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季才,字叔奕,是湖北新野人。他家祖上八代之前,庾滔跟着晋元帝渡过长江,做到散骑常侍,被封为遂昌侯,然后就在湖北江陵县安家落户了。他爷爷庾诜,是梁朝的隐士,跟家族里的庾易齐名,都是有名的人物。他爸爸庾曼倩,当过光禄卿,那是朝廷里很高的官职。

庾季才从小就聪明过人,八岁就能背诵《尚书》,十二岁就通晓了《周易》,还喜欢研究天象占卜。他守孝的时候,孝行也特别出名。后来梁朝的庐陵王萧詧请他去荆州当主簿,湘东王萧绎也看重他的才能和学问,让他做了外兵参军。西台建立后,庾季才一路升迁,做到中书郎,还兼任了太史令,被封为宜昌县伯。

但是庾季才坚决推辞太史令这个职位。晋元帝说:“汉朝的司马迁世世代代都担任这个职务,魏朝的高堂隆也做过,这都是有先例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元帝自己也挺懂天文历法的,就和庾季才一起观天象,然后很随意地问他:“朕还担心会发生宫廷内乱,你说怎么办才能避免呢?” 庾季才回答说:“最近天象预示着会有变故,秦将要攻打江陵,陛下应该留下重臣镇守荆州和陕西,然后带兵回建康避难。就算那些羯族人来侵犯,最多也就是丢了荆州和湖南,对国家大局影响不大,您不用太担心。但如果长期逗留在江陵,恐怕违背天意啊!”

元帝起初同意他的意见,但后来跟吏部尚书宗懔等人商量后,又改变了主意。没过多久,江陵就被攻破了,结果跟庾季才预测的一模一样。

周太祖一见到季才,就对他特别客气,让他参与掌管太史局的工作。每次出征打仗,都带着季才一起去。还赏赐给他一套房子,十顷水田,以及奴婢、牛羊等各种东西。周太祖对季才说:“你是南方人,还没适应北方生活,所以才给你这些赏赐,是想让你断了想念南方的念头。你应该一心一意地为我效力,我会用富贵来回报你。”

一开始,郢都城破的时候,很多有身份地位的士人沦为奴隶。季才把周太祖赏赐给他的东西都散了出去,用来赎回他的亲朋好友。周文帝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做?”季才回答说:“我听说魏国攻克襄阳后,首先重视那些有才能的人;晋国平定建业后,高兴地得到了张衡。攻打别的国家是为了寻找人才,这是古时候的道理。现在郢都城破了,您是当权者,当然有责任,但那些晋朝的官员有什么罪过,却都被当成了奴隶!我一个外乡人,不敢直接进谏,心里实在很同情他们,所以才把东西都用来赎人了。”

周太祖这才明白过来,说:“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是你,我就失去了天下的民心!”于是下令释放几千个被俘的梁国百姓,不再让他们做奴隶。

公元561年,我(此处指庾信,下同)和王褒、庾信一起被任命为麟趾学士。后来,我一步步升迁,当上了稍伯大夫、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后来,大冢宰宇文护掌权,他问我:“最近的天象怎么样,有什么吉凶征兆?”我回答说:“承蒙您厚恩,如果我不直言相劝,就和木头石头一样了。最近宫里发生了一些变故,对您这个宰辅不利,您应该把权力还给皇上,请求退休回家养老。这样一来,您就能享受到天年,还能得到伊尹、周公那样的美名,您的子孙也能世代为朝廷的屏障,国家永远稳固。如果不这样做,后果不堪设想,我实在不敢预测。”宇文护沉思了很久,对我说:“我本来就想这么做,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辞职。你既然是朝廷命官,就按朝廷的规矩来,不用特意为我这个老头子操心了。”

从那以后,宇文护就渐渐疏远了我,不再单独召见我了。宇文护死后,人们翻阅了他的文书,武帝亲自检查,发现里面有很多假托天命,胡乱制造邪说的东西,这些人都被处死了。只有我的两封信被保留了下来,信里详细地阐述了天象、灾异和应该把权力还给皇帝的道理。武帝对少宗伯斛斯徵说:“庾季才真是忠诚谨慎,完全符合臣子的礼仪。”于是赏赐给我三百石粮食,二百匹丝绸。我被提升为太史中大夫,奉命编写《灵台秘苑》,还被加封为仪同,封临颍伯,食邑六百户。

宣帝继位后,我又被加封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食邑增加到九百户。

话说刘邦当上丞相后,有一天晚上,他把季才叫来,问他:“我这个人能力平庸,却得到了这份重托,现在的天时地利人和,你怎么看?”

季才回答说:“老天爷的心思很难琢磨,咱们还是看看人事方面吧,吉凶的预兆已经很明显了。就算我说不行,您还能回去种田吗?”

刘邦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头说:“我现在就像骑在猛兽上,已经下不去了。”说完,赏赐给季才五十匹杂色的丝绸和二百匹绢,说:“我真是惭愧啊,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大定元年正月,季才又对刘邦说:“这个月的戊戌日清晨,城上出现了青色的气,像宫殿一样,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紫色,逆着风往西飘去。《气经》里说:‘天不能没有云就下雨,帝王也不能没有祥瑞之气就称王。’现在王气已经出现了,咱们得赶紧行动。二月,太阳从卯时升起,酉时落下,正居于天的正中,这叫‘二八之门’。太阳是君王的象征,君王正位,应该选在二月。二月十三日是甲子日,甲是六甲之首,子是十二地支之首,甲数九,子数也九,九是天数。那天正好是惊蛰,阳气蓬勃的时候。以前周武王在二月甲子称王,享国八百年;汉高祖刘邦在二月甲午称帝,享国四百年,可见甲子、甲午这两个日子是符合天意的。现在是二月甲子,正是接受天命的好日子!”

