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方兴,字浡然,是汉军镶白旗人,一开始在广宁当个秀才。崇祯十七年(天命七年),皇太极攻下广宁,杨方兴就投降了清朝。后来皇太极让他在内院做事,还参与了《太祖实录》的修撰工作。崇德元年,他考中了举人,被授予牛录额真的官衔,之后又升任内秘书院学士。这人挺爱喝酒,有一次喝醉了酒犯了事儿,差点被判死刑,还好皇上给赦免了,并且让他戒酒。
顺治元年,他跟着大军入关。七月,被任命为河道总督。当时李自成炸开黄河水淹开封,之后黄河多次决口,又多次堵上,贼兵势力越来越大,各地土匪也跟着起事,黄河两岸的防御早就废弛了。到了秋季汛期,北岸的小宋口和曹家寨的堤坝决堤了,洪水淹没了曹县、单县、金乡县、鱼台县四个县,水流还从兰阳流进了运河,田地全被淹了。杨方兴上任后,先派兵抓捕土匪,端了他们的老窝,抓了他们的头目,然后才开始着手疏通河道,修筑堤坝。
第二年七月,黄河又决口了,洪水分两路流进了运河,运河被黄河水冲刷得淤塞堵住,下游的徐州、邳州、淮安、扬州等地也都出现了很多决口。杨方兴因为没能有效防治黄河水患而自责,请求皇上处罚他,皇上却宽慰他,说只要尽力治理黄河,不用自责。接着,杨方兴又推荐方大猷等人来一起治理黄河。四年后,黄河流通集的决口快要合拢了,但是下游河水湍急,又决堤了,水流从汶上流进了独山湖。杨方兴请求修筑通济闸上下堤岸,以及淮安东北的苏淤、马罗等堤坝,还在江都、高邮等地修筑了石堤,堵住流通集的决口。之后,他被授予兵部尚书的衔。
第七年,杨方兴被加封为太子少保。八月,黄河在荆隆口决堤,南岸决口在单家寨,北岸决口在朱源寨。南岸的决口先被堵上了,河水全部涌向北岸,张秋以下的堤坝全部决堤,黄河水从大清河东边流入了大海。杨方兴采纳了方大猷的建议,在上游修筑了长缕堤来控制水势,又修筑了小长堤来堵住决口,计划半年内完工。第九年,杨方兴再次请求退休,但是皇上没有批准。方大猷被提升为江南按察使,杨方兴请求继续用新的官衔负责治理黄河事务。第九年,荆隆口工程完工,杨方兴上奏说:“清口是淮河和黄河交汇的地方,黄河水势强,淮河水势弱,每年都需要疏浚。我请求在清江闸和通济闸中间的地方修复福兴闸,开一个闸门,关两个闸门,根据季节来调节水流。”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
话说有个叫许作梅的给事中,还有御史杨世学、陈棐,他们一起上奏章,建议勘察黄河故道,把黄河改道往北流入海。 这可是个大工程! 当时主管治河的方兴就出来说话了,他认为:“黄河水患,古今都有,但治理黄河的方法,古今却不一样。宋朝以前治理黄河,只要保证它能入海就行,往南往北都可以。可是元明到咱们清朝,东南的漕运,从清口到董家口,两百多里路,都得靠黄河来运输,所以黄河必须往南流,绝对不能往北流。要是想照着大禹治水的旧方法,把黄河改道往北,不说漕运就瘫痪了,就怕改道后河水东奔西涌,根本控制不住。那势必得修建几千里长的堤坝,这比加高加固堤坝难多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再说,黄河裹挟着泥沙奔流,如果把它束缚在一条河道里,水流就急,泥沙就容易冲刷;如果把它分成九条支流,水流就慢,泥沙就容易淤积。几年后黄河又会改道,这漕运怎么办?我觉得,黄河决堤是难免的,决堤了不修,是治河官员的罪过;黄河淤塞也是难免的,淤塞了不疏浚,也是治河官员的罪过。要是想保证黄河既不决堤也不淤塞,谁敢担这个责任?请皇上下令廷议,制定一个统一的方案,摒弃那些杂七杂八的意见,让大家有个章法可循。”皇上看了奏章,很欣赏方兴的意见,就采纳了他的建议。
过了十年,黄河在大王庙决堤了,离朱源寨口不远。给事中周体观弹劾方兴治河没效果,方兴就写奏章为自己辩解,还请求皇上罢免他的职务。皇上就下了一道温和的诏书,留下了他。又过了一年,给事中林起龙又弹劾方兴侵吞工程款,让老百姓捐的钱超过六十万两;还弹劾他的下属大猷等人贪污受贿,违法乱纪。皇上就免了方兴的职务,让他进京受审。林起龙的指控是诬陷,所以方兴又重新上任了。后来,直隶总督李荫祖又弹劾大猷贪污受贿,误了工程,方兴也弹劾了大猷,皇上因为方兴没有早点揭发,就狠狠地批评了他。给事中董笃行又弹劾方兴徇私枉法,于是皇上降了他的职,但还是让他继续任职。
到了十四年,方兴请求退休,皇上考虑到他的辛苦,就给他原来的官职加太子太保的头衔,让他光荣退休。方兴回到京城,住的地方只能遮风挡雨,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茶淡饭,家里空空荡荡的。“四壁萧然”啊!康熙四年,方兴去世了,皇上还赐予祭祀和厚葬。
朱之锡,字孟九,是浙江义乌人。崇祯三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又当上了庶吉士,最后被任命为编修。十一年七月,他升职了,当上了弘文院侍读学士,之后一路升迁,最后做到吏部侍郎。十四年的时候,杨方兴告老还乡了,皇上就特别提拔朱之锡,让他以兵部尚书的衔头去总督河道,驻扎在济宁。
十五年十月,黄河在山阳柴沟决堤,建义、马逻等地的堤坝都溃决了。朱之锡立刻赶到清江浦,加紧修筑戗堤,堵住决口。宿迁董家口因为河沙淤积,他就在旧河道东边另开了一条四百丈长的河道,方便运输。十六年,他上书朝廷,详细汇报治理黄河的各项措施,他说:“河南每年修河的民夫,最近几次都减少了名额,应该恢复原来的数量。明朝的制度是淮河的工程既用民夫,也用淮河的工程人员,应该恢复这个旧例。扬州地区的运河与高邮、宝应等地的湖泊相连,淮安地区的运河是黄河和淮河的交汇处,以前都有堤坝和闸门,应该选择重要的进行修缮。要用柳木来加固河堤,应该命令沿河的州县提前做好准备。一些奸诈豪强包揽民夫的工程,从中渔利,让富人得利,穷人受苦,工程所需的各种物资,也存在各种各样的私弊,应该责令各级官员调查汇报,对隐瞒不报的,应该以失职论处。编制的水夫,阴雨天不去干活,扣除的工钱和口粮,叫做旷工,应该命令负责河道的官员严格查核。河道官员升迁调动或降职,应该等到接替的人来了才能离任。河道官员有专门的职责,不应该另外委派其他的任务。年底要考核,对有问题的官员要弹劾,这些也应该恢复旧例。”这些建议都被采纳并执行了。
朱之锡的母亲去世了,朝廷准许他在任上守孝,他上书请求回家奔丧,皇上特批了他的假期,让他回家办理丧事。十七年,他回到岗位。因为捐钱赈济了淮安、扬州、徐州三府的灾民,被加封为太子少保。
康熙第一年,黄河在原武、祥符、兰阳几个县的地方决堤了,洪水往东流到了曹县,又冲垮了石香炉村。 当时有个叫之锡的官员,就赶紧给济宁道上的方兆和曹县的官员下命令,让他们赶紧去河南督促堵住西阎寨、单家寨、时利驿、蔡家楼、策家寨这些决口的地方。
