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就重视跟其他国家搞好关系。清朝强盛的时候,很多国家都来朝拜,咱们都好好招待他们。但是自从海路交通发达以后,情况就变了。一开始,葡萄牙、荷兰这些国家,就想着在咱们这儿找个地方住下,做买卖,来往于广东;后来,英国、法国、美国、德国这些大国也跟着来了,好多国家都挤在一起,其实他们一开始也就是想跟咱们做买卖而已。
到了道光二十一年(己亥年),因为禁烟的事儿起了冲突,咱们仓促之间跟英国签了条约,结果把香港割让给了英国,还开了五个港口通商。之后,法国、美国、瑞典、挪威也陆续跟咱们签了条约,德国、荷兰、西班牙、意大利、奥斯曼帝国、葡萄牙、比利时也都跟着英国、法国的例子,跟咱们签了条约通商,从此咱们的海疆就麻烦不断了。俄罗斯跟咱们签条约是在康熙二十八年,比其他国家都早;日本跟咱们签条约是在同治九年,比其他国家都晚。咱们被强大的邻国包围着,受的苦最多。其他的像秘鲁、巴西、刚果、墨西哥这些小国家,就跟着大国后面沾光,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咸丰六年(庚申年)那场战争,联军打进了北京,皇帝都得逃跑了,当时英国、法国互相提出各种要求,咱们当时的官员一点儿不敢改动,只能照着他们的要求签了新的条约,麻烦越来越大了。到了光绪二十一年(甲午年),马关条约签订,咱们军队被打败了,割地赔款,忍辱负重才签了约,可是列强们都想着占便宜,趁机索取,咱们重要的关隘都丢了。更过分的是,他们还规定某些地方不能让给其他国家,直接把中国的土地当成了他们的,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庚子年那场战争,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都逃跑了,八个国家一起出兵,咱们的情况更糟了,能没亡国已经算幸运的了。
咱们中国地盘儿大着呢,比以前哪个朝代都大,从幽陵到交阯,从流沙到蟠木,各个地方都来朝贡,都归咱们管。可是从康熙、乾隆以后,咱们就有点松懈了,任凭别人一点点侵占,不管不问。西边,浩罕、巴达克山那些地方丢给了俄国;南边,越南、缅甸丢给了英国、法国;东边,琉球、朝鲜丢给了日本。北方边境丢掉的土地,加起来差不多有几万里!还说什么守护边疆呢?这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所以我写下这篇文章,记录一下跟各国交往的来龙去脉,给后人做个参考。
俄罗斯,这国家横跨亚洲和欧洲北部。清朝初期,俄罗斯东部有个叫罗刹的势力,他们从东海沿岸收取皮毛贡品,一直打到黑龙江北岸,占领了雅克萨和尼布楚两地,在那里修城建寨,还老是骚扰咱们边境上的各部族。后来他们又越过兴安岭往南侵犯,抢掠布拉特乌梁海四佐领。崇德四年,咱们出兵再次收复了黑龙江,把他们的城池都毁了。可等咱们军队撤了,他们又把城给修起来了。
顺治年间,咱们几次派兵去驱逐他们,但因为后勤供应不上,最后都撤兵了。顺治十二年和十七年,俄国察罕汗派来做买卖的人到北京来上奏,但他们一句话都没提边界的事儿。到了康熙十五年,康熙皇帝接见了他们的商人尼果赉,还给察罕汗写信,让他管好罗刹人,别再骚扰咱们边境。可罗刹人还是继续闹事,康熙皇帝就命令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去围攻雅克萨城。这时候正好荷兰的使臣来了,康熙皇帝就写信让荷兰使臣转交给察罕汗。康熙二十五年九月,新的察罕汗回信说:“中国以前几次给咱们写信,我们这边没人能看懂。现在我们知道了边境上的人挑起事端,我们会严厉处罚他们,并且会派使臣来划定边界,请先解雅克萨之围。”康熙皇帝答应了,就下令萨布素撤兵。
1689年的冬天,十二月的时候,咱们跟俄罗斯人终于把黑龙江的边界给定下来了,签了个七条款的条约。一开始,俄罗斯的大使费岳多罗额里克谢他们一行人,是从陆路到喀尔喀土谢图汗的地界,跟咱们来来回回地发公文。直到这个时候,才跟咱们的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他们,在黑龙江边上正式开会谈条件。条约里第一条说,沿着乌伦穆河,一直到格尔必齐河上游的石大兴安岭,再到海边,凡是山南流入黑龙江的河流,都归中国;山北流入黑龙江的河流,都归俄罗斯。第二条说,以流入黑龙江的额尔古讷河为界,南岸全是中国的,北岸全是俄罗斯的。这样一来,雅克萨和尼布楚这两座城就都回到咱们中国手里了。咱们还在喀尔喀东部的库伦设立了贸易市场。还在黑龙江的两岸立了界碑,把会议条款刻在上面,用满文、汉文、拉丁文、蒙文和俄文五种文字刻写。这就是著名的《尼布楚条约》。从那以后,两国之间的贸易使节,每年或者隔年都会来往一次,从没违反过条约的规定。
1694年,咱们又派使者去俄罗斯进贡。那会儿,有两个犯人逃到了俄罗斯,俄罗斯人还把他们送了回来。理藩院还专门发了公文表彰他们呢,所以咱们又派使者去进贡了。皇上看完奏章后,跟大学士说:“外藩国家来进贡,虽然是件喜庆的事,但怕传到后世,反而会因此惹出麻烦。总而言之,中国要是安宁了,外边的麻烦就不会来,所以咱们应该把培养国力作为根本大计。”1699年,咱们又派使者带着国书去了俄罗斯。
雍正五年秋天九月,咱们跟俄罗斯签订了关于恰克图互市的十一条条约。之前俄罗斯察罕汗死了,他老婆继承了汗位,叫叩肯汗。然后他们派了使臣萨瓦和俄国官员伊立礼,跟咱们理藩院尚书图礼善、喀尔喀亲王策凌在恰克图一起商讨。喀尔喀的北边边界,从楚库河往西,沿着布尔固特山到博移沙岭,就定为两国的边界线了,然后在恰克图进行互市贸易。商定好之后,还摆兵列阵,鸣炮放礼炮,感谢上天,立下誓约。同一个月,咱们还确定了俄罗斯来中国留学的名额。
俄罗斯靠近大西洋的地方信奉天主教,南方靠近哈萨克的地方信奉伊斯兰教,东边靠近蒙古的地方信奉佛教。康熙年间,他们就曾经派人来中国学习喇嘛教经典,还送孩子到国子监学习满汉语言文字,住旧会同馆,我们还安排满汉老师各一人教他们。到了雍正年间,咱们就正式确定了:俄罗斯来学习喇嘛教的,名额是六个人;来当普通学生的,名额是四个人;十年一轮换。
乾隆二十三年正月,俄罗斯人送来了叛徒阿睦尔撒纳的尸体。话说这阿睦尔撒纳,本来是厄鲁特辉特部的,他背叛准噶尔投靠了咱们,皇上封他为亲王,还派副定北将军班第去征讨准噶尔,降服了他的部众。结果这阿睦尔撒纳又叛变了,逃到了俄罗斯。咱们要俄罗斯把他交出来,俄罗斯说他渡河淹死了。后来又说他得了天花死了,最后把尸体送到了恰克图。没过多久,厄鲁特台吉舍楞杀了咱们的都统唐喀禄,也叛逃到了俄罗斯。咱们又要求俄罗斯把他交出来,俄罗斯这次不给了,还因此断绝了恰克图的贸易。
乾隆三十年八月,俄罗斯的绰尔济喇嘛丹巴达尔紥等人想投靠咱们,但又怕俄罗斯人追究,咱们抓了他们送回俄罗斯,所以派人来探探情况。瑚图灵阿把这事儿禀报了皇上,皇上就同意接受他们了。乾隆三十三年八月,咱们跟俄罗斯恢复了恰克图的互市贸易,理藩院在库伦设立了办事大臣负责这件事。乾隆四十四年,又停了互市,第二年又恢复了。乾隆五十四年,因为接收了叛徒,咱们又关闭了互市,还严禁大黄和茶叶出口,俄罗斯人又来请求恢复贸易。乾隆五七年,咱们才跟他们签订了新的恰克图互市条约,一共五条。
