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上面列了一串人名啊! 徐台英、牛树梅,还有何曰愈、吴应连,这几位是一起的。 刘秉琳呢,跟陈崇砥、夏子龄、萧世本他们是一伙的。 李炳涛那边,俞澍、朱根仁、邹钟俊、王懋勋都跟着他。 蒯德模和林达泉也是搭档。 方大湜和陈豪一块儿。 杨荣绪和林启也是一对。 王仁福和朱光第。 冷鼎亨、孙葆田,还有柯劭憼。 涂官俊、陈文黻、李素,这三个也在一起。最后是张楷和王仁堪。

这名单看着就挺长,感觉像是某个组织或者团体的成员名单,或者某个活动的参与者名单。 一个个名字念下来,还真有点儿气势。 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干啥的,背后又有什么故事呢? 光看这名字,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要是能知道他们当时的情况,那该多好!

反正,这上面罗列的这些人,名字都挺有文化气息的。 感觉像是古代的文人墨客,或者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要是能查到他们的生平事迹,肯定能写出一部精彩的历史故事来。 可惜啊,现在只知道这些名字,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真是让人好奇啊!

徐台英,字佩章,是广东南海人,道光二十一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湖南华容县的知县。当地人爱打官司,徐台英觉得官司缠绕不清,是因为上上下下都不通畅。所以他就跟老百姓约定,只要案子送到他手里,就立刻审理完毕,要是衙役们敢敲诈勒索,就狠狠地惩罚他们!

有一天,他看一份诉状,觉得笔迹不像讼师或者衙役写的,就仔细审问,结果发现是个读书人写的。把这人抓来后,徐台英就让他写诗作文试试,文章写得不错,但诗写得很差。徐台英就对他说:“诗歌表达的是人的性情,你的性情卑鄙下流,所以诗写得不好。不过你这是初犯,我就饶了你,以后一定要改过自新!”那人感动得哭着离开了。后来,徐台英整修了沱江书院,每个月都亲自去给学生们上课。他说:“陆象山当县令的时候,每天都跟学生们讲学。我不会讲学,但我可以教大家写文章,以此来引导他们读书,培养他们的品德,这就是我的目标。”

华容县的田地分为圻田、埦田和山田。靠近湖边的地,旱灾少,涝灾多,埦田和圻田历来有减免赋税的规定。但是田地没有详细的登记册,很多情况都是模糊不清的,书吏们就借机多收税,官府发放的空头收据也很多。农民上缴的粮食数量,都是他们自己填写的,衙役们随便指认谁欠税,就把人抓起来要钱,官府根本不知道到底收了多少税。当地百姓缴纳漕粮,一直以来都是由保户包揽,虽然方便,却也导致了保户们从中克扣,没人管。积欠的税款高达几万两,官民都苦不堪言。

徐台英了解到这些弊端后,就重新整理了田地册子,详细记录了每户农民的粮食数量、姓名和住址,还在埦田上立碑,这样就无法随意更改田地册子了。哪些田地应该减免税款,哪些应该按时缴税,都可以亲自勘察,这样就杜绝了弄虚作假的现象。他规定,粮食税款要根据农作物的收成来收取,当场收割,这样就杜绝了偷税漏税的现象。他还设立了四个漕粮收缴机构,让小户人家就近缴纳,避免了保户的额外收取,从而杜绝了包揽漕粮的弊端。

埦田以前有堤坝修缮费用,由田主承担。有些地主为了逃避堤坝修缮费用,就把埦田改为圻田;有些地主卖掉田地却留下税款,用这笔钱来支付修缮费用,导致费用不足;还有些地主卖掉税款却留下田地,修缮费用也到不了位,总之,堤坝修缮费用总是缺口。有一处埦田的堤坝溃决了,其他埦田也纷纷要求免除修缮费用。以前借款修建堤坝的,很久都不还钱,纷纷逃匿。徐台英就丈量田地,平均分配修缮费用,地势低洼的可以适当减免,但绝对不允许隐瞒田地面积。那些户籍已经注销的人家,就由宗祠负责管理田地和承担费用。那些大户人家要是敢反抗,就严惩不贷。实行了一年之后,堤坝都修好了,拖欠的赋税也都缴纳完毕了。

话说这耒阳县征收粮食,都是由里长负责收取上交,可这些里长啊,收的粮食比官府规定的多出一倍不止!那些家底殷实的人还好,交的少;那些老实巴交的穷苦百姓,却要交得多,你说这老百姓能不怨气冲天吗? 有个叫杨大鹏的,就打着除害的名义,想要揭竿造反了。

这事情平息后,台英大人就把里长这个差事全给取消了。上面又想让乡里推举甲长来代替里长收粮,还照样要甲长负责全部收取和上交。台英大人觉得,这甲长啊,和里长一样,都是个祸害。于是他就把乡绅们都叫来,问他们:“上面派你们推举甲长,你们觉得怎么样?”乡绅们说:“没人愿意当这个甲长!”

台英大人说:“甲长担心的,是不知道那些交粮户住在哪儿;你们担心的,是甲长会克扣粮食。我现在把每村的户口都登记造册,把每个村的粮食数目汇总到乡里,再把四个乡的粮食数目汇总到县里。每个村的粮食,就近送到粮仓,粮食进出都有记录,那些办事员也插不上手。甲长只负责催促交粮,没有以前里长那种克扣粮食的坏毛病了。这样行不行?” 大家都点头说:“行!”

台英大人又问:“那怎么查那些隐瞒粮食的人呢?”乡绅们说:“拿户口册对照一下,要是少了,再补上就行了。”台英大人又问:“那虚报的粮食怎么办?”乡绅们说:“虚报的粮食很少,要是有,就按田亩平均分摊就行了。” 几个月后,户口册做好了,粮食征收办法也定下来了。杨大鹏造反,那些被裹挟的人很多,台英大人禁止互相告发,整个县城才恢复了平静。后来,他因为忧虑国事而辞官。同治元年,朝廷下诏起用他,派他去浙江,署理台州知府,可惜还没上任就去世了。

牛树梅,字雪桥,是甘肃通渭人。道光二十一年考中了进士,被派到四川彰明县当县令,他的治理方法就是尽量不打扰老百姓。他审理案件非常公正细致,老百姓的冤情他都能了解到,大家都非常爱戴他。

邻县江油有个土匪头子叫何远富,带着一帮人去抢劫中坝集市,这地方离彰明县的太平集市很近。牛树梅就带着民兵去抵挡,土匪说:“我保证不碰彰明县的一草一木!”等官兵把土匪打散了,何远富躲到了下庄的白鹤洞,仗着地势险要死守着。他远远地喊:“必须是牛青天来,我才出来投降!”牛树梅到了之后,何远富果然自己把自己捆了起来出来投降了。 后来他升官了,当上了茂州直隶州知州,接着又代理宁远府知府。

那地方发生了大地震,整个城都塌了,死了很多人。牛树梅也被埋在了土里,结果竟然活了下来!四川的老百姓都说这是上天留着牛青天来做好事呢。牛树梅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德行不够,没能保护好老百姓,所以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因此,他救济灾民非常慷慨,老百姓更加爱戴他了。后来他父亲去世了,他就辞官回家守孝。

咸丰三年,尚书徐泽醇推荐他为人正直、廉洁、能干,朝廷就让他去参加陕甘总督舒兴阿的军事行动。咸丰八年,湖广总督官文也推荐他为第一循良官员,让他去湖北,但他因为生病没去成。同治元年,四川总督骆秉章又推荐了他,他被提升为四川按察使,老百姓都高兴地互相告诉:“牛青天又回来了!”三年后,朝廷召他进京,但他因为年老体弱没去,就在成都锦江书院当了院长。

甘肃那会儿回民起义闹得厉害,树梅特别想家,就写了封信给当官的,建议剿匪应该用当地的民兵。信里大概说:“自从打仗以来,那些厉害的匪寇都是南方来的兵打掉的,现在金积堡也平定了,可河州那地方环境恶劣。如果用咱们甘肃的黑头兵,好处可多了去了:他们吃苦耐劳,不怕冰霜,第一;他们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有对家乡土地的眷恋,第二;给他们一半南边兵的军饷,他们就愿意卖命,第三;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收编了他们,就不会让他们流窜成贼,第四;他们在狄道、河州一带打了很久的仗,不用再操练了,第五;他们熟悉当地地形,打埋伏、用奇兵,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第六。”后来左宗棠总督采纳了他的建议,主要用甘肃的军队,最后果然成功了。光绪初年,树梅回到家乡,去世了,享年八十四岁。

