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诞,字玄虑,是安定乌氏人。他爷爷皇甫和做过魏国的胶州刺史,他爸爸皇甫璠做过周朝和隋朝的州刺史。皇甫诞从小就性格刚毅,很有领导才能。周朝毕王的时候,他被任命为仓曹参军。隋朝高祖杨坚称帝后,皇甫诞做了兵部侍郎。几年后,他又外放去鲁州当长史。开皇年间,他又回到朝廷,先后担任比部侍郎和刑部侍郎,都干得很出色。后来升迁为治书侍御史,朝中的官员没有一个不敬畏他的。
皇上觉得百姓流亡太多,就派皇甫诞去河南道当大使,去调查核实情况。皇甫诞回来后,向皇上汇报工作,说得皇上很高兴,就让他担任大理少卿。第二年,他又升任尚书右丞,不久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没过多久,他又被起用复职。然后又调任尚书左丞。那时候,汉王杨谅担任并州总管,朝廷精挑细选了很多僚佐,之前的长史、司马都是当时的名士。皇上觉得皇甫诞为人正直,就让他担任并州总管司马,总管府里的政事,都得先问问他的意见,杨谅对他也很敬重。
等到杨广当了皇帝,把杨谅召回朝廷。杨谅听从谋士王頍的计策,举兵造反。皇甫诞多次劝谏,杨谅都不听。皇甫诞哭着说:“我估计大王的兵力,不足以对抗京师,况且君臣名分已定,造反和顺从的形势完全不同,即使兵马精良,也很难取胜。希望大王奉诏回朝,遵守臣子的职责,一定能像松乔那样长寿,家族也能世代荣华。如果继续拖延,卷入叛乱,一旦被处死,连个平民百姓都做不成。希望您能考虑我的意见,想个万全之策,我敢用性命担保!”杨谅生气把他关了起来。
等到杨素的军队快要到了,杨谅在清源驻扎军队抵抗。杨谅的主簿豆卢毓把皇甫诞从监狱里放出来,两人一起商量对策,关闭城门抵抗杨谅。杨谅攻破了城门,皇甫诞也因此战死。皇帝认为皇甫诞为国捐躯,很长时间都感到惋惜,下诏说:“表彰显赫的名节,是国家的常例,厚葬也是规定的礼仪。并州总管司马皇甫诞,学识渊博,志向端正,为官尽职,功绩显著。在杨谅叛乱的时候,他忠心耿耿,不跟随叛逆。虽然被囚禁在敌人的手里,但是高尚的志向更加坚定,暗中和义军一起据城抵抗。由于敌众我寡,不幸战死。追赠柱国,封弘义公,谥号为明。”他的儿子皇甫无逸继承了他的爵位。
无逸当上淯阳太守,工作做得特别出色,大家都夸他。后来因为执行《大业令》,以前的爵位都取消了,但是因为无逸为人正直又讲义气,皇上就赏了他平舆侯的爵位。之后他又升任刑部侍郎,兼任右武卫将军。
一开始,汉王谅造反的时候,好多州县都跟着响应他,唯独岚州司马陶模和繁畤令敬钊,他们俩都坚持立场,没跟着造反。陶模是京兆人,为人聪明能干,很有担当。仁寿年间,他当上了岚州司马。汉王谅造反后,刺史乔钟葵带兵要去讨伐,陶模拦住了他,说:“汉王这是谋反,您享受着朝廷的厚恩,身居高位,应该忠心耿耿报答皇恩,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皇上梓宫都还没掩埋,您就反了呢!”乔钟葵一听吓了一跳,问:“司马这是要造反吗?”虽然拿兵压他,但陶模态度坚决,一点也不退缩。乔钟葵看他态度坚决,也就没再为难他了。 手下军官又说:“要是不杀了他,怎么震慑其他人?”于是就把陶模关进了监狱,还把他的家产都抢走了,分给了那些支持造反的人。等汉王谅被平定后,皇上很欣赏陶模的忠义,就让他当了开府,又任命他为大兴令。后来杨玄感造反,陶模跟着卫玄带兵去讨伐,因为战功升官,最后当上了银青光禄大夫,死后还留下了好名声。
敬钊,字积善,是山西蒲州人。他爹叫元约,在北周当过中大夫,是个挺有地位的官员。敬钊在隋朝仁寿年间当上了繁畤县令,干得相当不错,名声很好。后来,贼寇打来了,他拼死抵抗,可城还是破了。
贼寇头子墨弼抢了他的家当,还拿着刀剑逼他。敬钊一点儿也不害怕,态度非常强硬。墨弼觉得他这个人挺有骨气,就放了他,把他交给伪将乔钟葵。乔钟葵想给他个官儿当,让他当代州总管司马。敬钊正色拒绝,而且拒绝了好几次。
乔钟葵火了,说:“你要是不当官,我就杀了你!”敬钊说:“我本来是个县令,现在国家乱了,我既没能保住城池,也没能为国捐躯,已经够丢人了,你干嘛还要逼我当你们的官?死活都听天由命,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乔钟葵更生气了,瞪着敬钊说:“你是不怕死吗?”就要杀他。
