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基,字茂世,是浙江余姚人。他爸爸虞荔,在陈朝当太子中庶子。虞世基从小就沉稳安静,喜怒哀乐都不写在脸上,而且特别博学多才,书法里的草书和隶书都写得特别好。陈朝的中书令孔奂见到他后,感叹地说:“南方的黄金再珍贵,也比不上这个人啊!” 少傅徐陵听说过虞世基的大名,想请他来,但虞世基没去。后来因为一次官方聚会,徐陵见到了虞世基,一下就被他的才华惊艳到了,转头对身边的官员们说:“现在这时代,也就只有潘岳和陆机能和他相比了!” 然后,徐陵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虞世基。

在陈朝做官的时候,虞世基一开始是建安王属下的法曹参军事,后来升迁到祠部、殿中二曹郎,再到太子中舍人。 之后,他又升任中庶子、散骑常侍、尚书左丞,官位越来越高。有一次,陈朝皇帝在莫府山打猎,让虞世基现场写一篇《讲武赋》,虞世基就在大家面前朗读了这篇文章: “平时只顾安逸享乐的人,是没法谈论治理国家的大功的;只有能够随机应变的人,才能展现出帝王的雄才大略。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社会风气有文质并茂的时候,也有粗俗的时候,治理国家要根据情况调整策略,有时要宽松,有时要严格。即使是那些顺应天时、遵循规律的明君,像古代的望云、就日之君那样,也要在版泉练兵,在丹浦操练军队。所以说,文治和武功要根据实际情况同时运用,治理国家、创造制度,也要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 能够建立不朽功勋,留下伟大教诲,统领四方百姓,掌控天下,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啊!”

公元前某年,皇上登基四年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不错,吃穿不愁。但是,皇上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觉得国家基础还不够稳固,未来发展还有很多挑战。你看,远方的昆吾国和肃慎国不断进贡珍宝,国库里从来没空过,这说明国家实力雄厚。咱们的武器装备,那也是顶尖的,上好的盔甲、弓箭,还有尚方宝剑,武库里堆满了精良的兵器。军队更是强大无比,百万雄兵,威震四方。

皇上还很重视农业生产,每年春天都要亲自去田间视察,考察官员的政绩,赏罚分明,让老百姓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这盛世啊,真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甚至可以说是几千年来都少有的!想当年,皇上到上林苑打猎,司马相如就写诗歌颂他的功德;皇上到长杨宫打猎,扬雄也写诗歌颂他的功德。虽然两位大才子写的诗歌风格不同,但都表达了对皇上盛世的赞美,他们的作品流传至今,足以说明当时的盛世景象。他们的诗歌是这样的:

(此处保留原文诗词,不作翻译)

话说咱们这位皇帝,他呀,是继承了上古帝王的伟业,从一开始就治理天下,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他一登基就展现出非凡的才能,像个英明的君主一样,治理国家。他既能宽厚待人,又能严厉执法,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北方那些不服气的叛乱,被他轻松平定;南方那些造反的,也被他打得落花流水。那些以前周朝跟夏朝的战争故事,跟咱们皇帝的丰功伟绩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咱们大陈朝的开国皇帝,那可是从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靠着武力平定了天下,统一了全国。他从艰难困苦中一步步走来,最终成就了这番盛世。他勤政爱民,积累功德,遵循祖宗的规矩,励精图治。皇帝的功绩非常显著,他拥有像齐桓公那样的智慧和才能。他治理国家,惠及天下百姓,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四海之内都臣服于他。他不仅能解决国家难题,还能保持国家长久的安宁。朝廷上人才济济,各个部门都有能干的人才。他治理国家有方,天文地理都了如指掌,全国人民都欢欣鼓舞。

他每天一大早就开始处理政务,想着怎么才能更好地治理国家。他从历史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功劳盖世,名垂青史。他运用圣人的德行,发挥出百姓的才能,所以国家才能礼乐繁荣,政事清明。他的势力范围,西到析支,东到蟠木,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他不仅让百姓安居乐业,还时刻警惕,加强国防力量。他在六个郡挑选精兵强将,在五个军营里加强训练。他的军队既能冲锋陷阵,又能顾全大局,个个都忠勇无比,视死如归。

他利用农闲时间训练百姓,春天的时候就进行军事演习。他命令司马依照军法办事,让掌固官维护治安。他亲自带兵出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指挥若定。军队旌旗招展,军容严整,气势磅礴。他乘坐华丽的战车,率领军队出发,一路浩浩荡荡。他指引方向,军队整齐划一,像一条长龙蜿蜒前行。他率领大军东征西讨,所向披靡,一路势如破竹。他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他辉煌的足迹。

