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润庠,字凤石,是江苏苏州人。他爸爸陆懋修,医术高明,把医术当成一门艺术来传承。陆润庠在同治十三年考中了状元,被授予修撰的官职。光绪初年,他多次担任考试的主考官,湖南、陕西两地他还去了两次呢。后来进了南书房当差,一路升迁当上了侍读。之后被派去山东当学政。他父亲去世后,守孝期满,他又升任祭酒,还去江西主持乡试。因为母亲生病,他就请求回家侍奉母亲。光绪二十四年,他又被起用,再次担任祭酒,然后升任内阁学士,还代理过工部侍郎。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西巡的时候,他火速赶到行在(皇帝驻跸的地方),被授予礼部侍郎的官职,还当上了经筵讲官。之后又升任左都御史,负责管理医局,主持北京的乡试,还担任会试的副总裁,以及代理工部尚书。
光绪三十二年,他被任命为参与修订官制的官员。后来工部要精简机构,他就兼任了顺天府尹。第二年,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并参与政务。他认为:“捐纳的制度开放后,做官的人员来源比较杂,有些地方官根本不懂文义,所以要修订一下州县以下的考试章程,考试不及格的,就别让他们上任了,还要设立仕学馆来培训他们。”陆润庠是陆贽之后少有的能言善道之人,他曾经上奏进献自己的文集,里面结合了当时的时事,大意是说:“旧的规章制度不能死板地遵守,但是新的方法也要谨慎地推行。如果不深入研究国内的历史,以此来变通,那一定会遇到阻碍,难以推行,甚至还会适得其反,产生更坏的结果。”
1909年,我当上了协办大学士,后来又从体仁阁大学士升任东阁大学士,还兼任了弼德院院长。皇上要学习,我就被派去毓庆宫当老师,还兼着顾问大臣的职务。我上奏章说:“曲阜是圣人孔子诞生的故乡,现在那里新办了个学堂,一定要好好讲授经书,提倡正统的学问。要是请些外国人来教,他们说着不同的语言,穿着不同的衣服,喧宾夺主,将来孔子的学说都衰落了,那也是朝廷的祸患啊!”
我又上奏章说:“整顿官制,一定要保留谏官这个职位。有人说,既然有了国会,就不需要言官了。这怎么能行呢?议员是负责立法,言官是负责纠正邪恶的。国会开会,顶多也就三个月,而谏官可以随时上奏。行政和司法,都是事后才做出判断,言官却能事前揭发问题。朝廷想要了解情况,谏院就不能裁撤;大臣们想要巩固皇权,谏院同样不能裁撤。就算将来国会成立了,也应该让谏院独立运作,别让那些歪理邪说给迷惑了。”
我还说:“那些出去留学的学生,真正学成实业技术回来的,少之又少,而且回来后还用不上所学。学法政的最多,可是各国法律制度都不同,都是根据本国的人情风俗制定的。现在这些学生根基不深,连古代圣贤的经书都没好好读过,对道德风尚更是闻所未闻,只学些皮毛,就妄言改革;甚至有些人怀着坏心思,鼓吹民权革命,把国家和君主对立起来,发展他们的党羽,暗中策划阴谋。各部院的大臣们觉得朝廷一心想变法,不用这些学生不行,所以这些邪说歪理就到处传播,内外皆是,时间长了,国家的根本就会动摇,老百姓也会受苦。”
我说啊,咱们国家的钱都快花光了,得赶紧停掉一些新政。现在的问题,最开始是地方官没啥权力,慢慢地连朝廷也没啥权力了。国库空虚,土匪横行,这些都是最明显的。
这新组建的军队,用的都是没经过训练的学生兵,只会纸上谈兵,实际上就是个摆设,甚至还出现过不敢打同胞这种荒谬的说法。真要打仗,地方官不仅指挥不动他们,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对付朝廷,这军队根本指望不上!所以,不如把这军队撤了,还是用原来的巡防队,好好整顿一下。
还有这新设立的法庭,法官们都没什么审案经验,黑白不分,是非颠倒。以前那些经验丰富的官员,地方官却用不上,只能让州县的捕快去抓贼,还指望巡警。可巡警也没啥本事,而且只在省会和通商口岸有,乡下地方根本没影儿,将来肯定遍地都是贼,老百姓也没地方告状。所以,不如把这法庭也撤了,还是让州县负责审案抓贼。
再说这谘议局,里面那些议员根本不懂政务,就知道瞎说乱搞,还处处限制官员,地方官根本管不住他们。他们借着筹款的名义,欺压百姓,打着自治的旗号,拉帮结派。去年资政院开会,甚至还动起手来,互相谩骂,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他们把能说会道当本事,把胡乱议论当舆论,乱成一锅粥,根本没法管。所以,不如把国会也撤了,还是让谏院负责反映情况。
还有学校,请的老师都不懂经史子集,用的课本也只够启蒙,不读五经,这跟秦始皇焚书坑儒有什么区别!放暑假、休息日,孩子们没个约束,血气方刚的,还不闹出乱子来?学费还比以前贵了好多倍,穷苦人家有才的孩子,都没法读书了。所以,不如把中小学也撤了,还是用传统的科举考试选拔人才。
