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维讷,字敏公,是河北霸州人。他爹郝杰,是明朝崇祯年间的进士。顺治初年,郝维讷先是被任命为行人,后来升迁为户部给事中。他接连上奏,请求皇上开设经筵讲学,祭祀孔庙,建议对那些被罢免的官员,只要是有点才能的,就应该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另外,他还建议在朝贺大典上,不让内监参与列队行礼。这些奏章都得到了下级部门的执行。后来,他一路升迁,最终做到户部侍郎,然后就去世了。

郝维讷,顺治四年考中进士,先是被任命为刑部主事,后来升迁为郎中。顺治七年,他被外放到福建做督粮道佥事。当时清军在漳州南部作战,粮食运输遇到了很多困难。郝维讷想方设法,督运了两万石粮食走海路运到泉州,及时供应了军队。后来,有个大盗叫张自盛,在延平府和建宁府一带作乱。朝廷就让郝维讷暂时负责延平府和建宁府的行政事务。他制定了策略,运用谍报手段瓦解了张自盛的团伙,最终把张自盛抓住了。接着,他被任命为按察使,但他为人清廉,坚决拒绝贿赂,杜绝了各种浪费。因为政绩突出,他又得到了孙承泽和成克巩的推荐,顺治十一年,被朝廷召回,任命为通政司右参议。之后他又一路升迁,最终做到大理寺卿。顺治十三年,他被提升为户部侍郎,后来又调到吏部。顺治十六年,他父亲去世,他回家丁忧。守孝期满后,他又重新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再次调任吏部。

康熙三年,朝廷举行会试,(他)后来被提升为左都御史。 魏象枢(维讷)认为,自从开国以来已经二十多年了,南方边境刚刚平定,百姓生活困苦还没恢复元气,就上奏说:“天下最大的弊端在于百姓贫穷,国库空虚。连续几年,四川、湖南、福建、广东、云南、贵州等省都增加了兵力,增加了军饷,本省的钱不够用,还得靠其他省份支援。我看四川、湖南等省还有很多荒地,如果挑选绿营兵和降兵中的精锐,编入军队,给他们发放牛种,让他们在当地屯田,那么军需供应就能减少,各省之间的支援也能永远取消,老百姓就不会再受追讨军饷的苦了。”

接下来他又上奏说:“巡按御史的职位已经裁撤了,地方巡视的责任就落到了督抚身上。督抚的责任重大,事务繁多,一出去巡视就要十几天甚至一个月以上,恐怕会耽误公务,况且随从人员众多,经过的地方也会受到扰乱。至于属官的贪廉问题,以及老百姓的疾苦,这些情况的了解,仍然要依靠各地的州府官员。所以建议以后只有关系重大的事情,才需要亲自巡察,其他的事情就都停止巡视吧。”

他又上奏说:“山西、山东等省遭遇旱灾,朝廷拨款赈济,圣上的恩典非常优厚,但是偏远贫困的地区恐怕很难得到救济,只有免除赋税,才能让天下百姓都得到实惠。但是田地有田赋,丁口有丁役,以前受灾的地区,通常是免除田赋而不免除丁役;那些有丁口而没有田地的人,反而得不到和有田地的人一样的恩惠。所以建议丁役的银两也按照田赋的比例来免除。”

最后,他又上奏说:“那些贪官污吏,即使罪大恶极判处死刑,遇到大赦也能免死,而且还能免去吏部对他们的处置。这些人贪婪残暴,不可让他们再次担任官职,危害地方。虽然新规定是让他们去吏部另行补缺,但他们贪赃枉法,祸害百姓,情况都差不多。所以建议皇上命令吏部制定规定,凡是贪污受贿的款项经查实属实的,即使遇到大赦免罪,也应该夺去他们的官职。这样才能整肃官风,消除百姓的灾难。” 这些奏疏都得到了批准,并下发到有关部门执行。

好家伙,五年时间,他就升迁到工部尚书,后来又调到刑部和礼部去工作。八年后,他又调到户部去了。他还上书建议停止督抚官员自己勘察灾情,并且禁止圈占百姓的土地,皇上还批准了他的建议呢!十一年的时候,他又调到吏部了。那时候正赶上战争,开始用捐纳的办法来招募士兵,正规的升迁途径越来越堵塞。这位维讷啊,就认真地衡量考官的资格,按着空缺的职位来分派选拔,选官的制度被他弄得挺公平的。