刘邦听后采纳了他的建议。

公元581年,杨坚当上了通直散骑常侍,那是相当高的官职。后来,杨坚打算迁都,晚上偷偷跟高颎、苏威两个人商量这事儿。第二天一大早,杨坚就上奏说:“我仔细观察天象,又翻阅了各种史书典籍,占卜的结果也印证了这一点,迁都这件事是必然的。你想想,尧帝的都城在平阳,舜帝的都城在冀州,历代帝王的都城位置都不一样。再说,咱们现在这长安城,汉朝建的,到现在快八百年了,水都咸了,不太适合人住。我希望陛下您能顺应天意民心,考虑一下迁都的事。”杨坚当时就愣住了,转头对高颎他们说:“这小子,也太神了吧!”于是立刻下诏迁都,赏赐给他三百匹绢,两匹马,还封他为公爵。杨坚还对杨坚说:“从今以后,我信了这天意!”然后就让杨坚和他儿子一起编写《垂象》、《地形》之类的书籍。杨坚还说:“天地间的奥秘,推测的方法有很多,大家的看法也不一样,难免会有错误。我不希望外人参与这件事,所以就让你们父子俩一起做。”等书写完上交后,杨坚又赏赐给他一千石米和六百匹绢。

九年后,杨坚被外放到均州当刺史。圣旨刚下达,他正准备去赴任,大家觉得他学识渊博,就上奏让他继续留在原来的岗位。但他年事已高,多次请求退休,皇帝几次下旨都不准。后来,张胄用新的历法,袁充说日影变长了,杨坚就问杨坚,杨坚指出袁充错了。皇帝大怒,把他免职了,只给他发一半的俸禄,让他回家养老。但凡有什么祥瑞异象,皇帝都会派人去他家询问。仁寿三年,杨坚去世,享年八十八岁。

杨坚为人宽厚,学识渊博,讲信用,喜欢交朋友。每逢好日子,他都会和琅琊王褒、彭城刘瑴、河东裴政以及宗室信等人一起聚会,饮酒赋诗。刘臻、明克让、柳抃这些年轻人,虽然资历比他浅,也经常和他来往。他一生著述颇丰,写了《灵台秘苑》一百二十卷,《垂象志》一百四十二卷,《地形志》八十七卷,这些书都流传于世。

庾质,字行修,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有志向。八岁的时候就能背诵梁武帝的《玄览》《言志》等十篇赋,被选为童子郎。后来在北周齐王宇文宪手下当记室。隋朝开皇元年,他被任命为奉朝请,之后又当过鄢陵县令,后来升迁为陇州司马。隋炀帝大业初年,他被任命为太史令。

庾质为人正直诚实,说话也忠诚耿直,每当发生灾异,他总是直言不讳地向皇帝陈述。可是隋炀帝生性多疑残暴,就连齐王杨暕也受到他的猜忌。庾质以前在齐王手下做事,隋炀帝就问他:“你不能一心一意地辅佐我,却跑去给齐王当儿子使唤,你这是什么意思?”庾质回答说:“我侍奉陛下,您儿子侍奉齐王,其实都是一心一意,我绝对不敢有二心。”隋炀帝虽然生气,但也没办法,就把他外放到合水县当县令。

大业八年,隋炀帝亲征辽东,征召庾质到行在(皇帝的行宫)去。庾质到了临渝,拜见隋炀帝,隋炀帝问他:“我继承先帝的遗志,亲征高丽,我看高丽的土地和人口,不过相当于我们一个郡,你觉得能打赢吗?”庾质回答说:“以我浅陋的见识来看,这场战争是可以打赢的,但是我有愚蠢的建议,我不希望陛下您亲自出征。”隋炀帝脸色一变说:“我现在已经率领大军来到这里了,难道还没见到敌人就要退兵吗?”庾质又说:“陛下如果亲自出征,恐怕会损害军队的士气。我还希望陛下您能留在这里,命令骁勇善战的将领制定作战计划,快速行军,出其不意。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拖延下去肯定不会成功。”隋炀帝不高兴地说:“既然你认为不应该出征,那你就留在这里吧。”等到军队回来后,庾质又被任命为太史令。

大业九年,隋炀帝再次征讨高丽,又问庾质:“现在情况怎么样?”庾质回答说:“我实在愚昧无知,还是坚持我之前的看法。陛下如果亲自率领大军出征,浪费的钱财实在太多了。”隋炀帝生气地说:“我亲自出征都未必能打赢,如果只派人去,怎么可能成功呢!”隋炀帝还是坚持亲征。结果,礼部尚书杨玄感在黎阳起兵造反,兵部侍郎斛斯政逃到高丽,隋炀帝非常害怕,赶紧往西边跑,他对庾质说:“你以前不同意我出征,果然应验了。现在杨玄感造反,他能成功吗?”庾质回答说:“杨玄感虽然地势险要,但他平时名声不好,只是利用百姓的劳苦,想碰碰运气成功。现在天下都是一家,不容易动摇。”隋炀帝又问:“荧惑守心怎么办?”庾质回答说:“心宿是楚国的分野,也是杨玄感被封的地方。现在火星的光芒已经衰弱,最终肯定不会成功。”

大业十年,隋炀帝要从西京洛阳前往东都,庾质劝谏他说:“这几年连续征讨辽东,百姓已经疲惫不堪了,陛下应该安抚关内百姓,让他们安心务农。三五年之后,让天下稍微富足一些,然后再巡视各地,这样比较合适。陛下请三思。”隋炀帝不高兴,庾质坚持己见不肯让步。隋炀帝听说后,大怒,派人用快马加鞭把庾质押解到行在。到了东都,隋炀帝下令把他关进监狱,庾质最终死在了狱中。

子俭,他继承了父亲的事业,而且很有学问。做过襄武县令、元德太子(杨勇)的学士,以及齐王的属官。隋文帝义宁年间,他当上了太史令。当时还有卢太翼和耿询,这两个人都因为精通天文历法而有名。

卢太翼,字协昭,是河间人,本来姓章仇。七岁上学,每天能背诵几千字,乡里都叫他神童。长大后,他闲居修养,不追求名利。广泛阅读群书,甚至还研究佛道,都掌握了精髓。尤其擅长占卜、计算历法。他先隐居在白鹿山,几年后又搬到林虑山的茱萸涧。来求学的人从很远的地方来,他开始都收,后来觉得太麻烦了,就逃到五台山去了。五台山盛产药材,他和几个弟子住在山岩下,生活简朴,与世隔绝,觉得成仙是有可能的。隋炀帝的哥哥,当时的皇太子杨勇听说后把他召了过去。卢太翼知道太子肯定当不上皇帝,就对亲近的人说:“我被强迫来,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后来太子杨勇被废,按律当处死,隋文帝很欣赏他的才能,没有杀他,而是把他贬为官奴。过了一段时间,就放了他。后来他眼睛瞎了,用手摸书也能知道是什么字。仁寿年间快到头的时候,隋文帝打算去仁寿宫避暑,卢太翼极力劝谏,说了好几次。卢太翼说:“我愚昧,不敢说假话,只是担心这次出宫避暑,恐怕回不来了。”隋文帝大怒,把他关进长安监狱,打算等回来就杀了他。结果隋文帝到了仁寿宫就病了,临死前对太子杨广说:“章仇太翼,不是一般人,他以前说的那些事,没有一次不准的。我说过这次出宫避暑回不来,现在果然这样了,你应该放了他。”