正巧这时候,杨义臣的军队到了,乔钟葵赶紧出去打仗,结果被打了个大败仗,敬钊这才捡回一条命。隋炀帝大业三年,他在汾阳宫避暑,代州长史柳铨和司马崔宝上奏朝廷,说敬钊的事迹,想给敬钊奖赏。可是,虞世基给拦下了。后来,敬钊又当上了朝邑县令,没多久就去世了。
游元,字楚客,是广平人,是魏朝五更明根的玄孙。他爸爸游宝藏做到太守。游元从小聪明伶俐,十六岁的时候,齐国的司徒徐显秀就把他招为参军事。周武帝平定齐国以后,游元先后担任寿春县令、谯州司马,都干得很出色。隋文帝开皇年间,他当上了殿内侍御史。晋王杨广当上扬州总管时,任命游元为法曹参军,后来他父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守孝了。守孝期满后,他又当上了内直监。隋炀帝继位后,游元升任尚书度支郎。
辽东战役期间,游元担任左骁卫长史,并担任盖牟道的监军,被授予朝请大夫的官职,同时兼任治书侍御史。宇文述等九支军队战败,隋炀帝命令游元审理他们的案件。宇文述当时权势熏天,他的儿子宇文士及还娶了南阳公主,势力遍及朝堂。宇文述派家奴去见游元,想贿赂他。游元根本没见他。过了几天,宇文述找到游元,说:“你地位显赫,深受皇帝信任,应该以身作则,劝诫君主,你为什么派人来贿赂我呢?”游元更加严厉地审问宇文述,并上奏弹劾了他。隋炀帝非常欣赏游元的正直,赏赐他一套朝服。
九年后,游元奉命去黎阳督运军粮,这时杨玄感造反了。杨玄感对游元说:“隋炀帝暴虐无道,天下士大夫都像牲口一样被宰割,更何况我们身处边远地区,军粮又断绝了,这是天要亡他的时候了!我现在要率领义军讨伐暴君,你意下如何?”游元正色回答说:“你父亲受皇恩浩荡,功劳巨大,位高权重,这在历史上都是少有的。你的兄弟们也都是高官显贵,你们应该忠心耿耿,报答皇恩才是。没想到你父亲刚去世,你就要反叛,这实在是不应该啊!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祸福,我宁死不从,不敢听从你的命令!”杨玄感大怒,把游元囚禁起来,多次用武力威胁他,但游元始终不屈服,最终被杨玄感杀害。隋炀帝对游元非常赞赏,追赠他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并赏赐绢帛五百匹,还封他的儿子游仁宗为正议大夫、弋阳郡通守。
冯慈明,字无佚,是信都长乐人。他父亲冯琮,在北齐当官,做到尚书右仆射那么高。冯慈明十四岁的时候,因为家里和北齐皇室有关系,就当上了淮阳王的开府参军事。后来又当了司州主簿,接着升任中书舍人。
周武帝灭了北齐后,冯慈明被任命为帅都督。隋文帝杨坚称帝后,设立了三府,冯慈明被任命为司空司仓参军事。他一路升迁,做到行台礼部侍郎。后来晋王杨广当了并州总管,精挑细选属下官员,把冯慈明要到身边当司士。之后,冯慈明又历任吏部员外郎、兼内史舍人。隋炀帝即位后,冯慈明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隋炀帝觉得冯慈明以前在藩邸和朝廷都待过,心里一直对他有点意见,所以把他贬到伊吾镇当副将。还没等他到任,又被调到交阯郡当丞。
大业九年,冯慈明被朝廷召回。当时兵部侍郎斛斯政逃到高丽去了,隋炀帝召见冯慈明,对他表示了慰问和鼓励。没过多久,冯慈明就被任命为尚书兵曹郎,还被加封为朝请大夫。大业十三年,他代理江都郡丞。李密攻打东都洛阳的时候,隋炀帝命令冯慈明去安抚瀍水、洛水流域的人民,并率兵追击李密。
冯慈明到了鄢陵,被李密的部下崔枢抓住了。李密把冯慈明请到座位上,好言好语地安慰他,然后说:“隋朝的统治已经结束了,天下大乱,我率领义兵,所向无敌,东都很快就要被攻破了。我现在想率领全国各地的军队,去讨伐隋炀帝,您觉得怎么样?”冯慈明回答说:“我冯慈明一生光明磊落,只有死而已,那些不义的话,我不敢说。”李密不太高兴,希望冯慈明以后能改变态度,所以对他更加客气。冯慈明暗中派人向江都的隋炀帝上表,又给东都留守写信,分析李密的兵力部署。李密知道了这件事,又出于道义把他释放了。
冯慈明走到营门口,李密的部将翟让怒气冲冲地说:“你被我们抓住了,魏公(指李密)待你这么好,你竟然不知感恩,难道你就不害怕吗?”冯慈明勃然大怒,说:“天子派我来,就是要消灭你们这些贼寇,没想到却被你们抓住了。我怎么会向你们求活呢?要杀就杀,何必骂我!”他又对那些贼兵说:“你们本来没有坏心,只是因为饥荒才到这里来抢东西。官军马上就要到了,你们还是早点为自己打算吧!”翟让更加生气,于是下令乱刀砍死了冯慈明。当时他六十八岁。梁郡太守杨汪上报了这件事,隋炀帝非常惋惜,追赠冯慈明为银青光禄大夫,并让他的两个儿子冯惇、冯怦都做了尚书承务郎。后来王充拥立越王杨侗为帝,再次追赠冯慈明为柱国、户部尚书、昌黎郡公,谥号壮武。
