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国夫人是高凉洗氏家族的女儿。他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南越的首领,占据着山洞,手下管辖着十多万户人家。夫人从小就聪明贤惠,很有谋略,在父母家的时候,就善于安抚百姓,能够带兵打仗,制服各地的越族人。她经常劝导族人行善,因此在当地赢得了很高的声望。
越族人有个坏习惯,就是喜欢互相攻打。夫人的哥哥,南梁州刺史洗挺,仗着自己势力强大,经常侵扰邻近的郡县,岭南地区的人民苦不堪言。夫人多次劝谏哥哥,最终使双方的矛盾消除了,海南、儋耳地区有上千个村寨归附了他们。
梁大同年间,罗州刺史冯融听说夫人很有才干,就把他儿子,高凉太守冯宝,娶了她为妻。冯融是北燕的后代,他祖父冯业带着三百人漂洋过海投奔宋朝,后来就定居在新会。从冯业到冯融,他们家三代都在当地做官,虽然是外地人,但治理地方却很有办法。夫人嫁到冯家后,就告诫自己的族人,要遵守当地法律法规,和百姓友好相处。她经常和冯宝一起处理诉讼案件,即使是自己的族人犯了法,她也从不偏袒。从此以后,高凉的政令通畅,百姓安居乐业,没有人敢违反法令。
侯景叛乱的时候,广州都督萧勃征兵支援台州。高州刺史李迁仕占据了大皋口,派人召冯宝前去。冯宝想去,夫人拦住了他,说:“刺史无缘无故地召见太守,肯定有诈,他一定是想利用你一起造反。”冯宝问:“你怎么知道?”夫人说:“刺史被召去支援台州,却谎称有病,暗中铸造兵器,聚集兵力,这才叫你过去。如果你去了,他一定会扣留你做人质,再派兵攻打你的军队。他的意图很明显,最好暂时不要去,先观察一下形势。”
过了几天,李迁仕果然造反了,派大将杜平虏率兵攻打灨石。冯宝知道了这件事,赶紧告诉夫人。夫人说:“杜平虏是个骁勇善战的将领,他带兵攻打灨石,肯定会和官兵发生冲突,一时半会回不来。李迁仕在州里,也无力回援。如果你亲自去,肯定会发生战斗。应该派使者去欺骗他,用谦卑的语气,送上丰厚的礼物,说你不敢亲自前往,想派夫人去慰问。他听了这话一定会很高兴,放松警惕。到时候,我带一千多人,装作运送贡品,走到他的营寨附近,就可以袭击他。”冯宝听了夫人的计策,照做了。李迁仕果然很高兴,看到夫人的队伍都扛着东西,没有准备战斗,结果被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获全胜。李迁仕逃跑了,逃到了宁都。夫人统领军队,在灨石与长城侯陈霸先会合。回来后,夫人对冯宝说:“陈都督非常厉害,深得民心,我看这个人一定能够平定叛乱,你应该好好地资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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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叔死了以后,岭南地区就大乱了。他老婆,也就是宝叔夫人,她厉害着呢,把百越各族都团结起来,好几个州都安安稳稳的。到了陈朝永定二年,她儿子仆才九岁,那些原来的将领首领们都到丹阳去朝见他,朝廷直接就让他当了阳春郡守。
后来,广州刺史欧阳纥造反了,把仆叫到高安,想拉他一起造反。仆赶紧派人回去告诉他妈,他妈说:“我这一辈子都忠于朝廷,已经两代人了,我不能因为你而放弃国家。” 于是她立刻带兵抵抗,还带着百越的各族首领去迎接朝廷派来的章昭达将军。里应外合,欧阳纥的军队一下子就溃散了。因为宝叔夫人的功劳,她儿子仆被封为信都侯,还加封了平越中郎将,后来又升任石龙太守。朝廷还专门派人拿着圣旨,册封宝叔夫人为中郎将、石龙太夫人,赏赐她绣着图案的华盖、装饰华丽的马匹、舒适的马车一辆,以及一支仪仗队,排场跟刺史差不多。
