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祺,字佩之,天津人。他毕业于将弁学堂,第八镇成立后,当上了正参谋官。光绪二十二年,南北陆军在河间搞军事演习,他因为筹划工作很辛苦,被加封为正参领衔。

接下来是他的同僚和朋友们:阮荣发、程彬;桂荫、存厚、荣濬、锡桢等等;张景良、倭和布、周飞鹏;松兴、松俊等等;宗室德祜、彭毓嵩;杨调元、杨宜瀚、陈问绅、德锐、皮润璞、荣麟等等;张毅;喜明、阿尔精额、斌恒等等;谭振德、熊国斌;陈政诗、陆叙钊、齐世名等等;罗长崟、曹铭、章庆、徐昭益、曹彬孙、汪承第、吴以刚、陶家琦等等;奎荣;王毓江、刘骏堂、钟麟、何永清、沈瀛、申锡绶等等;世增、石家铭、琦璘、毛汝霖、胡国瑞、张舜琴;钟麟同、范钟岳等等、孔繁琴、王振畿、张嘉钰;陈兆棠、冯汝桢、何承珍;白如镜、何培清、黄兆熊、张德润;张振德、舒志;来秀、刘念慈、李秉钧、王荣绶;定煊、长瑞、巴扬阿等等;王有宏、何师程、黄凯臣、戚从云;盛成、哈郎阿、南山、培秀等等;桂城、延浩、文蔚、佘世宽等等;高谦;黄为熊、文海、赵翰阶;贵林、量海等等;额特精额、文荣等等;玉润;劳谦光、吉升;张程九;王文域、谭凤亭等等;张传楷、孙文楷、王乘龙、赵彝鼎、施伟、李泽霖、胡穆林,还有一个更夫(不知道名字);梁济;简纯泽;王国维。 这些人都是和刘锡祺有关系的,可能是他的同事、朋友或者熟人。

宣统三年夏秋,武汉的革命党人被抓了不少,湖北总督瑞澂那个狠啊,抓到就杀,搞得人心惶惶的。八月十九号,武昌起义了,一开始就工程营几十个人,其他部队都没动静。瑞澂吓得赶紧逃上军舰跑了,省城里一下子没人管了。然后各营都起来了,拥立黎元洪当都督,成立了军政府,宣布独立了。 当时锡祺去沙市了,二十六号才回武昌,各营都争着去迎接他,让他见黎元洪。锡祺板着脸说:“国家花那么多钱练兵,本来是希望你们保家卫国的,抵御外敌入侵的。怎么一转眼就被别人煽动,就造反了呢?这祸事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可做不出你们这种事!” 大家一听,火了,当场把他杀了。后来听说这事儿,朝廷按照都统的例,给了他优厚的抚恤。

起义的时候,督队官阮荣发出来阻止,也被大家当场打死了。阮荣发是哪里的,不清楚。程彬,字筱竹,江西乐安人,当时在鲇鱼司当巡检。他办公的地方在省城南边,十九号晚上看到城外着火了,他就赶紧去救火。到了望山门外的大街上,突然遇到陆军炮队进城,个个袖子上都缠着白布。程彬吓了一跳,大声问:“你们造反啊!这是干什么?”那些人举枪要打他,程彬还往前冲,继续质问,结果被杀了。一个巡检为了国家而死,大家都为他感到悲痛,又觉得他很勇敢。

桂荫,字辑五,姓嵩佳氏,是满洲镶蓝旗的秀才。他做过刑部郎中、军机章京,后来外放当了施南府知府,又调到安陆,因为治理河堤有功而出名。安陆是襄樊的门户,府城里本来就没兵。武昌起义的消息传来,他想办法防守,还给道台发电报请求增兵,可是旁边的德安、荆州都失守了。十月初五,郧阳的军队突然造反,包围了府衙,抢走了印信。桂荫带着妻子富察氏跑到文庙,夫妻俩在崇圣殿上吊自杀了。他衣服里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虚生一世,不能报国安民”几个字。临死前,他还交代仆人:“把我葬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头朝北!”官绅们哭着把他安葬在城内阳春台旁边。

存厚,字宽甫,是正白旗的监生。他本来在内务府当郎中,后来被选派到宜昌府工作,之后又调到襄阳榷局任职。宣统三年十月,武昌起义爆发,襄阳的革命党人响应了武昌起义。存厚赶紧让家人离开躲避,并且豪迈地说:“只要我留下了后代,死了也无憾!” 结果,榷局的工人很快就把存厚绑了起来,押到北门校场杀害了他。他年幼的儿子也被抓获,吓得当场死了。

荣濬,字心川,是驻扎在荆州的蒙古镶蓝旗人。光绪三十年他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知县,派往湖北,后来补任天门县知县。他为人正直,从不苟且。武昌起义后,有一些从武昌逃出来的旗人路过天门,他们把起义军的情况告诉了荣濬,并且警告他很危险。荣濬发誓要与天门共存亡,于是他召集当地名流和乡绅,组织民团来保卫县城。没过多久,革命党人就来攻打天门,荣濬最终被害身亡。跟他一起殉难的还有记名骁骑校炳安,以及他的仆人成松。

话说辛亥革命那会儿,不少忠义之士为国捐躯。先说汪锡桢,汉军人,候补县丞,在沙市当警察,全家都被杀害了,一个都没留下。 真是家破人亡,令人惋惜啊!

然后是方祖桢,安徽桐城人,簰洲司巡检。鄂军要进湖南,路过簰洲,有个当地土豪跟他有旧怨,就唆使人把他杀了,地点就在江岸的石花街。这方祖桢也是倒霉,遇人不淑,枉送性命。

还有个江西丰城人王萃奎,巡检,在谷城县当差,治理盗贼很有一套,名声在外。襄阳城一变,属县跟着响应,那些盗匪就把王萃奎和他儿子、孙子都绑了杀了。

湖南江华人骆兆纶,字文卿,蕲州吏目。乱事一起,知州跑了,大家看骆兆纶办事利索,就留他下来。他请求先送母亲去汉口,再回来。结果到了衙门,发现全省都乱了,啥也干不了了,气愤之下投河自尽了。

再来说说襄阳府某县的典史,那会儿变乱发生,他一大早起来,跪在衙门口。路过的人纷纷给他磕头求他开门进去。他收留了十八个商贩,拿出身上所有的二百块银元分给他们,说:“我这辈子就这点积蓄了!城破了,我肯定活不了,请大家帮我杀敌!”那些商贩都很感动他的义气,都扛着扁担、木头,带着自己的货物,一起冲了出去。结果变军正好占领了府衙,没防备,冲出去的几个人被杀了,接着就是排枪扫射,典史和那十八个人都死了。

候补知府张曾畴,字望屺,江苏无锡人。因为字迹像张之洞,被张之洞赏识,做了好几年文案,后来在汉阳车站收税。战争爆发后,他躲去了上海,有人诬陷他携款潜逃,逼他回汉口。查账后发现没问题,他才得以脱身。结果同船的革命党人当众羞辱他,扯掉他的帽子,他气愤之下跳江自杀了。

最后是联森,字植三,蒙古镶红旗人,候补知县,荆州驻防。光绪八年考中举人,被选为知县,先去了广东,后调到湖北。他多次负责征收厘金,还很体恤商人。九月,他从汉阳经过,变兵抢钱,他慷慨激昂地痛骂他们,结果被杀害了。他的儿子宝焯和侄子宝明也跟着一起死了。

张景良,湖北人,是将弁学堂毕业生。他在日本留学回来后,担任了湖北新军的标统。武昌起义后,拥立都督,张景良义正词严地劝说道:“朝廷已经宣布实行立宪,不应该再谈革命了。您受到朝廷的恩遇已久,各位将领都唯您是从,您何不三思而后行呢?”起义的军队非常愤怒,把他拘禁在了署中。当时清兵攻打汉阳,张景良主动请缨前往前线,还把妻子作为人质,于是被委任为司令官。九月初六日的战斗中,清兵被打退了,张景良率领炮队出击。战斗一开始,炮队只发射了一枚炮弹,枪队只打了一排子弹,弹药就用完了。张景良立刻大声命令军队撤退,大家不知所措,结果军队溃败,死伤无数,清兵趁机攻入大智门。后来查明真相后,张景良被处决。行刑时,他神色平静,仰天高呼:“我今天终于没有辜负大清!”

倭和布,字清泉,是满洲正白旗人。他家世显赫,凭借武功闻名,但他还兼修文学。他最初担任护军蓝翎长,后来升任二等侍卫。义和团事件期间,很多在京城的外国人遭到杀害,倭和布却保护了他们。有人质问他,他说:“外国人居住在我们国家,用武力对付他们是不光彩的。无缘无故地和八国发生冲突,败坏国家的名声,我怎敢再次招致祸乱呢?”后来他跟随朝廷西行,家人一开始以为他战死了。之后,他被任命为湖北均光营参将,又升任施南协副将。川寇攻陷黔江,他率领部队前去救援,抓获了匪首,并将其斩首示众。武昌起义爆发后,驻守宜昌的鄂军响应了起义,而倭和布当时因为裁撤缺额住在宜城,被抓获。他拒绝劝降,认为能为国捐躯是幸事,最终被枪杀。

周飞鹏,字翔千,是江西新建人。他从武举人做起,官至都司,担任湖北襄阳马队的管带,驻扎在老河口。鄂军起义时,县里的无赖和狱中囚犯纠集水师营准备起义,周飞鹏坚决反对,拔出佩刀与他们搏斗。一颗子弹击中了马腹,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紧接着又中了一枪,胸部中弹身亡。同样遇难的还有荆州城守营参将玉萼,他也死于这场变乱。

松兴,是蒙古正白旗人,在荆州驻防。他本来是读书人,后来改当了武官,一步步升官,做到协领、记名副都统,还当过常备军的统领。后来兵变,他被抓进鄂州,敌人强迫他下跪,但他大喊:“我是朝廷的大官,城池失守,理应战死!脑袋可以砍掉,膝盖绝对不能弯!” 当时有三十多个士绅赶来救他,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松兴壮烈牺牲。他的亲戚善吉和厨师福全也跟着他一起死了。