老大叫忱,之前在东都那边呢。王充打败了李密,忱也在军营里。然后他就派了个奴仆扛着父亲的棺材去东都,自己没亲自送。没过多久,他又大张旗鼓地结婚了。当时的人都觉得他做得不好,说他丢人。
这小子,他爹刚去世,他却没亲自送葬,而是派个奴才把棺材送去东都,自己倒好,转头就结婚,还搞得那么隆重,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当时好多人都批评他,觉得他太不孝顺了,也太没担当了。
张须陀是弘农阌乡人,性格刚烈,很有胆识和谋略。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史万岁去讨伐西爨,立下战功,被授予仪同三司的官职,还赏赐了三百匹布。隋炀帝继位后,汉王谅在并州造反,张须陀跟着杨素一起平定了叛乱,升任开府。大业年间,他担任齐郡丞。正赶上出兵辽东,老百姓都失业了,又碰上灾荒,粮食价格飞涨。张须陀想打开粮仓赈济灾民,但是属下都说:“得等皇帝下诏才能开仓,不能擅自做主。”张须陀说:“现在皇帝远在辽东,派人来回送信,肯定要耽误好长时间。老百姓正处在危急关头,要是等到圣旨下来,他们都饿死啦!要因为这事儿我被治罪,死了也无怨无悔!”于是先开了仓,然后再上报朝廷。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也没责怪他。
第二年,贼帅王薄纠集了几万亡命之徒,到处抢掠齐郡。官军几次出击,都打败了。张须陀带兵抵抗,王薄就带着军队往南跑,去抢掠鲁郡。张须陀紧追不舍,追到岱山脚下。王薄仗着之前的胜利,没有做好准备。张须陀挑选精锐部队,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王薄的军队大败,张须陀乘胜追击,斩首数千级。王薄收拢残兵败将,还有万余人,想渡过黄河往北逃。张须陀追到临邑,再次打败他们,斩首五千多级,缴获牲畜无数。那时候天下太平很久了,很多人不熟悉打仗,只有张须陀勇敢果断,善于作战,还擅长安抚士兵,深得士兵拥戴,人们都称赞他为名将。
王薄又往北逃窜,和豆子贼孙宣雅、石秪阇、郝孝德等人合兵十多万,攻打章丘。张须陀派水军截断他们的交通要道,亲自率领两万步骑兵袭击他们,大败敌军,贼兵四处逃窜。等到他们到达渡口桥梁的时候,又被水军阻击,前后夹击,狼狈不堪,缴获了无数的财物和辎重,张须陀把战况上报朝廷。皇帝非常高兴,下诏书褒奖他,还派人画了他的画像进献朝廷。同年,贼人裴长才、石子河等人率领两万兵马,突然来到城下,四处抢掠。张须陀来不及集合军队,就亲自带着五个骑兵迎战。贼兵蜂拥而上,把他围困了上百层,他身上中了好多伤,但是勇气更加旺盛。这时城里的军队赶到了,贼兵稍微后退,张须陀督促军队再次进攻,裴长才败逃。
过了几十天,贼帅秦君弘、郭方预等人合兵围困北海,兵锋非常锐利。张须陀对属下说:“贼兵自恃强大,以为我们不会来救援,我们现在迅速赶过去,一定能打败他们!”于是他挑选精兵,日夜兼程,敌军果然没有防备,被他打了个大败,斩首数万人,缴获辎重三千辆。司隶刺史裴操上报了战况,皇帝派使者慰问他。十年后,贼人左孝友率领十万大军,驻扎在蹲狗山。张须陀摆出八风阵来逼迫他们,又分兵扼守要害。左孝友被逼无奈,束手就擒。他的同伙解象、王良、郑大彪、李晼等人,各自率领万余兵马,都被张须陀一一平定,他的威名震慑了东西两边。因为战功,他升任齐郡通守,兼任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
不久,贼人庐明月率领十多万兵马,打算攻打河北,驻扎在祝阿,张须陀设伏袭击,杀死了数千人。贼人吕明星、帅仁泰、霍小汉等人,各自率领万余兵马,骚扰济北,张须陀率军击溃了他们。接着他又带兵抵抗东郡的贼人翟让,前后打了三十多次仗,每次都打败了他们。他又升任荥阳通守。这时李密劝说翟让攻打洛口仓,翟让害怕张须陀,不敢轻举妄动。李密劝说他,翟让就和李密一起率兵逼近荥阳,张须陀抵抗他们。翟让害怕了,就撤退了,张须陀乘胜追击,追击了十多里。这时李密事先埋伏了几千人在树林里,袭击张须陀的军队,结果张须陀战败。李密和翟让合兵围困他,张须陀突围而出,左右士兵没来得及全部出来,张须陀又跃马回救他们。来来回回好几次,士兵都溃散了,于是张须陀仰天长叹:“战败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天子呢?”于是他下马战死,时年五十二岁。他的部下整夜哭泣,好几天都没停止。越王侗派左光禄大夫裴仁基招抚他的部下,把他们调往武牢驻扎。皇帝命令他的儿子张元备接管他父亲的军队,张元备当时在齐郡,碰到了贼人,最终没有成行。