到了陈朝至德年间,仆也死了。后来陈朝灭亡了,岭南地区还没投降新朝,好几个郡都拥戴宝叔夫人,尊称她为“圣母”,她在那里保境安民,治理地方。
高祖派总管韦洸去岭南安抚,陈朝将领徐璒在南康抵抗。韦洸到了岭南边境,犹豫不敢前进。早些时候,陈朝的皇后把一根来自扶南的犀牛角杖献给了陈后主。这时候,晋王杨广派人给陈朝皇后送信,告诉她陈朝灭亡了,让她归顺大隋,还把犀牛角杖和兵符作为信物。皇后看到犀牛角杖,就知道陈朝真的灭亡了,于是召集了几千个首领,哭了一整天。
然后,她派自己的孙子魂率领军队迎接韦洸。韦洸进入广州,岭南地区全部平定。朝廷封魂为仪同三司,册封皇后为宋康郡夫人。没过多久,番禺人王仲宣造反,很多首领都响应他,包围了韦洸所在的州城,军队驻扎在衡岭。皇后派孙暄带兵去救韦洸。孙暄和叛军陈佛智以前是朋友,所以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前进。皇后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生气,派人逮捕了孙暄,把他关进监狱。又派孙盎去讨伐陈佛智,打败了陈佛智,把他杀了。
军队进兵到南海,和鹿愿的军队会合,一起打败了王仲宣。皇后亲自披上盔甲,骑着战马,打着锦伞,带领着骑兵,护送朝廷使者裴矩巡视各州。苍梧的首领陈坦、冈州的冯岑翁、梁化的邓马头、藤州的李光略、罗州的庞靖等等都来拜见她。回来后,皇后仍然统领着他们的部落,岭南地区彻底平定。高祖对此很赏识,任命孙盎为高州刺史,又赦免了孙暄,任命他为罗州刺史。追封皇后为广州总管、谯国公,册封她为谯国夫人,把宋康郡的封号还给了她的侍妾洗氏。
朝廷还为谯国夫人设立了幕府,设置长史等官员,给她印章,允许她调动岭南六州的军队,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自行处理。高祖下了一道圣旨说:“朕治理天下,爱护百姓的心情如同父母一样,希望全国都能安定太平,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可是王仲宣等人却聚集起来造反,扰乱百姓,所以朕派兵去讨伐他们,为百姓除害。皇后一心为国家效力,深明大义,派孙盎斩杀了陈佛智,最终平定了叛乱,功劳很大。现在朕赏赐皇后绢帛五千匹。孙暄没有及时出兵,确实该受处罚,但是考虑到皇后的功劳,所以特赦免了他。皇后应该好好教育子孙,遵守礼仪教化,服从朝廷的号令,以符合朕的心意。”皇后又赏赐了她首饰和一套宴会服装,皇后把这些东西都放在金匣子里,和梁朝、陈朝赏赐的物品分别放在一个库房里。每年举行盛大的宴会时,皇后就把这些东西摆放在庭院里,给子孙们看,说:“你们应该对天子忠心耿耿。我侍奉过三个朝代的皇帝,始终保持一颗忠诚的心。现在这些赏赐的物品都保存着,这就是忠诚和孝顺的回报,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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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州总管赵讷这个人太贪婪残暴了,搞得当地少数民族老百姓都跑光了,纷纷叛乱。 他老婆,也就是夫人,就派长史张融进京上奏,写了个奏章,详细分析了怎么安抚这些少数民族的办法,顺便还把赵讷的罪行抖搂了个底朝天,说他这德行根本没法招抚那些逃亡的人。 皇上派人调查赵讷,结果查出了他一大堆受贿的赃款,最后把他送上法庭,依法处置了。 然后皇上就下令让赵讷的夫人去安抚那些叛乱的少数民族。
