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妥,字叫栖凤,是西城人。他爸爸叫细胡,做生意跑到蜀地去了,就在郫县安了家。他爸爸还给梁武陵王妃当差,管着金银财帛,所以家底殷实,号称西州首富。何妥从小就机灵,八岁就到国子学读书了。有个助教叫顾良,就跟他开玩笑说:“你姓何,是荷叶的荷,还是河水的河啊?”何妥立马回答说:“先生您姓顾,是眷顾的顾,还是新旧的故啊?”大家都觉得这孩子真不一般。

十七岁的时候,何妥凭着他的聪明才智,给湘东王做事。后来湘东王发现他特别聪明,就让他在身边念书。当时兰陵萧昚也是个天才,住在青杨巷,何妥住在白杨头,人们就说:“世上出了两个俊才,白杨巷的何妥,青杨巷的萧昚。”可见何妥当时有多受人赞赏。江陵城破了以后,周武帝很器重他,让他当了太学博士。

宣帝刚开始想立五个皇后,就问儒生辛彦之的意见。辛彦之回答说:“皇后和天子地位平等,不应该有五个。”何妥反驳说:“帝喾有四个妃子,舜也有两个妃子,这也没个固定数目啊!”就这样,何妥被封为襄城县伯。高祖皇帝登基后,何妥被任命为国子博士,还加封了通直散骑常侍的官职,爵位也升为公爵。何妥性格刚烈,口才好,喜欢评论是非,评价人物。

当时,纳言苏威曾经在皇上面前说:“我父亲总是告诫我,只要读一遍《孝经》,就足够立身处世、治理国家了,何必读那么多书呢!”皇上也觉得这话有道理。何妥就站出来说:“苏威读的书,可不止《孝经》这一本。如果苏威的父亲真的说过这话,而苏威没听从教诲,那就是他不孝顺;如果他父亲没说过这话,却在皇上面前撒谎,那就是他不诚实。不诚实不孝顺,怎么能侍奉君主呢!再说,孔子说过:‘不读《诗经》就不能表达思想,不读《礼记》就不能为人处世。’怎么能说苏绰教子只读《孝经》就符合圣人的教诲呢?”苏威当时身兼五职,皇上很信任他,但何妥却奏请皇上,说苏威不可信赖。他又说苏威主管天文历法,也都做得不好,何妥又上书八条建议来劝谏皇上:

第一件事,我听说啊,了解人才是很智慧的事,但这对皇上来说可是很难的。孔子说过:“提拔正直的人,把不正派的人放在一边,老百姓就会服气;提拔不正派的人,把正直的人放在一边,老百姓就不会服气。”从这句话来看,国家治理得好坏,一定要谨慎选择人才。所以说,推荐贤才的人会得到奖赏,蒙蔽贤才的人就会受到惩罚。现在选拔人才的情况,跟这个完全不一样,根本不管这个人正直还是谄媚,贤能还是愚笨。皇上想提拔谁,就给他安排个肥差;皇上想打压谁,就让他一辈子当个小官。老百姓不服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听说,在朝廷上封赏官爵,要和大臣们商量着来;在闹市上执行刑罚,也要让大家伙儿看看。我观察到,皇上您处理案件,非常关心百姓,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每次判案,都一定会询问各位大臣的意见,从不滥用刑罚,这体现了您的英明。既然刑罚如此慎重,那么封赏官爵也应该这样。如果有功劳显著、皇上心里有数的人,就可以直接提拔重用。从今以后,如果要选拔重要官员,一定要听取大家的意见,不能只听信一个人的推荐;这样皇上就不会偏袒,下面的人也就不会有怨言了。

第二件事,孔子说过:“仔细考察那些互相勾结的人,就没有罪行能被掩盖。”又说:“君子广泛交友但不结党营私,小人结党营私却不广泛交友。”所谓的“比”,就是互相勾结的意思。意思是说,皇上心里喜欢的人,已经得到重用,还要继续提拔;皇上心里讨厌的人,已经受到打压,还要落井下石。提拔已经成功了,就会互相包庇,这样欺骗皇上的心思就产生了;打压已经成功了,就会产生怨恨,诽谤的言论也就出来了。我希望皇上您能广泛调查,不要让朋党之风盛行,不要把权力和恩宠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国家最大的祸患,莫过于此。

第一段:我听说舜帝当年选拔了十六个部落的优秀人才,也就是所谓的“八元”和“八恺”。就算他们比现在的人才还要优秀,舜帝仍然会仔细挑选人才,并根据他们的能力安排合适的职位,避免职权冲突,所以才能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现在呢,官员数量很多,但真正能做事的人却很少,一个人身上往往兼任好几个职位。这是因为国家真的没有人了吗?还是因为这些人能力不行呢?咱们国家这么大,优秀人才肯定不少,可即使有聪明才智的人,也没办法让皇帝知道他们的才能啊!东方朔说过:“尊敬他,他就成了将军;轻视他,他就成了俘虏。”这句话说得太对了!现在当官的人,不衡量自己的德行和能力,既没有姜太公、傅说那样的才能,却自以为有像傅岩、滋水那样神奇的力量,不考虑工作的艰巨和责任重大,只担心自己管辖的范围不够大,安于现状,轻视权力和责任,最终导致失败,这都是这个原因造成的。《易经》上说:“鼎的腿断了,盛放祭品的器皿翻倒了,其形状很糟糕,这是凶兆。”意思是说,担当的责任超过了自己的能力。我希望陛下能重新任用贤良之士,分工合作,让每个人都能胜任自己的工作,这样国家才能兴盛啊!

