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字思敬,是河东解县人。他爷爷柳季远,是梁朝的司徒从事中郎;他爸爸柳遐,是霍州刺史。柳庄从小就有远大的抱负,广泛阅读各种书籍,而且很擅长辞令。济阳人蔡大宝在江左地区名声很大,当时担任岳阳王萧詧的咨议,见到柳庄后就感叹地说:“襄阳诸葛亮的水镜先生,又出现在这里了!”蔡大宝于是把女儿嫁给了柳庄。没过多久,萧詧就聘请柳庄当参军,后来又升任法曹。萧詧称帝后,又任命柳庄为中书舍人,之后历任给事黄门侍郎、吏部郎中、鸿胪卿。
后来杨坚辅政,萧岿派柳庄带着书信入关。当时天下三方互相攻打,杨坚担心萧岿另有图谋。柳庄回来后,杨坚对他说:“我以前跟随开府(指杨坚)到江陵办事,深受梁朝皇帝的恩宠。现在梁朝皇帝年纪还小,国家正处于艰难时期,却委以重任于我,我半夜里仔细反省,心里充满了惭愧和恐惧。梁朝世代显赫,对朝廷忠诚,将来才能显现出像松竹一样坚贞的气节。你回到梁国后,请替我向梁朝皇帝转达我的这些想法。”说完,杨坚握着柳庄的手和他告别。
当时梁朝的将领们都暗中请求兴兵,和尉迥等人联合起来对抗隋朝,这样既可以尽忠于周朝,也可以趁机吞并山南地区。只有萧岿犹豫不决,认为不可行。这时柳庄从长安回来,详细地说明了杨坚的诚意,然后对萧岿说:“以前袁绍、刘表、王凌、诸葛诞这些人,都是当时一时之雄杰。他们占据险要的地方,拥有众多强悍的士兵,可是最终功业没有建成,反而很快就遭到灭亡,原因就在于曹操、司马氏挟持皇帝,保卫京都,以大义为名号,所以才能取得胜利,建立霸业。现在尉迥虽然是老将,但是已经老糊涂了,萧摩訶、王谦都是些庸才,根本没有匡扶社稷的能力。况且山东、庸州、蜀地很快就要归顺隋朝,周朝的恩德还没有完全施及于他们,朝中的将相们,大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先恐后地投靠杨坚。依我看,尉迥等人最终一定会失败,杨坚一定会灭掉周朝。不如我们保境安民,观察形势变化。”萧岿非常赞同他的意见,于是大家不再议论兴兵之事。不久,萧摩訶投奔陈朝,尉迥和王谦相继被杀,萧岿对柳庄说:“最近如果听从了众人的意见,我们的国家早就保不住了!”
刘邦当皇帝后,柳庄又回到朝廷上班,刘邦对他很安慰鼓励。后来,晋王要从梁国娶妃子,柳庄因为这事儿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前后收到的赏赐有好几千匹布。萧琮当皇帝后,柳庄升职当了太府卿。梁国灭亡后,他又被封为开府仪同三司,没多久又当上了给事黄门侍郎,还赏赐了他田地和房子。柳庄很熟悉老规矩,处理政事也很得体,他驳斥纠正的事情,皇帝都觉得很好。
苏威当了纳言,很器重柳庄的见识,经常跟皇帝说:“江南人,有学问的都不懂实际事务,懂实际事务的又没学问。能两者兼备的,也就只有柳庄了。”高颎跟柳庄关系也很好。柳庄和陈茂同在一个部门工作,但柳庄看不起陈茂。陈茂看到皇帝和朝臣都挺重视柳庄,心里很不平衡,老觉得柳庄看轻他。皇帝和陈茂以前就认识,所以偏袒陈茂,多次在皇帝面前说柳庄的坏话。
几年下来,陈茂的谗言越传越广。有一次,尚书省奏报说犯人按律法应该流放,但皇帝却判了死刑。柳庄上奏说:“我听说张释之说过,‘法是天子与天下人共同遵守的’。现在法律规定是这样,您又加重处罚,这样法令就不被百姓相信了。现在全国太平无事,正是展现朝廷信用的好时机,恳请陛下想想张释之的话,这对天下百姓都有好处啊!”皇帝没听他的,所以柳庄就得罪了皇帝。
没多久,负责皇帝药膳的官员进贡的药丸不合皇帝口味,陈茂就偷偷跟皇帝说柳庄没亲自监督,皇帝一听就生气了。十一年的时候,徐璒在江南造反,柳庄作为行军总管长史随军去讨伐。平定叛乱后,柳庄被任命为饶州刺史,政绩很好。几年后,柳庄去世,享年六十二岁。
源师,字践言,是河南洛阳人。他父亲叫源文宗,在北齐很有名气,开皇初年死在莒州刺史任上。源师年轻时就很有声望,一开始当司空府参军事,后来升迁为尚书左外兵郎中,还兼管祠部。
有一年孟夏时节,有人说看见了龙,请求举行祈雨仪式。当时高阿那肱当宰相,一听说是真龙现身,非常惊喜,忙问龙在哪里。源师整理了一下衣冠,回答说:“这是龙星初现,按照礼仪应该在郊坛举行祈雨祭祀,并不是说真龙有什么特别的显现。”高阿那肱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了,生气地说:“你凭什么知道是龙星?”于是,祈雨仪式就没举行。源师出来后暗自叹息说:“国家的大事,在于祭祀和军事。礼仪都废弃了,还能长久吗?北齐灭亡的日子不远了!”
