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都,是洵阳公元孝矩的侄子。他父亲元孝则,曾经做过周朝的小冢宰和江陵总管。元文都为人耿直,说话很厉害,很有能力。他在周朝当过右侍上士。隋文帝开皇年间,他被任命为内史舍人,后来又当过库部郎、考功郎,都干得很出色。之后升迁为尚书左丞,又转任太府少卿。隋炀帝继位后,他又当过司农少卿、司隶大夫,接着被任命为御史大夫,后来因为犯了错被免职。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太府卿,隋炀帝逐渐信任他,当时大家都觉得他很厉害。
大业十三年,隋炀帝去江都宫,下令让元文都和段达、皇甫无逸、韦津等人一起留守东都。隋炀帝死后,元文都和段达、韦津等人拥立越王杨侗为帝。杨侗任命元文都为内史令、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左骁卫大将军、摄右翊卫将军、鲁国公,官职很高。后来宇文化及拥立秦王杨浩为帝,带着军队来到彭城,声势浩大,到处都人心惶惶。元文都劝杨侗派使者去和李密联络。李密于是请求归降,杨侗还授予他官爵,隆重地接待他的使者。王充对此很不高兴,因此和元文都有了矛盾。元文都知道这件事,暗中计划要杀掉王充。杨侗又让元文都担任御史大夫,王充坚决反对,这事儿就没成。
卢楚跟元文都说:“王充不过是个外围的将军,本来就不是留守的人,凭什么参与我们的事!再说洛口之战他战败,罪该万死,现在还敢嚣张跋扈,干预朝政,如果不除掉他,将会成为国家的祸患!”元文都同意了卢楚的意见,于是准备上奏皇帝。事情就要办了,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王充。王充当时正在朝堂上,一听这话,吓得赶紧跑回含嘉城,准备造反。元文都多次派人叫他,王充就说自己生病了,不去。到了晚上,王充造反了,攻破东太阳门进入宫中,在紫微观下拜见杨侗。杨侗派人问他:“你这是干什么?”王充说:“元文都和卢楚密谋要杀害对方,请求斩杀元文都,把罪责归咎于司寇。”杨侗看到王充的兵势越来越强,知道自己最终免不了要被杀,就对元文都说:“你自己去见见王将军吧。”元文都迟疑着哭了起来,杨侗派他手下将军黄桃树押着元文都出去。元文都回头对杨侗说:“我今天死了,陛下您也活不了多久了。”杨侗悲痛地哭着把他送走了,周围的人没有不惋惜的。走到兴教门的时候,王充下令乱刀砍死元文都,他的儿子们也都一起被杀害了。
卢楚啊,是涿郡范阳人。他爷爷卢景祚,是魏国的司空掾。卢楚从小就有才学,不过人比较耿直,还有些口吃,说话不太利索。隋炀帝大业年间,他当上了尚书右司郎,在朝堂上总是正气凛然,很多公卿大臣都挺怕他的。等到皇帝跑到江都去了,东都的官员大多不遵守法令,卢楚总是坚持纠举违法行为,一点儿也不回避。后来越王杨侗称帝,任命卢楚为内史令、左备身将军、摄尚书左丞、右光禄大夫,还封他为涿郡公,他和元文都等人一起辅佐小皇帝。等王充造反,军队攻打太阳门的时候,武卫将军皇甫无逸砍断城门逃跑了,还喊卢楚一起走。卢楚对他说:“我和元公约定好了,如果国家有难,咱们就一起死,现在逃走不义啊!”等叛军攻进城里,卢楚躲在太官署里,结果被叛军抓住了,送到了王充那里。王充气得不行,下令把他杀了,当场就砍死了,肢体都被砍碎了。
