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荣,字贵公,是华阴人,他老爸是周朝的大将军。燕荣这个人啊,性格特别刚硬严厉,武功又好,在周朝当内侍上士。后来跟着武帝打齐国,立了功,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还被封了高邑县公。高祖皇帝登基后,燕荣升了大将军,封落丛郡公,又当上了晋州刺史。他还跟着河间王弘打突厥,又立了功,被封为上柱国,后来又调到青州当总管。
燕荣在青州当总管的时候,就挑那些特别壮实的当伍长,要是哪个官员或者百姓办事不力,他准得好好问问,然后一顿好打,打到皮开肉绽见骨头都是常有的事。那些个小偷小摸的,吓得都不敢露面了,整个青州都安安静静的。其他州县的人路过青州地界,都怕得跟遇到强盗似的,不敢停下来休息。皇帝听说后,还觉得他不错呢!后来燕荣进京朝见,皇帝还特意慰劳鼓励了他一番。燕荣因为母亲年纪大了,就请求每年进京一次,皇帝也答应了。等他告辞的时候,皇帝还在内殿设宴款待,还让王公大臣们作诗送别他呢。
打陈朝的时候,燕荣被任命为行军总管,率领水军从东莱沿海进入太湖,攻打吴郡。攻破丹阳后,吴国人拥立萧瓛为首领,在晋陵抵抗,结果被宇文述打败,退守包山。燕荣率领五千精兵追击,萧瓛被打败,被燕荣抓住了,晋陵和会稽都平定了。之后,燕荣被任命为扬州总管,没多久又被调回朝廷当右武候将军。后来突厥入侵边境,他又被任命为行军总管,驻守幽州。他母亲去世后,他就辞官了。第二年,他又被任命为幽州总管。
燕荣这个人啊,性格严厉,气势逼人,他手下的长史见了,都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范阳卢氏家族,在当地是名门望族,燕荣都把他们安排去做最底层的吏卒,故意羞辱他们。他动不动就鞭打左右侍从,一次打上千人都是家常便饭,地上血流成河,他却吃喝自若。有一次他巡查,路上看到一堆荆棘,觉得可以做鞭子,就让人取来,然后拿来试打人。有人说自己没犯错,燕荣说:“以后要是有罪,就免了你。”结果以后这人犯了小错,燕荣要打他,这人说:“之前您打我的时候,说我有罪就饶了我。”燕荣说:“没犯错都这样,何况犯了错呢!”照样一顿鞭打。燕荣每次巡查管辖区域,只要听说哪个官员或者百姓的妻女长得漂亮,就跑到人家家里去强奸。他贪婪暴虐,越来越放肆。
当时,元弘嗣被任命为幽州长史,害怕被燕荣侮辱,就坚决推辞。皇帝知道了这件事,就下令燕荣说:“弘嗣杖责十下以上的罪过,都要奏报朝廷。”燕荣生气地说:“这小子敢耍我!”于是,他派弘嗣去监管仓储,只要发现一点点的糠秕,就狠狠惩罚他。每次打虽然不到十下,但一天下来,可能要打好几次。这样持续了好几年,怨恨越来越深,最后燕荣被抓了起来,还被断了粮。弘嗣又饿又冷,只好把衣服上的棉絮扯下来,用水泡着吃。他的妻子到皇宫告状,皇帝派考功侍郎刘士龙快马加鞭去调查。调查结果显示燕荣的暴行是真的,而且他还干了很多坏事,于是皇帝把他召回京城,赐死了他。更奇怪的是,之前燕荣家卧室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几斛蛆,是从地里冒出来的。没过多久,燕荣就死在了蛆出现的地方。他有个儿子叫燕询。
赵仲卿,是甘肃陇西人。他老爹赵刚,是周朝的大将军。赵仲卿这个人啊,性子比较粗暴,但是力气很大,周朝的齐王对他特别客气。
跟着打仗平定齐国,攻下了临秦、统戎、威远、伏龙、张壁这五个城,全给拿下了。后来又跟齐国的将领段孝先在姚襄城打仗,连续打了好多天,最后把段孝先给打败了。因为立了功,被封为大都督,后来又当了皇帝的侍卫。平定齐国那仗打完后,因为功劳升官了,当上了上仪同,还兼任赵郡太守。后来进京当了畿伯中大夫。王谦造反了,赵仲卿当时在利州,就和总管豆卢勣一起带兵抵抗。王谦进攻他们,赵仲卿带兵打仗,前后打了十七场仗。王谦被平定后,赵仲卿升官为大将军,被封为长垣县公,食邑一千户。高祖皇帝当上皇帝后,又把赵仲卿的爵位升为河北郡公。