在荆州驻防期间,还有很多和他一样殉难的将士。在武昌,兵备处提调松俊守卫楚望台的火药库,遇到叛军进攻,英勇抵抗,战死沙场。三十标的队官重光,守卫藩库,叛军抢夺库里的东西,重光大声喊着:“我要保全我的名誉!” 然后被枪杀。他的妻子赵氏和儿子春年、长年、宝年也在同一天殉难。四十一标的排长色德本,三十标的副军需官宝善,二十九标的排长德龄、队官东良、排长德培,也都战死疆场。 前泰宁镇右营都司荣锦,和他收养的书记官朗察,拔出佩剑自刎。荣锦的侄子迎吉和朗察全家一起自焚而死。骁骑校哲森带着军械赶往省城,结果自刺腹部而死。陆军小学的教习,举人迎禧,平时就经常痛骂那些该死而不死的人,结果兵变时,他衣冠整齐地坐在讲堂里,最终也遇难了。副军需官荣勋服毒自杀,他的儿子额勒登额和穆贞额也跟着殉难。第八镇的执事官锦章,想召集同志一起抵抗,结果在途中被杀害,他的父亲荣喜也因此自尽。司书生恩特亨、云骑尉荣清、排长仓生光,都痛骂叛军,宁死不屈。文生楚俊在督署遇难,金培、荣森,司书生钰寿、讷尔赫图也在省城殉难。

在荆州打仗的时候,联队长泽麟因为全省都失守了,气得不行,开枪打死了几个人,结果自己也被杀了。协领志宽,排长额哲苏、依成额、关斌魁,恩骑尉紥勒杭阿,队官王荣耀,都在战斗中牺牲了。秀才秋培城在城破后自杀身亡。防御官多瑞服毒自尽了。有个叫金霖的记名骁骑校,曾经写了一万多字的奏章,批评当时的旗制不好,强烈要求改革,当时很多人笑话他。结果后来真的改革了,他却开枪自杀了。还有,知县用模范讲习所的老师根寿在羊楼峒死了,秀才陆营和书生定海在施南府也死了。

后来死在江宁的有秀才占先、文志、恩昌,武生林福。死在镇江的是秀才荣有;副将赫成额跟着端方在资州,因为兵变被杀害了;军谘府军谘使良弼的事迹,大家应该都听说过。

宗室德祜,字受之,是正蓝旗的,具体是哪个支派不清楚。宣统二年,他从礼部仪制司郎中被选派到凤翔府当知府。宣统三年九月,西安发生了兵变,德祜听到消息后,立刻和知县彭毓嵩一起准备应付。有个湖南人叫刘瑞麟,当时在陕西担任武职,被委派招募团练,和参将王某一起负责防守。初七晚上,匪徒打着民军的旗号,突然聚集了上千人,攻打府城。德祜和彭毓嵩登上城墙,鼓励士兵抵抗。一直到天亮,匪徒的气势减弱,准备撤退,但是因为城里有人接应,城墙很快就被攻破了。周围的人拉着德祜想让他逃跑,德祜说:“这就是我的死地,还有什么好逃的呢?”匪徒蜂拥而至,喊着:“知府是满人,还是宗室,赶紧杀了他!”于是德祜就被杀害了,他的两个幼子也被杀害了。那个参将王某,是同州人,城破后,他和匪徒搏斗,最后愤怒地自杀了,抬回衙门才断气,具体名字没查到。

毓嵩,字籛孙,是四川宜宾人。他考中了举人,当上了教谕。学政推荐他升任知县,被派到了陕西凤翔。他在凤翔勤于断案,当时正兴办小学,他就一定让孩子们读经书。后来城池失守,毓嵩解下腰带准备自尽,幸好被人救了回来,没死成。他从容地走出堂屋,面向北方跪下,然后对大家说:“我注定要死了,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匪徒把他押到衙门西北角的神祠,用白布勒他的脖子。毓嵩愤怒地痛骂他们,最后还是被杀害了,脑袋也被砍掉了,享年六十二岁。他的儿子龢年,跑到父亲被害的地方,却被匪徒追赶,最后跳井自尽了。

杨调元,字龢甫,是贵州贵筑人。光绪二年考中进士,被授予户部主事的官职。父亲去世后,他回家丁忧,服丧期满后,因为母亲年迈,他没有赴任。母亲去世后,他才进京,改任知县,被派到了陕西紫阳县。紫阳县是陕西最南边的地方,位于群山之中,是楚蜀两地匪徒经常出没的地方。他因为抓捕匪徒有功,被调到长安,代理华阴县令。他在任上疏浚河渠,使五万亩土地恢复了耕种。后来调任华州,因为狱事得罪了上司,被免职。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咸阳知县,然后升任华州知县,还代理过富平、渭南等县的县令。

他到渭南上任的时候,是宣统三年正月。在此之前,南方革命军多次起义都失败了,于是他们改变策略,联合那些在新军里当兵的学生,暗中等待时机。陕西的军队力量薄弱,革命党又联合当地的匪徒壮大自己的势力。八月十九日,湖北爆发了革命,九月初一,陕西也跟着起义了。许多地方官吏都丢下印信逃跑了,只有调元认为,做官的应该和城池共存亡,他赶紧召集当地名流和百姓商议防守事宜。渭南有个外号叫“刀客”的人,他杀人报仇,多次犯法,但这时候却被调元的义举感动了,纷纷表示愿意效命,聚集起来的人有一万多。调元就让当地名流、武进士韩有书统领这些人。当时周围匪徒四起,但因为渭南防守严密,匪徒们都进不来。

临潼有个武生叫张士原,他大张旗鼓地说自己是奉了军政府的命令,带着人马在城下耀武扬威。调元在城墙上跟他说:“做官的责任,就是保护老百姓。你要是没犯什么错,就放下武器进来见我。如果你非要仗势欺人,那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 张士原知道不能轻视调元,就带着骑兵进了官衙,想跟调元谈谈借粮的事,言语中还暗讽调元。调元这时心里很矛盾,在官衙后花园里来回踱步,仰天长叹:“我本该为国捐躯,之所以委曲求全,是想先保全百姓免受兵祸,然后再自杀。现在竟然落到如此地步,还能苟活吗?”说完,他就投井自杀了。

老百姓听说调元殉难了,就抓住张士原把他给杀了,还杀了陕西都督派来的副统领和其他同伙几十个人以平民愤。后来有人写信说,调元生前曾出击过其他盗匪,最后赶回来安葬了调元,把他葬在了毕家原。调元精通古代典籍,擅长诗文,著有《训纂堂集》、《说文解字均谱》等书,他写的篆书,更是人们特别珍爱的。

杨宜瀚,字吟海,是四川成都人。他哥哥杨宜治,当过太常寺卿。杨宜瀚好学,曾经在乌鲁木齐都统金顺手下做事,研究军事书籍,很有名气,后来被保举做了知县。他在顺天乡试考中了举人,被派到陕西做知县,先是在兴平,后来调到宝鸡。他用儒家经典的思想来处理政务,跟调元齐名。后来他署理华州知州,结果民军包围了知州衙门,要他出钱。民军用武力把他劫持到了甘露寺。寺里关押着一些因为牵涉到案件而被关押的人,这些人是因为杨宜瀚才得以平反释放的,他们约定保护杨宜瀚离开。入夜后,杨宜瀚独自一人来到神殿自缢身亡。他留下了遗书给亲友,语气很平静,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死的地方,没有什么值得悲伤的。

陈问绅,字子仲,湖北安陆人。他花钱买了县令的职位,被派到陕西,先在甘泉任职,因为善于抓捕罪犯而闻名。后来调到白水县,白水县的刀匪一向难以治理,正赶上武昌起义,陈问绅趁机响应起义军,纠集民众攻打城池。当时陈问绅刚上任,什么准备都没有,于是他召集当地士绅和百姓,告诉他们不能因为一个人而让整个地区都陷入混乱,于是他冲出城门,痛骂起义军,最后壮烈牺牲。他的妻子吴氏,因为保护官印而没有投降,也一起被杀害了,还有他们家的一个佣妇也被杀害了。

德锐,是个满族人,在陕西做官很久了,先后在长安、三原等县任职,口碑很好。西安城里发生兵变的时候,很多满族人都遭了殃。德锐当时住在会城,叛军冲进城来,对德锐说:“您深得民心,我们不忍心看着您死,请您赶紧逃出城吧!”德锐回答说:“谢谢你们的厚爱,但是我是满族人,我不能独自苟活,你们尽管砍下我的脑袋吧!”说完,他立刻起身抢过刀子自杀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也都自杀了。

皮润璞,湖北大冶人,在榆林县做典史,是个很强硬的人。兵变发生时,匪徒绑架了榆林镇总兵张某和中营游击瑞某,要送他们去监狱,皮润璞大声呵斥他们。匪徒们很生气,拿刀子威胁他,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匪徒们一拥而上,把他砍成了几段。他的妻子听到消息后,也自杀了。榆林守备穆克精额也同时殉难,他们全家都自杀了。

当时殉难的还有候补道荣麟,字仲文,满族人。兵变发生时,他正在白河收取厘金,全家一起投井自尽了。还有候补知州张存善,字次章,在凤翔收取盐税时殉职。候补直隶州知州宝坪,字子钧,驻守西安,他全家七口都殉难了。候补同知广启,字少渔;候补通判严济,字宽甫;他们都是满族人,也都死于这次兵变。

张毅,字仁府,是天津人。他父亲张梦元做过福建布政使,还担任过台湾巡抚,以清廉著称,去世后被追赠太子少保。张毅因为父亲的关系做了官,先是在吏部做官,后来改任道员,被派到山西,之后奏请调到陕西,担任甘凉道。宣统三年六月,他被提升为安徽提法使。八月,他从甘肃进入陕西,准备进京朝见皇上,九月到达乾州,这时兵变爆发了,道路被堵住了。叛军侦察到他的行踪,邀请他做参谋官,被他拒绝了,这激怒了叛军,把他扣留起来,让他无法脱身。正好这时张毅生病了,乾州百姓知道张毅是个好人,就向叛军求情,叛军才让他出去治病。张毅觉得只有死才能保全自己的清白,十一月初十日夜里,他趁机投井自尽了。张毅当时并没有担任官职,在半路上遇到兵变,最终却保全了自己的节操,世人对他非常敬佩。

喜明,字哲臣,在西安当兵。是个举人。宣统三年九月,老百姓突然造反,攻打旗营,将军文瑞带兵打仗,喜明带着一百多人,单独立起一面旗帜,写下誓书,表示要为国捐躯。结果打仗打输了,他回家告诉他妈说:“我们这些人,死是免不了的了。”他妈说:“女人最重要的是贞洁,能受辱吗?”于是,他带着媳妇和一个小的孙子,一起跳井自杀了。喜明还有三个女儿藏在附近的庙里,他跑去把三个女儿都杀了,然后用女儿的血在墙上写道:“喜哲臣三女死于此。”之后回到家里,放火自焚而死。

附生春祥,平时为人很规矩老实。听说变乱后,他对哥哥和弟弟说:“城破了,家肯定要完,自古以来,全家人都为国捐躯的,才能名垂青史,我本来就想死了。”哥哥弟弟都答应说:“好!”城破了,听到炮声越来越近,他说:“可以了!”于是带着哥哥、弟弟、妻子、孩子十多口人一起自焚而死,一个都没留下。