四年二月,之锡上奏说:“南旺是运河的枢纽,北到临清,南到台庄,有四十多个闸门,全靠着闸门的开关控制得当才行。河边春天常下雨少,夏天秋天雨水又多,山东那边长期干旱,小的山泉都干涸了,大的也水量不足了。要是官船经过闸门,该关的硬要开,水就往下流,在上游运货的就堵住了;该开的硬要关,留着水等船,在下游运货的又堵住了。请求下令各处都按照规定禁止随意开关闸门。”皇上批准了,下令说,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任务,私自开关闸门的,就按律处罚。 八月,他又上奏说:“朝廷打算把北河、中河、南河、南旺、夏镇、通惠这些运河分司都撤了,交给地方官管理。我认为河道情况变化莫测,工程材料又多又杂,天气也不稳定,不是水灾就是旱灾,有时候得提前做好准备,有时候得事后修补,有时候还得在风雨交加的时候紧急抢修,有时候还得协调左右两边的工程。北河管辖三千多里,其中有三十多个闸门;中河管辖黄河和运河,董口更是运河的咽喉要道,黄河和运河交汇的地方,浑浊的河水很容易灌进来;南河管辖在淮河、黄河、长江、湖泊之间,相距很远;南旺的水源有三百多处,近的可能在路边,远的藏在偏僻的地方;夏镇属于两个省,凿石开通漕运,地势险峻,闸门的位置尤其难建;通惠河容易淤塞变浅,水流湍急容易冲垮,堵塞决堤的事,年年都有。如果交给地方官管理,他们的权力太小,上下互相掣肘。至于地方的监司官员,要让他们常年累月地奔波驻守,这根本不可能做到。分司和各道之间的界限根本不一样,本来应该合在一起的却被分开了:就说一个闸门吧,上游认为应该关,下游认为应该开;就说一个民夫吧,这边想多用些,那边又嫌不够用。这样一来,争执越来越多,肯定会影响工作的效率。所以,请求还是按照旧制度执行。”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五年二月,之锡去世了。
朱昌祚,那个管直隶、山东、河南三省的大官,上奏说:“之锡治理黄河十年,不管是旱是涝,他都尽心竭力,日夜操劳;疏通河道,他更是南北奔波。他刚上任的时候,河务库里存银十多万两;这些年他勤俭节约,现在库里已经有四十六万多两了。仔细查查他的官声,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官啊!后来他积劳成疾,因为黄河治理刻不容缓,他都不敢请假休息。他北到临清,南到邳州、宿迁,旧病日益加重,最终病死了。他才四十四岁,还没留下子嗣。我请求皇上恩准,赐予他祭葬。” 徐州、兖州、淮安、扬州一带的人们都歌颂之锡的恩德,都说他死后成了河神。
十二年后,河道总督王光裕请求给之锡追封爵位,但朝廷没同意。到了乾隆四十五年,乾隆皇帝南巡视察黄河工程,才答应了大学士阿桂等人的请求,追封之锡为“助顺永宁侯”,并规定春秋两季要祭祀他。后来又加封他为“佑安”,老百姓都叫他“朱大王”。
崔维雅,字大醇,是直隶大名府人。顺治三年考中举人,被任命为濬县教谕,后来升迁为河南仪封知县。仪封地处黄河边,每年都受水患之苦,北岸的三家庄更是经常被冲毁。顺治十四年,黄河水势向北猛冲,河岸崩塌了五里多长。崔维雅在上游的旧河道上疏通水道,引导河水向东流去,这才保住了北岸的安全。他又堵住了封丘大王庙决口处,因为这件事,被之锡推荐,升任开封南河同知。
康熙元年五月,曹县石香炉村那条河决堤了,老百姓都急着要赶紧堵上,但是维雅却认为不行。结果呢,工程做到一半又溃堤了,一直到冬天才终于堵上,跟维雅说的完全一样。 后来他被调到浙江宁波当知府,光裕大人还专门写信推荐他,升官当了河南河道副使。那时候河南沿河一千多里,险峻的工程一个接一个,维雅总是提前做好准备,所以都没出什么大事。
阳武县潭口寺那边的河堤,正好对着河水冲击的地方,水流又急又猛,刚修好的埽(sào,一种河堤护岸工程)总是被冲坏。维雅就提前在上游疏通引河,等埽修好了,河堤也稳固了。虞城离河堤只有几里地,堤坝都被冲到河里去了,北岸引河的冲刷效果也不好。维雅就提前在河道里挖出引流的河道,等秋天河水涨起来,水就都流到新挖的河道里了,旧河道就变成平地了。
桃源那边的七里沟河,总是堵了又决,堵了又决。光裕大人就让维雅去看看,维雅说这条河引水的地方又浅又窄,水流慢,沙子就沉淀下来了,水流冲击力不够,应该把河口拓宽,让它能容纳全部河水。 还得等到河水暴涨的时候再打开,让它像倒水一样直冲下去。他还说下游几十里已经变成平地了,但是引河才一百丈长,太短了,力量不够,冲刷不了淤泥,应该再挖二百丈宽的引河,减少八成宽度,但是深度增加一半。 他还说,打开河口应该在河口西北方向,留下靠近埽五丈的地方不要开,这样河水流入河口的时候,就会形成一股反冲的力量,埽也能顺着水流冲下来。光裕大人把他的建议都采纳了。
后来维雅又升官了,当了河南按察使,湖南、广西布政使,最后还被调到京城当大理寺卿,最后去世了。维雅治理黄河,主要方法是疏导引河,让河水有个去处,所以他总是能成功,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出问题。 等到靳辅搞那些大工程的时候,维雅上奏了他自己写的《河防刍议》、《两河治略》,还批评靳辅的那些方法,列举了二十四条理由来反驳他。靳辅也写奏折反驳,说维雅的办法行不通,最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靳辅,字紫垣,是汉军镶黄旗人。顺治九年,他通过考试,当上了国史馆编修,后来又调到内阁当了中书舍人,之后升迁为兵部员外郎。
康熙初年,他从郎中一路升到内阁学士。康熙十年,他被任命为安徽巡抚。上任后,他上书建议实行沟田法,具体方法是:以十亩地为一组,二十组为一个沟渠单元。把挖出来的土堆起来修路,路高沟低,这样一来,水涝的时候可以排水,干旱的时候又能灌溉田地。可惜赶上三藩之乱,这个计划最终没能实施。
兵部讨论裁减驿站经费的时候,靳辅上书请求禁止驿站差役横征暴敛、骚扰邮递人员。到了年底,他成功地为驿站和马夫们节省了二十四万多两银子。皇上夸奖他办事认真负责,还给他加了兵部尚书的衔。
十六年,我被任命为河道总督。那时候黄河治理很久没动了,归仁堤、王家营、邢家口、古沟、翟家坝这些地方接二连三地决堤泛滥,高家堰更是决口三十多处,淮河的水全灌进了运河,黄河的水倒灌上来,一直到清水潭,到处都是水。砀山以东两岸决口几十处,下游七个州县被淹成了大泽,清口却成了陆地。
