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个叫覃氏的孝顺媳妇,是上郡钟家的人。她跟丈夫结婚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那时她才十八岁。 她侍奉婆婆特别孝顺,这事儿在当地很有名。几年后,婆婆和丈夫的伯叔都相继去世了,覃氏家里穷,没钱办丧事。于是她自己省吃俭用,白天黑夜地纺纱织布,攒了十年的钱,才把八个人的丧事都办了。 这在州里传为佳话,连皇上都知道了,还赏赐了她一百石米,并在她家门口立了功德碑。
接下来是元务光他母亲的故事,她是范阳卢家的小姐。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读书,而且待人接物都很讲究礼仪。丈夫去世后,她独自抚养几个年幼的孩子,家里很穷,孩子们没钱上学。卢氏就亲自教他们读书,还教育他们做人的道理,所以大家都夸她。隋仁寿年间,汉王谅造反,派将领綦良去山东抢地盘。綦良把务光当作自己的秘书。后来綦良战败了,慈州刺史上官政搜查务光的家,看见卢氏长得漂亮,就起了歹心,想强迫她。卢氏坚决不同意,誓死不从。上官政这人很凶狠,非常生气,竟然用蜡烛烧她。卢氏的意志非常坚定,始终没有屈服。
最后说的是裴伦的妻子,她是河东柳家的小姐,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隋朝大业年间,裴伦当了渭源县令。碰上薛举造反,县城被贼人攻破,裴伦被杀害了。柳氏当时四十岁,有两个女儿和三个儿媳妇,她们都长得漂亮。柳氏对她们说:“我们现在遇上了乱世,你父亲已经死了,我自己也活不下去了,更保护不了你们。我们家一向清白,绝对不能受那些贼人的侮辱,我要和你们一起死,你们觉得怎么样?” 女儿和儿媳妇都哭着说:“我们听您的!” 于是柳氏第一个跳井自尽,她的女儿和儿媳妇也跟着跳了下去,全部都死在了井里。
赵元楷的老婆,是清河崔氏的女儿。她爸爸崔儦,在《文学传》里头有记载。他们家一向规矩森严,子女个个都遵规守矩。元楷他爹是仆射,家里很有钱,而且看重门第,所以用很丰厚的礼聘娶了崔氏。元楷非常尊敬崔氏,即使在私下宴饮的时候,也不胡言乱语,举手投足,穿着打扮,都符合礼仪规范。
后来,元楷跟着朝廷办事去了河北,准备回长安。到了滏口,碰上了山贼抢劫,元楷勉强保住了性命,可崔氏却被贼人抓走了。贼人想强娶她为妻,崔氏对贼人说:“我是士大夫的女儿,是仆射儿子的妻子,今天就算家破人亡,我也能立刻去死。让我当你的老婆?绝对不可能!”那些贼人撕破了她的衣服,把她赤裸的身体绑在床上,准备侮辱她。崔氏害怕被玷污,就骗他们说:“我现在已经没力气了,听你们的安排,不敢违抗,请先解开我的绳子。”贼人就赶紧把她放开了。崔氏立刻穿上衣服,拿起贼人佩刀,靠着树站着说:“想杀我,尽管用刀剑来!想让我死,就尽管来逼我!”贼人勃然大怒,乱箭射死了她。后来,元楷找到了杀害妻子的凶手,把他们碎尸万段,用来祭奠崔氏的灵柩。
史书上说:人们赞扬妇女的品德,大多都以温柔顺从为首要条件,这只是取其中等,还没达到极致。像崔氏这样,有远见卓识,有坚贞不屈的节操,意志不可动摇,只顾义理所在,查阅史书,这样的女子哪个时代没有呢!兰陵公主的品质像寒松一样高洁,南阳公主的心志比顽石还要坚强,洗媪和孝女那样忠贞勇敢,崔氏和冯氏两位母亲那样诚恳,足以让那些有勇有义的人感到惭愧,让那些品德高尚的人感到逊色。襄城公主、华阳公主,裴伦的妻子、元楷的妻子,她们都遭遇了艰难困苦,事情不如意,却甘心与丈夫同甘共苦,颠沛流离,毫无怨言,她们的意志像冰霜一样坚韧,她们的言行像骄阳一样光明磊落。即使是《诗经》里歌颂共姜的自誓,《左传》里记载伯姬的守节而死,也无法与她们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