五步,中墙和外墙之间的距离与内墙相同。四面各有一个门。在外墙外面,还修建了一个大营,直径二百七十步。营地的壕沟宽一丈,深八尺,四面各有一个门。还在中间垣墙外面丙位上,修建了一个燎坛,直径二十七尺,高一尺八寸,四面各有一个台阶。在祭坛上祭祀所感帝灵威仰,并以高祖神武皇帝配享。祭祀用四圭和邸,祭品颜色与方位相对应。上帝和配享的皇帝,各用一只骍特牲,燎祭仪式与圆丘相同。北郊祭坛与南郊祭坛相同,埋藏祭品的坑与方泽的相同,在祭坛上祭祀神州之神,并以武明皇后配享。祭祀用两圭和邸,各用一只黄色的祭牲,埋藏祭品的仪式与方泽相同。
后周的时候,祭祀的仪式大多按照《仪礼》来进行。负责测量土地的官员,规定祭坛的规格:圆丘祭坛有三层,高一丈二尺,深两丈,上面直径六丈,有十二个台阶,每个台阶有十二级。它建在国都的东郊七里外。圆形的祭坛围栏直径三百步,内圈围栏是外圈的一半。方形祭坛一层,高一丈,直径六丈八尺,上面高五尺,边长四丈,有八个方向,每个方向一个台阶,一共十级,每级一尺高。方形祭坛建在国都的西郊六里外。方形祭坛一层,有八个方向,高一丈,边长六丈八尺,上面高五尺,边长四丈,每个方向一个台阶,每级一尺高。它的围栏八面,直径一百二十步,内圈围栏是外圈的一半。南郊的方形祭坛建在国都南面五里外,高一丈二尺,宽四丈,围栏边长一百二十步,内圈围栏是外圈的一半。神州坛高一丈,边长四丈,在北郊方形祭坛的右边,围栏跟方形祭坛一样。
正月上辛日,要祭祀圆丘和南郊。祭祀圆丘的时候,要将炎帝神农氏与昊天上帝一起祭祀。五方上帝、日月、内官、中官、外官、众星,都要一起祭祀。皇帝乘坐青色的车,戴着黑色的冕冠,带齐所有仪仗出行。参加预祭的人都要穿青色的衣服。祭祀南郊的时候,要将始祖献侯莫那与帝灵威仰一起祭祀。祭祀北郊方形祭坛的时候,要将神农氏与后土一起祭祀。祭祀神州坛的时候,要将献侯莫那一起祭祀。
祭祀用的牲畜,祭祀昊天上帝、皇地祇以及五帝、日月、五星、十二辰、四望、五官,都要用相应颜色的毛的牲畜。宗庙用黄色的牲畜,社稷用黑色的牲畜,一般的祭祀用纯色的牲畜,祭祀用的牲畜,要根据不同的祭祀仪式选择不同的颜色。
高祖要搞一套新的祭祀制度,就让国子祭酒辛彦之来制定祭祀典礼的规范。
在国都南边,太阳门外的东边两里地,修建了圆丘。这圆丘分四层,每层高八尺一寸,最底层直径二十丈,往上依次是十五丈、十丈、五丈。每年冬至这天,就在这圆丘上祭祀昊天上帝,并以太祖武元皇帝作为陪祭。五方上帝、日月、五星、内官四十二座、次官一百三十六座、外官一百一十一座、众星三百六十座,也都一起祭祀。昊天上帝和日月在圆丘的第二层,北斗五星、十二辰、河汉、内官在第三层,二十八宿、中官在第四层,外官在内圈里,众星在外圈。祭祀用的牲畜,昊天上帝和陪祭的皇帝用两头青色的犊牛,五帝和日月各用一头不同颜色的犊牛,五星以下的用九只羊和九只猪。
在皇宫北边十四里处,修建了方丘。方丘分两层,每层高五尺,底层边长十丈,上层边长五丈。夏至这天,就在这方丘上祭祀皇地祇,并以太祖作为陪祭。神州、迎州、冀州、戎州、拾州、柱州、营州、咸州、阳州九州的山川林泽丘陵坟衍原隰,也都一起祭祀。皇地祇和陪祭的皇帝在祭坛上,用两头黄色的犊牛。九州的山神分别在祭坛第二层八个台阶之间,具体位置是:神州在东南方,迎州在南方,冀州和戎州在西南方,拾州在西方,柱州在西北方,营州在北方,咸州在东北方,阳州在东方,每座山神都用一头不同颜色的犊牛。其他九州的山海等等,也都按照方位在八个台阶之间摆放。冀州的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在祭坛南边偏西一点的地方,再加九只羊和九只猪。