那时正是春天,阳光明媚,景色宜人。江河平静,天地清明,一片祥和的景象。皇帝在太极殿发布军令,制定作战计划。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率领军队奔赴战场。他率军攻打蜀地和渔阳,所向无敌。他命令士兵拉满弓弦,准备战斗。旌旗招展,战鼓雷鸣,军队排列整齐,准备战斗。他们攻破敌人的营垒,攀登城墙,战斗异常激烈。有的士兵直冲敌阵,有的士兵互相配合,战斗有序。他们像蛇一样灵活,像鹰一样勇猛,战斗异常激烈。他们七次擒获孟获,两次擒获卡庄,最终取得了胜利。

他们像鹤一样高傲,像雁一样整齐,气势磅礴。他们横扫千军,光芒万丈,所向披靡。虽然战争的形势变化莫测,进退难料,但他们却能沉着应对,勇往直前。他们有的投石问鼎,有的勇猛无敌,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士。即使是像任鄙、贲、育这样的勇士,也无法与他们匹敌。经过九次进攻,制定了周全的作战计划,最终取得了胜利。

战斗结束后,皇帝大摆庆功宴,赏赐有功之臣,并对有功将士进行表彰。宴会上,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将士们载歌载舞,欢庆胜利。他们为了国家,甘愿赴汤蹈火,视死如归。皇帝率领大军横扫千军,最终取得了胜利。他攻占了燕山,消灭了叛军,平定了叛乱。他率军到达瀚海,斩杀了叛军首领,最终取得了胜利。他登上云亭,祭祀天地,庆祝胜利。皇帝的英勇神武,真是名垂青史,令人敬佩!

陈朝皇帝赏赐了杨世基一匹马。陈朝灭亡后,杨世基回到隋朝,当上了通直郎,在内史省工作。他家境贫寒,没有产业,经常靠替人抄书来养活父母,心里很不痛快。他还写过一首五言诗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诗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当时的人都觉得写得好,很多人都反复诵读。没过多久,他就升迁为内史舍人。

杨广当上皇帝后,对杨世基更加器重。礼部尚书河东人柳顾言,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很少有人能与他相比。杨广见到杨世基后,感叹道:“全国上下,只有他能与柳顾言相比,我们这些人远远不如他啊!”不久,杨世基升任内史侍郎,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他悲痛过度,身体消瘦得厉害。朝廷下诏让他复职,但他上朝那天,几乎站都站不起来,皇帝只好让人扶着他。皇帝看到他如此憔悴,下令给他送上肉食,但杨世基每次吃东西都哽咽着,吃不下。皇帝就对他说:“朕正要重用你,你应该为了国家爱惜自己的身体啊!”皇帝前后多次劝慰他。

皇帝非常看重杨世基的才能,对他礼遇有加,让他专管机要事务,和纳言苏威、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黄门侍郎裴矩、御史大夫裴蕴等人一起参与朝政。当时天下大事很多,各地奏章每天都有一百多份。皇帝处理政务非常谨慎,很多事情都不当场决定,只有进了内阁之后,才召见杨世基,让他口述批复旨意。杨世基到了内史省,就开始起草诏书,每天都要写一百多张纸,而且从不出错。他的办事效率和准确性就是这样高。辽东战役时,他被提升为金紫光禄大夫。后来,皇帝到雁门巡幸,被突厥军队包围,很多士兵都溃败了。杨世基劝皇帝重新制定赏赐制度,亲自慰问士兵,并且下诏停止辽东战役。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军队士气才得以恢复。可是,包围解除了之后,之前的赏赐承诺却没有兑现,皇帝又下令再次出兵攻打辽东。这件事让大家觉得皇帝反复无常,朝野上下离心离德。

皇帝跑到江都去玩,路过巩县的时候,裴世基觉得盗贼越来越多了,就建议皇帝派兵驻扎在洛口仓,以防万一。皇帝不同意,只说:“你个书生,肯定胆小怕事。” 当时天下大乱,裴世基知道皇帝根本劝不动,再加上高颎、张衡这些人都被杀掉了,他害怕祸及自己,虽然在皇帝身边当差,也只能唯唯诺诺,不敢违背圣意。