刘子翊,是彭城丛亭里人。他爹刘遍,是齐国的徐州司马。刘子翊从小好学,挺会写文章,性格刚强正直,有做官的才能。他在齐朝做过殿中将军。隋文帝开皇初年,他当了南和县丞,后来一步步升迁到秦州司法参军事。开皇十八年,他参加了考功的考试,尚书右仆射杨素一眼就看中了他,奏请让他当了侍御史。当时永宁县令李公孝,四岁丧母,九岁被别人收养,后来养父又娶了后妻,到这时候养父去世了。河间人刘炫认为李公孝没有受到养父的抚养之恩,就建议免去他的官职。刘子翊反驳说:
古书上说:“继母如同亲生母亲一样,和亲生母亲是一样的。” 所以继母应该享有和亲生母亲一样的尊贵地位,服丧的礼仪也应该和亲生母亲一样。 另外,古书上还说:“为父亲后娶的妻子服丧,要像为亲生父母服丧一样。” 这指的是为父亲后娶的妻子服丧,是自己应该尽的孝道,和是不是亲生母亲没有关系。虽然父亲再娶,地位有所不同,但对儿子的感情,仍然应该重视亲生母亲。所以古书上说:“为父亲后娶的妻子服丧,要像为亲生父母一样,解除官职,表达哀痛的心情。父亲去世后母亲改嫁,即使为父亲后娶的妻子不服丧,也要表达哀痛的心情。但是父亲后娶的妻子改嫁了,就不必解除官职了。” 这段话主要针对的是改嫁的母亲。也就是说,如果继母还在父亲家里,那么服丧的礼仪就应该和亲生母亲一样。如果说没有抚养的恩情,就不用服丧,那又怎么解释服丧这件事呢?既然要服丧,那哀痛的心情又怎么能不一样呢? 这三条法令的意义非常明确,现在有人说可以不服丧,这简直是太荒谬了!再说,为父亲后娶的妻子服丧,并没有因为亲生母亲和继母的关系而有所改变,既然亲生母亲和继母的地位平等,那么服丧的哀痛心情也就没有区别。《服丧问答》里说:“母亲改嫁,就应该为继母服丧。” 这难道不是因为母亲的家族断了,所以关系疏远了,而继母因为嫁给了父亲,所以关系亲近了吗?子思说:“为伋的妻子,就是白母。如果只是为伋的妻子,就不是白母。” 这说明服丧的礼仪要看名分,感情是源于父亲,所以圣人强调孝顺和慈爱,并用名分来规范。这样才能让子女按照名分服丧,如同对待亲生母亲一样,用孝顺来报答继母,如同对待亲生母亲一样。 如果说继母是在子女出生后才来的,服丧的礼仪有所不同,那么查阅经书典籍,也找不到这样的说法。比如,如果一个人在父母去世后才出生,那么他应该为后来才出现的继母服丧吗?难道因为没有抚养的恩情就可以不服丧吗?
昔日长沙人王毖,汉末的时候去京城办事,后来吴国和魏国交战,王毖在京城娶了妻子,生了儿子王昌。王毖死后,王昌做了东平相,才知道吴国的母亲去世了,于是他非常悲伤,不能正常工作。当时人们并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对。可见,继母和亲生母亲在感情上并没有区别。如果一定要以抚养来决定服丧的礼仪,那么王昌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呢? 晋朝镇南将军羊祜没有儿子,收养了弟子伊为儿子。羊祜去世后,伊不服丧,羊祜的妻子上报朝廷,伊说:“伯父生前养育我,我不敢违背。但是没有父亲的命令,所以我回到生母那里。”尚书彭权认为:“子女被收养,必须经过父亲的同意,没有父亲的同意就离开,就是不孝。” 于是朝廷下令同意了。可见,服丧的礼仪不能仅仅依靠恩情来决定。
我说啊,礼仪这东西,是根据人情来制定规章制度的,是靠道义来进行教育的。我用这个道理来解释他说的那些话。所谓的“称情”,就是指像母亲对子女的那种情义;所谓的“仗义”,就是指子女对父母应尽的孝义。名分和义理一旦确定下来,才能做到尊崇父亲,顺从名分,推崇礼仪,恭敬孝顺。如果说只有母亲的养育之恩才能建立母子关系,那么恩情是从母亲那里来的,孝顺是从子女这边发出的,那慈母就像普通的母亲一样,怎么还能听从父亲的命令呢?