我到任后,仔细考察了情况,广泛听取大家的意见,然后一口气上奏了八道奏疏。第一份奏疏是关于疏通下游的,从清江浦到云梯关,在河道两边各离河面三丈远的地方,各开挖一条引河,等黄河、淮河的水下来后,新旧河道合为一体,再用挖出来的土在两岸筑起大堤,南边从白洋河开始,北边从清河县开始,一直向东到云梯关。云梯关到海口一百里,靠近海边二十里,那里潮大土湿,不好施工;剩下的八十里也要进行疏浚,筑堤加固,要在二百天内完工,每天需要十二万三千多民夫。
第二份奏疏是关于治理上游淤积的,洪泽湖下游从高家堰西边到清口,是淮河和黄河汇合的地方。应该在小河两边各离河面二十丈远的地方,各开挖一条引河,分头冲刷淤泥。第三份奏疏是关于加固七里墩、武家墩、高家墩、高良涧到周桥闸这段临湖的残缺堤岸的,要在堤坝下面修建缓坡,让水漫上来的时候平缓,退下去的时候也平缓,避免激流冲垮堤坝。堤坝高一尺,缓坡高五尺,夯实压紧,上面还要种草。第四份奏疏是关于堵塞黄河、淮河各处决口的,用传统的芦苇埽子费钱又不太结实;我想了个办法,用密集的木桩打下去,再加很多木板和缆绳,用蒲草包裹泥土,麻绳捆绑起来填塞,这样既省钱又结实。
第五份奏疏是关于关闭通济闸坝,疏浚清口到清水潭这段二百三十里运河的,用挖出来的土加高东西两岸的堤坝,西堤修成缓坡,东堤加高加固。第六份奏疏是关于筹措经费的,总共需要二百十四万八千多两银子。建议让直隶、江南、浙江、山东、江西、湖北各州县预先征收康熙二十年钱粮的十分之一,大约二百万两。工程完工后,让淮安、扬州被淹的田地每亩收三钱到一钱的税;运河经过的地方,商货米豆石每担收二分税,其他货物每斤收四分税;还要开设武生纳监的名额,把钱补回来。第七份奏疏是关于精简冗员,明确职责,严格河工处罚,严禁贪污腐败;还要调配官员,工程完工后,参与工程的河道官员都要得到升迁。第八份奏疏是关于工程完工后,设置河兵守堤的,每里设置六到二名河兵,总共需要五千八百六十名。奏疏上交后,朝廷讨论后,因为当时正值战争时期,又启动了这么大的工程,每天需要十二万多民夫,招募民夫会扰乱百姓,建议先选择重要的工程进行修筑。皇上命令我仔细筹划。
十七年前,我上书建议说:“用驴子运土,可以减少一半的民夫。” 本来计划二百天完工,现在改成四百天,又能减少一半的民夫。 关于黄河治理,有个说法,大堤叫“遥堤”,堤内再筑堤坝以逼近河水,叫“缕堤”,两堤之间是横向的堤坝,叫“格堤”。我建议在原先估计的土方基础上,加筑缕堤,多余的土方用来增加格堤的规模。从白洋河的南边到清河的北边,一直到徐州,都要这样兴建。其他的都按照之前的方案执行。奏疏上报后,经过朝廷讨论,最终批准了我的建议。
皇上指示说,治理黄河这么大的事,应该拨付专项的钱粮。我又上书说:“之前建议黄河两岸分别修筑遥堤和缕堤,勘察发现有些旧堤靠近河岸,可以作为缕堤使用,再在其外修筑遥堤。之前建议用驴子运土,现在改成用车运。之前建议堤坝三十丈范围内不准取土,现在因为宿迁、桃源等县人少力弱,改成二十丈以外取土。之前建议在河道两旁各开挖一条引河,现在考虑到工程费用巨大,除了清河北岸水浅的地方必须疏浚外,其余都用铁扫帚清理河底的淤泥。” 下属部门讨论后,采纳了我的建议。
那一年吴三桂死了,皇上就催着各位将军们赶紧出兵。尚书大人想从国库里拨款支援军队,又因为修建工程的费用超支了,所以很多之前的计划都得改。首先,他们开了四条清口引河,堵上了高家堰、王家冈、武家墩这些决口,修筑堤坝来约束河水。这些都按照计划执行了。但是下游还没怎么治理好,秋天洪水一来,水位上涨,漫过了堤坝,砀山石将军庙和萧县九里沟又决堤了。于是尚书大人又想了个办法,决定在萧县、砀山、宿迁、桃源、清河这些县的河南河北两岸修建十三道减水坝,每个坝上开七个洞,水大了就从这些洞里泄出去。
尚书大人还仔细查看了清口淮河和黄河交汇的地方,发现黄河涨水时会倒灌到运河里,于是他就在新庄闸西南开挖了一条新河,一直通到太平坝;又在文华寺开挖了一条新河,也通到太平坝,只不过这条河先往西南拐了个弯;然后把七里闸改成了运河的入口,从武家墩烂泥浅的地方进入黄河。这个运河入口离黄河和淮河交汇的地方大概十里远,这样就不会再有淤塞的麻烦了。他把这些情况都上报朝廷,并且建议实施这些方案。尚书大人还发现清水潭决口反复堵塞又反复决堤,于是他改变了原来的方案,不再追求深度,而是修筑了两道东西走向的长堤,又开挖了八百四十丈长的新河,把积水疏通了。山阳、高邮等七个州县的老百姓的田地,这时候终于都露出了水面,可以耕种了。
十八年的时候,尚书大人上报朝廷,并且请求把新开挖的河命名为永安河,朝廷批准了。翟家坝淮河决口形成了九条支流,尚书大人命令淮扬道副使刘国靖等人督促堵塞,到这时候工程终于完成了。尚书大人亲自去查看了,然后上报朝廷,还说:“山阳、宝应、高邮、江都四个州县积水成湖的地方,现在逐渐干涸了。我现在正在大力招募垦荒的人,让他们增加赋税,使百姓富裕起来,这样上下都能受益。”屯田的计划,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漕船从七里闸出来,一路沿着骆马湖走到窑湾。夏天秋天水涨得厉害,冬天春天水又干涸了,运输经常受阻。有人建议疏通骆马湖旁边皂河的旧河道,上面连接泇河,这样就能通航了。这个建议递交上去,朝廷讨论后,皇上问大臣们怎么看。左都御史魏象枢说:“之前有人建议大修黄河,皇上拨款二百五十一万两,说是为了彻底解决问题。之前修建堤坝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七成,现在又要开辟新的河道,什么叫彻底解决问题呢?我们担心漕运会受阻,所以同意他的请求。”
皇上说:“象枢说得对。就算河道疏通了,但黄河上游的水量必须很大,才能避免淤塞。现在雨水少,河水干涸,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算工程完成了,遇到旱灾还得修,怎么能指望它永远管用呢?” 到了十九年五月,提出建议的那位官员因为父亲去世而离职守孝去了。秋天,黄河又决堤了,这位官员上书请求承担责任,皇上催促他赶紧去修筑堤坝。第二年三月,这位官员上书说:“我之前建议大修黄河,限定三年让河水回到原来的河道。现在期限到了,河水还没回到原来的河道,请皇上处罚我吧!” 这事儿交给了相关部门讨论,部门建议革了他的职,皇上却命令他带着罪责继续督促修建。
五月,皇上派尚书伊桑阿、侍郎宋文运、给事中王曰温、御史伊喇喀去黄河工地视察。 这时,候补布政使崔维雅上交了他写的书,建议彻底取消前任总督辅的减水坝等措施,大兴土木,每天要动用四十万民夫,筑堤高度要达到十二丈。皇上就让伊桑阿他们去跟辅商量商量。