嘉庆七年秋天七月,喀尔喀亲王蕴端多尔济请求巡查恰克图两国的边界,皇帝下令,以后就让在库伦办事的大臣轮流去查。十年冬天十二月,俄罗斯商船来到广州请求通商,没答应。
道光二十五年,俄国送来了三百多种书籍。二十八年,俄罗斯商船来到上海请求通商,还是没答应。早些时候,嘉庆、道光年间,俄国从黑海沿里海南下,侵扰游牧的各个回族部落。英国已经占领了东南亚的印度,并且逐渐向温都斯坦北部扩张。所以,葱岭以西的布哈尔、浩罕等地都归属了俄国,恒河沿岸的城镇和回族国家有一半被英国控制,英俄边界只隔着印度的喜马拉雅山脉,两国年年打仗。俄国想和中国结盟,派使者请求中国出兵两万,从缅甸、西藏两路夹击印度。这事儿没成。英国随后帮助土耳其打仗,跟俄国打了一仗,后来才讲和停战。等到南京条约签订后,法国、美国之前没参与谈判的,也按照英国的例子,也在中国五个港口通商。而俄国人从嘉庆十一年商船来广州被拒绝之后,直到这个时候,又有一艘船来到上海请求通商,经过边疆大臣奏报后拒绝了,后来才有了四国联盟合力用兵的事情。
咸丰元年,俄国人请求增加伊犁、塔尔巴哈台、喀什噶尔三个地方的互市贸易,经过理藩院讨论,同意了伊犁和塔尔巴哈台,但拒绝了喀什噶尔。文宗皇帝即位后,命令伊犁将军奕山等人和俄国人签订条约,最终确定了十七条通商章程。三年后,俄国人请求在上海通商,没答应。他们又请求在额尔古纳河设立界碑,这次答应了。到了咸丰五年,俄国沙皇尼古拉斯一世才派穆拉维约夫等人来划界。
首先,木喇福岳福跑到莫斯科跟新上任的那些官员们商量事儿,他觉得要开发西伯利亚的资源,就必须得利用黑龙江这条水路;想要得到黑龙江的水路,那黑龙江的入海口和附近的海域就必须得是俄国的,还得用海军的力量来帮忙才行。所以俄国皇帝就派海军中将尼伯尔斯克当了贝加尔号舰长的职务,让他去勘察堪察加、鄂霍次克海,顺便也探探黑龙江。木喇福岳福就和尼伯尔斯克一起坐船进了黑龙江,从松花江往下游走,然后就在松花江上开会。
八月份正式开会,俄国人提出了三点要求,他们指着地图跟我们说,从格尔毕齐河开始,到兴安岭阳面所有的河流,都属于俄国的领土,然后要求把黑龙江、松花江的左岸和海口都划给他们;他们还以防备英法两国为借口,还上岸架炮,逼着我们搬迁居住在那儿的百姓。奕山、景淳等人跟他们争论了好多次,最后也没能解决问题。六年四月,俄国人又带着舰队进了黑龙江。到了第七年,木喇福岳福就回伊尔库次克去了。
哎,那会儿英法联军跟咱们中国打仗呢,俄罗斯人就趁着英国求他们帮忙的机会,派了个叫布恬廷的家伙当公使,来跟咱们谈国界和通商的事儿。结果咱们中国直接给拒绝了。这布恬廷也不生气,直接就顺着黑龙江一路南下,从海路到了广东,然后跟英、法、美三国公使一起,给大学士裕诚写信,要求咱们中国派个全权大臣去上海谈判。
咱们的回复是:英法美三国的事儿,由广东总督负责;俄罗斯的事儿,由黑龙江办事大臣负责。布恬廷没办法,只好跟英法美三国公使一起去了上海。这会儿,俄罗斯人穆拉维约夫趁机在黑龙江左岸扩张地盘,还大兴土木,修建营房。咱们派人去质问,他们就说这事儿在上海跟俄国公使商量着呢。 接着,咱们又派人通知黑龙江将军奕山,说俄国人在爱珲要谈界限的事儿。奕山没办法,只能把穆拉维约夫请到爱珲去谈判。
穆拉维约夫张口就要把黑龙江划为两国的国界,还提了一堆条件。到了第二年四月,就签署了《瑷珲条约》。这条约首先划分了中俄东界,把黑龙江和松花江左岸,从额尔古纳河到松花江入海口的地方,都划给了俄罗斯;右岸沿着江流到乌苏里江,归中国;乌苏里江到海的地方,有交界的地方,两国就一起管。然后,他们还画了地图,刻了界碑,碑文用满文、汉文和俄文三种文字刻写。
话说英法联军已经攻陷了大沽炮台,俄国和美国就假惺惺地出来调停。结果,清朝钦差大臣桂良跟英法两国签了条约,又多开了七个通商口岸。以前中国跟俄国打交道,都是通过理藩院发文,这次可不一样了,直接用的是外交礼仪,以前那些限制条件全都没了。
同年,咱们跟俄国把拖了五年的塔尔巴哈台焚烧俄国货物案给解决了。俄国一直逼着赔钱,最后咱们用茶叶箱子抵了债。九年五月,俄国派伊格那提业福来北京当公使。十年秋天,中国又跟英法开战了,联军攻破北京城,皇帝都逃到热河去了,只好让恭亲王去跟他们议和。这个伊格那提业福又跳出来调停,恭亲王就和英法两国签了《北京条约》。
结果,这个伊格那提业福狮子大开口,要中国把乌苏里江以东到海边的那块地方,也就是两国共有的地方,让给俄国作为报酬。十月,又签了个《北京续约》,主要内容有几条:第一,两国以乌苏里江、松阿察河、兴凯湖、白琳河、瑚布图河、珲春河、图们江为界,东边归俄国,西边归中国;第二,西边疆界还没勘定清楚的地方,以后就沿着山脉、大河,还有中国常驻的卡伦(哨所)这些地方设立界碑,从雍正五年立的沙宾达巴哈界碑那里开始,一直往西到斋桑淖尔湖,再从那里往西南,沿着天山到特穆尔图淖尔,一直到浩罕边境;第三,俄国商人可以从恰克图经库伦、张家口到北京做点零星贸易,在库伦还要设个领事馆;第四,中国允许喀什噶尔试行贸易。
十一年夏天五月,仓场侍郎成琦跟俄国人一起勘定了黑龙江东部的边界。秋天七月,俄国在汉阳设了个领事馆。八月,俄国人又运来了枪炮。这一年,俄国人想进北京做贸易,咱们没答应;后来他们学英法两国,改到天津去了。
同治元年二月,咱们跟俄国人签了个陆路通商的章程。一开始,俄国人想少交税,在蒙古地区想怎么买卖就怎么买卖,还想在张家口设个商栈,过关卡也不用检查。咱们总署觉得不行,俄国人以前在恰克图那些地方,都是用货物换咱们的茶叶出口,现在又想进口贸易,那肯定得按洋关的税率收税,不然咱们的商人怎么活?再说,库伦那地方是蒙古的地盘,归库伦大臣管,以前也就跟车臣汗、图什业图汗那些地方有往来,其他游牧的地方地广人稀,也不是库伦大臣管的,要是让俄国人在哪儿都能做买卖,咱们怎么查?张家口离北京和天津那么近,更不能让俄国人在那儿设商栈。磨蹭了很久,最后才在天津定下了二十一条章程,还加了一本税则。三月,俄国人说喀什噶尔不太平,想把通商地点暂时改到阿克苏,咱们没答应。
俄国人在伊犁玛呢图一带偷偷设卡伦,堵咱们去勒布什的路;在沙拉托罗海那块儿带兵拦着咱们去勘察边界的官员,还说哈萨克、布鲁特是他们属国,在各个卡伦外面还修了鄂博。乌里雅苏台将军明谊他们去跟俄国人理论,俄国人不听。八月,明谊他们跟俄国人开会谈边界的事。俄国使臣搬出续约第二条,说上面写着“西疆尚在未定之界,此后应顺山岭、大河之流,及现在中国常驻卡伦”,就认定这是界限了,还拿出画了颜色的地图,想把卡伦外面的地都划到俄国去。明谊他们说,条约里写的是从沙宾达巴哈界牌末处到浩罕边境为界,这可是万里之遥,里面只有三个地名,根本没说每一段的具体界限在哪儿。再说,条约里写的是“现在中国常驻卡伦等处”,根本没说“为界”啊,怎么能拿来当借口呢?跟他们辩论了好多次,他们就是不听。突然,他们派了几百人,带着家伙什和炮车,到伊犁卡伦附近砍树捣乱。这个月,俄国人还请求派兵船去上海帮忙剿灭太平天国,咱们答应了。十月,俄国人又运来了枪炮。这一年,俄国人还越界在黑龙江右岸偷种庄稼,咱们去质问他们。