何曰愈,字云亹,是广东香山人。他父亲何文明,在河南洧川当县令,是个很有政绩的好官。何曰愈从小跟着父亲做官,读书努力,很有能力。道光初年,他被授予四川会理州吏目。有个土司特别嚣张跋扈,他手下的夷人杀了汉人,知州就派何曰愈去调查。那土司想用钱贿赂他,让他别管这事,被他拒绝了。于是那土司就带人来抢他,他一点也不害怕,最后完成了调查任务才回来。案子呈上去后,上级官员秉公办事,何曰愈因此出了名。他捐钱升了县令,因为有边疆经验,被派去西藏管理粮台,干了三年,回来后补任岳池县县令。他不怕那些地头蛇,那些豪强都老实多了。他还训练乡勇,修缮城墙,准备武器装备。过了几年,云南的匪徒攻打岳池,他用之前准备好的武器抵抗敌人,当时人们都说他治理岳池,就像张孟谈治理晋阳一样厉害。后来他调任平山县,因为母亲去世,他就回家守孝去了。

咸丰六年,我服完丧期回到家乡。结果宁远府的野蛮夷族突然造反,烧杀抢掠。上级官员下令,让我参与建昌镇的军事行动。当时,四川西部的各个夷族部落,从雷波、峨边到滇南的二十四座边塞,好几十个部落,连续好几年都在闹事。西昌县那边也出事了,我立刻赶过去。大家一听,都慌了,说:“夷人伤了我们!”我告诉他们:“你们平时欺负夷人,像对待鹿和猪一样,他们没地方申冤,所以才酿成大祸。现在先冷静一下,我来帮你们解决。” 于是,我召集军队,出其不意地袭击了夷人的巢穴。夷人们全都乖乖地听话了。汉人的房屋被毁,粮食也都被抢光了。夷人们主动提出,用山上的木材帮助汉人重建房屋,并借出粮食给他们充饥。我告诉汉人们:“这说明夷人也有良心,你们以后不要再招惹他们了。”从此,汉人和夷人就和平相处了。

因为我长期在边疆地区,对夷族的情况和当地的地理环境都非常了解,我制定了十二条安抚边疆的策略,但是没能得到朝廷的采纳。没过多久,云南的土匪韩登鸾带着人马闯进了会理州,扬言要报复回民。回民怀疑是汉人勾结了土匪,于是也开始烧杀汉人的房屋。我率领一支军队赶过去,听说城里藏有奸细在散布谣言,就下令不要关闭城门。三天后,我们挨家挨户地搜查,发现窝藏奸细的,就依军法处置。又过了三天,城里城外的匪徒都逃跑了。我解释说:“我不关城门,也不急着搜查,就是为了给他们留条后路。”大家都服气了。我派人带着文书去劝说韩登鸾,让他放下仇恨,离开这里。我又派人去劝说回民,回民说:“以前我们遭遇了水灾,田地房屋都被冲毁了。您冒着危险骑马过河赈灾,还帮我们疏通河道,到现在都没再发生水灾。我们一直铭记您的恩情,怎么会不听您的劝告呢?违抗命令的,就处死!”从此以后,回民也不再骚扰州境了。

事情解决后,镇府上报了我的功劳,但有人从中作梗,最终没有得到朝廷的嘉奖。后来,广东的匪徒入侵四川,我多次向朝廷提出应对策略,但当权者没有采纳。我便退居灌县,后来回到家乡,在家中去世。我的儿子璟,官至闽浙总督。

吴应连,江西南城人,道光元年考中了举人,被选派到四川当知县。他先后在好多地方当官,包括天全、涪州、永川、安岳、蒲江、新津、绵竹、仁寿这些州县。后来又补任石泉知县,再调到彭县。他在四川当官一共二十年,到哪儿都修建水塘和水坝,疏通河道,修整陆路和水路,抓捕盗贼和土豪,安抚受灾的百姓,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咸丰年间初期,四川的土匪越来越猖獗,吴应连在彭县的时候,就组织民团,储备武器,以防万一。咸丰四年,他在任上去世了。没过多久,凶悍的土匪就来犯,幸亏当地勇敢的乡勇保住了县城。百姓们怀念他的功绩,把他停灵在城里三忠祠旁边,每年都祭祀他。涪州、安岳、永川、石泉、仁寿等地后来都把他列入名宦祠祭祀。

刘秉琳,字昆圃,湖北黄安人。咸丰二年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顺天府宝坻县的知县。他生活清苦,关心孤儿寡妇,惩治豪强恶霸,把各种额外摊派和卖酒的收入都取消了。有一次,外国侵略军(索伦兵)破坏百姓坟墓上的树木,还骑马践踏庄稼,反过来诬陷村民捆绑了他们的马,刘秉琳据理力争,为百姓讨回了公道。后来闹蝗灾,他督促百姓自己捕蝗虫,还集资收购蝗虫,给受灾的百姓发钱救济,避免了蝗虫践踏庄稼。后来他升迁到宛平县(今北京市)。

咸丰十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刘秉琳奉命去军营商议犒劳军队的事宜。他把刀和靴子都藏起来,担心对方会无礼对待他,坚决不受侮辱。他据理力争,一点也没退让,最后犒劳军队的物资都按照他的意见办了。不久,他就因为生病辞职回家了。

穆宗皇帝登基后,有人秘密推荐李秉琳,他被任命到直隶任丘县做官。当时老百姓因为驿站的车辆经常征用民夫而苦不堪言,李秉琳就自己出钱雇人,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后来,他又升迁到深州直隶州做知州。

七年后,捻军匪首张总愚窜入畿辅地区,眼看就要打到深州。有人劝李秉琳带着家人逃走,但他却说:“我家都是吃朝廷俸禄的,这时候怎么能离开呢?”于是他亲自上城墙指挥守城,附近的乡民听到消息,都纷纷前来投奔,聚集了十多万人。深州城被围困了四十多天,敌人始终没能攻破。李秉琳给统帅写信,分析敌军进入滹沱河后,河套地区形势更加危急,建议集中兵力迅速出击,防止敌人偷渡东逃。结果正如他所料,捻军被平定,李秉琳也因此受到表彰。深州地区有很多盐碱地,老百姓靠晒盐为生,盐税的收入和正常的赋税差不多,遇到旱涝灾害也无法减免赋税,所以没有晒盐就无法缴纳赋税。李秉琳就建议政府取消盐税专卖制度,以杜绝私盐贩卖,百姓都很高兴。

九年后,李秉琳升任正定知府。滹沱河发大水,他拿出储备的粮食和兵员赈济灾民。他还修筑了曹马口、回水、斜角三座堤坝,保护了城池,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正定府和山西接壤,守关的官兵和士兵常常对煤炭和铁矿征收苛捐杂税,商贩们把货物丢弃在路上,聚集起来上访。李秉琳亲自前往处理,取消了这些重税。镇守将领抓到三个盗贼,已经逼迫他们认罪了,李秉琳亲自审理此案,发现是士兵为了赌博欠下巨债,栽赃陷害他人来掩盖罪行,于是释放了那三个无辜的人,并严惩了那些士兵。

光绪元年,李秉琳升任天津河间道,兼管南运河工程。他请求恢复岁修河道的银两数额,保证河工的伙食,这样就不会出现偷工减料的情况了。他还修筑了中亭河北堤,开垦出千余顷肥沃的土地。当时正逢大旱,很多流民涌入天津,李秉琳就设立粥厂,亲自参与救济工作,救活了很多人。他曾经叹息道:“施粥救济,救荒只是权宜之计,长远之计应该从河渠管理和农业生产中寻找。”四年后,李秉琳请求告病还乡,几年后去世了。同治初年,战事逐渐平息,朝廷开始重视吏治。大学士曾国藩担任直隶总督,上任后就提拔了一批优秀官员,比如李文敏、任道镕、李秉衡,后来他们都做到了巡抚。

