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穆王瓒,字恒生,另一个名字叫慧,是高祖皇帝的祖母的弟弟的儿子。周朝的时候,因为太祖皇帝的军功被封为竟陵郡公,还娶了武帝的妹妹顺阳公主,官职也从右中侍上士升到了御伯中大夫。保定四年,官职改成了纳言,又授予仪同三司的官职。瓒是出身名门的公子哥儿,又娶了公主,长得又帅,喜欢读书,还爱惜人才,在当时非常有名,人们都叫他杨三郎。武帝对他特别亲近。平定齐国的战争中,其他的王爷都跟着去了前线,只有瓒留下来守卫后方,武帝对他说:“朝廷六个部门的事务都堆积如山,我都交给你了。我要去东边打仗,完全不用担心西边的情况了。”可见武帝对他的信任有多深。
宣帝继位后,瓒被提升为吏部中大夫,还加上了仪同三司的官职。没过多久,宣帝死了,高祖杨坚进宫掌控朝政,想要废掉太子杨勇,就召见瓒,想和他商量一下。瓒平时跟高祖关系不好,听到召见后根本不去,说:“当个隋国公,恐怕都保不住性命,还不如直接灭族算了!”高祖当了丞相后,提拔瓒做了大将军。不久又拜他为大宗伯,负责修订礼仪法令。后来又升为上柱国、邵国公。瓒看到高祖当政,朝中人心不稳,害怕会给自己招来祸患,就暗中策划对付高祖,不过高祖一直对他很宽容。等到高祖篡位称帝后,封瓒为滕王。后来又让他担任雍州牧。皇帝经常和瓒一起吃饭,还亲切地叫他“阿三”。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免去了雍州牧的职务,就以滕王的身份回府住了。
瓒的妻子宇文氏,以前和独孤皇后关系不好,后来因为这事儿一直郁郁寡欢,还暗中诅咒别人。皇帝下令让瓒休妻,但瓒舍不得,苦苦哀求。皇帝没办法,只好答应了,结果宇文氏被除名了。因为这件事,瓒得罪了皇帝,皇帝对他的恩宠也越来越少。开皇十一年,皇帝到栗园游玩,瓒突然暴毙,那年他才四十二岁。大家都说他是被毒死的。他的儿子杨纶继承了他的爵位。
纶,字斌籀,人长得高大帅气,性格宽厚,还懂点音乐。高祖皇帝登基后,封他为邵国公,封地有八千户人家那么大。第二年,他又被任命为邵州刺史。晋王娶梁国公主为妃,皇上派纶去送礼,梁国人都很尊敬他。不过,因为穆王的关系,纶在高祖当政的时候,心里一直不太踏实,总觉得不安全。
等到隋炀帝当上皇帝,更是对他猜忌得很。纶又急又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找了个算命先生王琛问卜。王琛说:“您将来的官运亨通啊!”然后又说:“‘滕’字和‘腾’字读音相近,这个字对您来说是个好兆头。”纶还跟几个懂天文星象的和尚,比如惠恩、崛多他们来往密切,经常让他们帮忙看星象算命。
后来有人告密说纶心怀不满,咒骂皇帝,隋炀帝就派黄门侍郎王弘去彻查。王弘见皇帝正生气,就顺着皇帝的意思,上奏说纶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罪该万死。皇帝就让大臣们商议此事,司徒杨素等人说:“纶希望国家发生灾难,好让他自己得利。他之所以怀有怨恨,都是他家世造成的。现在是国家初建,天下百姓一心,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努力。他家祖上就参与过谋反,背叛朝廷,父亲之前犯过错,儿子现在又犯错,这哪里只是觊觎朝廷,简直就是想颠覆国家!他罪大恶极,罪无可赦,应该依法处置!” 皇帝念及他是皇族,不忍心杀他,就把他革职为平民,流放到始安。他的几个弟弟也被流放到边远地区。
大业七年,隋炀帝亲征辽东,纶想上表请求参军,却被州郡官吏阻止了。没过多久,他又被流放到朱崖。天下大乱的时候,被贼人林仕弘逼迫,带着老婆孩子逃到儋耳。后来回到大唐,被封为怀化县公。