四月,俄罗斯官员布色依从海兰泡派人到齐齐哈尔省城,想借用驿站的马匹,顺便请求通商,并且想从松花江经吉林回国。咱们黑龙江将军特普钦说这不在条约里,所以没答应。
同一个月的,俄罗斯人又派了几百人的军队到塔尔巴哈台巴克图卡伦驻扎放牧。咱们中国下令让他们撤走,他们不听。他们还派兵去了伊犁和科布多,又派了几千兵分批去了斋桑淖尔等地,开始耕种盖房子,还到处偷偷摸摸地立起石头垒成的界碑,摆明了是想为以后划界做准备。明谊他们商量着怎么防御,也跟他们交涉,但一点用都没有。
五月,俄罗斯人用哈萨克的兵攻打伊犁博罗胡吉尔卡伦,咱们打退了他们。六月,他们又来犯边境的卡伦,又被咱们打退了。七月,俄国使臣递交了谈判文件,还是抓住条约第二款不放。他们还说条约里写的“西直”是写错了,应该是“西南”,一定要按照他们文件上指的地名来划界,不肯改。没办法,只能答应按照他们的文件重新签订条约。
这时,乌里雅苏台将军明谊上奏说:“按照他们的文件换约,实际上会影响到乌梁海蒙古人,还有内地的哈萨克、布鲁特以及伊犁附近边境卡伦居住的索伦四爱曼人的生计,请求朝廷想想办法安置这些人以及他们的生计。”朝廷下令跟俄国人谈判,必须让俄国人让出土地来安置这些人,并且保证中国人还能像以前一样放牧。可俄国人还是不同意。
公元1871年秋天八月,俄罗斯人又派兵来逼近伊犁。九月,俄国使臣杂哈劳来到塔尔巴哈台跟我们谈,还是拿着一份条约草案死缠烂打。当时新疆回乱很严重,朝廷为了避免边境冲突再次爆发,就按照他们的条约草案签订了新的条约。
这个条约的大致边界划分是这样的:第一部分是乌里雅苏台地区,也就是乌里雅苏台城界约里立了八块界碑的地方,从沙宾达巴哈开始,往西南方向沿着萨彦山脉一直到唐努额拉达巴哈西边尽头,再转往西南到赛留格木山脉的柏郭苏克山为止。山岭的右边归俄罗斯,左边归中国。
第二部分是科布多地区,也就是科布多城界约里立了二十块界碑的地方,从柏郭苏克山开始,向西南方向沿着赛留格木山脉一直到奎屯鄂拉,然后继续往西走,沿着大阿勒台山,到海留图河中间的山,再转往西南,沿着这座山一直到察奇勒莫斯鄂拉,再转往东南,沿着斋桑淖尔边,顺着喀喇额尔齐斯河岸,到达玛呢图噶图勒幹卡伦。
第三部分是塔尔巴哈台地区,从玛呢图噶图勒幹卡伦开始,先往东南,再往西南,沿着塔尔巴哈台山脉到哈巴尔苏,再转往西南,沿着塔尔巴哈台地区西南各卡伦一直到阿勒坦特布什山脉。西北是俄国的地盘,东南是中国的地盘。
第四部分是伊犁地区,沿着阿勒坦特布什等山脉以北偏西的地方归属俄国,然后沿着伊犁以西的各个卡伦到特穆尔图淖尔,从喀什噶尔边境蜿蜒到达天山顶峰,一直到葱岭,以浩罕为界。双方约定,明年勘界立碑。结果碰上回乱,中俄交通中断,所以立碑的事儿就一直拖着没办成。
四年的时候,伊犁将军明绪因为回族叛乱,请求暂时借用俄国的军队帮忙平叛,清政府答应了。但是,俄国人却拖延着不派兵,只答应供应军需物资,并通过俄国边境转运,所需粮食、枪炮、火药也答应借给咱们。
五年春天正月,伊犁的大城失守了,俄国虽然答应借兵,但还是迟迟不来。三月,咱们跟俄国商讨修改陆路通商章程的事。俄国人想在张家口随意通商,还想把“小本营生”和天津免纳子税这两条删掉。咱们说张家口离北京太近了,跟边疆不一样,不能没有限制。“小本营生”这几个字要是删了,俄国商人的货物种类和人数就没办法统计了。不过,天津免纳子税这事儿,跟其他国家贩卖土货出口只收取一种正税的情况差不多,所以就同意了免除天津的子税。至于张家口随意通商和删去“小本营生”这两件事,就先缓一缓再说。五月,俄国人又请求到黑龙江内地通商,咱们没答应。这个月,俄国人占领了科布多所属的布克图尔满河北境。
六年六月,俄国使臣倭良嘎哩写信给总署,说新疆不太平,影响通商,质问咱们。这个月,俄国人又占领了科布多所属的霍呢迈拉扈卡伦和乌里雅苏台所属霍呢音达巴罕的乌克果勒地。咱们质问他们,他们却装作不知道。
七年二月,俄国人越界到库伦所属的乌雅拉噶哈当苏河等地采金,咱们阻止他们,他们不听,反而说那是俄国的游牧地,不承认雍正五年确定的界址,也不承认嘉庆二十三年两国绘制的地图上标明的界址。咱们多次跟他们争论,也没结果。当时新疆和俄国接壤的地方还没立界碑,乌里雅苏台将军麟兴等人请求派大员去勘定界址,朝廷也同意了,但一直拖着没去勘定。俄国人又私自砍伐树木,在他们侵占的库伦所属地区做标记。他们还在朝鲜庆兴府隔江相望的地方盖房子,朝鲜国王很害怕,来问咱们怎么回事。七月,俄国人又跑到呼伦贝尔所属地区盗伐树木,咱们阻止他们,他们还是不听。
公元八年三月,咱们跟俄罗斯又签了个陆路通商条约。五月的时候,荣全他们跟俄罗斯的界务大臣巴布阔福那些人一起,去立界碑。一路走到乌里雅苏台管辖的赛留格木,俄罗斯官员就找借口,说咱们以前条约第六条说的那地方没水源,跟我们扯皮了三天,最后才按着红线画的条约来办。在博果苏克坝和塔斯启勒山各立了一块界碑。
从珠噜淖尔到沙宾达巴哈这段分界线,原图上画的路线,又险又难走。俄罗斯官员就想绕道,从珠噜淖尔北边几十里外的唐努山察布雅齐坝上立界碑,然后直接往西北走,绕到沙宾达巴哈。朝廷不同意,他们才改成在珠噜淖尔东南十几里外的哈尔噶小山立了第三块界碑。又在珠噜淖尔北边,唐努山南边大约二百里外的察布雅齐坝上立了第四块界碑。按照原图画的红线,红线外面的珠噜淖尔划给了俄罗斯,哈尔噶小山以东、察布雅齐坝以北,是咱们中国的地界。
然后继续沿着珠噜淖尔北边,唐努山南边一直往西走,到珠噜淖尔尽头拐弯往北再往东,这些地方都在红线外面,属于阿勒坦淖尔乌梁海的地界,之前已经分给了俄罗斯。走到库色尔坝上,就接上了唐努乌梁海往西偏北的边境,就在这坝上立了第五块界碑。再往西走就沒路了,只好下坝往东北进到唐努乌梁海,又拐弯往西往北走,走到唐努鄂拉达巴哈尽头,西边有条河往西流,叫楚拉察河,这地方也在红线外面,之前也分给了俄罗斯,就在这儿立了第六块界碑。这地方东南是唐努乌梁海的边境,西北是俄罗斯的地界。
接着沿着楚拉察河,顺着萨勒塔斯台噶山走到苏尔坝上,立了第七块界碑。从这坝继续往前走,一直到沙宾达巴哈山脉,一条线连起来,这地方以前就有两国的界碑了,所以就没再立新的。荣全还想再加立界碑,俄罗斯官员同意给我们盖个章,让我们自己立,荣全就派人去立了。
八月,咱们科布多那边的参赞大臣奎昌,又跟俄国官员商量立界碑的事儿。俄国官员还是想按照山川河流的走向来定界,想怎么划就怎么划。奎昌他们坚决反对,说必须得按照原来的地图,在规定的道路上立碑才行。最后,他们就在科布多东北边,从布果素克岭到玛呢图噶图勒幹这一段,立了一排界碑,一直到塔尔巴哈台所属的布伦托海才算完事。不过,因为塔城还没收复回来,路况太差,咱们这边没来得及处理后续工作。
俄国使臣却急着想在塔城管辖的玛呢图噶图勒幹到哈巴尔苏这一段,从北边开始先立界碑,还说不用中国官员一起参与,他们自己就能立。咱们当然不同意了,说划界这么大的事儿,两国的地界,怎么可能单方面自己勘定呢?就答应他们,等到明年春天冰雪融化了,再派人一起勘察。同年,俄国人的轮船从松花江一路开到了呼兰河口,要求在黑龙江境内通商。黑龙江将军德英赶紧把这事儿报了上去,朝廷的旨意是:这不在条约里写着呢,不准!