直隶州的州判阿尔精额,在方计堡收税,收完税要回去,路过咸阳,碰上起义军要抢劫他。起义军跟他说:“我以前国家没乱的时候,就想忠心报国,现在我敢苟且偷生吗?”阿尔精额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起义军就没有伤害他。于是他回到住处,穿戴整齐,朝北跪下自刎而死。他的妻子张氏,也吞金自杀了。

城破的时候,很多人都战死了。协领斌恒、恩瑞、存福、培基,佐领贵升、特克什肯、庆喜、巴克三图、恒秀、瑞明、额哲本、达朗阿、兴智、恩寿、玉祥、西拉本、奇彻亨、恩撤亨,防御存喜、存升、恩成、林福、色清额、平升、胡图灵额、惠文、鹤龄、奇巽、苏克敦、讷拉春、惠源、呢克通阿、哲尔精额、惠祥,骁骑校奎亮、林启、启弟正目林璋、都伦太、景文太、萨立善、文昭、伊吉斯珲、智厚、惠庆、惠启,副官惠璋,盐大使文焕,举人惠斌,生员金常,武举人德森布,骑都尉昌广、益光,云骑尉俊亮、和瑞、松善、特伸布、富海、胜春、海亮、多銮太、达林、和顺、忠云、玉恒、培文、存禄、倭什珲、凤玉、惠撤亨,恩骑尉培绪、凤山、恩瑞、奎德、贵成、锡龄、崇喜、倭仁额,这些人都壮烈牺牲了。

殉难的还有佐领图切珲,候补直隶州知州宝坪,直隶州州同俊兴。候补知县德锐竟然自杀了,他妻子和孩子也跟着殉情了。防御多英和他长子举人奎成,带着妻子女儿一起投井自尽,他的次子生员奎章,在井边哭喊着也跟着自杀了,他的族弟奎斌、奎庄也都死了。巡官惠祥带着警卫员守城,城破后投井自尽,他的家人也有六个跟着殉难。多英的从子广兴也殉难了,他六十多岁的母亲赵氏,拿着小刀冲进敌军阵营想要杀敌,最后自刎而死。生员音德本跑到多公祠上吊自杀了,他弟弟领催额哲亨也在城破时战死了。

最后,还有佐领图们布、善印、全瑞,他们也都负伤牺牲了。

这场战斗里阵亡的旗兵,有名字可以查到的就有上千人,那些军官、士兵的家属遇害或者自杀的更多。有人说,辛亥革命期间,各省驻防军队里,死伤最惨重、人数最多的就是西安。

谭振德,字子明,天津人。他一开始在武备学堂学习,后来调到新建陆军,被任命为山西第四十三协的协统。当时山西只有一协陆军,谭振德为人宽厚但很有原则,士兵们都很喜欢他。山西巡抚陆钟琦上任三个月后,武昌起义爆发,陕西也响应了,于是召集军官商议省防。谭振德和参议官姚鸿法建议支援河南的军火,同时用重兵防守潼关,陆钟琦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九月初七日,他派出一、二营的新军,给他们发了子弹,命令他们在第二天出发去蒲州,驻扎在潼关,又命令熊国斌率领第三营随后跟上。有人在一、二营里造谣说,熊国斌的部队会在半路上袭击他们。恰好第二营管带姚维藩因为请求发放棉衣没得到批准而感到不满,听到这个谣言后,非常愤怒,就策划了叛变。第二天,他带领士兵冲进省城,谭振德听到警报,来不及集合军队保护自己,就赶紧跑出去拦住他们,想跟他们说几句话。姚维藩担心谭振德会影响士兵们的情绪,直接举枪把他打死了。然后他们直奔巡抚衙门,陆钟琦父子都殉难了,熊国斌因为不肯加入他们也被杀害了。陆钟琦的事迹另有记载。

陈政,字咏笙,是浙江杭州人。十九岁那年,他就跟着湘军西征打仗去了,大将军穆图善很欣赏他。一直跟着军队到了奉天(今沈阳)。后来担任防营的统领。

光绪初年,他被任命为山西的一个县令,后来又陆续代理过好几个州县的官职,因为清廉爱民而名声很好。因为剿灭土匪有功,升迁为知府,后来又升为道员。调回浙江后,他统领着嘉兴、湖州的水陆防军,可惜被人陷害,被罢官了。

宣统元年,浙江巡抚增韫上奏说陈政军纪严明,是个清廉的将领,皇上就下诏恢复了他的官职,再次派他去山西。三年后,他统领南路巡防队,驻扎在泽州,还兼任泽州府知府。

武昌起义爆发后,陕西也响应了,山西的新军也造反了,还杀了巡抚。当时陈政驻扎在闻喜的隘口,阻止叛军南下。敌人有一千人,加上胁迫来的土匪也有一千人,陈政就带着三百人,多次打败了他们。正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清廷下令停战,他就把军队驻扎在了绛州。

敌人又勾结了附近的土匪,势力又壮大起来了。陈政心想,如果放弃绛州,南路就和陕西的叛军连成一片了,整个山西都保不住了,于是他决定誓死守卫绛州。十一月二十日,敌人攻城,城里的官员绅士们出来迎接敌人进城,陈政在巷子里跟敌人作战,寡不敌众,最后被俘虏了,他一直骂到死,敌人剖了他的心,把他肢解了。他的弟弟陈敷诗,当时是山西候补同知;还有他的部下陈顺兴、刘占魁,也都同时殉难了。

陆叙钊,字磐芝,是北京大兴人,老家在浙江萧山。他年轻的时候就立志要为国家效力,后来去甘肃当兵,做到知县的职位。曾国荃在山西当总督的时候,把他招到幕府里做事。后来陆叙钊升迁到直隶州,又调到山西,前后在州县当官一共十二年,政绩都很出色,尤其是在灵丘当了十年知县,深受老百姓的爱戴。义和团闹事逼近山西边境的时候,他大力组织乡勇,结果县里一片安宁。宣统年间,有人推荐他工作出色,他就升任了河东府的监察御史。

太原城出事了,河东戒严。陆叙钊之前因为夏天酷暑督促疏浚盐池,累病了,这时候病更重了,但他还是强撑着身体处理防务。秦军打过来了,山西的军队迎战,结果城池失守。陆叙钊事先吃了解毒药,然后穿着官服,打扮得整整齐齐地走出来,大声呵斥敌人,结果和敌人短兵相接,身上没有一处完好,壮烈牺牲在官衙里。他的儿子陆文治,听到变故后悲痛欲绝而死,小儿子也被乱军杀害了。当时人们都说,他的事迹和巡抚陆钟琦父子,一个忠义赴死,一个孝顺殉难,乡里同心,家族同心,死节一样悲壮,都非常令人敬佩。

当时代理陶林厅同知的齐世名,是天津人;岢岚州知州奎彰和天镇县知县世泰,都是北京旗人;他们都在兵变中被杀害了。

罗长崟,字申田,是湖南湘乡人。光绪二十一年他考中了进士,后来当了庶吉士,接着又当上了编修。他捐钱升了官,先是被派到江苏,后来又调到四川。当时赵尔丰在四川负责军事,罗长崟就在他的幕府里当参谋,帮了不少忙。宣统二年,他被任命为驻藏左参赞,驻藏大臣联豫因为军事需要才让他去的。

有一次,他去检阅新调来的四川军队,因为军队闹哄哄的,跟协统钟颖闹了矛盾。他还查出了钟颖在运送军资到西藏的过程中贪污了二十多万,钟颖因此对他更加恨之入骨。宣统三年五月,钟颖带兵去征讨波密,结果接连打败仗。罗长崟赶紧赶过去,夺回了他的兵权,还找到了钟颖作战失利的证据。他正准备鼓舞士气,继续进攻,可是军队里有很多会党分子,个个嚣张跋扈,罗长崟管军队又很严厉。到了秋天,内地爆发了革命,驻扎在西藏的军队也跟着造反,他们洗劫了罗长崟的私宅,波密那边的军队也跟着起哄。他们把罗长崟绑了起来,对他百般侮辱。罗长崟好不容易逃脱,跳崖自尽,没想到没死成,又被他们拉了上来,最后惨遭杀害。罗长崟的死,其实是钟颖在背后阴谋策划的,后来他的家人告状,查明了真相,钟颖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曹铭是浙江上虞人。他本来只是个秀才,后来参加了四川总督刘秉璋的幕府工作,被推荐做了知县。之后他长期负责处理西藏的夷务,政绩显著,被提升为道员。巴塘地区边境发生骚乱,十几个少数民族部落暗中勾结,互相支援。曹铭前往调解,使得赵尔丰的军队得以深入勘察,平定了局势,他的功劳很大。后来他担任嘉定府知府,不久又被委派到石堤厘金局工作。这个厘金局位于贵州和湖南交界处,以前的人都中饱私囊,可是曹铭却一点也不贪污。成都发生兵变后,匪徒冲进了厘金局,拿着刀逼他交出厘金,他坚决不从,身中十多刀,奄奄一息才被他们放走。县里的绅士去看他,发现他事先藏好了金银,点清之后,曹铭就去世了。

章庆,字勤生,是浙江绍兴人。他因为精通法家思想,四处游历,最终到了四川,担任幕僚。四川总督锡良等人很欣赏他,推荐他做了知县,他到哪里都能做出一番成绩。

在剑州任职期间,他带头捐款一万两白银修缮文庙,还抓住了大匪王文朗,以及他九十多名同伙。调任南部县后,黄河改道,河水冲击城墙,他带领大家修筑了长堤抵御洪水,保住了城池。后来调任冕宁县,当地有一座桥连接川南地区,被洪水冲毁了,许多过河的人因为水流湍急而溺水。章庆就设计制造了数十丈长的铁梁桥,方便了过往行人,大家都很感激他。 普支地区夷族作乱,章庆凭借着他的廉洁和威望,并运用兵力,最终让夷族归顺,还解救出了许多被掠走的人。之后,他升任射洪县知县,又升任道员,正准备上任时,被派往西昌。

在西昌任职期间,正赶上四川省内因为争夺道路而发生冲突。哥老会匪徒张国怔和被裁撤的千总黄义库探知宁远军队出城巡防,城内空虚,于是就联合匪徒袭击西昌城。章庆带领士兵奋力抵抗,最终力竭而死,他的妻子颜氏、养子镛以及衙役、仆人等二十多人也都殉难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真是令人悲痛的一幕啊。

