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世康,是京兆杜陵人,他们家在关中地区是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他爷爷韦旭,做过北魏南幽州刺史。他爸爸韦敻,隐居不仕,魏朝、周朝两代,十几次征召他都不出来做官,人们称他为“逍遥公”。韦世康从小就聪明沉稳,很有领导风范。十岁的时候,州里就征召他做主簿。在北魏的时候,他年纪轻轻就当了直寝(皇帝近侍),被封为汉安县公,还娶了周文帝的女儿襄乐公主,官至仪同三司。后来在北周,他从典祠下大夫做起,一直做到沔州、硖州刺史。他跟随武帝平定齐国后,被任命为司州总管长史。当时东夏刚刚平定,百姓人心还没安定下来,韦世康很好地安抚他们,百姓都很拥戴他。一年多后,他回到朝廷,担任民部中大夫,升任上开府,又转任司会中大夫。
尉迥造反的时候,高祖皇帝很担心,对韦世康说:“汾州、绛州以前是周朝和齐朝的分界线,这次叛乱是从这里开始的,我担心会引起更大的动乱。现在我把这个重任交给你,好好替我守住这里。”于是任命他为绛州刺史,凭借他的声望来镇压叛乱,绛州境内很快就安定下来了。韦世康为人清廉俭朴,爱好古代典籍,从不为个人得失而忧虑。他在绛州做官时,曾经感慨自己到了该退休的年纪,写信给他的子弟说:“我这一生,承蒙祖上余荫,很早就步入仕途,一直奔波劳碌,到现在已经四十年了。我多次被朝廷重用,也多次担任地方长官,我努力做到不迷惑、不欺骗自己,谨慎地对待一切事情,以不贪为荣,即使身处富贵之地,也从不沉迷。这些事情,世人都知道。现在虽然还没到老得不能动弹的地步,但壮年已过,如同早霜的梧桐、早落的杨柳,我的眼睛越来越花,看不清细小的字迹,腿脚也越来越不利索,不能再奔跑了。俸禄够用就行了,要防着‘满招损’,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就应该辞职。更何况母亲年纪大了,需要我好好照顾,我不能尽孝,是我的过错。现在世穆、世文兄弟都在从军,我和世冲兄弟又都在外地任职,想念父母,这种心情更加强烈,就像桓山之悲,更加思念家乡。我想向朝廷请求退休,以便奉养母亲,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所以先写信告诉你们。写到这里,我思念家乡,心情激动,难以言表。”他的弟弟们回信说,这件事恐怕很难实现,于是韦世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在官场上干了几年,政绩显著,考核总是名列前茅,升任了礼部尚书。这个人呢,生活简朴,不贪图富贵,从没因为自己的地位显摆过。听到别人做好事,就好像自己也做了似的,而且从不揭露别人的缺点以求名声。没多久就升爵为上庸郡公,食邑增加到两千五百户。那一年又升任吏部尚书,其他的官职都保留着。四年后,他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皇上又让他回去上班。但他坚决请求,想彻底退休,皇上没答应。他在吏部当官的时候,选拔人才非常公正,走后门的事儿根本行不通。开皇七年,朝廷要派人去江南,讨论重要的地方官员人选,他就被任命为襄州刺史。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免职了。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安州总管,接着又升任信州总管。十三年的时候,他回到朝廷,再次担任吏部尚书。前后十几年里,他提拔了很多人才,朝廷都说他廉洁公正。
