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承瀛,字仙舟,是湖北黄梅人。嘉庆元年,他考中了状元,被授予编修的官职,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国子监祭酒。他还先后担任过广西、山东的学政,做过太仆寺卿、通政使、副都御史,还代理过仓场侍郎。之后被任命为礼部侍郎,又调任工部、吏部。他母亲去世后,他守孝三年,守孝期满后,恢复原来的官职,又调到刑部。他弹劾郎中宝龄贪污受贿,仁宗皇帝因为帅承瀛到任才一个月,就整顿了积弊,对他进行了嘉奖。

皇上还派他去查办山西雁平道福海和陕甘总督先福的案子,结果把他们都罢免了。他还查办了山东徐文诰的冤假错案,为其平反昭雪,并且弹劾了审理此案的相关官员,对他们进行了降职处罚。

嘉庆十五年,他被任命为浙江巡抚。当时浙江的盐务非常混乱,有人建议裁撤浙江盐政,让巡抚兼管。皇上责成帅承瀛整顿盐务,帅承瀛上奏说:“浙江的盐务仓库并没有亏空挪用,只是有一些资金调拨的问题。我打算用结余的钱款来补足,等资金充足后再拨付。至于收支账目,一定要把款项划分清楚,即使有紧急情况,也不再用内款垫支。每年加价的措施,应该停止。以前预先占用年额的盐引,积压得越来越多,也应该停止,以减轻商人的负担。”他还对盐务章程做了十项修改:确定盐务官员的制度;裁撤盐政的养廉银;取消各种苛捐杂税;灶户的税款由盐场直接解缴;销售盐引先处理正额,再处理剩余部分;盐引的规格要灵活通融;收支要严防混乱;严禁私盐和私商;将盐引的检验改为每季两次;对甲商的费用进行适当裁减。这些改革措施上报朝廷后,被批准执行。浙江的盐务从此逐渐好转起来。

宁波、温州、台州等府靠近海边,经常有土匪出没,帅承瀛下令用兵船巡逻缉捕,同时严查沿海口岸,内外夹击,最终使得沿海地区逐渐安定下来。

两江总督孙玉庭提了个建议,想把漕运的税收打个八折。好多大臣觉得这主意不行,就让地方官员再讨论讨论。承瀛上奏说:“漕运的弊端,一开始是因为州县官吏浮夸地多收税,导致帮丁(负责漕运的民夫)被敲诈勒索,帮丁沿途的花费也因此越来越高。帮丁的花费越高,敲诈勒索就越多,州县为了应付帮丁的费用,就没办法按照老规矩收税了,最终这些耗费都落到了老百姓头上。这样一来,包户(承包漕运的商人)就乘机侵占渔利,刁钻的官吏就挟制百姓,积弊成习,难以挽回。八折的建议,本来是想减少过分的征收,暂时缓解一下目前的困境。但是,问题是,你根据这些弊端制定法律,结果弊端却因为这个法律而更加严重。其实,就像其他大臣说的那样,只要严禁官吏敲诈勒索,取消沿途的各种规费,帮丁的花费自然就少了,州县浮夸收税和勒索折扣的弊端也就自然消失了,这样就能既爱护百姓,又体恤民夫了。”承瀛的奏疏上去了,之前的议案也就搁置了。

接着,承瀛清理了仓库的亏空,建议按照现任官员的顺序,依次弥补亏空;他还说浙江西部经常发生水灾,应该和江苏一起合作疏通河道,他亲自考察了地形,和孙玉庭等人一起详细陈述了两省水道的实际情况,指出两省的水道实际上是连通的,建议朝廷任命一位大员全面负责此事。皇帝批准了他的建议。不久后,承瀛就辞官了。后来陶澍到了江苏,首先就治理了吴淞江。

承瀛在浙江做官好几年,以廉洁勤政著称。有个叫陆名扬的人,是归安县的乡民,因为反抗浮夸的税收而得到了全乡百姓的支持,但是长期以来被官吏嫉妒。官吏们请求出兵抓捕他,乡民们团结起来反抗,结果陆名扬逃跑了。巡抚陈若霖马上向朝廷报告,派兵去抓捕,过了很久才把陆名扬抓到。承瀛刚到浙江的时候,就杀了陆名扬,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官吏们造成的乱子,他非常后悔。道光四年,承瀛的父亲去世,他丁忧守孝,服丧期满后到京城,因为眼睛的毛病很久都没好,就请求退休回家。道光二十一年,承瀛在家中去世。朝廷下旨表达了惋惜之情,按照总督的规格给予抚恤,还赐予他的孙子远燡举人身份,后来又把承瀛供奉在浙江的名宦祠里。

