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了文字记载开始,经历了无数朝代,虽然国家兴衰更迭,但总有隐居的贤士。所以《易经》里说“遁世无闷”,又说“不事王侯”;《诗经》里写道“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礼记》里说“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俗话说“举逸民,天下之人归心焉”。虽然他们的处世方式不同,言行举止各异,表达的志向也不一样,但他们都是君子啊!

从洪崖先生开始,箕山隐士传承了这种风气,春秋时期有七个隐士,汉朝有四皓辅佐刘邦,魏晋以后,这种风气更加盛行。那些隐士中,有的人看轻天下万物,有的人安于清贫,甘于寂寞。有些人随波逐流,有些人则特立独行,追求自由。他们亲近鱼鸟,陪伴琴书,捡拾遗落的谷物,织补破旧的衣衫,喝着山泉水,在松柏树下乘凉。他们放情于天地之间,满足于内心的宁静,都乐于独善其身,很少想着兼济天下。

而那些有作为的明君圣主,却总是派人四处寻找他们,驾着车马,翻山越岭,生怕找不到他们。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些隐士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们的志向不可动摇,即使没有显赫的功劳,也拥有高尚的品德。足以激励懦弱的人,消除贪婪争斗的风气,和那些只顾自己利益的人,根本不是一路人。这正是“无用之用,乃为大用;无为之治,乃为大治”的体现。所以,我写下这些人物的故事,记录他们的行为,来充实我的《隐逸篇》。

李士谦,字子约,是赵郡平棘人。小时候就没了爸爸,他特别孝顺妈妈,远近闻名。有一次他妈妈呕吐,怀疑是食物中毒,李士谦就跪下来尝了尝妈妈吐出来的东西。他伯父魏玚是岐州刺史,非常欣赏他,经常夸奖说:“这孩子是我们家的颜回啊!”李士谦十二岁的时候,被魏广平王赞召为开府参军事。后来母亲去世,他守丧期间,瘦得像根骨头一样。他姐姐嫁给了宋家,因为悲痛过度也去世了。

服丧期满后,李士谦把家里的宅子改建成了寺庙,然后离开了家,去拜师学习。他学习非常刻苦,广泛阅读各种书籍,天文、算术都很精通。齐国的吏部尚书辛术邀请他做员外郎,赵郡王睿也看重他的德行,想推荐他做官,但他都以生病为由推辞了。和士开也很欣赏他,想向朝廷推荐他做国子祭酒,李士谦知道后坚决拒绝,这才免了官职。隋朝建立后,李士谦一心只想做个普通人,再也不做官了。

他从小父母双亡,从来不喝酒吃肉,也不说一句伤人的话。即使亲戚朋友来做客,他也总是摆好酒菜,端正地坐在那里招待他们,一整天都不觉得累。李家是当地的大族,每逢春秋祭祀,家族里都会举行盛大的宴会,大家都会喝得烂醉如泥,非常热闹。有一次家族聚会,李士谦也在场,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但他却先摆上了黍米,然后对族人们说:“孔子说黍是五谷之长,荀子也说要先吃黍稷,这是古人的传统,我们怎么能违背呢?”长辈晚辈们都肃然起敬,不敢再放肆,等宴会结束后,大家互相说道:“今天见到李先生,才发现我们自己多么不优秀啊!”李士谦听到后,自己也反省说:“我怎么会让人如此看轻,落到这个地步呢!”

李士谦家境殷实,但他自己生活却很节俭,总是把钱财用来帮助别人。县里有人家办丧事没钱,李士谦就主动帮忙,尽力提供帮助。如果兄弟之间因为分家产闹矛盾,李士谦就会拿出自己的钱财,补贴给少的那一方,让他们和多的那一方一样多。兄弟们都很惭愧,互相谦让,最终和好如初。如果牛闯进他的田里,他就把牛牵到阴凉的地方喂养,比牛的主人还细心。看到有人偷割他的庄稼,他默默地躲开。他家里的仆人偷了粮食,李士谦安慰他说:“都是因为穷困才这样做的,不用责怪你。”然后就放他走了。他家的一个奴仆和乡里人董震因为喝酒打架,董震掐住了他奴仆的脖子,结果他奴仆死了。董震害怕极了,向李士谦认罪,李士谦说:“你本来没有杀人的意思,何必向我道歉!不过,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别让官府抓了你。”李士谦的性格就是这样宽厚仁慈。