有一次休假的时候,他对子孙说:“我听说功成身退是古人的常道,今年我都要六十岁了,想退休了,你们觉得怎么样?”他儿子世福回答说:“父亲您勤政爱民,名声显赫,功成名就,这是先贤们看重的。您想效法二疏,我们都听您的。”后来一次宫廷宴会,他又再次请求退休,说:“我没有一点功劳,却位居高位。如今我已经老了,不能再为朝廷效力了,恐怕辜负皇上的期望,请允许我退休吧。”皇上说:“朕日夜都在寻找贤才,渴望和大家一起治理天下,创造太平盛世。你现在的请求,非常违背我的期望,即使你年老体衰,我也要让你继续为朝廷效力。”于是,他被任命为荆州总管。当时全国只有四个总管,并州、扬州、益州都由亲王管辖,只有荆州交给世康,当时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好安排。世康治理地方政务简明扼要,百姓都很爱戴他,整个地区没有一起诉讼案件。十七年,他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七岁。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痛惜,赏赐了很多东西给他。追赠大将军,谥号为“文”。
世康为人孝顺友爱,他兄弟几个都官至显贵,只有弟弟世约仕途不顺,他们兄弟几个把父亲留下的田地房屋都给了他,世人都称赞他们的义气。
大哥福子,做到司隶别驾这么高的官位。二哥福嗣,做到内史舍人,后来因为犯错被罢官。杨玄感造反的时候,带兵逼近东都,福嗣跟着卫玄在城北打仗,结果军队打败了,被杨玄感抓了,杨玄感让他写檄文,他写得非常不客气。后来又背叛杨玄感回到东都,皇帝一直记恨他,最后把他五马分尸在高阳。弟弟福奖,官做到通事舍人,在东都跟杨玄感打仗死了。
我父亲洸,字世穆,性格刚强,很有能力,从小就擅长骑射。在北周当官,从最低级的官职一直做到直寝上士。多次跟随军队征战,官职不断升迁,做到开府,被封为卫国县公,食邑一千二百户。高祖当丞相的时候,我父亲跟着他的叔父杨孝宽在相州打尉迥,因为立功被封为柱国,又晋升为襄阳郡公,食邑二千户。当时突厥入侵边境,太子在咸阳驻扎军队,命令我父亲统兵从原州出发,跟突厥军队遭遇,打败了他们。后来被任命为江陵总管。没过多久,因为母亲生病被召回。很快又被任命为安州总管。攻打陈朝的时候,担任行军总管。陈朝灭亡后,被任命为江州总管,率领两万步骑兵,平定了九江。陈朝豫章太守徐璒占据郡城,两边摇摆不定,我父亲派开府吕昂、长史冯世基带兵接连进攻。到达城下后,徐璒假装投降,当夜率领两千人袭击吕昂。吕昂和冯世基一起反击,大败徐璒,在战场上俘获了他。高梁地区的女子洗氏率领民众迎接我父亲,于是大军进军岭南。皇上给我父亲写信说:“你的功劳很大,名望很高,率领军队,安抚当地百姓,行动迅速,大家都归顺了。如果不用刀兵,百姓就能安居乐业,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都是你的功劳啊!”到达广州后,劝降了陈朝渝州都督王猛,岭南地区全部平定。皇上听说后非常高兴,允许他便宜行事。我父亲管辖的地区有二十四州,被任命为广州总管。一年多后,番禺的夷王仲宣聚集人马造反,带兵包围了我父亲,我父亲率领军队抵抗,结果中箭身亡。追赠上柱国,赐予绢帛一万匹,谥号为敬。儿子杨协继承了他的爵位。
协这个人,字钦仁,为人好学,胸襟开阔。他一开始当著作佐郎,后来升迁为秘书郎。开皇年间,他父亲在广州立了功,皇上就派他带着诏书去慰问,结果还没到,他父亲就去世了。皇上因为协的父亲为国捐躯,就封他为柱国。后来他又先后担任定州、息州、秦州刺史,各个岗位上都干得很出色,最后以官位退休。