开皇三年,突厥人入侵边境,赵仲卿跟着河间王弘去贺兰山打仗。赵仲卿走另一条路一起进攻,没遇到敌人就回来了。后来又镇守平凉,接着被任命为石州刺史。他这个人啊,执行法律特别严厉,一点小错都不放过,动不动就鞭打长史,一次能打两百鞭。下面的官员都吓得不敢违抗,盗贼也销声匿迹了,大家都说他厉害。后来又升迁为兖州刺史,还没等去上任,就被任命为朔州总管。当时北方边境大力发展屯田,赵仲卿负责管理。要是有人管理不好,赵仲卿就把人叫来,狠狠地打他的胸背,有时候还把人衣服扒了,拖到荆棘丛里。当时的人都说他像猛兽一样。不过他做事效率很高,所以粮食收成一年比一年好,边境也不需要后方运送粮食了。
后来突厥启民可汗向隋朝求婚,皇帝答应了。赵仲卿就趁机离间突厥内部的关系,让他们互相攻击。十七年的时候,启民可汗被逼得很急,就和隋朝使者长孙晟一起投奔汉镇。赵仲卿带了一千多骑兵去救援,但是不敢靠得太近。他偷偷派人去诱降启民可汗的部下,有两万多户人家投降了。那一年,跟着高颎将军走白道去打达头。赵仲卿带了三千兵做先锋,到了族蠡山,和敌人相遇,打了七天,大败敌人。追击到乞伏泊,又打败了敌人,俘虏了一千多人口,缴获了上万头牲畜。突厥人倾巢而出,赵仲卿摆成方阵,四面抵抗。打了五天,高颎的大军到了,一起进攻,突厥人就溃败逃跑了。追击他们过了白道,越过了秦山七百多里。当时投降的突厥人有一万多户,皇帝命令赵仲卿把他们安置在恒安。因为立了功,赵仲卿被升为上柱国,赏赐了三千匹布。
朝廷担心达头会袭击启民可汗,就让赵仲卿带两万兵防备。代州总管韩洪、永康公李药王、蔚州刺史刘隆等人,带了一万步骑驻守恒安。达头带了十万骑兵来入侵,韩洪的军队被打败了,赵仲卿从乐宁镇出发去拦截,斩杀了敌人一千多人。第二年,赵仲卿督促修建金河、定襄两座城,安置启民可汗。当时有人上奏说赵仲卿残暴,皇帝就让御史王伟去调查,查实了,但是因为赵仲卿功劳大,所以没有处罚他,还安慰他说:“我知道你为人正直,只是被下属讨厌罢了。”赏赐了他五百匹布。赵仲卿更加放肆了,结果被免官了。
仁寿年间,赵仲卿担任司农卿。蜀王杨秀犯了罪,奉诏去益州调查。杨秀的宾客经过的地方,赵仲卿都故意找茬,依法处置,州县长官被处罚的有一大半。皇帝认为他办事能力强,赏赐了他五十个奴婢,二百两黄金,五千石粮食,还有很多珍宝。隋炀帝即位后,赵仲卿担任兵部、工部尚书。那一年,赵仲卿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谥号为肃,追赠五百匹布。他的儿子赵弘继承了他的爵位。
崔弘度,字摩诃衍,是河北安平人。他爷爷崔楷是北魏的司空,他爸爸崔说做过周朝敷州刺史。崔弘度天生神力,长得高大威猛,胡子眉毛都特别浓密,性格也相当严厉。十七岁的时候,周朝的大权臣宇文护看中了他,把他当心腹。没多久就升了都督,后来又升了好几级,当上了大都督。那时候,宇文护的儿子中山公宇文训当了蒲州刺史,让崔弘度跟着他。有一次,他和宇文训一起上楼,到了最高层,离地面大概四五丈高,往下看,宇文训说:“好可怕啊!”崔弘度说:“这有什么可怕的!”说着就嗖地一下跳了下去,落地一点事都没有。宇文训看他身手这么敏捷,非常惊讶。后来因为战功,崔弘度被封为仪同。他跟着周武帝灭了北齐,升官加爵,当上了上开府、邺县公,还赏赐了他三千匹布,三千石粮食,一百个奴婢,以及数不清的牲畜。接着又跟着汝南公宇文神举打败了卢昌期,在范阳取得了胜利。
周宣帝继位后,崔弘度跟着郧国公韦孝宽去淮南平叛。他和宇文忻、贺娄子干一起到了肥口,陈朝大将潘琛带了几千兵来抵抗,隔着河列阵。宇文忻派崔弘度去劝降,说明利害关系,潘琛到晚上就逃跑了。他们又攻打寿阳,陈朝守将吴文立投降,崔弘度立了大功。因为这些战功,他被提升为上大将军,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安平县公。尉迥叛乱的时候,朝廷任命崔弘度为行军总管,跟着韦孝宽去讨伐。崔弘度招募了几百个长安的勇士组成一支精锐部队,所向披靡。崔弘度的妹妹嫁给了尉迥的儿子,邺城被攻破的时候,尉迥走投无路,爬上了高楼。崔弘度直接追到楼顶,尉迥弯弓搭箭要射崔弘度,崔弘度摘下头盔说:“认识吗?今天我们各为其主,不能顾及私情。看在亲戚的份上,我劝你放下武器,不要让士兵们胡作非为。现在这形势,你还是早点为自己打算吧,还等什么呢?”尉迥把弓扔在地上,痛骂大丞相,然后自杀了。崔弘度对他的弟弟崔弘升说:“你去取尉迥的首级。”崔弘升就把尉迥的头砍了下来。崔弘度因此升为上柱国。