赵夫人亲自带着皇上的诏书,自称是皇上的使者,跑遍了十几个州,到处宣扬皇上的旨意,劝说那些叛乱的少数民族。 她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就都投降了。 高祖皇帝非常高兴,赏赐她临振县的汤沐邑,一千五百户人家呢! 还追赠她的丈夫为岩州总管、平原郡公。仁寿初年,她去世了,朝廷还给她赙赠了一千匹布,并追谥为“诚敬夫人”。
郑善果他妈,是清河崔氏家族的女儿。十三岁的时候嫁给了郑诚,生下了郑善果。 后来郑诚参加讨伐尉迥的战争,英勇作战,战死沙场。 郑善果他妈才二十岁就守寡了,她爹崔彦穆想让她改嫁,但她抱着郑善果,对崔彦穆说:“女人再嫁是不合礼法的。再说,虽然郑诚死了,好歹还留下了这个儿子。 抛弃儿子是不慈的,背弃亡夫是不孝的。我宁愿割掉耳朵,剪掉头发来表明我的心志,也不愿意违背礼法,做个不慈不孝的人,我绝对不会听你的!” 郑善果因为父亲为国捐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使持节、大将军,继承了开封县公的爵位,食邑一千户。开皇初年,又晋封为武德郡公。十四岁的时候,被任命为沂州刺史,后来又调任景州刺史,接着又当上了鲁郡太守。
她妈,那真是个厉害人物!又贤惠又正直,肚子里全是墨水,还会看病。每次善果办完案子回来,她妈总是坐在胡床上,躲在屏风后面偷偷观察。要是善果判案公正合理,她妈回来后就特别高兴,还会让善果坐下,一起聊聊天,开开玩笑。
但是,如果善果办案不公正,或者动不动就发脾气,她妈就回屋里,蒙着头哭,一天都不吃饭。善果只能跪在床前,大气都不敢出。等她妈情绪好点了,就会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为咱们家丢脸而感到羞愧啊!我作为你家的媳妇,能为你家操持家务,这都是托了你先父的福。他老人家是个忠诚正直的好官,在任期间清廉正直,从不徇私枉法,为了国家甚至献出了生命,我也希望你能继承他的遗志。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儿,而我又是个寡妇,对你有慈爱却少了些威严,让你没学好规矩,怎么对得起你父亲忠臣的名声呢?你从小就继承了家业,官至方伯,难道是靠你自己本事得来的吗?怎么能不考虑这些,就随意发脾气,只顾着享乐,荒废公务呢!这样一来,家里家风败坏,甚至可能丢官,在外则违反了天子的法令,犯下大罪。我死了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祖先呢?”
我妈一直自己纺线织布,常常忙到半夜才睡。我(善果)就问她:“妈,我现在当了大官,俸禄也够花,您为啥还这么辛苦地干活呢?” 我妈说:“哎!你都这么大了,我还以为你懂些道理呢,听你这么说,看来还不够啊!你那些俸禄,哪来的本事自己挣啊?那是皇上为了报答你祖上为国家卖命才给你的!应该拿出一部分接济亲戚,这是为了报答先祖的恩情,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享福呢?再说,纺织这些活儿,是每个女人都应该做的,从皇后到普通士大夫的妻子,都得做这些事。要是丢下这些活儿不做,那就是骄奢淫逸。我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不能败坏名声啊!” 我妈自从守寡以来,就从来不化妆打扮,穿的都是粗布衣服。她为人非常节俭,除了祭祀和招待客人,平时从不乱吃乱喝。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家里亲戚朋友有什么喜丧大事,她就送很多东西表示祝贺或慰问,但从不去他们家。除了自己动手做的和庄园里赏赐的东西,即使是亲戚送的礼,她也不允许进家门。