伊桑阿他们到处查看工程,到了徐州,就让辅和崔维雅一起讨论。辅上书说:“黄河治理的大局已经完成了十八九了。虽然萧家渡出了点问题,但是海口已经开通了,下游也疏通了,黄河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解决了。现在不应该再改动什么了,那样会毁掉已经取得的成果,留下后患。”伊桑阿他们回到北京,这事儿就上报朝廷讨论。工部尚书萨穆哈他们建议,因为萧家渡决口的事儿,要让辅赔偿修补。皇上觉得这赔偿修补辅一个人承担不了,就没同意。 然后大家又讨论崔维雅的建议,伊桑阿建议把辅叫来问问。
十一月,辅进宫面圣,说萧家渡的工程明年正月就能完工,崔维雅建议每天用四十万民夫,筑堤十二丈高,这些根本行不通。 于是崔维雅的建议就搁置了。皇上命令堵住萧家渡的决口,并且拨款继续修建黄河。
四月,辅上报说萧家渡的决口已经堵上了,黄河恢复了原来的河道,水流直下,但是七里沟等四十多个险要河段的险情却越来越严重,天妃坝、王公堤和运河闸座也都需要修建。 他又另外上书,请求命令河南巡抚修筑开封、归德两府境内的河堤,以防上游出现问题。皇上都同意了他的请求。十二月,皇上恢复了辅的官职。
十月,康熙皇帝南巡,视察了河北岸的工程建设。他跟大臣们说:“萧家渡的堤坝应该加高加固,要随时修补。减水坝本来是用来泄水的,可万一遇到洪水泛滥,谁又能保证今天的减水坝不会变成将来的溃口呢?再说,减水坝旁流的水,还浸泡着老百姓的田地,朕心里实在难受啊!一定要好好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皇帝看到堤坝工人们干得多么辛苦,就停下来慰问了很久,还特意嘱咐大臣们要严禁官吏克扣工人的伙食。
接着,皇帝又查看了天妃闸,指示大臣们应该把草坝改建,并且在七里和太平两个地方另修水闸来控制水势。船走到高邮的时候,皇帝看到田地房屋都泡在水里,心里非常难过,很同情百姓的遭遇。于是,他派尚书伊桑阿和萨穆哈去查看海口的情况。 回京后,皇帝又检查了高家堰,到了清口,又视察了黄河南岸的工程,他告诉大臣们,运口应该增建闸门,防止黄河水倒灌。 之后,皇帝还把大臣召到行宫里安慰鼓励,并且写了一首关于河堤的诗赐给他。
大臣因为考虑到减水坝淹没了百姓的田地,就建议在宿迁、桃源、清河三县黄河北岸的堤内开挖一条新河,叫做中河。 他们在清河西边的仲家庄修建水闸,把拦马河减水坝泄出的水引到中河里。 漕船一开始是从清口出发,在河里航行,到了张庄运口,中河工程完工了,这样就能直接从清口截流,穿过北岸,经过仲家庄的水闸,从而避免了走黄河一百八十里险峻河道的危险。伊桑阿他们回来后汇报说,建议疏通车路河、串场河等河流,一直通到白驹、丁溪、草堰等河口,把高邮等地减水坝泄出的水引到海里去。皇帝就命令安徽按察使于成龙负责这件事,并且仍然由那位大臣节制,于成龙奏报的事情都要通过这位大臣上报皇帝。
二十四年正月,张英上奏,建议在徐州往北的毛城铺、王家山等地修建或改建一些水闸,这事儿交给了朝廷讨论。皇上说,修建水闸对河道工程有利,但对老百姓不一定有利,这事儿不能不仔细考虑,然后就下令派官员和张英一起详细研究,如果分水不会过多损害百姓的田地,那就开工。九月,张英上报说他去河南勘察了黄河两岸,建议在考城、仪封、封丘、荥泽修筑堤坝,这事儿也交给了部门去执行。
成龙建议疏通海口,泄掉积水。张英认为,下河地区比海平面低五尺,疏通海口会让潮水倒灌进来,危害很大;他建议从高邮的东车逻镇开始筑堤,一直修到兴化白驹场,把泄出去的水引导到海里,堤坝里面的土地就干了,可以丈量出来还给老百姓,剩下的土地招募百姓来开垦,用卖地的钱来支付工程费用。皇上看了奏章后,觉得卖地收钱可能会增加百姓负担,所以没马上同意。
后来,皇上召见张英和成龙,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讨论这事儿。成龙还是坚持开通海口的老路子,张英依然坚持修筑高一丈五尺的长堤,把水挡住,不让它涨到海潮那么高。大学士和九卿都支持张英的方案,但通政使参议成其范、给事中王又旦、御史钱鎯却支持成龙的方案,意见没统一。皇上就下令询问下河地区到京城来的各州县官员,侍读宝应乔莱等人就说:“采纳成龙的建议,工程容易完成,对百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采纳张英的建议,工程很难完成,百姓的房屋、田地、坟墓都会受到很大损害,而且堤坝高一丈五尺,蓄水能到一丈高,比民房还高,万一秋天决堤,那危害就说不完了。”皇上比较倾向于成龙的方案,就派尚书萨穆哈、学士穆称额去淮安,和漕督徐旭龄、巡抚汤斌一起详细勘察。
二十五年正月,萨穆哈他们回来汇报,说老百姓都说疏通海口没好处。接着,皇上任命成龙为直隶巡抚,取消了疏通海口的计划。四月,皇上召见汤斌,让他升任尚书,汤斌在朝见的时候,皇上又提起了这事儿,汤斌说疏通海口肯定对老百姓有好处。皇上责备萨穆哈、穆称额回京时没有如实汇报,就夺了他们的官职。然后,皇上召集大学士、九卿和乔莱等人,最终决定疏通海口,拨款二十万两银子,并任命侍郎孙在丰负责这项工程。
工部弹劾漕运总督(相当于现在的河务总负责人)治理黄河已经九年了,一点效果都没有。皇上说:“治理黄河这事儿太难了,可他却轻轻松松的,好像没当回事儿。要是现在就把他撤职查办,以后接手的人更难办了,先别急着处罚他,还是让他继续督促修建吧。”
过了二十六年,这位漕运总督上奏章说:“现在运河的堤坝降低水位,结果让黄河成了个大水坑,东边就是大海,疏通海口好像能缓解水患;但是泰州安丰、东台、盐城这些县的地势特别低,就像锅底一样,如果只在那儿挖,只会越挖越深。淮河水涨得厉害,高家堰泄洪的水汹涌而来,还是没法拯救被淹的农田。我认为与其堵住水患的下游,不如堵住水患的源头。高家堰堤坝往东是下河,往东北是清口,应该从翟家坝一直到高家堰修建一万六千丈(约合80公里)的加固堤坝,把水往北引到清口,这样洪泽湖就不会再往东淹没下河了。下河十多万顷土地都会变成肥沃的良田,高邮湖、宝应湖这些湖泊也会露出土地,可以招募百姓来耕种,增加国家财政收入。”
皇上把他的奏章给成龙看,成龙还是坚持认为下河应该开通,不应该修建加固堤坝。皇上就派尚书佛伦、侍郎熊一潇、给事中达奇纳、赵吉士以及总督董讷、总漕慕天颜一起去实地考察。佛伦他们都赞成漕运总督的意见,但慕天颜却和他意见相左。佛伦他们回来后上奏朝廷,准备在朝廷上讨论,结果碰上太皇太后去世了,这事儿就搁置了。
二十七年春天,给事中刘楷、御史郭琇、陆祖修一起上奏弹劾辅臣(这里指靳辅),郭琇还特意声明自己辞去了辅臣幕僚陈潢的职务。陆祖修则请求罢免辅臣,甚至拿舜帝杀鲧来作比喻;另外,侍郎张天颜和侍郎王在丰也上疏弹劾辅臣在屯田政策上劳民伤财,以及阻挠开挖下河工程。郭琇随后又弹劾大学士明珠等人,话里话外都牵扯到了辅臣。辅臣入朝觐见皇帝时,也上疏反驳成龙、张天颜、王在丰等人结党营私,陷害自己。