在国都南边,太阳门外的西边一里,距离皇宫十里的地方,修建了南郊祭坛。祭坛高七尺,宽四丈。每年孟春上辛日,就在这里祭祀所感帝赤熛怒,并以太祖武元皇帝作为陪祭。祭祀礼仪用四块圭,牲畜用两头红色的犊牛。每年孟冬,在北郊祭祀神州之神,并以太祖武元皇帝作为陪祭,用两头犊牛。凡是大规模的祭祀,斋戒的官员都要在清晨到尚书省集合,接受誓言和告诫。散斋四天,致斋三天。祭祀前一天,中午漏壶上水五刻,到达祭祀场所,沐浴更衣,穿上祭祀用的衣服,大家都不许听到丧服哭泣的声音。
昊天上帝、五方上帝、日月、皇地祇、神州社稷、宗庙等属于大祭,星辰、五祀、四望等属于中等祭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及诸星、诸山川等属于小祭。大祭的祭祀牲畜要养九十天,中等祭祀养三十天,小祭祀养十天。如果祭祀用的牲畜颜色难以凑齐,可以用纯色的代替。用来告祭祈求的牲畜不用养。祭祀用的牲畜,不能殴打,死了以后要埋掉。
话说,当初皇帝接受了周朝的禅让,心里有点没底,怕老百姓心里不服气,所以就搞了很多祥瑞的宣传来显示自己的天命所归。那些人啊,为了讨好皇帝,编造祥瑞的,那真是数都数不清。
仁寿元年冬天,冬至那天,皇帝在南郊祭祀,摆上了昊天上帝和五方天帝的祭位,都在祭坛上,跟封禅大典的仪式差不多。祭祀用的木板写着: “板曰:” (此处保留原文,不做翻译)
公元601年,那一年不太平,我,继承皇位的皇帝杨坚,要向昊天上帝禀告:你看,北极星运转,太阳直射南回归线。我蒙受上天恩泽,得到众神保佑,治理着这片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但我深知自己才能有限,施政还有不足,日夜忧心,不敢懈怠。
天地神灵赐予我们祥瑞之兆,天下太平,到处可见神奇景象。自从我登基以来,得到龟图的指示,迁都,定鼎,醴泉涌出,平定陈朝,龙舟顺利出征。我巡视各地,祭祀东岳大帝,瞎子能看见了,哑巴能说话了,甚至瘫痪的人都能走路了。从开皇年间开始,太阳运行轨迹靠近北极,白天变长了,上天预示着太平盛世,连动物都出现了奇异的景象,改元仁寿,杨树上竟然长出了松树。
石鱼显现着祥瑞的征兆,玉兔预示着国家的昌盛,山图石瑞接连出现,都记载着我的名字,歌颂着国家的兴盛。各种经典典籍,还有玉龟上的文字,都互相印证着这些祥瑞。宫殿里,山谷里,石头都变成了玉石,数都数不清。桃区山岭上,到处都是琉璃,黄银从神山上出产,碧玉从瑞峰上生长出来。多杨山传出三声“国兴”,连云山传出“万年临国”的响声。野鹅从天上飞下来,停留在池沼里,神鹿进入苑囿,频频出现引导我们。驺虞现身,驎鹿在野外奔跑,杨树上长出了鹿角,荆谷里涌出了龙湫。庆云放出彩光,寿星光芒四射。宫殿楼阁上都长出了灵芝,山川原野上都生长着珍宝。香气弥漫,甘露凝聚。敦煌乌山上的黑石变成了白色,弘禄岩岭上的石华光芒远照。玄狐、玄豹、白兔、白狼、赤雀、苍乌、野蚕、天豆、嘉禾、珍木连理,各种祥瑞之兆接连不断。
这些神瑞祥兆,都是上天厚爱,赐予我们无穷的恩泽,我实在难以一一列举。这一切都是昊天上帝显灵,怜悯苍生,使天下太平,所以才赐予我们这些祥瑞,让百姓安居乐业,这哪里是我微薄的诚心所能感动的呢?我怀着虔诚的心意,敬献玉帛、牲畜、五谷等祭品,向昊天上帝祭祀。我的父亲,太祖武元皇帝,也一同被祭祀。
公元605年,春天祭祀感帝,冬天祭祀神州,改成跟高祖文帝一起祭祀。其他的祭祀仪式都沿用以前的规矩。
十年后,也就是公元610年的冬至,在圆丘祭天。皇帝没在祭祀场地提前斋戒。第二天早上,准备好仪仗,到了圆丘就立刻开始祭祀。那天刮大风,皇帝亲自向上帝献祭,三位三公分别向五帝献祭。仪式结束后,皇帝就骑着马飞快地回宫了。