当时行军总管一般都会被封为国公,但崔弘度因为没有及时杀死尉迥,还放了一些狠话,所以被降了一级爵位,成了武乡郡公。隋朝开皇初年,突厥入侵,崔弘度作为行军总管驻守原州抵抗。敌人退兵后,崔弘度又驻扎在灵武,一个月后回朝,被任命为华州刺史。他还把妹妹嫁给了秦孝王。不久后,他又升任襄州总管。崔弘度一向地位显赫,对下属非常严厉,动不动就打罚,官员百姓都对他非常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就吓得直哆嗦。他到哪里,命令都能得到执行,盗贼都销声匿迹了。梁王萧琮来朝见隋文帝时,隋文帝任命崔弘度为江陵总管,镇守荆州。崔弘度还没到任,萧琮的叔父严拥就带着当地人叛乱,崔弘度追赶不及。陈朝人很怕崔弘度,也不敢觊觎荆州。平定陈朝的战争中,崔弘度作为行军总管跟随秦孝王从襄阳出发。陈朝灭亡后,他被赏赐了五千匹布。高智慧等人叛乱时,他又被任命为行军总管,从泉门出发,归杨素节制。崔弘度和杨素官位相同,但年纪比杨素大,杨素总是让他屈居下位,崔弘度心里很不服气,杨素的很多建议他都不采纳,但杨素对他还是比较宽容的。
平叛后,崔弘度被任命为原州刺史,兼任行军总管,以防备突厥,他顺利回朝,皇上对他非常礼遇,又把他的弟弟崔弘升的女儿嫁给了河南王。仁寿年间,崔弘度担任太府卿。因为家里出了两位王妃,他觉得自己地位很高,从不谦虚,经常告诫属下说:“做人要诚实宽厚,不能欺骗别人。”大家都说:“是。”有一次,他吃鳖,有七八个侍者在旁边伺候,崔弘度一个个问他们:“鳖好吃吗?”大家都很害怕,都说:“好吃。”崔弘度大骂道:“你这奴才敢骗我?你根本没吃,怎么知道好吃?”然后就让人把他们每人打了八十杖。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官员和工匠都吓得汗流浃背,再也不敢欺瞒他了。当时有个叫屈突盖的将军,也特别严厉,长安城里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愿喝三升醋,也不愿见到崔弘度;宁愿吃三升艾草,也不愿碰到屈突盖。”崔弘度在家里的管理也像在官场一样严格,他的子孙们年纪轻轻头发就白了,动不动就挨打,家风非常严谨,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不久后,秦王妃因为犯错被处死,河南王妃也被废黜。崔弘度非常悲伤和愤怒,请求告老还家,他的弟弟们也和他分开居住,他越来越不得志。隋炀帝即位后,河南王当了太子,隋炀帝想重新立崔氏为妃,派使者去宣旨。使者到了崔弘升家,崔弘度并不知道。使者回来后,隋炀帝问:“崔弘度怎么说?”使者回答说:“崔弘度说他生病了,起不了床。”隋炀帝沉默不语,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崔弘度忧愤成疾,不久就去世了。
弘升,字上客,在周朝的时候是右侍上士,那是相当厉害的官职。后来尉迥在相州造反,他和哥哥弘度一起带兵去打,立了大功,被封为上仪同。没多久又升官加爵,当上了开府,还被封为黄台县侯,封地有八百户人家呢。高祖皇帝登基后,弘升的爵位又升了,成了公爵,还被任命为骠骑将军。他在皇宫里当侍卫十多年,因为是老功臣,就外放当了慈州刺史。几年后,他又升迁到郑州当刺史。后来因为和皇室的关系越来越近,待遇也越来越好,最后当上了襄州总管,那可是个肥差。可惜后来河南王妃犯了错被废了,弘升因为和王妃沾亲带故,也被免了官。
隋炀帝当上皇帝后,弘升又重新出来做官了,先后担任冀州刺史、信都太守,官至金紫光禄大夫,后来又调到涿郡当太守。后来打辽东那仗,他被临时任命为左武卫大将军,负责攻打平壤。结果那仗打输了,他和宇文述他们一起灰溜溜地逃了回来,没多久就病死了,享年六十岁。