艺,字世文,年轻时在国子监学习。北周武帝时期,他因为多次立下军功,官至上仪同,被封为修武县侯,食邑八百户,还被任命为左旅下大夫。后来外放担任魏郡太守。高祖当丞相的时候,尉迥暗中图谋不轨,朝廷略知一二,就派艺的叔父孝宽快马加鞭赶往邺城去探查尉迥的动向。孝宽快到邺城时,就假装生病,住在驿站里,让尉迥派人给他送药,以此来观察尉迥的举动。尉迥就派艺去迎接孝宽。孝宽问尉迥究竟在搞什么鬼,艺却偏袒尉迥,没有说实话。孝宽大怒,要杀了他,艺害怕了,这才把尉迥谋反的事情说了出来。孝宽于是带着艺向西逃窜,每到一个驿站,就抢光驿站的马匹就跑,还对驿站的人说:“蜀公(指孝宽)马上就到,赶紧准备酒菜!”尉迥随后派骑兵追赶孝宽,追兵到了驿站,却总是遇到丰盛的酒菜,而且没有马匹,所以就耽搁了追赶,孝宽和艺因此得以脱险。高祖因为孝宽的缘故,没有追究艺的罪责,反而提升他为上开府,并让他跟随孝宽一起讨伐尉迥。在攻破尉迥,平定相州的战役中,艺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因为功劳,他被晋升为上大将军,改封为武威县公,食邑一千户,并且以修武县侯的爵位另外封赏了他的一个儿子。高祖登基后,又晋封他为魏兴郡公。一年多后,他被任命为齐州刺史。他为政清简,百姓都感激他的恩德。在齐州任职数年后,他又被调任营州总管。艺相貌堂堂,每当有少数民族前来朝拜,他总是穿戴整齐,盛装接待,独自坐在宽大的座位上。番人对他敬畏不已,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但他非常注重积累财富,与北方少数民族进行贸易,家资巨万,因此也受到了一些清流的批评。开皇十五年,他去世,享年五十八岁,谥号为怀。
世冲,从小就因为是名门之后而有名气,在周朝做过卫公府礼曹参军。后来跟着大将军元定渡江打陈朝,结果被陈朝人俘虏了,周武帝花重金把他赎了回来。 皇帝又派世冲带一千匹马去陈朝,赎回开府贺拔华等五十个人以及元定的灵柩。世冲口才很好,出使陈朝办得妥妥的,升官很快,做到少御伯下大夫,还加了仪同三司的官衔。
那时候,经常有稽胡作乱,世冲主动请缨去平定,于是被任命为汾州刺史。高祖登基后,召世冲回朝做兼散骑常侍,升官为开府,还赐给他安固县侯的爵位。一年多后,世冲带了一千多南汾州的胡人去北方修长城,结果路上全跑光了。皇帝问世冲怎么办,世冲说:“那些胡人的性格,很容易反复无常,都是因为当地官吏治理不当造成的。我请求用安抚的办法来治理他们,不用打仗就能解决。”皇帝同意了,就让世冲去安抚那些叛乱的胡人。一个月左右,胡人们都来了,一起去了长城修筑,皇帝还下令慰劳鼓励他们。后来世冲被任命为石州刺史,深受那些胡人的喜爱。因为母亲去世,世冲辞官回家守孝。
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南宁州总管,拿着皇帝的符节去安抚当地百姓。皇帝又派柱国王长述带兵增援,世冲上表坚决推辞。皇帝下诏说:“西南夷族经常发生冲突,互相残杀,朕非常痛心,已经派兵去平定边境。你世冲有才能,见识广阔,军事任务重大,所以才委以重任。我知道你正处于孝期,时间不长,但战争紧急,这是常理。你应该克服困难,接受我的任命。”世冲到了南宁后,爨震等当地首领都来拜见他。皇帝很高兴,下诏表扬了他。
可是,世冲的侄子伯仁,跟着世冲在南宁,竟然抢了当地人的妻子,士兵们也到处作乱,边民们非常失望。皇帝听说后大怒,让蜀王秀处理这件事。益州长史元岩为人正直,调查世冲的事毫不手软,世冲最终被免职。世冲的弟弟,太子洗马世约,就诬告元岩于太子。皇帝对太子说:“古人有卖酒酸了卖不出去的,是因为被狗咬了。现在要世约有什么用?反而害了你!”世约因此被罢官。
过了几年,皇帝又让世冲担任括州的事务。当时东阳的贼帅陶子定、吴州的贼帅罗慧方都聚集人马作乱,攻打婺州、永康、乌程等地,世冲带兵打败了他们。世冲被改封为义丰县侯,又担任泉州的事务。后来被任命为营州总管。世冲长得仪表堂堂,为人宽厚,深得人心。他安抚靺鞨、契丹,都尽心尽力,那些民族都为他卖命。奚族、霫族都害怕他,纷纷进贡。高丽曾经入侵,世冲带兵打败了他们。仁寿年间,高祖让豫章王暕娶了世冲的女儿为妃,召世冲回朝做民部尚书。不久后,世冲去世,享年六十六岁。他的小儿子挺,最有名气。