第二段:我听说《礼记》上说:“歪曲事实,破坏法令,施行邪道扰乱政事的人,要处死。”孔子也说过:“沿用旧的制度,为什么一定要改动呢?”可是你看这几年,改动的人太多了!比如范威制作漏刻,十年都没完成;赵翊制作尺子,七年才搞定。公孙济胡乱修改医方,耗费了巨额钱财;徐道庆胡乱改动子午仪,浪费了大量粮食。常明破坏法令,拖延了好几年;王渥篡改名称,没有一点节制。张山居不懂星象,却擅自改动太常寺的记录;曹魏祖不懂北极星的位置,现在又胡乱改动太史令的记录。这些人都不用自己的长处,却夸夸其谈,邀功请赏,互相欺骗陷害。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如果再有这样的人,如果他们的说法不符合实际,就要加重处罚,这样他们就会有所畏惧,不敢再轻率地提出荒谬的建议了。

其他的文章就不用多说了。那时候苏威权势很大,管着好几个部门呢,他之前在武功县当过官,所以就特别骄傲自大,觉得自己身上带着傅岩山和滋水河的灵气,以此来刺激皇帝。他把奏章递上去,苏威就非常生气。十二年后,苏威负责考核文学人才,又跟王妥互相攻击对方。苏威勃然大怒,说:“没有你王妥,难道还会找不到博士吗?”王妥立刻回怼道:“没有苏威,难道还会担心找不到办事的人吗?” 从这以后,他和苏威就结下了梁子。后来皇帝命令王妥考定钟律,王妥又上了一道奏章,说:

我听说,国家清明就重视礼乐,国家衰败就重视鬼神。但是,要感动天地,感召鬼神,没有什么比礼乐更有效了。还听说,音乐到了极致就不会有怨恨,礼仪到了极致就不会有争斗,通过谦让来治理天下,这都是礼乐的作用。

我听说音乐有两种,一种是淫靡的乐声,一种是正派的乐声。淫靡的乐声能感动人,人的邪念就会随之产生,邪念形成景象,淫乐就会兴盛起来。正派的乐声能感动人,人的正气就会随之产生,正气形成景象,和谐的快乐就会兴盛起来。所以,音乐行得通,社会风气就会清明,人的耳目会聪明,血气会平和,社会风气也会改变,天下都会安定。孔子说:“去掉郑国的靡靡之音,远离谄媚的人。”所以,郑、卫、宋、赵等地的音乐传出来,在国内就会导致疾病,在国外就会伤害人。因此,宫调混乱就荒淫,君主骄横;商调混乱就放纵,官吏败坏;角调混乱就忧愁,百姓怨恨;徵调混乱就悲伤,事情繁忙;羽调混乱就危险,钱财匮乏。这五种调子都混乱了,国家灭亡的日子就不远了。

魏文侯问子夏说:“我戴着冠冕听着古代的音乐就想睡觉,听着郑、卫的音乐却不知疲倦,这是为什么呢?”子夏回答说:“古代的音乐,开始演奏的是文雅的乐章,后来演奏的是强劲的乐章,它能修身齐家,平定天下。郑、卫的音乐,是淫靡的乐声来扰乱人心,沉溺其中而不能自拔,混杂着男女的声音,根本分不清父子。您现在问的是音乐,您喜爱的是声音。音乐和声音,两者相近却不同,作为人君,要谨慎地审视自己的好恶。”

考察圣人创作音乐的目的,并非仅仅为了取悦耳目而已。而是希望在宗庙里,君臣一起听,就能和谐恭敬;在乡里,长幼一起听,就能和谐顺从;在闺门里,父子一起听,就能和谐亲密。这是先王设立音乐的办法。所以,知道声音却不知道音乐的是禽兽,知道音乐却不知道乐的是百姓。所以,黄钟大吕,弦歌干戚,即使小孩子也能跳舞。能够懂得音乐的,只有君子!不懂得声音的,就不能和他谈论音乐;不懂得音乐的,就不能和他谈论乐;懂得音乐,就接近于道了。商纣王无道,太师抱着乐器逃奔周朝;晋君品德低下,师旷坚持舍弃清徵。