十八年的时候,给事中姚缔虞建议放宽言官风闻奏事的限制,这事儿拿到朝堂上讨论。维讷就说了:“言官上奏,本来就不禁止他们说些风闻的事儿。但是,要是风闻奏报的内容完全是假的,那是有处罚规定的。不然的话,就怕有人借着风闻来私下报复,所以还是按照原来的规定来执行吧。”皇上就听他的了。维讷在吏部和户部待的时间最长,很多法令制度都是他定下来的。他办事儿总是着眼于大局,遇到会议、推选、朝审这些事儿,他总是仔细权衡,力求做到最恰当。他写的奏章条理清晰,观点即使跟别人不一样,也能把道理讲得清清楚楚,一点儿不藏着掖着。皇上很看重他,很多时候都听他的。十九年的时候,他母亲去世了,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回到京城,还没来得及补官就去世了,死后被追谥为“恭定”。

任克溥,字海眉,是山东聊城人。顺治四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南阳府推官的职位。他表现突出,被破格提拔,十三年的时候,被任命为吏科给事中。他上书说:“皇上励精图治,他知道要想亲近百姓,没有比地方官更重要的了。所以特地挑选那些府县里繁忙难治理的地方,允许三品以上官员各推荐一个人,破格任用。如果推荐的人选合适,一个人贤能,一个郡县就安定了;人人贤能,各省就都安定了,太平盛世还不容易实现吗?可是没过多久,因为贪污腐败被罢免的官员已经有几个人了,可见之前的推荐并没有秉公办事,认真挑选。请求皇上命令有关部门调查处理。”

十四年,我被调到刑科。我上疏说:“抗粮的弊端主要有三种:官宦人家、读书人家和衙门里的蛀虫。应该把这三种情况分别列册,上报总督、巡抚和巡按御史。官宦人家欠粮的,就上报弹劾;读书人家欠粮的,就撤销他们的功名;衙门里的役丁欠粮的,就逮捕治罪。”我还上疏弹劾顺天府乡试的给事中陆贻吉以及同考官李振邺、张我朴三人徇私舞弊,收受贿赂,卖官鬻爵。吏部和都察院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审讯,结果陆贻吉、李振邺、张我朴以及中间人博士蔡元禧、进士项绍芳,还有行贿的举人田耜、邬作霖都被判处死刑。那些在礼部复试中不及格的人,还有二十五人被剥夺功名,流放边疆。考官庶子曹本荣、中允宋之绳也被降职处理。

十五年,我担任会试同考官。考试结束后,我上疏说:“我仔细研读了圣上的谕旨,谕旨要求各衙门都要上报兴利除弊的建议。可是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只看到宗人府上了一份奏疏,其他衙门都在观望,迟迟不动。我认为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是他们长期以来都循规蹈矩,现在突然要他们提出新的建议,他们害怕承担以前办事懈怠的责任;二是他们瞻前顾后,担心说得太过直白,会给自己留下后患。我们做臣子的报效国家,就应该忠诚正直,遇到事情就应该直接上报;如果稍微犹豫一下,就会左右为难,结果只会捡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来说,说的内容也大同小异,根本无法慷慨陈词,又怎么能指望他们真心实意地去做呢?恳请皇上严厉督促他们,不要敷衍塞责,并且要认真鉴别他们的建议是否可行,以此来鼓励先进,惩戒后进。”我还上疏说:“最近因为各衙门的胥役作奸犯科,皇上命令各位大臣商议解决办法。我认为与其事后惩治,不如事先预防。比如吏部文选司在提拔官员时,应该先张榜公布,列出每个人的姓名、俸禄、功过以及受罚情况,让大家都能看到;考功司的考核条例也应该统一颁发,避免随意增减。各官的空缺职位,都是用科钞来作为凭证的,以前因为发放科钞的先后顺序而导致舞弊。如果需要逮捕审问,应该先交给刑部,而那些只是革职或者直接交给吏部的案件,处理速度就有所不同。应该规定科钞必须立即发放,这样就没有人可以操纵了。”皇上认为我的奏疏切中时弊,就下令让有关部门详细讨论并执行。