杨善会,字敬仁,是弘农华阴人。他爹杨初,官做到毗陵太守。杨善会在隋炀帝大业年间当上鄃县令,因为清正廉洁而闻名。没多久,山东闹饥荒,老百姓揭竿而起,到处抢劫。杨善会就带着手下几百人去抓捕,每次都打胜仗。
后来,贼帅张金称带着几万大军,在鄃县附近扎营,烧杀抢掠,州县官兵都拿他没办法。杨善会鼓舞手下士兵,跟张金称的军队多次交战,每次都能挫败敌人的锐气。隋炀帝派将军段达去讨伐张金称,杨善会还给段达出了个好主意,但段达没采纳,结果军队打败了。段达事后很后悔,向杨善会道了歉。后来杨善会再次跟贼军作战,每次都用计谋,结果大获全胜。
张金称又联合渤海贼孙宣雅、高士达等人,带着几十万大军,攻破黎阳后撤兵,声势浩大。杨善会带着一千精兵去拦截,打败了他们,升官做了朝请大夫、清河郡丞。张金称稍微调整了一下兵力部署,派少量兵力去抢掠冠氏县。杨善会和平原通守杨元弘带着几万骑兵步兵,偷袭了张金称的大营。武贲郎将王辩的军队也到了,张金称放弃冠氏县来救援,结果跟王辩打仗又输了。杨善会挑选了五百精兵增援,所向披靡,王辩的军队士气大振。贼军退回大营,各路军队也都撤兵了。
当时山东到处都是乱民,加入盗贼队伍的人多如市场上的顾客,各州县都很弱小,一个接一个地被攻陷。只有杨善会能抵抗贼军,前后打了七百多仗,没输过一次,但他总是很遗憾兵力太少,不能彻底消灭贼军。后来太仆杨义臣去讨伐张金称,结果也被打败了,退守临清。他采用了杨善会的计策,多次跟贼军决战,贼军才撤退。杨义臣乘胜追击,攻破了贼军大营,俘虏了所有贼兵。张金称带着几百人逃跑了,后来跑到漳南,又拉拢了一批人马。杨善会追上去把他杀了,把他的头送到皇帝那里。皇帝赏赐给他尚方宝剑、甲胄、长矛,还把他升为清河通守。
同年,杨善会跟着杨义臣一起杀了漳南贼帅高士达,把他的头送到江都宫,皇帝还下诏表彰了他。高士达的手下窦建德,自称长乐王,来攻打信都。临清的贼人王安阻带着几千兵马,跟窦建德互相呼应。杨善会偷袭王安阻,把他杀了。窦建德攻下信都后,又来骚扰清河,杨善会抵抗,结果被打败了,只能坚守城池。贼军围城四十天,城池失守,杨善会被俘虏了。窦建德释放了他,还礼待他,让他当贝州刺史。杨善会骂他:“你这老贼,竟敢跟国家栋梁相比!我恨自己能力不足,不能抓住你们。我可不是你们这些杀猪宰羊的家伙,你们敢让我给你们当官?” 面对敌人的兵刃,杨善会始终理直气壮,毫不畏惧。窦建德还想留他,但手下人请求杀了他,窦建德也明白杨善会最终不会为他所用,于是就杀了他。清河的百姓都很悲伤。
独孤盛,是上柱国独孤楷的弟弟。他性格刚烈,很有胆量。隋炀帝还在当皇子的时候,独孤盛就在他身边当侍卫,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车骑将军。等隋炀帝继位当了皇帝,因为之前在藩邸就认识,所以对他越来越亲近,又升了好几级,最后做了右屯卫将军。
宇文化及造反的时候,裴虔通带兵来到了成象殿,那些负责守卫的士兵都扔下武器跑了。独孤盛对裴虔通说:“这是什么样的军队?这情况也太反常了吧!”裴虔通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用你管了将军。将军您千万别轻举妄动。”独孤盛大声骂道:“你这老贼说什么胡话!”他来不及穿盔甲,就带着十几个手下反击,结果被叛军杀害了。后来越王杨侗当了皇帝,追封他为光禄大夫、纪国公,谥号武节。
元文都,是洵阳公孝矩的侄子。他父亲孝则,曾经做过周朝的小冢宰和江陵总管。文都为人正直,说话很厉害,很有本事。他在周朝当过右侍上士。隋文帝开皇年间,他被任命为内史舍人,后来又当过库部郎、考功郎,都干得很出色。之后升迁为尚书左丞,又调任太府少卿。隋炀帝继位后,他又升任司农少卿、司隶大夫,接着又当上了御史大夫,后来因为犯了事被免职。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太府卿,隋炀帝逐渐信任他,当时大家都觉得他很厉害。