盗贼越来越猖獗,很多州县都被攻陷了。裴世基知道皇帝讨厌经常听到坏消息,所以后来有人报告战败的消息,他就故意隐瞒和缩小战败的规模,不把真实情况告诉皇帝。这样一来,外面发生什么变故,皇帝就完全不知道了。有一次,皇帝派太仆杨义臣去河北剿匪,杨义臣招降了几十万盗贼,上报了战功。皇帝感叹道:“我之前根本不知道盗贼这么多,义臣招降的贼竟然这么多!”裴世基回答说:“就算老鼠偷东西很多,也不值得担心。杨义臣打胜仗了,手里掌握着不少兵力,长期在外领兵,这很不合适。”皇帝说:“你说得对。”马上就下令召回杨义臣,让他解散军队。

后来,越王杨侗派太常丞元善达偷偷地跑到盗贼营地里,然后跑到江都来向皇帝汇报情况,说李密有百万大军,正包围着京都,盗贼占领了洛口仓,城里没粮食了,如果陛下赶紧回来,这些乌合之众就会散掉,不然的话,东都肯定会被攻破。元善达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皇帝也因此变了脸色。裴世基看到皇帝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说:“越王年纪还小,这些人是在骗他。如果真是那样,元善达怎么可能还活着回来?”皇帝一听就勃然大怒:“这个元善达,一个小人,竟然敢羞辱我!”于是派他穿过贼营,去东阳催运粮食,结果元善达就被盗贼杀害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向皇帝报告盗贼的消息了。

裴世基为人沉稳,说话又很合皇帝的心意,所以特别受皇帝宠爱,朝中大臣没一个能比得上他。他的继室孙氏,性情骄横淫荡,裴世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由着她奢侈浪费。他们的穿着打扮极其华丽,完全没有一个普通士大夫的样子。孙氏还把前夫子夏侯俨带到裴世基家里住,而夏侯俨是个粗俗无赖的人,帮着孙氏敛财。他们卖官鬻狱,收受贿赂,裴世基家门庭若市,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而裴世基的弟弟裴世南,是有名的清官,却清贫潦倒,裴世基从未接济过他。因此,裴世基受到了很多人的批评,朝野上下都对他怨声载道。后来宇文化及造反,裴世基也被杀害了。

长子肃,是个好学多才的人,当时的人都说他继承了家里的好传统。可惜英年早逝,很可惜。他弟弟熙,在大业年间当过符玺郎。 还有两个弟弟,柔、晦,都做过宣义郎。陈朝快要灭亡的那天晚上,族人虞伋知道情况不妙,就告诉熙说:“现在这情况,我打算带你南逃,这样还能保住性命,一起死有什么好处呢?”熙对虞伋说:“抛弃父亲背叛君主,还能到哪里去活命呢?感谢你的好意,就此别过了。”等到灾难真的来临,兄弟们都争着先死,执行死刑的人就先杀了他们。

裴蕴是河东闻喜人。他爷爷裴之平,是梁朝的卫将军。他父亲裴忌,是陈朝的都官尚书,和吴明彻一起死在周朝手里,被追封为江夏郡公,在隋朝待了十多年后去世。裴蕴为人聪明能干,很有做官的才能。在陈朝的时候,他做到直阁将军、兴宁令。裴蕴因为父亲在北方,就暗中上表给隋高祖,请求做内应。陈朝灭亡后,隋高祖要查看江南的达官贵人,轮到裴蕴的时候,高祖觉得他早就想归顺朝廷了,就破格提拔他为仪同。左仆射高颎不明白高祖的意思,就进谏说:“裴蕴对国家没有功劳,却比别人受宠,我看这样做不妥。”高祖又把裴蕴提升为上仪同,高颎又进谏,高祖说:“那就加他开府吧!”高颎这才不敢再说什么了。裴蕴当天就被任命为开府仪同三司,受到了优厚的赏赐。

他先后担任洋州、直州、隶州刺史,都干得很出色。大业初期,他的政绩考核总是名列前茅。隋炀帝听说他治理地方有方,就把他召来做太常少卿。当初,隋高祖不喜欢那些靡靡之音,就派牛弘整顿音乐,凡是不正规的音乐和舞蹈,都取消了。到了这个时候,裴蕴揣摩到皇帝的心思,就奏请把全国周、齐、梁、陈这几个朝代的乐工子弟,都编入乐籍。那些六品以下的官员,以及平民百姓中,只要是擅长音乐和杂技的,都直接编入太常寺。从此以后,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艺和靡靡之音都汇集到乐府,都给他们安排了博士弟子,互相传授技艺,乐工的人数增加到三万多人。隋炀帝非常高兴,就提升裴蕴为民部侍郎。