后来,李士谦拿出几千石粮食借给乡亲们,那一年庄稼歉收,乡亲们还不上钱,都来向他道谢。李士谦说:“我家粮食多,本来就是想用来帮助大家的,又不是为了赚钱!”于是,他把欠债的人都叫来,摆上酒席,当着大家的面烧掉欠条,说:“债务一笔勾销了,不用再放在心上了。”然后让大家回家。第二年丰收了,欠债的人纷纷来还钱,李士谦都拒绝了,一分钱也没收。几年后又发生了大饥荒,很多人饿死了,李士谦拿出全部家产,为乡亲们煮粥,靠他救活的人将近万人。他还把死者的遗体都收殓埋葬,一个也没落下。春天到了,他又拿出粮食种子分给穷人。赵郡的农民都感激他,抚摸着他们的孩子说:“这是李参军留下的恩惠啊!”有人对李士谦说:“你做了很多好事,积攒了很多阴德。”李士谦说:“什么是阴德呢?就像耳鸣一样,只有自己能听到,别人都不知道。”

“我做的这些事,你小子都知道,还哪来的什么秘密好处啊!”

士谦这个人很擅长谈论玄妙的道理。有一次,有个客人坐在他旁边,不相信佛教的因果报应之说,觉得那些佛家的说法在别的典籍里根本找不到依据。士谦就给他打了个比方说:“积攒善事会有余庆,积攒恶事会有余殃;高官厚禄等待着被封赏的人,扫墓祭奠着盼望能见到死者的魂灵,这些难道不是吉凶祸福的应验吗?佛经里说众生轮回转世于五道之中,永无穷尽,这就像贾谊说的那样,世间万物变化万千,没有穷尽,人忽然就变成了这样那样的东西。佛教的思想还没传到中国来的时候,一些有智慧的人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像鲧变成黄熊,杜宇变成杜鹃鸟,褒姒变成龙,牛哀变成野兽,君子变成天鹅,小人变成猿猴,彭祖变成猪,如意变成狗,黄母变成鼋,宣武帝变成鳖,邓艾变成牛,徐伯变成鱼,铃下变成乌鸦,书生变成蛇,羊祜的前世是李氏之子……这些难道不是佛教所说的众生变化成不同形态的例子吗?”

客人说:“邢子才说过,怎么可能松柏死后会变成樗栎呢?我觉得他的说法是对的。”士谦说:“这完全是胡扯。万事万物的变化都是由心而生的,树木哪来的心呢?”客人又问三教(儒、道、佛)的优劣,士谦说:“佛像太阳,道像月亮,儒家像五星。”客人也无法反驳,只好作罢。

士谦一生喜欢写一些抒发情怀的诗,但是写完之后总是自己毁掉,从不给人看。他还曾经论述过刑罚,虽然完整的文章已经遗失了,但大致内容是这样的:“历代帝王制定的法律,随着时代变化而有所不同,可以根据情况增减,但不能一下子全部推翻。现在犯了重罪就判死刑,这是残忍而不具有震慑作用的。古语说:‘人不畏惧死亡,就不能用死来吓唬他。’我认为对于这类罪行,应该采用肉刑,第一次犯错就砍掉一只脚趾,再次犯错就砍掉右手腕。流放的罪犯,砍掉右手的三根手指,再次犯错就砍掉手腕。小偷应该黥刑(在脸上刺字),再次犯错就砍掉他作案时所用的那三根手指,如果还不悔改就砍掉手腕,以此类推,绝不手软。对于那些无赖之徒,应该把他们流放到边疆地区,他们本来就是扰乱社会秩序的祸害,这样做只会招致戎狄的入侵,这不是治理国家的好办法。赌博、游乐,是盗窃的根源,禁止却禁止不住,那就用黥刑,这样或许可以有效制止。”很多有识之士都认为他的治国理念很有道理。