徐昭益,字谦侯,是浙江湖州人,是咸丰年间殉难的江苏巡抚有壬的孙子。他跟着父亲到四川,因为精通法家思想,辅佐地方官治理地方,政绩显著,后来也当上了知县。宣统三年四月,他代理威远县知县。这时,革命党起事,土匪也借机作乱,到处抢劫。

土匪来犯,徐昭益带领几百名团丁出城迎敌,但团丁们不愿意战斗,四散逃离。土匪全力进攻,徐昭益想到年迈的母亲还在城里,就安排家人护送母亲回老家。母亲临行前鼓励他为国捐躯,徐昭益哭着接受了母亲的嘱托,说一定不会辜负母亲的教诲,丢了祖先的脸面。听到这些话的人都很感动。九月十三日,土匪攻城,城内奸细里应外合,没有经过训练的团丁溃不成军。徐昭益也受了伤,退回城里继续抵抗。七八个土匪头目闯进了衙门,徐昭益大声质问他们:“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其中一个土匪头目抽出刀子,刺进了徐昭益的腹部,他壮烈牺牲了。

曹彬孙,字蔼臣,是顺天府武清县人。他因为考取举人,凭借功绩保举做了知县,被派往四川任职。先是在奉节县代理知县,后来补任开县知县,但还没去上任。七月的时候,省城发生了争路冲突,匪徒想趁机联合同志军起事,曹彬孙在当地积极阻止,但不敢放肆行动。武昌起义爆发后,夔州府也响应了起义。十月初十,曹彬孙率领团勇巡逻,走到协台坝的时候,暴民突然起事,团勇首先被煽动,不战而散。曹彬孙被抓获,被割下头颅,尸体被放在县衙的公案上。警察长徐某,名字不详,是安庆人,同时也被杀害了。

汪承第,字棣圃,是江苏太仓州人。他从州学生做起,后来在幕府做佐学,被任命为知县后派往四川。宁远地区发生夷人叛乱,他被征调运送兵械,到达后,知府黄承麟让他负责剿抚事宜,担任营务处负责人,并代理大足县知县。川汉铁路筹备期间,他建议每年减少上万两白银的租金,以减轻百姓负担。后来代理永川县知县期间,他解散了当地秘密社团“公口会”,并编练保甲,使得盗贼销声匿迹。即使他被调离永川后,当地官员仍然让他负责营务。同志军起义爆发,双流地区尤为猖獗,他被征调代理县事,抓捕并诛杀了起义的骨干分子,使得民心稍稍安定。没过多久,省城发生兵变,土匪四起,他奉命前往簇桥,结果被围困,中枪身亡,时间是十月二十日。

吴以刚,字克潜,是江苏阳湖人。他被任命为知县后派往四川,曾经代理彭县知县。彭县的铜厂与松潘、茂州的夷族地区相连,素来是盗贼的巢穴,县里的胥吏与盗贼勾结,十多年都没抓到一个罪犯。吴以刚趁着冬至朝贺仪式结束后,亲自率领队伍,骑马追捕盗贼,不到中午就抓获了几个有名的巨盗。宣统三年,因为父亲去世,他被任命为重庆属地的水路巡警提调。武昌起义爆发后,革命党人说吴以刚藏有军火,将他抓捕并杀害了。

当时候补县丞陶家琦也在重庆,被诬告与吴以刚通谋,也遇害了。候补知县湖南人文某,字晋岩,在省城兵变中也遇难了。

奎荣,字聚五,是满洲正红旗人,在成都驻防。同治十三年考中翻译进士,当上了知县,被派到四川。奎荣特别喜欢读程朱理学,并且努力实践。他性情温和,跟人说话,总是担心会得罪人家。刚开始在南充任职的时候,有一次因为误判一个案子,导致被冤枉的人气疯了,奎荣听说后非常难过,说:“这是我的错!”他立刻召集相关官员,主动承担责任,最终为冤枉的人平反昭雪。从那以后,他的判决就更加公平公正了。他尤其重视教化百姓,在峨眉任职期间,他捐出自己的俸禄买来儒家经典,给书院的学生制定课程,还亲自给他们讲课。后来他在犍为、彭水、庆符等县任职,到哪里都像在峨眉一样,积极推广教育。庚子年之前,他因为年纪大了就退休了,还把自己的房子捐出来办学校。

后来,因为铁路修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总督赵尔丰处理得很强硬,奎荣非常忧虑,叹息说:“损害百姓利益来讨好上面,会失去民心,四川的灾难就要从这里开始了!”于是他就搬到郊外居住。后来,同志军起义,他又搬回城里。十月初四日,绅民逼迫总督交出政权,又有人散布北京失守的谣言,奎荣就借口生病不吃东西。有人劝他年纪这么大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奎荣却慷慨地说:“国家都成这样了,我们还苟且偷生吗?”到十四日,他饿死了,享年八十岁。奎荣的德行和声望受到四川士人的推崇,大家都尊称他为聚五先生。他死后,人们更加敬重他。

王毓江,字襟山,是安徽宿州人。他父亲王心忠做过江南总兵。王毓江是将门之后,很有才干,先在江苏当知县,后来又升任道员,被调到陕西,担任兵备处总办。后来,他被提升为湖南巡抚,调到湖南,仍然负责兵备处的事务。长沙发生兵变后,他被抓了起来,一直破口大骂,最后被乱兵杀害了,到湖南才九天。

同时遇难的还有候补游击刘骏堂,他是湖南益阳人。光绪庚子年,自立军想在汉水流域起义,结果失败了。刘骏堂当时是管带院署卫队的,抓捕起义党人特别卖力,所以党人对他恨之入骨。这次兵变,他从益阳被抓到省城,在闹市被杀害,刘骏堂一直骂到死,激怒了众人,结果被乱兵打死,家也被抄了。

钟麟,字书春,是蒙古正白旗人。光绪二十九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知县,派到湖南,后来补任浏阳知县。他还曾经代理过永顺知县,宣统二年调任嘉禾知县。省城的情况很糟糕,衡永郴桂道发出了命令要征收款项,钟麟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悲痛。

他立刻把当地士绅们召集起来说:“我钟麟在嘉禾当县令一年多了,对老百姓没什么功劳。现在国家危亡,城池也面临危险,请各位先杀了我,向百姓谢罪。如果县城能幸免于战火,我死也瞑目了!”大家面面相觑,都很惊讶,纷纷劝慰他。九月二十一日,民军包围了县衙,钟麟坐在堂屋里,平静地吞金自尽了。他事先在内室里放了火,他的妻子邱氏也一起殉难了。他们的两个儿子和次子的妻子也都遇难了。

何永清,字泽溥,是四川新津人。他捐款做了典史,被派到湖南,先后担任过州同、州吏目等职务。他坚决杜绝各种陋规,衙门的胥吏都很怕他。有一次除夕夜,一个富商送给他很多金子祝寿,并请求他关押一个欠债的人。何永清说:“除夕夜大家都在团圆,我把他抓起来,不合人情。我收了你的钱,却让别人一家老小提心吊胆,这更不是我的本意。”他坚决拒绝了,他清廉正直的品格就是这样。战争爆发后,他发誓要和钟麟一起死守城池。

有人劝何永清说:“县太爷是旗人,民军可能不会接受他,您还是保重自己吧。万一有变故,您应该承担起县里的事务。”何永清谢绝了,毫不动摇。道台大人来了,何永清痛哭一场,把印信挂在胳膊上,然后自缢身亡了。

沈瀛,字士登,是江苏吴县人。他曾经割破自己的胳膊来治疗母亲的疾病,这份孝心感动了大家,后来他当上了知县。 他曾经跟随湖南巡抚吴大澂出关办事,负责运输物资,但他丝毫不为自己谋私利。 后来他升任武陵知县、长沙知县,最后升迁为知府。

宣统二年春天,长沙因为米价飞涨而发生了暴乱,巡抚衙门被烧了。 因为沈瀛之前在长沙当官时深得民心,所以朝廷又让他代理长沙知府,负责平乱和赈济灾民,最终恢复了长沙城的秩序。宣统三年八月,他被任命为营务处提调。 新军起义后,黄忠浩被杀害。 沈瀛当时正在巡视,新军包围了谘议局,请求沈瀛担任长沙的守卫,他不答应;请求他继续担任长沙知府,他也不答应;他们把沈瀛关了起来,并派他的亲人来劝说他,劝说到他亲人哭了起来。沈瀛说:“我在大清当州县官二十年了,现在突然背叛朝廷,将来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说完就痛哭起来。他和前任湘乡知县城固申锡绶一起忍饥挨饿,互相鼓励,以死殉节。起义军见无法让他屈服,就拥戴着他们二人出来,一边走一边骂个不停,最终和他们一起死了。 当时长沙协都司熊得寿也被起义军狙击杀害了。黄忠浩的事情,史书上已有记载。

世增,字益之,是祖大寿的后代,属于正白旗汉军。他从秀才考入同文馆,精通法语。他曾跟随使节出使英、俄等国,历任道员,后来加封布政使衔。他曾经翻译了《西藏全图》和《西伯利亚铁路图》进献朝廷。光绪三十二年,他被任命为宁绍台道,后被外务部调任丞参上行走。光绪三十三年,他被任命为兖沂曹道,升迁为云南按察使,后调任交涉使。宣统二年,他升迁为布政使。宣统三年七月,他被调任甘肃,还没出发,革命就爆发了。当时新任命的云南巡抚还没到任,有人劝世增赶紧交接职位,这样可以保住性命,但他以“义不当苟免”为由拒绝了;事情紧急时,法国领事韦礼敦劝他进入领事馆避难,他又谢绝了。有人指责世增,他就说:“人哪有不要脸的?哪有省级大员去寻求外国人庇护的?要死,也是命!”他让家人离开,自己却抱着官印不肯离开。

九月十三号,发生了兵变。世增当天晚上带着印信,去拜见总督李经羲,他的仆人纪祥跟着去了。总督李经羲不肯见他,世增就回去了。他掏出手枪要自杀,纪祥赶紧抢过来,生气地说:“你害死我了!” 这时候,军队冲进来了,涌到讲武堂,要钱发饷,世增斥责他们。韦礼敦听说后赶来看情况,答应代付两万银子作军饷,那些造反的士兵也没什么恶意。

半夜里,枪声响了。有个叫杨某的人骗守军说,电报说援兵快到了,于是大家就冲到世增的住所,逼他当都督,还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但他始终没答应。然后,一阵排枪扫射,世增中了五枪身亡。纪祥想殉主,大家都很敬佩他,所以他活下来了。后来,人们在市场上凑钱为他料理后事。这件事上报朝廷后,世增被追赠为巡抚,谥号忠愍。