九年正月,俄国人来说,哈巴尔苏的界碑去年秋天他们已经自己立好了。咱们当然不乐意了,说这根本没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质问他们。然后就命令科布多大臣奎昌按照地图去实地查看。二月,俄国人又请求派人去齐齐哈尔、吉林跟将军商量边境的事,咱们直接下令禁止了。到了秋天八月,奎昌到了塔城管辖的玛呢图噶图勒幹卡伦,跟俄国负责划界的官员穆鲁木策傅一起勘察俄国自己立的那些界碑,咱们也在他们立的界碑旁边也立了界碑。之后,他又去了塔尔巴哈台的山岭等地方勘察,一直到哈巴尔苏,一共立了十个界碑。这样一来,划界的工作总算完成了。十月,库伦办事大臣张廷岳他们上报说,乌里雅苏台丢了,乌梁海跟俄国的边界挨着了,请求朝廷赶紧派兵防备俄国侵略。
话说乾隆十年(1775年)五月,俄罗斯人突然袭击占领了伊犁,还想趁胜拿下乌鲁木齐。皇上命令将军和参赞大臣们去阻止他们,可他们根本没听。 后来,俄罗斯人又派了两千兵,说是要剿灭玛纳斯地区的土匪,以此为借口阻碍咱们国家的贸易。 咱们朝廷就派了荣全、奎昌、刘铭传等人带兵去夺回乌鲁木齐,计划收复伊犁。
俄罗斯人占领伊犁后,就让图尔根部落的索伦人搬到萨玛尔屯去住。 他们在金顶寺盖房子,让汉人和回族人分别驻扎在绥定城和清水河等地。 他们还派人跑到喀喇沙尔和晶河,劝说土尔扈特人投降,还说玛纳斯地区的土匪也投降了。 这事儿一听说,皇上就下令阻止他们。 到了十二月,俄罗斯人又提出要按照各国通商的惯例,跟咱们开通琼州的贸易,皇上就答应了。 这一年,俄罗斯人还带兵进入了科布多地区,咱们皇上命令他们撤兵,过了好久他们才肯走。
乾隆十一年(1776年)四月,伊犁将军荣全跟俄罗斯官员博呼策勒傅斯奇在俄罗斯的色尔贺鄂普勒会面,商量归还伊犁的事。 结果,俄罗斯官员根本不提伊犁的事,只谈新疆各地怎么平定,还说要派兵帮忙, 并且要求在科布多、乌里雅苏台、乌鲁木齐、哈密、阿克苏、喀什噶尔等地通商、设立领事馆,赔偿塔城商馆的损失,以及赔偿苏勒官庞龄等人被害的损失, 甚至还想把科布多所属的喀喇额尔济斯河和额鲁特人游牧的额尔米斯河划归俄罗斯。荣全等人坚决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博呼策勒傅斯奇一看没谈成,干脆就不再提伊犁的事了。 过了一阵子,他又突然给北京总署发电报,说要继续跟荣全将军会谈。 可是没多久,博呼策勒傅斯奇又突然说要回国了。 这样一来,收复伊犁的事就更加拖延了。
八月,俄罗斯人开着货船进了乌鲁木齐管辖的三塘湖,想跑去巴里坤、哈密那些地方做买卖。咱们拦着他们,不让,可他们根本不听。后来听说有回族匪徒从哈密东边的山里窜到察罕川古,俄罗斯人就掉头回去了。没过多久,又来了个俄罗斯官员的信,说伊犁管辖下的土尔扈特人,那些在西湖、晶河、大沿子一带放牧的人,都归顺俄罗斯了,中国军队不许去西湖那些村子。咱们说,当初划界的时候,是在伊犁的西边,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西湖,西湖是乌鲁木齐管辖的,这事儿总署和俄国使臣以前商量过大概的范围,你们凭什么拦着?坚决拒绝了他们。那时候荣全将军带兵从塔城去伊宁修建哨所,俄罗斯人说这是越过了他们占领的地区,不让。还拦着荣全给锡伯族送银子。十月,俄罗斯商人去玛纳斯做生意,半路上被杀了五十多人。
十二年夏天四月,俄罗斯人突然带兵,还带着哈萨克人、汉人、回族人等等,浩浩荡荡地进了晶河,到土尔扈特人放牧的地方,说是要找哈萨克人丢失的马匹,还抓走了贝子以及固山达保来绰啰木等人,并且修缮了伊犁东边果子沟的大路,还把锡伯族的官员都换了,摆明了是想往东边进攻。他们在塔尔巴哈台管辖的察罕鄂博山口驻扎军队,盘查过往的行人。十三年八月,俄罗斯人从库伦做完买卖,进了乌里雅苏台盖房子,我们质问他们,说这不在条约里啊,他们根本不理。后来,朝廷就让陕甘总督左宗棠负责新疆的军事事务。
光绪元年夏天五月,俄罗斯的考察官员索思诺等人来到兰州,说奉他们沙皇的命令,想要跟中国永远友好相处,等中国收复了乌鲁木齐、玛纳斯,他们就立刻把这些地方还给我们。左宗棠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朝廷。后来,左宗棠觉得新疆和俄国接壤,交涉的事情很多,就请求朝廷拿个主意。皇帝就下令让左宗棠全权负责这件事。
三年的时候,咱们一直在讨论修订陆路通商章程。俄罗斯使臣布策想在伊犁问题解决之前,就先把各条路上的贸易给通了。咱们中国不同意,只允许西路通商,并且强调说,伊犁交割和商贸谈判必须同时进行。俄罗斯人却翻脸不认人,说咱们荣全张告示激怒了伊犁人民,让他们不听俄国命令;乌里雅苏台的官员擅自责备俄罗斯人;江海关道扣留了俄国的船只;英廉还擅自杀了哈萨克的车隆,并且收取了俄国的税款,说这些都是违约行为,必须先把这些事都谈清楚才行。正巧新疆南路大胜,各城都被收复了,回匪白彦虎他们逃到了俄国境内。根据咱们和俄国签订的条约第八款,咱们要求俄国把他们抓起来送回来。这事儿咱们跟他们理论了好几次,也没个结果。
四年五月,朝廷派吏部左侍郎崇厚去俄国,谈伊犁归还和白彦虎这些事。十二月,崇厚到了俄国。五年二月,他和俄国外交大臣格尔斯开始谈判。格尔斯提出了三个主要问题:通商、分界和赔款。而通商和分界又各自细分成了三个方面。通商方面:第一,从嘉峪关到汉口,也就是中国西部的省份,允许他们进行贸易;第二,乌鲁木齐、塔尔巴哈台、伊犁、喀什噶尔等地,也就是天山南北各条路,要好好协商贸易章程;第三,乌里雅苏台、科布多等地,也就是蒙古地区,以及前面提到的西部省份,都要设立领事馆。分界方面:第一,要重新划定伊犁的边界,方便控制回部;第二,要重新确定塔尔巴哈台的边界,方便哈萨克人夏季和冬季的游牧;第三,要重新划定天山以南的边界,方便俄国属地浩罕获得清晰的边界线。崇厚把这些都答应了,只有赔款的数目还没确定。崇厚把情况报告朝廷后,朝廷就派塔尔巴哈台参赞大臣锡纶去接收伊犁以及处理分界的事宜。后来商定赔款是五百万卢布,俄国也派了高复满等人作为归还伊犁的专使。
崇厚这老兄要回国了,在黑海签了字,准备走人。可恭亲王奕䜣他们觉得崇厚签的条约损失太大了,就赶紧找李鸿章、左宗棠、沈葆桢、金顺、锡纶他们几个,让他们仔细看看条约,秘密地写个报告上来。
于是李鸿章他们,还有当时那些爱说话的大臣,都上书弹劾崇厚。其中洗马张之洞的反对意见尤其强烈,他大概说了这么几条:这新条约十八条,最荒谬的几条是:第一,陆路通商要从嘉峪关、西安、汉中一直通到汉口,咱们秦陇的要害之地,荆楚的上游地区,都被他们盯上了!这绝对不行!第二,东三省是咱们国家的根本,伯都讷吉林更是精华所在,要是让俄国人坐船到这儿,那不等于让俄国人在东三省随便乱逛吗?这等于白白让出两千里的土地!再说,内河航行,各国多少年都求而不得,现在给了俄国人,以后还不得效仿者蜂拥而至?这更不行!第三,朝廷不跟他们争税收,那可是要苦了咱们老百姓的!要是准噶尔、回部,蒙古各盟都让俄国人随便贸易,都不用交税,那咱们中国商人还怎么活?而且,张家口等地内陆还要开设商栈,以后慢慢推广,这摆明了是居心叵测,咱们万里江山,从头到尾都要被他们控制!这更不行!第四,中国的屏障,全在内蒙古和外蒙古,茫茫沙漠,老天爷就是用来挡住那些蛮夷的。要是蒙古全都被他们使唤,万一真打起来,他们消息灵通,那咱们的屏障不就成了他们的先锋队了吗?这更不行!第五,条约里写着,俄国人要在咱们这儿建三十六个卡伦,范围这么大,没事儿的时候他们来经商,咱们都觉得丢人;真要打仗了,他们兵临城下,咱们也防不住!这更不行!第六,各国商人,从来没听说过可以带武器的。现在他们理直气壮地说人人都可以带枪,这是啥意思?这更不行!第七,俄国人收税,各种手段都用上了,要是其他国家都要求一样,咱们海关的税收每年都要少几百万!这更不行!第八,同治三年新疆的边界已经定好了,他们还想往里侵犯,还切断咱们进城的路!新疆的情况,北边荒凉,南边富庶,他们偏偏要争夺贫瘠之地,放弃肥沃之地,图虚名,受实祸!这更不行!第九,说是把伊犁还给我们,可三省山岭里的卡伦,除了卡伦以外的地方,他们还是霸占着,霍尔果斯河以西、格尔海岛以北,金顶寺也成了俄国人的市场,约定好的俄国人的产业也不还给我们,地利全都被他们占了!这更不行!