皇上说:“辅臣负责治理黄河,疏浚河道,修筑堤坝,漕运一直没有出过问题,不能说他完全没有功劳;但是屯田和下河这两件事,他也确实难辞其咎。最近因为他被弹劾,批评他的人很多。人走投无路了就会向天呼喊,如果辅臣不当面向朕陈述辩解,他又还能向谁控告呢?”三月,皇上在乾清门召见辅臣、成龙、郭琇等人当面辩论,辅臣和成龙各执己见,谁也不肯让步。郭琇说辅臣的屯田政策害了百姓,辅臣则说都是下属官员执行不力才导致民怨,因此主动承担责任,请求罢免。结果,辅臣被罢免,由王新命接替他的职务;佛伦、讷、王在丰、达奇纳都被降职,张天颜、吉士则被革职,陈潢也受到了处罚。
当时黄河中游的工程刚刚完工,皇上派翰林院学士开音布和侍卫马武去勘察,他们回来后奏报说中河商贾船只川流不息。皇上告诉朝臣们说:“之前成龙奏报说河道被靳辅破坏了,现在开音布他们回来奏报,好几年都没发生决堤事故,漕运也没出问题。如果说辅臣治理黄河完全没有好处,那不仅辅臣不服,朕心里也不舒服。”于是皇上又派尚书张玉书、图纳,左都御史马齐,侍郎成其范、徐廷玺去查看工程,仔细考察辅臣治理河道的成果,哪些应该改,哪些不应该改,详细勘察后上报结果。张玉书他们回来后报告说河道逐渐加深,黄河水顺利流入大海,两岸的闸坝有的应该保留原来的,有的应该迁移或修改,大部分都沿用了辅臣原来的方案。
十一月,皇上派尚书苏赫他们去检查通州的运河,让我的父亲(辅)也跟着去。皇上提议在沙河修建水闸蓄水,在通州下游筑堤拦水,父亲同意了。
正月,皇上南巡视察河道,父亲跟着去了。在视察黄河的时候,皇上担心黄河水位上涨,堤坝溃决。父亲建议加筑遥堤就能避免风险。回京后,皇上表扬父亲治理河道、加固堤坝的功劳,恢复了他原来的官职。
第二年,漕运总督董讷说北运河水位太浅,想把南旺河的水全部引到北运河。仓场侍郎开音布也上奏疏,请求疏浚北运河。皇上问父亲的意见,父亲说把南旺河的水全部引到北运河,南河的水位就会变浅,最好的办法是加固北运河两旁的堤坝,这样就能保证漕运了。皇上就让父亲、开音布和董讷一起负责这件事。
又过了两年,王新命因为犯事被罢官了。皇上说:“我当政以来,把平定三藩、治理河务和漕运当成三件大事,都写在宫中柱子上。河务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一定会影响漕运。幸好父亲年纪还不算太大,还能继续为朝廷效力,这样也能缓解几年的担忧。”皇上又让父亲继续担任河道总督。父亲因为身体衰弱想辞官,皇上就让顺天府丞徐廷玺协助他。这时陕西西安、凤翔地区发生灾害,皇上命令留下二十万石漕粮在江南,从黄河运到蒲州。父亲上奏说,水道只能通到孟津,于是亲自去督运,皇上很高兴。父亲又上奏,建议利用高家堰运送材料,加固小河的堤坝,提高堤坝的高度和宽度;在黄河加筑遥堤,并且增建四个水闸,堵塞张庄旧运河口,这些都是之前治理河道时没有完成的工作。他还上奏请求恢复陈潢的官职,并且起用熊一潇、达奇纳、赵吉士。父亲病情严重,再次上奏请求辞官,皇上派内大臣明珠去看望他,并传达旨意让他安心调养身体。十一月,父亲去世了,皇上赐予祭葬,谥号文襄。三十五年,皇上同意江南百姓的请求,在河边为他建了祠堂。“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四十六年,追赠太子太保,并赐予他喇布勒哈番世职。雍正五年,又追赠为工部尚书。
他的儿子治豫继承了他的官职。世宗皇帝知道他侍奉父亲在任期间,了解河务,就让他担任副参领,并加封工部侍郎衔,协助治理江南河工。
陈潢,字天一,是浙江杭州人。他很有才华,但一直没得到重用。有一次,他路过邯郸吕祖祠,在墙上题了一首诗,诗句豪迈不凡。河道总督靳辅看到了,觉得很惊奇,四处打听,找到了陈潢,把他聘为幕僚,两人相处得很好。靳辅上报朝廷的建议,很多都是陈潢出的主意。康熙二十三年,康熙皇帝巡视黄河,问靳辅:“你的助手是谁?”靳辅回答说是陈潢。二十六年,靳辅上奏章,说陈潢十年来辅佐治理黄河,非常勤劳,朝廷下令授予陈潢佥事道的官衔。二十七年,郭琇弹劾靳辅,还牵连到了陈潢。靳辅被罢官,陈潢也被撤职,被朝廷逮捕,押解到京城。还没进监狱,陈潢就病死了。后来靳辅复职后,上奏朝廷请求恢复陈潢的官职,但因为陈潢已经去世,奏章就没被采纳。
陈潢治理黄河,主张顺应河水的自然规律,加以引导;遇到问题,必定追究问题的根源;工程方面注重实际,物资方面注重预备,但估算不能过于节省,节省过头反而会很快失败,这样花的钱比省下的钱还要多;他非常重视加固堤防,主张采用潘季驯“束水刷沙”的治河方法,尤其重视减少水坝的数量;如果发生溃堤,先要加固两岸,防止溃口扩大,然后修复旧河道,再疏通引水灌注。他还认为,河流的形势会随着时间而变化,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关键在于时刻谨慎小心,尤其重视河道官员的长期任职。张霭生收集了陈潢的论述,整理成《治河述言》十二篇。高宗皇帝认为张霭生的《河图》能够抓住治河的真谛,下令将这本书收入《四库全书》,与靳辅治理黄河的奏章一起保存。
宋文运,字开之,是直隶南宫人。顺治六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山东滋阳知县,后被选拔到刑部担任主事。他又升迁为吏部郎中,掌管选拔官员,为人清正廉洁,坚持原则。因为魏象枢的推荐,他被提升为鸿胪寺少卿,后来又升任刑部侍郎。朝廷派他协助伊桑阿治理黄河,皇帝还特别下旨说:“你有什么看法,应该坚持详细地陈述,不要因为伊桑阿是尚书就迎合他的意见。”后来,宋文运因为生病请求退休,朝廷加封他为太子少保,让他回家养老。他去世后,被追赠谥号“端悫”。很久以后,皇帝还说,吏部文选司的官员,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宋文运的操守和名声。
董讷,字兹重,是山东平原人。康熙六年,他考中了状元及第,被授予编修的官职。后来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江南总督。他做官很注重大局,对老百姓也很好,很有恩惠。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降职了,江南的老百姓还给他立了个生祠,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康熙二十八年,皇上南巡,老百姓就拿着香跪在董讷的生祠前,请求皇上让董讷重新回到江南做官。皇上回京后,笑着对董讷说:“你在江南做官,百姓都得到了好处,他们还给你建了个小庙呢!” 然后皇上又让他以侍读学士的身份复出,做了漕运总督。后来董讷去世了。