那时候,正赶上高祖皇帝去世后的一段和平时期,国家的管理比较宽松,人口登记也比较混乱。有些人到了成年,还谎报年龄说是小孩子;还没到老年,就提前逃脱了赋税徭役。裴蕴当上刺史后,早就了解了这种状况,于是上奏朝廷,建议对人口进行认真查验。如果发现有人弄虚作假,相关官员就要被免职,乡正里长都要被发配到边远地区。他还允许老百姓互相举报,如果举报成功抓到一个漏报的人,就让被举报的家庭替他缴纳赋税徭役。这一年是大业五年,各郡县统计上报的结果是:新增人口二十四万三千,新归附的人口六十四万一千五百。皇帝在朝堂上看到这些奏报,对百官说:“前朝没有像裴蕴这样好官,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弄虚作假的情况。现在户口登记都实实在在的,全靠裴蕴一个人用心去做。古人说‘得贤而治’,这话真是太对了!” 从此,皇帝对裴蕴越来越信任,提拔他做了京兆尹,裴蕴办事认真细致,一丝不苟,官员百姓都对他又敬又怕。

没过多久,他就升官了,当上了御史大夫,和裴矩、虞世基一起掌管机密。他特别擅长揣摩皇帝的心思,要是皇帝想治谁的罪,他就歪曲法律,顺着皇帝的意思,把罪名做实了。要是皇帝想饶谁,他就顺着轻判,让那人给放了。后来,大小案件都交给他处理,刑部大理寺的人都不敢跟他抢活,必须先请示他,等他点头了才能判案。他口才也特别好,论起法律条文来,滔滔不绝,该重判的重判,该轻判的轻判,全凭他一张嘴,分析得头头是道,当时的人都没法反驳他。

杨玄感造反的时候,皇帝派他去查处杨玄感的同伙,皇帝说:“玄感一声号召,就有十万人跟着他,这更说明天下人不愿意老老实实过日子,人多了就容易聚众成盗。如果不狠狠地惩罚他们,以后就没人听话了。”所以他就严厉地执行法律,杀了好多人,足足几万人,还抄了他们的家。皇帝非常高兴,赏了他十五个奴婢。司隶大夫薛道衡因为得罪了皇帝被贬官,他知道皇帝讨厌薛道衡,就上奏说:“薛道衡恃才傲物,目无君上,每次看到圣旨下来,就在心里嘀咕,埋怨朝廷,还编造谣言,生事端。虽然表面上罪名看起来不明显,但从他的心思来看,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皇帝说:“对!我小时候和他一起办事,他看不起我这个小孩子,还和高颎、贺若弼这些人一起擅权,他自己也知道罪该万死。我当了皇帝后,他心里一直不安,幸好天下太平,他没敢造反。你说的这些,正符合他的本性。”于是就杀了薛道衡。

还有一次,皇帝问苏威讨伐辽国的策略,苏威不想让皇帝再次出兵,还想让皇帝知道天下贼寇很多,就故意这样回答:“现在打仗,我建议别出兵,直接下诏书赦免那些盗贼,就能得到几十万人。然后派关内那些盗贼,还有山东历山飞、张金称这些人,另组一支军队,从辽西进攻;再把河南的盗贼王薄、孟让等人,给他们船只,让他们走海路进攻,他们肯定高兴能免罪,一定会拼命立功,一年之内就能灭了高丽。”皇帝不高兴地说:“我亲自去打仗都没能成功,那些小偷小摸的能成事吗?”苏威走后,他就上奏说:“苏威太放肆了,天下哪有那么多贼寇!”皇帝这才明白过来:“老家伙坏得很,想用贼寇来威胁我。想堵住他的嘴,只能忍耐,真是太难了。”他知道皇帝的意思,就派张行本奏报苏威的罪行,皇帝把这事交给处理,最后判了苏威死刑。皇帝说:“我还真舍不得马上杀了他。”于是苏威父子和孙子三代都被除名了。

他又想增加自己的权力,让虞世基奏请罢免司隶刺史以下的官员,增加一百多个御史。这样一来,就招来了很多奸诈的人,他们结成党羽,对不服从他们的地方,就暗中陷害。当时国家大事很多,凡是出兵打仗、京都留守、和外国贸易的事,都让御史监督。他的宾客和手下遍布各地,欺压百姓,皇帝却不知道。因为参与了讨伐辽国的战争,他升官了,当上了银青光禄大夫。后来司马德戡要造反,江阳县令张惠绍连夜来报信。他和张惠绍商量,想伪造圣旨,调动郭下地区的兵民,夺取荣公来护儿的兵权,抓捕在外造反的宇文化及等人,还调动羽林军,派范富娄等人从西苑进入宫中,抓捕梁公萧钜和燕王,保护皇帝。计划定下来后,他就派人通知虞世基。虞世基怀疑造反的消息不实,阻止了他的计划。没过多久,事情败露了,他叹息道:“事情都告诉了虞世基,结果害了大家。”最后,他被杀害了。他的儿子愔是尚辇直长,也在同一天被杀了。