他升任礼科都给事中,上奏说:“读书人代表着社会精英,应该带头树立良好的风尚。请您下令教育官员,凡是收到私人求情信,都允许公开送交到部里和科里,按规定完成任务后,就作为考核的依据。同时,要选拔那些品行高尚、有学问的名士,对那些不称职的官员,抗粮是最大的惩罚。”他又上奏说:“欠税的情况,并非完全是百姓的责任。我之前提出的三点建议,各部门已经按照分册上报的办法执行了,皇上也同意了;但是,只有山西省按照规定执行了。其他省份都敷衍塞责,不愿意认真清理,只是通过开荒增加税收来邀功请赏,却对欠税视而不见,请您责令各部门调查核实;另外,对士绅抗粮的行为,应该制定新的条例,严惩那些贪污腐败的官吏,请您下令各部门制定相关规章制度。”十七年,他升任太常寺少卿。十八年,他父亲去世了。

康熙三年,他重新补任原来的官职。六年,他又上奏说:“朝廷想减轻赋税,但是下级官员却反而加重赋税;朝廷想减少刑罚,但是下级官员却反而滥用刑罚:这都是因为督抚官员选得不合适。现在朝廷正下令让各部院进行查处,如果各部院能查处一个贪污腐败的督抚官员,那么天下所有的督抚官员都会引以为戒;如果督抚官员能查处一个贪污腐败的司道官员,那么天下所有的司道官员都会引以为戒。督抚、司道官员廉洁奉公,那么下级官员就不会贪赃枉法,赋税就会减轻,政事就会简明,刑罚就会清明,自然就会有余地了。”八年,他应召陈述百姓的疾苦,说:“老百姓最受不了的就是加派赋税,最痛苦的就是火耗,这些已经下令严禁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种痛苦:下级官员派富户催粮,粮单里往往列出很多逃亡户或绝户,根本无法征收粮食;还有粮册上没有名字,按时追缴,导致倾家荡产的人。邮传供应,本来就有钱粮,却往往被贪污;强迫百姓养马、服役或充当里长。让旅客往来,舟车饮食,都要百姓负责。河漕附近,强迫百姓服役,衣服破烂,鞋子磨破,劳累不堪,而工食却往往被贪污。浅夫闸夫,卖富差贫,一个名额往往变成几十个,衙役抓捕恐吓,百姓被无休止地折磨。请您责令督抚官员清理整顿,严惩这些违法行为。”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并特别下令河工不得再劳累百姓。

我寻迁了右通政,左通政的职位。十一年的时候,我上奏说:“嘉鱼县令李世锡告发湖广巡抚林天擎索贿,由此可见,那些贪官污吏的陋习依然存在,贿赂之风依然盛行,跟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相比,下级官员根本不敢去贿赂督抚,也不敢轻易去省城,风气大不一样了。督抚刚上任,一大堆人就送礼,什么裘皮马匹、弓箭之类的,而那些督抚为了好看,也追求奢华,一时之间花费巨大,动辄上万两银子。等他们上任之后,为了报答那些送礼的人,就苛刻地向属下官员索取钱财,最终苦了老百姓。所以我请求皇上命令督抚上任之前,杜绝这些送礼的行为,不要铺张浪费,以俭养廉。虽然督抚的考核条例很严格,但朝廷部门也应该体谅督抚的艰难和繁重,按照规定处罚,不要过度追究,让他们能够专心致志地处理政务,造福百姓,免除后顾之忧。” 我前后几次上奏,都被下发到相关部门去办理了。

十二年,我升任刑部侍郎。十八年,京察的时候,因为考核结果认为我的才能和精力不足,打算降职调任,后来又重新考虑,说我奏章里文字有错误,最后就罢免了我的官职。三十八年,皇上巡幸临清的时候,恢复了我的原职衔。四十二年,皇上南巡回京经过东昌时,还特意去了我的住所,赏赐给我“松桂堂”的匾额。因为我年纪大了,将近九十岁了,皇上又赐予我刑部尚书的衔。这一年我去世了,皇上还赐予祭葬。乾隆四十七年,高宗皇帝翻阅了我以前上奏的那些奏章,很欣赏,还下旨说:“克溥侍奉过两朝皇帝,他忠诚地进言,是一位值得称赞的正直敢言的官员。” 并且命令把我的奏章抄录下来,公开宣示。