他又说:“继母和生母,本来就是路人,但既然抚养了我,就和亲生骨肉一样了。”如果照他这么说,儿子就不听父亲的话了,即使有养育之恩,能和亲生母亲一样吗?虽然继母的孝敬时间比生母短(三年),但比同辈的亲戚(齐衰期)要长,礼仪有它的规矩,孝敬要符合人情。继母本来就是按照名分来服丧的,哪能因为恩情厚薄而有所不同呢?至于兄弟的儿子,虽然也是儿子,但亲疏远近的心意确实不一样,可是礼仪上的服丧制度却是一样的。他说“以”轻“如”重,认为两者不一样。这“如”字的意思,就是指同样的意思,也就是同等的标准,如果轻重不一样,怎么能用“如”字呢?法律上说“准枉法”是指根据罪行轻重来判刑,“以枉法论”是指和真犯法一样论处。法律用刑罚来惩治罪犯,礼仪用教育来规范行为,“准”是比拟的意思,“以”是相同的意思。“如”和“以”这两个字,用法上没什么区别,礼仪和法律的条文,所要防止的都是同一件事。用这个道理来解释那个道理,就足以说明它的意思了,这就像用砍树的例子来解释道理一样,有什么难懂的呢?
话说,有人又说了:“娶你儿子做继承人,是为了让他继承香火,侍奉你,不能让宗子回到原来的家,让他以儿子的身份侍奉父亲的继室。”可是,父亲的继室,是因为父亲才有了母亲的称呼,如果按照你的说法,父亲也可能不在乎丧事了吗?怎么能只说父亲的继室呢? 还有人说:“礼仪上说‘旧君’,他的尊贵难道还像君主一样吗?他已经离开了位置,不再是纯粹的大臣,所以要用‘旧’字来区别。另外,有特别重视的对象,就不是纯粹的孝顺了,所以用‘其’字来表示。用‘其父’的词语,这就是不一样的意思。” 这也不是普遍适用的说法。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和“旧”的解释不同,用法也不一样。“旧”是新旧的比较,“其”是根据对方的身份说法,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比如,《礼记》说:“其父析薪,其子不克负荷。”《左传》说:“卫虽小,其君在焉。” 如果“其父”有特殊含义,“其君”难道也有特殊含义吗?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现在你竟然违反礼法,侮辱圣上,触犯法律,让你的儿子不孝顺生身父母,名义上和风俗习惯上都有亏损。你在当今圣明时期弄虚作假,强词夺理地歪曲经书,虽然你想显示自己才华横溢,却不知不觉中说了些违背道理的话。
奏章上报后,最终采纳了子翊的意见。仁寿年间,他做了新丰县令,政绩显著。大业三年,他被任命为大理正,当时非常有名。后来升任治书侍御史,每当朝廷有争议的事情,子翊都能进行辩析,往往超出众人的意料。他曾跟随皇帝到江都。当时天下大乱,皇帝仍然不明白形势,子翊趁侍奉的机会多次劝谏,因此触怒了皇帝,被任命为丹阳留守。不久又被派去上江督运粮草,结果被吴棋子的贼兵俘虏了。子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收服了这伙贼兵的首领。 他又被派去清剿江边的贼寇。 遇到炀帝被杀的消息,贼人告诉了他。子翊不相信,杀了那个报信的人。贼人又想请他当领袖,子翊不肯。 一群贼兵押着子翊来到临川城下,让他向城里的人报告说:“皇帝已经死了。”子翊却反过来说了,结果被杀害,当时他七十岁。
尧君素,是魏郡汤阴人。隋炀帝当晋王的时候,君素就在他身边当侍从。炀帝当上皇帝后,君素一路升迁,做到鹰击郎将。隋朝快完蛋的时候,到处都是盗贼,百姓四处逃难,只有君素管辖的地方安然无恙。后来,他跟着骁卫大将军屈突通在河东抵抗义军。没过多久,屈突通就带着军队南逃了,因为看重君素的胆量和谋略,就让他代理河东太守。义军派吕绍宗、韦义节等将领去攻打,都没成功。等屈突通的军队打败了,来到城下喊君素投降。
君素看到屈突通,哭得泣不成声,非常悲痛,他身边的人也都哽咽着,屈突通也哭着,对君素说:“我的军队已经失败了,义军所到之处,都有人响应。现在这情况,你应该早点投降,才能得到富贵。”君素回答说:“您是皇帝的亲信,是国家的重臣,皇上把关中托付给您,代王把社稷托付给您,国家的兴衰成败都掌握在您手里。您怎么不想着报效国家,反而落到这个地步?就算我不能让皇上不失望,您骑的马也是代王赏赐的,您还有什么脸面骑它呢?”屈突通说:“哎!君素,我是因为实力不济才来的。”君素说:“现在实力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必多说呢?”屈突通羞愧地退走了。