纶的弟弟坦,字文籀,一开始被封为竟陵郡公,因为纶的事被流放到长沙。坦的弟弟猛,字武籀,被流放到衡山。猛的弟弟温,字明籀,一开始被流放到零陵。温很爱学习,擅长写文章,他还写了一篇《零陵赋》来表达自己的悲伤之情。隋炀帝看到后很生气,又把他流放到南海。温的弟弟诜,字弘籀,之前也被流放到零陵。皇帝看他为人谨慎,就让他继承滕王的爵位,以奉穆王之后。大业末年,他在江都去世了。
先说悼王静的事儿。他字贤籀,是滕穆王王瓒的儿子,后来过继给了他叔父王嵩。王嵩在周朝的时候,因为太祖的军功,被封为兴城公,可惜早早去世了。高祖登基后,追封王嵩为道王,谥号宣王,王静就继承了道王的爵位。后来王静去世了,也没留下儿子,道王国也就没了。
接下来说说卫昭王爽。他字师仁,小名明达,是高祖的异母兄弟。周朝的时候,他还小,还在襁褓里呢,就因为太祖的军功被封为同安郡公。六岁的时候太祖死了,是献皇后把他抚养长大,所以高祖对这个弟弟特别宠爱,这在兄弟们里可是独一份。十七岁的时候,他当上了内史上士。高祖执政后,就让他当了大将军,还兼任秦州总管。还没等他上任,就又调他去蒲州当刺史,官职也升了,成了柱国。高祖称帝后,立他为卫王。没多久,又让他当了雍州牧,还兼任左右将军。之后又升任右领军大将军,同时兼领并州总管。一年多后,他又升为上柱国,调任凉州总管。卫王爽长得漂亮,很有领导才能,治理地方也很有声望。
那一年,朝廷任命卫王爽为行军元帅,带兵七万,去防备突厥人。他出兵平凉,没遇到敌人就回来了。第二年,朝廷大举北伐,他又当了元帅。河间王弘、豆卢勣、窦荣定、高颎、虞庆则等人分别带兵出征,都听卫王爽指挥。卫王爽亲自率领李充节等四位将军从朔州出发,在白道上跟突厥沙钵略可汗遭遇,交战后大获全胜,俘虏了一千多人,缴获的牛羊马匹更是数不胜数。沙钵略可汗受了重伤,逃跑了。高祖非常高兴,赏赐卫王爽梁安县一千户的食邑。六年后,卫王爽再次担任元帅,带兵十五万,出兵合川。突厥人一看,赶紧逃跑了。第二年,他被征召进朝当了纳言。高祖对他非常器重。
没过多久,卫王爽病倒了。皇上派巫师薛荣宗给他看病,薛荣宗说是有很多鬼怪在作祟。卫王爽就让左右的人把鬼怪赶走。过了几天,真的有鬼怪来袭击薛荣宗,薛荣宗吓得从台阶上滚下来,死了。当晚,卫王爽也死了,那年他才二十五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尉、冀州刺史,他的儿子王集继承了他的爵位。
话说这集字,一开始被封为遂安王,后来又继承了卫王的爵位。到了隋炀帝当政的时候,对诸侯王的恩宠越来越少,猜忌也越来越重。集字心里又忧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请了个算命先生俞普明做法事,想求个平安。
结果呢,有人告密说集字在诅咒皇帝,负责刑法的部门巴结皇上,就赶紧把这案子办了起来,说集字犯了大逆不道的罪,该死!皇上就让大臣们讨论这事儿。杨素他们就说:“集字暗地里搞那些歪门邪道,还用巫蛊之术诅咒皇上和他的亲人,明目张胆地诅咒,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愧!他根本不讲人情,违背了祖宗的规矩,简直是皇上和父王的罪人,根本不能饶恕,应该按律法处置!”
当时滕王纶跟集字关系不错,皇上有点不忍心下死手,就发了个诏书说:“纶和集,就像枝头上并蒂的莲花,就像父子一样亲近,朕给了他们尊贵的爵位,可不是因为他们有功德。按理说,他们应该跟国家同甘共苦,荣辱与共,可他们却暗藏祸心,放纵邪恶。他们连最基本的君臣父子之义都不顾,亲情也荡然无存。大臣们都这么说,朕看了也心里难受。虽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该杀就得杀,但法律也要顾及皇族,礼法上也要尊亲疏远。要真把他们处死,朕心里也过不去!”