七年后,周武帝灭了北齐,源师被授予司赋上士的官职。隋高祖杨坚受禅登基后,任命他为魏州长史,后来调入朝廷,担任尚书考功侍郎,还兼管吏部。朝廷的章程法令,很多都是他参与制定的。十七年后,他历任尚书左右丞,因为办事干练而闻名。
当时蜀王杨秀违反法度,隋文帝就派源师去益州当总管司马,好监督他。没多久,杨秀被朝廷召回京城,但他害怕京城有变,想借口生病不去。源师多次劝他,说不能违抗圣旨。杨秀脸色一沉说:“这是我家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源师流着泪回答说:“我承蒙朝廷的厚恩,担任府上的幕僚,作为官员,我怎敢不尽心竭力呢!但是这几年国家多事之秋,秦孝王病重去世,庶人二十年太子,相继被废黜。皇上心里有多难受啊!现在皇上已经下旨召回王爷,已经拖延了很久了,现在还迟迟不去,百姓不明白王爷的心思,万一产生异议,内外都将疑虑重重,皇上万一震怒,派个使者来,王爷拿什么来解释呢?希望王爷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杨秀最终还是去了京城。
杨秀被废黜后,益州的官员多被牵连,源师因为劝谏有功而幸免于难。后来,他被加封为仪同三司。隋炀帝即位后,任命他为大理少卿。一次,隋炀帝在显仁宫,下令宫外卫士不准随意离开岗位。有一个主帅私下命令卫士外出,隋炀帝把这事交给大理寺处理。源师根据律法判他流放,隋炀帝却要杀了他。源师奏道:“这个人罪该万死,如果陛下一开始就杀了他,自然不用麻烦文书程序。既然已经交给大理寺,就应该按照法律程序来办,如果以后宿卫近侍再犯类似的罪行,又该如何处置呢?”隋炀帝这才作罢。后来,源师升任刑部侍郎。源师在职期间办事强干,口才很好,但却没有什么清廉正直的名声。不久后,他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叫源昆玉。
郎茂,字蔚之,是河北恒山新市人。他爹郎基,曾经做过北齐的颍川太守。郎茂从小就聪明伶俐,七岁的时候就能背诵《楚辞》和《诗经》,一天能背一千多字呢。十五岁的时候,他拜河间权会为师,权会是国子博士,郎茂跟他学习了《诗经》、《易经》、《三礼》以及天文历法和法律。他还跟国子助教长乐张率礼学习《左传》、《公羊传》、《穀梁传》以及其他各种书籍,学习起来废寝忘食的。家里人怕他累坏身子,经常帮他调整灯烛。长大以后,郎茂成了有名的学者,写文章也挺厉害。十九岁的时候,他父亲去世了,他守丧期间,表现得比规定的礼仪还要周到。
他后来在北齐当官,一开始是司空府的行参军。有一次,陈国派使者傅縡来北齐访问,齐国就让郎茂接待他。后来,他又奉命在秘书省校对典籍。之后,他升迁为保城县令,政绩突出,老百姓还特地为他作了一篇《清德颂》来歌颂他。等周武帝灭了北齐以后,上柱国王谊向周武帝推荐了郎茂,周武帝就让他做了陈州户曹。当时杨坚(周高祖)是亳州总管,见到了郎茂,非常喜欢他,就让他当了总管府的书记。
那时候周武帝正在编撰《象经》,杨坚就和郎茂闲聊,说:“皇帝做的事情,都能感动天地,震动鬼神,《象经》里却有很多严厉的法律条文,这怎么才能治理好天下呢?”郎茂心里暗自感叹:“这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从那以后,郎茂就暗中和杨坚结交,杨坚也对他很尊重。后来郎茂回家乡当了州主簿。杨坚当了丞相以后,就写信把他召来,两人回忆过去,聊得很开心。杨坚又任命他为卫州司录,他工作能力很强,后来又升任卫国县令。
当时卫国县关押着两百多名犯人,郎茂亲自审理了几天,就释放了一百多人。几年下来,卫国县的官司,一件也没递交到州府去。魏州刺史元晖对郎茂说:“长史说卫国百姓都不敢上诉,是因为害怕您啊!”郎茂回答说:“老百姓就像水一样,法律法规就像堤坝。堤坝不牢固,水就会奔涌而出,只要没有决堤泛滥,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元晖被郎茂说服了,无话可说。
曾经有个叫张元预的人,和他堂弟思兰关系不好,县里的丞尉想用严厉的法律处罚他们,郎茂却说:“张元预兄弟俩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现在又因为犯了罪,只会加深他们的矛盾,这不是教化百姓的办法啊!”于是,他就派了一些德高望重的乡里长者去劝说他们,劝说的人络绎不绝。张元预他们最终都悔过自新,到县衙里叩头认罪。郎茂给他们讲道理,最终兄弟俩和好如初,成了朋友,被人们传为佳话。