当时城池被围得很紧,粮草供应断了,君素就做了个木头鹅,把奏章绑在木鹅脖子上,详细地写明了当时的局势,把它放到黄河里,顺着水流往下漂。河阳的守将得到奏章后,立刻送到了东都。越王杨侗看到后叹息不已,于是下令任命君素为金紫光禄大夫,还秘密派人去慰问他。监门直阁庞玉、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先后从东都归降义军,都来到城下,劝说君素投降,大唐还送来了免死金牌,许诺不杀他。但是君素始终没有投降的意思。他的妻子也来到城下劝他说:“隋朝已经灭亡了,天命在别人手里了,你何必这样苦苦坚持,让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君素说:“天下大事不是妇人能懂的。”说完,他拉弓射死了妻子。
君素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成功,但他一定要坚守到死,每当谈到国家大事,总是忍不住哭泣。他曾经对将士们说:“我可是皇宫旧臣,多次受到皇帝的提拔重用,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我不得不为国家而死。现在我们还有几年的粮食储备,等粮食吃完了,天下大事也就清楚了。如果隋朝真的灭亡了,天命归属了别人,我将提头来见诸位!”当时百姓受隋朝统治很久了,遇到义军起义,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但是君素善于统领军队,士兵们没有背叛他。一年多后,城外有一些人偷偷送来粮食,城里的人隐隐约约知道江都(隋朝都城)已经覆灭了。
然而,粮食还是非常匮乏,百姓们活不下去,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人心惶惶。府门上出现了白虹,兵器尖端在夜里都闪闪发光。一个月后,君素被自己手下的人杀害了。
陈孝意,河东人,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志气,二十岁出头就因为为人正直而出了名。隋朝大业年间,他当上了鲁郡的司法小官,在当地出了名的清廉公正。鲁郡太守苏威曾经想杀一个犯人,陈孝意极力劝阻,说了好几次,苏威都不听。陈孝意干脆脱下衣服,请求先把自己杀了。过了很久,苏威才打消了杀人的念头,向陈孝意道歉,然后把他放了,并且越来越尊重他。后来苏威当了中央官员,就推荐陈孝意当了侍御史。后来因为父亲去世,陈孝意辞官回家守孝,他守孝非常认真,甚至超过了礼仪的要求,家里还出现了白鹿来驯服地在他家附近活动,当时的人都认为这是他孝顺的表现。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雁门郡丞。
在雁门郡,他生活简朴,吃素,每天早晚都到父亲坟前哭祭,每次哭祭的时候,都痛哭得昏倒过去,头发都烧焦了,骨头都瘦得突出,看到的人都为他难过。当时,政治混乱,刑法也乱套了,很多地方官都贪赃枉法,而陈孝意却更加严格地遵守清廉的原则,揭发坏人,抓捕罪犯,办事雷厉风行,就像神一样,老百姓都称赞他。隋炀帝去江都的时候,马邑的刘武周杀了太守王仁恭,起兵造反。陈孝意带兵和武贲郎将王智辩一起讨伐刘武周,在下馆城和刘武周交战,结果战败了。
刘武周接着攻打附近的郡县,老百姓人心惶惶,都快要叛变了。前任雁门郡丞杨长仁、雁门县令王确等人,都是奸诈狡猾之辈,很多无赖都投靠他们,他们正密谋响应刘武周。陈孝意暗中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就灭了他们的全家,雁门郡里的人吓得不敢再有二心了。很快,刘武周就带兵来攻打雁门城,陈孝意坚决抵抗,每次都能取得胜利。但是雁门城孤城一座,外面没有援兵,陈孝意下定决心,誓死保卫城池。他多次派人去江都送信求援,但是道路都被切断了,根本没有消息传回去。陈孝意也知道朝廷肯定不会派兵来救了,每天早晚都在朝堂对着诏书哭泣,悲伤得让周围的人都跟着难过。城被围困了一百多天,粮食吃光了,最后被校尉张伦杀害,雁门城落入了刘武周的手里。