寿字,辈分很高,家世显赫。他父亲孝宽,官至周朝的柱国大将军、郧国公,地位显赫。寿字年纪轻轻,就因为是名门之后,很早就有了好名声,先当了右侍上士,后来升迁为千牛备身。后来赵王当了雍州牧,把他招过去当主簿,没多久又升任少御伯。武帝亲征高氏的时候,任命他为京兆尹,负责处理后勤事务。因为父亲的军功,他被赐封为永安县侯,食邑八百户。高祖当丞相的时候,因为寿字他父亲平定了尉迥的叛乱,就封寿字为仪同三司,又晋封为滑国公,食邑五千户。没过多久,因为父亲去世,他就辞官了。高祖很欣赏他,又让他出来做事,后来又升任恒州、毛州刺史,政绩斐然,颇有名声。开皇十年,他因为生病被召回京城,在家中去世,享年四十二岁,谥号为“定”。仁寿年间,高祖当晋王的时候,还把寿字的女儿纳为妃子。后来由他的儿子保峦继承爵位。
寿字的弟弟霁,官至太常少卿,封安邑县伯;另一个弟弟津,官至内史侍郎,代理民部尚书的职务。
寿字的堂弟操,字元节,为人刚正,很有风度。在周朝做官,做到上开府、光州刺史。高祖当丞相的时候,因为平定尉迥的功劳,晋升他为柱国,封平桑郡公,后来又历任青州、荆州总管,死后在任上。谥号为“静”。
柳机,他的儿子叫述;柳机的弟弟叫旦;柳肃;柳肃的弟弟叫雄亮;柳机的侄子叫謇之;柳机的族兄叫昂;昂的儿子叫调。
柳机,字匡时,是河东解县人。他爸爸柳庆,曾经在北魏做过尚书左仆射,那是相当高的官职。柳机长得高大威猛,很有领导人的气质,而且还读了不少书,对经史子集都挺了解的。十九岁那年,正赶上周武帝当政,被鲁公看中,请去当了他的记室,相当于秘书。后来周武帝当了皇帝,柳机一路升迁,从一个普通的官员做到少纳言、太子宫尹,最后还封了平齐县公。跟着皇帝平定齐国后,他又升任开府,后来又当上了司宗中大夫。到了宣帝时期,他又升任御正上大夫,官越做越大。
可是柳机发现皇帝开始不务正业,道德败坏,他多次劝谏,但皇帝根本不听。柳机怕惹祸上身,就托人跟郑译打招呼,偷偷地想找个机会离开朝廷。于是,他被任命为华州刺史,总算离开了权力中心。后来杨坚当了丞相,又把他召回京城。当时周朝的旧臣们都劝杨坚篡位,只有柳机表现得非常坚决,一句话也没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卫州刺史。杨坚当了皇帝后,柳机被晋升为建安郡公,封地有2400户,还被召回朝廷当了纳言。柳机为人宽厚,待人温和,口碑很好,很有威望。但是他在朝廷当官,却从不争权夺利,而且他还特别喜欢喝酒,不太关心细枝末节的事情。在朝廷任职几年后,他又被外放,再次担任华州刺史,每个月都要进宫朝见皇帝。后来他又调任冀州刺史。
后来他又被召回朝廷,因为他的儿子柳述娶了兰陵公主,所以皇帝对他更加礼遇。早些年,柳机还在周朝的时候,他和族兄文城公柳昂都做过很高的官。到了这个时候,他和柳昂都担任外地的刺史。当时杨素担任纳言,权势正盛。有一次杨素设宴款待他们,开玩笑对柳机说:“二柳俱摧,孤杨独耸。”(两个柳树都倒了,只有我杨树还枝繁叶茂。)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柳机却一句话也没说。没过多久,他又回到了州里。他前后几次担任地方长官,都以宽厚仁慈著称。几年后,他因病被召回京城,最终在家中去世,享年五十六岁。死后被追赠为大将军、青州刺史,谥号为“简”。他的儿子柳述继承了他的爵位。
柳述,字业隆,这人聪明伶俐,很有才能,还懂点文艺。年轻的时候,靠他爹的关系,当上了太子的贴身侍卫。后来因为娶了公主,官儿越做越大,当上了开府仪同三司、内史侍郎。皇上在所有女婿里,对他特别宠爱和尊重。没过多久,他又代理兵部尚书的职务。他爹去世后,他辞了官。没过多久,他又被启用,代理给事黄门侍郎,还继承了建安郡公的爵位。到了仁寿年间,他又代理吏部尚书的职务。