茂先是在延州当长史,后来升迁为太常丞,之后又当上了民部侍郎。那时候,尚书右仆射苏威弄了个条子出来,每年都要追究民间有没有五品以上的官员不守规矩的事儿。有人回复说:“我们管辖的区域里,根本就没有五品以上的家庭。”这种敷衍塞责的情况很多。苏威还弄了个余粮簿,打算把各地余粮的情况都登记造册,看看能不能互相调剂。茂觉得这太麻烦了,而且没啥用,就奏请把这些事情都取消了。过了几年,他母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守孝去了。守孝期满后,他又被起用,让他回去上班。他还上奏说,那些为国捐躯的人家,他们的子孙不应该被收回土地;那些年纪大了的官员,也不应该减少他们的土地。这些建议都是茂提出的。茂为人聪明敏捷,处理事情干脆利落,当时大家都称赞他的办事能力。
仁寿年间,他本来的官职是领大兴令。隋炀帝登基后,他升迁为雍州司马,不久又升任太常少卿。两年后,他被任命为尚书左丞,负责选官的政务。茂很擅长处理政务,这在当时是很有名的。当时工部尚书宇文恺和右翊卫大将军于仲文为了争夺河东银矿的事儿闹得不可开交。茂就上奏弹劾他们说:“我听说,高低贵贱有不同的礼仪,士农工商各有不同的职业,这样人们才知道自己的位置,家庭也知道廉耻。宇文恺官位很高,俸禄也很优厚,本该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却偏偏要争夺利益,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于仲文是大将军,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每天都能听到圣上的教诲,却连虞舜、芮良夫那样清廉的作风都不学习,反而为了蝇头小利而争得不可开交。这怎么能给下面的官员做榜样,给老百姓树立好的风尚呢!如果不及时纠正,就会败坏政治教化。” 结果宇文恺和于仲文都因此受到了处罚。茂还编写了一百卷的《州郡图经》上奏朝廷,朝廷赏赐了他三百匹绢,并且把书收进了皇家图书馆。
那时候皇帝经常出巡,国家法令已经很混乱了,很多法律法规都不管用了。王茂是前朝的老臣,对世事很了解,但他很会保全自己,从来不说直话,没有一点敢于直言进谏的精神。他看到皇帝脾气暴躁,不敢说话,只能偷偷地叹气。因为年纪大了,他就上奏章请求退休,但皇帝没答应。
后来,皇帝亲自去辽东打仗,就让王茂留守晋阳宫。那一年,恒山太守王文同跟王茂有矛盾,就告发王茂结党营私,欺瞒皇上。皇帝下令让纳言苏威和御史大夫裴蕴一起调查王茂。王茂本来就跟这两个人关系不好,他们就故意歪曲事实,罗织罪名陷害他。皇帝一听大怒,把王茂和他弟弟司隶别驾王楚都革职为平民,发配到且末郡去。王茂坦然接受了这个处罚,一点也不担心。
在路上,他写了一篇《登垅赋》来安慰自己,这篇文章写得相当好。他还上奏章为自己辩解,皇帝多少有点明白了。十年后,皇帝把他召回京城,一年后王茂去世了,享年七十五岁。他有个儿子叫王知年。
高构,字孝基,是山东北海人。这人性格幽默风趣,聪明过人,口才特别好,喜欢读书,擅长处理政务。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州里的主簿。后来他在齐国的河南王手下当参军事,又当过徐州司马、兰陵郡太守和平原郡太守。北齐灭亡后,周武帝让他做许州司马。隋文帝杨坚称帝后,高构升任冀州司马,政绩显著,名声很好。
后来被朝廷征召,做了比部侍郎,没多久又调到民部。当时内史侍郎晋平东和他的侄子晋长茂争夺继承权,尚书省拿不定主意,朝臣们讨论了三次也没结果。高构一下就判决了,而且非常合理,皇帝很欣赏他的能力,把他召进宫里,夸奖他说:“我听说尚书郎的才能应该像天上星宿一样闪耀,看到你的才华和见识,我才明白古人的话是真的。嫡庶之分,是礼教中非常重要的,我看过你写的判决好几遍了,条理清晰,我都没想到这么周全。”皇帝还赏了他一百石米。从此,高构名声大噪。