这些新政都跟财政有关,但危害远不止财政问题,要是不赶紧处理,权力就会下移,到时候就收不住场了。我把这些都写成奏折上报了,结果大多没回应。现在虽然成立了内阁,但那些大臣也只是个空架子。
武昌起义爆发后,清军攻下了汉阳,武昌城也眼看就要失守了。这时,新内阁成立,袁世凯担任总理大臣,他主张议和结束战乱。袁世凯拿到了隆裕太后的懿旨,向全国发布诏书,宣布要改换国体,于是清帝逊位的诏书就发布了。润庠因为年纪大了,辞去了授读的差事,但奉太后懿旨继续照料毓庆宫,月俸照发,还被授予太保的爵位。两年后,润庠去世,享年七十五岁,朝廷追赠他太傅的爵位,谥号文端。
润庠为人性格温和,待人接物没有架子,即使位高权重,生活也和以前做秀才时一样简朴。遇到变故,他总是忧心忡忡,把忧虑藏在心里,从不表露出来。临终前,他整天端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几天后就去世了。
他儿子叫世续,字伯轩,是索勒豁金氏,属于内务府满洲正黄旗。光绪元年考中举人,历任内务府主事、郎中,后升任武备院卿,授内阁学士。光绪二十二年,他被任命为总管内务府大臣,同时兼任工部侍郎。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西逃,世续正赶上父亲去世,但他奉命留在北京办事。他当天就穿着孝服去联军那里请求保护皇宫,每天都为宫中准备饮食,并且保护好坛庙。之后,他升任理藩院尚书,后调任礼部。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回銮后,世续被赏赐黄马褂,升任吏部尚书,并兼任都统。
内务府的三旗米粮,以前都是由吏员代领然后折价,叫做“米折”,得到的钱很少。世续向仓场商议,让旗人自己领取米粮,大家都很感激他为他们谋到了实惠。他编纂了《四书图说》,还得到了皇帝的特别嘉奖。光绪三十年,世续担任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不久后升任体仁阁大学士。光绪三十二年,他被任命为军机大臣。后来又升任文华殿大学士,并担任宪政编查馆参预政务大臣。考虑到八旗子弟生活越来越艰难,他奏请设立工艺厂,让八旗子弟学习工艺技术,改善生活。光绪帝去世后,讨论皇位继承人问题,世续认为国家正处在危急关头,应该立长君继位,但他的意见没有被采纳。
宣统年间改元的时候,他因为生病就请求退休了。过了三年,他又被重新任命回原来的官职,还兼任了总管内务府大臣。等到讨论退位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支持的。慈禧太后让他去跟对方商量优待条件,然后就授予他太保的爵位。接着他又负责修建崇陵的工程,官职又升到了太傅。到了丁巳年(指1917年张勋复辟)想复辟的时候,他害怕祸事会牵连到自己,就极力阻止。事情紧急了,他就住在皇宫的侍卫处,还带着寿衣跟在身边。这些年因为经费紧张,生活非常艰难,他坚持完成了《德宗实录》的编纂工作,一直到书写完成,他已经病重到起不来了。辛酉年(1911年)去世,享年六十九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师,谥号文端。
他身体不好,宣统刚改元就请辞了。三年后,他又被启用,官复原职,还兼任了总管内务府大臣,权力不小。后来清朝要退位了,他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慈禧太后让他去跟革命党谈条件,事后封他为太保。之后,他又负责修建崇陵,官职又升了一级,成了太傅。张勋复辟那阵子(丁巳年),他预感到会有危险,拼尽全力反对。情况危急,他就住在宫里当差,还随身带着寿衣,随时准备后事。这些年,他一直为经费发愁,日子过得很苦,但他还是坚持完成了《德宗实录》的编纂工作。书写完后,他已经病入膏肓,起不来了。最后,在辛酉年去世,享年六十九岁,死后被追封为太师,谥号文端。
伊克坦,字仲平,是满洲正白旗人,在西安驻防。他光绪十二年考中了进士,后来当上了都察院副都御史,还管着满蒙文学堂。有人提议把达海也供奉进文庙,伊克坦就给皇上写奏章,说达海在创造满文国书和翻译经史方面有很大功劳,应该让他一起供奉。
奏章大概说了这些:你看啊,自古以来,文庙里供奉的都是对儒学有贡献的人,比如汉朝的许慎,因为他编撰了《说文解字》,功劳很大,所以就被供奉进去了。咱们清朝太祖和太宗皇帝,也让大臣们创造了国书,翻译了经史子集,传播儒家文化,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壮举!