刘鸿儒,字鲁一,是河北迁安人。顺治三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兵科给事中。他上书皇帝说:“国家刚建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安定百姓,所以应该减轻赋税徭役,革除积弊。我仔细研读了您的恩诏,发现赋税制度还是按照万历初年来的,而且看看顺治二年征收的赋税,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恳请您下令有关部门仔细核实。以前州县六房的办事员,每房才两个人,现在却增加到七八十人,也请您下令有关部门精简人员。”皇上命令有关部门调查核实,刘鸿儒又上书说:“我老家在迁安,明朝末年,土地税收,下等地每亩二钱,中等地每亩四钱,上等地每亩七分多一点。老百姓就已经苦不堪言,欠税的还很多。现在您恩赐免税,可是二年征收的赋税,二钱的地却增加到三钱六分,四钱的地增加到七钱二分,上等地每亩增加到八分多一点。就我老家一个县这样,其他地方可想而知。恳请您下令彻查,落实免税政策。” 朝廷下令有关部门认真调查。

顺治四年,刘鸿儒被调到户部工作。顺治五年,因为纠劾巨鹿县知县劳有学的事情查实有误,被降职到上林苑蕃育署当署丞。到了顺治十年,他又被恢复了原来的官职。顺治十三年,他又回到兵科任职,上书说:“京畿附近地区,经常发生抢劫事件。请您下令严厉追究责任,加强防范和抓捕。” 朝廷按照他的建议做了。

户部待了十五年,我上书说:建国以来,国家财政经常入不敷出。裁减冗员,增加税收,扩大征收范围,催收欠款,精简开支,这些都做到了。现在南方平定,天下安定,应该对国家的财政收入进行全面统计,明确收支情况,制定一个长期有效的制度。请统计一年内田赋、徭役、盐税、关税,各省轻徭薄赋、重运以及赎罪钱款等各项收入,剔除琐碎无用的项目,计算出剩余的钱粮有多少;然后统计一年内朝廷的各项开支,包括官员俸禄、军队粮草、祭祀礼仪、修建工程,以及学校师生的伙食费、衙役的伙食费等等,去掉不必要的开支,计算出需要的钱粮有多少;务必做到收支平衡,以此作为会计的标准。国家财政支出最大的项目是军队,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是土地。想要缓解国家财政压力,最好的办法是屯田,朝廷已经下令让百姓屯田。但设立官职、雇佣人员,花费的俸禄很多,得不偿失,没过多久我就请求取消了。

查阅古代屯田制度,屯田的主体不是百姓而是军队,请命令各省驻军所在地,无论边境还是内地,只要发现荒地,就让士兵耕种。划定疆界,严格奖惩,这样士兵就会主动做事;丰收的粮食足够供应,宽松考核标准,这样粮食就能自给自足。这是唐朝初年府兵制度的做法。近来四川、贵州已经纳入版图,这些新获得的土地必须驻军防守;如果在各地兴办屯田,那么国家的根本就能巩固,既能用于战争,又能用于防守。这也是赵充国治理先零羌,杜预治理宛、叶时所采取的,确实可以效仿的策略。“居重驭轻”的策略。但是京畿地区的百姓,很多人都失去了固有的职业,如果把他们迁移到其他地方,他们都有户籍关系,怎么能让他们随意占据土地呢?现在喜峰关、冷口关等关口外,大宁府以南,千里沃野,都是肥沃的土地,请允许那些愿意出关开垦的百姓,把开垦的土地作为自己的产业。肥沃的土地新开垦出来,收获一定很多,先有收获,就会吸引更多的人来。几年之后,逐渐形成村庄城镇,可以作为国家的保障。这两点都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如果真心实意地去做,时间长了,军队的粮食就会充足,国家的根基就会稳固。