远燡,道光二十七年考中了进士,当上了编修(相当于朝廷的秘书)。咸丰初年,他上书给皇帝,提出了关于军事的建议。后来他花钱买了个道员的官职,被派去江西催收捐款。咸丰七年,总兵李定被广东的匪贼围困在东乡,远燡就招募勇士前去救援。结果在战斗中牺牲了,朝廷追赠他骑都尉的世袭爵位,还为他修建了专祠,谥号文毅。

远燡的弟弟远承瀚,嘉庆十年考中了进士,从翰林院检讨做起,官至副都御史,为人正直,当时名声很大,甚至比他哥哥远燡还要出名。去世后,被列入乡贤祠祭祀。

左辅,字仲甫,是江苏阳湖人。乾隆五十八年考中了进士,先被任命为安徽南陵知县,后来调到霍丘县。他勤政爱民,但因为催收赋税不力被免职了。嘉庆四年,他又被重新起用,补任合肥知县,结果因为查办私盐的案子得罪了盐贩,被盐贩打死,官职也被革除了。没过多久,彭龄当上了安徽巡抚,他推荐左辅是个可用之才,皇帝也听说过左辅的名声,知道他很能得到老百姓的心,于是就召见了他,让他复职,又派他去安徽,先补任怀宁知县,后来升任泗州直隶州知州。后来黄河决堤,泗州州境受灾严重,左辅亲自去赈灾安抚百姓,没有一个人流离失所。安徽总督百龄上奏朝廷,称赞左辅清廉奉公,政绩显著,是当时最好的官员,应该提拔重用。于是,左辅被提升为颍州知府。嘉庆十八年,盱眙县的百姓孙国柱诬告周永泰谋反,地方官员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朝廷。朝廷下令让那彦成等平定了滑县的匪乱之后,再带兵去剿灭周永泰,同时还命令左辅先带兵过去。左辅力争说泗州所属各县没有邪教,就一个人骑马前往调查,查明了孙国柱诬告的事实,这件大案子也就平息了。随后,他又抓捕并处死了阜阳的匪首李珠、王三保等人,朝廷对他进行了表彰。之后,他被提升为广东雷琼道,又升任浙江按察使、湖南布政使。嘉庆二十五年,他又被提升为湖南巡抚。

苗疆的赋税太重了,官府的差役又很苛刻,侍郎张映汉就向朝廷反映了这些问题,皇上就派辅官和总督陈若霖去调查处理。结果呢,朝廷减少了苗疆两万多石的租税,又拨款买了六万多石粮食补充仓库,还免除了苗民七万多石的欠税。 之后又补充兵力,精简机构,禁止差役进入苗寨,允许苗民使用川盐,老百姓和苗民都觉得很方便。长沙的妙高峰,以前是宋朝大儒张栻城南书院的旧址,康熙年间搬到了城里,后来破败了,张映汉又重新修建,还专门给全省的读书人开课,还请求皇上题写匾额,以示对文化人的重视,皇上也同意了。

辅官在安徽工作时间最长,当时大家都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后来升迁很快,几年间就升到了封疆大吏的位置,那时候他已经年纪大了。道光三年,朝廷召他回京,让他以原官职退休。道光十三年,他在家去世了。

姚祖同,字亮甫,浙江钱塘人。乾隆四十九年,皇上南巡的时候,召见他考试,直接给了他举人的身份,然后任命他为内阁中书,后来又当了军机章京,一步步升迁到了兵部郎中。因为他参与编写了剿灭教匪的策略,升到了四品五品京官,后来又补任鸿胪寺少卿。他后来又当过通政司参议、内阁侍读学士、鸿胪寺卿。乾隆二十年,他被外放到河南当布政使。他请求限制河工的经费支出,清理州县的账目,结果国库的钱一下子就充裕了。

乾隆二十一年,他又被调到山西,后来又被调到直隶。他严查贪污,让州县自己上报亏空数额,规定新上任的官员不能私吞前任留下的亏空,如果新任官员有新的亏空,就停止他的升迁。因为连年灾荒,加上军需的支出,仓库里的粮食已经空了。姚祖同就下令各属县购买粮食,补充了数十万石。雄县、安州、高阳等县的水道淤塞,年年洪水泛滥,他又选派人员治理,想办法疏通河道。乾隆二十二年,畿辅地区发生旱灾,受灾严重的州县多达二十个。他首先下令停止征税,截留漕运的粮食救灾;他还亲自走访灾区,弹劾那些办事不力的官员;他还查抄了囤积的数十万石粮食,责令平价出售,老百姓因此得以度过难关。乾隆二十三年,皇上东巡,滦河水涨,姚祖同督造的桥梁及时完工,皇上赏赐了他花翎。皇上还当面说:“赏你可不是因为桥造得好,而是因为你能踏踏实实地做事!”