柳述虽然在职务上处理得井井有条,当时大家都夸他,但他这个人看不清大局,对下属很粗暴,而且仗着皇上的宠爱,骄横跋扈,谁的面子都不给。当时杨素权势熏天,朝中大臣都对他又怕又敬,但柳述却总是故意刁难他,还经常在皇上面前说杨素的坏话。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合杨素的心意,杨素就让柳述改,柳述就对执行命令的人说:“告诉仆射(杨素),尚书(柳述自己)不肯改!”杨素因此对他怀恨在心。
没过多久,杨素也因为被人排挤,失宠了,不再管事了。柳述的权力越来越大,被任命为兵部尚书,还参与处理机密事务。柳述觉得自己没啥功劳,却享受这么高的待遇,心里过意不去,就上表请求辞官。皇上同意了,让他继续代理兵部尚书。后来皇上在仁寿宫生病,柳述和杨素、黄门侍郎元岩一起在宫里侍疾。当时太子对陈贵人无礼,皇上知道了,非常生气,就让柳述去召见房陵王。柳述和元岩出去写诏书的时候,杨素知道了,就和太子合谋,伪造圣旨,把柳述和元岩抓了起来,交给下属看管。
等到杨广当了皇帝,柳述最终被革职查办,和公主也离了婚。他被贬到龙川郡。公主想和他一起被贬,但皇帝没同意,这件事记载在《列女传》里。《列女传》云云。柳述在龙川待了几年,又被贬到宁越,在那里染上瘴气死了,那年他才三十九岁。
匡德,字旦,从小就擅长骑马射箭,还读了不少书。他最初在周朝担任左侍上士,后来一步步升迁到兵部下大夫。没多久,益州总管王谦造反,他被任命为行军长史,跟随梁睿平定了叛乱,因为功劳被授予仪同三司的官职。隋文帝开皇元年,他又被加授开府,封为新城县男,之后升任掌设骠骑。他先后担任罗州、淅州、鲁州三州刺史,都做出了不错的成绩。隋炀帝大业初年,他被任命为龙川太守。龙川的百姓住在山洞里,经常互相争斗,匡德就开办学校,改变了当地人的风气。隋炀帝听说后很高兴,还下诏表彰了他。大业四年,他被征召回朝,担任太常少卿,兼任黄门侍郎。他最终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一岁。他的儿子匡燮,官至河内掾。
柳肃,字匡仁,从小就聪明伶俐,擅长应对各种场合。他最初在周朝齐王的幕府里担任文学。隋武帝见到他后对他很欣赏,就召他做了宣纳上士。隋文帝杨坚当上丞相后,又把他招到身边担任宾曹参军。开皇初年,他被任命为太子洗马。陈国使臣谢泉来朝进贡时,因为柳肃的才学而名扬朝野,隋文帝下令设宴款待谢泉,当时的人都称赞柳肃口才出众。后来,他升迁为太子内舍人,又升任太子仆。太子被废后,柳肃因为牵连被罢官为平民。大业年间,隋炀帝和段达谈论到被废黜的太子罪行时,段达说:“柳肃在宫中时,就受到了很大的排斥。” 皇帝问原因,段达回答说:“学士刘臻曾经向太子推荐章仇太翼进宫,说他懂巫蛊之术。柳肃知道后劝谏太子说:‘殿下是皇帝的嫡子,地位尊贵,应该谨言慎行,不要做出不孝的事情,更不要让人怀疑。刘臻只是个书生,只会花言巧语,很容易误导殿下,希望殿下不要听信他的话。’太子很不高兴,后来对刘臻说:‘你为什么把这件事泄露出去,让柳肃知道了,让他当面指责我?’从那以后,太子就不再听信刘臻的话了。” 皇帝说:“柳肃被罢官,并非他的罪过。”于是召他回朝,担任礼部侍郎,后来又升任工部侍郎,非常受皇帝信任。每次皇帝到辽东巡幸,都委派柳肃留守涿郡。他最终在六十二岁时去世。
雄亮,字信诚。他爹,叫王桧,在周朝当华阳太守。碰上黄众宝造反,攻破了华阳城,他爹被贼人害死了。那时候雄亮才十四岁,他悲痛过度,心里暗暗想着要报仇。
等到武帝当政的时候,黄众宝带着他的手下投降长安,皇帝对他特别好。雄亮瞅准机会,在城里把黄众宝给杀了,然后跑到皇宫门口请罪。皇帝特别开恩,没怪罪他。没多久,就让他当了梁州总管记室,后来又升迁为湖城县令,一步步升到内史中大夫,还被封为汝阳县子。