隋炀帝即位后,汉王杨谅造反,隋炀帝问卢太翼怎么办。卢太翼回答说:“上面要观察天象,下面要了解人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没多久,杨谅果然失败了。隋炀帝经常随意谈论天下各个家族,对卢太翼说:“你姓章仇,是四岳的后代,和卢氏同宗。”于是赐给他卢姓。大业九年,隋炀帝出征辽东,卢太翼对隋炀帝说:“黎阳有兵变的迹象。”几天后,玄感起兵的消息就传来了,隋炀帝非常惊讶,多次赏赐他。卢太翼预言天文的事,数不胜数,很多都是国家机密,世人根本不知道。几年后,他在洛阳去世了。

耿询,字敦信,是丹阳人。他说话滑稽风趣,辩才超群,技艺高超,无人能比。陈朝后主在位的时候,他跟着东衡州刺史王勇去了岭南。王勇死了以后,耿询没回来,反而和当地的少数民族首领们混熟了,大家都挺喜欢他。

后来,当地土著造反了,推举耿询当他们的领袖。柱国王世积带兵去讨伐,抓住了耿询,按罪当斩。耿询说自己有奇巧的点子,世积就饶了他一命,把他当作家奴使唤。过了很久,耿询碰到了他的老朋友高智宝,高智宝当时在太史局当官,负责天文观测。耿询就跟着高智宝学习天文和算术。

耿询很有创意,他设计制造了一个浑天仪,不用人力驱动,用水力转动,放在暗室里,让高智宝在外面观察天象,结果两者观察结果完全一致。世积知道了这件事,上奏朝廷,高祖皇帝把耿询当作官奴,派他去太史局做事。后来,皇帝又把耿询赏赐给了蜀王杨秀,耿询跟着杨秀去了益州,杨秀非常信任他。等杨秀被废黜后,耿询又面临死罪。这时,何稠对高祖皇帝说:“耿询的才能巧妙绝伦,他的想法好像有神助一样,我真的很为朝廷惋惜啊!”高祖皇帝因此特别赦免了他的罪。耿询还制作了一种马上用的刻漏,世人都称赞它的精巧。

隋炀帝登基后,耿询进献了一个欹器,炀帝很喜欢,就把他放为良民。一年多以后,耿询被任命为右尚方署监事。过了七年,隋炀帝御驾亲征辽东,耿询上书说:“辽东不宜征讨,出兵一定会失败。”炀帝大怒,下令左右侍卫把他斩了,何稠苦苦劝谏才让他免死。等到辽东战役失败后,炀帝才意识到耿询的预言是正确的,于是任命耿询为太史丞。

宇文化及弑君叛乱后,耿询跟着宇文化及到了黎阳,他对妻子说:“我仔细观察人事,又远察天文,宇文化及一定会失败,李氏将要称王,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耿询想要离开宇文化及,结果被宇文化及杀害了。他著有《鸟情占》一卷,流传于世。

韦鼎,字超盛,是长安杜陵人。他爷爷韦玄,隐居在商山,后来才回到宋朝。他祖父韦叡,是梁朝的开府仪同三司。他父亲韦正,是黄门侍郎。韦鼎从小就性格开朗,知识渊博,精通经史,懂天文历法,尤其擅长看相。他在梁朝做官,一开始是湘东王的法曹参军。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五天没吃没喝,悲痛过度,几乎要崩溃了。守丧期满后,他做了邵陵王的主簿。

侯景叛乱的时候,韦鼎的哥哥韦昂死在京城,韦鼎背着哥哥的尸体出来,暂时放在中兴寺。他四处寻找棺材却找不到,悲痛万分地哭喊着,突然看到江里漂来一样东西,漂到他跟前,韦鼎觉得很奇怪。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口新的棺材,于是他就用这口棺材下葬了哥哥。梁元帝听说这件事后,认为这是韦鼎的至诚感动了上天。侯景叛乱平定后,司徒王僧辩让他当户曹属,后来又升迁为太尉掾、大司马从事、中书侍郎。

陈武帝在南徐州的时候,韦鼎通过观察天象,知道陈武帝将来会当皇帝,于是就带着妻儿投奔他。韦鼎对陈武帝说:“明年会有位大臣被杀,再过四年,梁朝就要灭亡了,天命将要归于陈氏。当年周朝灭了商朝,把妫满封在宛丘,他的后代就成了陈氏。我看您天资聪颖,武功盖世,继承断绝的皇统,正是您啊!”陈武帝本来就想要除掉王僧辩,听到韦鼎这么说,非常高兴,于是就决定起兵。陈武帝称帝后,任命韦鼎为黄门侍郎,不久又升迁为司农卿、司徒右长史、贞威将军,兼任安右晋安王长史、行府国事,后来又升任廷尉卿。太建年间,他出使周朝,被加封为散骑常侍。之后又担任秘书监、宣远将军,接着又转任临海王长史,代理吴兴郡事,最后回到朝廷担任太府卿。

到了陈至德年间,韦鼎变卖了所有家产田宅,住在寺庙里。他的朋友大匠卿毛彪问他原因,韦鼎回答说:“江东的王气已经消失了。我和你将来都要葬在长安。因为时机将要到来,所以我才倾家荡产。”

一开始,韦鼎被聘请到朝廷做事,曾经和汉高祖刘邦见过面。韦鼎对刘邦说:“我看您的容貌,就不是普通人,而且您目光深邃,也不是一般贤士能比的。不久的将来您一定会大富大贵,到那时天下就成了一家人,一年一个轮回,我到时候就愿意为您效力了。您现在的地位还不好说,希望您能好好保重自己。”