很久很久以前,还没音乐呢,人们就拍着肚子,敲着地,也能乐在其中。《易经》上说:“古代的帝王创作音乐来弘扬道德,隆重地祭祀上天,以此来祭祀祖先。” 从黄帝创作的《咸池》,到颛顼的《六茎》,帝喾的《五英》,尧的《大章》,舜的《大韶》,禹的《大夏》,汤的《大濩》,武王《大武》,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知道名字,声音早就听不到了。

殷商到周朝的音乐,都记录在《诗经》和《颂》里。所以,从圣贤以下,很多人都会音乐,比如伏羲改进瑟,文王改进琴,孔子敲磬,子路弹瑟,汉高祖击筑,元帝吹箫。汉高祖刚开始的时候,叔孙通根据秦朝乐人的经验,制定了宗庙祭祀的音乐。迎接神灵到庙门口,演奏《嘉至》乐,这和古代祭祀的音乐差不多;皇帝进入庙门,演奏《永至》乐,用来配合皇帝的步伐,这和古代的《采荠》《肆夏》类似;祭品摆上供桌,演奏《登歌》乐,这和古代清庙的祭祀歌曲相似;《登歌》演奏完毕,演奏《休成》乐,赞美神灵的享乐;皇帝在东厢坐下,演奏《永安》乐,赞美礼仪的完成。《休成》和《永至》这两首曲子,都是叔孙通创作的。汉高祖的庙里演奏《武德》《文始》《五行》的舞蹈,《武德》和《五行》舞的来源,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

春秋时期,陈国公子完逃到齐国,陈国是舜的后代,所以齐国有《韶》乐。孔子在齐国听到《韶》乐,三个月都吃不下肉,就是这个意思。秦始皇灭了齐国,得到了齐国的《韶》乐。汉高祖灭了秦朝,《韶》乐传到了汉朝,汉高祖把它改名为《文始》,表示和以前不一样。《五行舞》原本是周朝《大武》乐,秦始皇改名叫《五行》。到了汉文帝时期,又创作了四季之舞,向天下显示国家安定和谐,四季有序。汉景帝把《武德舞》改成了《昭德》,汉宣帝又把《昭德》改成了《盛德》,虽然改了名字,但基本上都是沿袭秦朝旧有的东西。

到了魏晋时期,还是用古代的音乐。魏朝的三位皇帝,都创作过乐曲的歌词。永嘉年间,北方战乱,五都沦陷,音乐传到了南方,所以江南地区也保存了不少古代音乐。从宋朝、齐朝到梁朝,所演奏的音乐,都还是古代传下来的,三雍四始,确实很兴盛。后来侯景叛乱,乐师们都分散了,那些舞蹈和乐曲,都流传到了伪齐。齐朝虽然知道这些音乐的传承,却没在宗庙和朝廷演奏。我从小就喜欢音律,注意学习管弦乐器,虽然年纪大了,但还记得不少。等到东土平定,乐师们都回来了,我询问他们,果然是梁朝人教的。现在三调四舞都有乐谱了,虽然不能很熟练,但也还算雅致。如果能让他们教习传授,就能把古代音乐流传下去。

然后把这些乐曲整理归纳,抓住要点,修改完善,再取个好听的名字。把盛世之歌献给当今皇上,把雅正的音乐传给后世,岂不是很好吗!我仔细记录了三调四舞的曲名,还另外创作了歌词。那些流传下来的乐曲,不适合在殿堂演奏的,我也都附在后面了。

奏章递上去后,皇帝特地命令太常寺的人去请何妥来帮忙处理节度使的事。然后何妥就创作了清、平、瑟三种乐调,还编排了八佾、鞞、铎、巾、拂四种舞蹈。之前啊,太常寺传下来的宗庙雅乐,好几十年都只演奏大吕调,黄钟调都废弃不用了。何妥觉得这样严重违背了古代的乐律,就上奏请求恢复使用黄钟调。皇帝下令让朝廷大臣们讨论,最后都同意了何妥的建议。没过多久,何妥的儿子蔚犯了罪要被处罚,何妥苦苦哀求,皇帝才减轻了他儿子的刑罚。从那以后,皇帝对何妥的恩宠就渐渐少了。

六年后,何妥被外放,当上了龙州刺史。那时候有很多背着书箱来游学的学生,何妥都给他们讲课授业。他还写了一篇《刺史箴》,刻在州府的大门外。他在龙州做了三年刺史,因为生病请求回朝,皇帝准了他的请求。回朝后,他又担任了主管学校教育的官职。当时朝廷派苏夔在太常寺负责研究钟律,苏夔提了不少建议,很多朝臣都跟着他,只有何妥不同意,还经常批评苏夔的不足之处。高祖皇帝把他们的意见拿出来讨论,结果很多朝臣都排挤何妥。何妥又上了一道奏章,指出了朝廷的得失,主要讲的是当时的政事利弊,还批评了当时党同伐异的现象。结果苏威、吏部尚书卢恺、侍郎薛道衡这些人因此都受到了处罚。后来何妥被任命为伊州刺史,但他没去上任,不久就当上了国子祭酒。最后何妥在任上去世,谥号为“肃”。他写了《周易讲疏》十三卷、《孝经义疏》三卷、《庄子义疏》四卷,还和沈重等人一起撰写了《三十六科鬼神感应等大义》九卷、《封禅书》一卷、《乐要》一卷,以及文集十卷,这些著作都在当时流传很广。