张之洞还说了,要改,得这么办:第一,治崇厚的罪,因为他违抗命令,擅自做主;第二,下旨告诉大家,俄国人太不公平了,咱们老百姓都不答应,把这事儿告诉全世界,让各国评评理;第三,据理力争,告诉他们,使臣签字,没得到皇帝的批准,不算数;第四,加强新疆、吉林、天津的防御,做好打仗的准备。他的奏章上去了,皇上就让王仁堪他们和盛昱一起讨论,还把这事儿交给大学士们议论,最后决定要治崇厚的罪。
公元1881年正月,朝廷任命大理寺少卿曾纪泽出使俄国,继续谈判之前没谈拢的事情。当时朝中很多大臣都主张撕毁和俄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但是曾纪泽认为,废除条约要考虑轻重缓急,于是上书皇上说:“伊犁事件主要有三点:划界、通商、赔款。这三点中,赔款是最次要的;通商也比划界稍微轻一些。看看西方国家签订条约的惯例,主要有两种:一种是长期遵守,不能更改;一种是可以随时修改。划界就属于长期遵守,不能更改的那种。划界这事儿,不可能两全其美,一方得利,另一方就得吃亏,所以签订条约的时候,对划界问题一定要慎重,要难。通商则属于可以随时修改的,通商的利弊,很难预料,只有开始做了才知道有没有好处,做了很久才能看出利弊,所以签订条约时,必须约定几年后可以修改,这样才能保证好处,去除坏处。俄国和崇厚签订的条约,中国确实吃了亏,但是如果想一下子全部推翻,而不留一点转圜的余地,俄国恐怕也不会答应。我认为,划界既然已经确定下来,就应该坚持到底,决不能动摇。至于通商条款中那些过分的地方,可以适当修改,其他的就权衡一下,尽量答应吧。”
当时,俄国人以中国要治崇厚的罪为由,增兵设防,摆明了是想找茬儿,故意刁难,不想跟曾纪泽谈判。英国和法国的大使都奉自己国家的命令,认为因为条约的事儿就治使臣的罪是不对的,纷纷出面请求俄国宽大处理。中国没办法,只好同意减轻对崇厚的处罚,但还是把他关了起来。之后,曾纪泽又和俄国大使凯阳德继续谈判,商讨边界问题。
1871年七月,纪泽到了俄罗斯。当时,郭嵩焘侍郎上奏皇上,请求按照万国公法,宽免崇厚(李鸿章的代表)的罪责。纪泽也请求释放崇厚,皇上答应了。一开始纪泽到俄罗斯的时候,俄国官员吉尔斯、布策等人,都觉得纪泽不是头等全权大臣,不想跟他谈,还派布策去北京谈判条约。布策都出发了,朝廷却突然下令说,必须在俄国把事情定下来才行,于是又命令纪泽再次请求俄国,这才把布策给追了回来。 纪泽跟俄国人谈判,主张废除之前的条约。可是俄国人对之前跟崇厚签订的条约很坚持,老是跟纪泽对着干。纪泽没办法,只好按照总理衙门的电报指示,说可以暂时不索要伊犁,把旧条约完全废除。
没过多久,纪泽收到了俄国的照会,俄国同意归还伊犁的塔尔巴哈台地区(帖克斯川),其他的事情就别再谈了。 布策又提出来,想让俄国商人租用通州的房子存放货物,还要用小轮船在天津拖运货物。纪泽认为这些事情根本不在条约里,就拒绝了。 可是关于修改条约的事情,双方还是僵持不下。
十一月份,俄罗斯来信了,同意修改之前的条约,主要有七点:第一,把伊犁还给我们;第二,解决喀什噶尔边界问题;第三,解决塔尔巴哈台边界问题;第四,开放嘉峪关通商,允许俄罗斯商人从西安、汉中一路走,直达汉口;第五,允许在松花江航行到伯都讷;第六,增加领事馆;第七,对天山南北的贸易征税。曾纪泽收到信后,觉得俄罗斯已经做出让步,所以那些缓和要求的说法,就不用再讨论了。
于是,就开始按照条约内容进行辩论:关于伊犁,我们争取回了南疆地区;喀什噶尔,我们决定按照两国现有的管辖范围,再派人去勘察一下边界;塔尔巴哈台,我们决定在崇厚、明谊之前签订的条约划定的边界之间,取个中间值来确定边界;关于嘉峪关通商,我们决定参照天津的模式来办理,把西安、汉中两地和汉口都从条约里删掉了;关于松花江航行,因为《爱珲条约》错误地把混同江当成了松花江,而且也没有中文签字文本作为依据,导致俄罗斯人多年来一直以此为借口,最后我们才同意废除这个条款,声明要重新商定《爱珲条约》的具体办法;关于增加领事馆,俄罗斯人想在乌鲁木齐设一个,我们外交部要求重新协商,最后把乌鲁木齐改成了吐鲁番,其他的等贸易繁荣后再考虑增加;关于天山南北贸易的税收问题,我们把原条约中“均不纳税”改成了“暂不纳税,待贸易繁荣后再制定税则”。
此外,关于赔款,崇厚之前签订的条约是赔五百万卢布,俄罗斯人因为我们收回了伊犁南疆,想让我们赔双倍,最后才勉强同意减到九百万卢布。曾纪泽又说,这次修改条约没有动用武力,所以绝对不能以兵费的名义来赔款。于是,我们将历年来边疆和腹地与俄罗斯之间未解决的19个案件,其中一些需要赔款或抚恤的,都算进这九百万卢布里,作为全部结清。我们还对崇厚之前签订的俄文条约的一些字句进行了增减。比如,第三条删去了关于已经加入俄罗斯籍的伊犁居民入华贸易和旅游可以享受与俄国人同等待遇的内容;第四条中,关于俄国人在伊犁拥有的土地,可以照旧耕种,但声明从伊犁迁出的居民不能享受同等待遇,并且声明俄国人在伊犁的土地所有权不在贸易范围之内,应该和中国百姓一样缴纳税款;在第七条中,关于伊犁西境安置迁徙居民的地点,我们声明这是为了安置那些因为加入俄罗斯籍而放弃土地的居民;第六条明确说明所有之前的案件;第十条声明吐鲁番不是通商口岸却要设立领事馆,以及第十三条声明张家口没有领事馆却设有行栈,这些都不能作为其他地方的先例;第十五条中,我们把条约的有效期从五年改成了十年。在章程第二条中,在“货色包件”后面加上了“牲畜”字样,并将对无照商民的处罚由“照例惩办”改为“从严罚办”;第八条中,关于车马和搬运工绕路躲避关卡检查,货主不知情的情况,我们声明海关通商口岸及内地不能以此为借口。这就是收回伊犁的条约。同时,我们还与俄国签订了陆路通商章程。
七年正月,曾纪泽与俄国外交部尚书吉尔斯和前驻华大使布策在俄国首都签字盖章,随后批准互换条约。七月,我们向新即位的俄国皇帝递交了国书。关于白彦虎等人的问题,俄国方面认为白彦虎等人的犯罪属于公罪,不在条约规定的范围内,所以不予交还,但同意严加管制。
伊犁将军金顺和参赞大臣升泰,终于在八年二月接管了伊犁。金顺将军驻扎在绥定城。升泰大人则和俄国官员一起勘察分界线,同时还请哈密帮办大臣长顺负责西北界务,巴里坤领队大臣沙克都林紥布负责西南界务。
到了四月,俄国人偷偷带兵潜入了科布多所属的哈巴河地区,清安等人赶紧上报朝廷。他们说,根据实地考察,伊犁的内奎峒山、黑伊尔特什河、萨乌尔岭等地的实际情况,和以前的老地图对不上号。朝廷下令,要按照原来的地图该勘察的地方,一定要和俄国人据理力争,仔细商定新的界限。
十一月,分界大臣长顺等人和俄国官员佛哩德一起勘定了伊犁中段的边界。之前,在距离那林东北一百多里的格登山上,有一块高宗平定准噶尔叛乱的功勋碑,这碑在同治三年就被划给了俄国,这次我们一定要把它争回来!为此,他们立下了三条界约。
到了九年,负责新疆军务的大臣刘锦棠发现,新疆南界的乌什贡古鲁克地区是南北交通的要道,于是他请求按照之前的约定,把这块地方要回来。原来,以前的条约里说的伊犁南界,是指贡古鲁克山顶。去年沙克都林紥布和俄国使臣勘定南界的时候,界碑是从贡古鲁克等处的卡伦绕过贡古鲁克山麓,一直到别叠里达坂,结果俄国人侵占到了毕底尔河源,所以刘锦棠才向朝廷反映情况。朝廷下令让长顺等人据理力争。 后来,沙克都林紥布又和俄国官员咩登斯格一起勘定伊犁南界,俄国人非要把萨瓦巴齐定为界限,但沙克都林紥布认为萨瓦巴齐在天山南面,离天山主山脉还远着呢,坚决不同意,最后以天山主山脉为界。他们在别叠里达坂又立了一块界碑,这就是喀什噶尔地区的界约。
七月,咱们的钦差大臣升泰他们,跟俄国官员巴布阔福他们一块儿,去勘察科布多和塔尔巴哈台的边界。俄国人巴布阔福他们想按照地图上画的那条直线,把哈巴河定为界河。升泰他们不同意,说哈巴河在上游,是科布多地区的门户,也是塔尔巴哈台的屏障,要是划给俄国了,那可不得了!不光哈萨克、蒙古、汉人这些原住民没地方住了,就连科布多管辖的乌梁海,塔尔巴哈台管辖的土尔扈特这些游牧的地方,也都得受挤压,边界离得这么近,以后肯定容易起冲突,坚决不能答应!