后来,陈平向刘邦推荐了韦鼎,刘邦立刻召见了他,授予他上仪同三司的官职,待遇非常优厚。刘邦每次和诸王一起宴饮赏玩,韦鼎总是被邀请参加。刘邦有一次很随意地问韦鼎:“你和韦世康的亲戚关系远近如何?”韦鼎回答说:“我的家族分支,南北隔绝,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他。”刘邦说:“你可是世代为卿的家族,怎么会这样呢?”于是,刘邦就派官员送去酒菜,让韦世康和韦鼎回到杜陵,痛快地喝了十多天酒。韦鼎就趁此机会查考家族的谱系,从楚国太傅孟氏以下,追溯了二十多代,编写了七卷本的《韦氏谱》。

那时候,兰陵公主守寡了,刘邦想给她找个丈夫,挑选了亲卫柳述和萧玚等人给韦鼎看。韦鼎说:“萧玚将来能封侯,但是没有贵夫人的相貌,柳述虽然也能当大官,但是官位做不长久。”刘邦说:“官位是由我决定的啊!”最终还是把公主嫁给了柳述。刘邦又问韦鼎:“我的几个儿子,谁将来能继承皇位?”韦鼎回答说:“陛下和皇后最疼爱的那个,就是将来要继承皇位的,这不是我能预料的。”刘邦笑着说:“你这是不肯明说啊?”

开皇十二年,他被任命为光州刺史,用仁义教导百姓,致力于营造清静的社会风气。

光州有个地头蛇,表面上衣冠楚楚,实际上却干着坏事,经常组织抢劫。刺史大人见到他时,就问他:“你是个好人,怎么突然去做贼了呢?”然后,他详细调查了这个土豪的同伙和他们的计划,这土豪吓得不轻,马上就招供了。

还有一件事,有个外地来的客人跟当地人家里的妾私通,客人走后,那妾偷了家里的宝贝,半夜逃跑了,结果在草丛里被人杀了。女主人知道客人和她的妾有私情,就告发说是客人杀了她妾。县衙审问,查实了通奸的事实,判客人死刑。案子结了,上报给了刺史大人。刺史大人看完卷宗后说:“这个客人确实通奸,但杀人却不是他干的。是某寺的和尚唆使那妾偷东西,然后让家里的奴仆杀了她,赃物藏在某处。”于是,刺史大人释放了那个客人,抓捕了和尚,并且找到了赃物。

从那以后,光州境内一片安宁,老百姓都称赞刺史大人有神明般的智慧,连小偷小摸都没有了。后来,他因为年老多病,被朝廷召回京城,朝廷还多次给他优厚的赏赐。不久后,他去世了,享年七十九岁。

来和,字弘顺,是长安人。他从小就喜欢看相,而且说得都很准。大冢宰宇文护把他招到身边,因此他能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他最初在夏官府做个小官,后来一步步升迁,最后获得爵位。

高祖还是个小人物的时候,曾去拜访来和算命。来和等客人走后,对高祖说:“你会成为拥有天下的君王。”后来高祖当了丞相,就封来和为仪同,等高祖称帝后,又提升了来和的爵位。开皇末年,来和上书自陈说:

皇上,我从周代天和三年起,就多次受到您的询问。那时我就说过,您登基称帝是天命所归,是上天注定,不是人力所能为的。我没什么功劳,却坐享五品官位二十多年,真是惭愧啊!我实在惶恐不安,所以把您还是皇子时,我曾经说过的一些话,记录下来放在密室里,死后也没什么遗憾了。

记得您还在周朝的时候,曾经和永富公窦荣一起跟我说:“我听说过你的为人,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当时我就说,公您的目光如同晨星般明亮,洞察一切,将来您当了皇帝,希望您能克制杀戮。建德四年五月,周武帝在云阳宫,问我:“那些大臣你都认识吧,你觉得隋公相禄怎么样?”我回答周武帝说:“隋公只是个守规矩的人,可以镇守一方,但要是让他带兵打仗,就没有他打不下来的城池。”我当时就在宫殿东南方向禀报的。您还记得我说过这话呢。第二年,乌丸轨跟周武帝说:“隋公不是臣子该有的样子。”武帝就问我,我知道武帝心里有疑问,我就巧妙地回答说:“他是个忠臣,没什么别的毛病。”当时王谊、梁彦光他们都知道我说过这话。

大象二年五月,您从永巷东门进入宫中,我就在永巷门东面站着,您问我:“我有没有什么灾难?”我奏报您说:“您骨骼和气色相符,天命已经注定您将有所成就。”没多久,您就掌握了朝政大权。

皇上看了我的奏章非常高兴,提升了我的官职,赏赐我五百匹布,三百石米,还有十顷地。

我和同郡的韩则,曾经去拜访丞相,我跟他说:“再过四五年你就能得到高官厚禄了。”当时没人明白我的意思。韩则在开皇十五年五月去世了,人们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十五年是三五,再加上五月就是四五。高官厚禄,指的是他的棺椁啊!”我说的很多话都是这个类型的。我写了一本《相经》,一共四十卷。

道士张宾、焦子顺和雁门人董子华这三个人,在您还是皇子的时候,都私下对您说:“您将来会成为天子,要好好保重自己。”您登基后,就封张宾为华州刺史,焦子顺为开府,董子华为上仪同。

萧吉,字文休,是梁武帝哥哥长沙宣武王萧懿的孙子。他知识渊博,尤其精通阴阳历算。江陵城破后,他就投奔了北周,当上了仪同(官职)。北周宣帝时期,萧吉觉得朝政越来越乱,就上书直言进谏,可惜皇帝没采纳。后来隋朝建立,他官职升为仪同,还被任命为太常,负责考订古今阴阳历法书籍。萧吉为人孤傲清高,不跟那些达官贵人同流合污,又跟杨素关系不好,所以一直被排挤,郁郁不得志。