我当官后,无论到哪个州哪个郡任职,都自己带饭到衙门吃,衙门里发的那些东西,我一样也不要,都用来修缮衙门或者分给同事们。我就是这样严格要求自己,所以大家都说我是个清廉的官员。隋炀帝还派御史大夫张衡来慰问表彰我,说我是天下最好的官员,然后把我提升为光禄卿。我母亲去世后,我当了大理卿,渐渐地开始骄傲放纵,清廉公正也不如从前了。
话说孝女王舜,是赵郡王子春的女儿。她父亲王子春和堂兄长忻关系不好,正赶上齐国灭亡的时候,长忻和他的妻子合谋杀害了王子春。当时舜才七岁,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叫粲,五岁;一个叫璠,两岁。她们三个孤苦无依,只能寄住在亲戚家里。舜承担起抚养两个妹妹的责任,姐妹情谊非常深厚。 但是舜心里一直想着为父亲报仇,而长忻却丝毫没有防备。
等姐妹几个长大后,亲戚们想把她们嫁出去,都被她们拒绝了。舜悄悄地对两个妹妹说:“我们没有兄弟,导致父亲的仇无法报。我们虽然是女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想和你们一起报仇,你们怎么想?”两个妹妹都哭着说:“都听姐姐的。” 当天晚上,姐妹三个各自拿着刀翻墙进了长忻家,亲手杀死了长忻夫妇,然后去父亲的墓前报了信。接着,她们又到县衙自首。姐妹三个都争着说是自己主谋,县里和州里都无法断案。高祖听说后非常赞赏,特赦了她们的罪行。
韩觊的妻子,是洛阳于氏家族的女儿,字茂德,她父亲叫于实,是周朝的大左辅。于氏十四岁嫁给了韩觊。虽然她生长在富裕的家庭,家门显赫,但她的一言一行都遵循礼法,生活俭朴,家族里的人都非常尊敬她。十八岁那年,韩觊从军打仗战死了,于氏悲痛欲绝,以致于瘦骨嶙峋,她的悲伤感动了过往的行人。每天早晚祭奠韩觊的时候,她都亲自捧着祭品。等守孝期满后,她父亲因为她年纪轻轻就守寡,又没有孩子,想把她嫁出去。但她坚决表示没有别的想法。她父亲又让家人劝说她,于氏整夜哭泣,还剪下头发发誓。她父亲看到她这样,也只好尊重她的意愿。于是,她把韩觊的儿子世隆抚养成人,视如己出,悉心教导,最终世隆也成才了。从守寡以后,她只是偶尔回娘家看看,至于其他的亲戚朋友,她一概不来往。如果有地位高的人来拜访,她也不出门迎接。她终身吃素菜,穿粗布衣,不听音乐,就这样度过了一生。高祖听说后非常赞赏,下诏表彰她,并在她家门口竖碑纪念,长安城里的人都称她为“节妇阙”。她最终寿终正寝,享年七十二岁。
陆让的母亲是上党冯氏,为人善良仁爱,很有母亲的仪范,陆让是她收养的儿子。仁寿年间,陆让当上了番州刺史,结果贪污受贿,弄得乌烟瘴气,被司马弹劾了。皇上派人调查,结果查实了陆让的罪行,把他抓起来审问。陆让喊冤,皇上又让治书侍御史重新调查,可结果还是一样。于是,皇上召集百官商议,大家都说陆让该死。皇上就批准了处决陆让的奏章。
陆让就要被处死了,冯氏蓬头垢面地跑到朝堂上,痛斥陆让:“你没啥功劳就当上了刺史,不能尽心尽力报答皇恩,反而违反法纪,贪污受贿。要是说司马诬陷你,百姓和百官难道也都在诬陷你吗?要是说皇上不怜悯你,那为什么还要让治书侍御史重新调查呢?你算什么忠臣?算什么孝子?既不忠不孝,还能算个人吗?!”说着,冯氏哭得泣不成声,亲自端着粥劝陆让吃。然后,她又上表求情,文字非常恳切,皇上被她感动了,脸色都缓和了。献皇后也觉得冯氏的做法很了不起,就向皇上求情。治书侍御史柳彧也说:“冯氏的母德感动了很多人,如果杀了陆让,还有什么警示作用呢?”