接着,他升任雍州司马,因为办事果断而闻名。一年多后,他又升任吏部侍郎,大家都说他称职。后来他又调回雍州做司马,因为犯了点事被降职到盩啡县当县令,但他治理地方很有成绩,皇帝很赏识他,又把他重新任命为雍州司马,之后又当了吏部侍郎,后来因为公事被免职。隋炀帝登基后,又召他复职。当时很多吏部官员因为不称职而被免职,只有高构名声最好,之前所有负责选拔官员的人,都是在他手下做事。
人们觉得高构喜欢说笑话,有点轻浮,其实他内心很正直,尤其受到吏部尚书牛弘的器重。后来他因为年老体弱辞官。牛弘当时负责选拔官员,每次要提拔谁,都会派人去高构家问问他的意见。河东人薛道衡,当时才华冠绝一时,他总是说高构眼光独到,自己写的文章,都要先拿给高构看,然后才拿出去发表。如果高构有什么批评指正,薛道衡总是虚心接受。大业七年,高构去世,享年七十二岁。他推荐的杜如晦、房玄龄等人,后来都成了朝廷重臣,人们都说高构有识人之明。
开皇年间,昌黎人豆卢实担任黄门侍郎,大家都说他办事谨慎细致。河东人裴术当了右丞,经常纠正错误。河东人士燮、平原人东方举、安定人皇甫聿道,都在刑部工作,个个执法公平公正。弘农人刘士龙、清河人房山基在考功部门工作,河东人裴镜民在兵部工作,他们都以办事效率高、能力强著称。京兆人韦焜担任民曹,多次直言进谏。南阳人韩则担任延州长史,施行了很多惠民政策,深受百姓爱戴。这些官员,虽然职位有高有低,但都认真负责,为当时的人们所称赞。
这些官员,有的在中央,有的在地方,但都做出了显著的政绩,为国家和百姓做出了贡献。他们的名字,或许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被淡忘,但他们的精神,却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他们身上体现出的认真负责、清正廉洁、为民服务的品质,是任何时代都需要的宝贵财富。 “开皇中,昌黎豆卢实为黄门侍郎,称为慎密。河东裴术为右丞,多所纠正。” 这短短两句,就概括了当时官场中一些优秀官员的典型形象。
张虔威,字元敬,是清河东武城人。他爸爸张晏之,曾经做过北徐州刺史。张虔威从小就聪明伶俐,博览群书。他爷爷张嵩之曾经跟别人说:“虔威啊,是我们家千里挑一的优秀人才!”他十二岁的时候,州里就把他任命为主簿。十八岁当上了太尉府的中兵参军,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太常丞。北齐灭亡后,他在北周当了宣纳中士。隋文帝杨坚当政后,把他招到相府当典签。
开皇年间,晋王杨广被派到并州当刺史,广选幕僚,任命张虔威为刑狱参军,后来又升迁了好几个职位。晋王非常欣赏他的才能,跟河内人张衡一样受到晋王的礼遇,在晋王的府邸,人们都称他们为“二张”。后来晋王当了太子,张虔威也升迁为员外散骑侍郎、太子内舍人。隋炀帝即位后,任命他为内史舍人、仪同三司。因为以前在晋王府上任职的关系,又加授开府的官职。不久又升任谒者大夫,跟随隋炀帝去江都,并兼任江都赞治,负责处理政务,可以说是临时代理江都的行政事务。
张虔威曾经在路上看到一个遗失的包裹,担心失主着急,就让随从把包裹抬着走。过了几天,失主找到了他,张虔威就把包裹完完整整地还给了他。淮南太守杨綝曾经带着十多个人来拜见隋炀帝,隋炀帝问张虔威:“站在最前面的是谁?”张虔威下殿仔细查看后回答说:“是淮南太守杨綝。”隋炀帝说:“你是谒者大夫,竟然不认识来拜见的人,怎么回事?”张虔威回答说:“我不是不认识杨綝,只是怕认错人,所以不敢轻易回答。就像石建数马的蹄子一样,那是谨慎到了极点啊!”隋炀帝非常赞赏他。他为人廉洁谨慎,都是这种风格。
当时隋炀帝经常巡游,百姓疲惫不堪,张虔威就上书劝谏。隋炀帝很不高兴,从此疏远了他。没过多久,张虔威就去世了。他有个儿子叫张爽,后来当上了兰陵令。
张虔威的弟弟张虔雄,也很有才能。秦孝王杨俊担任秦州总管时,把他招为法曹参军。秦孝王曾经亲自审理囚犯,张虔雄因为一时疏忽没有带卷宗,就对着百余人当面陈述案情,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同僚们都很佩服他。后来他先后担任寿春、阳城两县的县令,都有政绩。
荣毗,字子谌,是北京无终县人。他爸爸荣权,是北魏的兵部尚书。荣毗年轻的时候就性格刚正,有担当,而且博览群书。他在北周当官,一开始是汉王的记室,后来升迁为内史下士。隋文帝开皇年间,他步步高升,做到殿内监。