公元588年,李士谦终于在家中去世,享年六十六岁。赵郡的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一个人不哭泣着说:“我们这些人还活着,李参军却去世了!”来参加他葬礼的人,足足有一万多人。他的乡邻李景伯等人,因为李士谦品德高尚,在墓地为他立碑,还上书尚书省请求朝廷为他追赠谥号,但这事儿最终没办成。

李士谦的妻子,范阳卢氏,也是个有德行的女人。丈夫去世后,她分文未取丈夫留下的遗产,对乡里的父老乡亲说:“参军生前乐善好施,如今虽然去世了,怎么能夺了他的心愿呢!”于是,她就把五百石粮食分给了穷苦的人们。

崔廓,字士玄,是博陵安平人。他父亲崔元,曾经在北齐担任燕州司马。崔廓从小父母双亡,母亲身份低微,因此不被当地豪门望族所认可。他最初担任里佐(基层官吏),屡屡受到屈辱,于是心生愤慨,逃到山中隐居。他在山中广泛阅读书籍,学识渊博,山东地区的学者都尊崇他。后来他回到家乡,也不接受官府的征召。他和李士谦是忘年之交,经常互相往来,当时人们常称他们为“崔李”。李士谦去世后,崔廓悲痛欲绝,为他写了传记,并把它珍藏起来。李士谦的妻子卢氏守寡,每当遇到家务事,总是派人去请教崔廓拿主意。崔廓曾经著书立说,论述刑名之理,他的见解非常精辟,只是他的文章有很多没有流传下来。大业年间,崔廓在家中去世,享年八十岁,留下一个儿子叫崔赜。

崔赜,字祖浚,七岁就能写文章,虽然身材矮小,却口才出众。隋开皇年间,秦孝王推荐了他,他参加考试,成绩名列前茅,被朝廷召见,参与修订礼乐制度,被授予校书郎的官职。不久后,他又升任协律郎,太常卿苏威对他非常器重。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守孝,五天滴水未进,表现出极高的孝心。后来,他又被征召担任河南王、豫章王的侍读,每天都要往返于两位王子的府邸。等到河南王被封为晋王后,崔赜被晋王提升为记室参军,从此离开了豫章王的府邸。晋王非常器重他,还给他写信说:

话说当年汉朝的西京,梁王建立了诸侯国,宫殿苑囿,人才济济,一片兴盛景象。马卿辞去了武骑的官职,枚乘也辞去了弘农太守的职位。我每次读史书,都觉得很奇怪,他们怎么就放弃了显赫的官位,跑到藩属国来呢?现在想想,才明白他们的高雅志向。这两个人,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啊!

你学识渊博,记忆力超群,探究问题深入透彻,眼光远大。比起汉朝那些大臣的三箧书,你的学问就像翻越蒙山一样浩瀚;比起梁孝王门客的五车书,你的学问就像吞下云梦泽一样广阔。你为人正直,敬重贤才,爱惜人才,不辞辛劳。你首先效仿郭隗筑宫招贤,经常像穆生那样以美酒款待宾客。现在你又重新开辟疆土,再次立下誓言,你的地盘有七百里那么大,把曲阜都圈进来了,城池有七十多座,把临淄都包围起来了,南阳也大规模开发,东阁也开始修建了。我设想你将来乘坐华丽的车驾,穿着长长的衣袍,坐在装饰精美的筵席上,穿着珍珠装饰的鞋子,吟唱着山桂的挺拔,赋诗描绘着池塘竹林的茂盛。你的地位如此尊崇,你的风度如此潇洒,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

仰望上京,思念着先祖的德行,我的才能比不上上天的人才,比起曹植来更是惭愧许多,这封信写不尽我的意思,以后再慢慢说吧。

赜答曰:

前天收到您的来信,真是荣幸之至,我激动得不知所措。您信中引经据典,论述高深,《易经》的《象传》和《系辞》我都理解得不够透彻,管辂算卦都未必能完全参透,就连《山海经》中丰富的记载,郭璞注解也未必详尽。更别说那些五彩缤纷的景象,以及各种乐器演奏出的和谐之声,凤凰的鸣叫都无法形容其万一,龙的纹章也无法与之相比拟。吴札对《周颂》的解读,也未必能完全展现其精妙之处;郢地乐师演奏的《阳春白雪》,又有谁能真正领会其精髓呢!