二十四年,祖同升职当上了安徽巡抚。碰上河南发大水,水漫进了涡河,下游好几个县都遭了殃,祖同就坐小船挨个地方巡视,赈灾救济百姓。

二十五年,祖同调到河南任职。那时候仪封大坝还没完工,黄河和沁河都涨水了,水都漫到马营坝的坝尾了,祖同赶紧想办法堵水。虽然政务很多,但治河是头等大事,他认真学习河务知识,首先从实地勘察开始。宣宗皇帝刚登基,就命令祖同每十天汇报一下大坝工程的进度,精确到尺寸。到了冬天,河口越来越窄,黄河又结了厚厚的冰,祖同亲自坐小船督促工人凿冰,年底大坝工程才算完工。

道光元年,祖同给朝廷上奏章,详细汇报了河南的情况,大意是说:“黄河水利工程破败的情况很明显,老百姓生活困苦的情况却不容易察觉。河工的费用越来越高,除了每年三百六十多万两的常规赋税外,还要额外加收。衡工没完,睢工又来了;睢工没完,马工、仪工又接踵而至。此外,各地堤坝工程还要随时加收费用,老百姓哪受得了啊!请求暂缓三年,减轻百姓负担。”朝廷同意了他的请求。开封的护城大堤,每次发大水都冲坏一半,祖同请求修缮加固,以保障安全。

第二年,河督严烺建议在马营坝抛洒碎石加固,朝廷已经批准了,又让祖同拿主意。祖同说,现在正是大堤泄洪的时候,拦住水流冲击,这不符合水流的自然规律;等到秋天水涨得厉害,坝西水位会更高,上游堤坝更危险,河北地区就危险了,而且还担心拦住沁河水会影响到黄河,这样做不妥当。于是,朝廷采纳了祖同的意见,驳回了严烺的建议。当初,仪封大坝的经费,祖同严格查处了各种弊端,节省了大量的钱财。等到工程人员报销的时候,他们就采取了截长补短的手段,想方设法凑够数额,这成了惯例。一些言官就以此为由,弹劾祖同贪污。这一年,朝廷派左都御史玉麟和王鼎调查此事,真相大白,但祖同因为八子钱五万六千多缗的账目问题被追究责任,被降职为太常寺少卿。“八子钱”是指工程人员因为杂项费用不够,就用银子换铜钱,一两银子少给八十文铜钱,祖同对此没有过问,最终因此受到牵连。

五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陕西按察使。然后他就请求修建一座流芳祠,用来祭祀那些在关中地区为国捐躯、忠贞不屈的男女。六年后,朝廷召他回北京,等候另有任用。七年,他又被任命为广东按察使。没过多久,他就和尚书陈若霖一起去了湖北,去检查京山王家营的堤坝工程。没过多久,他又被朝廷召回,任命为通政司副使,然后一步步升迁,最后做到左副都御史。十八年的时候,因为年纪大了,耳朵也听不清了,他就以原职级的身份退休了。二十二年,他去世了。

程含章,是云南景东人。他祖上曾经协助官吏抓捕土匪,因为害怕遭到报复,就改姓罗了。乾隆五十七年,他考中了举人。嘉庆初年,他参加大挑考试,被选为知县,分到广东,后来又代理封川知县。因为包庇前任知县隐瞒盗窃案情,被革职。之后,他投身海疆,多次成功抓捕重大盗匪,被提升为知州,又代理雷州府同知,率领乡勇击败了海盗乌石大,升任南雄直隶州知州;后来又因为没有及时发现属县的亏空问题,再次被革职,不久后又恢复了官职。因为在南雄州丈量田亩的事情做得出色,总督蒋攸铦向朝廷推荐了他,他被提升为知府,补任惠州知府。后来,他又历任山东兖沂曹道、按察使、河南布政使。

道光二年,他上书朝廷说:“想要治理好河南,一定要把治河放在首位。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关键在于河道官员要清正廉洁,认真负责地修筑河堤,用心维护堤防,这样才能长治久安。”皇帝赞同了他的意见,命令他每到汛期都要去工地检查工程材料和工作人员的情况。之后,他被提升为广东巡抚,进京朝见皇帝的时候,他当面向皇帝请求恢复本来的姓氏,皇帝准许了。后来他又被调到山东,之后又被调到江西。他在江西修筑了德化等县的被水淹没的圩堤,还设立了义仓,平价卖粮救济百姓。