秉琳和陈崇砥、夏子龄、萧世本这些人,为官清廉,政绩显著,当时的风气都被他们振奋起来了。

陈崇砥,字亦香,福建侯官人。道光二十五年考中举人,咸丰三年,通过大挑考试当上了知县,被派到直隶省,任献县知县。当时盗贼横行,他严厉打击,抓获了不少盗贼头目。他还组织了十六个乡团,一共一千五百人,轮流值班,让县里有了防备。捻军匪首张锡珠在畿辅地区作乱,陈崇砥打开城门收留逃难的百姓,并带领大家誓死抵抗。县境内的臧家桥是交通要道,河间知府想毁掉桥梁阻止贼军,陈崇砥说:“现在应该安置难民,从远处声援他们,怎么能毁桥示弱呢?而且把东乡百姓丢给贼人,也不是办法。”所以最终没有毁桥,贼军不久就撤走了。大学士祁俊藻上奏推荐他,陈崇砥被提升为保定府同知,负责管理水利。

陈崇砥发现府河的河道支流很多,容易淤塞,治理起来很困难。于是他编写了水利志,增加了民夫和工具,定期疏通河道。商船为了方便,常常在河道上筑坝阻水,他就为他们建造了过坝船,提供木桩,在浅滩处搭建桥梁,大家都觉得很方便。

同治八年,陈崇砥署理大名知府。当时兵荒马乱,老百姓纷纷筑寨自保,等到事情平息后,一些人又开始藏匿奸邪,对抗官府。陈崇砥亲自走访调查,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安抚地方绅士,这才逐渐平息了乱象。畿南地区长期干旱,救灾工作难以全面展开,陈崇砥提出:拥有十亩以上土地的不予救济;非常贫困的,每户给一千文钱(大户),小户给一半,壮劳力不给。他先组织保甲制度,详细登记造册,不说是救济,而是说是贷款。事情结束后,他又上奏请求免除这些“贷款”,百姓都很感激。南乐县的百姓抗拒徭役,聚集闹事,有人向官府告密。陈崇砥轻骑前往,妥善处理了此事,百姓们都高兴地服从了。 有个副将驻军献县,他的士兵不守规矩,乡团误以为他们是土匪,杀死了副将。后来知道是误会,那些乡团害怕承担罪责,聚集在一起不肯散去。官府下令让陈崇砥去处理,他命令抓住首犯,其余胁从者都免罪。

夏子龄,字百初,是江苏江阴人。他先是在顺德府任职,后来升迁到河间府当知府。河间府当时诉讼案件特别多,夏子龄雷厉风行,很快就把积压的案子都审理完了,好多疑难案件都被他解决了,一年之内就把河间府的积案清理干净了。

滹沱河下游发大水,造成了灾害。夏子龄主动请缨,修筑古洋河堤,从献县到肃宁,全长六十里。他在蔡家桥附近修建堤防支流,开挖了六千丈的排水沟,用来泄洪。他还从冯家村到高旦口之间,修建桥梁和护岸,防止子牙河水暴涨。修好之后,古洋河水流通顺畅了,附近地区都获得了丰收。光绪元年,夏子龄在任上去世,被追封为名宦。

夏子龄在道光十六年考中会试第一名,成为进士。他一开始在礼部当主事,办事果断,很有气节。当时有个库丁想行贿,请求捐款免考,夏子龄坚决反对,当时大家都称赞他。后来他被调到河南汲县当知县,认真审理案件,严厉打击盗贼,处理事情总是顾全大局。咸丰初年,朝廷招揽人才,巡抚潘铎特别推荐了他,但是他母亲去世了,他就回家守孝去了。

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直隶深泽县知县,后来又调到饶阳县。那几年深泽和饶阳连年旱灾,蝗虫肆虐,盗贼横行。他挑选了一百个强壮的民壮,教他们武艺,轮流值守。一旦发生事情,即使是半夜三更,他也立刻带人出动,抓捕了不少大盗。他还把辖区内的团练组织分成八个区,定期进行军事演习,时间长了,这些团练都能派上用场了。十年后,英法联军攻入北京,畿南地区土匪四起,冀州的王洛悦,河间府的刘四、贾漋等人,各自纠集了上千人,到处骚扰州县。夏子龄带领团练勇猛迎战,斩获数百人。刘四受伤逃跑了,王洛悦听到消息后吓得溃不成军。后来刘四等人在其他县被抓捕,伏法受刑;王洛悦也投降了。事情平息后,夏子龄受到了表彰。

饶阳县以前是滹沱河经过的地方,后来河道北移很久了。十一年后,滹沱河上游决堤,洪水暴涨,饶阳县城郊变成了泽国。夏子龄四处寻找旧河道,疏通了老涧沟,上端连接安平县,下端通到献县的廉颇洼,用来泄洪。第二年,洪水再次来临,因为河道畅通,所以没有造成灾害。城西官道被冲刷成河,夏子龄又修建了一座五十丈长的桥梁,方便了百姓通行。后来,他又调任宛平县(今北京市丰台区)知县。

他被任命为易州直隶州知州。西陵就在州的管辖范围内,按照惯例,陵墓的经费、祭品、牛羊、草料,都是由州府的库房拨付的。可是陵墓的工作人员和州府的官员总是互相勾结,贪污受贿,弄得朝廷经常派人来调查处理。他跟负责看守陵墓的大臣一起制定了新的规章制度,把这些弊端都解决了,这才太平下来。那年闹旱灾,一些坏人聚集在一起骚扰富户,他当场杖毙了带头闹事的人,然后号召大家捐款救济,这才避免了灾情扩大。

同治六年,河北的马贼造反,骚扰到附近的地区,他像在饶阳那样招募乡勇组成地方武装,那些土匪一听他的名号就吓得不敢来了。第二年,捻军窜扰京畿地区,他坚守要隘,清除境内的匪徒。驻扎的军队里有人强奸妇女,他立刻把这些人斩首示众,整个地区都安静下来了。因为他的功劳,他被提升为知府。美国教会私下购买民房建教堂,拿着条约跟他争执。他指出教会没有办理相关的许可证,购房前也没有事先报备,而且教堂选址靠近陵寝,影响风水,这些都违反了条约,最终迫使教会降低价格,撤销合同,并且杜绝了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不久后,他请求离职,以知府候补的身份在家待命。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易州和饶阳都把他列入名宦祠祭祀。他的儿子诒钰,当过永年知县,也以清廉公正、政绩显著而闻名。

世本,字廉甫,四川富顺人。同治二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散馆后被授予刑部主事,后来改任直隶知县。他早年在家乡组织团练,很有声望。曾国藩在直隶任职时,就把他招到幕府工作。同治九年,天津发生教民冲突,法国领事被杀,差点酿成大规模战争。于是,世本被临时委任为天津县令,后来正式就任。天津百姓彪悍好斗,那些地痞流氓经常作恶,世本严厉打击他们。天津是重要的通商口岸,官司非常多,世本亲自审理案件,判案迅速准确。一年多后,他父亲去世,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回到天津继续任职。那年闹旱灾,灾情……

黎先生啊,他每天要管几万人的口粮,施粥、看病,样样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后来他被调到清苑,又升任遵化直隶州知州,可惜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去了。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知府候补,负责管理天津的守望局。他还抓捕诛杀了大盗王洛八和谢昆,让海路变得安全多了。他倡导修缮运河堤防,避免了水患。他还疏通了潴龙河的旧河道,开挖了范家堤、石碑河、宣惠河和金沙岭下水道,总共四十多里呢!这些都是靠赈灾和兴办工程完成的,老百姓都因此受益匪浅。他后来还代理过天津和正定两府的知府,可惜在任上去世了,享年…… 后来,人们把他一起祭祀在曾国藩的祠堂里。