大业十三年,隋炀帝去江都宫,下令让文都、段达、皇甫无逸、韦津等人一起留守东都。隋炀帝死后,文都和段达、韦津等人拥立越王杨侗为帝。杨侗任命文都为内史令、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左骁卫大将军、摄右翊卫将军、鲁国公,官职很高。后来宇文化及拥立秦王杨浩为帝,带着军队来到彭城,声势浩大,到处都人心惶惶。文都劝杨侗派使者去和瓦岗军的李密联系。李密于是请求投降,杨侗授予他官职爵位,还隆重地接待了他的使者,非常客气。王充对此很不高兴,因此和文都有了矛盾。文都知道王充心里不服气,暗中就计划着要杀掉王充。杨侗又让文都担任御史大夫,但王充坚决反对,这事儿就没成。
卢楚对文都说:“王充只不过是个外围的将军,根本不是留守东都的人,凭什么参与我们的事?再说,洛口之战失败,他的罪责本就难逃,现在他还敢这么嚣张跋扈,干预朝政,如果不除掉他,简直就是国家的祸患!”文都同意了卢楚的意见,于是打算上奏皇帝。事情快要办的时候,有人把这事告诉了王充。王充当时正在朝堂上,一听这话,吓得赶紧跑回含嘉城,准备造反。文都多次派人去叫他,王充却谎称生病不去。到了晚上,王充造反了,攻破东太阳门进入皇宫,在紫微观下拜见杨侗。杨侗派人问他:“你这是干什么?”王充说:“元文都和卢楚密谋要杀害我,请您杀了文都,把罪责归咎于司寇。”杨侗看到王充的兵力越来越强,知道自己最终难逃一死,就对文都说:“你自己去见见王将军吧。”文都迟疑了一下,哭了起来。杨侗派他手下将军黄桃树押着文都出去。文都回头对杨侗说:“我今天死了,陛下您也活不了多久了。”杨侗悲痛地哭着送走了文都,周围的人都很同情。走到兴教门的时候,王充下令手下乱刀砍死了文都,他的儿子们也都被杀害了。
卢楚啊,是涿郡范阳人。他爷爷卢景祚,是魏国的司空掾。卢楚从小就有才学,不过人比较耿直,还有些口吃,说话不太利索。隋炀帝大业年间,他当上了尚书右司郎,在朝堂上总是正气凛然,很多公卿大臣都很怕他。等皇帝跑到江都去了,东都的官员大多不遵守法令,卢楚总是坚持纠正,一点也不回避。后来越王杨侗称帝,任命卢楚当内史令、左备身将军、代理尚书左丞、右光禄大夫,还封他为涿郡公,他和元文都等人一起尽心竭力地辅佐小皇帝。后来王充造反,军队攻打太阳门,武卫将军皇甫无逸打开城门逃跑了,还叫卢楚一起走。卢楚对他说:“我和元公约定好了,如果国家有难,我们誓死共存亡,现在逃跑不义!”等叛军进城后,卢楚躲在太官署里,结果被叛军抓住了,送到了王充那里。王充大怒,下令斩杀他,刀剑落下,卢楚就这样身首异处了。
刘子翊,是彭城丛亭里人。他父亲刘遍,是齐国的徐州司马。刘子翊从小好学,还蛮会写文章的,性格刚正不阿,很有做官的才能。他在齐朝做过殿中将军。隋文帝开皇初年,他当上了南和县丞,后来一步步升迁到秦州司法参军事。开皇十八年,他参加考核官员的考试,尚书右仆射杨素一眼就看中了他,推荐他做了侍御史。当时永宁县令李公孝,四岁丧母,九岁改嫁,后来继父又娶了别的妻子,等到继父去世的时候,河间人刘炫认为李公孝没有尽到孝顺继父的责任,建议不让他免职。刘子翊反驳说:
古书上说:“继母就像亲妈一样,和亲妈没啥区别。” 所以继母的地位和亲妈一样,该有的礼仪也和亲妈一样。 另外,“为别人守丧的人,要为他们的父母守孝”。 守孝这事儿,是根据血缘关系来的,跟是不是亲生的没关系。虽然父亲自己可能更亲近继母一些,但在儿子的情感上,还是要重视亲生母亲。所以古书上说:“为别人守丧的人,要为他们的父母一起解官,表达哀思。父亲死了,母亲改嫁,为父亲守丧的人即使不服从,也要表达哀思。但是继母改嫁就不需要解官。” 这条规定只针对改嫁的母亲。 由此可见,只要继母还在父亲家里,那她的地位就和亲妈一样。 要是说没有抚养之恩就不能一样对待,那守孝又是怎么回事呢?既然要守孝,那哀思难道还能不一样吗? 这三条法令的意思很清楚,现在有人说法令允许不解官,这简直太荒谬了!再说,为别人守丧的人要为他们的父母守孝,这还没涉及到亲生母亲和继母的区别呢,既然亲生母亲和继母地位平等,那哀思自然也一样。 《服问》里说:“母亲改嫁了,就应该为继母服丧。” 这难道不是因为母亲的家族断绝了,所以关系疏远了,而继母嫁给了父亲,所以关系亲近了吗? 子思说:“给伋当妻子,就是白氏的母亲;不是给伋当妻子,就不是白氏的母亲。” 这说明服丧是根据名分来的,情感是因父亲而起的,所以圣人强调孝顺慈爱,弘扬名分义理。 这样一来,子女就因为名分而服丧,跟亲生母亲一样,然后用孝顺来报答,跟亲生母亲一样。 如果说继母是儿子出生后才来的,服丧的礼仪会有轻重之分,那翻遍古书,也找不到这种说法。 比如,孩子出生后,亲生母亲去世了,继母来了,难道因为没有抚养之恩就可以不尽孝吗?