那时候华阴县盗贼很多,朝廷需要选拔优秀的官员去治理。杨素推荐荣毗担任华州长史,大家都说他很有能力。杨素的田地和房子很多都在华阴,他的手下经常胡作非为。荣毗严格执法,一点也不姑息。有一次朝会,杨素对荣毗说:“我推荐你,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啊!”荣毗回答说:“我一心一意地执行法律,只是怕辜负了您的推荐。”杨素笑着说:“刚才只是开玩笑。你能够严格执法,正是我希望看到的。”
当时晋王在扬州,经常派人暗中打探京师的消息。他派张衡在路上到处设置马坊,说是为了养马,实际上是为私人服务的。各州县都不敢违抗,只有荣毗坚决制止了这件事。隋文帝听说后很高兴,赏赐给他一百匹绢,并把他提升为蒲州司马。汉王谅造反的时候,河东的豪杰们响应汉王,用城池投降他。刺史丘和害怕了,逃回了关中。长史高义明对荣毗说:“河东是重要的战略要地,是国家的东大门,如果丢了,后果不堪设想。城里虽然人心惶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造反了。只要抓住十几个为首的叛乱分子杀了他们,局势就能稳定下来。”荣毗同意了他的意见。
高义明骑马去追丘和,想和他一起商量对策。到了城西门,被叛军杀害了,荣毗也被抓了起来。汉王谅平叛后,荣毗被任命为治书侍御史,隋文帝对他说:“今天提拔你,是因为你之前处理马坊事件的表现。不要改变你的心意。”皇帝也很敬重他。荣毗在朝中为人正直,态度刚正,让百官都很敬畏他。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一年多后,他又被起用,不久后就去世了,追赠鸿胪少卿。
毗陵兄建绪,为人光明磊落,非常正直,而且很有学问。他在周朝当官,做到载师下大夫、仪同三司这么高的职位。平定齐国之后,他留守邺城,还写了一部《齐纪》,三十卷那么厚。建绪和高祖(杨坚)以前就认识,后来当了丞相,官位又升了,被封为开府,还做了息州刺史。
准备上任的时候,高祖其实心里已经盘算着要篡位了,就悄悄跟建绪说:“咱们一起干,将来一起享富贵吧!”建绪觉得自己是周朝的大臣,忠义之心表现在脸上,就说:“您说的这些话,我可不敢苟同啊!”高祖一听就不高兴了,建绪也就走了。开皇年间,建绪进京朝见皇帝,皇帝问他:“你后悔了吗?”建绪低头行礼说:“我的地位比不上徐广,我的心意却像杨彪一样。”皇帝笑着说:“我虽然不怎么懂这些文绉绉的话,但也知道你这话说的不太客气啊!”后来,建绪又当了始州和洪州刺史,这两个地方他都干得很出色,名声很好。
陆知命,字仲通,是吴郡富春人。他父亲陆敖,曾担任陈朝的散骑常侍。陆知命从小就爱学习,见识广博,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他一开始在陈朝始兴王手下当参军,后来又当过太学博士和南狱正。陈朝灭亡后,他回到家乡。
这时,高智慧等人又在江左地区造反。晋王杨广镇守江都,看中了陆知命在三吴地区的影响力,就召见他,让他去劝降叛军。陆知命成功劝降了十七座城池,抓获了叛军首领陈正绪、萧思行等三百多人。因为这个功劳,他被封为仪同三司,还赏赐了田宅,并且他的弟弟陆恪也被任命为汧阳令。陆知命认为弟弟陆恪没有治理百里之地的能力,于是上表请求朝廷收回成命,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
天下即将统一,陆知命劝说隋文帝杨坚迁都洛阳,还写了一篇《太平颂》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具体内容就不多说了。好几年都没得到升迁,他亲自去朝廷上表,请求出使高丽,并陈述了自己的理由:“我听说圣人当政,会广纳贤才,即使是平民百姓,只要有才干,也能为国家效力。我希望陛下能暂且放下政务,看看我的请求。古代的轩辕黄帝统一天下后,仍然宽恕了夙沙氏;虞舜称帝后,也仍然等待时机去征讨有苗氏。陛下现在正值天下统一的时刻,四海清平,边境安定,只有高丽这个小国还不安分。您仁慈宽厚,总是想着教化百姓,是因为您厌恶杀戮,热爱生灵,想用德化来感化他们。让我去一趟高丽,宣扬您的恩德,让他们君臣俯首称臣。” 皇上很欣赏他的奏章。