李炳涛,字秋槎,是河南河内人。咸丰年间,他担任州判,曾经去军中拜访过曾国藩,后来就协助曾国藩管理皖军的营务。他很擅长处理将士之间的关系,因为功劳累累,升任同知,一直留在安徽。同治四年,曾国藩北上征讨捻军,李炳涛上书提出了四条建议:“第一,要专心负责防堵,严防捻军四处流窜;第二,要联合当地民团,孤立捻军;第三,要设立机构开荒种地,以便安置捻军溃散的人员;第四,要多准备火器,才能克敌制胜。”曾国藩非常重视他的建议。后来曾国藩下令调查亳州圩的情况,李炳涛便微服私访,查清了所有匪徒的名字,以及一个叫胡采林的贪官勾结匪徒、残害百姓的情况,他设法诱捕并杀死了胡采林,把他的脑袋挂起来示众,整个亳州都因此欢欣鼓舞。从此以后,当地所有官司都由李炳涛来处理。他认真调查,制定规章制度,区分好人坏人,处死了二百多个凶狠的匪徒,又给了三千多个愿意改过自新的人机会。仅仅一年时间,当地风气就大变样了,盗窃案件几乎绝迹。同治五年,捻军窜入州境,李炳涛向各圩的百姓宣传大义,即使那些和捻军有亲戚朋友关系的人,也不敢响应捻军,捻军最终只能撤走。

同治六年,李炳涛代理蒙城县令。蒙城和亳州相邻,那地方贫瘠荒凉,百姓生活非常困苦。李炳涛勤于政事,安抚百姓,振兴当地的书院,书声琅琅。捻军余党和各路军队凯旋回乡的士兵有几千人,他妥善安置,维护社会秩序,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安徽巡抚英翰上奏朝廷,称赞李炳涛的政绩是安徽第一,朝廷下旨嘉奖了他。同治十年,李炳涛被调任亳州知州。

他被任命为庐州知府。庐州是个人口稠密的地区,自中兴以来,功勋卓著的将领和老臣很多,一些豪强仗着权势胡作非为,官员们都不敢管他们。他上任后严厉治理,才稍微有所收敛。无为州的江堤,是官府督促百姓一起修的,他严禁胥吏收取好处费,工程的进度和质量都必须严格核实。府城东边施河的河口是交通要道,冬天河水干涸,商船只能用几头牛拉才能走。当时正逢旱灾,他采取以工代赈的办法,疏浚河道,使河道畅通,运送赈灾物资的船只都能顺利通行,商人和百姓都因此受益。

西洋人想在城里建教堂,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他跟地主们说:“你们没听说过宁国府的事变吗?将来要是教民发生冲突,你们家就是第一个遭殃的!”地主们害怕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光绪二年,长江两岸谣传有人用妖术剪人头发,老百姓人心惶惶,一些坏人就借机组织团伙设卡拦路,很多过路的行商和旅客都吃苦头。他到处向城里的百姓说明情况,稳定人心,抓到一个真正的歹徒后,那些疑似的就都不再追究了,人心很快就安定下来了。三年后,他母亲去世,他丁忧离职。安徽南部要搞保甲制度和垦荒,大官们奏请朝廷让他负责这件事。光绪五年,他在宁国府去世了。

他为人机警,善于断案。在蒙城的时候,军营的马被贼偷走了。他就下令,第二天城门只开一个。看到一匹马跑出城来,马鞍上有,却没有缰绳,就让人把马抓住了。一会儿,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封信,正要出城,回头看了好几眼,也被抓住了。打开信一看,缰绳和被偷的东西都在里面,那人就认罪了。在亳州的时候,一个农民报案说他儿子半夜投井死了,验尸没有外伤,井边有个汲水工具。他心想,半夜不是取水的时候,既然是自杀,哪有工夫拿汲水工具呢?他就问死者的妻子,妻子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他查到她平时和邻居家的妇女走得很近,就把邻居家的妇女抓来审问,果然查出了真相。原来是邻居家的弟弟和这个妇女有私情,想害死她的丈夫。正好她丈夫因为事情得罪了公公,邻居家的妇女就骗他喝酒,然后把他推到井里。放汲水工具在那儿,是想让人相信他是取水时掉到井里淹死的,最后他们都伏法了。

当时皖北地区长期受战乱影响,安抚流离失所的百姓,很需要好的官员,他算是最好的一个了。还有俞澍、朱根仁、邹钟俊、王懋勋,也都是当时有名的好官。

澍,是天津人。他最初担任县丞,被派到安徽,协助寿春镇的军事事务。咸丰六年,他代理蒙城知县。当时县城刚刚收复,人烟稀少,一片萧条。他招募流亡百姓,用大义感召当地士绅和百姓,一起修筑城墙,准备防御。大家积极参与,竟然没有花掉一分公家的钱。捻军头目苗沛霖反复无常,多次窥探县城,企图攻破,但始终未能得逞。后来发现有内奸勾结贼人,抓获并斩杀了三个内应,捻军这才退去。咸丰七年,他在酆墟与捻军作战,活捉了捻军头目成德等人。咸丰八年,他攻克了龙元捻军营垒。捻军首领孙葵心来犯,澍用奇计将其击退。附近的捻军据点,都被他的威名震慑,纷纷归顺,接受约束。咸丰九年,他正式被任命为知县。多次因功升迁,最终晋升为直隶州同知。他在官场上几十年,清正廉洁,爱护百姓。去世后,老百姓都痛哭流涕,为他送葬,队伍长达两千里,将他送回老家安葬。朝廷追赠他道台的官衔,并为他修建了专祠。

根仁,字礼斋,是江苏常熟人。他最初担任州判,后来从军,官职升到知县,一直留在安徽。同治三年,他代理定远知县。战争刚结束,各项赋税征收工作还很繁重。前任知县尝试开始征收,但根仁认为百姓负担太重,请求暂缓征收。他在筹备军需物资的过程中,没有扰民。曾经抓捕一个大恶霸雍秀春,但没有抓到,只得到了他的同伙名单。根仁说:“我怎能为了扬名立万而兴起大狱?战乱刚平,民心尚未安定,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把名单烧了,听到这件事的人都因此改变了行为。跕鸡冈的周姓家族聚居在那里,家族中有人曾经参与叛乱,已经死了。当地人想霸占他们的田地房屋,把周家人关进了监狱,根仁审讯后就把他们释放了。后来他又代理定远知县,捻匪扰乱边境,根仁就修筑城墙,加深护城河,囤积粮食,坚守城池。有空的时候,他就骑着马巡视乡里,劝导百姓修缮水利设施,十家合修一口井,两顷田地开凿一个池塘,这样即使干旱也不会受灾。他先后代理阜阳、怀宁知县,还抓捕了阜阳的积年匪徒程黑,将其绳之以法。后来补任全椒知县,兴修水利,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好事。光绪四年,他去世了。

钟俊,字隽之,是江苏吴县人。在同治年间,他担任安徽州判官,因为工作努力,升职做了太平县知县。他平反冤狱,为人慈祥,老百姓都很信任他。他还开垦荒地,鼓励农业生产,荒地都变成了良田,而且他不用强迫百姓,赋税就能顺利收缴。太平县管辖淮盐,和浙江的盐引接壤,经常因为查缉私盐而闹出大案,他就主动申请用官府的文书来管理盐务,试着自己来分销,老百姓这才安稳下来。他还修复水利设施,兴办书院,收藏了七万卷书籍,编纂了儒家先贤的格言,取名为《人生必读书》。他教育士子注重品德修养,表彰节孝之人,修缮祠堂,还举行乡饮酒礼。他在太平县任职五年,把兴办教育和改善民生作为主要工作。后来调任太和县,又先后代理怀宁、六安、阜阳、芜湖、涡阳等地的知县,走到哪里都有好名声。光绪年间,他请求退休,在家中去世,清贫如故。他的儿子钟嘉来后来官至外务部尚书,也继承了他父亲的良好家风。

懋勋,字弼丞,是湖北松滋人。咸丰年间,他被评议为县丞,到安徽任职,在军队中立下功劳,升任知县。他先后代理颍上、合肥、亳州、泗州等地的知县。后来补任六安直隶州知州,因为一些事情被免职。不久,因为筹集赈灾款项有功,被授予知府候补的职位。懋勋在安徽为官将近五十年,在亳州、泗州都分别任职三次。他刚到亳州的时候,捻军将领苗沛霖刚刚被平定,他就清查户口,收缴军械,拆毁了几百座土匪寨堡,老百姓这才得以恢复生产。他还严惩械斗,清理积压的案件,整顿学田,修复书院,深受百姓爱戴。因为父亲去世,他离职回家守孝。这时恰好巡抚大人路过亳州,州里百姓上万人都请求留下懋勋,巡抚答应等他守孝期满后重新委任他,后来也确实履行了诺言,夹道欢迎他回来。光绪初年,连续发生饥荒,他就煮粥赈济灾民。河南、山西、陕西的饥民涌入安徽,他都留下来救济,安置他们,救活了无数人。泗州靠近洪泽湖,是盗匪的巢穴,他抓捕诛杀了数十个恶贯满盈的盗贼,百姓终于得以安居乐业。他审理案件从不株连无辜,禁止官差扰民。他还劝导百姓务农,提倡良好风俗,亲自走访乡里,了解民情。他最后一次到泗州任职,距离他上次在泗州任职已经二十多年了,盗贼听到他的名字就远远逃窜,那些为非作歹的胥吏也都逃回老家种地去了。宣统元年,他去世了。