京兆人张季珣他爹叫张祥,年轻时就被高祖皇帝看重,后来被提拔为丞相的军事参谋。隋文帝开皇年间,张祥一路升迁,做到并州司马。到了隋炀帝仁寿年间,汉王杨谅造反,派大将刘建去攻打燕赵地区。刘建打到井陉,张祥带兵死守,刘建猛攻,还放火烧城墙底下。张祥看到老百姓吓得要死,城边有个西王母庙,他就登上城墙,对着庙拜了两拜,哭着喊:“老百姓犯了什么罪,要遭受这种火烧?神仙要是真的有灵,就请降下雨来救救他们吧!”话刚说完,庙上就乌云密布,一会儿工夫就下起了大雨,火就被扑灭了。士兵们都被他这种真诚感动,都听他指挥。城被围了一个多月,李雄的援军到了,叛军就撤退了。张祥因为立功被封为开府,后来又当过汝州刺史、灵武太守,最后在京城当都水监,死在了任上。
张季珣年轻时就很有气概,很有节操。隋朝大业年间,他当上了鹰击郎将,占据箕山作为据点,和洛口互相呼应。后来李密、翟让攻破了仓城,派人来喊他投降。张季珣对着李密破口大骂,李密气坏了,就派兵攻打他,连续几年都没攻下来。当时李密手下有几十万人围着他的城,张季珣四面受敌,手下只有几百人,但他仍然坚持抵抗,誓死不降。三年过去了,军资用完了,连柴火都找不到,他们拆了房子烧火做饭,人都住在山洞里,张季珣还四处巡视,没有一个人背叛他。最后粮食吃光了,士兵们又累又病,没办法打仗了,城就被攻破了。张季珣坐在官署里,脸色平静,李密派兵把他抓了起来。
一群贼兵拉着张季珣要他向李密下跪,张季珣说:“我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我还是天子的臣子,怎么能向你们这些贼寇下跪呢!”李密被他的气概震住了,就放了他。翟让跟着李密要赎金,没要到,就把张季珣杀了,那年他才二十八岁。
他弟弟张仲琰,隋朝大业年间当上洛令。义军起来的时候,他带领官吏百姓守城,手下人把他杀了投降了义军。张季珣另一个弟弟张琮,是千牛左右,在宇文化及造反时被害死了。张季珣一家向来忠贞刚烈,兄弟都死于国难,人们都很敬佩他们。
北海人松赟,性格刚烈,看重名义,在石门府当队正。隋炀帝大业年间快结束的时候,有个贼寇叫杨厚,拉起一帮人造反,攻打北海县。松赟跟着郡里的兵去讨伐他。松赟轻骑去侦察敌情,结果被杨厚抓住了。杨厚想利用松赟劝降城里的人,就让他对城里喊话,说郡里的军队已经被打败了,赶紧投降吧。松赟假装答应了。
到了城下,松赟突然大喊:“我是松赟,是奉命侦察敌情的,不小心被抓了,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他们!现在官军的大部队已经到了,贼兵人少势弱,很快就会被消灭的,不用担心!”杨厚气急败坏,用刀砍伤了松赟的嘴,把他拖走,一路拳打脚踢。松赟一边骂杨厚:“你这老贼,竟敢羞辱忠良之士,你自找的祸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厚砍断了腰。城里的人看到这一幕,没有一个不流泪捶胸顿足的,士气反而更加高涨了。北海县最终保住了。
隋炀帝派户曹郎郭子贱去讨伐杨厚,结果把杨厚打败了。因为松赟为国捐躯,死得其所,隋炀帝非常惋惜,上表奏报了他的事迹。皇帝下旨褒奖他,追赠他朝散大夫、本郡通守的官职。
史书上说:古人认为天下是最大的,个人的生命就显得渺小了,活着是很重要的,但是比起道义来,生命就轻了。所以说,为了道义而死,比泰山还重;为了道义而活,生命才有价值;为了苟且而活,生命比鸿毛还轻;为了道义而死,死得其所。但是,死是无法挽回的,活也只有一次,所以关键在于活着的时候不能失节,这才是最难的。
杨谅、玄感、李密造反已经成势,声势浩大,皇甫诞、游元、冯慈明在危急关头毫不畏惧,视死如归,可以说是勇敢地为了道义而死。独孤盛、元文都、卢楚、尧君素难道不知道大势已去,人力无法回天吗?他们甘心受死,为了维护忠贞的节操。虽然他们的功劳没有保全国家社稷,力量也无法挽救危局,但是比起那些苟且偷生的人,他们光明磊落,即使死后也能流芳百世。须陀、善会有温良恭俭让的美德,子翊、松赟有舍生取义的壮举。国家混乱的时候还有忠臣,真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