裴矩,字弘大,是河东闻喜人。他爷爷裴他做过魏国的都官尚书,他爸爸裴讷之做过齐国的太子舍人。裴矩从小就没了爹妈,是个孤儿,长大后特别好学,很喜欢文学,而且很有头脑,很会算计。他叔父裴让觉得裴矩很有出息,就对他说:“我看你很有天赋,将来肯定能成大器,想在官场上有所成就,就得关心国家大事。” 从那以后,裴矩才开始关注时政。

齐国的北平王高贞当司州牧的时候,聘请裴矩做兵曹从事,后来又升迁为高平王文学。齐国灭亡后,裴矩没找到工作。后来隋文帝杨坚当了定州总管,就召裴矩去做记室,对他很器重。后来裴矩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隋文帝当上丞相后,又派人快马加鞭地把裴矩请回来,让他在丞相府当记室。隋文帝称帝后,裴矩升迁为给事郎,并辞去了舍人职务。

隋朝攻打陈朝的时候,裴矩担任元帅府记室。陈朝被攻破后,晋王杨广让裴矩和高颎一起整理陈朝的档案。第二年,朝廷下诏书让裴矩去岭南巡抚,还没出发,高智慧、汪文进等人就造反了,吴越一带的道路都被封锁了,皇上没办法让裴矩去。裴矩请求尽快出发,皇上同意了。他走到南康,招募了几千兵。这时,俚帅王仲宣正围攻广州,派他的部将周师举去攻打东衡州。裴矩和大将军鹿愿赶去救援,王仲宣的军队在岭上设了九道关卡,互相声援。

裴矩率军猛攻,打败了敌人,敌人害怕了,就放弃了东衡州,退守原长岭。裴矩又打败了他们,斩杀了周师举,然后从南海方向去救援广州。王仲宣害怕了,就溃逃了。裴矩平定了二十多个州,还越权任命一些首领做刺史、县令。 等他回来汇报工作,皇上非常高兴,特意召见他,在殿上慰劳他的辛苦。皇上还指着高颎和杨素说:“韦洸带两万兵,都没能及时渡过山岭,我一直担心兵力不足。裴矩只带了三千残兵败将,就直达南康。朕有这样的臣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这次的功劳,裴矩被封为开府,赐爵闻喜县公,赏赐了大量的财物。后来他被任命为民部侍郎,不久又升迁为内史侍郎。

话说那时候突厥势力很强,他们的都蓝可汗的老婆大义公主,其实是宇文家的女儿,所以经常给边境带来麻烦。后来,公主跟突厥人私通了,长孙晟第一个发现了这事儿,他就建议皇上派他去跟都蓝可汗谈判,顺便把宇文氏给除掉。皇上同意了。结果就跟长孙晟说的那样,公主被杀了。

之后,都蓝可汗跟突利可汗闹翻了,经常侵犯边境,朝廷就派太平公史万岁当行军总管,从定襄出发,带着长孙晟当行军长史,结果在塞外打败了达头可汗。可惜后来史万岁被杀了,长孙晟的功劳也没被记上。皇上看启民可汗刚归顺,就派长孙晟去安抚他,回来后升他当了尚书左丞。那一年,文献皇后去世了,当时朝廷没有相关的礼仪规范,长孙晟和牛弘就根据齐国的礼仪制定了丧葬流程。

后来长孙晟又升了吏部侍郎,大家都觉得他干得不错。隋炀帝登基后,开始大兴土木修建东都,长孙晟负责修建宫殿衙署,只用了九个月就完工了。那时候西域很多国家都来到张掖跟中国做生意。皇上就让长孙晟负责这件事。长孙晟知道皇上正准备向西域用兵,所以他就暗中引导那些商人,让他们多说些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以及山川险要的情况,然后长孙晟把这些信息整理成《西域图记》三卷,进宫献给皇上。书的序言是:

臣听说大禹治水,疏导黄河,也没能让河水越过积石山;秦始皇统一六国,设防也只到临洮。所以我知道西域那些杂种胡人,住在偏远的地方,礼教根本到不了那里,史书上也很少记载他们。

从汉朝建立开始,开拓河西走廊,开始有记载名字的西域国家,有三十六个,后来又分裂成五十五个小国。汉朝还设置了校尉、都护,来招抚他们。但是这些国家叛乱和归顺反复无常,汉朝多次出兵征讨,到东汉的时候,这些官职经常被废除。虽然从大宛开始,大概知道西域的人口数量,但是各个国家山川的名字,都没有详细记载。至于民族的姓氏、风俗习惯、服装、特产,完全没有记录,世人根本不知道。