熊一潇,字蔚怀,是江西南昌人。康熙三年考中进士,后来改任庶吉士,之后被授予浙江道监察御史的职位。他曾经上奏请求取消投诚武官改授文官的惯例,还建议裁撤合并一些关卡,这些建议都被朝廷采纳并执行了。他官至工部尚书,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罢官。不过,有人为他上书推荐,他又被起用为太常寺卿,最后再次升任工部尚书。退休后,他去世了。他的孙子孙学鹏也是进士出身,后来做了广东巡抚。
于成龙,字振甲,是汉军镶黄旗人。康熙七年,他凭借祖上的功劳被授予直隶乐亭知县的官职。八年,他又署理滦州知州。因为犯了错,按规定应该降职,但是乐亭的老百姓都为他请命,说他为民做了很多好事,两次到官府请求留下他。巡抚金世德调查后证实了这一点,于是于成龙得以继续任职。康熙十三年,因为追捕盗贼超过期限还没抓到,他又面临降职,但金世德再次为他上书请求,皇上特地批准了他继续留任。康熙十八年,他升迁为通州知州。
话说二十年前,直隶巡抚于成龙升职当上了两江总督,他还推荐了一些人才给朝廷呢。正好江宁府缺了个官员,于成龙就上奏朝廷,请求让朝廷大臣们推荐那些清正廉洁、跟他一样优秀的人选。皇上直接就点了于成龙的名字。
过了三年,皇上南巡到了江宁,非常欣赏于成龙的廉洁奉公,还亲手写了一幅字画赏赐给他,并且破格提拔他做了安徽按察使。皇上回北京后,又赏赐给于成龙他父亲一件貂皮大衣,还特意吩咐八旗大臣们,要好好教育他们当官的子弟,就好像皇上当年教育于成龙一样。
皇上听说江南下游的州县长期被水患困扰,就下令要疏浚河道,并让于成龙负责这件事,同时让他听从河道总督靳辅的指挥。靳辅建议在上游修筑堤坝,控制水流;而于成龙却另有想法,他打算疏通海口,加深下游河道,跟靳辅的意见不一样。皇上就派尚书萨穆哈和学士穆称额去当地调查民情,听听老百姓怎么说。萨穆哈他们回来后汇报说,老百姓普遍认为疏通海口没啥用,于是皇上就暂时搁置了这个工程。
二月,成龙被任命为直隶巡抚,那年是康熙二十五年。皇上召见他,问治理直隶地区有什么好处坏处,应该先改哪些方面?成龙回答说:“首先要平息盗贼。那些坏人仗着旗人的身份,成了盗贼的窝点,官府都不敢管他们,我打算严格执法来治理。” 临行前,皇上赏赐给他一千两白银和二十套上等衣料。
到了任上,成龙上奏说:“要平息盗贼,必须大力推行保甲制度。旗人的庄子屯子不归州县管辖,旗里的统领又远在京城,只有拨什库在屯里,根本管不住他们。应该让旗人和百姓一起编入保甲,拨什库和乡长互相监督检查,如果发生盗窃,不管被抢的是旗人还是百姓,都要一起全力营救。抓到贼人有赏,窝藏贼人、纵容贼人要受罚。”他又上奏说:“燕山六卫管辖的地区非常广阔,和州县不归一个管,发生盗窃只责怪汛兵去抓,卫官却不管。请求把卫所的土地划归附近的州县,一起编入保甲,并在通州、卢沟桥、黄村、沙河等地分别设立捕盗同知,守备以下的官兵,以及各汛、墩、台和旗人的庄子屯子,都归他们监督检查。” 这些建议都被采纳并执行了。
后来,成龙先后抓捕并依法处置了旗人沈颠、太监张进升以及大盗司九、张破楼子等人。康熙二十六年,皇上表彰成龙清廉能干,升他为太子少保。皇上到霸州巡视,成龙去朝见,皇上又赏赐给他一千两白银和一套黄色的马鞍辔头。当时湖广巡抚张汧因为贪污受了弹劾,皇上就派他跟副都御史开音布、山西巡抚马齐一起去调查,查实后,依法惩处了张汧。
一开始啊,成龙负责治理下河,工程还没开始就停工了。后来皇上又听信了汤斌的话,重新下令疏浚治理下河,还派侍郎孙在丰负责这项工程。辅臣仍然坚持要加固堤坝,控制水流,并且建议开挖中河,疏通拦马河,减少水坝泄洪量。皇上就让学士禅布把这个方案拿给成龙看。成龙坚决主张疏浚下河,反对加固堤坝,还说就算开了中河也没什么用。辅臣就跑到京城去,上奏章说孙在丰和总漕慕天颜都巴结成龙,合伙陷害他。成龙从湖广回来后,皇上让大臣们当面辩论这件事。辅臣说疏浚海口担心会发生倒灌,成龙则说高家堰筑了堤坝,就算上游水不来,但秋天雨水一来,天长、六合等地的水往哪里排?所以海口还是要疏浚。最后皇上罢免了辅臣,换上了王新命。等中河工程完工后,皇上派学士开音布和侍卫马武去视察,他们回来后奏报说皇上命令漕船撤出中河。皇上就找慕天颜问话,慕天颜拿出成龙的私信,信里嘱咐他不要支持辅臣。这事儿拿到朝廷上讨论,最后成龙被削去太子少保的官职,降职,不过还是让他继续留任。到了康熙二十九年,他又升迁为左都御史,还兼任镶黄旗汉军都统。
三十一年,成龙刚上任没多久,靳辅就去世了,皇上认为靳辅的功劳很大。后来,靳辅留下来的钱款用来买柳条,工部觉得太多了,想减少开支,成龙就仔细查账,证明没有浪费。靳辅还修建了高家堰的大堤,从很远的地方招募民工,还预先发放了安家费,工程中途停了,那些钱也没收回。因为靳辅去世,这个项目本来要取消,但成龙又去请求皇上,皇上就同意了,免除了那些钱款。
三十三年,成龙被叫到京城,他上奏说,从通州到峄县的运河,还有从荥泽到砀山的黄河,很多地方的堤坝都太低太薄了,应该加高加厚。他还建议把高家堰等地方的土堤改成石堤,疏通毛城铺等地的河道,还有清江浦以下以及江都、高邮等地的堤坝,都需要大规模修整。他还另外上奏,建议设立道员以下的各种官职,并计算了工程费用,建议开征捐款,减少核实收取的费用;同时,他还建议对那些有功的官员进行表彰,从布政使到各个官员,都可以捐款复职。皇上召见成龙,问他:“开征捐款会不会加重百姓负担?”成龙说:“不会。”皇上觉得他说的有点过了,就驳回了他的请求,成龙只好认错。皇上又问他:“你以前批评靳辅,说他减少水坝的做法不对,现在你怎么看?”成龙说:“我当时说错了,现在就按照靳辅的做法去做。”朝中大臣议论说成龙心怀私心,胡乱奏报,应该罢官,但皇上还是让他继续留任。之后,成龙又开始着手简化工程,先从把高家堰的土堤改成石堤开始。
三十四年,成龙官复原职。没过多久,他父亲去世了,他就回京城奔丧,由董安国接替了他的职务。皇上御驾亲征噶尔丹,再次出塞,任命成龙为左都御史,负责督运军需粮草。噶尔丹最终兵败身亡,皇上赏赐成龙世袭他喇布勒哈番的爵位。三十七年,皇上任命成龙为总督,负责管辖直隶巡抚,成龙请求修缮永清、固安的浑河堤坝,并加以疏浚,皇上还把河名改成了永定河。之后,他又上奏请求设立南北岸分司。董安国被罢免后,成龙再次被任命为河道总督。三十八年,皇上南巡,亲自视察了高家堰、归仁堤等地,指示要加高加固堤坝,疏浚河道。后来,成龙因为生病请求休假,皇上批准他继续在任上调理身体,还派医生去给他看病。三十九年,成龙去世,皇上赐予祭葬,并追赠谥号为“襄勤”。
孙在丰,字屺瞻,是浙江德清人。康熙九年,他考中了状元,排第二名,然后被授予编修的官职。