石家铭,字订西,是湖南湘潭人。他精通刑法,到云南游历,在云南的大府里做幕僚。凡是边防要塞的设置,以及与各国通商的条例章程,他都非常熟悉。云南的边界和英国、法国接壤,外交事务特别繁多,往来的文书很多,只有石家铭能及时应对,处理各种紧急事务,历任的总督都很器重他。他从县丞做起,一直升到知府。宣统元年,他补任昭通知府,三年后调到澂江,不久又改任开化知府。他在开化任职几个月,审理积压的案件数百起,平反了不少冤假错案。

九月十五号,巡道新募的士兵突然哗变。署衙里只有哨弁李世清带着二十个卫兵防守,双方僵持了一整夜。子弹打光了,李世清喝药自杀,没死;又吃金屑,还是没死;最后,他让士兵点燃火油,然后跳进火里自焚。李世清哭着跟了进去,两个人一起烧死了。李世清是云南人。

琦璘,是满洲镶红旗人。他一开始在部门里做小官,后来被选派到云南澂江府当知府,之后又调到顺宁府。他为人正直清廉,从不徇私枉法,对下属官员也从不偏袒。后来省城发生兵变,他正准备调集军队去镇压。之前顺宁县令萧贵祥放走了要犯,按照规定被琦璘弹劾,萧贵祥一直怀恨在心。这次兵变,萧贵祥趁巡防营不备的时候攻入城内,并以其他事情为由把琦璘骗到文昌庙商议,然后突然包围了他。琦璘据理力争,毫不退让,萧贵祥恼羞成怒,下令开枪打死了琦璘。城里顿时大乱,萧贵祥逃跑了。

毛汝霖,字泽卿,四川成都人,在云南候补知州。宣统三年,他在永昌府负责征收厘金,代理知府职务。九月初六日,腾越发生兵变,永昌百姓非常恐慌,纷纷组织民团自卫。十二日,传来省城也发生兵变的消息,毛汝霖知道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于是服毒自尽。 营官罗某在民军攻入城后,宁死不屈,被杀害,尸体还被肢解了。

胡国瑞,字琼笙,湖南攸县人,是个举人。光绪二十九年,他被选拔为知县,派往云南。他先在霑益府代理知州,处理了积压了一百多件的积案。光绪三十三年,他又到弥勒县任职。弥勒县盗贼猖獗,前任八位县令都无法治理,胡国瑞就告诉戍守的将领说:“我去抓捕,你随后接应,出其不意,就能擒获他们。” 他按照这个策略,捣毁了贼巢,抓获并斩杀了匪首。第二年发生大水灾,他一边赈灾一边减免赋税,政绩显著,朝廷还下旨嘉奖了他。之后他又被调到江川,升任大关厅同知,但都没来得及上任。这时他请求回家修缮祖墓,刚被批准,就发生了兵变。他留下家属处理后事,给儿子写了一封信,信中说:“省城失守,布政使被杀害,我没有机会殉国了。臣子的责任,万古流芳。我虽然没有守土的责任,但也是个做官的。等收到北方的消息,该死就死。”十几天后,谣传京城失守,第二天,有人在衙门东边的井边看见一双鞋子,过去一看,胡国瑞就屹立在井中死了,背上留有遗书,写着:“上吊没死,又跳井自尽。” 另一封遗书写着:“京师沦陷,我用生命来殉国。智者不屑为之,愚者最终也逃不过愚蠢的命运。”于是县里的官员为他收殓,当地百姓请求封井,并题名为“胡公井”。

张舜琴,字竹轩,是云南石屏人,考中了举人,后来被选拔到昆明当县里的教书先生。他为人正直,重视名节,大家都挺尊重他的。后来他又升职了,当上了顺宁府的教授。他对继母特别孝顺,还把继母接到学校里住,并且把住的地方取名叫“不冷”。后来他当了师范学校的校长,有人觉得他变了,不像以前那样了,但等大家看到他管理学校很严格,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就都服气了。就连外国的老师都夸他:“张先生是个正直的人!” 后来学使叶尔恺把他调去负责学务,参与一些社会事务。结果发生了变故,上面下令要剪辫子,当天晚上,他就关上门,服毒自杀了。

钟麟同,字建堂,是山东济宁人,毕业于威海的武备学堂。他带兵很严格,多次被保荐升官,做到道员的级别。因为之前在龙州打过仗,所以被调到云南,当上了陆军第十九镇的统制官。宣统三年九月初九那天晚上,七十三标的士兵哗变了。半夜,他们从北校场冲进了城里。钟麟同带着卫队守在五华山,亲自操作机关炮,打死了好几百人。可是七十四标的士兵驻扎在巫家坝,也跟着起义了,双方就在山下反复交战。军械局的人暗中帮着钟麟同,把大炮搬到了城墙上,攻打五华山。起义的士兵像蚂蚁一样往上爬,钟麟同的卫队伤亡惨重,子弹也打光了,只能突围撤退。他悲愤地说:“我身为统帅,却把局面搞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呢?”说完就用手枪自杀了。哗变的士兵还把他撕碎了,挖出他的心吃掉。朝廷知道了这件事,还专门下旨说:“忠臣的遗体被肢解,惨状令人难以忍受”,并追赠他“忠壮”的谥号。

同时牺牲的还有:辎重营管带范钟岳,字静甫,是河北盐山人,英勇作战而死;七十二标标统罗鸿奎,是天津人,被抓后宁死不屈;七十四标副官张之泮,是河北河间人,被毒死;七十二标第三营管带张恩福,是河北静海人,被杀前大声痛骂敌人。

孔繁琴,字韵笙,是安徽合肥人。他一开始是文弱书生,后来投身武卫军,进了武备学堂,毕业后当上了哨官。庚子拳乱的时候,他护送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西逃,和哥哥孔繁锦殿后,还夺回了龙泉关,因此名声大噪。

后来他被调到广西,帮办绍字营,驻扎在柳州。这个营本来是收编的土匪,正准备调进城里,结果他们起了疑心,哗变造反,还杀了统军官。孔繁琴奋勇杀敌,歼灭了大批匪徒。 之后他又被调到广东,管带巡防队。惠州那边有土匪声称要投诚,还胁迫当地士绅求见孔繁琴。孔繁琴穿着正式的衣服,只带了一个随从就去了,但他感觉不对劲,立刻拔出匕首刺死了匪首。匪徒们要把他置于死地,幸好援兵及时赶到,他才得以脱险。因为匪首被杀,当地也再没有受到骚扰了。 他后来升任保知县,宣统元年,被调到云南,担任蒙个防军的分统。因为战功卓著,他被提升为靖边同知,又因为赈灾有功,升任知府。

民军起义的时候,孔繁琴独自率领一个营,扼守普雄。敌军来了,他立刻迎战,双方死伤惨重。 战斗中,他的左膝中弹受伤,手下士兵请求撤退,他勃然大怒,用枪击毙了几个士兵,导致全军溃散,只有七个人坚持不退。 民军里有个平时很敬重孔繁琴的人劝说他,还枪毙了几个士兵以示惩戒。孔繁琴非常愤怒,举枪问道:“你们投降吗?”对方回答:“不投降!”孔繁琴反复询问,对方还是同样的回答。直到第十三枪,才击中要害,孔繁琴壮烈牺牲。 和他一起战死的还有管带张荣魁,张荣魁也是安徽人,和孔繁琴是武备学堂的同学。

王振畿,字化东,是山东滕县人。他毕业于天津武备学堂,一开始是哨长,后来一路升迁到统领,之后又改任道员。他到云南后,负责总办兵备处,治军很有章法。 起义爆发后,他想跳城自杀,结果只伤了左腿,被俘虏了。 他拒绝劝降,最终被杀害。

张嘉钰,字武平,是湖南凤凰厅人。他起家于世职,官至总兵。宣统三年,他署理腾越镇。武昌起义爆发后,有人从省里给他写信,劝他顺应时势。张嘉钰说:“我只知道守城,其他的事情我做不到,也听不进去。” 不久,腾越的防军响应民军起义,九月初六日包围了镇署。张嘉钰穿着正式的衣服出来弹压,结果士兵突然冲进来,把他杀害了。

陈兆棠,字树甘,是湖南桂阳州人。他爸爸陈士杰是山东巡抚,有单独的传记记载。宣统三年,陈兆棠当上了惠州府知府。九月,广东的革命党响应武昌起义,总督张鸣岐逃到了香港,革命军占据了省城,成立了军政府。潮州镇守赵国贤自杀身亡,他手下的军队到处扰乱,知府、道台、县令都逃跑了。老百姓很害怕,都强烈要求陈兆棠留下安抚军队。还没来得及安排妥当,二十八号,革命党人纠集人群攻打府衙,火烧到了陈兆棠的家门口,左右的人赶紧把他带了出来。革命军悬赏捉拿他,说只要交出十万两银子就能免死,陈兆棠说:“死就死呗,哪有拿巨款资助你们造反的道理?”革命军很生气,把他绑在柱子上,连开了十三枪才把他打死。赵国贤也有单独的传记记载。

冯汝桢,字莱云,是浙江桐乡人。他通过捐纳做了知县,被派到了广东。他在广东负责税收和审理案件,都做得很好。宣统三年七月,他代理西宁县知县。广州起义爆发后,革命军冲进县衙,逼迫冯汝桢挂白旗表示投降,冯汝桢坚决不同意。很快枪声响了起来,他穿着官服从大堂走出来,革命军蜂拥而上,枪和刀都招呼上来了,冯汝桢胸部和肋骨都被刺穿,右臂也被砍断了,壮烈牺牲。

何承珍,字性存,是湖南湘潭人。他年轻时就学习经学和文学。光绪六年,学政陶方琦在长沙主持考试,以“漯”字为题,何承珍引经据典,文章写得非常详实,从此名声大振。光绪年间后期,广东陆路提督秦炳直把他招到幕府,在军事方面,何承珍多次献计献策。当时提督驻扎在惠州,何承珍担任总稽查。宣统三年八月,革命军起义,惠州附近的土匪也蠢蠢欲动。何承珍听说营中有官兵通敌,就秘密地告诉了秦炳直,而营务处刘殿元则表示,如果秦炳直不亲自负责指挥,他就跟秦炳直一起死。何承珍很感动,叩头谢恩。不久,军饷和粮食都用光了,援军也没来,何承珍就决定以死殉国。城池失守后,傍晚他回到家里,写好遗书,注明日期,放在衣带里,还给儿子留了遗嘱,然后自缢身亡。秦炳直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朝廷称赞他“忠义可嘉”。