一年后,陆知命被任命为普宁镇将。人们都说他为人正直,因此后来被召入御史台当值。隋炀帝杨广即位后,任命他为治书侍御史。他刚正不阿,为百官所敬畏,隋炀帝也很器重他。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免职,一年后又恢复了官职。当时齐王杨暕骄横跋扈,结交小人,陆知命上奏弹劾了他,杨暕因此受到处罚,百官都因此感到害怕。辽东战役期间,他担任东莱道受降使,最终客死他乡,享年六十七岁,死后被追赠为御史大夫。
房彦谦,字孝冲,老家是清河,祖上七代之前的房谌,在燕国做过太尉掾,跟着慕容氏一起迁到齐国,他后代就一直住在那里了。他们家世代都是名门望族。他高祖父房法寿,做过魏国的青州刺史和冀州刺史,还被封为壮武侯。他曾祖父和伯祖父都做过州太守。他祖父房翼,做过宋国的安州太守,也世袭了壮武侯的爵位。他父亲房熊,刚开始做官的时候是州主簿,后来还管过清河郡和广川郡。
房彦谦从小就没了父亲,根本不认识他,是母亲和舅舅把他养大的。他大哥房彦询,为人非常正直有见识,看到房彦谦天资聪颖,就特别喜欢他,亲自教他读书。七岁的时候,他就背诵了几万字的书,族里的人都觉得他很厉害。十五岁的时候,他侍奉继母,比亲生儿子还孝顺,继母很感动,对他特别好。后来继母去世,他五天都没吃东西。他还侍奉伯父乐陵太守房豹,非常尽心尽力,每逢节气送来的新鲜水果,他总是最后才吃。逢到家中有丧事,他一定吃素食,直到仪式结束,族里的人都拿他做榜样。后来,他跟博士尹琳学习,手不释卷,最终通晓了五经。他还会写文章,擅长草书和隶书,口才也很好,风度气质都像个世外高人。
十八岁的时候,广宁王高孝珩当了齐州刺史,就请房彦谦去做他的主簿。当时法律比较宽松,地方官吏也比较懈怠,但是房彦谦上任后,却清廉守法,整个州的治安都变好了,大家都对他又敬又怕。后来周军攻入邺城,齐王东逃,任命房彦谦为齐州治中。房彦谦看到国家灭亡,心里很痛心,想集合忠义之士,暗中想办法帮助齐国复国。但是最终没能成功。齐国灭亡后,他就回家了。周朝皇帝派柱国辛遵做齐州刺史,辛遵被当地贼帅的带刀侍卫抓住了。房彦谦写信劝说那个带刀侍卫,侍卫很惭愧,就把辛遵送回州府,其他的贼寇也都投降了。高祖杨坚称帝后,房彦谦就在乡下过着悠闲的生活,发誓不再做官了。
开皇七年,刺史韦艺力荐他,没办法,他就答应了。吏部尚书卢恺见了他之后很欣赏,提拔他做了承奉郎,不久又升任监察御史。后来他跟着陈平,奉命安抚泉州、括州等十个州,因为完成任务,皇帝赏赐了他布一百匹,米一百石,衣服一套,奴婢七个。之后,他又升任秦州总管录事参军。
有一次上朝的时候,左仆射高颎正在考核官员的政绩。彦谦对高颎说:“书上说三年考核一次官员的政绩,降职升迁都要公平公正,从唐尧虞舜以来,历代都有这个制度。考核要是公正合理,奖惩分明,那升官的都是贤才,降职的都是不称职的。如果考核出现偏差,那这个制度就形同虚设。我最近看到各州的考核结果,标准不一,升降的人数也参差不齐,更别说有些考核结果还夹杂着个人好恶,导致考核结果不公平。那些清廉正直的人,未必能得到好评;那些阿谀奉承、善于钻营的人,反而能得到高评价。这样一来,真假混淆,是非颠倒。那些高官贵人又不认真仔细地考核,取舍官员,那些被他们提拔的人,多半是因为巴结他们;那些没在中央工作过的人,都被认为不合格。而且各地距离遥远,很难了解具体情况,所以考核时往往只看人数,一半及格一半不及格。只计算官员的人数多少,而不考虑好坏多少,想要做到公平公正,根本不可能。大人您明察秋毫,公平待人,这次考核一定不会有徇私舞弊的情况。如果以前确实存在这些问题,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处理?我希望您能多方了解情况,认真调查,褒奖那些微小的善行,惩罚那些细小的恶行,这不仅能使国家更加清明,也能更好地选拔人才。”彦谦说话的语气很坚定,大家都看着他。高颎被他感动了,非常欣赏他。
于是高颎就问彦谦河西、陇右地区官员的政绩,彦谦对答如流。高颎对其他州的总管、刺史说:“跟你们说话,不如跟秦州的考使(彦谦)说话。”过了几天,高颎向皇帝推荐彦谦,但皇帝没有采纳。任期满了之后,彦谦被调到长葛县做县令,他做了很多好事,百姓都称他为慈父。仁寿年间,皇帝下令派使者巡查州县,考察地方官的政绩,结果彦谦被评为天下第一,直接被提升为鄀州司马。官员百姓哭着互相说:“房明府走了,我们还有什么活头!”后来,百姓怀念他,为他立碑颂德。鄀州很久没有刺史了,州里的事务都由彦谦处理,他做了很多政绩显著的事情。