以前长沙有个叫王毖的人,汉朝末年到京城办事,后来吴国和魏国断绝了往来,王毖在京城娶了继室,生了儿子王昌。王毖死后,王昌当上了东平相,这才知道吴国的母亲去世了,于是他就很伤心,很重视这件事,还因此没去上班。当时大家都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所以说,继母和亲生母亲,在情感上没什么区别。如果一定要用抚养来决定服丧的礼仪,那王昌的行为又算什么呢? 还有晋朝镇南将军羊祜没有儿子,就收养了弟子伊为儿子。羊祜死了,伊不愿意服丧,羊祜的妻子向朝廷报告了这件事,伊说:“伯父生前养育了我,我不敢违抗。但是没有父亲的命令,所以我还是回我亲生父母家。” 尚书彭权说:“儿子被收养,必须经过父亲的同意,没有同意就离开,就是不孝。” 于是朝廷就下令同意了。所以说,服丧的礼仪,不能只是因为有恩情就产生的。
老先生说:“礼,是根据人情来制定规章制度,依靠道义来进行教育。” 他用这个道理来解释对方的想法。所谓“称情”,就是像对待母亲那样;所谓“仗义”,就是像尽孝于儿子那样。名分地位确定了,才能做到尊敬父亲、顺从名分,推崇礼仪、恭敬孝顺。如果只是因为母亲的养育之恩才成为母子,那么恩情是从对方那里来的,服从孝顺是自己主动的,那慈母就只是像母亲一样,怎么能等到父亲的命令才尽孝呢?
他又说:“继母和生母,本来就是路人,但她们抚养了你,就如同你的亲骨肉一样。” 如果这样说,儿子就不听父亲的话了,即使有养育之恩,能和亲生母亲一样吗?虽然对继母的孝敬时间比不上亲生母亲,但比对普通人的礼数要高,礼仪有它自己的规矩,服从孝敬要符合人情。继母本来就是按照名分来服侍的,怎么能因为恩情的厚薄而改变呢?至于兄弟的儿子,虽然也是儿子,但亲近程度不一样,礼仪上的服侍却是一样的。对方说“以”轻“如”重,认为两者不一样。其实,“如”字的意思就是同等的意思,如果轻重不等,怎么可以用“如”字呢?法律上说“准枉法”是指根据其罪行,“以枉法论”是指和真犯法一样。法律用刑罚来惩治罪犯,礼仪用教育来规范行为,“准”是比拟的意思,“以”是相同的意思。“如”和“以”这两个字,用法上没有区别,礼仪和法律,所要防止的是同一件事。用这个道理来解释那个道理,就足够明白了,这就好比砍树的比喻,有什么难理解的呢?
首先,有人说:“立你儿子为继承人,是为了让他继承香火,侍奉你,不能让宗子回到原来的家,让他以儿子的身份侍奉你父亲的继室。” 可是,父亲的继室,是因为父亲才有了母亲的称呼,如果照这个说法,父亲也可以不伤心吗?怎么就单单说是父亲的继室呢? 还有人说:“礼仪上说‘旧君’,他的尊贵难道还算君主吗?他已经失去地位,不再是纯粹的大臣,所以要用‘旧’字来区别。另有所倚重,不再是纯粹的孝子,所以用‘其’字来表明。用‘其父’的称呼,这就是不同的意思。” 但这也不是普遍适用的说法。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其”和“旧”的含义不同,用法也不同。“旧”是新旧更替的称呼,“其”是根据对方的身份而用的词语,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比如,《礼记》说:“其父析薪,其子不克负荷。”《左传》说:“卫虽小,其君在焉。” 如果“其父”有特殊含义,“其君”难道也有特殊含义吗?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现在你竟然违反礼法,冒犯圣旨,让你的儿子脱离本生家庭,名义上有所亏欠,败坏了风俗。你在明朝时代强词夺理,歪曲经义,虽然想显示你的才能,却不知不觉中说了些违背道理的话。
奏章上报后,最终采纳了子翊的意见。仁寿年间,他做了新丰县令,很有政绩。大业三年,他被任命为大理正,当时名声很好。后来升任治书侍御史,每当朝廷有争议的事情,子翊都能进行辩析,常常超出众人的意料。他曾跟随皇帝到江都。当时天下大乱,皇帝仍然不明白形势,子翊趁侍奉的机会多次劝谏,因此触怒了皇帝,被派去丹阳做留守。不久又被派去上江督运粮草,结果被贼人吴棋子抓了。子翊劝降了他,于是收编了他的队伍。 之后又被派去清江平叛。 遇到炀帝被杀,贼人告诉了他这件事。子翊不相信,杀了那个告诉他的人。贼人又想请他当领袖,子翊不肯。 一群贼人押着子翊到了临川城下,让他向城里的人宣告“皇帝死了”。子翊却反过来说了相反的话,于是被杀害,当时他七十岁。