国书的字体,最初是由额尔德尼和噶盖等人设计的,但真正把国书完善并推广的人,是达海。达海这个人,能力很强,在两朝当官,眼光独到。他奉命完善国书,仔细校对,解释字义;他还增加了十二个音节,让国书的使用更广泛,还制定了新的切音方法,比汉语的切音方法更准确。他翻译经典,教化百姓,功劳不亚于那些传播儒家经典的大儒。
崇德十年,达海被追封为“文成”,康熙九年,还为他立了碑,朝廷对他功劳的肯定啊,一直持续着。之前也有人提议把达海供奉进文庙,但礼部官员认为创造国书只是单一技能,不值得供奉,所以没通过。
可是,达海完善国书的字体,是按照太宗皇帝的指示完成的。 这就像圣人指明方向,达海把方向阐述清楚,这不仅仅是辅助经典,更是造福后世。 礼部说这只是单一技能,他们根本没看到达海的真正贡献!达海对儒家经典有重要的阐释作用,对后世学子也有很大的帮助。现在满蒙文学堂都重视国书,皇上还专门在北京设立了满蒙文学堂,各省也设立了八旗满蒙文中学堂。
按照古代祭祀先师的礼仪,达海理应被供奉进文庙,这跟许慎被供奉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我恳请皇上批准把达海供奉进文庙,并在盛京为他修建专门的祠堂,以示朝廷对他的重视。
另外,达海的墓地在盛京东门外,现在荒草丛生,碑刻也破损了,还请皇上下令修缮和保护他的墓地,以此表达朝廷崇尚实学、敬重儒臣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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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了一些关于皇上学习方面的事宜,大概意思是这样的:我仔细研读了雍正三年世宗宪皇帝的谕旨,上面写着:“帝王治理天下,都依靠典学(学习)。我们圣祖仁皇帝天赋聪颖,爱好古代典籍,勤奋学习六十年之久。” 又读到康熙二十四年仁宗睿皇帝的谕旨:“帝王的学习,在于贯通天地之道,明晓事理,并付诸实践,这与那些经生们死抠字眼不同。” 可见历代皇帝都非常重视学习。我们皇上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登基,正值学习的大好时机,也是圣德日渐精进的开始。摄政王正在悉心教导皇上,谨慎选择侍从人员,也十分注重学习。但是,皇上的学习态度直接关系到国家大事,甚至影响到全国的观瞻,所以必须谨慎再谨慎。因此,我斗胆向皇上详细陈述几点建议:
第一,要重视圣学。易经讲求蒙养,礼记强调师教,书经讲求谦逊敏捷,诗经讲求光明和谐。圣学非常精深,不是一般的科学所能比拟的。宋儒说过“帝王之学,与儒生不同”,这与仁宗睿皇帝关于学习的谕旨意思相符。皇上现在开始学习,应该确定学习科目,应该融汇古今中外,不能拘泥于旧例。恳请皇上委派儒臣详细规划,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学习计划,不要只是空洞的讲学,也不要只是沿袭以前的旧例,这样才能更好地辅助皇上学习,为圣学和圣治奠定基础。
第二,要选择贤良的老师。以前的制度是让大臣担任师傅,希望他们能以身作则,培养君主的德行。但是,有些大臣入朝为官后,可能没时间讲学。而一些德高望重的学者,可能隐居不出,但他们的教育却非常精深,皇上如果能得到他们的教诲,一定受益匪浅。建议皇上下令内外大臣举荐人才,不拘泥于资格,参考乾隆十四年举荐经学人才的例子,选择品德高尚、学识渊博、教学经验丰富的学者,任命他们为师傅,分门别类地讲授课程。同时,再委派大臣统筹安排,让他们专心在经筵讲学,不必再兼任其他职务。这样,他们的责任重大,效果也会更快,天下人也能明白尊师重教的意义,儒林也会有榜样可循,皇上的圣德也会日益精进。