薛道衡,那是当时有名的大文豪,官位高,名声好,认识的都是全国有名的才子。他跟重彦谦关系特别好,特别尊重他。后来薛道衡当了襄州总管,跟重彦谦就经常通信,见面也很多。后来杨广当了皇帝,薛道衡调到番州做刺史,路过重彦谦那里,还特地多待了几天,依依不舍地才离开。还有黄门侍郎张衡,也跟重彦谦关系很好。
那时候隋炀帝正大兴土木建东都,那叫一个奢华,老百姓都看在眼里,心里都凉了半截。再加上汉王杨谅造反,牵连很多人受罚。重彦谦看到张衡当时在朝廷做官,却没能阻止这些事情,就写信劝他:
我听说赏赐是为了鼓励做好事,惩罚是为了打击坏事。所以地位低微的人做了好事,一定要赏赐;达官贵人犯了坏事,一定要惩罚。从来没听说过因为是亲戚就免除惩罚,因为地位低微就放弃赏赐的。现在各州刺史,都受命管理一方,善恶之事都会上报朝廷,他们都害怕朝廷的规章制度,不敢怠慢。国家承蒙上天的恩泽,是百姓的父母,赏罚的公正与否,都会上达天听,上天都在看着呢,我们更应该谨慎小心。就像文王说的:“我要日夜警惕,敬畏上天的威严。” 以此来看,虽然州郡之间有差别,地位高低悬殊,但是忧民爱民,谨慎执法,道理都是一样的。
至于并州的叛乱,需要认真查明。如果杨谅真的是因为朝廷的命令不通,担心国家社稷有危险,才招兵买马,并非图谋造反,那就要考察他的本意,再决定他的罪罚,这样才能符合圣上宽宏大量的心意,也能消除百姓心中的疑惑。如果查明内外没有危险,他只是因为想篡权夺位,图谋不轨,那就要像管叔、蔡叔那样处罚他,同伙也要一起治罪,依法处死,抄家灭族,国家有法律条文规定。但是,其中可能有些人并非真心参与,力量也不强大,是被逼无奈才参与的,那就要区分开来,免得冤枉好人。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怎么会冤枉好人呢?对有疑问的罪行,应该从轻处罚,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以前叔向判处鬻狱的人死刑,晋国人都称赞他;释之免除了犯跸的人的刑罚,汉文帝也称赞他。羊舌宁不是不爱他的弟弟,廷尉也不是故意违抗君王的命令,他们只是秉公执法,不偏不倚。
再说,圣人的大位,是上天赐予的神器,如果不是上天的旨意,是不能随便得到的。所以蚩尤、项羽虽然勇猛,伊尹、霍光虽然权势很大,李老、孔丘虽然才智过人,吕尚、孙武虽然精通兵法,吴、楚虽然地势险要,产、禄虽然有太后做靠山,但因为没有应天命,最终都没能当上皇帝。更何况杨谅只是弹丸之地的一隅小吏,聚集了一群乌合之众,就想攻打京城,妄想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简直是痴人说梦!从开天辟地以来,史书上记载着历代帝王的事迹,我们可以详细了解。如果不是积德行善,功劳巨大,谁又能得到天下人的拥戴,得到上天的保佑呢?所以古代的贤明君主,从早到晚都勤勉努力,时刻警惕,时刻想着要防范祸患。可是到了后世,君主们骄奢淫逸,毫无戒心,肆意妄为,沉迷于酒色,这些坏事数不胜数,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话说齐国和陈国,那可是当时的大国,都觉得自己德行跟天地一样,跟日月一样光明,根本不担心什么危险,也不管什么刑法。身边的近臣个个都受宠,只会说好话隐瞒坏事,史官写史书也歪曲事实,只记录好的事情,掩盖坏事。所以老百姓怨声载道,他们的声音根本传不到统治者那里,那些大臣们都虚报功劳,天天在统治者身边吹嘘。法律虽然很严厉,处罚的人却越来越多,徭役也越来越多,老百姓,不管老的少的都累坏了。
想想以前,郑国有子产,齐国有晏婴,楚国有叔敖,晋国有士会。这些小国尚且有这么好的大臣,齐国和陈国地大物博,难道就没有好的辅佐大臣吗?只是因为执政者昏庸蒙蔽,只顾自己私利,忘记了国家和百姓的安危,表面上互相合作,实际上互相猜忌。要是碰上正直有才能的大臣,如果对他们不利,就排挤打压;要是碰上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即使干了很多坏事,只要对他们有利,就提拔重用。这样选拔人才,怎么可能选到贤才呢!真正的贤才,不是光看力气大小,也不是光看文采好坏,而是要正直,有担当,像房子的栋梁,像身体的骨骼一样,坚强不移,这就是栋梁之才啊!