后来司马消难在长江以北造反,高祖皇帝派雄亮去陈国联络感情,增进两国友好关系。雄亮办完事回来,正赶上高祖皇帝登基称帝,就把他任命为尚书考功侍郎,不久又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尚书省里凡是有奏章上报,雄亮都敢于提出异议,纠正错误,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很怕他。没过多久,又让他兼任太子左庶子,爵位也升为伯。秦王李俊镇守陇右的时候,雄亮被派去当秦州总管府司马,还兼任山南道行台左丞,最后死在任上,那年五十一岁。他有个儿子叫王赞。
蔡謇,字公正,他老爸是蔡年,曾经做过周朝顺州刺史。蔡謇长得高大威猛,足足七尺五寸,仪表堂堂,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都很有气度。小时候,周齐王宪在路上碰到过他,觉得他与众不同,就和他聊了起来,非常惊讶他的才华。于是,齐王就奏请朝廷,让蔡謇进入国子监学习。后来,蔡謇通过明经科考试,被授予宗师中士的官职,不久又升任守庙下士。
有一次武帝去太庙祭祀,蔡謇负责朗读祝文,他的声音清朗雅致,台下的人都听得入了迷。武帝很欣赏他,就提拔他做了宣纳上士。高祖当上丞相后,又把他招到身边,任命他为田曹参军,还让他兼管典签事务。开皇初年,他被任命为通事舍人,不久又升任内史舍人,之后又历任兵部侍郎和司勋侍郎。朝廷觉得蔡謇很有声望,口才又好,而且酒量惊人,喝再多酒也不醉,所以每次梁陈的使臣来访,朝廷都派蔡謇去接待。后来,他又升任光禄少卿。
他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多年,经常参与处理奏章。碰巧吐谷浑来归顺朝廷,朝廷就把宗女光化公主嫁给了吐谷浑王,还让蔡謇兼任散骑常侍,护送公主前往西域。没过多久,突厥启民可汗又请求和亲,朝廷再次派蔡謇护送义成公主去突厥。蔡謇前后两次出使,从两国那里得到了上千匹马和许多珍贵的物品,但他都分给了亲戚朋友,自己家里一点也没留下。仁寿年间,他被外派到肃州做刺史,后来又调到息州做刺史,在任期间都很有政绩。两年后,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
隋炀帝即位后,又让他做了光禄少卿。大业初年,启民可汗亲自来归顺,在定襄、马邑一带放牧,皇帝就派蔡謇去传达朝廷的命令,让他出塞。回来后,蔡謇向皇帝汇报工作,皇帝很满意,就提拔他做了黄门侍郎。当时元德太子刚刚去世,朝野上下都在关注太子继承人的问题,大家都认为齐王应该继位。皇帝正打算选定合适的王爷,大业三年,皇帝回京后,就任命蔡謇为齐王长史。
皇帝穿着祭服坐在殿上,仪仗队排得整整齐齐,命令齐王站在西朝堂前面,朝北站着。然后,皇帝派吏部尚书牛弘、内史令杨约、左卫大将军宇文述等人,从殿内把蔡謇带到齐王面前,让他朝西站着。牛弘宣读圣旨对齐王说:“我当初因为受到皇帝的恩宠,被封为晋阳王,刚被封王的时候,我才十二岁。先帝让我站在西朝堂,然后命令高颎、虞庆则、元旻等人,把我当时的辅政大臣王子相送到我身边。当时先帝告诫我说:‘你年纪还小,对世事还不了解,现在让你子相辅佐你,大事小情都可以交给他处理。不要亲近小人,疏远子相。如果你听我的话,对国家和你的名声都有好处。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国家和你的性命都会有危险。’我接受了先帝的命令,一直小心翼翼地按照先帝的旨意行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如果没有子相的帮助,我今天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你以后要和蔡謇一起做事,就像当年我和子相一样。”