下级部门认为,因为云南、贵州还没有完全平定,军费开支巨大,难以预先确定会计预算;关于设立兵营屯田,以及京畿百姓出关开垦,请相关部门详细勘察。

他十七岁的时候,升任顺天府府丞,后来又升任左通政。十八岁,又升任太常寺卿。康熙三年,升任通政使。六年,升任兵部侍郎。十年,调任户部。十二年,升任左都御史。

在户部工作的时候,甘肃巡抚华善因为擅自发放仓储的粮食赈灾,户部按照惯例上报弹劾,并建议处罚赔偿,当时所有的官员都没意见。可是等他当上都御史后,他又上疏说华善不应该被处罚,认为以后边疆的大臣如果有利于百姓的政绩,不应该拘泥于条文法规。有个给事中平时就爱弹劾别人,这次也上疏弹劾他,这事儿被户部拿去讨论,因为之前大家都同意处罚华善,现在又来指摘他沽名钓誉,所以把他降了两级,并调离岗位。没多久他就去世了。

刘楗,字玉罍,是直隶大城人。顺治二年考中进士。那年选了十个新科进士授予给事中,刘楗被分到户科。他上疏弹劾山东巡抚杨声远,说杨声远包庇青州道韩昭宣受贿,放走了十四个叛贼,只让韩昭宣停职反省,去剿灭叛贼,处罚太轻,根本不足以弥补过失,结果韩昭宣被革职。四年后,他升任兵科右给事中。他又上疏弹劾江南巡按宋调元,说宋调元推荐的泰州游击潘延吉,在敌人打来的时候弃城而逃,宋调元举荐失误,宋调元也被革职。那年大计考核,刘楗按照拾遗的惯例,揭发了山东聊城知县张守廉贪污受贿的事,这事儿被交给有关部门调查审理,张守廉说是因为下属吏役贪污,自己失察才导致的,结果只被罚了俸禄;而刘楗却因为诬告被革职。十年后,吏科都给事中魏象枢建议进行大计考核的拾遗工作,顺便也为刘楗鸣不平。皇帝知道了这件事,说吏役贪污,知县只罚俸禄,言官却因为弹劾被革职,这明显有冤枉的地方,就让吏部调查后奏报,最后让刘楗恢复了原来的官职,授予兵科左给事中。

十一年,他上疏说:“京畿地区被水淹的地方,水退了之后是可以耕种的。现在正是春天,农事很紧急,请求皇上命令巡抚下令州县拿出剩余的银两,借给灾民做种子,等秋天收成后再偿还。还要命令官员巡视乡村调查核实,不要让官吏从中渔利。”

十二年的时候,疏言上奏说:“郑成功在漳州、泉州一带烧杀抢掠,并且窥伺着福建省会。我以前在福建做过考官,对当地的地形很熟悉。福清的镇东卫,明朝时期驻扎军队用来防备倭寇。如果恢复以前的制度,就可以保障长乐的安全,并且拱卫省会。宋朝和元朝的时候,在海坛设有州府,明朝因为倭寇的缘故放弃了。如果在那里设置将领镇守,就可以和镇东卫互相策应。仙霞岭是进入福建的门户,和江西、浙江接壤,应该设置官员进行控制,招揽百姓来开发那里的土地,这样就不会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郑成功多次进攻京口,把船停泊在平洋沙作为巢穴。应该趁他还没来之前,调兵驻扎在那里,让他退无可退,这样他就不敢深入内地了。”奏疏呈递上去后,皇上就下令让镇海将军石廷柱等人分别驻守各地。

十三年,他被授予山西河东道副使的职务。十五年,升任河南盐驿道参议。十六年,授予湖广按察使,不久就升迁为右布政使。十八年,总督张长庚、巡抚杨茂勋上奏推荐他廉洁干练,协助筹措云南、贵州的军饷,总共达到八百多万两,还清理了拖欠的赋税,开垦荒地,并革除了铸币方面的积弊。因为母亲去世,他丁忧回家守孝。康熙二年,他又被起用,担任江西布政使。

吴三桂叛乱的时候,他负责筹措军饷供应军队,事情办得妥妥当当,老百姓也没受什么苦。十四年,他被授予太常寺卿。十六年,升迁为大理寺卿。十七年,被提升为副都御史,他又上奏说:“自从吴三桂叛乱以来,军需物资非常紧张,很多大计都暂停了。现在军队所到之处,逐渐平定。我考虑,战后百姓流离失所,损失惨重,正需要有能力的官员招抚安顿他们。如果让那些不称职的人来处理这些事情,怎么能澄清吏治、安定民生、平息盗贼呢?请求督抚迅速进行举劾,对那些被推荐的人,要严格审查他们的品行操守,不能徇私枉法。”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他又上奏说:“江西在战乱之后,百姓逃离田园,钱粮缺额,朝廷不及时给予减免,逃亡的人不回来,回来的人又逃亡;荒地没有开垦,开垦的土地又荒废了。”皇上特地下令,全部给予减免。