您是尊贵的殿下,天潢贵胄,光芒万丈,您的雅致品德胜过东平王,您的文艺造诣远超北海王。汉代有司马迁、萧望之,晋代有裴楷、张华,他们都名扬天下,声名远播,而我却默默无闻,与他们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祖上在燕国南边做个赘婿,后来又在河朔地区闲游,本来就没想过要追逐名利,更谈不上效仿蔺相如了!我从未刻苦学习,连《论语》只读过一篇,《庄子》也只读过一点点。更何况我现在年事已高,生活贫困,读书毫无成就,所学知识也早已忘得差不多了。我就像燕雀想与马匹比高低,像薛谭想与鸡鸣媲美,实在班门弄斧,不自量力。想凭借泰山的力量越过北海,来报答您的恩德,谈何容易;想用昆仑山填平池塘,来报答您的恩情,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承蒙您恩赐,如同周代的桐叶封赠,如同康水滋养家园,我家门庭兴旺,人才辈出。真龙将要降临,谁想出名呢?那些只会吹嘘的人,早早逃走吧,不必再听他们的花言巧语!您的恩典如同江河那样浩瀚无边,滋养万物,如同江海称王,而丘陵山岳都无法与其相比。如果曹植能听到您的高论,就不会英年早逝;如果杨修能受到您的教诲,也不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我感激不尽,特此写信禀告。

豫章给我送来了信,还送来了五十石米,以及衣服和钱财。那时候晋王的文书,大多都是他经手写的。王世充进入东宫后,被任命为太子斋帅,不久又升迁为舍人。元德太子去世后,他因为生病回家了。后来他又被征召,担任起居舍人。

大业四年,我跟随皇上去了汾阳宫,然后到了河阳镇。蓝田县令王昙在蓝田山发现了一个玉人,高三尺四寸,穿着大领衣服,戴着帽子,就呈献给了皇上。皇上问了群臣,都没人认识,我回答说:“根据史料记载,汉文帝以前,还没有帽子这种东西,这个玉人应该是文帝以后才制作的。我曾经看过魏国大司农卢元明写的《嵩高山庙记》,里面记载说,有神人,用玉做成人形,大小只有几寸,时隐时现,出现的时候,天下就会太平长久。皇上您顺应天意,安抚百姓,在嵩山洛阳建立都城,岳神自己都出现了,我斗胆祝贺您!”说完我拜了两拜,百官都跟着祝贺,皇上非常高兴,赏赐了我二百匹绢。

我们跟随皇上登上太行山,皇上问我:“哪里有羊肠坂?”我回答说:“根据《汉书·地理志》记载,上党壶关县有羊肠坂。”皇上说:“不是。”我又回答说:“根据皇甫士安写的《地书》记载,太原北边九十里处有羊肠坂。”皇上说:“对,就是这里。”然后皇上对牛弘说:“崔祖浚说的‘问一知二’说的就是这个人啊!”

大业五年,我奉诏和其他的儒生一起撰写了《区宇图志》二百五十卷,然后呈献给皇上。皇上不太满意,又让虞世基、许善心重新修订,增加到六百卷。因为父亲去世,我辞去了官职,不久后又重新被起用。辽东战役的时候,我被任命为鹰扬长史,负责设置辽东郡县的名称,这些都是我的主意。我还奉诏撰写了《东征记》。大业九年,我被任命为越王长史。当时山东盗贼四起,皇上让我去安抚高阳、襄国,归顺的人有八百多人。

大业十二年,我跟随皇上到了江都。宇文化及弑杀了皇上,把我召为著作郎,我以生病为由没有去赴任。在路上病倒了,死在了彭城,那年我六十九岁。

赜啊,跟洛阳的元善、河东的柳抃、太原的王劭、吴兴的姚察、琅邪的诸葛颍、信都的刘焯、河间的刘炫关系都很好,他们经常一起休假,然后就整天在那儿高谈阔论,聊个没完。

他写诗词赋和碑志,加起来十多万字呢!还写了《洽闻志》七卷、《八代四科志》三十卷,这些书还没来得及推广使用呢,结果江都就出事了,全都被烧成灰了,真是可惜啊!