第三,要规范学习制度。古代圣王教育继承人,都会选择品德端正、学识渊博的人陪伴他们,这样才能使他们增长智慧,陶冶情操。皇上现在正值成长时期,基础尤为重要。以前的制度是让内监陪伴皇上学习,这似乎不足以规范学习制度,并提供良好的引导。建议改选王公大臣的优秀子弟日夜侍奉皇上,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同时,参考学校制度,建设讲堂,陈列书籍和器物,让皇上在良好的环境中学习,以达到敬业乐群的效果。以上三点只是大纲,皇上的言行举止都应该谨慎,这关系到日后施政教化的根本,必须从小事做起,从一开始就谨慎对待。“朝廷大力培养人才,振兴教育,勤奋的学子们都在努力学习,皇上现在开始学习,更应该制定长远规划,以满足天下百姓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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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也就是宣统三年,伊克坦老师跟大学士陆润庠和侍郎陈宝琛一起,被派到毓庆宫给小皇帝上课,每天都进宫讲课,遇到事情就敢于直言进谏,特别操心。后来1912年发生了复辟事件,陆润庠老师已经去世了,陈宝琛当上了议政大臣,可伊克坦老师一点都不想争权夺利,还是每天老老实实地去上课。等到后来局势动荡,他发誓要跟国家共存亡。伊克坦老师为人忠诚正直,很有远见,他主张坦诚相待,集思广益;但是身边有些人总是顾虑重重,只想逃避问题,有时候还跟伊克坦老师唱反调。伊克坦老师为此忧心忡忡,得了场大病,天天借酒消愁。1915年,也就是癸亥年,他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死后被追谥为“文直”。
梁鼎芬,字星海,是广东番禺人。光绪六年考中进士,被授予编修的官职。当时法国和越南闹矛盾,梁鼎芬上书弹劾北洋大臣李鸿章,结果没被采纳。紧接着,他又被追究责任,说他诬告,吏部还对他进行了严厉的处罚,降了五级,并且调离了原来的岗位。后来张之洞在广东当督军,邀请他到广雅书院讲课;张之洞调任两江总督后,又邀请他到钟山书院讲课;张之洞回到湖北后,梁鼎芬也跟着去了,一直参与张之洞的幕府事务。张之洞大力推行新政,各地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在教育和学术方面,张之洞都非常信任梁鼎芬。
话说拳乱爆发,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西逃,有个叫端方的人第一个站出来建议朝廷应该赶紧筹措物资。一开始,端方被推荐当了个直隶州知州。后来他又被推荐,皇上召他去行在(皇帝临时办公的地方),升了知府,派他去湖北,先署理武昌知府,后来正式补任汉阳知府。之后,他又升任安襄郧荆道按察使,还署理过布政使。他上奏朝廷,请求取消满汉之间的界限。
光绪三十二年,端方进京朝见皇上,当面弹劾庆亲王奕劻受贿,说应该每月给他发三万两银子,好让他清廉点。他还弹劾直隶总督袁世凯,说他“权术高明,城府很深,很会拍马屁,也很会用人,得到了奕劻的支持,他的权力已经超过了清朝两百年来所有满汉大臣,他拉帮结派,把重要职位都安排上了自己人。太后和皇上可能还不知道这些情况,我虽然只当一天官,也要尽一天的责任。我说这些话,都快要哭出来了,眼泪哭干了,还有血呢!如果奕劻和袁世凯还不悔改,我随时都会弹劾他们,来报答皇上的恩情!”皇上虽然批评了他,但他以生病为由请求辞职。后来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去世,端方跑去哭丧,第二天就离开了。当时他的朋友之洞在朝廷做官,但他连去拜访一下之洞都没时间。第二年,听说之洞去世了,端方亲自去南皮送葬。