萧该,是梁朝鄱阳王萧恢的孙子。年轻的时候被封为攸侯。梁朝荆州失守后,他和何妥一起到了长安。萧该从小就爱学习,《诗经》、《尚书》、《春秋》、《礼记》这些经典他都通晓大义,尤其精通《汉书》,所以很受达官贵人们的敬重。开皇初年,他被赐爵山阴县公,被任命为国子博士。奉皇帝的命令,他和何妥一起校订经史典籍,但是他们俩各有各的看法,互相辩驳是非,很久都没能完成任务,最后被皇帝斥责罢免了。后来萧该撰写了《汉书》和《文选》的音义,这些作品都很受当时人的推崇。

话说东海有个叫包恺的人,字叫和乐。他哥哥叫包愉,精通《五经》,包恺把哥哥的学问全都继承了下来。他还跟着王仲通学习《史记》和《汉书》,尤其对这两本书研究得很深入。在大业年间,他当上了国子监的助教。当时学习《汉书》的人,都把萧氏和包氏兄弟俩当成是领头人物。他们俩收的学生,教授的学生,加起来有好几千人呢!包恺去世后,他的学生们为他立碑建墓,以示纪念。

包恺的哥哥包愉精通《五经》,包恺继承了哥哥的衣钵,又拜王仲通为师,学习了《史记》和《汉书》,学问造诣非常深厚。 他后来成为了国子监的助教,可见他的学识得到了官方的认可。 在那个时代,学习《汉书》的人,都尊崇萧氏和包氏兄弟为大师级人物。 可见包氏兄弟在学术界的影响力之大,他们培养的学生数以千计,桃李满天下。 包恺去世后,他的学生们感念他的恩情,为他修建了坟墓并立碑纪念,足见其受人尊敬的程度。

房晖远,字崇儒,是河北恒山真定人。他家世代传承儒家学问。晖远从小就有志气和操守,学习了《三礼》、《春秋三传》、《诗经》、《尚书》、《周易》,还精通天文历法,一直把教书育人当作自己的事业。从很远的地方来拜他为师的学生,常常有上千人。齐国的南阳王绰当上定州刺史后,听说他的名声,就把他请去当博士。后来周武帝消灭了齐国,四处寻找有才学的儒生,晖远第一个响应号召,被任命为小学下士。等到高祖杨坚称帝后,晖远升迁为太常博士。太常卿牛弘经常称赞他是“五经库”呢!吏部尚书韦世康也推荐他做了太学博士。接着,他又和沛公郑译一起校订乐章。他母亲去世后,他就辞官回家守孝了。几年后,他被任命为殄寇将军,又重新当上了太常博士。没过多久,他又升迁为国子博士。

当时朝廷下令,要对国子监里所有掌握一经的学子进行考核并推荐提拔。考试结束后,各位博士却迟迟无法确定这些学生的优劣。祭酒元善很奇怪,就问他们是怎么回事。晖远说:“江南和河北的学术传统和考试标准不一样,各位博士不可能都熟悉。学生们都只说自己擅长的,避而不谈自己不擅长的,博士们互相之间也拿不准,所以才迟迟不能做出决定。”祭酒于是让晖远来评定这些学生的考试结果。晖远一看试卷,就迅速做出了判断,一点儿也不犹豫。有些人不服气,晖远就问他们引用的经典和解释,让他们把来龙去脉都完整地说出来,然后指出他们的错误之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弄虚作假了。他一共考了四五百人,几天就评定完毕,所有儒生都佩服他的学识渊博,都自叹不如。

后来,他又奉诏参与修订法令。高祖杨坚曾经问大臣们:“自古以来,天子有女乐吗?”杨素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说没有女乐。晖远站出来说:“我听说过‘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这就是古代帝王宫中的音乐,这在《诗经·雅颂》里都有记载,不能说没有。”高祖杨坚听了非常高兴。仁寿年间,晖远去世,享年七十二岁,朝廷非常惋惜,给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追赠他为员外散骑常侍。

马光,字荣伯,是武安人。他从小就爱学习,跟老师学习了几十年,日夜不停,各种书籍,从经史子集到奇闻异事,他都读遍了,尤其精通《三礼》,在儒学界很有地位。

隋文帝开皇年间,皇帝招募山东有学问的人,马光和张仲让、孔笼、窦士荣、张黑奴、刘祖仁等人一起被召到长安,都被授予太学博士的职位,当时人们把他们称为“六儒”。但是,这几个人都比较粗鲁,不懂得礼仪规范,朝廷并不重视他们。窦士荣没多久就病死了。张仲让不久也请求回乡,写了一本书,十卷,自己说如果这本书能呈献给皇帝,我一定能当宰相。他还经常谈论一些玄妙的星象之事。州县把他的情况上报朝廷,最后张仲让被杀了。孔笼、张黑奴、刘祖仁没过多久也被朝廷贬斥了。只有马光留在了长安。