蒯德模,字子范,是安徽合肥人。咸丰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以秀才的身份组织乡勇,打仗立功,一路升官,最后当上了知县,并且留在江苏任职。

同治三年,他代理长洲县令。那时候苏州刚刚收复,盗贼天天出来作案,蒯德模一查就能抓住他们。甚至有贼藏在镇将的营地里,他都亲自带人去抓,抓回来后就依法处置。 有一次,渡口的老百姓闹事,抗租税,有人想用军队镇压。蒯德模说:“这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他一个人坐小船过去,处理了带头的,其他人也都散了,事情很快就平息了。

长洲县有个天主教堂,雍正年间,鄂尔泰当江苏巡抚的时候,把它改成了孔庙。后来,一个叫伊宗伊的外国人想把教堂建回原来的地方。蒯德模说:“那个官可以不管了,但这孔庙可不是你们能随便动的。”最后,外国人也没能如愿。 还有一些坏人拐骗良家女子,仗着有权有势的人撑腰。蒯德模就带着女子的家人一起去把人救出来,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也只好低头认错。他这种不怕强权的作风,还有很多例子。

他经常在乡下走访,农民和普通百姓都认识他,并且愿意跟他说话,所以他很了解老百姓的疾苦。他对下属很严格,但又关心他们的生活,所以衙役们都很遵守法令,不敢贪污受贿。长洲县城附近的官司特别多,他每天都坐在堂上判案,有时候还会用一些幽默的语言来揭露坏人的诡计,那些仗势欺人的坏蛋都吓得不敢吭声。 但他执法公平,从不刻薄。上级遇到疑难案件,常常把案子交给他处理,他处理的很多案件都平反了冤假错案。

他在长洲当了四年县令,判了八百多件案子,都让老百姓满意,甚至有人为此作歌谣呢。

江北发了大水,灾民多得像一群鹿一样聚集在一起。德模大人向大官请求,把灾民分到各个县里安置,三万多人都有了容身之所。有些灾民因为又饿又冷,就偷东西,德模大人就设立了“化莠室”,给他们提供衣食,教他们学习手艺,等他们学会了手艺再送他们回家。他还为浒墅关营地筹措草料费用,让老百姓永远免除服役的苦差事。他修缮了望亭塘,还修建了二十八座桥梁,方便行人通行。

兵荒马乱之后,百业待兴,德模大人首先修复了庙宇、仓库、书院、善堂、祠堂和先贤的墓地;如果钱不够,他就拿出自己的俸禄来补贴。以前征收漕粮,有很多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比如“淋尖”、“踢斛”、“花边”、“样米”、“捉猪”等等,还有截留、追缴等各种弊端,德模大人把这些全部取消了,不用催促,老百姓就按时完成了赋税。他实行的是大小户均一缴纳,这对老百姓有利,但对那些地主绅士们不利,御史朱镇就以浮收为由弹劾他,这事儿被调查处理了,总督曾国藩和巡抚郭柏荫为他辩解。皇上还下旨斥责原先弹劾他的官员,说他们“是非倒置”。不久,德模大人就被任命为太仓直隶州知州、苏州知府。

九年后,他调任镇江。当时天津老百姓打死了法国领事丰大业,沿江戒严。德模大人到了镇江之后,就修缮城墙,疏浚甘露港,把因为害怕而逃到远处的居民召集回来,人心这才安定下来。后来,他又调任江宁,没多久就被提升为四川夔州知府。夔州城靠近江边,经常被洪水冲毁,以前修建总是修不好。德模大人自己想出了办法,修筑了十三道护岸,用一丈见方的大石头砌成,一层一层垒上去。他还捐献了一万两银子来支持这项工程,不到两年就完工了。夔州城附近有个臭盐碛,涨水的时候被淹没,水退了,穷人们就聚集在那里煮盐。后来云阳的盐户把这块地方占了,请求封禁,但冬天老百姓还是偷偷煮盐,聚众反抗抓捕,也没什么办法。德模大人就请求解除禁令,官府收购他们的盐,运到宜昌销售。这样既没有剥夺奉节穷人的生计,也没有侵犯云阳盐户的利益,于是就成为了一项制度。他还劝老百姓种桑树,奉节一县就种了二十二万株,其他地方也纷纷效仿。德模大人在夔州做了四年官,死在任上。长洲、太仓、夔州都为他建立了祠堂祭祀他。

林达泉,字海岩,是广东大埔人。咸丰十一年考中了举人,后来被江苏巡抚丁日昌请去当幕僚。他特别关注经济方面的事情,对古代和现代的地图、军事装备以及外国的情况都非常了解,简直就像亲眼见过一样,丁日昌对他很器重。

同治三年,广东还有太平天国的残余势力在作乱,林达泉回到家乡,组织乡勇,筹备防卫工作,大埔因此平安无事。因为他的功劳,他被朝廷任命为知县。七年,他又参与了剿灭山东捻军的行动,立下战功,升任直隶州知州,被派往江苏任职。八年,他又代理崇明县知县。乱后,地方破败不堪,林达泉废除了陋规,清理积压的案件,修缮城墙,疏通河道,建造桥梁,设立义冢,增加了书院的经费,还创办了同仁育婴堂。凡是能造福百姓的事,他都尽力去做。他离任的时候,当地百姓都拦着他不让他走。后来,兵部侍郎彭玉麟巡查到这里,看到有老人饿倒在路上,就给了他食物,说:“如果林达泉一直在这里做官,我们这里怎么会有人挨饿呢?”

同治十一年,林达泉代理江阴县知县。江阴城河与长江相通,县城东边还有横河关,十多万亩农田都靠它灌溉,可是因为战乱,河道都淤塞了,他下令疏通了这些河道。他还修建了义仓,号召大家捐款储备粮食。他制定的章程,一直沿用很久。光绪元年,他被任命为海州知州。上任后,林达泉奉命勘察海州、沭阳的盐河,他提出用工程项目来救济灾民,并且立即着手实施。他疏通了甲子河和玉带河,修复了桥梁道路,加固了堤防,老百姓都称赞他。海州地瘠民贫,向来是盗贼的聚集地。林达泉经常巡查,抓获了不少大盗,依法惩处。当地盛产棉花,他就设立机构教老百姓纺织,还在城外的锦屏山大量种植桐树和柏树,他做的很多事情都着眼于长远。

当时朝廷正在经营台湾,船政大臣沈葆桢上奏推荐林达泉,说他眼光远大,为人清廉,爱护百姓,请求调他去新设立的台北府任职。这件事在朝廷上讨论后,皇帝特地下旨同意了。林达泉到任后,提出了治理台湾的许多策略,比如建设城市,减轻赋税,整顿军队,招募百姓开垦荒地等等,这些措施都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制定,都是从零开始,他为此劳累过度,积劳成疾。光绪四年,他的父亲去世,他因为悲伤过度而病逝。

方大湜,字菊人,是湖南巴陵人。咸丰五年的时候,他还是个秀才,就跟着巡抚胡林翼打仗去了。后来一路升官,做到广济县知县。

他认真抓保甲制度,训练乡勇,结果盗贼都老实了。他还修建了盘塘石堤,下游好几个县都因此避免了水灾。咸丰十年,土匪何致祥伙同安徽的土匪,袭击官军,方大湜和员外郎阎敬铭一起,亲自去把他们抓住了。

咸丰十一年,安徽的土匪跑到湖北来,黄州、德安等地接连失守,广济县也遭了殃。因为这事儿,方大湜被官吏弹劾,虽然被革职了,但还让他继续留在岗位上。后来调到襄阳去任职,那儿蝗灾严重,蝗虫满地都是。方大湜亲自带头,拿着扫帚,带领老百姓一起捉蝗虫,三天就捉完了。他还疏浚了襄阳城南襄水的旧河道,修好之后,好几万亩地都恢复了耕种。