他发现隋文帝很喜欢听那些吉兆祥瑞的说法,就想借此机会讨好皇帝,于是伪造了一些吉兆来献媚。开皇十四年,他上书说:“今年是甲寅年,十一月朔日(初一)是辛酉日,这一天是冬至。明年是乙卯年,正月朔日是庚申日,元旦。冬至这天正好是朔日。《乐汁图徵》上说:‘天元十一月朔日冬至,圣王受享祚。’现在圣上您在位,正处于天元之首,而冬至又恰逢朔日,这是第一个吉兆。辛酉日,是您的本命日,辛的德在丙,十一月是丙子月;酉的德在寅,正月是寅月,也是您的本命月,这跟月德相合,又正值元旦之日,这是第二个吉兆。庚申日,是您的行年(虚岁),乙的德在庚,卯的德在申,明年是乙卯年,您的行年与岁德相合,又正值元旦,这是第三个吉兆。《阴阳书》上说:‘年命与岁月合德者,必有福庆。’《洪范传》上说:‘岁之朝,月之朝,日之朝,主王者。’经书都说这三者相合就能延年益寿,吉祥如意。

况且甲寅年,十一月是阳气开始的月份,朔日又是冬至,这是圣王上元之日;正月是正阳之月,是一年的开始,也是月份的开始;朔日是一年之元,是月份的开始,也是一天的开始,是吉庆的日子。而您的本命日是九元之首,您的行年是三长之首,又与岁德月德相合。《灵宝经》上说:‘角音龙精,其祚日强。’明年您的年命纳音都是角,历法和经书都相符契合。甲寅、乙卯,天地相合啊!甲寅年,冬至是辛酉日;明年乙卯年,夏至是甲子日。冬至是阳气开始,是祭天的大好日子,又是您的本命日,这是第四个吉兆;夏至是阴气开始,是祭地的日子,又是皇后的本命日,这是第五个吉兆。圣上您的德行如同乾卦一样覆盖滋养万物,皇后娘娘的仁德如同坤卦一样承载万物,所以天地之气,都汇聚在您的本命之日。”

隋文帝看完后非常高兴,赏赐了他五百匹布。

话说房陵王当太子的时候,老是说东宫里阴气重,闹鬼,还经常看到老鼠精。皇上就让吉先生去东宫做法事,驱除邪祟。

在宣慈殿设了神位,结果一阵怪风从艮位(东北方)的鬼门关方向刮过来,直奔太子的座位。吉先生赶紧用桃枝水和艾草火来驱赶,那风才出了宫门就停了。 接着,吉先生又做了谢土仪式,在未位(南方)设坛,做了四个门,还摆上了五帝的神位。

正赶上寒冬腊月,突然一只蛤蟆从西南方向蹦跶进来,从人门(正门)进去,爬上了赤帝的神位,然后又从人门出去了。它才走了几步,就嗖的一下不见了踪影。皇上觉得这事儿太邪乎了,赏赐了吉先生不少东西。

吉先生又跟皇上说,太子这位置坐不稳当啊! 当时皇上正琢磨着要不要废掉太子,一听吉先生这么说,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所以,从此以后皇上经常找吉先生问这问那的。

皇上皇后驾崩了,就下令用吉卜的方法选定皇后的墓地。找人占卜,四处寻找,最后选定了一处地方。占卜的结果是“卜年二千,卜世二百”,还画了图呈给皇上。

皇上说:“吉凶祸福,全看人自己怎么去做,跟埋葬的地点没有关系。高纬他爹的墓地,当初不也是经过占卜的吗?结果高齐国还不是灭亡了?就像我家祖坟,如果说它不吉利,那我就不应该当皇帝;如果说它吉利,我弟弟就不应该战死沙场。” 虽然这么说,皇上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个吉利的占卜结果。

占卜的报告上写着:“上个月十六号,皇后陵墓的西北方向,鸡叫之前,出现了一团直径五六百步的黑云,从地面直冲云霄。东南方向还出现了旌旗、车马和营帐,绵延七八里,还有人来回巡视,队伍非常整齐,等到太阳升起,这些景象才消失。目击者有十多人。根据《葬书》记载:‘气王与姓相生,大吉。’现在这黑气对应着冬季的帝王之气,又与皇室的姓氏相生,这是大吉大利的征兆,预示着子孙后代会兴旺发达。”皇上听了非常高兴。

后来,皇上打算亲自去送皇后最后一程,占卜的人又来劝皇上说:“陛下您的生辰八字是辛酉年,今年斗魁星和天冈星都临在卯酉方位,《阴阳书》上说,这日子不适合送葬。”皇上没听他的。占卜人回来后,就告诉他的族人萧平仲说:“皇太子派宇文左率来专门感谢我,说:‘你以前说过我将来会当太子,果然应验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现在选皇后的墓地,一定要让我早点登基。我登基以后,一定会重重地报答你。’我当时就记下了:‘再过四年,太子就会执掌天下。’现在墓地风水应验了,皇上又执意要亲自送葬,预兆更加明显了。而且太子一旦掌握政权,隋朝就要完蛋了!到时候一定会有真命天子出来治理天下。我之前说的‘卜年二千’,是三十个字的吉兆;‘卜世二百’,是取三十二个运数的吉兆。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隋炀帝当上皇帝后,就提拔袁吉当了太府少卿,还给他加官进爵,让他可以自己开府建衙门。有一次,袁吉出差经过华阴,看到杨素的坟墓上冒出一股白气直冲云霄,他就偷偷地告诉了皇帝。皇帝问他怎么回事,袁吉说:“这预示着杨素家里将要发生兵灾,要灭门的征兆啊!如果改葬的话,或许能免去这场灾祸!” 后来,皇帝不经意地跟杨玄感说:“你家应该早点把祖坟改改。”杨玄感隐隐约约猜到了袁吉的预言,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但又推脱说辽东战事还没结束,没工夫操心家里的事。没过多久,杨玄感就造反了,结果全家都被灭了,皇帝更加相信袁吉的预言了。一年多后,袁吉去世了。他留下了《金海》三十卷、《相经要录》一卷、《宅经》八卷、《葬经》六卷、《乐谱》二十卷、《帝王养生方》二卷、《相手版要决》一卷、《太一立成》一卷,这些书都在民间流传。

那时候,还有个叫杨伯丑的人,他和孝恭、刘祐一样,都因为精通阴阳术数而闻名。

杨伯丑是冯翊武乡人,特别喜欢读《易经》,就隐居在华山上。隋文帝开皇年间,朝廷征召他入朝为官。结果他见了那些达官贵人,一点也不客气,不管对方官职高低,都直呼“你”。别人根本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帝召见他,和他聊了半天,他却一句话也不说。皇帝赏了他一套衣服,他到了朝堂,直接把衣服扔下就走了。之后,他干脆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地在街上游荡,身上又脏又臭,从来不梳洗打扮。