他担任起居注官和日讲官,经常给皇帝讲课,皇帝都很满意。后来他升迁,做到工部侍郎,还兼任翰林院学士。康熙二十六年,皇帝派他带着郎中鄂素等人去淮河、扬州一带疏浚海口,并且铸造工部印章交给他们。
孙在丰上书说,修建水利工程,应该遵循旧有的经验,不要另起炉灶;筑堤要选择低洼的地方,不要建得太高;路线要选择近的,不要绕远路。施工应该先从冈门镇开始,然后是白驹场,再然后是丁溪场和草堰。皇帝都采纳了他的建议,还根据孙在丰的请求,命令他去加固高家堰和高邮的一些减水坝。孙在丰仍然负责筑堤束水。
皇帝命令孙在丰和总督董讷、总漕慕天颜一起商议,最后采纳了孙在丰的方案。孙在丰监督修建海口冈门镇和白驹场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丁溪场和草堰的工程都停工了。
皇帝去询问成龙的意见,成龙说:“皇上派孙在丰去监督下河工程,老百姓都非常高兴。现在冈门、白驹等地的工程快要完成了,但是他又说没用,想要在高家堰等地方筑堤。孙在丰之前已经实地勘察过,才开始动工;如果真的没用,为什么还要等开工一年多之后,又开会商议,请求停工呢?这我实在不明白。”
康熙二十七年,孙在丰上书弹劾辅阻挠下河工程,辅也弹劾孙在丰和慕天颜有亲戚关系,并且说孙在丰是和成龙一伙的。朝廷大臣们对此事进行了讨论,最后辅被罢官,成龙被降级,孙在丰因为前后说法不一致,也被降职调任。皇帝还是让他继续担任翰林官,不久后又任命他为侍读学士。
康熙二十八年,孙在丰升迁为内阁学士。后来去世了。
开音布,是西林觉罗氏,满洲正白旗的人。他一开始是笔帖式,后来做到内阁中书,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左副都御史。康熙二十六年,他和成龙一起查办湖广巡抚张汧,依法论罪。第二年,他升任户部侍郎,负责监理高邮、宝应下河工程。康熙二十八年,皇上南巡,成龙跟着皇上,皇上还让开音布和侍郎徐廷玺一起检查下河工程,他们回来后奏报说,从丁溪到白驹,有三条水道入海,上游冯家坝的引河应该继续疏浚,其他的工程都可以停了。于是皇上召回开音布,授予他正白旗满洲副都统的职位。没多久又升任步军统领,后来又升迁为兵部尚书,最后还被授予镶白旗满洲都统。康熙三十八年,皇上让他专管步军统领的事务。康熙四十一 年去世,谥号肃敏。
张鹏翮,字运青,是四川遂宁人。康熙九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之后改任刑部主事,一步步升迁到礼部郎中。十九年,他被任命为江南苏州知府,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而离职。之后又担任山东兖州知府,表现出色,被提升为河东盐运使,然后调到京城担任通政司参议,接着又转任兵部督捕副理事官。他还跟着内大臣索额图等人一起勘定与俄罗斯的边界,回来后被提升为大理寺少卿。康熙二十八年,他被任命为浙江巡抚。他上奏说,百姓愿意每亩捐献四斗谷子,实在无力承担的可以免除。但是因为杭州、嘉兴等府秋收歉收,他就请求暂时免除输送谷子。皇上说:“去年浙江受灾,按照惯例已经免除了赋税和钱粮,怎么能强迫他们捐献呢?鹏翮奏折里说‘力不能者听’,这前后矛盾啊!” 于是下放到部门讨论,最后决定革去他的官职,不过皇上后来又宽恕了他。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兵部侍郎,负责督导江南学政。三十六年,他升任左都御史。三十七年,升任刑部尚书,并兼任江南江西总督。三十八年,皇上南巡,让张鹏翮跟随,回京后,皇上还赏赐了他朝服、马匹和弓箭。
一开始啊,陕西巡抚布喀弹劾四川陕西总督吴赫等人侵吞百姓的粮食和钱财,皇上就派鹏翮和傅腊塔去调查。结果他们第一次回去汇报的情况,皇上不太满意,又派他们俩回陕西仔细审查。
到了乾隆三十九年春天,他们再次汇报,说布喀、吴赫,还有知州蔺佳选、知县张鸣远等人,都侵吞挪用了公款,并且根据律法分别拟定了他们的罪名。皇上就对大学士说:“鹏翮去陕西查案,朕一直留心关注着他的情况,他清廉正直,一文不取,整个天下,没有比他更清廉的官员了。”
我被任命为河道总督,去朝廷辞行的时候,皇上命令我拆除拦黄坝,让河水畅通下流,疏浚芒稻河和人字河,引湖水入江。
我到任后,马上请求撤掉协理徐廷玺和河工的随行人员,并且请求皇上命令工部,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审核阻挠我的工作,皇上都答应了。 接着我上奏说:“我经过云梯关的时候,看到拦黄坝像山一样高耸,下游水流不畅,难怪上游会溃决。应该拆掉拦黄坝,疏浚河道,让上游下游的河道宽度和深度都一致。”我还说清口河道淤塞严重,应该在张福口开辟一条引河,引清水进入运敌黄河,并在引河上修建水闸,按时开关。我又说人字河到芒稻山分成两条支流,其中一条叫芒稻河,应该疏浚使其畅通;还要疏浚凤凰桥引河以及双桥河、湾头河,让它们都汇入芒稻河,最终流入长江。这些建议都被下属部门讨论并执行了。
拦黄坝拆除后,河道疏浚完毕,河水畅通地流入大海,我上奏请求皇上赐名“大通口”。皇上夸奖我的奏章简洁明了,治河方案精细详实,还派员外郎拖抗拖和、中书张古礼快马加鞭地来传达圣旨,让我把我的规划详细地呈报上来。我详细地陈述了开浚引河、运河河口,加固河岸堤坝等事宜,下属部门也很快讨论并执行了。
我又上奏陈述了河工的各种弊端,请求对河工负责疏浚引河,如果因为偶然原因导致淤塞,免除他们的赔修责任;因为夫役们工作辛苦,工程完工后,请皇上准许发放免除杂役的凭证。皇上赞扬我的奏章切中要害,周到全面。我又请求在归仁堤五堡修建矶心石闸,并在三义坝旧中河筑堤,改道进入新中河,合为一条河,方便粮船通行。皇上认为我的建议非常合理,都批准了。
话说这鹏翮治理黄河,那叫一个认真负责!他自夸说掌握了治河的秘诀,还跟大学士吹嘘:“我每天骑马巡视河堤,一点都不怕辛苦!像我这样认真当官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然后,他就把治河的报告派人送去给皇上。皇上让送报告的人回去告诉鹏翮,要特别注意高家堰的安全。鹏翮一听,赶紧加固月堤和其他附近的堤坝。
后来,洪泽湖发大水,泗州和盱眙都遭了殃。皇上问鹏翮怎么办,鹏翮说:“泗州和盱眙经常被淹,就算把六坝都打开也解决不了问题!”皇上一听就火了,说:“堵塞六坝是于成龙提议的,可不是你鹏翮先提出来的!之前泗州和盱眙发大水,我让你和阿山商量怎么修治,可不是想为了救泗州和盱眙,而让淮安、扬州受灾啊!鹏翮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糊涂!”