有一次祭祀典礼,隋文帝亲自到国子学,王公大臣都聚集在那里。马光登上讲台讲解礼仪,深入浅出地阐释经典。之后,十多个儒生轮流向他提问,这些儒生都是当时有名的学者,马光对他们的疑问一一进行分析解答,虽然他的语言表达不算华丽,但论证严谨,道理深刻,听者都无法完全把握他的学问的深浅,大家都对他非常佩服,皇帝也赞赏并慰劳了他。山东学习《三礼》的人,自从熊安生之后,就只有马光一人被尊为大师了。他最初在瀛州、博州一带讲学,学生有上千人,到了长安后,很多学生都跟着他来到长安。几年后,他母亲去世,他就回乡守孝,从此就有了在故乡终老的想法。后来,他因病去世,享年七十三岁。

刘焯,字士元,是信都昌亭人。他爸爸是郡里的功曹。刘焯长得眉清目秀,目光远大,聪明又沉稳,小时候不太爱玩闹。年轻的时候,他和河间人刘炫结拜成了好兄弟,一起跟着同郡的刘轨思学习《诗经》,跟着广平的郭懋常学习《左传》,向阜城的熊安生请教《礼记》,不过这些都没学完就离开了。武强交津桥有个叫刘智海的人家里藏书很多,刘焯和刘炫就到他家去读书,一读就是十年,虽然有时候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也觉得很平静。

后来,刘焯凭借深厚的儒学功底出了名,做了州博士。刺史赵煚把他招为从事,推荐他参加秀才考试,考中了第一名。他和著作郎王劭一起修撰国史,还参与讨论律法和历法,同时还在门下省当值,随时准备接受咨询。没多久,他就升任员外将军。后来,他和其他的儒生一起在秘书省考订各种典籍。

有一次,他回家乡探亲,县令韦之业请他当功曹。不久他又回到京城,和左仆射杨素、吏部尚书牛弘、国子祭酒苏威、国子祭酒元善、博士萧该、何妥、太学博士房晖远、崔宗德、晋王文学崔赜等等,在国子监一起讨论古今一些有争议的问题,以及前人没搞懂的难题。每次他一发言,辩论就激烈起来,大家都说不过他,杨素他们都佩服他的学识渊博。

过了六年,洛阳的《石经》运到京城,碑文很多都磨损了,没人能认全,皇上就下令让刘焯和刘炫他们去考订。后来,国子监举行祭祀典礼,他和刘炫两人在会上辩论,把其他儒生都驳倒了,结果那些儒生心里嫉妒,就写匿名信诬告他,他被罢官为平民。

于是,他就悠闲地回到家乡,专心致志地教学和著书,非常勤奋。贾谊、马融、王充、郑玄他们传下来的经书注解,他都仔细地辨别真伪。《九章算术》、《周髀算经》、《七曜历书》等等十多部书,他都研究过,推算日月运行的规律,测量山川湖海的尺寸,他都深入研究,探究其奥秘。他写了《稽极》十卷、《历书》十卷、《五经述议》,这些书都流传于世。刘炫聪明又博学,名气仅次于刘焯,所以当时人们称他们为“二刘”。

天下有名的儒生和后进学子,都来向他请教问题,即使路途遥远几千里也不在乎,这样的学生数不胜数。人们都说,几百年来,博学通达的儒者,没有人能超过他。但是,他为人比较孤傲,而且很节俭,不收学费的学生,他就不教,当时的人因此而不太喜欢他。

废太子杨勇听说过他的名声,想召见他,还没等他去拜见,就接到诏令让他去侍奉蜀王,这不是他愿意做的,所以很久都没去。蜀王听说后非常生气,派人把他抓起来,押解到蜀地,让他服兵役。后来,他在那里校对书籍。蜀王后来被废黜,刘焯又和其他的儒生一起修订礼仪和律法,被任命为云骑尉。隋炀帝即位后,他被提升为太学博士,不久因为生病而辞职。几年后,他又被征召回来当顾问,他上交了自己写的《历书》,和太史令张胄玄的观点有很多不同,结果被驳回不用。大业六年,他去世了,享年六十七岁。刘炫为他请求朝廷赐谥号,但朝廷没有批准。

刘炫,字光伯,是河北景城人。年轻的时候就因为聪明伶俐而闻名,他和信都的刘焯一起闭门读书,十年都没出来过。刘炫眼睛明亮锐利,直视太阳也不觉得眼花,记忆力超强,无人能比。他可以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同时还能背诵、计数、聆听,五件事同时进行,一点儿也不会出错。北周武帝平定齐国后,瀛州刺史宇文亢把他引荐为户曹从事。后来,刺史李绘又任命他为礼曹从事,因为办事能力强而名声在外。一年多后,他奉命和著作郎王劭一起修撰国史。不久,他又在门下省任职,负责顾问工作。他还和一些术士一起修订天文历法,并在内史省负责审核各种奏章,内史令博陵李德林对他非常尊重。