再加上时间久远,国家之间又不断兼并和征战,兴亡更替。有些地方虽然是原来的国家,却改了名字;有些人虽然不是原来的民族,却沿用了旧的名字。再加上各民族人民互相杂居,疆界也经常变动,语言又不一样,事情很难查清楚。于阗的北边,葱岭的东边,根据以前的史书记载,有三十多个国家。后来这些国家互相残杀,只剩下十几个。其余的国家都灭亡了,只剩下废墟,根本记不清了。

皇上您仁慈爱民,不分华夏和夷狄,天下百姓都仰慕您的恩德。您的恩德所及之处,从日出到日落,西域各国都来朝贡,没有远近之分。我因为负责管理关市,所以查阅史书,访问胡人,对一些疑问,就反复询问很多人。根据他们本国的服装和相貌,把国王和百姓的容貌都画下来,编成了《西域图记》,一共三卷,记载了四十四个国家。我还另外绘制了地图,标明了重要的地方。

从西域到北海的南部,东西南北的距离,大约有两万里。多亏那些富商大贾经常来往各地,所以对西域各国的情况都非常了解。但是有些偏远的地方,还是很难考察清楚,不能凭空猜测,所以有些地方记载不完整。两汉时期,西域的记载,人口几万人就称作国王,只是有名无实。

现在我编写的这本书,记载的都是人口超过一千户的国家,他们大多位于西海附近,盛产珍奇异宝。那些住在山里的小部落,没有国名,或者人口很少的,就没有记载。从敦煌到西海,一共三条路,每条路都有自己的特点。

北路从伊吾出发,经过蒲类海、铁勒部、突厥可汗庭,渡过北流河,到达拂菻国,最终到达西海。中路从高昌、焉耆、龟兹、疏勒出发,翻越葱岭,经过钹汗、苏对沙那国、康国、曹国、何国、大小安国、穆国,到达波斯,最终到达西海。南路从鄯善、于阗、朱俱波、喝槃陀出发,翻越葱岭,经过护密、吐火罗、挹怛、忛延、漕国,到达北婆罗门,最终到达西海。这三条路上的国家,也都有各自的道路,南北互相连接。东女国、南婆罗门国等等,也都在这些路上。所以伊吾、高昌、鄯善,都是西域的门户;而敦煌,则是西域的咽喉要地。

凭借国家的强大实力和将士的勇猛,我们挥师西进,越过昆仑山,轻而易举,哪里去不了!只是突厥、吐浑控制着许多羌胡国家,阻碍了他们来朝贡。现在我们通过商人秘密地送去礼物,表示诚意,他们也盼望着归顺我们。皇上您仁慈宽厚,恩泽普照天下,我们安抚他们,争取和平相处。所以皇上派使者去,不用动用军队,西域各国就都归顺了,突厥和吐浑也能被征服。统一华夏和西域,就在眼前了!如果不把这些记录下来,就无法显示我们教化的伟大功绩。

皇帝非常高兴,赏赐了裴矩五百匹绢。每天都让裴矩到自己跟前,详细询问西域的情况。裴矩夸夸其谈,说西域有很多宝物,吐谷浑很容易就能吞并。皇帝听了很高兴,决定开通西域的通道,准备对四夷用兵,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裴矩负责。裴矩升任民部侍郎,还没上任,就又升了黄门侍郎。

皇帝又派裴矩去张掖,招引西域诸国前来,来了十多个国家。大业三年,皇帝到恒山祭祀,西域诸国都来参加。皇帝准备巡视河西走廊,又派裴矩去敦煌。裴矩派使者去游说高昌王麹伯雅和伊吾吐屯设等人,用丰厚的利益诱惑他们,引导他们来朝见皇帝。

等到皇帝西巡,到达燕支山的时候,高昌王、伊吾设以及其他西域的二十七个国家,都在路边迎接。他们都穿着金玉饰品,披着锦缎,焚香奏乐,歌舞喧闹。皇帝还下令让武威、张掖的男女盛装打扮,观看这盛大的场面,骑马的人群塞满了道路,绵延数十里,以此展示大隋的强大。皇帝看到这一幕非常高兴。

最终,隋军打败了吐谷浑,扩张了数千里的土地,并且派兵驻守在那里。每年从那里获得的贡赋以亿万计,西域诸国都感到害怕,纷纷前来朝贡。皇帝认为裴矩有安抚边疆的策略,于是提升他为银青光禄大夫。