我被任命为工部侍郎,负责治理直隶的水利问题。我上了一份奏疏,大概意思是这样的:雍正、乾隆年间,四次大规模治理水利,每次都耗时数年,花费数百万两白银,之后好几十年畿内都没发生大的水灾。可是到了嘉庆六年以后,河道逐渐淤塞。道光二三年,大雨连连,一百多个州县都受了灾。治水就像治病,必须先弄清楚病根,情况紧急就先治标,情况缓和再治本。要参考古人的经验,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才能治好病。天津是很多河流入海的通道,那些减河都是为了泄洪入海。东淀环绕数百里,大清河、子牙河、永定河、南运河、北运河五大河流都流经其中。西淀汇聚顺天、保定、河间三府二十多条河的水,南北两泊汇聚正定、顺德、广平三十多条河的水,每个地方都有河道负责输送。现在呢,泄洪的出口都堵塞了,蓄水的区域都溢满了,贯通的河流都淤塞了,汇聚的水域都变浅了,输送的枢纽都淤积了,吞吐的咽喉都堵住了,疏通的血管都凝滞了,再加上堤坝、闸门、桥梁都破损不堪,一下大雨就容易泛滥。这就是畿辅水道生病的情况。

我想直隶的河渠淀泊,以前没听说过这么大的灾害。从康熙三十九年以后,就开始经常遭受水灾,这是因为永定河、子牙河筑堤造成的。孙嘉淦说过,永定河、子牙河以前都没堤坝,泥沙可以流到田间,水也不会淤积。自从永定河筑堤拦水后,胜芳、三角淀都淤塞了;自从子牙河筑堤拦水后,台头等淀也都淤塞了。淀口淤塞了,河身越来越高,田里的水就难以流入河道,于是淀泊生病了,整个局面都病了。就说永定河,也已经不堪重负了,主要是因为浑水流入淀泊,泥沙沉淀,才导致了这种疾病。这就是畿辅水道生病的根本原因。永定河自从筑堤以来,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河床比平地高出一丈多,既不能把它挖平,也不能废弃堤坝不用,明知道是顽疾,却没办法根治。只能治标,多开闸坝分流,加高堤坝抵御洪水,防止决堤造成危害。整个直隶的工程很多,不可能同时进行。所以只能先治标,先把各条河和淀泊疏通加深,挖出来的土就用来筑堤,让积水都能排出去,然后再清理河道中部。等主要问题解决了,再治本,把各州县的支流沟渠逐一疏通,让老百姓有水灌溉,旱涝都有保障,三五年后,元气就能恢复。这是治理的先后顺序。这次工程规模很大,比乾隆年间更大,与其慢慢做花钱多,不如快点做花钱少,估计一二百万两银子不够。请拨款支持,别让工程半途而废。

我又上了一份奏疏,说明应该修建哪些工程,大概意思是:治水关键在于一个“导”字。要想治理上游,先治理下游;要想治理支流,先治理主流。疏通贾家口,泄洪永定河、子牙河、北运河、大清河的水;疏通西堤头引河,泄洪塌水淀的水;疏通邢家坨,泄洪七里海的水;在北岸另开一条河,分流罾口的水势;修复减河,疏通白河、榆河的源头;疏通三河头水道,增建草坝,作为东淀的咽喉;疏通马道河、赵北口水道,作为西淀的咽喉;十二连桥横亘淀中,需要赶紧修缮,方便通行;修复增河,分流白沟上游的水势;修复窑河,分流白沟下游的水势,这样水就能顺势而下,支流旁流就能次第疏导。奏疏上报后,都被采纳了。我被正式任命为工部侍郎,后来又调任仓场侍郎。

他当了五年浙江巡抚。第六年,因为生病想辞职,皇上觉得他还很有精力,没批准,就把他调到山东去了。第七年,因为浙江巡抚刘彬士治理盐务太严厉,他就偷偷地写奏章弹劾刘彬士失职。皇上派总督孙尔准去调查,结果查明是假的,皇上批评他听信无稽之谈,无缘无故地去告状,就把他免职,还严厉地批评了他。刘彬士也弹劾他挪用商税银子,额外乱花钱,还有拖欠款项没追回等等。他写奏章为自己辩解,皇上又派总督琦善和学政朱士彦去调查。最后皇上说,虽然挪用商税银子,后来都还了,只是小错,但是他先无端告状的罪过比较大,念在他当官还算不错,就降职让他当刑部员外郎。第八年,他被任命为福建布政使,又因为生病请求回家。十二年,他去世了。