他因为生病就请求退休,皇上安慰他,还派太医给他看病。后来他被提升为吏部侍郎。没过多久,又升任刑部尚书。十八年后,他的病情加重了,这才得以请求回老家。回到家后就去世了,朝廷赐予祭葬,谥号为端敏。

朱裴,字小晋,是山西闻喜人。也是顺治三年考中的进士。先在直隶易州做知州,后来调到河南禹州。朱裴治理地方很严厉,一到任就抓捕杀掉了盗贼首领。当地有个秀才,他的妻子被盗贼抢走了,后来妻子自己回来了。盗贼因为抢走妻子而告状,妻子却说秀才穷而且另娶了妻子,反而帮着官府指证盗贼。以前的官员对此案判决是死刑,朱裴认真调查,查清了真相,判处妻子死刑,而释放了秀才。之后他升任刑部员外郎,然后升迁为广东道御史,接着又升任礼科给事中。当时满洲的风俗习惯是殉葬,朱裴上书请求禁止这种陋习,大概意思是:“迷信阴间鬼神,也没有到这种地步的。让主子责问奴仆,他们要么害怕权势不敢违抗,要么感激主子的恩德而不忍违抗,这两种情况都不能作为榜样。爱惜生命厌恶死亡,这是人的常情。轻易舍弃生命,不是盛世应该有的现象。”他的奏疏上报后,皇上批准了。他后来又升了好几级,做到工部侍郎。因为生病请求退休,回家了。后来遇到地震,脚受了伤,在家卧床九年后去世了。

张廷枢,字景峰,是陕西韩城人。他父亲张顾行,康熙六年考中进士,官至江安督粮道。张廷枢,康熙二十一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授予编修的官职。康熙三十八年,他以侍读的身份主持江南乡试。康熙四十年,以内阁学士的身份督办江南学政。康熙四十四年,圣祖皇帝南巡,皇上赐给他御书和冠服。康熙四十五年,他升任吏部侍郎,并担任经筵讲官。

湖南容美土司田舜年告发他儿子田昺如贪婪、无能又凶暴,结果田昺如躲到了桑植土司向长庚那里,不肯来接受审问。总督石文晟把这事儿上报朝廷,同时还弹劾田舜年僭越妄为。朝廷就派左都御史梅鋗和内阁学士二格跟石文晟一起去调查处理这件事。田舜年到了武昌,石文晟就把田舜年抓了起来,结果田舜年在狱中就病死了。梅鋗和石文晟各自写了奏疏陈述情况,二格则在奏疏里说证据还没完全收集齐全,现在还不能下结论。皇上就下令让廷枢跟大学士席哈纳、侍郎萧永藻一起重新调查。结果查明田舜年那些指控都是假的,梅鋗因为草率地写奏疏,被朝廷削官;石文晟、湖北巡抚刘殿衡、偏沅巡抚赵申乔、提督俞益谟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

四十八年,廷枢升任刑部尚书。老百姓张三他们偷了官仓里的米,步军统领托合齐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刑部。刑部尚书齐世武打算判他们斩立决,缓期执行。廷枢觉得这判决不行,认为应该判他们充军。这事儿下发给九卿讨论,九卿觉得廷枢改判不妥,认为应该罚廷枢的俸禄。皇上批评廷枢偏执好胜,夺了他的官职。没过多久,托合齐也犯了错误,到了五十一年的時候,皇上又起用廷枢,让他当工部尚书。江南总督噶礼和江苏巡抚张伯行互相弹劾,朝廷就派尚书张鹏翮和总督赫寿去调查处理,他们建议革去张伯行的官职。皇上又下令让廷枢和尚书穆和伦重新调查,结果跟张鹏翮他们调查的结果一样。奏疏下发给九卿讨论,皇上特别下令革去噶礼的官职,张伯行则恢复了官职。

