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胄,字承基,是琅琊临沂人。他爷爷王筠,是梁朝太子詹事;他爸爸王祥,是陈朝黄门侍郎。王胄从小就很有才华,在陈朝做官,一开始是鄱阳王的法曹参军,后来升迁到太子舍人和东阳王文学。陈朝灭亡后,晋王杨广把他招为学士。仁寿年间,他跟着刘方去打林邑,因为立功被授予帅都督的职位。大业初期,他当上了著作佐郎,因为文采出众受到隋炀帝的赏识。
隋炀帝经常从东都洛阳回京师,就下令全国大规模地举行宴会,还自己作了一首五言诗,让王胄跟着和诗一首。王胄写的诗是:
“河洛称朝市,崤函实奥区。周营曲阜作,汉建奉春谟。大君苞二代,皇居盛两都。招摇正东指,天驷乃西驱。展軨齐玉轪,式道耀金吾。千门驻罕罼,四达俨车徒。是节春之暮,神皋华实敷。皇情感时物,睿思属枌榆。诏问百年老,恩隆五日酺。小人荷熔铸,何由答大炉。”
炀帝看完后非常喜欢,就对身边的臣子说:“气度高远,这是王胄的特点;词藻清丽,文风润泽,这是王承基的风格;诗意深厚,道理新颖,可以比肩庾信。超过他的,就称不上是好诗了。” 隋炀帝自己写的诗,很多都让王胄来续和。王胄和虞绰齐名,两人交情很好,当时很多后辈都以他们俩为学习榜样。后来,王胄参加了征讨辽东的战役,被提升为朝散大夫。
王胄的性格比较直率,甚至有点不拘小节,因为他自认为才华出众,对在低微的官位上感到郁郁不得志,经常傲慢自大,得罪了不少人。诸葛颍嫉妒他的才华,多次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坏话,但皇帝欣赏他的才华,所以没有治他的罪。礼部尚书杨玄感很欣赏他,经常去他家做客。杨玄感叛乱失败后,王胄和虞绰都被流放到边疆。王胄逃跑了,偷偷回到江南,结果被官府抓获,最后被处死,那年他五十六岁。他写的诗赋,很多都流传于世。
王胄的哥哥王昚,字元恭,学识渊博,知识广泛。年轻时就在江南地区名声很大。他在陈朝做官,历任太子洗马、中舍人。陈朝灭亡后,他和王胄一起做了学士。隋炀帝登基后,他被任命为秘书郎,最后死于任上。
庾自直,是河南颖川人。他爸爸庾持,在陈朝做羽林监。庾自直从小就爱学习,性格沉稳,欲望很少。他在陈朝当过官,做过豫章王府的外兵参军和宣惠记室。陈朝灭亡后,他就去了长安,但没找到合适的官职。晋王杨广听说过他的名声,就把他招来当学士。隋朝大业年间,他被任命为著作佐郎。庾自直擅长写文章,尤其擅长五言诗。他为人恭敬谨慎,不随便和人交往,所以特别受皇帝杨广的喜爱。
皇帝杨广写文章,一定会先给庾自直看,让他挑毛病。庾自直要是觉得哪里不好,皇帝杨广就会修改,有时候甚至修改两三次,直到庾自直说好为止,他才把文章拿出去。可见皇帝对他有多信任和器重。后来,他还在担任著作佐郎的同时,兼管起居舍人的事情。后来宇文化及造反,庾自直跟着皇帝北上,结果一路颠簸,露宿车中,受了刺激,病倒了,最后死在了路上。他写下的文章汇集成十卷,流传于世。
潘徽,字伯彦,是吴郡人。他天资聪颖,年轻时就跟着郑灼学习《礼记》,跟施公学习《毛诗》,跟张冲学习《尚书》,跟张讥学习《庄子》和《老子》,并且都理解了其中的大义。尤其擅长《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史。他很擅长写作,也能够进行辩论。陈朝尚书令江总广招文人,潘徽去拜访了他,江总非常敬重他。潘徽刚做官的时候是新蔡王国的侍郎,后来被选为客馆令。
隋朝派魏澹来陈朝进行外交访问,陈朝就派潘徽去接待他。魏澹要回隋朝汇报情况,写了一份奏章给陈朝皇帝,里面写着:“敬奉您的慈爱,您还特意设宴为我送行。”潘徽认为“伏奉”比“敬奉”更正式庄重,“敬奉”显得轻了些,所以就驳回了这份奏章,没有呈递上去。魏澹当场就反驳说:“《曲礼》注里说:‘礼仪的核心在于敬。’《诗经》里说:‘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孝经》里说:‘祭祀祖庙要庄重隆重。’又说:‘不尊敬父母,叫做悖逆礼仪。’孔子敬畏上天的震怒,成汤因为圣明而日益尊贵。祭祀祖庙非常重要,上天非常尊贵,父亲非常尊贵,君主非常尊贵,这四者都体现了敬的含义,五经里都没有不同的说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敬’字轻了,你有什么依据呢?”