康绍镛,字兰皋,是山西兴县人,是江西广信知府康基渊的儿子。嘉庆四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兵部主事,还担任军机章京。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郎中,最后升任鸿胪寺少卿。十八年,滑县发生教匪起义,康绍镛跟着皇上一起出巡。他把畿辅、山东、河南的地形险要程度,将领的才能好坏,各地的兵力情况,都整理成册子呈给皇上,皇上很了解他的能力。当时有十几位大名府的百姓,叫司敬武等等,他们在热河、锦州打工,听说畿南发生叛乱,就赶紧跑回家,路过山海关的时候,关吏抓住了他们,诬陷他们事先知道叛乱的阴谋,皇上就让康绍镛和内阁学士文孚一起去审问他们,结果证明是诬陷,就把他们放了。他还弹劾了副都统以下的官员,按照法律处罚他们。后来他又历任通政司参议、大理寺少卿。

十九年,他被外派到安徽做布政使。正赶上大水,四十多个州县受灾,仓库里的粮食不够,国库也拿不出钱来,他就劝说当地富绅和商人捐钱,一起救济灾民,和官府的救济一起进行,灾民们都靠他活了下来。二十三年,他升任安徽巡抚。宿州、灵壁因为睢河堤坝崩塌,多年来一直受水灾,他就亲自去查看,上奏请求修缮;他还修筑了无为州黄丝滩的临江堤坝,长达一千二百多丈。前后抓捕了凤阳、颍州等府的土匪五十多人,依法处置了他们。二十四年,他又被调到广东做巡抚。

道光元年,朝廷下令各省要清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税收。绍镛上了一份奏疏,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广东的州县官府办公,主要靠兵丁的米粮折价来维持。因为广东产粮少,老百姓都用折价的方式交税,这已经是很久以来的规矩了。老老实实的百姓,还是按照老规矩交税,那些刁钻古怪的官吏和百姓,就免不了欠税。有些老百姓一分钱都没多交,有些甚至连正税都交不够,州县官府就常常用多收的钱来补少收的钱,自己想办法填补窟窿。现在要是把折价的数额固定下来,那么多出来的钱就都得交税了,那些欠税代偿的,恐怕会比以前更多。况且那些贪官污吏,把多收的税当成自己应得的,把没收到的税当成要想法设法巧取豪夺的。雍正年间,为了养廉,对地丁和火耗(税收中的附加税)做了调整,当时就有人说这是在正税之外又加了正税,将来恐怕耗羡之外还会再加耗羡。八九十年过去了,钱粮火耗比以前更多了,这正是前人担心的情况。兵米折价的情况,跟这差不多。就算能明察暗访,坚持几年,也很难长远考虑,更别说防范几十年后可能出现的问题了。

至于那些杂税,还有船运、车马、行商、盐税、各种规费等等,名称五花八门,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那些愿意交税的人就减少税额讨好官府,那些精明的人就多收税来赚钱。最终,多收的还是多收,数额既已确定就很难改变;少收的其实也没少收,事情一过就又加回来了。现在这些细小的漏洞,将来就会积少成多,难以挽回。更有一些刁钻狡猾的人,根本不交剩余的税,只想着送礼行贿。现在按照以前的惯例来处理,官府觉得理所当然,老百姓觉得不是老规矩,双方互相威胁,互相告发,既不能指责官吏敲诈勒索,予以惩处;又不能因为老百姓不交陋规,用官法惩罚他们,进退两难。所以这些杂税比兵米折价更难清理。而且这些收入,既然叫陋规,逐条列出来上报朝廷,对国家体制也不合适。事情有困难,我不得不如实密报。奏疏递交上去后,跟两江总督孙玉庭的意见一致,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第二年,他被朝廷任命为礼部侍郎。母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被任命为广西巡抚。他禁止土司随意征派赋税,打击刁蛮的土民,抓捕逃犯,边境地区渐渐安定下来。五年后,他调任湖南,负责清查洞庭湖的渔船,用军队编制管理渔民,盗贼无处藏身。澧州一带的湖泊,上游连接涔水,下游流入洞庭湖,两岸都是围起来的田地,地势低洼,排水不畅。他下令道府和属下官员实地勘察,疏通河道,结果开垦出可耕田地一万四千多亩,奏请免除淤塞田地一万一千多亩的赋税,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

第九年,他进京朝见皇帝,当面向皇帝陈述苗疆地区设置的苗族官吏人数过多,他们仗势欺压苗族人民,很容易激化矛盾,请求酌情合并或裁撤一些官职,空缺的职位不再补人。但是总督不同意他的意见,他的奏章没有被采纳。第十年,他被召回京城,任命为光禄寺卿。不久,遇上京察考核,因为他在湖南任职期间有所懈怠,被降为四品顶戴,退休回家。十四年,他去世了。