明堂在国家的南面。梁朝初期,沿袭宋、齐两朝的制度,祭祀明堂的法规也沿用齐朝的旧制。但是有些礼仪不合时宜,武帝就和学者们一起讨论修改。以前齐朝的郊祀仪式,皇帝都穿衮冕。直到天监七年,才开始制作大裘,但是《明堂仪注》里还写着穿衮服。十年后,仪曹郎朱异提出意见说:“《礼记》上说,祭祀昊天上帝要穿大裘戴冕。祭祀五帝也是一样的。这是因为天神高高在上,所以祭祀要诚恳朴实,现在我们泛祭五帝,就不应该讲究华丽的服饰。”于是就改穿大裘了。
朱异又说:“齐朝的旧仪,初献时用的是青铜酒器,明堂祭祀讲究朴实,不应该行三献之礼,也不应该用象牙酒器。《礼记》上说:‘早晨祭祀要用太樽。’郑玄解释说:‘太樽,是瓦器。’《尚书》上也说:‘有虞氏用瓦樽。’这些都是庙里用的,都比较朴素,何况是在明堂,更不应该用象牙酒器。现在建议改用瓦器,这样才能符合文质并重的原则。”他还说:“宗庙祭祀讲究华丽,所以祭品种类繁多,而祭祀上天则应该简朴。现在《仪注》上记载的祭品,和宗庙祭祀一样,这在道理上和实际操作上都不合适。建议从现在开始,明堂的祭品数量和二郊祭祀一样。但是皇帝祭祀,主要是为了感谢上天赐予的丰收,这意义非常重大,不像祭祀昊天上帝那样,讲究的是庄严肃穆,虽然和郊祀一样,但还是应该略有不同。比如水土之物、蔬菜水果之类的,还是应该作为祭品,只用梨、枣、橘、栗四种水果,姜、蒲、葵、韭四种蔬菜,粳稻、黍、粱、稷四种谷物。除此之外,郊祀没有的祭品,都应该取消。”
起初,博士明山宾制定了《仪注》,明堂祭祀五帝,行礼的顺序是从赤帝开始。朱异又提出意见说:“明堂既然泛祭五帝,就不应该有先后顺序,应该从东阶而上,先祭祀春帝。建议从青帝开始。”他又说:“明堂的笾豆等祭器,都雕刻得很华丽。郊祀讲究朴实,应该改用陶器和葫芦;宗庙祭祀讲究华丽,才应该用雕刻精美的祭器。明堂祭祀,既要和郊祀一样讲究文雅,就不能用陶器和葫芦;又要和宗庙一样讲究朴实,就不能用雕刻精美的祭器。权衡利弊,应该取其精华,建议改用纯漆器。”朱异还说:“旧的仪式,明堂祭祀五帝,先要洒郁鬯酒,然后灌地求神,初献用清酒,其次是酃酒,最后是醁酒。仪式结束后,太祝要取俎上的黍和肉,在皇帝面前呈上。建议按照郊祀的仪式,只献一次清酒。而且五帝是天神,不应该在地面上求神,二郊祭祀也没有黍肉的礼仪。所以建议取消灌地和呈上祭品的做法。”
他又说:“旧的明堂祭祀都用太牢(牛、羊、猪)。《礼记》上说:‘郊祀用特牲(牛、羊中的一种)’;又说‘天地祭祀的牛,角要卷曲,毛色要栗色’。五帝既然是天神,就不应该用三牲祭祀。《诗经·我将》篇,说周文王在明堂祭祀,有‘羊和牛’的说法。这是因为周朝继承了夏商两代的制度,讲究的是文雅,明堂祭祀和郊祀一样,并非极度朴素,所以才用三牲,这只是周朝一代的制度。现在我们应该综合考虑历代帝王的做法,遵循典章制度,蔬菜水果的祭品,虽然符合周礼,但是牲畜的祭品,应该遵从夏商的制度。建议从现在开始,明堂祭祀只用一头牛,这样既符合文质并重的原则,又体现了诚恳的意义。”皇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先前,皇帝想要修改明堂的建筑,于是下诏书,和群臣一起讨论其意义。诏书说:“明堂的建筑应该按照《大戴礼记》的记载:‘九室八牖(窗户),三十六户。用茅草盖屋,上面圆下面方。’郑玄根据《援神契》也说‘上面圆下面方’,又说‘八窗四达’。明堂的意义,本来是祭祀五帝,九室的数目,没有道理。如果是五座宫殿,虽然符合五帝的数量,但是如果朝南,就背对着叶光纪(星宿名);朝北,就背对着赤熛怒(星宿名);朝东朝西也一样,这样都不合适。而且明堂祭祀五帝,是总的祭祀;郊祀祭祀五帝,是分别祭祀。宗庙祭祀所配享的神,也应该有宫殿,如果只配一个宫殿,就不符合五帝的祭祀;如果都配五个宫殿,就成了五个宫殿。从道理上说,明堂本来就没有宫殿。”