武昌起义爆发后,端方再次进京,经直隶总督陈夔龙推荐,被任命为三品京堂候补官员。很快,他奉命去广东宣慰(安抚),结果广东已经大乱,路途不通,他到达不了,就病倒了,还吐血。他两次到梁格庄去拜见已经退位的皇帝光绪帝,在寝殿旁边露宿,瞻仰流涕。后来隆裕皇后去世,他按照礼仪送葬,之后留在崇陵守陵,后来又负责崇陵的植树工作。之后,他又被安排在毓庆宫行走。宣统三年,清朝复辟,端方当时已经卧病在床,但他还是强撑着出来处理事情。因为时局动荡,他忧心忡忡,一年后就去世了,谥号文忠。
徐坊,字梧生,是山东临清州人,巡抚延旭的儿子。年轻时花钱买了个户部主事的官职。光绪十年,法国军队攻陷谅山,他父亲延旭被抓起来审问,关进了刑部大牢。徐坊跟着父亲到了北京,在家就安慰母亲,出门就去看望在狱中的父亲,送饭这些事,他都亲力亲为,自己吃粗茶淡饭,说话时总是哭着。后来延旭被发配到新疆,还没离开北京就死了,徐坊扶着父亲的灵柩回家安葬,一路步行在泥泞的路上,沿途的人都称赞他是孝子。光绪二十六年,他跑到西安的行宫去。第二年,跟着皇上回京,因为尚书荣庆的推荐,被破格提升为国子监丞。湖北发生变乱的时候,他连续上了五道奏章,都没被采纳。清帝退位诏书下来后,他就辞官了。后来又被任命为毓庆宫行走,那时徐坊已经久病缠身,强忍着病痛去上班。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死后被追谥为“忠勤”。
劳乃宣,字玉初,是浙江桐乡人。同治十年考中进士,被分派到直隶当知县。他在查涞水礼王府圈占土地的事时,极力请求减免租税,以减轻百姓的负担。光绪五年,他初任临榆县知县,每天早晨起来就坐在堂上处理公务,打开大门,老百姓只要呼喊一声,他就亲自询问,不让门房挡住吏役,也不让吏役挡住老百姓。他后来做官二十多年,都是这样做的。曾国荃督师山海关时,曾下令让他负责文案工作。他先后在南皮等县任职,京畿地区的州县,官吏向百姓收取的赋税都有定额,而官吏们却从中渔利。劳乃宣在蠡县任职时,正赶上谒陵活动结束,有剩余的钱款一千多贯,他就存入库房备作公用。在完县任职时,他买了上万卷书收藏在尊经阁。在吴桥任职时,他创办了乡塾,农忙季节结束后,就让老百姓入学,教他们读《弟子规》、《小学内篇》、《圣谕广训》等书,一年结束后才放假。在此之前,宁津有个奸民陈二,纠集了一伙人,在州郡作恶,当地人称他们为“黑团”,势力非常强大。他们曾经到南皮县抢劫杀人,劳乃宣就联合防营进行抓捕,抓获了陈二及其党羽数人,并在闹市处决了他们,“黑团”从此瓦解。
二十五年,义和团运动在山东兴起,迅速蔓延到直隶和东三省。我当时写了一篇关于义和团教门源流的文章,张贴出来晓谕大众,还上奏朝廷请求禁止,但没成功。景州有个叫小廷的匪首,自称能降神。我就下令抓捕他,让百姓围观行刑。小廷挨了打,再也装不出神棍的样子,最后被枭首示众,从此匪徒就不敢再进入景州境内了。
第二年,义和团进京,我预感到大乱将至,恰好调任吏部稽勋司主事,于是赶紧请求南下。浙江巡抚任道镕邀请我到浙江大学堂任职。后来又进入江督李兴锐的幕府工作,之后端方、周馥相继任江督,他们都非常器重我。周馥采纳我的建议,在南京设立简字学堂。早先宁河王照发明了官话字母,我在这基础上增加了母音韵,创造了合声简字谱,使得江浙地区语音相近的地方都能通用。