尧君素是魏郡汤阴人。隋炀帝当晋王的时候,君素就在他身边当差。炀帝当上皇帝后,君素一路升迁,做到鹰击郎将。隋朝末年,盗贼四起,百姓纷纷逃亡,只有君素管辖的部队完整无缺。后来,他跟着骁卫大将军屈突通在河东抵抗义军。没过多久,屈突通就带兵南逃了,因为觉得君素有胆有识,就让他代理河东太守。义军派吕绍宗、韦义节等将领攻打河东,都没能攻下来。等到屈突通的军队战败,来到城下喊君素投降。
君素看到屈突通,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泣不成声,他身边的人都跟着哽咽,屈突通也哭着,对君素说:“我的军队已经失败了,义军所到之处,没有不响应的。现在这形势,你应该早点投降,才能保住富贵。”君素回答说:“您是皇帝的亲信,是国家的重臣,皇上把关中托付给您,代王把社稷托付给您,国家的兴衰成败都系于您一身。您怎么不想着报效国家,反而落到这个地步?就算我不能让皇上不失望,您骑的马也是代王赏赐的,您还有什么脸面骑它呢!”屈突通说:“唉!君素,我是因为力不从心才这样的。”君素说:“现在您的力量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必再说这些呢?”屈突通羞愧地退走了。
当时城池被围得很紧,粮草供应也断了,君素就做了个木鹅,把奏章绑在木鹅脖子上,详细地陈述了当时的形势,然后把木鹅放到黄河里,让它顺流而下。河阳的守将得到了奏章,立刻送到了东都。越王杨侗看到奏章后叹息不已,于是下令任命君素为金紫光禄大夫,还秘密派人慰问他。监门直阁庞玉、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先后从东都投奔义军,都来到城下劝说君素投降,说明利害关系。大唐还送来了免死金牌,许诺不杀他。但是君素始终没有投降的意思。他的妻子也来到城下劝他说:“隋朝已经灭亡了,天命已归属他人,你何必这样苦苦坚持,让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君素说:“天下大事不是妇人所能理解的。”说完,他拉弓射死了自己的妻子。
君素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成功,但他一定要守节而死,每当谈到国家大事,他总是悲从中来,哭泣不止。他曾经对将士们说:“我以前是皇室的旧臣,多次受到皇帝的提拔重用,现在到了关系国家存亡的大义时刻,我不得不死。现在我们还有几年的粮食储备,等粮食吃完,天下大事也就清楚了。如果隋朝真的灭亡了,天命归属他人了,我将提头来见诸位。”当时百姓受隋朝统治之苦已经很久了,遇到义军起事,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但是因为君素善于统领,部下没有人叛变。一年多以后,城外略微有些粮食运进来了,城里的人隐隐约约知道江都(隋朝首都)已经沦陷了。但是粮食还是非常匮乏,百姓们活不下去,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人心惶惶。府门上出现了白虹,兵器尖端在夜里都闪闪发光。一个月后,君素被自己的部下杀害了。
话说河东有个叫陈孝意的人,从小志向高远,年轻的时候就因为为人正直清廉而出了名。隋炀帝大业年间,他当上了鲁郡的司法小官,在当地出了名的清正廉洁。郡守苏威曾经想杀个犯人,陈孝意极力劝谏,说了好几遍,苏威都不听。陈孝意干脆脱了衣服,请求先把自己杀了。过了好一会儿,苏威才改变主意,向陈孝意道歉,然后放了他,并且越来越尊重他。后来苏威当了朝廷要员,就推荐陈孝意当了侍御史。后来陈孝意因为父亲去世而辞官,守孝期间非常尽心尽力,家里还出现了一只温顺的白鹿,当时的人都说这是他孝顺的表现。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雁门郡丞。
在雁门郡,他生活简朴,吃素食,住简陋的房子,每天早晚都去祭奠父母,每次一哭出声来,就痛哭流涕,身子都颤抖得厉害,头发都竖起来了,旁人都看得非常难过。当时社会政治混乱,官吏多贪污腐败,而陈孝意却更加坚守清廉,揭发坏人,抓捕罪犯,就像神一样,百姓们都称赞他。后来隋炀帝去江都,马邑的刘武周杀了太守王仁恭,举兵造反。陈孝意带兵和武贲郎将王智辩一起讨伐刘武周,在下馆城交战,结果战败了。
刘武周接着攻打附近的郡县,老百姓人心惶惶,快要造反了。前任郡丞杨长仁、雁门县令王确等人,都是些奸诈狡猾之辈,坏人们都投靠他们,他们正密谋响应刘武周。陈孝意暗中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就灭了他们的全家,郡里的人吓得不敢再有二心。没过多久,刘武周带兵来攻打雁门,陈孝意坚决抵抗,每次都能取得胜利。但是雁门城孤零零地被围困,外面没有援兵,陈孝意下定决心,誓死保卫城池。他多次派人送信到江都,但是道路被切断了,始终没有回音。陈孝意也知道皇帝肯定不会派兵来救了,每天早晚都对着皇上的诏书跪地痛哭,身边的将士们都被他感动了。