那年冬天,皇帝到了东都洛阳,因为朝贡的蛮夷很多,裴矩就劝皇帝在洛阳举办大型的表演活动。于是征集了全国各地的奇技异艺,在端门街展示,穿锦绣衣服,戴金银首饰的人有十多万。又命令百官和百姓男女坐在棚子里观看。大家都穿着鲜艳的衣服,持续了一个月才结束。

他还命令在三个市场都搭起帐篷,摆满酒食,让主管蕃夷事务的官员和蛮夷百姓一起交易,凡是来的人,都邀请他们坐下,吃饱喝足了再离开。蛮夷们都感叹不已,说大隋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皇帝称赞裴矩的真诚,对宇文述、牛弘说:“裴矩非常了解我的想法,他提出的建议,都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事情还没发生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如果不是一心为国,谁能做到这样呢!”

皇帝派将军薛世雄在伊吾修筑城池,让裴矩一同前往经略。裴矩向西域诸国解释说:“天子为你们这些远方来的蕃人修建城池方便交易,所以才在伊吾修城。”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不再互相争斗了。裴矩回到长安后,皇帝赏赐他四十万钱。

裴矩又上奏,建议用反间计离间射匮和处罗,暗中攻打处罗,具体内容记载在《突厥传》里。后来处罗被射匮逼迫,最终跟随使者来到长安朝见皇帝。皇帝非常高兴,赏赐裴矩貂皮大衣和西域的珍宝。

皇上巡视塞北的时候,偶然到了启民可汗的营帐。当时高丽派使者先去跟突厥联系上了,启民可汗没敢隐瞒,把高丽使者带去见皇上。 杨矩就上奏说:“高丽那地方,本来是孤竹国的地盘。周朝的时候封给了箕子,汉朝的时候分成了三个郡,晋朝也管辖着辽东。现在它居然不臣服于我们,自成一国,成了边疆蛮夷,所以先帝就一直想征讨它,只是因为杨谅不争气,出兵没打赢。现在您当了皇帝,难道还能容忍这种情况,让这块文明地区,变成蛮荒之地吗?现在高丽使者去朝拜突厥,还被启民可汗亲眼看见了,高丽全国都跟着突厥,他们一定会害怕大唐的威严,担心以后被灭亡。我们应该施加压力,逼他们来朝贡,肯定能成功。”

皇上问:“那怎么办呢?”杨矩说:“请您当面训斥高丽使者,然后放他们回国,派人告诉高丽王,让他赶紧来朝贡。要是不听话,就带兵跟突厥一起,立刻讨伐他们!”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高丽国王高元不听话,于是朝廷开始制定征讨高丽的计划。皇上带兵去打高丽的时候,杨矩被任命为武贲郎将。第二年,他又跟着皇上去了辽东。兵部侍郎斛斯政叛逃到高丽,皇上让杨矩兼管兵部的事务。因为前后两次渡过辽河的战役,杨矩升官了,当上了右光禄大夫。

那个时候朝廷纲纪败坏,很多人变节投敌,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内史侍郎虞世基这些人当权,朝中很多文武官员都靠行贿上位。只有杨矩坚持原则,清正廉洁,没有一点贪污受贿的传闻,所以大家都称赞他。

回到涿郡,皇上因为杨玄感刚被平定,就命令张掖去安定陇右地区。张掖到了会宁,慰问了曷萨那部落,还派人去袭击吐谷浑,屡屡抓获战利品,让部落变得富裕起来。回来后上报战况,皇上大大赏赐了他。后来跟着军队到了怀远镇,奉命负责北边少数民族的军事事务。张掖觉得始毕可汗的势力越来越大,就献计削弱他,建议把公主嫁给始毕可汗的弟弟叱吉设,封他为南面可汗。叱吉设不敢接受,始毕可汗听说后渐渐心生怨恨。

张掖又对皇上说:“突厥人本来淳朴,很容易离间,只是因为他们内部有很多其他的胡人,个个都很狡猾,只要好好利用他们就可以了。我听说史蜀胡悉这个人特别奸诈,而且深受始毕可汗的信任,我们可以利用他来除掉他。”皇上说:“好主意!”张掖就派人告诉胡悉:“皇上带了很多珍宝,现在在马邑,想要和边境上的各个部落多做交易。如果你们来的话,就能得到好东西。”胡悉贪财又轻信,没告诉始毕可汗,就率领他的部落,把所有的牲畜都赶上,飞快地赶来,希望能第一个赶到市场交易。张掖在马邑埋伏好了兵马,把胡悉诱骗过来后杀掉了。然后派人告诉始毕可汗:“史蜀胡悉突然带着部落跑到这里来,说是背叛了你,请求我们收留他。突厥既然是我的臣属,他要是背叛你,我当然要帮你除掉他。现在我已经把他杀了,特地派人来告诉你。”始毕可汗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从此就不再朝贡了。