虽然刘炫在三个省都任职过,但始终没有得到正式官职,反而被县里责令他缴纳赋税。刘炫于是向内史自陈,内史把他送到了吏部。吏部尚书韦世康问他有什么才能。刘炫自己写了一份自荐书,说:“《周礼》、《礼记》、《毛诗》、《尚书》、《公羊传》、《左传》、《孝经》、《论语》以及孔、郑、王、何、服、杜等人的注解,一共十三家,虽然解释的深浅不一,但我都能讲解。 《周易》、《仪礼》、《谷梁传》这三部书,我钻研得稍微少一些。史书和各种文集,好的文章和故事,我都烂熟于心。天文历法,我也深入研究过其中的奥妙。至于公私文书的写作,我从来不需要借助他人。”吏部最终没有详细考察他的才能,但是朝中十几个有名望的人都担保刘炫的自述没有虚假,于是他被任命为殿内将军。

那时候牛弘上奏请求搜集天下遗失的书籍,刘炫就伪造了一百多卷书,题名为《连山易》、《鲁史记》等等,然后呈献给朝廷,领了赏赐就走了。后来有人告发了他,虽然因为大赦免了死罪,但他被革职除名,回到家乡,以教授为生。太子勇听说后把他召到京城,命令他去侍奉蜀王秀,刘炫却一拖再拖不肯去。蜀王大怒,把他枷锁起来送到益州。后来,他被分配到帐内当差,每天拿着棍子当门卫。不久后,他被释放了,负责典校书籍。刘炫于是效仿屈原的《卜居》,写了一篇《筮途》来表达自己的心境。

蜀王被废了之后,我跟一些儒生一起修订了《五礼》,然后被任命为旅骑尉。吏部尚书牛弘提了个建议,说古代诸侯的亲戚地位要比一般的大夫高一级,现在上柱国虽然跟古代诸侯不一样,但地位跟大夫差不多,官职是二品,应该把他们亲戚的官位降一级。很多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我不同意,我说:“古代做官的,只看重一个人,就是国君,庶子是没机会升官的。所以古代君王很重视嫡子,宗子有分得俸禄的待遇。族人和宗子即使关系远,也要穿孝服三个月,这是因为他们受了国君的恩惠啊。现在做官,是根据才能升迁,不限制嫡庶,跟古代已经不一样了,为什么要降他们的官位呢?现在很多当官的都忽略了亲戚,如果再降他们的官位,百姓之间亲情淡薄,可就从现在开始了!” 所以这事儿就搁置了。

开皇二十年,国家把国子监的四个学门和州县的学校都给废除了,只留了太学两个博士,七十二个学生。我上书给皇上说学校不应该废除,我的理由很充分,但高祖皇帝没采纳我的建议。

开皇年间快结束的时候,国家很富强,朝中上下都把目光放在了辽东。我觉得辽东不好打,就写了篇《抚夷论》来劝谏,当时没人理解我的意思。等到隋朝大业年间快完的时候,隋朝三次征讨辽东都没成功,我以前说的那些话才被证明是对的。

隋炀帝当了皇帝以后,牛弘就推荐裴炫来修订律令。高祖(杨坚)在位的时候,觉得那些刀笔吏里小人太多,干时间长了就坏事做尽,这都是制度造成的。而且他还觉得社会风气败坏,女人不守妇道。所以就制定了规矩,规定州县的佐史三年就要换一批,九品官的妻子不能再嫁。裴炫写文章说这个办法不好,但是牛弘还是坚持这么做了。各郡设立学校和教官,以及给在外地读书的人发放粮食,这些都是裴炫提出来的主意。

牛弘有一次很随意地问裴炫:“你看《周礼》,士很多而府里的官吏却很少,现在令史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判官却减少了,反而效率不高,这是怎么回事呢?”裴炫回答说:“古代人很信任下属,一年到头只考核他们的业绩,案卷不反复查核,文书也不搞得过于繁琐,府里的官吏主要负责处理重要的事情就行了。现在呢,文书档案总是担心出错,反复检查,生怕处理得不严密,出了问题还要千里迢迢追查旧案,所以才有‘老吏抱案死’的谚语。古今不一样啊,差别就这么大!事情多,政事混乱,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牛弘又问:“魏、齐的时候,令史工作还比较轻松,现在却忙得不可开交,这是为什么呢?”裴炫回答说:“齐朝设立的州不过几十个,三个府和行台互相统管,公文下发,顶多也就十来条。现在州有三百多个,这一个方面就繁琐多了。以前州里只设纲纪官,郡里设守丞,县里只有县令。他们的属官,都是长官自己挑选的,接到诏令后就赴任,每个州也就几十个人。现在不一样了,大小官员都由吏部任命,细微末节的事情都要考功司管,这又是一个繁琐的原因。与其减少官员,不如减少事情;与其减少事情,不如保持清静的心态。官事没减少却想轻松,怎么可能呢?”牛弘非常赞同他的话,但是却没能采纳。