俄国使臣没办法,只好退让了,同意把界河往哈巴河西边挪八十多里,到毕里克河。升泰他们又说,毕里克河是个小河,地图上根本没画,要是按这个划界,哈巴河上游还是俄国占着,这怎么行?他们又跟俄国人争了起来。俄国使臣没办法,又退让了五十里,最后才定在阿拉喀别克河为界,这地方离哈巴河那条直线,一共一百三十多里,就是地图上黄线旁边一条小河。其他的地方,都按照地图上黄线指的方向划分。至于两国管辖的哈萨克人,原来归俄国的还是归俄国,原来归中国的还是归中国。要是有人归了中国,但产业在俄国,或者人住在俄国,产业在中国,就按照伊犁的办法处理,从这次新边界条约签订之日起,限一年内迁移。
除了这个,还跟俄国官员斐里德一起勘察了塔尔巴哈台西南还没划分的边界。俄国使臣想多占点地,升泰他们说,这一段边界,新条约第七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就是按照同治三年塔城界约里定下来的旧界,也就是原条约第二条里说的,按照额尔格图巴尔鲁克、莫多巴尔鲁克等地的卡伦之路来处理,地图上原有的线条可以参考,不像其他地方还需要商量着划分,俄国人不能得寸进尺!俄国使臣说,巴尔鲁克山界内住牧的哈萨克人早就投靠俄国了,一划界,他们就得搬家,请求咱们让一部分地方给他们安置,升泰他们就答应了。还是按照旧条约第十条的规定,参照塔尔巴哈台原住民小水地方居民的例子,限十年外迁,并且立碑为证。
九月,咱们国家的分界大臣额尔庆额他们跟俄国官员撇斐索富一起,去勘察科布多地区的边界。从阿拉克别克河口的喀拉素毕业格库玛小山梁开始,一直到塔木塔克萨斯结束,一共立了四个界碑,还在阿克哈巴河源立了一个界碑。之前喀什噶尔西边界的划定工作,长顺跟俄国人已经弄完了,以依尔克池他木为界。但是,帮办军务的广东陆路提督张曜觉得不对劲,请求重新审查。长顺说,勘界是按照红线来的,依尔克池他木虽然旧地图上没标注,但新地图上它就在红线界限内,没毛病。
后来总署说,条约里写着“现管为界”,意思是说,纪泽当年签订条约的时候,肯定是因为新地图把边界往里缩了一点,而且他知道左宗棠上报说收复喀什噶尔,还占领了安集延的一些遗留土地,边界扩大了,所以条约里才加了这么一句。既然是“现管为界”,那就不一定要按照红线来了,于是还是让长顺跟俄国人继续争。俄国人说,喀拉多拜、帖列克达湾、屯木伦这三个地方虽然现在是中国管的,但都在红线外一百多里呢,坚决不同意,还是坚持按照红线勘界。从喀克善山开始,到乌斯别山结束,一共立了二十二个界碑,其中七个是拿山峰做界限的,最后总算定下来了。这就是喀什噶尔边界后续勘定的条约。同一年,塔尔巴哈台的参赞大臣锡纶跟俄国人商讨俄国商人到塔尔巴哈台经商的新区域地址。
十年三月,塔尔巴哈台的参赞大臣锡纶跟俄国人商定了一个哈萨克归附的条约。凡是在塔城境内混居的哈萨克的提尔赛哷克部、拜吉格特部、赛波拉特部、托勒图勒部、满必特部、柯勒依部、图玛台部这些大小部落,大概有五千多户人家。除了之前已经搬回俄国境内的,剩下的那一千八百户,自愿归顺中国的,都由中国管辖,还制定了管辖条款。七月,法国跟越南开战了,法国人请求俄国保护他们在中国的旅行者、传教士以及一切利益,俄国大使答应保护,然后就给中国发照会了。
19世纪70年代初,也就是同治十一年三月,朝廷发现吉林东部边界的界碑有很多错误,而且年久失修,于是就请官员们去实地勘察,重新确定边界。之前啊,俄国人侵占了珲春的边界,他们把图们江东岸沿江一百多里地都当成是俄国的领土,还在黑顶子设立了俄国的关卡,吸引朝鲜的流民来这里开垦土地。之前负责宁古塔等地的官员吴大澂,就请求朝廷下令让俄国人把这些地方还回来。朝廷就派吴大澂等人当钦差大臣,和俄国人约定时间一起勘察边界。
吴大澂他们发现,根据咸丰十年签订的《北京条约》,中俄东界沿着黑龙江一直到乌苏里江和图们江口,界碑上刻着俄文的“阿”“巴”“瓦”“噶”“达”“耶”“热”“皆”“伊”“亦”“喀”“拉”“玛”“那”“倭”“怕”“啦”“萨”“土”“乌”二十个字,但是同治十一年成琦绘制的勘界图上,只有“伊”“亦”“喀”“拉”“玛”“那”“倭”“怕”“啦”“萨”“土”“乌”十二个字。而官方的边界记录里,却只有“耶”“亦”“喀”“拉”“那”“倭”“怕”“土”八个字。这几个版本对不上啊!而且,之前的界碑都是木头做的,时间长了容易坏,应该换成石头做的,还要补立一些界碑。
俄国人占领的黑顶子,就在“土”字界碑以内,这地方非常重要。从珲春河的源头到图们江口,五百多里地,到处都和俄国接壤,却一个界碑都没有!成琦当年立的八个界碑,除了“土”字碑,还有一个“乌”字碑。但是按照边界记录来看,图们江左边离海只有二十里,就立了一个刻着俄文“土”字的界碑,也就是说“土”字碑已经是边界的最尽头了,根本没地方再立“乌”字碑了,这俩碑肯定有一个立错了。所以,不管补立“乌”字碑还是“土”字碑,都要以图们江左边离海二十里为界。
同治十二年夏天,吴大澂他们去了俄国境内的岩杵河,和俄国的勘界官员巴啦诺伏等人商量边界的事。吴大澂他们首先提议补立“土”字界碑,因为咸丰十一年立的“土”字界碑的位置,和条约上说的“江口相距二十里”对不上。双方为此争论起来,俄国人认为海滩二十里是海河,要除去这二十里的海河,才是江口。吴大澂他们认为江口就是海口,中国的二十里就等于俄国的十里。沙草峰原来立的“土”字界碑,既然和条约对不上,那就应该更正。巴啦诺伏还是坚持用旧图上的红线为依据。过了很久,他才同意在沙草峰南边越过山岭,到平冈的尽头立“土”字碑。
又在旧图上“拉”字、“那”字两碑之间,补立了“玛”字界碑;在条约里“怕”字、“土”字两碑之间,补立了“啦”“萨”两字界碑,而且都换成了石碑。在界碑之间距离很远的地方,还立了很多土堆,或者挖了沟作为标记。俄国人占领的黑顶子,也同意还回来了。吴大澂他们又发现宁古塔境内的“倭”字、“那”字两界碑,和条约记录对不上,于是请求更正。“倭”字界碑本来在瑚布图河口,因为当时河口水涨,木碑容易被冲走,就暂时放在了小孤山顶上,离河比较远。吴大澂他们认为,如果把界碑所在的地方就当成边界,那么小孤山以东到瑚布图河口这段地方,又要被割给俄国了。于是和巴啦诺伏商量,把“倭”字石碑改放到瑚布图河口山坡的高处。“那”字界碑原来在横山会,离瑚布图河口一百多里,只剩下两尺多长的烂木头了,就换成了石碑,仍然立在横山会。这地方往西就是小绥芬河的源头,水往南流。还在边界处增加立了一根铜柱。这就是中俄珲春东界约定的最终结果。
那一年,俄罗斯莫斯科的商人想带着货物去科布多、哈密、肃州、甘州、凉州、兰州这些地方做生意。中国政府说,科布多、哈密、肃州是条约里规定可以通商的地方,你们可以去;但是甘州、凉州、兰州是内地,条约里没写,不行。
十四年,俄国人在乌梁海的地界上挖金矿,盖房子,咱们阻止他们,他们根本不听。十五年,俄国人越过边界,跑到黑龙江的地界上,说是割草,结果搭棚子占地盘。总署就问北洋大臣李鸿章怎么办,李鸿章说,割草可以,搭棚子不行,一定要按照条约办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政府就同意了李鸿章的建议。十六年,俄国商人请求按照条约规定,从科布多把货物运回国,政府批准了。以前,俄国商人走陆路运货回国,只有恰克图一条路。光绪七年,我们和俄国重新签订了条约,允许他们走尼布楚和科布多两条路运货。现在,允许他们走科布多这条路,收缴执照这些事,就由科布多那边的参赞大臣派人去检查。那一年,出使大臣洪钧跟俄国交涉,说俄国人在恰克图的地界上挖地取金,请求允许他们自己开矿,但是没成功。俄国人还跟西藏的藏民私下勾结,偷偷摸摸地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十七年,俄国派兵到海参崴修铁路。也是这一年,俄国太子来中国旅游,政府让李鸿章去烟台迎接他。一开始,俄国想让中国派皇亲国戚去迎接,咱们没答应,就派了李鸿章去,也算给足了面子。
十八年前,咱们跟俄罗斯人就开始谈接通珲春和海兰泡之间的陆地电线的事儿了。话说啊,咱们中国自己搞陆地电线,是从光绪六年才开始的。但丹麦的大北公司,早在同治十年就先咱们一步,从香港、厦门一路铺到上海,然后呢,一条线通往新加坡、槟榔屿,再连到欧洲,这叫南线;另一条线通到海参崴,再通过俄罗斯亚洲的陆线连到欧洲,这叫北线。俄罗斯和丹麦当时早就商量好了要连线。后来丹麦又跟英国合作搞水线。
等到咱们各省都自己建了陆地电线,就把英国和丹麦在上海、广州已经建好的陆地电线给拆了。等到咱们吉林、黑龙江的电线建好后,就快跟俄罗斯在东海滨境内的电线接上了。大北公司他们就担心咱们中国和俄罗斯的电线接通后,会抢了他们的生意,所以一直跟咱们吵吵闹闹。最后,朝廷派李鸿章跟俄罗斯大使喀希呢谈判,商量着,在上海、福州、厦门、香港这些地方,水线公司已经铺设好的地方,咱们就不跟他们抢生意了;其他地方的电价,也不让水线公司来抢。最后,这事儿总算定下来了。这就是中俄边界陆路电线相接的条约。