十一年后,皇上到北方巡视,始毕可汗率领几十万骑兵,包围了皇上在雁门。皇上命令张掖和虞世基每天晚上都在朝堂待命,随时准备接受咨询。等到包围解除了,张掖跟着皇上到了东都。这时射匮可汗派了他的孙子,率领西边各个少数民族来朝贡,皇上命令张掖设宴招待他们。

我跟着皇上到了江都宫。那时候各地盗贼起义,各地郡县上报的情况多得数不清。我说了几句实话,皇上生气了,就派我去京城迎接外国使臣,我装病没去。后来义军打进了函谷关,皇上派虞世基到我家来问我有什么策略。我说:“太原出了乱子,京畿也不太平,隔着这么远下命令,恐怕会错过战机。只有皇上赶紧回长安,才能平定天下。” 我又重新开始工作。没过多久,骁卫大将军屈突通战败的消息传来了,我赶紧报告了皇上,皇上脸色都变了。

我一直很勤奋谨慎,从不顶撞人,而且看到天下大乱,害怕给自己招来祸患,所以对人特别好,比他们期望的还要好,因此就连最普通的仆役都很高兴。当时跟着皇上来的精锐士兵,有不少人逃跑了,皇上很担心,问我怎么办。我回答说:“现在皇上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了。这些精锐士兵,都没有家小,孤身一人,当然待不住。我建议允许士兵们在这里成家。”皇上非常高兴,说:“你真是聪明,这真是个妙计!”于是就让我负责这件事,为将士们娶妻。

我召集了江都境内所有的寡妇和未嫁的女子,都集中到宫里来,又让将领和士兵们随意挑选。我还允许他们自首,之前那些和妇女、尼姑、道姑有不正当关系的,也都给他们配了对。这样一来,那些精锐士兵都很高兴,都互相说:“这是裴公的恩惠啊!”

裴矩早上起来准备上朝,走到坊门口,碰上了几个造反的家伙,他们把裴矩的马牵到孟景那里去了。那些贼喊着:“跟裴黄门没关系!” 一会儿,宇文化及带着一百多骑兵来了,裴矩赶紧拜见,宇文化及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宇文化及让他参与制定仪仗制度,拥立秦王子浩为皇帝,还让裴矩当了侍内,跟着他去了河北。宇文化及称帝后,封裴矩为尚书右仆射,加光禄大夫的官衔,封他为蔡国公,还让他当河北道安抚大使。

后来宇文氏败了,裴矩被窦建德抓住了。窦建德知道他是隋朝的老臣,对他特别好,又让他当了吏部尚书,不久又升任尚书右仆射,专门负责选拔官员的事。窦建德是从土匪起家的,没啥章法,裴矩就帮他制定朝仪。不到一个月,朝廷的规章制度就基本完善了,看起来跟正规的王朝差不多。窦建德非常高兴,经常向他请教。后来窦建德渡河去打孟海公,裴矩和曹旦等人留在洺州守城。结果窦建德在武牢战败了。

那些将领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曹旦的长史李公淹、大唐使者魏徵等人劝曹旦和齐善行投降大唐。曹旦他们同意了,就让裴矩、魏徵、李公淹带着曹旦和八个皇帝的玉玺,把山东地区献给了大唐。大唐朝廷任命裴矩为左庶子,后来又升任詹事、民部尚书。

史书上说:裴矩年轻时以清高淡泊闻名,又因为文采出众而受到重视。国家灭亡后,他在颠沛流离中,却得到了重用。他参与朝政,参与军机大事,国家危难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要保全自己;皇帝昏庸,他也无力劝谏。他当时还卖官鬻狱,贪财无厌,最终身败名裂,也是他咎由自取。裴蕴为人奸诈狡猾,善于逢迎拍马,作威作福,眼里只有利益,最终导致灭亡的祸患,也是他自找的。裴矩博览经史,很有才能,而且勤勉不懈,日夜为公,这样的人,在古代也很少见。他参与政事多年,即使在危乱之中,也保持着廉洁谨慎的操守,这很好。但是,他揣摩圣意,及时传递消息,导致高昌来朝,伊吾献地,在且末囤积粮草,军队从玉门关出兵,关中地区人心惶惶,这些也多少与裴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