同治初年,巡抚严树森上奏朝廷,夸奖方大湜政绩突出,于是方大湜官复原职。同治八年,他升任宜昌知府。同治九年,发大水,灾民逃到高处,两天没吃东西了。方大湜拿出自己的钱,熬粥施舍给灾民,还做了好多馒头,救济了数万灾民。他还让米商们组织老百姓背米,每天能送来几十石米,按人口分发,受灾的百姓都没饿肚子。后来,他还代理荆宜施道。同治十年,调任武昌。

武昌樊口有个港口,弯弯曲曲的,有九十多里长,外面通江,里面环绕着好几个湖,周长五百里。江水涨起来的时候,就会从港口倒灌进湖里,住在湖边的百姓受了不少苦。大家伙儿都建议在樊口筑坝,挡住江水。但是方大湜认为,如果堵住樊口,湖水没地方排出去,周围好几个县都会受灾,上下的江堤也会有危险,所以坚决反对。

光绪五年,他又代理荆宜施道,后来升任安襄郧荆道,之后又当过直隶按察使、山西布政使。光绪八年,他辞官回家,说是生病了。结果有人弹劾他,他被降级了,这才彻底回家。

大湜这辈子做官,政绩主要是在当县令的时候积累的。他到任后,就兴办学校,推广养蚕和种桑,事事亲力亲为,那些官吏根本没机会贪污舞弊,老百姓都很亲近他,也很信任他。他经常深入民间,身边只带一个办事员和一个挑夫,即使在田埂上也能当场断案。他在武昌当官的时候,巡查堤坝经过下属县,晚上住在老百姓家里,第二天走了,县官还不知道呢!他很注重义利之辨,曾经说过:“用利益去诱惑别人,一开始都在可以取也可以不取之间徘徊。偶尔做一次,自己觉得没什么损失,时间长了,顾忌就慢慢淡忘了。真正爱惜自己的人,应该把它看作是毒药,即使饿死渴死,也不能入口。”他还说:“做官清廉,就像妇女的贞节一样,这只是妇道的一方面。如果只守着贞节,却不孝顺、不恭敬、不勤快、不谨慎,怎么能算得上贤能呢?” 公务之余,他就读书,他写过一些关于养蚕、治蝗、修堤、规划田地的书,都是他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退休回乡后,他对亲朋好友说:“官做到两司(指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还不如当个县令,能和老百姓亲近,做事也方便。” 于是他便不再出仕,最终在家中去世。

陈豪,字蓝洲,浙江仁和人。同治九年考取优贡,被任命为知县,到湖北赴任,光绪三年,代理房县县令。他勤于处理诉讼案件,每次到乡下,总是带着酒壶和帐篷,在荒废的庙宇里休息,和士兵们同甘共苦。当时匪徒柯三江图谋叛乱,被他当场抓获,绳之以法。他在县衙门前设置告示箱,劝说胁从者自首,稍加惩戒就释放了他们。征收粮食,他一定按照标准来,从不刁难,从不挑剔,老百姓都很高兴,那些刁蛮的乡绅也因此收敛了诉讼。他还禁止种植罂粟,并聘请崇阳人教当地百姓种植茶叶,大家都因此受益。后来他又代理了应城和蕲水的县令。

我被派去治理汉川,那几年襄河经常泛滥,我就修建了香花垸、彭公垸、天兴垸等堤坝,疏通了茶壶沟、县河口,还用修建工程来救济灾民。新开挖的沟渠靠近汉阳,冬天水位低,船只通行困难。江口的一些坏人就仗着人多势众敲诈勒索,我抓捕惩治了他们,还发布告示禁止这种行为。后来我生病了,想请假休息,准备离开岗位。这时还有一些积压已久的官司没有判决,我担心会给继任者留下麻烦,就让人抬着躺椅到公堂来,把这些案子都判了,双方当事人都感动得哭了起来,乖乖听从判决。

那年闹饥荒,我发放赈灾粮,那些大官都知道我深得民心,他们就硬撑着,即使带病也坚持前往,老百姓夹道欢迎。赈灾工作还没完成一半,我又病倒了,不得不离开。

后来我被临时委任到随州做官,那里盗贼很多。我就跟以前治理房县时一样,设置告示箱让盗贼自首。我还挑选德高望重的乡绅,实行保甲制度,盗贼之风很快就平息了。当地人自杀骗取钱财的情况很多,我遇到这种官司,就认真调查,区分真假,绝不徇私枉法,这种歪风邪气也就改掉了。我还创办了辅文社,挑选有才能的年轻人亲自教导他们,培养了不少人才。在随州做了两年官,快要离任时,听说接替我的官员喜欢杀戮,我就日夜加班,把那些可以从轻发落的案子都判了,免去了他们的死刑。后来因为要照顾母亲,我就请求免职回家了。浙江的一些大官经常来请教我治理地方的经验,我给了他们很多帮助。我在家住了十几年后去世了。我在随州的时候,还重修了季梁祠。我死后,随州的老百姓怀念我的恩德,在西边为我建了一座遗爱祠来祭祀我。

杨荣绪,字黼香,是广东番禺人。咸丰三年考中进士,被选为庶吉士,授予编修的官职,后来升迁为御史。英法联军入侵北京,皇帝逃到热河,杨荣绪和他的同僚一起上书请求皇帝返回北京,他还弹劾参赞大臣国瑞玩忽职守,营私舞弊,他的作为在当时影响很大。

同治二年,他被外派到浙江湖州做知府。粤匪占据湖州四年,当时刚刚收复,到处都是荒凉的景象,白骨累累,一片死寂。杨荣绪设立善后局,规划各项政务,安置流亡百姓,城镇逐渐恢复生机。属县的粮册都丢失了,杨荣绪就号召百姓开垦荒地,试行征税,每年都有所增长。湖州的蚕丝产量在全国首屈一指,但是经过战乱,桑树都被砍光了,他就号召百姓重新种植桑树,还给贫困的人家提供桑苗,丝业这才得以恢复。

嘉兴这地方,水多啊,天目山那边的水都汇到太湖里来了。以前乌程和长兴两地,每个地方都有三十六条娄港,用来排水。可是后来乱了,很多都堵上了。五年的时候,荣绪接到了命令,开始疏通这些河道,到八年的时候才差不多完工。乌程的娄港特别容易堵,只好建了闸门,防止太湖水倒灌。九年,又重新修了闸门,因为钱不够,好几年才弄好。十年的时候,内阁侍读学士钟佩贤上书朝廷,请求大力疏浚河道。这时候荣绪因为表现突出被叫到京城去汇报工作,宗源瀚暂时代替他管理嘉兴府。源瀚也干得很不错,规划工程,组织施工。等荣绪回来后,他发动大家捐钱,筹集到一大笔款子,用来继续修建。他放下架子,轻舟巡视,经常住在湖边,一年多后工程才算完工。

因为娄港一疏通就又堵上,所以他们制定了每年疏浚的办法,还有清除芦苇、打捞淤泥、闸门开关的章程,好几十年都一直遵守着。他还开挖了碧浪湖,疏通了北塘河和城河。修缮学校,建造考棚,修葺书院,建造仓库,建造桥梁,还重建了育婴堂,各种事情都抓起来了。他审理案件非常仔细,衙役们轮流侍候,一天到晚都没休息。他亲自看诉状,指出其中的虚假之处,说:“别被衙役们骗了!”他在诉状后面批注,常常写几百字,分析事情的曲直,大家都服他。因为案件越来越少,刑具都锈坏了,衙役们在府门前卖瓜果维持生计。客人来访,他也不摆什么酒席,生活简朴得像个普通百姓一样,远近的人都称赞他是个好官。他在任十年,后来被人诬陷,就请求离职了。他捐官做了道员,离开了嘉兴,不久就去世了。嘉兴百姓怀念他,请求把他供奉到名宦祠里。