到了四十一年的時候,鹏翮又上书请求加高清河县黄河南北岸的戗堤,把天妃闸的运口改建,把草坝改成石坝,把卞家庄的土堤改成石堤,这些建议皇上都批准了。他还说桃源城西烟墩那边的水涨得厉害,请求加固卫城月堤,并在邵家庄、颜家庄开挖引河。皇上考虑到相关部门办事拖拉,就特别批准了他的请求。到了四十二年,皇上南巡视察黄河,还专门写了首诗赐给治河大臣,并且还赏赐了鹏翮他父亲。
山东泰安、沂州等地闹饥荒,皇上命令从漕运中拨出两万石粮食交给鹏翮赈灾。鹏翮就命令河务人员把常平仓里的二十八万多石粮食拿出来救济灾民,然后上书请求用山东各级官员的俸禄和工程款来偿还。皇上责备鹏翮和河务人员动用仓储粮食邀功请赏,命令山东各级官员偿还,鹏翮认错,皇上念及他“殚心宣力、清洁自持”,还是加封他为太子太保。
黄河决堤,在马头那块,好几年都没堵上。后来,因为这事儿,有人弹劾淮安道王谦和山安同知佟世禄贪污挪用河工款项,工程还搞砸了,佟世禄被罢官,还要追究经济责任。佟世禄又去上告,皇上就让尚书徐潮去调查。结果,王谦和弹劾佟世禄的人也被认为是诬告,要受处罚,不过皇上最后还是网开一面,放过了弹劾的人。 工部侍郎赵世芳又出来说,这个人浮报了十三万多两银子,要求抓起来审问。皇上说:“河工的钱粮本来就没个定数,水大了需要得多,水小了需要得少。要说他把十三万两银子都揣自己兜里了,那肯定不可能。河工这活儿最要紧的是用人,他用人不当,才导致这个局面。” 皇上就把赵世芳的奏章压下了。
皇上南巡的时候,到了清口,看到黄河水倒灌,就质问他,他答不上来。皇上说:“你是被王谦他们给骗了,做事太刻薄了。大儒做人都要像春风和煦,明月清朗那样,更何况是朝廷大臣为国家办事,只顾着标榜自己清廉,对国家有什么好处?”皇上坐船渡过黄河,看了九里冈的工程,觉得修得不错,还御赐了一把写着诗的扇子给他。到了秋天,淮河和黄河都涨水了,古沟、清水沟、韩家庄都淹了,朝臣们都建议罢免他的官职,皇上还是让他继续干。后来又让他去督促堵塞各处决口。
四十五年,他上奏请求开通鲍家营引河,后来采纳了通判徐光启的建议,打算开通一条从张福口引出来的河,把洪泽湖水引走,这样就能保护高家堰,并把淮河的水引走。他和总督阿山、总漕桑额一起上奏,请求皇上亲自视察。四十六年,皇上南巡,看了他规划的引河路线,说:“朕从清口到曹家庙,看见这地势很高,标竿乱七八糟的。照这个方案开河,不光要毁坏田地,还要毁坏坟墓。你一个读书人,怎么做出这么残忍的事?读书读到哪儿去了?” 皇上狠狠地批评了他,他连忙认错。皇上认为这是阿山的主意,不是他的本意,就把他太子太保的官职免了,罢官,不过还是让他继续留任。四十七年,因为黄河、运河、湖泊、河道的防洪工作做得好,皇上又恢复了他的官职,并且免除了追缴银两。不久就升迁为刑部尚书。四十八年,又调到户部去了。
话说乾隆五十一年的江南,总督噶礼和巡抚张伯行俩人互相弹劾,皇帝就派了鹏翮(音pénɡ hé)和总漕赫寿去调查。结果鹏翮他们偏袒噶礼,建议罢免张伯行。到了五十二年,鹏翮被调到吏部去了。 张伯行又弹劾了布政使牟钦元,当时赫寿是总督,跟张伯行的意见不一样。 乾隆五十三年,皇帝又派鹏翮和副都御史阿锡鼐去调查,这次鹏翮反而请求为牟钦元平反,还建议治张伯行的罪,甚至要砍头。 具体情况大家可以去看看张伯行的传记。 没多久,鹏翮的父亲去世了,他就回老家守孝去了,守孝期满后才回朝廷。
乾隆六十年,汶河水旱枯竭,影响漕运,皇帝派他去查看情况。鹏翮建议疏浚坎河、鸡爪泉等水源,把水引到南旺,并在彭口筑堤,防止泥沙流入微山湖。后来,黄河在开州决堤,洪水一直流到山东张秋,又阻碍了漕运,皇帝又派他去勘察。 这次他建议在南旺、马场等湖泊筑堤,蓄水以保证漕运;他还分析了引沁水入黄河的利弊,说因为地势西北比东南高,如果沁水从高处直接流下来,黄河紧跟其后,那危害就难以估量了。
乾隆六十一年,乾隆皇帝即位,加封鹏翮为太子太傅。到了雍正元年,他又被授予武英殿大学士。 黄河在马营口决堤,很久都没堵上,皇帝又派他去查看。他建议同时堵住詹家店四个决口,并疏浚黄河和沁河交汇处的淤沙,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乾隆三年,鹏翮去世了,追赠少保,并在定例外加祭,汉朝的官员和科道官员都参加了他的葬礼,谥号文端。
史书评论说:治理黄河的官员中,潘季驯最厉害,因为他利用黄河来疏通漕运,又利用淮河来治理黄河,所以说光靠堵水治沙是不行的。方兴、之锡都沿用了潘季驯的方法,而鹏翮更是凭借这个方法取得了成就。鹏翮八次上疏,认为疏浚下游最重要,节约开支的情况下才建议减少水量。成龙主要负责治理河口,虽然亲自上任,但也没有放弃减少水量的策略。鹏翮继承了之前的方针,大通口工程完工后,海运才变得通畅。但是,他最终没能完全采用潘季驯最初的建议,大规模地进行疏浚治理。 世人认为开凿中河、修筑高家堰是潘季驯的功劳,却不知道潘季驯的建议并没有完全被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