徐则,是山东郯县人。从小就性格沉稳,欲望很少。他师从周弘正学习,擅长《易经》、《老子》、《庄子》三玄,精通辩论,名声响彻都城。但他感叹道:“名声是真实的附庸,我难道要成为它的附庸吗!”于是,他便有了隐居的念头,拄着拐杖去了缙云山。后来,有几百个学生苦苦请求他教授,都被他谢绝了。他没娶妻,常年穿着布衣。陈朝太建年间,他被召到至真观小住。一个月后,他又辞别去了天台山,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只靠松子和水生活。即使隆冬严寒,也不穿棉衣。太傅徐陵还为他刻碑立颂呢。

当初在缙云山的时候,太极真人徐君曾对他说:“你八十岁的时候,会成为帝王的老师,然后才能得道。” 晋王广镇守扬州,听说他的名声后,亲笔写信召见他,信中写道:“道蕴含着各种妙理,遵循自然的法则,包容天地万物,化生世间一切,人能弘扬道,道就不会虚行。先生您修德养性,崇尚玄妙,齐物论,深明道理,通晓法门,性情平和,精神澄澈,以松为食,隐居山林,盼望着在赤城等待风云际会,在玉堂驾驭龙凤翱翔,即使隐居在名山大川,您的影响力也遍及江淮地区,您的功德值得赞扬,让我日夜牵挂。我素来仰慕您的道行,久怀敬仰之心,渴望能与您这样的隐士交流,梦想着能拜访您的山洞。如今霜风已冷,海气将寒,您在茂密的森林中休息,道体也应得到休养生息。古时候商山四皓轻视汉朝的朝廷,淮南八公也曾来过藩邸。古今虽然不同,山谷却依旧存在,隐居市朝,前贤已有先例,弘扬凡俗,阐述圣道,除了先生您,还有谁能做到呢!所以我派人去诚挚地邀请您,希望您不必劳累地束装前来,能够欣然应允,不必乘坐华丽的马车,就能离开空谷。希望您能屈尊前来,我翘首以盼您拨开云雾而来。”

徐则告诉他的弟子们:“我今年八十一岁了,晋王来召见我,这是徐君的旨意,果然应验了。”于是他就去了扬州。晋王想要向他学习道法,但他以时日不方便为由推辞了。后来傍晚,他吩咐侍者取来香火,像平时一样行礼。到了五更天,他就去世了,身体柔软如同活着一样,停放了几个月,容貌都没有改变。晋王写信说:“天台山隐士东海徐先生,虚怀若谷,品德高尚,超然物外,行为端正。他穿着粗布麻衣,以松为食,隐居在灵山圣岳五十多年。他具有超凡脱俗的气质,高洁的风度,深不可测。我钦佩他的道风,久仰他的德行,多次派人去邀请他,希望他能屈尊前来,让我虔诚地学习他的道法,结成良好的因缘。然而他刚来不久,还不到十天,就厌倦尘世,羽化登仙,回归了神仙的府邸。他的身体柔软,容貌不变,正如经书上所说的‘尸解地仙’啊!虽然师礼尚未完成,但他的心愿已了,即使他已羽化,我还是感到悲伤,丧事所需的一切,我都将负责供给。华丽的仪仗,已经腾云驾雾,空空的棺椁,又何必埋葬呢!只留下他的拐杖,以示俗世之法,应该派人送回天台安葬。”

当时,从江都到天台的路上,很多人看见徐则徒步而行,说他被放还了。回到他的旧居后,他拿出经书和道法,分给弟子们,又让人打扫出一间屋子,说:“如果有客人来,就应该请他们到这间屋子。”然后,他跨过石桥走了,不知去向。一会儿,他的棺材到了,才知道他已经羽化成仙了。当时他八十二岁。晋王听说后更加惊异,赠送给他一千匹布,派画家画下他的肖像,又请柳抃为他写赞:“可道非道,常道无名。上德不德,至德无盈。” “玄风扇矣,而有先生。夙炼金液,怡神玉清。石髓方软,云丹欲成。言追葛稚,将侣茅嬴。我王遥属,爰感灵诚。柱下暂启,河上沉精。留符告信,化杖飞声。永思灵迹,曷用摅情?时披素绘,如临赤城。”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看到任何需要翻译的内容。请您提供文本,我会尽力将其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照您的要求分段。