公元1714年(康熙五十二年),我被调到刑部工作。到了1718年(康熙五十六年),河南宜阳知县张育徽因为加征火耗,残酷压榨百姓,引发民变。盗匪渠魁亢珽伙同渑池盗匪李一临占据神垕寨,作乱一方,还绑架了永宁知县高式青。阌乡的盗匪头子王更一也借着知县白澄豫征收钱粮的机会,聚集起大量匪徒,包围了县城。当时的巡抚张圣佐和总兵冯君侁却没能平息叛乱,甚至还隐瞒了事情的起因,没有及时上报。皇上命令我与内阁学士勒什布一起前往河南查办此案。结果亢珽自缢身亡,王更一和李一临被抓获,依法处决;张育徽和白澄豫被判处绞刑,暂缓执行;张圣佐和冯君侁则被革职;同时,追究原任巡抚李锡的责任,因为他属下的官员加征赋税激化了矛盾,最终被判处死刑。

同年,兰阳的白莲教首领袁进等人密谋造反,皇上也命令我和勒什布一起查办,依法惩处了他们。1720年(康熙五十八年),南阳镇的士兵哗变,侮辱了知府沈渊,皇上又命令我和内阁学士高其倬前去查办。此外,浙江巡盐御史哈尔金收受商人贿赂,被人弹劾,皇上也命令我和内阁学士德音一起查办,依法处置。

办完这些案子后,我回到京城,上疏皇上说:“河南漕运的粮食,从康熙十四年开始,每石改折银八钱上交刑部。后来因为米价下跌,刑部议定每石折银一钱五分上交,剩下的钱由巡抚负责购买粮食运输。巡抚又把任务分派给州县,州县再强迫百姓购买粮食输送,严重地增加了百姓的负担。我建议由粮道负责购买运输粮食,不要再让百姓承担这笔费用。”皇上采纳了我的建议,下令执行。

皇上在做藩王的时候,徐采唆使家里的佣人打死了人。刑部认为应该以佣人抵罪。但我认为罪魁祸首是徐采,应该处罚他。我坚持己见,建议将徐采流放到边疆。皇上登基后,称赞我刚正不阿,再次逮捕徐采,依法处置了他。雍正元年(1723年),因为原任编修陈梦雷侍奉诚郡王触犯了罪行,被判发配黑龙江。我按照惯例办事,在冬天停止了发配,还让他的儿子去给他准备行装。结果,尚书隆科多弹劾我徇私枉法,皇上降我的职五级,把我发配回老家。

话说这位叫子缙的,考中了进士,当上了中允(相当于现在的某个部门官员),后来也以生病为由告假回家了。过了六年,陕西巡抚西琳弹劾廷枢(应该指的是子缙的父亲或长辈)收受河督赵世显的贿赂,足足六千两银子! 西琳坚持要追究到底,不肯罢休,还说子缙在家乡也不老实,胡作非为。皇上大怒,下令革去廷枢和子缙的官职,并且要有关部门严加审讯。结果廷枢在押解途中就死了。 当时的总督岳钟琪建议把子缙斩首,抄家,不过皇上念及其他,特地开恩,免了他的死罪,让他去川陕边境修城来赎罪。到了乾隆年间,皇上又恢复了廷枢的官职,还追赠他“文端”的谥号。子缙的儿子,叫子綖,也是进士出身,后来当上了户部主事。

接下来是评论部分:有人认为,贪官污吏即使被赦免了,也不应该马上恢复官职;也有人说,要体恤百姓疾苦,不能随意加赋和滥用刑法;还有大学者建议要制定一年一度的会议制度;有人提议战后应该恢复计典(一种管理制度);有人建议禁止殉葬,这些建议都对国家和百姓有益,各有各的道理。廷枢这个人,经常出差,只有张伯(可能是他的下属或同僚)的行动是按照皇上的旨意执行的,其他人都只是奉命行事。朝廷对科举考试舞弊的处罚很严厉,目的是为了选拔人才,可是民间却有人私下议论说处罚过重。克溥(可能是另一个人)在丁酉年办理顺天府的案件时,因为处理不当被罢官,大概是被仇家陷害了吧?廷枢被处罚,似乎也有人在背后使坏,他最终得以昭雪,这足以激励那些正直敢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