谏议大夫杨达推荐裴炫博学多才,文章写得好,在射策考试中成绩优异,被任命为太学博士。一年多后,因为品级低被免职,回到长平,又奉诏到行在所(皇帝临时驻跸的地方)。有人说他品行不好,皇帝就把他罢官了,让他回河间老家。当时各地盗贼四起,粮食价格飞涨,经学研究停滞,教学活动也停止了。裴炫和妻子相隔一百多里,音信全无,郁郁不得志,于是自己写了一篇自赞,内容如下:

我认识司马相如、扬雄、马融、郑玄这些名士,他们都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和高尚品德记录下来,流芳百世。我哪敢跟他们相比,怕只会被大家笑话。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快要死了,老朋友都去世了,学生也各奔东西了,我就像早晨的露水一样,很快就要消失了,死后要埋葬在荒凉的北方,亲朋好友都不会记得我,后人更不会知道我。趁着我还活着,赶紧把心里话写下来,留给后来的年轻人,让将来有才华的人知道我的志向。

从我记事起,到如今头发花白,小时候父母很疼爱我,从没打过骂过我;上学时老师也很器重我,从没责罚过我。长大后,我努力和家族亲戚保持良好关系,广交朋友,总是把利益让给别人,先想着别人再想着自己。小时候,我喜欢和长辈们一起玩耍,年纪大了,也经常和年轻人交流。学习的时候,我从不厌倦,教导别人时,我也从不觉得累,只是我性情孤僻,心里总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仔细想想我这一生,从头到尾,我觉得有四件幸运的事,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我天资愚笨,家境贫寒,多亏了兄长们的帮助,我才得以进入官场,有机会广泛阅读经典书籍,学习历史知识,在乡里做了一些好事,名声也传扬到全国各地,这是我的第一件幸运的事。我经历了仕途的起起伏伏,做过一些没啥意义的官职,也处理过一些琐碎的公务,没留下什么值得称道的功绩,也没留下什么不好的记录,做人做事,虽然有很多不足,但至少没犯什么大错,这是我的第二件幸运事。

凭着我这种平凡的能力,却多次得到朝廷的恩宠,虽然地位卑微,却多次升迁,能和那些优秀的人一起共事,在朝廷里工作,受到朝廷的优待,这是我的第三件幸运事。现在我年纪大了,退休回到家乡,过着平静的生活,读读书,看看鸟,散散步,享受田园生活,无病无灾,这也是我的第四件幸运事。

我很高兴生活在太平盛世,但又为儒家道统的衰落感到悲痛,我努力学习前人的优秀思想,却痛心于世风日下,我努力钻研经典著作,纠正一些错误,完成了一些著作,但最终事与愿违,我的愿望没有实现。世道不好,学校都荒废了,我的学说没有在当时得到传播,死后也不会有人继承我的事业,这真是令人遗憾啊!

话说这河间刘炫先生,当时在郡城里,粮草供应断了,他不少学生都跟着土匪去了。刘炫又穷又饿,没办法,只好跑到郡城下要吃的。郡里的官员看他可怜,就给了他点东西。结果刘炫被土匪抓走了,还路过城下的堡垒。没多久,土匪就被官兵打败了,刘炫又饿又冷,没地方去,只好又回到县城。县官觉得刘炫跟土匪认识,怕他以后再出什么乱子,就把门关上,不让他进。那晚又冷又冰,刘炫就这样冻饿而死,享年六十八岁。后来他的学生们给他谥号“宣德先生”。

刘炫这人心直口快,说话挺幽默,还特别爱显摆自己,喜欢轻视当世的人,所以得罪了不少当权者,仕途也就一直不顺。他写过不少书,比如《论语述议》十卷,《春秋攻昧》十卷,《五经正名》十二卷,《孝经述议》五卷,《春秋述议》四十卷,《尚书述议》二十卷,《毛诗述议》四十卷,《注诗序》一卷,《算术》一卷,这些书当时都挺有名的。

吴郡的褚辉,字高明,因为精通《三礼》在江南很有名气。隋炀帝的时候,他被征召到京城,跟其他儒生一起在内史省讲学论道。褚辉辩才超群,没人能驳倒他,所以很快就被提拔做了太学博士,还写了一百卷的《礼疏》。

余杭的顾彪,字仲文,对《尚书》和《春秋》理解很深。隋炀帝时,他当了秘书学士,写了二十卷的《古文尚书疏》。

余杭的鲁世达,隋炀帝时是国子助教,写了四十二卷的《毛诗章句义疏》,这书也流传了下来。

吴郡的张冲,字叔玄。他在陈朝的时候当过左中郎将,但这并不是他喜欢的职业。他更喜欢钻研经典,写了《春秋义略》,跟杜预的版本有七十多处不同,还写了《丧服义》三卷,《孝经义》三卷,《论语义》十卷,《前汉音义》十二卷。后来官至汉王侍读。