城池被围困了一百多天,粮食吃光了,最后被校尉张伦杀害,雁门城落入刘武周之手。
京兆人张季珣他爹叫张祥,年轻的时候就被高祖皇帝看重,后来被提拔为丞相的参军事。隋文帝开皇年间,张祥一路升迁,做到并州司马。到了隋炀帝仁寿年间,汉王杨谅造反,派大将刘建去攻打燕赵地区。刘建打到井陉,张祥带兵死守,刘建猛攻,还放火烧城墙底下。张祥看到老百姓吓得要死,城边有个西王母庙,他就登上城墙,对着庙拜了两拜,哭着喊着说:“老百姓犯了什么罪,要遭受这种火烧?神仙啊,您要是真的有灵,就赶紧降雨救救我们吧!”话刚说完,庙上就乌云密布,一会儿工夫,大雨倾盆而下,火就灭了。士兵们都被他这种真诚感动,都听他的指挥。城被围了一个多月,李雄的援军到了,叛军这才撤退。张祥因为这次立功被封为开府,后来又当了汝州刺史、灵武太守,最后在京城当都水监,死在任上。
张季珣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志气,很慷慨。隋朝大业年间快完蛋的时候,他当上了鹰击郎将,他占据箕山作为防御据点,和洛口连成一片。后来李密和翟让攻破了仓城,派人来喊他投降。张季珣对着李密破口大骂,李密气坏了,派兵攻打他,连续好几年都没攻下来。那时候李密手下几十万人马围着他的城,张季珣四面受敌,手下只有几百人,但他意志坚定,誓死不降。三年过去了,粮草用完了,连柴火都找不到,他们拆了房子烧火做饭,人都在地底下挖洞住,张季珣还四处巡视,没有一个人背叛他。等到粮食彻底没了,士兵们又累又病,没法打仗了,城最终被攻破。张季珣坐在官署里,脸色平静如常,李密派兵把他抓了起来。
一群贼兵拖着张季珣要他向李密下跪,张季珣说:“我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我还是天子的臣子,怎么能向你们这些贼寇下跪!”李密被他的气概震住了,就把他放了。翟让跟着李密要钱没要到,就把张季珣杀了,当时他才二十八岁。
他弟弟张仲琰,隋朝大业年间末期当上洛令。义军起来的时候,他带领官吏百姓守城,后来部下把他杀了,投奔了义军。张季珣的另一个弟弟张琮,是千牛左右,在宇文化及造反的时候被害死了。张季珣一家向来忠义,兄弟几个都为国捐躯,人们都很敬佩他们。
话说北海人松赟,是个性情刚烈、重视名义的人,在石门府当队正。隋炀帝大业年间快结束的时候,有个贼人叫杨厚,拉起一帮人造反,攻打北海县。松赟跟着郡里的军队去讨伐他。松赟轻骑侦察敌情,结果被杨厚抓住了。杨厚想利用松赟劝降城里的人,就让他对城里喊话,说郡里的军队被打败了,赶紧投降吧。松赟表面上答应了。
到了城下,松赟突然大喊:“我是松赟,奉命侦察敌情,不幸被俘,并非因为我作战能力差!现在官军主力已经到了,马上就要攻城了!贼兵人少势弱,很快就会被消灭,根本不用担心!”杨厚气急败坏,用刀砍伤了松赟的嘴巴,把他拖走,边走边打。松赟一边被殴打,一边骂杨厚:“你这老贼,竟敢羞辱忠良之士,你自取灭亡!”话还没说完,杨厚就下令砍断了松赟的腰。城里的人看见这一幕,没有不流泪捶胸顿足的,士气反而更加高涨了,北海城最终保住了。
隋炀帝派户曹郎郭子贱去讨伐杨厚,结果大获全胜,彻底消灭了杨厚。隋炀帝得知松赟为国捐躯,非常惋惜和哀悼,上表奏报朝廷。朝廷下旨褒奖松赟,追赠他朝散大夫、本郡通守的官职。史书上评论说:古人认为天下是最大的,个人的性命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活着固然重要,但比起道义来说就轻了。所以,为了道义而死,比泰山还重;为了道义而活,性命就比鸿毛还轻。但是,死是无法挽回的,人生只有一次,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坚守节操,这才是最难的。
杨谅、玄感、李密等人起兵造反,声势浩大,而皇甫诞、游元、冯慈明等人在危急关头毫不畏惧,视死如归,可以说是勇敢地为了道义而献身了。独孤盛、元文都、卢楚、尧君素等人,难道不知道大势已去,人力无法回天吗?他们宁愿被杀,也要维护忠贞的节操。虽然他们的功劳没有保全国家社稷,力量也无法挽救危局,但比起那些苟且偷生的人,他们的精神却能光照千秋万代。须陀、善会继承了温序的遗风,子翊、松赟继承了解扬的遗志。国家混乱时期还有忠臣,真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