所以呢,最后就取消了集字的王爵,把他发配到边疆去了。后来天下大乱,集字最后怎么样,就没人知道了。
蔡王智积,是高祖弟弟——陈留郡公整的儿子。他爹整,在周明帝时期,因为在太祖手下立过军功,被封为陈留郡公。后来又升任开府、车骑大将军。跟着武帝打仗平定齐国,一直打到并州,英勇作战,战死了。等他爹高祖当了丞相,追封他爹为柱国、大司徒、冀定瀛相怀卫赵贝八州刺史,官职大的不得了。高祖当皇帝后,又追封他爹为蔡王,谥号景王。然后就让智积继承了蔡王的爵位。还封他弟弟智明为高阳郡公,智才为开封县公。没多久,智积被任命为开府仪同三司,又当上了同州刺史,那排场,仪仗队送他上任,可热闹了。
过了不久,因为智积为人谨慎小心,出了名,高祖皇帝很欣赏他。他在州里当官,从来不嬉戏游玩打猎,处理完公务,就端端正正坐着读书,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随便会见客人。他身边有位侍读叫公孙尚仪,是山东来的儒生,还有府里的幕僚杨君英、萧德言,都是有文化的人,智积经常请他们到家里来,摆的酒席也简单,就些饼干水果,酒也只喝三杯。家里虽然有歌女,但只有过年过节,才向太妃请示后才能表演,他生活简朴得不得了。其实,以前高祖还是平民的时候,景王(他爹)和他关系不好,景王的太妃尉氏和高祖的皇后独孤皇后关系也不好,所以智积一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经常自贬身份,小心谨慎。高祖知道他的处境,心里也挺同情他的。
有人劝智积多置办些产业,智积说:“以前平原君家财万贯,最后落得个家财散尽的下场,苦得很呢!我幸亏没什么家产,干嘛还要费心去置办呢?”他生了五个儿子,只教他们读《论语》和《孝经》,也不让他们和外界的人来往。有人问他为什么,智积说:“你不是了解我的人。”他的意思大概是怕儿子们太有才华,反而招来祸端。开皇二十年,智积被召回京城,没有别的官职,就闭门在家,除非朝拜皇帝,否则不出门。
隋炀帝当上皇帝后,滕王和卫王因为被别人陷害而获罪,高阳公智明也因为跟人交往不好而被夺了爵位,智积心里很害怕。大业七年,他被任命为弘农太守,把政事都交给下属,自己清静地过日子。后来杨玄感造反,从东都带兵往西走,智积对他的属下说:“杨玄感听说朝廷大军快到了,想往西攻打关中。如果他成功了,那他的根基就稳固了。我们应该想办法拖住他,让他不能前进。不出十天,就能把他抓住了。”等杨玄感军队到了城下,智积就登上城墙痛骂他,杨玄感非常生气,下令猛攻。城门被叛军烧着了,智积就下令放更大的火,叛军进不来。过了几天,宇文述等人的援军到了,一起进攻,打败了叛军。
十二年,智积跟随皇上到江都,得了重病。皇上当时对亲戚疏远,智积一直都不安心,等到生病了,也不叫医生。临死的时候,他对亲近的人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能保住脑袋,死后埋在地下就算万幸了。”当时的人都为他感到惋惜。他有个儿子叫智道玄。
史书上说:周朝重视亲族关系,汉朝把亲族比作国家的基石,内部和睦团结,外部安定百姓,这样才能根基稳固,才能强大皇室。国家安定的时候,大家一起分享快乐;国家危难的时候,大家一起分担困难,这是由来已久的道理。魏晋以后,很多朝代都没能做到这一点,不遵守祖宗的规矩,各做各的私事。压制他们吧,他们的势力就和普通人一样;放任他们吧,他们的权力就和皇帝一样,矫枉过正,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失成败,前朝的史书上记载得很清楚,我就不再详细分析了。隋高祖和兄弟的关系本来就不亲密,家里也经常不和。到了隋炀帝当政,情况更严重了。所以滕王暴死,大家都私下议论;蔡王将死,自己还觉得幸运。只有卫王因为是献皇后养大的,所以受到的优待特别多,而其他的皇子们,四处流亡,都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哪里,真是悲哀啊!他们被赐予茅草和泥土,称为国家的基石,却没有任何军队保护,生活和普通百姓一样。内外都没有安全感,朝不保夕,遇到这么多困难,还能指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