林启,字迪臣,是福建侯官人。光绪二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

他后来去陕西当学政,管教学生非常严格认真。任期满了之后,升迁为御史,为人正直敢于批评,还查处了贪污受贿的粮仓官员,从不收受贿赂,当时大家都夸他。

光绪十九年,他被外派到浙江衢州当知府,做了很多利民的好事。光绪二十二年,调到杭州任职,他清除衙门里的蛀虫,了解民情,禁止各种乱收费。

杭州有个恶霸叫杨乃武,因为和葛毕氏通奸,闹出了很大的案子。刑部审理后,他虽然没有被判重罪,但回家后更加嚣张跋扈,到处打官司,威胁官员,谁也不敢管他。林启把他抓起来审理,杨乃武告到京城,但林启依然不为所动,最终依法处置了他。

林启特别重视教育,当时各省的学堂还没普及,杭州刚建了求是书院,林启又恢复了养正书塾,并且开设了新式学堂。杭州以前有个东城讲舍,他也大力发展。他讲授经义和治国之道,推崇程朱理学,但又有所创新,引导学生深入研究义理,培养有用之才,一时间很多优秀的学生都投奔他。

浙江的养蚕业全国第一,林启在西湖边设立了蚕学馆,教授新的养蚕技术,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在处理外交事务时,他立场坚定,从不妥协,外国人也很佩服他。

他在杭州当了四年知府,为人刚正不阿,乐于接近平民百姓,杭州的百姓都对他赞不绝口。他死后,葬在孤山林处士墓旁边,杭州人每年都为他祭祀,称之为“林社”,一直延续至今。

林启在杭州为官期间,得到了好友高凤岐的帮助,高凤岐后来当了广西梧州知府,也颇有政绩。高凤岐死后,杭州人也把他一起祭祀在林社。

王仁福,字竹林,是江苏吴县人。从小就为人诚实可靠,而且特别敢于承担责任。他祖上曾在河南做官,去世后,王仁福亲自护送灵柩回老家安葬。路过徐州的时候,碰上了捻军,他徒步带领着仆人,在战火中穿梭,硬是扛着棺材走了四十里路,最终平安无事。后来,他花钱捐了个官,当上了东河同知。

太平天国起义时,粤匪攻打开封,城墙外的护城河因为淤塞,变得跟平地一样。王仁福奉命督促工人们疏浚河道,眼看就要完工了,敌人就打来了,多亏了他提前完成了工程,开封城才得以保住。同治五年,他代理祥河厅同知。黄河改道北移,中原地区灾祸不断,修河的钱也大幅减少。连续几年的战争,让拨款更加不及时,每年修缮的钱都不够,堤坝也破损严重,根本没有储备物资。祥河地处黄河险要地段,工程难度非常大,大家都把它当成可怕的地方。王仁福却拼尽全力修缮堤坝,毫不畏惧危险。

同治六年秋天,河水突然暴涨,把堤坝上的埽(sào,一种用于加固河堤的设施)冲得像削木头一样快。王仁福冒着风雨,在泥泞中奔走,连续抢修了七天七夜。钱和材料都用光了,堤坝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决堤。百姓像蚂蚁一样聚集在堤坝上,王仁福看着他们,哭着说:“我身为河道官员,却让你们面临死亡的危险,这是我的罪过,我应该第一个冲上去!”说完,他就跳上了埽顶。大风大浪卷走了埽,王仁福也随着巨浪沉入了深水区。河水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堤坝前的水位突然下降。风停浪息后,河水改道了,残破的堤坝保住了。大家都很震惊,认为这是王仁福的忠诚感动了上天,于是派人寻找他的尸体,但一直没找到,最后只能用他的衣冠下葬。这件事上报朝廷后,皇帝下令按照阵亡将士的规格给予抚恤,并且追封他在河神庙里。

朱光第,字杏簪,是浙江归安人。小时候家里穷,孤苦伶仃的,后来在江南一带给人家当幕僚,很敬重汪辉祖的治药理论,奉为金科玉律。

咸丰年间快结束的时候,捻军起义闹得厉害,他跟着萧县的县令一起想办法防御,好几次都打败了捻军。都统伊兴额很赏识他的功劳,一路升官,最后升到知州,被派到河南,在审判机关工作,处理案件很公正,治理监狱也很有办法。

光绪年间,他补任邓州知州。在邓州做了三年,正好赶上大旱灾之后,他就一心一意地带领百姓休养生息。他很擅长治理盗贼,老百姓都很拥戴他。

有个叫王树汶的人,是邓州人,被镇平县的盗贼头子胡体安抓去做苦力。镇平县的县令急着抓胡体安,就收了王树汶的贿赂,让他冒充胡体安,把他抓进了监狱。判决下来了,要处死王树汶,临刑前他喊冤。

于是重新审理,就下令让朱光第把王树汶的父亲王季福抓来辨认。当时主管开封、归德、陈州、许州一带的官员任恺先在南阳,曾经审理过这个案子,就赶紧写信阻止不要抓王季福,还劝朱光第三思而后行。

朱光第说:“我怎么可能为了保住官位而陷害无辜的人呢?”最终还是把王季福抓来了,结果证明王树汶确实是他的儿子。巡抚李鹤年偏袒任恺,坚持原来的判决。河南的官员们纷纷上书弹劾这件事。朝廷就让东河总督梅启照重新调查,但王树汶还是没被平反,大家议论纷纷,非常不满。

后来刑部重新审理,才查明真相。释放了王树汶,李鹤年、梅启照等人依次受到处罚,而朱光第已经被李鹤年因为其他事情弹劾罢官了,穷困潦倒,没能回到家乡,最后死在了河南。后来邓州的百姓想为他立祠纪念,他的儿子祖谋官拜礼部侍郎,但因为不合规矩,没能成功。

冷鼎亨,字镇雄,是山东招远人。同治四年考中了进士,马上就被任命为知县,派去了江西,暂时代理瑞昌知县的职务。那地方地贫瘠,老百姓又爱打官司,乡下人动不动就因为打官司倾家荡产。冷知县抓捕了好几个讼师和贪官污吏,依法惩治了他们。他去乡下办事的时候,让衙役都跟在轿子后面走,回来的时候就让他们走在前面,自己殿后,从不给老百姓添麻烦。

后来调到德化县任职,他严惩那些欺压百姓的军兵,县里一下子就安定了。他还修缮了靠近江边的堤塘,既省钱又速度快。德化、瑞昌、黄梅三个县的老百姓因为芦洲地界的问题,打了好多年的架,甚至还死过人。冷知县耐心劝解他们,还在打架的地方立了个牌坊,官吏们发誓不偏袒任何一方,老百姓这才都心服口服。白鹤乡有个叔侄俩因为田地发生纠纷,冷知县就在树底下给他们讲道理,叔侄俩最后都悔悟了,和好如初。

有一年闹旱灾,又来了蝗虫,冷知县顶着烈日,徒步走遍田间地头,连续一个月都在抓蝗虫,晚上露宿街头,还祈祷上天降雨。后来终于下雨了,蝗虫也都死了。他后来又到新昌、彭泽两县任职,政绩都很出色。

上级官员都觉得他是个好官,就把他调到新建县。新建县是省城首府,做官的很多都巴结上司,没时间管老百姓的事。冷知县先跟上司约法三章,不收礼,亲自断案,老百姓都夸赞他。接着他又被调到鄱阳县,正赶上发大水,他亲自发放赈灾款,核实情况,发放印票,彻底杜绝了以前那些贪污腐败的坏习惯。第二年,又发大水,他光着脚站在泥水里,全身都湿透了,整整十个月。经常坐着小船在惊涛骇浪中奔波,好几次都差点遇险,半夜了还回衙门处理公文。后来,侍郎彭玉麟巡江经过那里,给巡抚写信说:“我走遍了长江流域几千里,没见过像冷知县这样坚强、吃苦耐劳的官员!”