潘徽反驳道:“我之前说的‘敬’字,并不是完全认为它轻,只是它的用法不同,意义也就有所区别。《礼记》强调敬,这是通用的说法,就像男子‘冠而字之’,注里说‘成人之后才用敬重的名字’一样。《春秋》里记载冀缺,夫妻之间也说‘相敬’,既然对儿子有敬重的含义,对丈夫也有敬重妻子的说法,这怎么能说都代表着极度尊崇呢?再说像‘敬谢诸公’,显然不是尊贵的场合;‘公子敬爱’,只是用于宾客之间;‘敬问’‘敬报’,意思也差不多;‘敬听’‘敬酬’,跟尊卑等级又有什么关系呢!应该知道‘敬’字的含义虽然不轻,但是用在口语中,有时就显得比较随便。现在说‘敬奉’,所以才会有疑问。我只是举了一个例子,并不是很充分的论据。”魏澹无法反驳,只好按照潘徽说的改了。
陈朝灭亡后,潘徽做了州博士,秦孝王杨俊听说他的名声,把他召去做学士。有一次,潘徽跟随杨俊去京城,在路上,杨俊命令潘徽在马上作赋,走了一站路就完成了,取名为《述恩赋》。杨俊看了之后非常欣赏。又命令他写一篇一万字的文章,还让他编纂一部字书,取名为《韵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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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文字这东西,历史悠久啊!最早是伏羲氏观天象、察地理,创造了八卦;接着是史籀协助周宣王,根据动物蹄印来确定方位。就这样,八卦出现了,爻辞产生了,人们不再用绳子记事,书籍开始出现了。后来,像龙图腾出现在黄河,神龟出现在洛水,各种典籍记载了夏商周的功业,甲骨文、金文记录着殷商、夏朝的兴衰,还有那些在姬氏宗庙和孔子的学宫里出现的文字,都记载着远古和近代的事迹,上承天意,下照人间。这些文字的创作如此精妙,祥瑞之兆也如此频繁,所以才能流传万代,规范各种事物,成为百姓的耳目,成为后世帝王的典范,赞美形容,流芳百世。
隋朝建立后,继承了夏商周三代的文治武功,开疆拓土,修明政治。他们的功绩被刻在嵩山泰山,铭刻在钟鼎上。他们重视礼乐,在学校里推广,还采集民间的歌谣。咱们秦王殿下,天资聪颖,文采斐然,从小就熟读楚辞,精通《易经》,崇尚儒学,博览群书,喜欢游学,也喜欢阅读史书。他广纳贤才,赏赐有功之臣,提拔人才,不遗余力。因此,大家都努力提升自己,各尽所能。
那一年,正是鹑火星出现的时候,月亮运行到夷则星宿。秦王殿下心静神闲,来到竹林沼泽旁,倚靠着桂树岩石,感受着自然之美。文臣武将聚集一堂,学习风气盛行。于是,大家开始讨论各种技艺,研究各种书籍。但是,小学的教材杂乱无章,虽然有周礼汉律,但需要融会贯通,各种说法也五花八门。文字的讹误,语音的差异,《三苍》、《急就篇》等书,虽然留下了章句,但《说文解字》、《字林》等书,只是分别解释字形。至于音韵的推导,更是混乱不堪,很难掌握要领。
后来,李登的《声类》和吕静的《韵集》问世,虽然区分了平仄,但缺乏依据,过于浅显,不足以用于诗赋创作。于是,秦王殿下亲自主持,辨别是非,制定框架,划分篇目,总结前人的经验,又有所创新,对每个字都标注了注释,详细解释,并用经史典籍佐证,广泛引用《楚辞》、《诗经》以及诸子百家著作。经过一番辛苦,终于完成了这部三十卷的《韵纂》。这部书可以珍藏在名山石室,让世人知道那些所谓的珍宝是多么的粗俗。