当时有个叫张永乐的人在京城算命,杨伯丑经常跟着他。张永乐要是遇到算不准的卦,杨伯丑就能帮他分析卦象,深入浅出,把卦象的含义解释得清清楚楚。张永乐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自己的水平根本比不上他。后来,杨伯丑也开始摆摊算命了。

有一次,有人丢了孩子,就去找杨伯丑算卦。杨伯丑算完卦说:“你的孩子在怀远坊南门道东北角的墙上,有个穿青色裙子的女子抱着他,你快去把他抱回来吧!”那人照着杨伯丑说的去找,果然找到了孩子。

还有一次,一对夫妻藏了几两金子,后来金子丢了。丈夫怀疑妻子另有心机,想休了她。妻子喊冤,就去找杨伯丑算卦。杨伯丑说:“金子还在呢!”然后让全家人一起过来,指着一个人说:“金子在他那里,快拿出来!”那人脸红了,赶紧把金子拿了出来。

道士韦知常也曾去问杨伯丑吉凶,杨伯丑说:“你不要往东北方向去,如果非要去,一定要早点回来。不然的话,杨素会砍掉你的脑袋!”没过多久,皇帝就派韦知常去办事,让他去辅佐汉王谅。不久皇帝驾崩,汉王谅起兵造反,韦知常逃回了京城。韦知常和杨素本来就有仇,杨素平定并州后,先去找韦知常,要杀了他,幸亏杨伯丑的预言,他才得以幸免于难。

还有一次,有人丢了马,也来求杨伯丑算卦。当时杨伯丑被太子召见,在路上遇到了这个人,就立刻为他算了一卦。卦成之后,杨伯丑说:“我没时间给你细算,你快去西市东壁门南边第三家店铺,帮我买条鱼做成鱼脍,你的马就能找回来了。”那人照做了,一会儿工夫,就有人牵着丢了的马来了,那人当场就被抓住了。

崖州进贡了一颗一寸大小的珍珠,使者暗中做了手脚,皇帝心里起了疑心,就召见杨伯丑让他算卦。杨伯丑说:“有一件东西是从水里出来的,质地圆润,颜色光亮,那就是那颗大珍珠。现在被人藏起来了。”他还详细地说出了藏珍珠的人的名字和长相。皇帝按照杨伯丑说的去查问,果然找到了那颗珍珠。皇帝很惊讶,赏了他二十匹布。

国子祭酒何妥也曾去拜访杨伯丑,和他讨论《易经》。杨伯丑听了何妥的见解,突然一笑说:“何必拘泥于郑玄、王弼的解释呢!”过了很久,他才稍微解释了一下,他说的那些道理,都和以前儒家的说法不一样,但是他的思想却深奥玄妙,所以人们都认为他是天赋异禀,是常人无法企及的。最后,杨伯丑寿终正寝。

临孝恭是京兆人,天文算术特别厉害,高祖皇帝对他特别器重。他预测灾祥的事,每次都准,所以皇帝就让他负责研究阴阳历法,官做到上仪同。他写了好多书,比如《欹器图》三卷、《地动铜仪经》一卷、《九宫五墓》一卷、《遁甲月令》十卷、《元辰经》十卷、《元辰厄》一百九卷、《百怪书》十八卷、《禄命书》二十卷、《九宫龟经》一百一十卷、《太一式经》三十卷、《孔子马头易卜书》一卷,这些书都流传于世。

刘祐是荥阳人,开皇年间当上大都督,被封为索卢县公。他占卜预测都很准,跟算命先生说的完全一样,高祖皇帝也很喜欢他。他一开始跟张宾、刘晖、马显一起制定历法。后来奉皇帝的命令写了一本兵书,十卷,叫《金韬》,皇帝很喜欢。他还写了《阴策》二十卷、《观台飞候》六卷、《玄象要记》五卷、《律历术文》一卷、《婚姻志》三卷、《产乳志》二卷、《式经》四卷、《四时立成法》一卷、《安历志》十二卷、《归正易》十卷,这些书也都流传下来了。

张胄玄是渤海蓚人,知识渊博,尤其擅长术数。冀州刺史赵煚推荐了他,高祖皇帝就让他当了云骑尉,在太史局工作,参与制定历法。当时很多人不如他,所以太史令刘晖他们很嫉妒他。刘晖预测的事经常不准,而张胄玄推算得非常精确,皇帝很欣赏他。皇帝让杨素和一些术数专家讨论61个问题,这些都是以前的老方法,很难解决,让刘晖和张胄玄他们辩论。刘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胄玄却解释清楚了54个问题。所以皇帝提拔他当了员外散骑侍郎,还兼任太史令,赏赐了他很多东西,而刘晖和他那些同伙8个人都被赶走了。张胄玄重新制定了新的历法,他说以前的历法差了一天,内史通事颜敏楚上奏说:“汉朝落下闳修改了《颛顼历》制定了《太初历》,说以后会差一天,八百年后会有圣人来修正它。现在已经过了七百一十年,术数家都算到了这个数,说这是圣人该做的事,难道就在现在吗?”皇帝听了非常高兴,越来越信任他。

张胄玄制定的历法,有三点和以前的历法不一样:

宋朝的祖冲之在岁末的时候,发明了一种计算方法,叫做“差分法”。他发现冬至点每年都在缓慢移动,并不像以前人们认为的那样固定不变。每四十六年,冬至点就会移动一度。后来梁朝的虞喜改进历法,觉得祖冲之的计算误差太大,于是改为一百八十六年冬至点移动一度。 胄玄研究了祖冲之和虞喜这两种方法,发现因为时间跨度很大,追溯古代的记录,误差非常大。所以他综合了两种方法,取了个折中方案。他认为冬至点每八十三年的移动一度,这样既符合尧帝时代关于日长和星宿的记载,又与汉代历法中星宿位置的记录相符。前后都非常准确。