白如镜,字显斋,是镶黄旗汉军出身的。他先是从笔帖式做起,后来升任銮仪卫官,之后外派到兴宁营担任都司。宣统元年,他署理潮州左营游击,结果碰上兵变,宁死不屈。

何培清,字镜亭,是广东归善人。他进入提标营,后来升任千总。光绪三十四年,他带领连和防营,在提督秦炳直手下做事。调到博罗之后,他剿灭了罗桂帮的匪徒,一个都没放过。碰上武昌起义,广东也响应了,民军突然聚集起来,攻打博罗。何培清只带着三百人,坚守城墙两天两夜,敌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结果一些奸诈的百姓打开城门迎接民军,何培清被抓了,那些人本来不想杀他。但他刚出来,就突然遇到罗桂帮的残余匪徒,措手不及之下,被狙击身亡了。

当时还有一个叫黄兆熊的人,名家玟,大家都叫他兆熊,他是湖南湘潭人。他长期在秦炳直手下,担任惠安水师营的哨官。博罗失守后,民军逼近惠州,黄兆熊被调进城里防守,三天三夜没合眼。城池失守后,听说提督被杀了,他悲痛欲绝,不想活了。当时全城都在抢掠,他却独自拿着枪来到城墙上,用脚趾头触动了枪机,子弹穿透胸腹,自杀了。

张德润,是南雄人。他以千总的军衔担任香山巡防营的管带官。革命军攻入县城,他坚守南门,奋勇作战,但援军断绝,最后被俘杀害,尸体被扔进了江里。嘉应州游击柏某,当时也因为兵变而牺牲了。

张振德,籍贯不详。他是广西候补知府,担任巡防队的统领。十月,浔州发生暴乱,他率领军队前往黄茅规进行剿匪,但敌众我寡,最终中枪身亡。当时南宁府知府代理思恩府的舒志,也因为兵变而死了。

来秀,字乐三,是满族镶蓝旗人,姓聂格里氏。他先是从翻译官考上了笔帖式,后来在刑部工作,多次成功破获疑难案件,之后还当上了军机章京。光绪三十三年,他被派去汀州府做知府。当时一些大官想提高汀州的盐价,但他坚决反对,最终阻止了这件事。武昌起义爆发后,福建也响应了起义,福建总督松寿殉职,全省群龙无首。来秀在任期间做了很多好事,深受百姓爱戴,但是有些士绅担心他是满族人,怕他成为众矢之的,就劝他逃到汕头避难。但来秀认为自己应该为大义而死,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九月三十日,郡城突然挂起了白旗。来秀知道大势已去,便穿着官服坐在大堂上,朝北叩头,服毒自尽了。松寿的事迹另有记载。

刘念慈,字晋芝,是湖北钟祥人。他从廪生考上了教谕,任期满了之后,被派到福建,后来补任永安知县。福州发生动乱后,一些土匪依仗山势险要,聚集了数百人。刘念慈招募壮丁进行剿匪,但土匪顽强抵抗,壮丁们有人牺牲了,刘念慈也身受重伤,被土匪俘虏,土匪索要银钱赎金。刘念慈暗中派人送回绝命书,并嘱咐家人说:“千万别来赎我,免得增加你们的耻辱和负担!”最后绝食而死。

李秉钧,是汉军正白旗人。他从誊录官升任知县,被选派到泰宁县,政绩显著,口碑很好。革命爆发后,他感慨地说:“国家灭亡,我也跟着灭亡,这是应该的!只是县里现在没有官员了,百姓将无依无靠。”于是他召集士绅商议保卫县城的事宜,等到方案确定后,他就服毒自尽了。他的妻子乌苏氏也服毒殉情。

王荣绶,字笛青,是湖南善化人。他凭借军功起家,在甘肃做过官。光绪二十八年,他被调到福建连江县担任知县,他严厉打击犯罪,当地党人都不敢在县城里待着。后来他被调离连江,住在福州,结果被军政府逮捕,因为以前的事情被指责,但他坚决不屈服,最终被害。

定煊,在福州驻防,是个读书人,有本事,当上了军官。武昌那边出了乱子,将军朴寿就开始清点兵力、整顿队伍。凡是旗人和百姓里能打仗的,都发给他们武器,还让定煊当了捷胜营的管带,每天都带兵训练。

眼看着局势要变了,九月十八号,有人放出风声说,旗营的炮要开火,洗刷全城,吓唬吓唬大家。半夜,炮声隆隆响起,炮弹打向军营和督署。朴寿亲自带兵死战,打了整整两天两夜。长瑞和骁骑校巴扬阿,他们俩都是军中写文件的,也奋勇杀敌,先后战死沙场。前面一个倒下了,后面一个接着上,叛军顶不住了,慢慢地就退了。

侦查发现,叛军的重武器都在山上。九月二十号晚上,定煊跟着朴寿,穿着短衣,趿拉着草鞋,带领敢死队偷袭山上的营垒,深入敌后,结果中炮牺牲了。

长瑞、巴扬阿都是翻译出身的举人,他们和驻防部队的前锋森俊、苏都里、达哈使、尚阿里,还有领催桂斌、庆铭,举人松音,都在战斗中阵亡了。教员麟瑞,举人裕彤和他的哥哥笔帖式裕丰,堂兄哨官铄钦额,也都为国捐躯了。朴寿的事迹,以后再说。

王有宏,字金波,是天津人。同治五年,他加入了铭军,当了个小兵目。从平定捻军余孽,到攻打台湾的战斗,他都跟着军队立下了不少功劳,最后升到了游击。中日甲午战争之后,他被调到山海关负责防务。战争结束后,他又被调到江南防营,因为剿灭土匪有功,被记名提拔为总兵。江苏巡抚鹿传霖很器重他,带他去了陕西,还跟着他护送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回北京。后来,河南巡抚张人骏请求留下他,让他负责训练军队。张人骏后来调任两广总督,再调任两江总督,王有宏都跟着他。他在江南负责缉捕营,还兼管总督的卫队。

宣统三年八月,湖北发生了武昌起义,朝廷命令王有宏统领十营精兵,和提督张勋一起在江宁守城。他还曾请求带三千人去上海守护制造局,并切断苏州和杭州的铁路,但没成功。没过多久,江苏巡抚程德全宣布独立,带兵攻打江宁。提督张勋和程德全的军队打了一仗,还取得了胜利,但起义军又派出一支部队攻击督署,王有宏用机关炮把他们击退了。十月初旬,程德全联合江浙联军攻打江宁,兵临城下,王有宏率领三百人从通济门杀出去迎战。革命军用望远镜发现了王有宏的位置,开枪射击,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腹部,但他仍然站着,督促士兵继续进攻。左右士兵把他抬到医院,最终他壮烈牺牲了。朝廷得知后,追赠他太子少保的称号,谥号壮武。

何师程,字云门,他原本是骑都尉,后来升到副将,保举为总兵,最后在江南督标中军任职。十月十二日,宁波城破,他自杀了。

黄凯臣,原名彩,字凯臣,江苏江都人。他一开始在徐宝山的虎字营当哨官,后来立功升到游击,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军队,最后靠卖茶为生。武昌起义爆发后,江宁将军铁良招募了十营军队来保卫江宁城,黄凯臣带了一营。省城失守后,各营都打算挂白旗投降,黄凯臣对亲近的人说:“城池守不住,大家却一起投降,我实在觉得丢脸!”联军攻城时,他挥舞大刀,大声呼喊着杀敌,冲入敌阵,最终壮烈牺牲。

戚从云,是徐州人。他原本是个基层军官,后来在江苏巡防营当差,因为抓捕犯人的本事大,很有名气。苏州、上海独立的时候,戚从云带着巡防营的一个营驻扎在黄渡,他坚决抵抗,不肯投降,最后被革命军杀害了。

盛成,字挹轩,老家是荆州,在当地驻防。同治初年,南京收复后,他被调到江宁,从一个小小的骁骑校一步步升到镶黄旗的佐领。革命军攻打江宁的时候,他知道城池守不住了,就和城里认识的朋友约定,城破后大家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到火药库去,同归于尽。十月十一日,城破了,有人说只要缴械投降就能免死,大家劝盛成去投降,但他不肯,带着妻子赵氏、儿子国瑞和三个女儿,一起去了火药库,他们还开了酒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点上香等着火药库爆炸。

哈郎阿,字叔芬,平时和盛成关系很好,听说盛成要自尽,也带着妻子张氏、儿子成仁、成义和一个女儿去了火药库,和盛成一起死了。当时火药库附近很多旗人,不管老幼男女,一声巨响之后,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南山,字寿民,他最初是个小小的抄写员,后来慢慢升到了防御的职位。一开始跟着铁良将军驻扎在北极阁,城破后,他知道同事们都聚集在都统署,就赶紧跑过去,大声说:“我们都受到了朝廷的大恩,现在应该拿出良心,背城一战!如果打不过,那就战死!”但是没有人响应他。他又出去召集士兵,说了同样的话,还是没有人响应。他非常生气,就开枪自杀了。他的妻子,听说南山殉国了,抱着孩子放火自焚而死。

培秀,字希贤,他把襁褓中的孩子托付给了亲戚,然后用鸦片膏毒死了自己的一个女儿和一个侄女,最后和妻子一起自焚而死。

话说那防御松柏,带着老婆孩子,一共八口人,还有骁骑校恩钧夫妇,副前锋宝林一家子,还有防御长年,这些人全都自焚而死。 唉,真是让人心痛!