那一年,俄国军队进入了帕米尔高原。帕米尔高原在中国新疆的边境之外,以前是属于中国的。后来俄国和英国为了争夺帕米尔高原,北部和西部地区逐渐归属俄国,南部一小部分归属于英国控制下的阿富汗,只有东路和中路一直归属中国,到现在也没变。俄国想拿下帕米尔高原,以便打通去印度的道路,英国人阻止他们,借口要划清阿富汗的边界,想让中国收辖帕米尔高原中间的地区,勘定边界;俄国人也想和中国一起勘界分疆,不让英国参与。
这时候,俄国军队进入帕米尔,英国领事璧利南拿出以前英俄两国签订的条约,说喀什噶尔和阿富汗之间根本就没有俄国的领土,作为证据。他还根据自己绘制的地图,极力驳斥俄国的图谋。俄国人根本不理会,想要以郎库郎里湖为界,把军队往南移,打算占领色勒库尔。色勒库尔是莎车的地界,这更加逼近了新疆南部的边境。陕甘总督杨昌濬请求设置防卫,朝廷批准了。
因为出使大臣洪钧绘制的地图有误,李鸿章根据薛福成寄来的地图说:“《中俄喀什噶尔条约》既然说乌斯别里南面是中国的地界,就应该认定‘南向’这两个字,如果无端地加上‘转东’两个字,那就是谬之千里;况且乌斯别里是葱岭的山脉支流,如果顺着山脊作为自然界线,那就改变了直往南的界线说法,不光是大帕米尔和小帕米尔都丢了,喀什噶尔也失去了屏障,叶尔羌、西藏等地也都失去了防卫,而且恐怕以后他们会借口边界应该沿着山脊走,说法更加含糊不清,更加难以划分,这万万不行。如果他们说《喀什噶尔条约》的描述太含糊,那我们就仿照北美洲英美两国用经纬度划分边界的办法,以乌斯别里山口的经线为界,从乌斯别里山口一直往南,到阿富汗边界的萨雷库里湖为止,这样就和经线相符了。这样,大帕米尔的大部分和小帕米尔全境都在界线以内,既简单又精确,比自然界线更好,也符合原来的条约。否则阿里楚尔山三面环绕,只有东面和喀什噶尔接壤,界线也很自然。为什么他们要放弃外面的山脊,而偏偏要用里面的山脊,来多占领地界呢?”这件事争论了很久,也没结果。
那一年,俄国的茶叶在戈壁滩被烧毁了,他们要求赔偿,朝廷同意由运输俄国茶叶的人分摊赔偿,俄国使臣想要朝廷公家赔偿,朝廷没有答应。
1919年4月,咱们开始跟俄国谈收回借地的事儿。一开始,俄国借走了塔尔巴哈台地区的巴尔鲁克山,让他们的哈萨克人放牧,约定十年后还回来。现在十年期限到了,伊犁将军长庚就请求派人去跟俄国交涉。俄国人想再延长十年,咱们不同意。拖了很久,俄国才答应把地还给我们,把人迁走。于是就签了个协议,白纸黑字写清楚:期限到了不搬走,人地一起归我们。又接着签了个协议,处理一些剩下的事儿,比如清算两边哈萨克人之间的欠债和偷牲口的事儿。
1920年,咱们又跟俄国谈帕米尔地区的边界问题。俄国一开始想霸占郎库里和阿克塔什,咱们的出使大臣许景澄据理力争,说那是中国的地盘,坚决不让。后来俄国同意在色勒库尔山岭西边划界,让我们指出来具体让出哪块地。咱们还是坚持说从乌仔别里到萨雷库里湖这一片,俄国人不同意。咱们外交部门想改成以河流为界,打算沿着阿克拜塔尔河,往南越过阿克苏河,再往东南沿着河走,到阿克塔什平原,然后转向西南,沿着伊西提克河,一直到萨雷库里湖,把每条河的名字都写得清清楚楚,可还是没谈拢。这一年俄国新沙皇登基,咱们派了布政使王之春去祝贺。
第二年春天,跟日本讲和了,咱们割让了台湾和辽河以南的土地。俄国联合法国、德国劝阻日本别要辽南,但日本不听。没想到俄国突然把军舰开到烟台,日本这才答应把辽南还给我们,不过要咱们多赔两亿两白银。俄国沙皇特别派了户部大臣维特去见咱们的出使大臣许景澄,说想帮咱们借一大笔钱,好让日本早点撤兵。许景澄把这事儿报告了国内。咱们外交部门就和俄国谈,最后借了四亿法郎,用海关作抵押,年利率百分之四,分期偿还。这就是著名的中俄四厘借款合同。
九月份,俄国人开始分头去东三省勘察修建铁路的路线。一开始,俄国打算把西伯利亚铁路修到满洲,想在满洲借地继续修建。清政府商量决定,铁路从俄国境内进入中国境内以后,就由中国自己修建。十月份,俄国海军军舰请求暂时借用山东胶澳过冬,清政府就答应了。山东巡抚李秉衡上奏说:“烟台芝罘岛也不是不能停船,胶州本来就不是通商口岸,应该命令俄国使臣在停泊之后,必须规定一个离开的时间。”朝廷批准了他的奏请。十二月份,清政府赏赐俄国使臣喀希呢以及法国、德国两位使臣一等三宝星。
二十二年四月,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举行加冕仪式,任命李鸿章为特使,王之春为副使,并赠送沙皇一等一宝星。九月份,清政府和俄国签订了新的条约。当时李鸿章还没回国,俄国使臣喀希呢秘密地请求清政府奏请批准这个条约。条约签订后,俄国贵族邬多穆斯契作为沙皇加冕使节的答谢使臣来到北京,商议成立中俄银行。于是,清政府就指派许景澄与俄国签订了中俄道胜银行的合同,中国出资五百万两白银,与俄国合办。另外还成立了中国东省铁路公司,并制定了九条章程,其中第二章银行业务的第十项,规定了银行在中国境内的业务:一,收取中国境内的各种税收;二,经营地方和国库相关的业务;三,铸造中国政府允许的货币;四,代付中国政府募集公债的利息;五,铺设中国境内的铁路和电线。并且签订了中东铁路公司条约,铁路的修建和管理事务都交给银行负责。
1897年11月,俄国以德国占领胶州湾为借口,派西伯利亚舰队开进旅顺口,要求租借旅顺、大连两港,还要修建从哈尔滨到旅顺的铁路。到了12月,俄国军队就进了金州城,强收钱粮,咱们这边阻止,他们根本不理。老百姓一起反抗,俄国人在貔口地儿枪杀了好多中国人。奉天将军依克唐阿赶紧上报朝廷,派出了使臣杨儒迅跟俄国人谈判,谈了很久也没结果。俄国沙皇跟许景澄说:“俄国军舰停泊在这儿,一是为了胶州湾的事,二是为了过冬,三是帮中国防着其他国家占领。”许景澄又去跟他们谈,还是不行。
1898年2月,朝廷派许景澄专门去谈旅顺、大连俄国军舰停泊和修建黄海铁路的事。俄国说,德国都占了胶州湾了,其他国家也都在要东西,他们也不好意思不租旅顺、大连。至于铁路,他们要求中国允许东省公司从鸭绿江到牛庄一带合适的水域连接铁路,还限期三月初六签合同,过了这个日子他们自己就动手了,态度非常强硬。紧接着,俄国提督就带兵上岸,张贴布告说要接收旅顺、大连,限令中国官员交出金州城。咱们又跟他们交涉,俄国才勉强答应把军队驻扎在城外。最后签了合同,把旅顺口和大连湾以及附近水域租给了俄国。签字画押后,双方派人去勘界,结果奉天将军依克唐阿觉得“附近”这两个字范围太大了,就给总署发电报强烈抗议。他说,金州西、金州东那些岛屿,离岸边二三十里、三四十里不等,说成“附近”还算说得过去,但是索山以南的庙儿七岛,近的也有三四十里,远的居然有两百多里,那是在山东登莱海面,根本不属于辽东,不能算作“附近”。
他跟俄国人争论了好几次,俄国人又说想把庙群岛作为缓冲地带,免得其他国家占领。总署告诉他们,中国只能同意不让其他国家享用和通商的利益,不能同意把它作为缓冲地带,那样会损害中国的主权。俄国人又要求允许他们在那里修建工事,但不要设炮台、不驻兵。总署还是坚决反对,他们也不听。最后,经过很长时间的交涉,才同意按照中国的意思,删去了“作为缓冲地带”和“不设炮台”等字句;又在专门关于庙群岛的那一条款下加上了“不归租界之内”几个字,但是金州东边海阳、五蟒二岛还是租给了俄国。
七月,咱们派出去的大臣许景澄和杨儒,跟俄国的东省铁路公司又签了个合同。一开始,中俄两国签条约的时候,本来是说让东省铁路公司从某个车站修一条支线到旅顺大连湾,或者考虑一下修到辽东半岛的营口、鸭绿江中间比较方便的海边,但这事儿没办成。
这次跟俄国人谈,许景澄跟俄国外交部的人说清楚了,这支线铁路的终点必须是大连湾的海口,不能在辽东半岛其他沿海的地方。这点写进了合同里。俄国人接下来说,修铁路最重要的是运输材料,想按照之前合同里说的,走陆路运输那些东西,所以得先修条通往海口的支线,还得定好船运的办法,他们自己还想开采煤矿和砍伐树木。
许景澄他们说,之前合同第一条写着,中国要在铁路交界处设海关,税收按照通商税则减三分之一,这是指陆路运输啊!现在大连湾海口要变成商埠了,货物进出内地,要是也按这个减税,那牛庄、天津的海关不得乱套?还有,内地和租界交界的地方,跟中俄两国交界不一样,设海关的地方也得变通一下,得重新规定。俄国人还想顺便开采各种矿产,这个我们坚决不同意,还跟他们商量着限制运输和开采。我们还跟他们协商延长整个铁路的完工期限,好让那条临时修的支线在期限到了之后拆掉。
最后,合同一共七条:
一、这条支线铁路的名字叫“东省铁路南满洲支路”;
二、修铁路需要的材料,允许公司用自己的船,挂公司的旗,在辽河、枝河、营口和附近海口运输材料;
三、为了方便公司运输材料和粮食,允许公司从南边临时修一条支线到营口和附近海口,但是铁路全线完工,可以通商以后,这条支线必须拆掉,最迟不能超过八年;
四、允许公司砍伐官家的树木,每棵树的费用由总监工和当地官员协商决定,但是盛京御用的树木,还有跟风水有关的树木,不能动。允许公司开采煤矿,税收也由总监工和当地官员协商决定,按重量收税;