齐国和陈国不用这些正直的人才,反而相信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老天爷看着他们这些荒淫奢侈的行为,所以收回他们的统治权,归于我大隋。如果这两个国家能够敬畏上天,体恤百姓,重用正直的人,摒弃虚浮之辈,以谦卑为心,以怜悯为务,那么即使河朔地区强盛富裕,江湖险要阻隔,他们也能各自安守本业,百姓不会造反,国家就如同泰山一样稳固,谁也动摇不了。可是他们却沉迷享乐,麻痹大意,最终导致国家灭亡,只能追悔莫及了!古诗说得好:“殷商灭亡之前,还曾祭祀上帝,得到上帝的保佑。你们应该引以为戒,不要轻易失去上天的庇佑。”处理国家大事,哪一件不需要认真考虑呢? “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皇上您仁孝闻名天下,功德盛大,百姓都对您充满敬仰。您治理淮海地区,政绩显著,天下人都归心于您。您执政时间虽然不长,但仁政已经施行了,全国老百姓都高兴地翘首以待。并州的叛乱发生得很突然,是因为杨谅的欺骗和误导,导致百姓误入歧途,并不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怨恨朝廷,而主动投靠叛贼的。但是朝廷的官员和将领却说那些人都是想造反,这不仅冤枉了好人,还可能影响皇上的英明决策。您一直以来都深受皇帝信任,在朝廷担任要职,从皇子时期就得到重用,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您本应该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像稷、契、伊、吕那样成为千古名臣。如今您身处盛世,更应该敢于直言进谏,为后世树立榜样,成为后人的楷模。怎么能为了讨好皇上而徇私枉法,让那些被胁迫的人也受到惩罚呢?我冒昧地表达我的想法,只是想表达我的忠心,我见识浅薄,如有冒犯之处,请您见谅。
衡收到信后,长叹一声,却不敢上奏朝廷。彦谦先生看到朝廷纲纪败坏,就辞官隐居,打算在蒙山脚下隐居终老,实现自己的抱负。后来朝廷设立司隶官,广泛选拔天下知名人士。朝廷认为彦谦先生正直清廉,德高望重,是众望所归的人选,于是征召他担任司隶刺史。彦谦先生也豪情万丈,立志要整顿天下风气,他推荐的人都是品德高尚的人才。他处理的案件,当事人都心服口服,没有怨言。司隶别驾刘灹,飞扬跋扈,蛮横无理,还自以为是正直,刺史都对他有所忌惮,都对他毕恭毕敬。只有彦谦先生坚持原则,毫不妥协,对他行长揖礼,许多有识之士都赞扬他。
刘灹也不敢对彦谦先生怀恨在心。大业九年,彦谦先生跟随皇上渡过辽河,监军扶余道。后来隋朝政局日渐混乱,朝廷官员纷纷变节。彦谦先生却始终坚持自己的操守,孤身一人,正直不阿,因此遭到当权者的嫉恨,被贬为泾阳县令。不久之后,彦谦先生在任上去世,享年六十九岁。
李彦谦在家的时候,每当侄子辈来探望,他总是给他们讲道理,鼓励他们努力上进,絮絮叨叨地讲个没完,一点也不觉得累。他家祖上留下了一些产业,家底本来就殷实,而且他前后做过官,所得俸禄都用来周济亲戚朋友,家里一点余钱都没有,就连坐骑、衣服和日常用品,也都力求简朴。从年轻到年老,他的一言一行都清清白白,从不涉及私利,虽然常常囊中羞涩,但他却始终怡然自得。有一次,他悠闲地独自笑着,转头对儿子李玄龄说:“别人都是因为当官而发财,我却因为当官而穷。我留给子孙的,只有清白的名声而已。”
他写的文章,风格开阔洒脱,典雅闲适,具有古代文人的深厚功底。他还擅长草书和隶书,得到他书信的人,都把它当作珍宝一样收藏玩赏。太原的王邵,北海的高构,蓚县的李纲,河东的柳彧、薛孺,都是当时有名的清高淡泊的文人,李彦谦都和他们交朋友。虽然达官显贵经常来拜访,但他家门庭却很清静,没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他为人文雅,对政务也很精通,有识之士都认为他前途远大。
当初,开皇年间,平定陈朝之后,天下统一,大家都说将要迎来太平盛世。李彦谦私下里对他的亲戚赵郡李少通说:“皇上性格多疑猜忌,不接受别人的劝谏和反对意见。太子懦弱,诸王专权,朝廷里只实行苛刻残暴的政策,没有施行宽大仁慈的措施。天下虽然安定了,但我却担心很快就会出现危乱。”李少通起初不相信,等到仁寿、大业年间,李彦谦的话都应验了。大唐统一全国后,追赠他为徐州都督、临淄县公,谥号为“定”。
史官说:高大的建筑,不是一根木头就能建成的;帝王的功业,也不是一个人的计谋就能完成的。长短各有用途,大小各有其宜,就像木头、栌斗、栋梁一样,没有一样可以丢弃。像李谔这样的人,有的文章写得好,能坚持正义,有的才能出众,能为国家效力,他们的才能和功用在当时就显现出来了,他们的事迹也记录在史册上。考察隋朝的许多人才,他们都为国家开创事业、完成任务做出了贡献,他们都是国家栋梁之才,就像北极星周围的众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