皇上于是把京城老百姓都召集到朱雀门,派舍人宣读圣旨:“冯氏以嫡母的品德,可以作为世人的榜样,她的慈爱仁义感动了天地神明,应该特别赦免她,以此来奖励良好的风俗。陆让可以免死,但要革职为民。” 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冯氏仁慈善良,一向遵守礼法。陆让不是她亲生的儿子,犯了法应该依法处置。冯氏却亲自跑到皇宫,为儿子求情,跪地叩头。朕很感动,特赦免陆让死罪。如果天下妇人都像冯氏这样,那家庭一定和睦,社会一定安定!朕每次想到这件事都很感动。应该表彰奖励她,以彰显她的美德。赏赐她五百匹布。” 皇上还召集了许多命妇,让她们和冯氏相识,以此来隆重表彰她。
刘昶的女儿是河南长孙氏的媳妇。刘昶在周朝的时候,娶了公主,官做到柱国、彭国公,多次担任将帅,地位和名望都很高。他和高祖是老朋友。高祖登基后,非常信任他,先后任命他为左武卫大将军、庆州总管。他儿子,叫居士,是太子的侍卫,拉帮结派,仗势欺人,不遵守法律,经常犯事。皇上看在刘昶的面子上,每次都饶了他。
居士越来越放肆,经常大言不惭地说:“大丈夫就要反剪双手,在籧篨上跳蛮舞!”他挑那些公卿子弟里长得壮实的,就拉到家里,用车轮勒住他们的脖子,然后用棍子打。那些被打得差点死了还坚持不屈服的,他就称之为“壮士”,然后和他们称兄道弟。他的党羽有三百多人,身手敏捷的叫“饿鹘队”,武力强的叫“蓬转队”。他们经常带着鹰和猎犬,骑马在路上横冲直撞,殴打路人,抢劫财物。长安城里,不管是谁,见到他们都吓得躲得远远的,就连公卿大臣和皇亲国戚,都没人敢跟他们叫板。
刘昶的女儿,也就是居士的姐姐,经常哭着劝诫弟弟,非常恳切。但是居士根本不改,最后把家产都败光了。刘昶年纪大了,儿子对他的奉养非常薄弱。他女儿守寡,看到父亲这样,每次回娘家,都亲自纺织,尽力让父亲吃好喝好。有人告发居士和他的同伙在长安城游荡,登上未央宫旧址,朝南坐着,前后列队,态度嚣张,经常互相约定:“就为了这事死一次!”还有人说居士派人勾结突厥人南下入侵,要在京城里里应外合。皇上问刘昶:“这事你怎么说?”刘昶仗着以前的恩情,不肯承担责任,直言道:“是非对错,您说了算!”皇上大怒,把刘昶下狱,抓捕居士及其党羽,严厉处置。
宪司又弹劾刘昶不孝顺母亲。刘昶的女儿知道父亲肯定逃不掉,好几天不吃东西,她亲自准备饭菜,端着送到大理寺给父亲送饭。见到狱卒,就长跪不起,哭哭啼啼,看到的人都为她伤心。居士被判处斩刑,刘昶最终在家中赐死。皇上还下令百官都去观看。这时,刘昶的女儿几次死去又活过来,公卿大臣们都安慰她。她哭诉父亲无罪,只是因为儿子而获罪,她的哭诉声声凄切,让人听了都忍不住伤心。最后,她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茶淡饭,过完了她的一生。
他听了之后,叹了口气说:“我听说过‘衰败人家的女儿,兴旺人家的儿子’这句话,果然没错啊!”
钟士雄他妈,是临贺人蒋氏的女儿。钟士雄在陈朝当上了伏波将军。陈朝皇帝因为钟士雄在岭南管着那些少数民族首领,担心他会反叛,所以经常把蒋氏扣押在京城。后来晋朝的王广平平定了江南,因为钟士雄在岭南,晋朝想用恩情拉拢他,就让蒋氏回临贺老家了。结果,同郡的虞子茂、钟文华等人造反,带兵攻城,还派人去请钟士雄一起造反。钟士雄正准备答应呢,他妈蒋氏对他说:“我以前在扬州京城,吃尽了苦头。现在碰上了太平盛世,母子团聚,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皇恩,哪还能去造反呢!你要是像禽兽一样,忘恩负义,我就当着你的面自杀!”钟士雄一听这话,就打消了造反的念头。蒋氏还给虞子茂他们写信,劝他们不要造反,告诉他们造反的后果。虞子茂不听劝,后来被官兵打败了。皇上听说蒋氏的事迹,非常赞赏,封她为安乐县君。