朱桂桢,字干臣,江苏上元人。嘉庆四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吏部主事。他官职一路升迁,做到郎中,后来又升任御史。二十一年,他外放贵州镇远知府。镇远地区汉族和苗族人民混居,没有纺织业,他招募工匠教授苗族人织布技术,从此镇远才有了苗族布匹。那年大旱,百姓饥饿,他紧急动用库藏平价卖粮施粥,全郡没有一人饿死。事情办完后,他主动承担擅自动用库银的罪责,百姓都被他的恩德所感动。第二年,丰收了,百姓纷纷捐钱偿还库银。黄平州发生盗贼事件,有人告密,他只身前往,呼喊众人一起抓住首犯,没有杀一人,只抓了五个贼人戍边。兴义苗族发生械斗,上级官员已经调兵遣将,朱桂桢却说:“这是苗族人民因为受了汉人的欺压而引起的,不会酿成大乱。”他派人去劝说,果然平息了冲突。他在镇远任职三年,政绩最佳,被提拔为陕西潼商道。后来又历任浙江按察使,甘肃、山东布政使。

道光三年,他升任山西巡抚。父亲去世后,守孝期满,被署任为礼部侍郎。后来又担任仓场侍郎,严厉打击侵占田地的行为。他首创海运,制定了漕粮到达天津后卸货、运输、储存的章程,规定清点核实要在到码头之前完成,入仓之后也要谨慎检查,并将其正式列为法令。

九年,他升迁为漕运总督。他上奏说:“漕运艰难困苦,是因为旗丁劳累过度,而水手大多是无业游民,性情强悍,难以体恤他们的劳苦,也难以服众,既不能宽容,也不能严厉,想要他们不闹事很难。只有在事情发生之前就严密侦查,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要严厉惩处。请求责成督运官员,遇到闹事者,立刻抓捕,抓捕及时者免于处罚;如果拖延时间没有抓到,则要严惩。”当时漕运弊端已很严重,桂桢大力整顿,一定要查明弊端根源,不搞苛刻的做法,所以大家都服他。

十一年,他调任广东巡抚,废除了洋行的陋规,办事执法严明,外国商人对他都非常敬畏。每月进行抓捕行动,他总是不动声色,临行动时才召集官员,只说去某地,不会扰民,那些坏人也就销声匿迹了。他以俭朴带动属下,有一次微服私访勘察灾情回来,经过西关,看到一位千总的仪仗队非常盛大,他立刻呵斥制止,千总叩头认罪才罢休。惠州、潮州两郡械斗很多,他多次兴办大狱,严厉依法惩处,才渐渐平息。他还创议在各郡的山场荒地,参照雷州、琼州的办法,发放许可证,允许百姓开垦种植。设立乡约义塾,教育和抚养并重,以减少盗匪。他告诫属下要谨慎处理刑狱案件,以避免冤假错案,每年秋季审理案件时,他都平反了不少冤假错案。

十三年,他因病请求退休,宣宗皇帝经常询问他的病情,希望他能复出。二十年,他去世了,皇帝下诏表彰他“居官清正,勤政爱民”,按照总督的规格优厚抚恤,并赐予他的儿子镇举人身份,谥号庄恪,并在镇远名宦祠祭祀他。

陈銮,字芝楣,是湖北江夏人。嘉庆二十五年,他考中了状元,被授予编修的官职。道光五年,他外放江苏松江,担任知府。他大力发展海运,因为常驻上海,所以对海运发展提供了很多支持。

后来他署理江宁知府,正赶上下河一带发生水灾,流民到处抢劫,他提前做好防范措施。他在郊外设立赈灾场所,认为应该分散救济,而不是集中在一起,于是把灾民分到各个县里安置,大的县安置两千人,小的县安置一千人。赈灾结束后,他又妥善安排了他们的生活,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没有发生任何骚乱。

之后,他调任苏州,先后担任苏松太道、江西粮道、苏松粮道、广东盐运使、浙江按察使,还曾经署理浙江布政使。在治理水灾和赈灾方面,他亲自勘察了湖州的灾情,详细询问当地百姓,了解到湖泊水位高于田地,娄港泄洪不畅,于是他规划修建堤坝,加固河岸,以保护农田。道光十二年,他升任江西布政使,后调回江苏,代理巡抚。