隶属某旗的洪某,听到变故后,先把老婆孩子扔进官井里,然后和同住的刘永祥一家,一起放火自焚了。 这洪某名字没留下,刘永祥也是个小人物,没啥名气。中学教习兴发,跟营前锋锦秀约好,一起跳塘自尽了。小学校长富勒浑布,平时就觉得世道混浊,自己却清高得很,发誓要跟屈原一样,宁死不屈。有人想把他绑了献给民军,他直接跳水里去了,临死还喊着:“我今天终于完成了我的心愿!” 没人能救他,就这么死了。

防御严德海,骁骑校爱仁阿、荣生,都带着老婆孩子,还有千总色勒善夫妇,佐领广照,世职关秀昆,他们一起跳水自尽了。防御果仁布,城破后自杀身亡。世职鹿鸣,上吊自杀了。队官汝霖、彭兴,教练官恩锡,执事官魁秾,都因为不肯屈服而被杀害了。

阵亡的还有骁骑校赵金泉,教练官鹏兴,排长海祥,炮队官赵寿昌。 被杀害的有千总富有,世职金珍、祥泰、韩万兴、鸿锡、侯恩、俊卜、金海、永潮、韩万富,还有文生衣吉斯浑。

那些旗兵战死的,还有他们的家属,很多连名字都没留下,加起来有好几百人呢。 事情结束后,埋葬这些人的坟墓,一共十三处,具体有多少人,也数不清了。 生员长明,因为在杭州武备学堂读书,被同学给砍死了。

话说,有个叫桂城的人,字仲藩,是伊布杼克氏家族的,蒙古镶红旗人,祖上世代在京口驻防。他先是秀才,后来进了武备学堂,考上了去日本留学,在振武学校和士官学校都读过书。毕业后,他在部队实习了一段时间,然后调到南京当宪兵协军校,管着陆军警察营。宣统三年九月,辛亥革命爆发了,他被逼着让老婆孩子自杀,家里在军队当差的亲戚们,都劝他为了大义而死。当时第九镇统制徐绍桢驻扎在秣陵关,桂城去见了他,徐绍桢知道桂城不是革命党,就把桂城关在了荒庙里。后来新军在雨花台战败,迁怒于桂城,把他从庙里拉出来,当场打死了。两年后,朝廷追赠他“刚愍”的谥号。

接下来是延浩的故事,字子余,是蒙古鄂依罗特氏,汉姓文。年纪大了,头发花白,胡子雪白,可骑射技术依然了得,跟年轻人一样厉害。他当过协领,退休后还领着原来的俸禄。载穆殉国后,他一句话也没说,穿戴整齐,朝北跪拜,然后就躺下不吃不喝,最后饿死了。

最后一位是文蔚,字子贞,也是蒙古人。同治年间,他跟着将军都兴阿打仗,官职也越升越高,做到佐领。辛亥革命爆发后,家人劝他逃走,但他坚决不肯。有一天晚上,他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酒,哭个不停,家人以为他喝醉了,没想到半夜他就死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偷偷服毒自杀了,享年八十岁。

佘世宽他们这伙人,还有恩厚、同源,春涛、延熙,贵庆、延福,锦章、炳炎,东皋、德庆、延昌、松廷、三元、锡昌等等,还有云骑尉良,师范学校校长崇朴,生员崇椿,他们都是绝食而死的。防御吉瑞是呕血而死的。领催德霈是上吊死的。

前锋钟祥、达邦,领催庆耀、升奎、国能、殿伦、发昆,五品顶戴发元,生员穆都哩,这些人都上吊自杀了。前锋德尚,领催清泰,是跳江死的。举人恩沛,是吞玻璃死的。佐领荣康、德兴、普亮,前锋国栋、和庸和他的弟弟启瑞,领催文光、延熙和他的弟弟延本、海春,恩骑尉延章、西登布,武举人炳南,生员喜德,师范毕业生锡蕃,这些人都是受伤后死的。安徽县丞寿余和他两个儿子德兴、德祚,同一天遇害了。

那些被调到江宁去的,排长国权、海靖、文馨、启贞,和桂城同一天死了。排长炳升,在守卫北城的时候战死了。骑兵那康元,在敌军攻打南门的时候,因为搜查军械的事儿不服从,被绑在树上,活活肢解死了。

高谦,字敬亭,是湖南沅江人。在同治年间的后期,他跟着左宗棠大人去陕西甘肃一带办事,因为工作出色被提升为县丞,然后被派到安徽去工作。光绪八年,左宗棠大人督办两江总督,就让高谦去淮北盐务督销局工作,一干就是十七年,那些盐商送来的礼物,他一样都没收;卸任的时候,他典当了衣物和皮裘才回家,老百姓都称赞他。光绪三十三年,他又被任命为安徽阜阳县丞,他为人清廉正直,从老百姓那里没拿过一分钱,即使知县犯了错误,他也暗中规劝改正,老百姓更爱戴他了。宣统三年九月二十五日,安庆发生了兵变,叛军很快打到了阜阳,周围的人都劝他赶紧逃命,但他大声斥责说:“我的官位虽然低微,但做人的大节不能变,我怎么会苟且偷生呢?”当天晚上,他就喝毒药自尽了。第二天早上家人去看他时,发现他衣冠整齐地端坐着,已经气绝身亡,脸色却像活着一样,享年七十四岁。老百姓听说后,都痛哭流涕,想要为他建立祠堂祭祀他,但因为当时正值乱世,最终没能实现。

黄为熊,字子祥,是江西德化人。他考取了举人,被选拔为知县,派到了浙江,先在淳安县署理知县,后来又署理东阳县知县。当地老百姓喜欢打官司,积压的案件成千上百,他每天都处理案件,老百姓既害怕他,又敬佩他。后来他到兰溪县署理知县,把当地的盗匪几乎全部消灭了,还大力发展教育和农业。他的政绩上报朝廷后,受到了表彰。浙江省城发生兵变,他听说后想自杀,第二天,他又听到谣言说北京城被攻破了,他悲痛地说:“国家有难,臣子蒙羞;国家蒙羞,臣子就该死,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当地的老百姓呢?”乱民来抢夺县印,他正色劝说他们,但他们不听,于是他就抱着县印自尽了。同僚们赶紧去救他,但他已经气绝身亡,脸色却像活着一样。

文海,字云舫,是汉军镶蓝旗人。他考取了拔贡生,被任命为知县,派到了浙江,先在长兴县代理知县,后担任劝业道科长。新军哗变,有人到他住处搜查军械,搜到了一支洋枪,准备把他捆绑起来,文海夺过枪,打死一人,打伤两人,然后向他的同党报信,结果被抓捕,他慷慨激昂,毫不屈服,最后引颈受戮而死。

赵翰阶,字春亭,是山西祁县人。他父亲赵受璧做过奉天昌图知府,是个很有政绩的好官。赵翰阶从小跟着父亲在边塞长大,练就了一身好骑射,为人仗义,在老家很有名望。后来发生拳匪暴乱,他竟然爬上城墙,一枪打死了匪首。后来,因为和浙江巡抚增韫关系不错,被增韫委任为卫队管带。杭州城里也发生了兵变,巡抚衙门被围困了。赵翰阶带着他的儿子赵锦标等人,冲出重围,保护巡抚家属,还把他们藏在民房的墙洞里。第二天,听说巡抚被新军抓走了,他就带着儿子赵锦标,拿着手枪去营救,结果被叛军抓住了。赵翰阶大喊:“我们北方汉子,怎么会怕死!” 父子俩最后都被叛军杀害了。

贵林,字翰香,是满洲正红旗人,驻扎在杭州。他官职是协领,和浙江的士绅们交往密切,口碑很好。浙江兵变时,驻防营还在抵抗,僵持了两天。浙江人劝他们停战,并邀请贵林出营谈判。结果有人暗中陷害他,说旗营不可靠,还诬陷贵林在各条巷子的井里下毒。叛军以此为借口,诱骗贵林出营,然后将他枪杀了。和他一起出去的,还有他的儿子量海,举人存炳,以及佐领哈楚显,他们都一起遇害了。

额特精额,字蔚如,是杭州驻防营正红旗的防御,驻守在武林门。辛亥年九月十四日夜,叛军强迫他开城门。额特精额大声质问:“什么人?”叛军回答说是“革命党”。额特精额怒斥道:“你们这帮狗东西!我不死,城门就别想开!”他独自一人持枪射击叛军,叛军将他团团围住,将他砍死,尸体暴尸街头好几天,直到附近的商人和百姓才将他收殓。

文荣,字如山,是蒙古巴岳特氏,世袭云骑尉。叛军攻打旗营三天,始终攻不下来,于是派人来议和。本来旗营官兵都准备拼死抵抗,可是将军德济竟然派贵林出去答应议和。结果,官兵们都扔掉枪,离开军营,痛哭着散去了。文荣气愤至极,写下十六个字:“杭营失守,忠义扫地。清流北向,是吾死所!”然后投河自尽了。

迎喜,字寿芝,是满洲镶白旗人,都八十多岁了。在议和的时候,他跑到军营里,拼死反对,大声喊着:“八旗子弟受了朝廷三百年恩惠,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们这些人还想要苟且偷生吗?”说完就回家了,然后上吊自杀了。

金海,是正蓝旗的前锋校尉。叛军架起大炮对着吴山轰击,遥远地攻击着旗营,大家商量着要打开城门,冲出去夺回大炮。金海本来也打算参战,可是听说要议和了,就干脆把武器扔到河里,也上吊自杀了。

希曾,是正蓝旗的监生,以前南昌知府盛元孙的门生。叛军进营后到处抢劫杀人,希曾斥责他们说:“既然已经议和了,为什么还要像强盗一样胡作非为?”叛军们很生气,把他打死了,甚至把他剁得尸骨无存。当时旗人个个都提心吊胆,不少人无缘无故就被杀害了,他们的名字已经无法一一查明了。

玉润,是汉军镶红旗人。光绪年间,他以銮仪卫治仪正的职位补任秦州营游击。武昌起义爆发后,甘肃地处偏远,总督长庚一向沉稳,听说陕西那边乱了,就下令戒严。当时有个叫黄越的道员,暗中和南方革命党人勾结,担任军事参议,想和陕中的民军里应外合,争取独立。因为陕中民军屡战屡败,黄越就暗中引进川军到甘肃来支援。玉润侦察到这个情况后,每天都和守备习斌一起商量防御策略,但是因为兵力有限,无法增兵。这时南北议和已经达成协议,甘肃和陕西之间电报中断,互不通消息。秦州的各级官员都敬佩玉润的忠诚和正直,只有黄越例外。壬子年正月二十三日,黄越就率领人马攻入城内,占据了各个衙门和机关,并且用军队包围了游击署。玉润带领队伍出城抵抗,亲自督战,最终因为兵力太少,寡不敌众,玉润中弹身亡。

劳谦光,字佩兰,是山东阳信人。他年轻的时候就爱读书,而且很有抱负,想为国家做点事情。后来他考入了北洋武备学堂,毕业后,山西那边要建武备学堂,就请他去当教习,还让他管着马队营。 他后来捐钱做了知县,就在山西当官了。 清朝新政刚开始的时候,像督练处、警察学堂这些地方,他都担任要职。几年后,他又调到北洋常备军第三镇当参谋官,还兼着军需官,后来又升官做了第六镇工程管带官。

武汉起义爆发后,他带着工程营赶往前线,在汉江上造桥,准备让清军过去。敌人的火力太猛了,炮弹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他亲自督战,一点都不躲闪,结果不幸中弹牺牲了,那一天是十月初六。 但他死后,桥终于造好了,清军顺利渡江,夺回了汉阳,清廷那些负责军事的人,这才开始考虑停战。