那时候,有个叫宋玉泉的,是建安人;有个叫孔道茂的,是会稽人;还有一个叫王远知的,是丹阳人。这三个人也都练辟谷,就吃松树上的东西和喝山里的水过日子,杨广皇帝特别看重他们。

张文诩是河东人。他爸爸张琚,在开皇年间当过洹水县令,因为清正廉洁而有名。家里藏书几千卷,他用来教育子侄,孩子们都通过科举考试取得功名。张文诩博览群书,尤其精通《三礼》,《周易》、《诗经》、《尚书》和《春秋三传》也都非常熟悉。他特别喜欢郑玄的注解,认为那是博学通达的典范,其他儒家的不同说法,他也都仔细研究过。

高祖皇帝召集天下有名的儒学大家,像房晖远、张仲让、孔笼这些人,都被聘为博士。张文诩当时在太学学习,晖远等人都很佩服他,整个太学都对他敬仰有加。很多学生都来向他请教疑难问题,张文诩总是能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地讲解,而且讲解得非常到位。 侍御史皇甫诞,当时朝中有名的大臣,都尊称他为老师。有一次皇甫诞到南台办事,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的马,然后来拜访张文诩。张文诩每次都牵着马陪他走,他这么做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为了巴结权贵。

右仆射苏威听说他的名声后,把他召见,和他谈话后非常高兴,劝他做官。张文诩不想做官,就坚决拒绝了。仁寿年间,太学停办了,张文诩拄着拐杖回家,开始种菜为生。州郡多次征召他做官,他都拒绝了。他以孝顺母亲闻名,经常用自己的道德感化乡里人,乡风也因此有所好转。曾经有人半夜偷割他的麦子,他看见了却躲开了,小偷因此很感动,把麦子放下就离开了。张文诩安慰了他,并且发誓不说出去,还让他把麦子拿走。过了几年,小偷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了乡里人,这件事才被大家知道。

邻居家盖墙,心里觉得不公平,张文诩就主动拆掉自己家的旧墙来回应。张文诩曾经患有腰痛,有个医生自称擅长治疗这种病,张文诩让他治疗,结果被刀伤到,不得不卧床休息。医生连忙磕头认罪,张文诩赶紧把他打发走了,还为他隐瞒,对妻子说:“我昨天头晕,掉进坑里了。”他总是这样掩盖别人的缺点。州县看他生活贫困,想给他一些救济,都被他拒绝了。

他经常闲暇时叹息说:“年纪越来越大了,恐怕我的名声也立不起来了!”他用如意敲打桌子,发出声响,都能准确判断出敲击的位置,当时的人们把他比作闵子骞和原宪。他最终在家中去世,享年四十岁。乡里人为他立碑颂扬,称他为张先生。

史学家说啊,古时候那些隐士,可不是把自己藏起来不见人,也不是闭口不说话,更不是藏着掖着自己的才智不用。他们啊,心里平静淡泊,不昏昧不清醒,能安于现状,顺应时势,对万物都平等看待。

士谦他们这些人,看淡了官位爵禄,一心扑在田园生活上。隐居不违背孝道,有节操但不脱离社会,不主动教化别人却能起到劝诫的作用,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却贡献良多。他们爱护百姓如同父母,对待乡邻如同亲戚,要是没有这种纯朴高尚的品德,谁能做到这样呢? 你看,士谦听到赞扬不高兴,文诩受到委屈也不生气,徐则一心只想归隐田园,对谁都不亲近也不疏远,谁也无法改变他对他们的态度,他们都是抱着朴实本分之心的人啊。

崔廓因为受了委屈,就选择隐居,因此名声远扬;祖浚继承了祖上良好的文学功底,足以光宗耀祖,父子俩虽然一个活跃一个隐居,但都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了成就,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