周朝的马显创造了《丙寅元历》,里面有阴阳历的转换方法,还有加减章分、进退蚀余的计算方法,用来推算日食。这是当时一项非常创新的计算方法,当时很多人都搞不懂。张宾曾经尝试使用过,但也没能完全弄清楚。胄玄认为马显的方法在加时先后、逐气参差、就月为断等方面,在理论上存在问题。于是他根据二十四节气的盈亏变化,来解释日食的发生。他发现,如果太阳运行速度慢,月亮追赶太阳的速度就快,合朔的时间就提前;如果太阳运行速度快,月亮追赶太阳的速度就慢,合朔的时间就推迟。他检查了前代历法中合朔时间早晚的情况,总结出了一个损益的规律。他发现,从秋分到春分,太阳运行速度快,一百八十二天运行一百八十度;从春分到秋分,太阳运行速度慢,一百八十二天运行一百七十六度。每个节气都遵循这个规律。

从古到今的历法,计算朔望和交食的时候,都不考虑内外限,只要达到食限就认为会发生日食。张宾的历法创造了外限的概念,但有些情况下,虽然符合食限,却并没有发生日食,这仍然无法解释清楚。胄玄认为,太阳沿着黄道运行,一年绕天一周;月亮沿着月道运行,二十七天多绕天一周。月道与黄道交叉,月亮每运行十三天左右就会穿过黄道,然后再穿过黄道,如此循环往复。月亮经过黄道,叫做“交”。如果朔望发生在交点前后十五度以内,就会发生日食。如果月亮运行在黄道以北的内道,日食现象比较容易观察到;如果月亮运行在黄道以南的外道,即使遇到交点,由于月亮在黄道的南面,也不会发生日食,所以日食现象就难以观察到。因此,他根据前人的方法,另立了食限,根据交点远近,逐个节气计算误差,对食分进行增减,这样就使得日食的计算更加准确了。

其超古独异者有七事:

第一段,说古代历法里,五星(金木水火土)运行的速度都认为是恒定的,只记录它们出现和消失的时间,没有精确的计算方法。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找到了它们真正运行的速度,算出来的结果和古代的历法不一样,有的差了三十多天呢!比如火星,如果它出现在雨水节气,就要加上二十九天;如果出现在小雪节气,就要减去二十五天。虽然减去或加上一些天数来修正观测结果,但这个修正值本身也是根据经验得来的。其他星星的运行情况也类似,只是误差大小不同。古代积累的观测数据很多,但当时的人们没搞懂这些数据背后的规律。

第二段,接着说,以前关于水星的运行规律,古历法都认为它一个周期只出现一次。但实际上,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水星在一个周期内有时会看到两次,这还和别的星星的运行有关,它们会互相影响,一起出现。比如,如果水星在雨水节气清晨出现,按理说应该能看到,但实际上可能看不到;但如果它在惊蛰节气清晨出现,那么只要它在距离太阳18度到36度之间,而且同时还有木星、火星、土星或金星中的某一颗星出现,水星就能被观测到。

第三段,再来说,古代历法计算行星运行轨迹的方法很死板,只根据固定的速度来推算行星出现和消失的时间,无法准确预测它们运行的快慢。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发现,五星运行的快慢、停留和逆行的情况,跟古法计算的结果都不一样,有的相差八十多天,运行轨迹也差八十多度。比如火星,如果它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立冬的初期,那么它在250天内运行177度;如果它出现在夏至的初期,那么它在170天内只运行92度。祖冲之仔细核对观测数据,发现他改进后的方法比古代历法更加精确。

第四段,然后说,古代历法计算日食的大小,直接用平均值,实际观测结果和计算结果往往对不上。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月亮运行速度受木星、火星、土星和金星的影响,月亮靠近这四颗星时运行速度快,远离这四颗星时运行速度慢,只有当月亮距离这四颗星超过15度时,它的运行速度才符合平均值。所以,在计算日食的大小的时候,需要考虑月亮和这四颗星之间的位置关系。

第五段,最后说,古代历法计算朔望(农历每月初一和十五)的时间,方法都一样。祖冲之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日食发生的位置、时间以及大小,都随着观测地点的不同而变化,日食发生的高度、深度、快慢都不一样,所以需要根据具体情况来计算日食的时间,才能更准确地预测天象。

第六条,古时候计算日食的程度,是根据日、月交合的度数来算的。距离交合十四度,算作食一分;距离交合十三度,算作食二分;距离交合十度,算作食三分。每靠近一度,食分就增加一分,当完全交合的时候,日食就达到最大程度。日食的实际情况有时和推算的结果相反,有时推算的食分多,实际却少;有时推算的食分少,实际却多。古代的历法,都没有解释清楚其中的原因。胄玄通过长期的观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当日月交合的时候,月亮遮挡太阳,并不能完全遮住,所以实际的食分反而少;而当日月相距五六度的时候,月亮完全在太阳里面,这时太阳被完全遮挡,所以日食就达到最大程度了。从这个时候开始,距离越远,日食的程度就又开始减少了。冬至前后都是这样的情况,如果靠近夏至,情况又会有所不同。他制定的日食分级方法,可以说是非常详细和精确的。

第七条,古代历法认为,二分(春分、秋分)的时候,昼夜时间是相等的。胄玄通过长期观测发现,实际上是有差别的,春秋二分的时候,白天比黑夜要长半刻钟,这是因为太阳运行速度的快慢变化造成的。

这些都是胄玄独自领悟到的,他的论述非常精细严密,让人信服。他在大业年间去世了。

许智藏,高阳人。他父亲许道幼,曾经因为母亲生病,就学习医术,后来医术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世人都称他为名医。他告诫自己的儿子们说:“做儿子的,连父母的饭菜和药都照顾不好,不懂得医理,怎么能说是孝顺呢?”因此,他的医术在后世代代相传。他仕梁朝,官至员外散骑侍郎。他的父亲许景,是武陵王的谘议参军。许智藏年轻的时候就凭借精湛的医术出名,在陈朝做散骑侍郎。陈朝灭亡后,隋高祖任命他为员外散骑侍郎,派他去扬州。正巧秦孝王俊生病了,皇上就派人把他召回。秦孝王俊半夜梦见他死去的妻子崔氏哭着说:“本来是来迎接你的,可是听说许智藏要来了,如果他来了,一定会让你受苦,怎么办呢?”第二天晚上,秦孝王俊又梦见崔氏说:“我想到了办法,我会进入灵府躲避他。”许智藏到了之后,为秦孝王俊诊脉,说:“您的病已经深入骨髓,很快就要发作,无法挽救了。”果然不出所料,秦孝王俊几天后就死了。皇上很惊奇他的医术高明,赏赐了他一百匹布。隋炀帝即位后,许智藏已经退休在家了,皇上每当身体不舒服,就派宦官去请教他,有时甚至亲自派人迎接他进宫,扶他上御床。许智藏开的药方,屡试不爽。他八十岁的时候,在家中去世了。