现在,让我这个学识浅薄的人来写序言。我的才学有限,思虑又多,感觉力不从心,文笔也显得苍白无力。我只是尽犬马之劳,希望能尽力完成此任,写出这篇序言。希望齐鲁地区的经学大师,楚郑地区的贤士,西河的才俊不要嘲笑我这个隐居之人,也希望东里地区的才子能帮我润色一下。
没过多久,俊就死了。晋王广又请他当扬州博士,让他和其他的儒生一起编写一部叫《江都集礼》的书。 还让徽给他写的序言,序言里写着:
……(此处应接续原文内容,才能继续翻译)
礼仪的运用,真是到了极致啊!它与天地运行的节律相同,光明如同日月一样普照大地,它的源头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它的根本符合四种道德规范。 早在人们住在巢穴之前,礼仪的道理就已经萌芽了;从龟甲兽骨的卜辞开始,礼仪的事情才逐渐显现出来。虽然礼仪的本意简单朴素,并非拘泥于玉帛之类的贵重物品,但从夏朝到殷朝,都能看到礼仪的运用。
说到那些掌管宗庙祭祀的礼官,以及负责制定礼仪的官员,国家因此得以和谐,人神之间也因此充满敬畏。道德、仁义这些美好的品质,如果没有礼仪的规范,就无法实现。人们的行为举止,都应该符合礼仪的规范,否则就会不安宁。就像用玺印盖章一样,是为了防止文书受潮,又岂止是像耕田播种一样,只是为了获得物质上的收获呢?
从秦朝的焚书坑儒开始,到汉朝、魏朝,礼仪制度几经变迁。叔孙通的精深理解,高堂隆的渊博知识,使得许多专门研究礼仪的人才汇聚一堂,礼仪制度的制定也因此发展迅速,礼仪的条文逐渐完善,分支也越来越多。皇帝端坐在御座上,处理政务,制定历法,完善法令,车书往来,礼仪制度得到广泛的传播和应用。
他遍访各地,搜集典籍,在太室山和灵台山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礼乐制度完善,融汇了历代的精华。晋王拥有崇高的地位和权力,德行高尚,为国家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他的治下文治武功,人才济济。他既能身穿戎装镇守边关,又能穿着朝服巡视江河湖海,广纳贤才,兴建官署。
他还发展教育,网罗各种人才,继承了稷下学宫的传统,恢复了泗水流域的文风,没有不探究的奥秘,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他广泛收集整理各种资料,从刑名法理到儒墨之争,从宫廷藏书到民间典籍,从谒者收集的奏章到御医校对的医书,他都仔细甄别,去伪存真。
由于时代变迁,礼仪制度也在不断地修改和完善。《明堂》《曲台》的记载,《南宫》、《东观》的论述,郑玄、王肃、徐广、贺循的解释,崔浩、谯周、何晏、庾阐的评论,虽然典籍浩如烟海,但真正有价值的内容却很少。
于是,他利用闲暇时间,整理这些资料,删繁就简,去粗取精,最终编纂成一部礼仪专著,命名为《江都集礼》。全书共十二帙,一百二十卷,卷数取自古代历法中的方月数和星周数,体现了军国大事和人伦秩序。
过去,龟蒙、睢涣等名臣,也曾效仿天子礼仪,但他们的著作中,并没有记载这样的典章制度。因此,他认为自己的这部著作,不仅超越了前人的成就,也值得后人学习和借鉴。
他曾在楼仁岳等地巡游,也曾游历圣地,受到皇帝的赏识和嘉奖,因此才敢于将这部巨著呈献出来,并详细叙述了编撰过程。
隋炀帝继位后,下令让徽和著作佐郎陆从典、太常博士褚亮、欧阳询等人一起帮越公杨素编写《魏书》。结果杨素死了,这事儿就停了。后来徽被任命为京兆郡博士。杨玄感兄弟很看重他,经常来往。杨玄感造反失败后,和他有关系的人都受到了牵连。因为徽是杨玄感的朋友,皇帝对他很不高兴,有关部门奉承圣意,把徽外放到西海郡威定县当主簿。徽心里很不服气,走到陇西就病死了。