三十四年,我被召回京城,担任四品京堂候补,并兼任宪政编查馆参议、政务处提调。宣统元年,朝廷下令让我撰写经史讲义,每日轮流进呈。我还上疏请求培养保姆,以辅助皇上圣德。宣统二年,我被钦选为资政院硕学通儒议员。法律馆呈上新的刑律,我从中摘录出几条妨碍父子伦理、长幼秩序、男女区别的条款,提出修改建议。之后,我被任命为江宁提学使。宣统三年,我被召回京城,担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督,兼任学部副大臣。清帝退位后,我请求退休,隐居在涞水。当时很多士大夫流寓青岛,德国人尉礼贤创立了尊孔文社,邀请我担任社长,并撰写了《共和正解》。民国丁巳年(1917年)张勋复辟,有人想让我担任法部尚书,但我当时住在曲阜,以年老体衰为由推辞了。最后,我于七十九岁去世。
我一生尊崇儒家思想,为人正直,对古今政治和世界形势都有着深刻的了解,世人称我为通儒。我的著作有《遗安录》、《古筹算考释》、《约章纂要》以及诗文稿。
沈曾植,字子培,是浙江嘉兴人。他光绪六年考中了进士,在刑部当了个主事。他特别孝顺,他母亲身体不好,他总是亲自尝药,一年到头都没好好睡过觉,结果自己还成了半个医生。后来升了员外郎,又升了郎中。他在刑部工作了十八年,专门研究古代的法律法规,从大明律、宋律、唐律一直追溯到汉朝、魏朝,还自己写了《汉律辑补》和《晋书刑法志补》。沈曾植的学问很广,既懂汉朝的,也懂宋朝的,但他最厉害的是史学和掌故,后来专门研究辽、金、元三朝的历史,还有西北的地形和南洋的贸易变迁。之后,他被调到总理衙门当章京。中日甲午战争后签订和约,沈曾植就提议用英国的贷款修建东三省的铁路,要知道,那时候俄国的西伯利亚铁路都还没开始呢!可惜这个建议没被采纳。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回家守孝了。守孝期间,两湖总督张之洞邀请他去两湖书院讲学。
义和团运动爆发,沈曾植跟盛宣怀等人秘密商量保护长江流域的策略,他带病奔走于江、鄂两省,跟刘坤一、张之洞商议大计,最后以李鸿章为主导,制定了所谓的“画保东南约”。事情办完后,他就回到北京,被调到外交部。后来被派去江西广信当知府。沈曾植当官,很了解老百姓的想法,为人又忠厚仁慈,所以治理的地方百姓都很拥戴他。他还做过督粮道、盐法道,后来升任安徽提学使,还去日本考察教育制度。光绪三十二年,他代理安徽布政使,不久又代理安徽巡抚。
正赶上江、鄂、皖三省在太湖举行军事演习,这时候又碰上国丧,大家人心惶惶,一天到晚都提心吊胆的,城外的军队又哗变。沈曾植听到消息后,立刻登上城楼指挥守卫,命令协统余大鸿迅速进驻江防,调动楚材的兵舰摧毁东门外炮兵的阵地,黄凤岐夺回了菱湖嘴的火药局,一天之内就把叛乱平定了。
曾植在安徽待了五年,他特别重视教化百姓,推崇礼法治国。不管是大事小情,他都身先士卒,以身作则。他担任学政的时候,大力发展教育,还创办了存古学堂。他还发展实业,创办了造纸厂。后来,有外国人想跟他签合同,开采铜官山矿,曾植坚决拒绝了。没过多久,贝子载振离开了安徽,上面的人要从安徽藩库里拨出巨款给他用,曾植不同意,所以跟上面的人闹僵了。宣统二年,他因为生病就回家了。
清帝退位诏书下来的时候,他痛哭不已,止都止不住。到了丁巳年(指1917年张勋复辟),他又被任命为学部尚书。复辟失败后,他卧病在海上,壬戌年(1912年)冬天去世,享年七十三岁。他留下了《海日楼文诗集》。
文章评论说:辛亥革命前后,天下大变,形势瞬息万变,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其中大概有天意在里面吧。像润庠、世续这些人,其实不是能挽救时局的人才,但是他们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始终如一,这也是很难得的。而宣统(指宣统帝)和曾植都是学识渊博,有远见卓识的人,他们始终心系国家,最终忧伤憔悴而死。唉,这难道不是天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