许澄他老爸,也是个有名的医生,医术特别高明。他爸爸叫许奭,在梁朝做过太常丞和中军长史那些官。后来跟着柳仲礼去了长安,跟姚僧垣的名气差不多大,最后当上了上仪同三司这个高官。许澄呢,也很有学问,继承了他爸爸的衣钵,而且把医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后来当过尚药典御、谏议大夫,还被封为贺川县伯。父子俩都在周朝和隋朝的时候,因为精湛的医术而名扬天下。史书上记载得不太详细,所以我就把这些情况补充一下。

这段记载里说,许澄的父亲许奭,在仕途上也相当成功,官至上仪同三司,可见父子二人在各自领域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许澄继承父业,将医术发扬光大,最终也获得了很高的官职和荣誉,这在当时应该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可惜史书记载不完整,我们只能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父子二人的人生片段。

万宝常,不知道是哪里人。他父亲大通,跟着梁朝将军王琳投降了齐朝。后来又密谋回到江南,事情败露,被杀了。所以万宝常被充当乐户,因此精通音律,各种乐器都擅长。他制作玉磬献给齐朝皇帝。有一次,他跟别人一起吃饭,讨论起音调来。当时没有乐器,万宝常就拿起面前的餐具和一些杂物,用筷子敲打,分辨它们的高低音,宫商角徵羽都齐全了,听起来跟丝竹乐器一样和谐,当时的人都非常欣赏。

但是,从周朝到隋朝,他都没能得到重用。隋朝开皇年间,沛国公郑译等人制定新的乐律,最初定为黄钟调。万宝常虽然是个乐人,郑译等人经常召见他一起商议,但他说的很多意见都没被采纳。后来郑译等人完成乐律奏给皇帝,皇帝召见万宝常,问他好不好,万宝常说:“这是亡国的音律,怎么配让陛下您听到呢!”皇帝不高兴了。万宝常就详细地解释说,这乐声哀怨放荡,不是正雅的音律,请求用标准的水尺来确定乐律,来调整乐器。皇帝同意了。

万宝常奉旨,于是制作各种乐器,音律比郑译定的低了两律。他还撰写了《乐谱》六十四卷,详细论述了八音循环作为宫音的方法,以及改弦换柱的变化。他创制了八十四调,一百四十四律,变化组合最终达到一千八百种声音。当时的人认为《周礼》上有循环宫音的记载,但是从汉朝、魏朝以来,懂音律的人都无法理解,看到万宝常独创了这件事,都嘲笑他。等到实际让他演奏的时候,他立刻就能演奏出乐曲,毫不迟疑,看到的人都非常惊讶。

于是他改进和增减乐器,数量多得数不清,他的乐声雅致淡泊,却不被当时的人喜欢,太常寺里擅长音律的人都排挤他。太子洗马苏夔自诩精通音律,尤其嫉妒万宝常。苏夔的父亲苏威当时当权,所有谈论音律的人都依附苏威,贬低万宝常。万宝常多次去拜访公卿大臣诉说冤屈,苏威就质问万宝常,你的这些技艺是从哪里学来的?有个和尚对万宝常说:“皇上喜欢祥瑞之兆,只要有人说有吉兆,皇上都会很高兴。你应该说你是从胡僧那里学来的,说是佛家菩萨传下来的音律,皇上一定会高兴。你做的这些事,就可以成功了。”万宝常听从了他的建议,就按照和尚说的回答苏威。苏威生气地说:“胡僧传下来的,是四夷的乐律,不是中国应该演奏的!”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万宝常曾经听太常寺演奏的乐曲,不禁流泪。有人问他为什么,万宝常说:“乐声淫荡而悲哀,天下不久就要互相残杀,快要灭亡了。”当时天下太平,听到他这话的人都觉得不可能。到了隋朝大业年间,他的话最终应验了。

宝常这个人很穷,又没有孩子。他老婆见他病倒了,就偷偷拿了他的钱和东西跑了。宝常又饿又冷,没有人照顾他,最后活活饿死了。临死前,他把自己写的书都烧了,说:“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有人从火里抢救出几卷书,流传于世,人们都很惋惜他。

开皇年间,有郑译、何妥、卢贲、苏夔、萧吉这几位,他们一起研究典籍,创作乐书,都得到了当时的应用。不过,论起对音乐的天然天赋,他们都比不上宝常。安马驹、曹妙达、王长通、郭令乐这些人,擅长作曲,是当时一流的音乐家,他们也学习郑声,但宝常的音乐创作都属于雅乐的范畴。这些人虽然在公开场合不怎么认同宝常,但心里都服他,觉得他简直是神一样的人物。

当时有个乐师叫王令言,也很精通音律。隋炀帝大业年间,要到江都去游玩,王令言的儿子跟着去了。他在门外弹胡琵琶,演奏的是改编过的《安公子曲》。王令言当时在屋里,听到后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说:“坏了,坏了!”赶紧叫儿子问:“这曲子是什么时候兴起的?”儿子回答说:“最近才有的。”王令言就哭了起来,对儿子说:“你千万别跟着去,皇上肯定回不来了。”儿子问他为什么,王令言说:“这曲子的宫调是去了就回不来,宫代表着君主,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后来,隋炀帝果然在江都被杀了。

史书上说:阴阳卜祝这些事,是圣人教导的内容,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人要是能弘扬正道,就能造福社会,要是行为不符合道义,就会自食其果,所以古代的君子才告诫人们不要妄为。现在韦、来在骨骼和气色方面的研究,庾、张在推算天象盈亏方面的造诣,即使是落下、高堂、许负、朱建这些人,也比不上他们。伯丑的龟卜,能接近了解鬼神的心意;耿询的浑仪,能精确测量天象的度数;宝常的音律,能准确把握宫商的和谐,虽然还比不上古代的大家,但也都是当时一流的水平。许氏的针灸之术,史书上记载值得称赞;萧吉论阴阳,则有点夸大其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