杜正玄,字慎徽,祖籍京兆,八世祖杜曼在石赵当从事中郎,后来在邺城安家。从杜曼到杜正玄,家世世代代以文学相传。杜正玄特别聪明,知识渊博。他兄弟几个,还没到二十岁,就因为文章写得好,名声在三河地区很响亮。隋开皇年间,他考中了秀才,在尚书省考试策论,杜正玄对答如流,下笔成章。当时杨素很有才华,但为人傲慢,杜正玄和他辩论,毫不退让,杨素很不高兴。过了一段时间,林邑进贡了一只白鹦鹉,杨素催着召见杜正玄,使者一个接一个地来催。杜正玄到了之后,杨素立刻让他赋诗。杜正玄当时很仓促,但他提笔就写好了。杨素看完后,没有改动一个字,很惊讶。于是又让他写十几种不同类型的文章,也都立刻写好了,而且辞藻华丽,文理通顺。杨素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秀才啊,我比不上他!”于是任命他为晋王行参军,后来又升任豫章王记室,最后死在任上。他的弟弟叫杜正藏。
杜正藏,字为善,特别好学,擅长写文章。不到二十岁就考中了秀才,被任命为纯州行参军,后来做了下邑县令。隋大业年间,他的学问已经很渊博了,应诏考中了秀才,他兄弟三人,都因为文章好而同时进京朝见皇帝,当时人们都很赞扬他们。杜正藏写过碑文、诔文、铭文、颂文、诗歌、赋等一百多篇。他还写了《文章体式》这本书,被后人视为珍宝,当时人们称他为文坛的典范,甚至连海外的高丽、百济都学习他的文章,称之为《杜家新书》。
杜京兆,博学多才,擅长写文章,官至秦王记室。秦王去世后,他经过故宫,写了一首五言诗,辞藻悲壮,很受当时人们的推崇。他还写过一篇《兄弟论》,其中的道理也很值得称赞。
河间有个叫尹式的人,学问渊博,擅长写文章,年轻时就很有名气。仁寿年间,他做到汉王的记室,汉王很器重他。后来汉王失败了,尹式就自杀了。他的族人正卿、彦卿也都很有才华,名声显赫。
河间还有个叫刘善经的,知识广博,尤其擅长写作。他做过著作佐郎、太子舍人,写了《酬德传》三十卷、《诸刘谱》三十卷、《四声指归》一卷,流传于世。
范阳人祖君彦,是齐朝尚书仆射孝徵的儿子。他虽然长得矮小,说话也结巴,但很有才学。隋朝大业末年,他做到东平郡的书佐。郡城被翟让攻陷,落入李密的掌控。李密非常礼待他,任命他为记室,军中的文书都出自他的手笔。后来李密失败了,祖君彦被王世充杀害。
会稽人孔德绍,很有才华,官做到景城县丞。窦建德称王后,任命他为中书令,专门负责起草文书。窦建德失败后,孔德绍被杀。
南阳人刘斌,也颇有文采,官做到信都郡的司功书佐。窦建德任命他为中书舍人。窦建德失败后,他又做了刘闼的中书侍郎,跟刘闼一起逃到突厥,后来就不知道下落了。
史书上说:魏文帝说过,“古今文人,大多不注意细微之处,很少能凭借名节而自立”,这话说得真对啊!像王胄、虞绰这些人,还有崔儦、孝逸之类,有的自负才气,不关心世事;有的虽然学问好,但命运不好,官职不高,心里郁闷愤恨,志向飘忽不定,在当时标榜清高,看不起达官贵人。可见,那些恃才傲物、嫉恶如仇的人,不只是汉阳的赵壹、平原的祢衡。所以,他们大多留下遗憾和悔恨,很少能善终。但是,他们的学识渊博,文章华丽,就像邓林里的一枝,昆山上的一块玉。隋朝统一全国,人才济济,那些杰出的人才,不过十几个。正玄兄弟三人就在其中,兄弟俩都才华横溢,这也很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