然后,皇帝又对蔡謇说:“现在让你辅佐齐王,你要好好想想怎么帮助他,不辜负我的期望。如果齐王能修身养性,做出一番事业,你的家族也会因此而富贵。如果他做了什么坏事,你也要承担责任。”当时齐王正得宠,身边的人都很放纵,像乔令则这样的人,都和他关系密切。蔡謇虽然知道齐王犯了错,但他却没能劝谏成功。后来齐王获罪,蔡謇也被罢官免职。皇帝出征辽东,又召蔡謇去检校燕郡事。等皇帝班师回朝,路过燕郡时,因为蔡謇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军需物资,就被流放到岭南。最后,蔡謇死在了洭口,享年六十岁。他的儿子叫蔡威明。
话说这个人啊,姓杨名昂,祖上几代都挺厉害的。他爹杨敏,那可是个有名的人物,为人讲究礼仪,刻苦学习,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跟做官似的。他爹在周朝当过官,职位还挺高。到了隋朝开皇年间,还当上了太子太保。杨昂这小子啊,也有本事,能力超群,办事能力比一般人强多了。
在周武帝的时候,他当上了大内史,还被封为文城郡公,官位做到开府仪同三司,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朝中百官都得听他的。后来宣帝继位,杨昂有点被冷落了,不过职位没变。等到杨坚当了丞相,杨昂就主动和他搞好关系。杨坚对他特别满意,就让他当了大宗伯。结果杨昂刚上任那天,就中风了,看不清东西,没法工作。
后来杨坚当了皇帝,杨昂的病也好了,皇帝又给他加官进爵,让他当了潞州刺史。杨昂一看天下太平,正是推广教育和礼仪的好时机,就上了一道奏章,内容如下:
我听说啊,帝王要是得到了天命,建立学校,制定礼仪制度,就能改变过去的陋习,形成新的风尚。可是自从魏朝衰败,天下分裂成九个区域后,关中和山东地区长期处于战国般的混战状态,各个诸侯互相争权夺利,玩弄阴谋诡计,都死在刀兵之下,赋税徭役繁重,刑法也极其严厉。说白了,大家都在忙着救火灭火,哪里有时间慢慢来治理国家,这可不是朝野上下都愿意看到的局面啊,可偏偏就发展成这样了。后来的人就照猫画虎地学着前人的样子,社会风气越来越坏,人们放荡不羁,忘记了要回头改正,如果不是那些天生聪慧、有远见的圣人及时出现,儒家之道、礼仪制度,以及衣冠服饰,恐怕都没人愿意认真遵守了。所以世道才会这么乱,社会秩序才会败坏到这个地步。
陛下您啊,是上天选定的英明君主,继承了上天的旨意,赶上了最好的时机,执掌着千年的国运。想当年,周朝衰败,天下大乱,您却凭借着英明的策略和神速的行动,端坐在朝廷,平定四方,恩泽天下,君临四海。您参考了历代的典章制度,好的都去做;改正了历代的弊端,坏的都去掉。就说您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礼仪制度,那些典章制度,比以前朝代的还要多还要完善。但是,老百姓很多地方还没能完全遵守。我呢,有幸得到您的赏识,在地方上做官,发现老百姓的行为举止,还有很多不符合礼仪规范的地方,儒家风气衰落,礼教也还很薄弱,所以老百姓的思想观念,还不能一下子就改变过来。
我希望陛下您能深思熟虑,多为老百姓考虑,慢慢地引导他们过简朴的生活,最终达到社会和谐的境界。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慢慢来,事情拖延时间太长,会影响到国家长治久安。如果我们大力推行礼仪制度,提倡学习,用道德教化来引导他们,那么老百姓一定会逐渐接受,不用多久就能看到成效。家家户户都遵守礼仪,人人懂得道义,就能实现天下太平,这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皇上看完奏章后很认同,于是下诏说:
建国要重视什么?最重要的是教育!要庇护百姓,最重要的是礼仪!从魏晋时期开始,各个国家你争我斗,像周朝和齐朝那样互相对抗,把全国老百姓都卷进战争,耗尽了两个国家的实力,你强我弱,持续了好多年。大家只顾着耍手段,不重视文化修养;只想着打仗,不重视礼仪制度。老百姓看不到什么好处,只听到战争的消息。朝堂上下都把权谋诡计当作学习的榜样,做官的都把钻营算计当作处世的法则,社会风气败坏,民风淳朴的景象早就变了样。虽然我们也建立了学校,开办了各种学堂,但学习并不是当时社会风尚,正确的道理也难以推行。当然,期间也有一些人坚持学习儒家思想,但他们毕竟是少数,无力改变整个社会风气。不过,他们多少还是维持了一些社会伦理道德,对社会风尚还是有些微小的促进作用,这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帝王受命于天,国家的兴衰与社会风气息息相关。有礼仪,就会有祥瑞出现;没有礼仪,就会有妖魔鬼怪作祟。人都有道德观念,但人的秉性各有不同,有礼仪,就能使人的阴阳之性和谐统一;没有礼仪,人就会变得像禽兽一样。治理国家,修身立德,都离不开礼仪。我受命于天,要治理好国家,让天下太平,就要改变这种混乱的局面,让社会风气好起来。我要以身作则,提倡节俭,减轻赋税,希望以此来宽厚待民。但是,积习难改,很多陋习都没能纠正过来,老百姓在婚丧嫁娶等各种礼仪上,都违背了规矩,不遵守制度。负责执法的官员好像充耳不闻,管理百姓的官员也视而不见。要改变这种局面,谈何容易啊!古人一边耕田一边学习,现在老百姓农闲的时候,如果我们能鼓励他们学习,劝他们遵守礼仪,就能使家家户户崇尚大道,人人向往高尚的品德。岂止是懂礼貌,知廉耻,做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么简单!应该从京城做起,推广到各个州郡,大家都要认真执行我的旨意,努力学习和遵守礼仪。
从此,天下州县都设立了博士教授礼仪。昂在州担任官职期间,施行了很多惠民政策,几年后去世了。
柳子调一开始当了个秘书郎,后来又升了侍御史。有一次,当朝左仆射杨素在朝堂上看见子调,就私下嘀咕了一句:“柳子调这小子,身子骨这么弱,自己在那儿摇来摇去的,都不用风吹。” 子调一听,立马板着脸,正色道:“我柳子调有没有缺点,您老人家不该拿侍御史的标准来衡量我;就算我有缺点,您也不该这么说。您现在可是朝廷重臣,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 杨素当时就觉得他挺厉害的。
后来杨广当了皇帝,柳子调一路升迁,做到尚书左司郎。那时候朝廷纪律松懈,很多官员都贪污受贿,只有柳子调清廉正直,坚持原则,大家都夸他。不过,要说处理政务,那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史书上说啊,韦氏家族,从住到京兆开始,代代都有出类拔萃的人物。韦世康兄弟几个,祖上积德,后代都沾光,有的在朝廷里做官,有的在外地做地方长官,一个接一个地出来做官,旗帜林立,遮天蔽日,在周朝和隋朝,都立下了不少功劳,真是厉害! 韦建安风度翩翩,很有文采,当时很受人尊敬。他儿子韦述仗着父亲的宠爱,骄横跋扈,最后搞得家破人亡。而韦旦多次施行惠民政策,韦肃总是忠诚正直地进谏。他们兄弟俩,一个以雄才大略和高尚节操立身,一个以忠诚正直闻名,韦謇性格开朗,比较洒脱。韦文城在两个朝代都做官,都受到大家的尊重,他曾经给高祖皇帝上书,建议兴办学校,这真是“言能弘道,其利博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