陈銮从做秀才的时候,就受到两江总督百龄的赏识,被聘为幕僚。他长期在江苏任职,对当地的各种情况都非常了解。正赶上陶澍和林则徐先后担任两江总督和巡抚,他们大力整顿吏治,凡是治理漕运、河运、疏浚吴淞江、刘河、白茆河,修建宝山、华亭海塘这些事情,陈銮都参与其中,陶澍和林则徐都非常倚重他,把他当作左右手一样。道光十六年,他升任江西巡抚。第二年,他又调回江苏。道光十九年,陶澍因病辞职,陈銮代理两江总督。当时正值严厉禁烟、筹备海防的关键时期,他深受信任和重用。他上奏朝廷说:“自嘉庆年间以来,许多乡下老百姓都受到了邪教的蛊惑和胁迫,这严重危害了社会风气和人心,主要原因是正统思想教育不明确。请求朝廷下令让儒臣们阐明圣旨,广泛宣讲,打击异端邪说,编写成押韵的文字,在乡间学校里传播,让孩子们从小就学习,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皇帝特批了他的请求。同年冬天,陈銮在任上去世,朝廷追赠他太子少保的官衔,并按照尚书的规格给予优厚抚恤。还特赐他的儿子庆涵举人身份,另一个儿子庆滋,在光绪年间官至江西按察使。

吴其濬,字瀹斋,是河南固始人。他爸爸吴烜,还有他哥哥吴其彦,都是从翰林院官员做到侍郎的,经常负责掌管文书,那是相当厉害的人物。吴其濬一开始是通过捐钱,考上了举人,然后进了内阁当个中书舍人。

嘉庆二十二年,他考中了状元,那是妥妥的一甲一名进士啊!然后被授予修撰的官职。两年后,嘉庆二十四年,他去广东主持考试,他哥哥吴其彦也同时在北京督导顺天府的学政,当时文坛人士都觉得这是件特别值得称道的大事,啧啧称赞。

道光初年,吴其濬在南书房当差,后来又去湖北当学政,一步步升迁,当上了洗马、鸿胪寺卿、通政司副使,最后直接升到内阁学士,这升迁速度,杠杠的!道光十八年,他又升任兵部侍郎,然后去江西督导学政,之后又调到户部。

道光二十年,他和侍郎麟魁一起被派去湖北查办事情。当时的湖北总督周天爵,是个出了名的严厉正直的人,结果他却用一个候补知县楚镛当审案的官员,这楚镛啊,手段狠毒,逼供逼死了不少人。这事儿被言官弹劾了,大冶县令孔广义还专门写了状子揭发他。一查,果然是楚镛贪污受贿,手段残忍,而且周天爵的儿子周光岳还跟外委韩云邦勾结,徇私枉法。最后,周天爵被革职发配到伊犁,周光岳被取消举人资格,楚镛被判刑,刑满后还要发配到乌鲁木齐做苦役,就连巡抚伍长华以下的官员也都被降职处罚。 朝廷就让吴其濬代理湖广总督,没多久又任命他为湖南巡抚。

公元1842年,湖南崇阳的土匪钟人杰造反,打到了巴陵(今湖南岳阳),当时他在岳州(今湖南岳阳)协助提督大人一起防守,还下令把军队部署在临湘、平江等重要的关隘。他本人驻扎在湘阴,平江被土匪袭击,被他打退了。后来钟人杰被抓住了,剩下的那些逃到湖南的土匪也被一个一个地抓起来处决了,因为这件事他还得到了升迁。当时朝廷要裁减冗余的军队,他上奏说:“湖南靠近苗疆,当地老百姓容易被煽动。裁军裁得太多,只会让士兵心生不满,反而会让苗族和瑶族有机可乘。”总督裕泰采纳了他的建议,靠近苗疆的地方军队数量维持不变。

公元1843年,他被调到浙江,还没走呢,武冈的土匪聚集起来,阻止粮食运出境,还杀了知州,他按照律法处理了这件事。他还上奏朝廷,建议在洪崖洞设立巡逻卡哨,实行保甲制度,以防患于未然。没多久,他又被调到云南当巡抚,还署理云贵总督的职务。公元1845年,他又被调到福建,接着又被调到山西,还兼管盐政。他上奏朝廷裁减了一万两公款,严厉打击贩卖私盐的行为,当时大家都称赞他清廉勤政。公元1846年,他请求因病退休,不久就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子太保的爵位,并按照规定给予抚恤。后来,朝廷又因为他在山西整顿盐务,清正廉洁,特别恩典了他的子孙,他的儿子元禧、崇恩、荣禧分别被授予主簿、知县、通判的官职,还赐予他的儿子承恩、洪恩和孙子樽让举人的身份。