五、俄国可以在租界里自己定税则,中国可以在交界处收取货物从租界运到内地,或者从内地运到租界的税,按照海关进出口税则收,不能多收也不能少收。允许俄国在大连湾设海关,委托公司代收税款,另外派文官过去当海关委员;
六、允许公司自己配备商船,按照各国通商的惯例,要是船出事了,跟中国没关系,买船和归还期限按照之前合同第十二条执行;
七、铁路经过的地方,得等总监工勘察确定以后,再由公司或北京的代表跟铁路总公司商量。铁路经过奉天,得绕开皇陵,俄国人同意绕三十里,最后签字画押了。
1890年,盛京将军文兴他们派出了知府福培和同知涂景涛,跟俄国官员高格伊林思齐等人,一块儿去勘定旅顺大连租界的边界。俄国人想先从租界北边西岸的亚当湾开始勘界。福培他们说,中国的舆图上根本没有“亚当湾”这个地名啊,咱们得按照总署的电报指示,以“亚当湾即普兰店”为准,应该从普兰店西边海湾的马虎岛开始勘界。俄国人却说,续约里明明写着西边从亚当湾北边开始,根本没提什么普兰店,坚决不同意改。最后,只能从北界西岸开始,一路立碑,一直到海边,一共立了三十一座碑,碑的北面刻着汉字,南面刻着俄文字母。另外还立了八块小碑,就用数字编号。这条界线从西到东,总长九十八里多九十四弓。界线定下来后,他们跟俄国官员开会,商定了关于分界的具体条款,还把画好的界图,用中文和俄文标注清楚,双方签字盖章,交换后分别呈报俄国使馆和总署审批,就算完事了。这租界条约最初是李鸿章和张荫桓在北京跟俄国大使巴布罗福签订的,到这时候,又让王文韶和许景澄在上面加盖了印章。
那时候,中国正想自己修建从山海关到营口的铁路支线,英国想投资。俄国大使就给总署发照会,说借用外国资本,跟之前的租界条约相冲突。俄国人还说,东省铁路就要开工了,想在北京设立一个东省铁路俄文学堂,招收中国学生学习俄语,好为铁路调遣人员做准备。中国政府就答应了。这一年,俄国把辽东租借地叫做“关东省”。
1892年,拳匪闹事,好几国的军队都进了北京。俄罗斯趁机派兵占领了东三省,说是为了防匪、保护铁路。一开始,奉天的土匪先打了俄罗斯铁路的警卫队,还放火烧了天主教堂,破坏了铁岭的铁路,抢了洋人的仓库;接着又攻打辽阳的铁路,俄罗斯的铁路官员都跑了。同时,黑龙江那边也用炮轰击俄罗斯的船只。俄罗斯听到消息后,就派兵分几路进攻,从瑷珲、三姓、宁古塔、珲春一路打到奉天,逼着将军增祺签了丧权辱国的《奉天交地约》,想在东三省驻兵,把东三省的行政、税收、军队都归俄罗斯管。那时候朝廷派庆亲王和李鸿章全权跟各国谈判赔款,还让驻俄公使杨儒全权跟俄罗斯谈接收东三省的事。杨儒跟他们争论了很久,才让俄罗斯放弃这个不平等条约。可俄罗斯人又拿出另外一份条约来,张之洞他们坚决反对,这事儿就先停下了。
1893年7月,各国和谈成功了,李鸿章就拟定了四件事:第一,归还土地;第二,撤兵;第三,俄罗斯在东三省除了指定的铁路公司的地段,不能再增兵;第四,归还铁路,并赔偿费用。李鸿章在北京跟俄罗斯使臣谈判,还没谈完,李鸿章就去世了,王文韶接替了他。1894年3月,双方签订了四条协议。
四月,俄罗斯人强行占领了科布多所属的阿拉克别克河地区,这事儿被参赞大臣瑞洵知道了,他就赶紧跟外务部说了,想办法解决,结果也没啥进展。七月,铁路公司跟华俄道胜银行签了正太铁路的贷款和运营合同,还跟俄罗斯续签了铁路接线的延期合同。九月,俄罗斯军队把关外铁路还给了我们,也从锦州和辽河西南部撤兵了,这是第一批撤兵。
到了第二年三月,该撤的第二批俄军却还没走,金州、牛庄、辽阳、奉天、铁岭、开原、长春、吉林、宁古塔、珲春、阿拉楚喀、哈尔滨这些地方的俄军都赖着不走。俄罗斯驻北京代办布拉穆损又向外务部提了七个新要求,咱们直接拒绝了,俄国大使也把要求撤回了。后来,俄罗斯大使雷萨尔上任了,又提出了五个新要求,说东三省撤兵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绝对不能无条件撤兵,就算因此跟日本开战也在所不惜。
三十年,日本和俄国打起来了,咱们中国保持中立。这一年,俄国修建的东三省铁路完工了,中俄又重新商定了铁路接线的合同,按照伦敦万国公会订的条例,双方都降了价。三十一年,日本打赢了,旅顺和大连的租借权就归日本了,俄国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东清铁路上了。于是,关于哈尔滨行政权的问题就闹起来了。哈尔滨是东清铁路的中心地带,一开始只有俄国人住在那儿。从三十一年开始,哈尔滨对外开放成为通商口岸,各国都陆续派了领事来,按照中国其他商埠的管理办法,中国应该拥有哈尔滨的行政权。
但是俄国人却说哈尔滨的行政权应该归东清铁路公司,中国当然不同意了。后来,俄国领事霍尔哇拖开始在东清铁路管辖区域内收税,哈尔滨城里住的中外人士都被他收税。这事儿就让东三省总督徐世昌跟俄国人交涉,结果没谈拢。宣统元年,俄国领事去了北京跟外务部谈,外务部尚书梁敦彦跟霍尔哇拖商量,在东清铁路管辖区域内成立一个自治会,这样既能维护中国的主权,也不违反东清铁路公司的各项条约,最后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可没过多久,关于松花江航权的问题又出现了。
一开始,中俄条约里说的松花江,指的是黑龙江下游,并没有允许在松花江内陆通航。俄罗斯却说咸丰八年和光绪七年签订的条约,指的是整个松花江。后来,政府就让滨江关道施肇基跟俄罗斯领事谈判,俄罗斯人还是咬着旧条约不放。中国就说,因为日俄签订了《朴茨茅斯条约》,已经把中俄在松花江独享航行的权利让出去了,旧条约自然就不适用了。双方争论不下。
接着,俄罗斯人还想干涉中国管理船舶、防疫和发放许可证等事宜,中国坚决拒绝。俄罗斯人坚持全江贸易自由,不承认商埠和内地的区别,还把江路和陆路混为一谈,不跟海路区分对待,过了很久才妥协。第二年签订条约:第一,允许各国在满洲境内的松花江自由航行;第二,船舶税按照货物重量收取;第三,两国边境各一百里的消费品都免税;第四,谷物税比以前降低三分之一;第五,内地出口货物在松花江税关按规定纳税。这个条约签订后,各国就能在松花江内航行了,东北满洲的局势也因此改变。
那时候,中国和俄国正在商讨《东省铁路公议会大纲》,俄罗斯人说中国开放商埠和东清铁路的地段性质不一样,东清铁路地段内他们拥有完全的行政权,意思是想要在东清铁路范围内行使行政权。中国政府认为这是俄罗斯侵犯主权,坚决拒绝。并且向各国通告说:“东清铁路合同一开始就明确写着,中方政府和华俄道胜银行合伙开设生意,‘合伙开设生意’明明是商务性质,跟行政权限一点关系都没有。俄罗斯却拿合同第六条说事,说有‘由公司一手经理’的字样就代表完全的行政权,他们不知道‘一手经理’指的是铁路工程确实需要的路段,公司的管理权限不能超出铁路建设的范围,绝对不能延伸到行政权力。再说,宣统元年中俄两国签订的《东省铁路界内公议会大纲》条款,从第一条到第五条,都声明铁路界内中国的主权不能有任何损失。还有光绪三十一年俄日两国在美国签订的条约,第三条明确规定俄日两国政府都要归还中国在整个满洲的完全主权。俄国政府也声明,俄国在满洲没有任何地方利益、优先权或独享的权利让与,不会侵害中国主权,也不会违反机会均等原则。怎么能强词夺理地解释商务合同,还拿中国没有明确承认的言论做依据,把两国之前的约定都抛到脑后呢?”俄罗斯人被驳得哑口无言,最后才同意了。
1910年,中俄通商条约到期了,该续签了。咱们跟驻北京的俄国大使交涉,可人家死活咬着旧约不放。正吵着呢,俄国大使收到了国内政府的电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向中国提出一堆要求:第一,两国边境一百里以内,俄国自己定的关税,咱们不能管,两国的东西,都能免税买卖;第二,在中国住的俄国人打官司,全归俄国官员审理,中俄两国人民打官司,得双方一起审;第三,蒙古和天山南北,俄国人可以自由居住,还能免税做买卖;第四,俄国要在伊犁、塔尔巴哈台、库伦、乌里雅苏台、喀什噶尔、乌鲁木齐、科布多、哈密、古城、张家口这些地方设立领事馆,还能买地盖房子。
过了好长时间,咱们才回复俄国大使说:第一,边境一百里以内,中国确实遵守自由贸易协议,不会限制俄国的关税;第二,中俄两国人民打官司,按旧约来办;第三,蒙古、新疆的贸易,等生意兴隆了再定关税;第四,科布多、哈密、古城这三处地方,既然贸易很繁荣了,中国同意俄国设立领事馆的要求,那俄国也应该按照旧约,允许中国制定关税。俄国大使把这事儿汇报给了本国政府,俄国觉得制定关税和增设领事馆不能一起提,又来质问中国,还命令驻扎在土耳其斯坦的军队开进了伊犁边境,最后咱们只好答应了。俄国人又派兵驻扎在库伦,还要求外交部给他们优先开矿的权利,咱们拒绝了。正巧赶上革命军起义,库伦独立了,这事儿也就没法再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