朱异说:“《月令》上说‘天子住在明堂的左边和右边’。听朔的仪式,在明堂举行,如果现在没有宫殿,就显得不完整。”诏书说:“如果按照郑玄的说法,听朔一定在明堂,这样人神就混淆了,庄敬的礼仪就废除了。《春秋》上说:‘介居二大国之间。’这里说的明堂的左边和右边,是指祭祀五帝的宫殿的南面,还有小宫殿,也叫明堂,分为三个地方举行听朔仪式。既然是三个地方,就有左右之分。在营地内,明堂之外,就有宫殿的名字,所以说明堂的左边和右边。这样说来,听朔的地方,在五帝宫殿之外,人神有别,没有关系。”关于这个问题,大家意见不统一,最初并没有修改。十二年,太常丞虞[日爵]又引用《周礼》中明堂九尺的筵席,认为明堂的高低宽窄的尺寸,以筵席为标准,所以台阶高九尺。汉朝的制度,还遵循这个礼仪,所以张衡说“度堂以筵”。郑玄认为庙寝三制相同,都应该以九尺为标准。诏书说:“可以。”于是拆毁了宋朝的太极殿,用它的材料建造了明堂十二间,规模和太庙一样。中央六间安放六座神位,都朝南。从东边数,第一座是青帝,第二座是赤帝,第三座是黄帝,第四座是白帝,第五座是黑帝。配帝总共祭祀五帝,在阼阶的东边上面,朝西。大殿后面是五间小殿,作为五佐的宫殿。
话说隋朝的时候,皇宫里有个明堂,一共十二间房子。中间六间,按照齐朝的规矩,摆放着六个祭祀用的座位。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供奉着四位帝,黄帝坐在坤位(正南),其他几位帝的座位位置也按照一定的规矩排列。汉武帝时期,跟黄帝一起祭祀的是德帝;文帝时期,跟黄帝一起祭祀的是武帝;废帝之后,跟黄帝一起祭祀的是文帝。祭祀用的牲畜是太牢(牛羊猪),祭品有六种米饭,还有各种汤羹、水果蔬菜,摆得满满当当的。后来齐朝参考《周官·考工记》改建成五间房,周朝又参考汉朝的《三辅黄图》改建成九间房,各自保留自己的制度,但最终都没能真正建成。
隋朝开国皇帝杨坚打败陈朝后,收集了很多木材,郊外的祭祀场所宗庙社稷也都修建得差不多了,就差明堂没建。开皇十三年,杨坚下令讨论明堂的建造事宜。礼部尚书牛弘、国子祭酒辛彦之等人一起制定方案,具体内容记载在牛弘的传记里。后来,负责工程的宇文恺根据《月令》的记载,设计了一个明堂的木制模型,是重檐歇山顶的建筑,五间正房,四个方向都有通道,尺寸大小都有严格的标准,然后拿给杨坚看。杨坚觉得这个设计很不错,就命令工匠在宫城内的安业里选址动工。
眼看着就要开工了,杨坚又下令仔细研究方案,结果一群儒生们就开始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牛弘他们又根据经史典籍重新写了一份奏章呈给皇帝。当时反对的声音很多,这事儿拖了很久也没定下来,最后干脆就取消了。到了隋炀帝杨广时期,宇文恺又重新设计了一个明堂方案和模型,呈给皇帝。杨广批准了这个方案,只命令从霍山采伐木材,结果后来因为忙着修建东都洛阳和各种工程,明堂的建造计划最终搁浅了。
整个隋朝时期,祭祀五方上帝都在明堂进行,每年秋季在雩坛上举行祭祀活动,祭祀用的物品也根据祭祀对象的不同而有所区别。人帝都位于天帝的左边。太祖武元皇帝(杨坚)的牌位放在太昊(东方天帝)的南方,面朝西边。五官(五方上帝的属神)的牌位在庭院里,位置也按照方位排列。祭祀用的牲畜是十二头小牛犊。皇帝、太尉、司农三人一起向青帝和太祖武元皇帝行三献礼,其他官员协助祭祀。祭祀五官则在明堂下进行,行一献礼,并有火祭。祭祀用的牲畜和熟食的准备,跟南郊祭祀的仪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