张澧中,字兰沚,是陕西潼关人。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刑部主事,负责提牢厅的事务,后来一步步升迁为郎中。他执法公正,多次跟随朝廷大臣审理黑龙江、奉天、江南、山东等地的案件。道光十二年(1832年),他被外派到直隶担任大顺广道。当时有一些奸民鼓吹“无生教”,蛊惑人心,张澧中带领官兵查抄了他们的巢穴,找到了他们的图画和名册,全部烧毁,对于那些悔过自新的,他一概不株连。他曾署理按察使,后来升任福建按察使。又署理布政使,之后被任命为直隶布政使,还没上任就被调到山西,署理巡抚。二十年(1840年),他升任云南巡抚,在处理刑狱案件方面尤其谨慎小心。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他被召回朝廷,署理刑部侍郎,不久后正式被任命。

公元1627年,河南闹大饥荒,朝廷拨款一百万两赈灾,派澧中和尚书文庆去负责赈灾工作。到了河南之后,澧中立刻下令清查人口,对户籍进行抽查;调取藩库的银子进行抽查,看看赈灾款有没有被贪污;命令州县每十天汇报一次粮价,以便核实;他还弹劾了贪污赈灾款的考城县令以及那些做假账的官员。

接下来,他被任命为山东巡抚。到任后,他清查了前任官员的交接工作,制定了追赔的章程,考察了各镇道的官员在盗案上的失察情况,根据情况分别进行弹劾。他严厉打击盗匪,先后抓获了七百多名盗匪,依法处置。他还上奏朝廷说:“山东地广人多,一旦遇到歉收,曹州的捻匪,沂州的掖匪和幅匪,武定、临清一带的枭匪,聚集的人数往往超过百人,到处抢劫,越来越猖獗。这些盗匪大多来自曹州和沂州,而兖州和济州受害最严重。地方官却一拖再拖,不能及时惩治,所以盗匪越来越嚣张。主要原因是官府不把抓盗贼当回事,老百姓才敢和盗匪勾结。只要抓住他们的头目,其他人自然就会散掉。其实,即使在县令中,也不是没有擅长抓捕盗匪、勇敢负责的官员,关键是大原则要坚持,小节可以灵活处理,只要人尽其责,政事就能顺利开展。盗匪横行,责任在于地方官;地方官失职,责任在于他们的上司。”皇上看到奏章后,对他进行了嘉奖。不久之后,澧中去世了,朝廷按照侍郎的规格为他赐予了抚恤。

张日晸,是贵州贵筑人。嘉庆二十二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就是负责修撰书籍的官员。

道光九年,他被外派到四川叙州当知府,后来又调到成都。张日晸工作很认真负责,他刻印了《百益书》来鼓励老百姓养蚕,还创办了“励节堂”来帮助那些没有依靠的节妇和贞女。 工作之余,他还经常在衙门里召集学生们,一起讲解经义和语录。因为叙州府管辖的马边、屏山等地靠近少数民族地区,经常有安全问题,他就让当地居民修建碉堡,组织保甲制度,让老百姓生活安定。后来,他升职当上了建昌道。

道光十九年,越巂、峨边等地少数民族闹起了叛乱,张日晸和总兵包相卿一起带兵平定了叛乱。他还招安了逃亡的人,组织训练乡勇,修建碉堡,在重要的关隘修建城池,加强防御。之后,他又升任浙江盐运使,接着又升任湖北按察使,然后又调回四川。他审理案件非常公正平和,从不因为平反冤假错案而邀功请赏。如果遇到有疑问的地方,他会下令重新调查处理,并且告诫手下官员要以同情怜悯为重。后来,他又升任河南布政使。

黄河在中牟决堤,而祥符的工程刚刚完工,受灾的范围包括二十五个州县,河南省受灾尤其严重。他总是亲自赶到灾区监督救灾工作,还在郊外的空地上捐出自己的俸禄盖房子,安置灾民,最后形成了一座村庄。道光二十六年,他被提升为云南巡抚,但是还没上任,就因为母亲去世而回乡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云南巡抚。他勤于考察官员,还为铜厂的百姓免除了六千多两工本银。他在任上一年后去世,四川和云南都把他列入名宦祠和乡贤祠祭祀。

文章最后评论说:宣宗皇帝以恭俭为治国方针,当时很多地方官员都很清廉勤政。像帅承瀛等人,有的因为在朝廷任职得到皇帝赏识,有的因为在地方做官有政绩而被提拔,虽然有些人经历了升降沉浮,晚年闲散,但他们的政绩还是值得称道的。朱桂桢一心为公,政绩最佳,独享易名(改名)的殊荣,这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