元弘嗣,是河南洛阳人。他爷爷是魏朝的渔阳王,他爸爸是周朝的渔阳郡公。弘嗣年纪轻轻就继承了爵位,十八岁的时候当上了左亲卫。开皇九年,他跟着晋王打仗平定了陈朝,因为立了功被授予上仪同的官职。
十四年,他被任命为观州总管长史,在观州当官,他特别严厉,手底下的人都很怨恨他。二十年,他又调到幽州当总管长史。当时幽州总管是燕荣,燕荣这个人很嚣张跋扈,经常欺负弘嗣,动不动就打骂他。弘嗣心里不服气,燕荣就把他关进监狱,想要杀了他。后来燕荣被杀死了,弘嗣掌权后,治理比燕荣更严酷。他审问犯人时,经常用醋灌犯人的鼻子,或者用东西塞犯人的下体,没有人敢隐瞒实情,奸邪之人都老实了。
仁寿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被任命为木工监,负责修建东都。大业初期,隋炀帝暗地里想攻打辽东,就派弘嗣去东莱海口监督造船。各州征调来的民夫,被他残酷地鞭打,官员督促民夫日夜站在水里,几乎不敢休息,从腰部以下,没有一处不生蛆,死了十三四个人。后来他升迁为黄门侍郎,又升任殿内少监。辽东战役中,他被晋升为金紫光禄大夫。
第二年,皇帝又征讨辽东,恰逢突厥人侵犯陇右,皇帝就命令弘嗣去讨伐他们。玄感造反,逼近东都,弘嗣就驻兵安定。有人告发弘嗣密谋响应玄感,代王杨侑派人把他抓起来,押送到皇帝行在的地方。虽然查不出弘嗣有反叛的证据,应该放了他,但皇帝还是怀疑他,把他革职,流放到日南,弘嗣在路上就死了,那年他四十九岁。他有一个儿子叫仁观。
王文同,是京城附近颍阳人。为人聪明能干,很有办事能力。隋文帝开皇年间,他凭借军功被封为仪同,不久又担任桂州司马。隋炀帝继位后,召他进京做光禄少卿,但他因为触犯了皇帝的旨意,被贬到恒山郡当郡丞。
恒山郡有个地痞流氓,特别嚣张跋扈,经常对长官指手画脚,之前的县令都拿他没办法。王文同到任后,听说这个人的恶行,立刻把他叫来痛骂一顿。然后,他让人用木头削成一个大木桩,埋在院子中央,只露出尺许长,四个角上又分别埋上四个小木桩。他命令那家伙趴在大木桩上,把四肢绑在四个小木桩上,然后用棍子狠狠地抽打他的背,没多久,那人的背上就溃烂了。全郡的人都吓坏了,官员们面面相觑,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
后来,隋炀帝征讨辽东,让王文同巡察河北各郡。王文同看到那些吃素念经的和尚,就认为他们是妖魔鬼怪,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关进监狱。到了河间郡,他召集各郡官员,稍微有点迟到的人,就都被他扑倒在地,用棍子打死。他还把那些聚集在一起讲经论道的和尚和参加佛事活动的长老,数百人,都当做是聚众惑众,全部杀掉。更过分的是,他还把僧尼们全部扒光衣服,检查有没有淫乱行为,凡是发现有非正常男女关系的,几千人,都被他杀害了。郡里到处都是妇女儿童的哭声,各郡都吓得不轻,纷纷上奏朝廷。
隋炀帝听说后大怒,派使者达奚善意前去逮捕王文同,并在河间郡将他斩首示众,以平息民愤。王文同的仇人们甚至挖开他的棺材,割了他的肉吃,很快就吃光了。
史书上说:治理好国家,不在于繁琐的策略;好的政治,不在于严刑峻法。虽然宽严并济,赏罚分明很重要,但最好的治理是不需要严厉就能使百姓归顺,这是前代贤明君主所看重的。王文同等人赶上隋炀帝统治时期,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难对付的坏人,他们自己也没什么道德修养,却偏偏残暴成性,把人当做木头石头一样对待,轻视人命,甚至不如对待小狗一样重视。他们作恶多端,从不悔改,所以最终或被处死,或忧愤而死。所有正直的人都认为这是天理循环啊!唉!后来的读书人,做官从政,即使不能像子高那样高官厚禄,难道也要让母亲扫墓时还担心自己死后无人祭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