接下来说尹州的一个寡妇胡氏,不知道她嫁的是哪家,但她很有气节,受到当地名门望族的敬重。江南发生战乱的时候,她劝说自己的亲戚朋友,大家都坚守险地,没有参与叛乱,后来也被封为密陵郡君。
再来说说孝妇覃氏,她是上郡钟氏家的媳妇。她和丈夫刚结婚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那时候她才十八岁。她侍奉婆婆非常孝顺,出了名。几年之内,婆婆、伯叔都相继去世了,覃氏家里很穷,没钱办丧事。于是她自己勤俭节约,白天黑夜地纺纱织布,攒了十年的钱,才把八个人的丧事办完,乡里乡亲都很敬佩她。皇上听说后,赏赐给她一百石米,还在她家门上立碑表彰。
最后,说说元务光他妈,是范阳卢氏的女儿。她从小就喜欢读书,言行举止都很得体。丈夫去世后,她独自抚养几个年幼的孩子,家里很穷,孩子们没钱上学,卢氏就亲自教他们读书,教育他们做人的道理,大家都称赞她。仁寿年间,汉王谅造反,派将领綦良去山东抢地盘。綦良让务光当他的记室。綦良战败后,慈州刺史上官政查抄务光家里的东西,看到了卢氏,上官政看上了卢氏,就强迫她。卢氏誓死不从,上官政这个人很凶狠,非常生气,用蜡烛烧卢氏的身体。卢氏始终坚持自己的节操,最终没有屈服。
裴伦的妻子是河东柳氏的女儿,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隋朝大业年间快结束的时候,裴伦当上了渭源县令。碰上薛举造反,县城被贼寇攻破,裴伦不幸遇害。那时候柳氏四十岁,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媳妇,三个女人都长得漂亮。柳氏对她们说:“我们遭遇了这乱世,你父亲已经死了,我自己也觉得没办法保护你们周全。我们家一向规矩森严,绝对不能受贼人的侮辱,我打算和你们一起死,你们觉得怎么样?”女儿和儿媳妇都哭着说:“我们听母亲的。”于是柳氏自己跳井自尽,她的女儿和儿媳妇也跟着跳了下去,都死在了井里。
赵元楷的妻子是清河崔氏的女儿。她父亲崔儦,在《文学传》里记载过。他们家素来家教严格,子女个个都遵规守矩。赵元楷的父亲是仆射,家里很有钱,很看重门第,所以用丰厚的礼品娶了崔氏。赵元楷非常尊敬崔氏,即使在私下宴饮的时候,也不胡言乱语,举止言行,穿着打扮,都符合礼仪规范。战争打到河北的时候,赵元楷也跟着到了河北,准备回长安。走到滏口的时候,遇到强盗抢劫,赵元楷勉强保住了性命。崔氏却被贼人抓住了,贼人想把她霸占为妻。崔氏对贼人说:“我是士大夫的女儿,是仆射的儿媳妇,今天家破人亡,我情愿一死了之。让我当你们的妻子?绝对不可能!”贼人撕烂了她的衣服,把她赤裸的身体绑在床上,想要侮辱她。崔氏害怕被侮辱,就骗他们说:“我现在已经没力气了,听凭你们处置,不敢违抗,请先解开我的绳子。”贼人就赶紧把她放开了。崔氏立刻穿上衣服,拿起贼人佩带的刀,靠着树站着说:“想杀我,尽管用刀剑来!想让我死,就尽管过来!”贼人大怒,乱箭射死了她。后来赵元楷找到了杀害妻子的凶手,把他碎尸万段,用来祭奠崔氏的灵柩。
史官说啊,说女人有德行,都觉得温柔顺从最重要,这其实只是中等水平,还没达到最高境界呢。要说真正有远见卓识,有坚贞不屈的品格,意志坚定,只为正义,翻翻史书,哪个时代没这样的女性呢!像兰陵公主那样高洁坚贞,像南阳公主那样意志坚定,像洗氏老妇和孝女那样忠贞勇敢,像崔氏、冯氏两位母亲那样真诚恳切,都能让那些勇敢的义士都自愧不如,让那些品德高尚的人也感到汗颜。
襄城公主、华阳夫人,裴伦的妻子、元楷的妻子,她们都遇到过艰难困苦,生活不如意,却甘愿和丈夫同甘共苦,颠沛流离也不改其志,她们的意志像冰霜一样坚韧,她们的言行像太阳一样光明磊落。就算《诗经》里歌颂共姜的誓言,《左传》里记载伯姬的守节,也比不上她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