平原王孝籍,从小就爱学习,读了很多书,五经都通晓,文章也写得很好。他和河间刘炫是好朋友。隋文帝开皇年间,他被召进秘书省,帮助王劭修撰国史。可是王劭对他不太尊重,他在秘书省待了很多年,却还得自己交税。王孝籍心里很不舒服,于是给吏部尚书牛弘写了一封奏章,说:

我因为毒疮折磨得睡不着觉,又因为饥寒交迫,整年都过得很痛苦。为什么呢?因为痛苦难以忍受,贫穷更是让人难以承受。更何况我心里就像冰火交煎,身体也像是被风霜侵蚀,怎么可能闭口不言,忍气吞声,不去呻吟,不去忍受痛苦呢!我希望您,明尚书大人能怜悯我的遭遇,开宽您的胸怀,您的恩惠就像能使枯鱼复活,您的关照能使穷鸟飞翔。您的一句话,就能温暖我的心,请您答应我的请求,听一听我的诉说。虽然山高路远,神明就在眼前,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绝无虚言,但我仍然担心救助来得太晚,等到像划船过江,或攀登云梯那样,我可能已经死掉了。我一个穷苦人,在直省工作七年,一直被繁重的差事压得喘不过气,却从未得到任何奖赏,我不得不变卖田产,来应付各种开支,还要养活年幼的孩子,而我的哥哥也没有什么能力帮衬我。更糟糕的是,我的老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还要照顾她,而家乡又离这里很远。我暗自下定决心,但前路漫漫,父母对我的期盼,日日夜夜都牵挂着我。像司马相如那样生病,没有官职就无法免责;像梅福那样发疯,也不是神仙能躲避的。我的愁苦比厉鬼还要可怕,我的生命不如金石坚硬。我担心自己魂飞魄散,死后也没人知道我的遭遇,带着遗憾死去,辜负了您的恩情。这就像王稽那样直言进谏,而应侯却因此而不高兴。我的痛苦隐藏在头发里,就在眉睫之间,子野没听到,离朱也没看见,我被埋没在史书里,最终没有得到推荐,只能默默无闻地死去。三代人都不得志,虽然清静,十年没有升迁,实在没有知己。只有圣明的君主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只有贤良的臣子才能辅佐圣君。我这样的平凡人,能遇到您这样的贤臣,是我的幸运。您身居高位,掌握大权,却能保持清廉,不追求荣华富贵,这是我敬佩您的地方。

昔日荆玉未经雕琢,卞和因此而受刖刑;百里奚未被重用,禽息因此而被杀害。您现在有能力帮助我,能看到我的困境,却迟迟不动手,谁又能理解您的想法呢?官员有时不能尽其所能,士人有时不能表达自己的委屈,一旦有人私下议论,就会传遍天下。我的辛劳没有得到回报,怎么能不感到绝望呢?如果我的病还没到死的地步,我的神志还清醒,我就把我的痛苦写下来,记录在史册上,让后人知道我的遭遇,同情我的不幸,追究责任人的过失,为我平反昭雪。这样,即使我死了,我的冤屈也得到了伸张,我死而无憾了。

希望您能稍微可怜可怜我,多留心点儿,别把我忘了!

弘这个人啊,大家都知道他很有学问,但就是一直没被朝廷重用。后来他就回老家了,靠教书为生,最终在老家安度晚年。他还注过《尚书》和《诗经》,可惜后来战乱一起,这些著作都散失了。

史书上说:古人说得好啊,“容貌不好看不算什么,力气不大也不算什么,家族出身不重要,祖上没啥厉害人物也不要紧,但是能名扬四海,子孙后代也跟着受益的,那只有靠学习了!”这话说得太对了!像晖远、荣伯他们这些人,学习态度认真,坚持不懈,完全靠自己努力,最后都能闻名一方,受到人们的敬重。有的能聚集上千学生,有的能当上高官,在盛世受到重视,这都是因为他们认真研究古代典籍的缘故啊!

江阳为人从容淡雅,很有风度,谈吐高雅,议论深刻,在当时很有名气;彦之这个人呢,勤奋学习经史子集,为人正直,做事有原则,处处按规矩来;何妥这个人,知识渊博,反应敏捷,口才很好,文章也写得好,但是为人过于直率,有点缺乏儒者的风度;刘焯在官员中很有名望,精通天文历法,知识渊博,学识深厚,研究透彻,他的学问渊源深远,几百年来,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人了;刘炫也是个通晓经史的儒者,很有才能,九流十家,各种学问他都涉猎过,虽然探究深奥问题不如刘焯,但在整理和阐述学问方面,他的文章写得比刘焯还好。

可惜啊,这些有才华的人,都赶不上好时候,有的只能做个小官,有的甚至穷困潦倒,真是令人惋惜!子夏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天赏赐他们聪明才智,却没给他们高官厚禄,就连圣人都难免如此,刘焯、刘炫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