吉升,字允中,是满洲镶黄旗人。他本来是学生,后来当了本旗的前锋,之后又去海军学习,积累了经验,当上了海筹兵舰的帮带官。湖北告警,海军奉命去支援,一共去了十五艘兵舰和两艘鱼雷艇。清军进攻汉阳的时候,海军也帮忙,但炮击命中率很低。没过多久,就说煤炭用完了,大家就一起撤了。九月二十一日,海筹号和海容号、海琛号三艘巡洋舰奉命离开汉口,二十三日到达九江。 当时江西九江已经响应武昌起义了,海容号和海琛号就商量着挂上白旗,停船了。 海筹号的管带喜昌不愿意,想拉吉升一起逃跑,吉升却哭着说:“国家经营海军四十年,结果竟然是这样吗?” 说完,他愤然投江自尽了。

张程九,字子沄,是奉天台安人。他先是从岁贡考试考中,当上了盛京宗室学的教习,任期满了之后,被任命为知县。宣统元年,他被选为奉天谘议局的议员。宣统三年九月,武昌起义爆发了,各地一些不法之徒,打着改革的旗号,其实是想趁火打劫。台安的齐某纠集了一伙人准备起事,但因为害怕张程九正直刚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张程九听到消息后,立刻赶到省城拜见奉天总督赵尔巽,请求派兵剿灭叛乱,避免老百姓受苦。赵尔巽同意了他的请求,还让他回县里组织乡团,用于保卫地方。张程九回县的路上,经过县西佛牛录的时候,被叛军埋伏袭击,不幸遇害。朝廷后来追赠他知府的官职,并且赏赐了他的家族世袭的官职。

王文域,字伯若,是四川人。他在山东乐安县当知县,辛亥革命那年冬天,被叛军杀害了;黑龙江海伦府巡防马队的管带官谭凤亭,在十月也战死了;朝廷都下了旨意,对他们进行了优厚的抚恤。伊犁将军志锐也被杀害了,他的仆人吕顺因为忠诚老实而闻名,在危急关头保护主人,和将军一起殉难。和吕顺一起殉难的还有武巡捕官刘从德(四川人)和教练官春勋(京旗人)。伊犁将军志锐的事迹,史书上已有记载。

张传楷,字睿斌,是直隶青县的秀才。他曾在宗人府当差,因为工作出色被提升为知州。革命军起事后,朝中一片恐慌,从皇亲国戚到高级官员,都忙着搬家,躲到外国人的租界里去。张传楷对此非常愤怒,他跑到都察院去上书,请求代为奏报朝廷,但是都察院的官员都不在,他只能守在院门口哭诉了三天,也没见一个官员出来。等到清帝逊位的诏书发布后,他拔出佩刀自杀了,自己刻的墓志铭十六字是:“成仁取义,孔、孟所垂。读书明理,舍此何为!”

孙文楷,字模卿,是山东益都人,同治癸酉年的举人。他潜心研究著述,尤其擅长金石学,因为收藏古董把家底都花光了,只能靠自己种地养活自己,好几年都没进过城。他写过《适野集》和《一笑集》两本书,都是描写田园生活的诗歌。清帝逊位的消息传下来了,他家人偷偷瞒着他没告诉他。过了好几个月,他突然进城去看朋友,回来后就服毒自杀了。临死前,他嘱咐儿子说:“我这样做,心里很坦然,别说是为了保节操而死!”他留下了《老学斋文集》两卷、《今吾吟草》四卷、《稽庵古印笺》四卷和《古钱谱》等书。

王乘龙,字少枚,是福建龙溪人。他生活简朴,爱好学习,靠着岁贡生的身份在乡里教书。武昌起义的消息传来,王乘龙心里非常悲痛,好几天没吃饭。剪辫子的命令下来后,他特意去宗祠祭拜祖先,宗族里的人劝他,但他一句话也没说。晚上,他偷偷地摆上香案,上吊自杀了。香案上留下一首诗:“肤发千钧重,纲常万古新,毁形图苟活,何以见君亲!”他死的时候,六十一岁。

赵彝鼎,字焕文,是江苏江阴县的秀才,喜欢研究程朱理学。武昌起义爆发后,江苏巡抚程德全响应起义,赵彝鼎非常气愤,绝食抗议。十月初九那天,他出门后就没回来,第二天,家人在他常去的三贤祠楼上找到了他,他衣冠整齐地悬梁自尽了。他留下的遗物里,搜到了一千多字的遗书,其中写道:“我死是为了维护君臣大义,希望人们不要因为我的君主是满洲人而漠视我的行为!希望国家的大军早日到来,反正的人免罪,胁从的人赦免。”他还写道:“我为了国家而死,不在家中而死在讲学的地方,正是为了彰显人伦大义啊!”

施伟,字卓斋,是江苏高淳县的秀才,为人刚正不阿,与世俗格格不入。因为他哥哥喜欢新学,他心里非常不满。清帝逊位的消息传来,他悲痛欲绝。壬子年元旦,他穿戴整齐,在家祠拜祭祖先,并在祠堂墙壁上写下挽联,然后投塘自尽了。

李泽霖,字郇雨,是广东香山县的秀才,平时教书育人,每天都读《小学》和《近思录》。听到变故后,他绝食五天而死。临死前,他亲笔写下“清处士李郇雨墓”七个字交给儿子,让他刻在墓碑上。他还嘱咐两个儿子不要上学,不要做官。

胡穆林,本来有个好名字,是湖北江陵县的秀才。后来,他写信给荆州将军,提出了作战和防守的建议,将军觉得他很有本事。当时电报线路断了,他写信请求支援,还让人带信往北送。到了资福寺,被通敌的警察发现了,被抓到沙市敌营。警察骂他:“你个汉人,怎么帮满人?”胡穆林骂了回去,结果被杀害了。

杭州望江门有个更夫,晚上敲着锣巡逻。叛军从城外打进来,天刚蒙蒙亮,更夫突然看见了,赶紧敲锣大喊“兵变了!”,拼命往官署跑,想报警。叛军不停地骂他,追上后,开枪打死了他,当场毙命。

梁济,字巨川,是广西临桂人。他父亲梁承光在山西做官去世了,家里穷,没钱把父亲的遗体运回家,就一直住在北京。梁济很喜欢读戚继光写的兵书和名臣的奏章。光绪十一年,他参加顺天府乡试,当时他的长辈吴潘祖荫和孙毓汶都当了大官,但他没去求他们帮忙。等到孙毓汶退休了,梁济才去拜访了他一次。他考试考了个二等,当上了教谕,后来又当了内阁中书,十几年都没升官。后来他又参加了经济特科考试,也没去赴任。光绪三十三年,北京巡警厅招募理教养局的人,梁济负责总局处理犯人,同时在分局收留穷人,还办起了小学教孩子们读书,让他们学习不同的技艺,还专门设立了销售这些产品的场所,既省钱又方便。他从内阁侍读署做到民政部主事,又升了员外郎。在民政部五年,也没得到升迁。清帝退位诏书下来后,他就辞职回家了。第二年,内务部总长多次邀请他出来工作,但他始终没答应。戊午年,他六十岁了,孩子们想给他祝寿,他阻止了,但孩子们坚持要办,他就躲到城北彭氏的宅子里。三天前,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在净业湖自杀了,那天是十月初七。他留下了上万字的遗书,主要谈了五件事:人民、官吏、军队、财政和皇室,规划得非常详细。后来,人们追赠他“贞端”的谥号。

吴宝训,字梓箴,是蒙古人,曾经做过理藩院员外郎。他和梁济关系很好,听说梁济死了,非常伤心,第二天也投净业湖自杀了。

简纯泽,字廉静,是湖南长沙人,他爸爸是桂馥。简纯泽七岁的时候,过继给了伯父简敬临。他伯父简敬临作为总兵,跟着左宗棠打仗,在攻打金积堡的时候战死,被追赠谥号“勇节”,还被赐予骑都尉的世袭官职。

简纯泽从小就对传统的学问不感兴趣,曾经去广东跟外国人学习制造武器的技术。他爸爸桂馥去新疆办事,很久都没回来,二十多年都没个音讯。简纯泽就继承了伯父的官职,去甘肃陇右地区当兵,想要从嘉峪关出去寻找父亲。甘肃的督抚觉得路途遥远,而且地势险峻,虽然下令地方官四处搜寻,最终还是没找到他父亲,简纯泽为此非常伤心,说自己将来死也不会回老家了。后来他到了陕西,受到布政使升允的赏识。

庚子年的时候,升允带兵勤王,简纯泽和营官欧丙森一起出征。在正定遇到外国侵略军,他们斩杀了数百人。 简纯泽后来生病了,听说欧丙森战死了,他强忍病痛请求上战场,升允没同意,他就上书批评升允,言语非常直率。正定知县想把外国侵略军迎进城,简纯泽下令军队严阵以待,外国侵略军被吓住了,就撤兵了。升允升任巡抚,让他负责管理武备学堂,兼管新军,后来又让他担任新军教练官。

后来,这位巡抚升允因为贪污受贿而名声败坏,不送钱财就见不到他,简纯泽因此两年都没去见他。他又和道员王毓江在军事问题上意见不合,就辞官回老家了。清朝灭亡后,他好几年都闷闷不乐,非常悲愤。丙辰年夏天,他北上去了北京,然后在天津住了段时间。一年后到了烟台,游览了烟霞洞,之后又去了威海,最后投海自尽了。

人们打捞到了他的尸体,他留下了亲笔写的绝命词。他让捡到他尸体的渔民把“大清遗民”四个大字刻在墓碑上。渔民们很感动他的忠义,就将他埋葬在海边,并且立了墓碑。

王国维,字静安,是浙江海宁人,从小就有名气,以文章闻名。年轻的时候,正赶上大家都在讨论变法图强,他就开始学习西方语言,包括英语和德语,还跑到日本去留学。他学的东西可不少,农学、哲学、心理学、逻辑学,样样都懂。后来,他进了学部,在图书馆和编译名词馆帮忙。辛亥革命以后,他带着家人去了日本,开始专心研究中国古代的学问。他说:“孔子的学说讲究相信古代的东西,现在的人却相信现在,怀疑古代,越来越过分,一错再错,根本停不下来。” 所以,他决定把“反驳经典,相信古代”作为自己的责任。他写了很多东西,《观堂集林》二十卷就是他作品的精华。

回国十年,他靠教书养活自己。后来,前陕西甘肃总督升允推荐他进了南书房,给他五品官的俸禄。他在南书房多次上奏朝廷,皇帝都对他很赏识。可是到了1912年冬天,局势发生了变化,王国维决定以死殉国。朝廷迁到天津,到了1915年春夏,形势更加危急,王国维悲愤到极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五月初三,他在颐和园的昆明湖自沉身亡。家人在他身上找到遗书,表明了他自杀的决心,上面写着:“五十岁了,就只欠一死了!在这个世道变化的时代,我不能再受辱了!” 他死后被追谥为“忠悫”。国内外的人,认识他或不认识他,都很敬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