他当官十年,日子过得清苦,连饭菜都没什么油水,妻子的衣服鞋子都是自己做的。他为人清廉,下属官员都快没饭吃了。他把俸禄都捐出来,用来发展地方,还教育学生要以气节为重。鄱阳当地人爱打架,孙先生说:“教化百姓有它自己的方法,不教育就杀,这是不对的。”他用《孝经》解释圣祖皇帝的圣谕,讲得浅显易懂,连妇女儿童都听得感动。他处理案件总是公平公正,几次遇到百姓和教会发生冲突,一些刁钻的人想借机煽动群众毁坏教堂,但他巧妙地化解了冲突,避免了更大的麻烦。光绪十年,他升任南昌府同知,巡抚潘霨还上书推荐他进京,但他最终还是辞官回家,最后在家去世了。

孙葆田,字佩南,山东荣成县人。同治十三年考中进士,被授予刑部主事,后来改任知县,调到安徽宿松县。他勤政爱民,每天都坐在大堂上办公,他妻子在家纺织,家里简朴得像寒士一样。后来他调到合肥,有个大学士李鸿章门下的家奴在乡下横行霸道,逼债打人,把人打死了。孙葆田验尸的时候,围观的人有几万人,大家都担心县令会屈服于豪强,草草了事。孙葆田命令仵作说:“谁敢欺骗,就按律法处置!”查明了凶手,百姓们都欢呼雀跃,说他像包拯一样,案子最终得以结案。有个御史弹劾孙葆田错判杀人案,朝廷派巡抚陈彝调查,结果证明孙葆田的判决是正确的。孙葆田因此辞官回家,名声传遍天下。几年后,安徽要丈量民田,巡抚福润想请孙葆田主持此事,但他拒绝了。他给相关官员写信,说丈量田地会苦了百姓,建议说:“清查赋税的关键,对于以前报荒歉的土地,应该宽限他们,规定几年内必须开垦恢复耕种;对于平时报灾的土地,应该提醒他们以后注意,分年征收。这样弊端就能消除,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至理名言。

孙葆田以前在武昌跟张裕钊学习古文和经学,他为人实事求是,不偏执于宋儒。他先后主持山东、河南书院,学生们都把他当作大师。巡抚张曜上书朝廷,称赞他的学识和品德,朝廷授予他五品卿衔。朝廷内外的大臣都多次推荐他,朝廷也多次征召他,但他始终不出仕。宣统元年去世,享年七十岁。

柯劭憼,字敬儒,是山东胶州人。光绪十五年考中了进士,马上就当上了知县。他还做过安徽的官,先后代理贵池县知县,然后补任太湖县知县。贵池县自从粤匪作乱之后,土地户口登记册都被官吏藏起来了,还谎称已经毁掉了。 收税的事儿全让官吏承包了,实际收到的税款连应收的四五成都不到,可他们却层层加码,多收老百姓的钱,老百姓苦不堪言。柯劭憼看出了这个弊端,就下令让百姓自己把税款封好,然后投入专设的柜子里。官吏们想方设法阻挠,但他一点也不动摇。老百姓见此情景,都争先恐后地纳税,结果多收了二万多两银子,老百姓自己省下来的钱更是超过这个数的两倍不止。巡抚邓华熙一开始听信了小道消息,打算上奏弹劾他,总督刘坤一说:“柯知县是安徽难得的好官,怎么能把他写进弹劾奏章里呢?”邓华熙这才明白过来,于是就上书推荐柯劭憼去朝廷觐见,后来他的官职也升到了直隶州知州。柯劭憼为官清廉简朴,断案明智果断,走到哪里都受到百姓的爱戴。他还很有学问,擅长写各种体裁的诗歌,当时他和葆田一起被称为儒雅的官员。

涂官俊,字劭卿,是江西东乡人。光绪二年考中了进士,直接被任命为知县,派往陕西,先后代理富平、泾阳、长安等县的知县。后来补任宜君县知县。宜君县地处山区,土地贫瘠,百姓淳朴,以前当官的很多都不怎么管事。涂官俊到任后,积极劝导百姓发展农业和养蚕,兴修水利,开垦出几百亩稻田。他还经常下乡走访,和老百姓像家人一样聊天说话。调任泾阳县后,他任职的每个地方都有好口碑。他两次担任泾阳县知县,政绩尤其显著。他刚到泾阳的时候,正赶上回民起义之后,积压的官司有一千多件,各种政务都得重新理顺。他一年时间就让局面焕然一新。龙洞渠,就是以前的“白渠”,涂官俊提议疏浚它,很多人觉得工程浩大,难以完成,但他却坚定地去做。从梯子关往下疏浚,水量增加了三分之一,还在清冶河边修复了两条废弃的渠道。对于水流不到的地方,他还劝导老百姓打井解决用水问题,前后一共新打了五百多口井,从此再也不用担心旱灾了。

泾州的老百姓都忙着追求眼前利益,不重视储备粮食,所以义仓里空空如也。官俊认为积蓄粮食以备荒年,最好的办法就是年年收成都有储备。“积谷防饥,莫善于年出年收”嘛,他亲自到各个乡里去劝说大家捐献粮食,还严格制定了粮食的收放制度。老百姓都被他的真诚打动了,纷纷捐粮,生怕落后,义仓很快就装满了。十九年的时候,发生了旱灾,官俊凭借着这些储备的粮食,救活了好几万人呢!他还组织乡里保甲,抓捕盗贼,地方也变得安定了。官俊自己也很有学问,他建了个宾兴堂,放了好多关于性理、经济方面的有用书籍,每天都和学生们一起学习探讨。他还扩建了义塾,制定了课程,亲自考核学生。凡是能对百姓有利的事情,他都全力以赴去做。二十年的时候,他去世了。临终前,他还强撑着身体处理政务,还捐出自己一千两银子救济孤寡贫穷的人。老百姓为了纪念他,为他建了祠堂,每年都祭祀他。

陈文黻,湖南长沙人,是秀才出身,花钱捐了个通判的官职。同治年间,他从军打仗,立下不少功劳,升了同知,后来被派到陕西。光绪七年,他代理鄠县知县,他把教化百姓放在第一位,政绩显著,诉讼案件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光绪九年,他被任命为留坝厅同知。留坝厅的监狱以前是用枣树枝和茅草盖的,每年都要向老百姓收取修缮费用,陈文黻把这个陋习给取消了。当地也没有典当行,穷人借钱都很困难,放债的人还漫天要价,利息很高。陈文黻就设立了一个“裕民公所”,借钱给老百姓,利息只收十分之一,用赚到的钱来支付公所的开支,老百姓都觉得很方便。留坝厅山多地少,没什么产出,老百姓生活很困难。于是,陈文黻就走遍了山山水水,考察当地的土壤和气候,写了《种橡说》和《山蚕四要》,挨家挨户地教老百姓种植橡树和养蚕。他还发放树苗和蚕种,雇人指导大家种植和养殖。蚕丝收成后,他又教大家织布,还设立机构收购蚕丝,并且提高收购价格来鼓励大家。他还引进了紫阳的茶树种,教大家种植茶叶,这样一来,当地就没有荒废的土地了。以前当地风俗比较落后,每年参加凤县的科举考试,往往一个中举的人都没有。陈文黻就兴办书院和义塾,置办书籍,聘请有才华的人当老师。几年之后,当地学子人才辈出,于是陈文黻就上奏朝廷,在留坝厅设立了学堂,并设置了官额。

溪河堵塞得厉害,河水泛滥成灾。陈某提出了开河的方案,还没来得及实施,水灾就突然爆发了,已经超过了上报灾情的期限。没办法,只能先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他亲自走遍泥泞的道路,辛劳奔波,一刻不停。他煮粥赈济近郊的百姓,救活了不少人。过了一段时间,流民蜂拥而至,他又再次提出开河的建议,想用工程来代替救济,但没得到批准。于是他就组织这些流民修路、疏通沟渠,还自己掏腰包发工资,为此花费了几千贯钱,老百姓都被他的恩情感动了。

厅里管辖的万山中,山林深谷,交通不便,一些坏人躲藏起来抢劫,甚至抢走妇女儿童卖到国外。文大人暗中画出他们的藏匿地点给捕快,还经常微服私访,暗中侦查,抓获了不少罪犯。他还实行保甲制度,对百姓的职业、田产、人口、年龄、婚嫁情况都详细记录在册,一点也不马虎。等到救济灾荒的时候,对照着这些记录,就像挨家挨户地见面一样,连打官司的人都敢不敢造假了,事情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有个老百姓杀了自己的儿媳妇,还把尸体藏了起来,因为没有证据,婆家没办法讨回公道。文大人有一次在山路上行走,一群乌鸦在他前面叫个不停,他就顺着乌鸦叫的方向寻找,结果找到了尸体,一审问,凶手就招供了,大家都觉得他简直神了。十八年的时候,他被调到潼关厅任职,还没上任就去世了。

李素,字少白,是云南保山人,同治六年考中了举人。光绪初年,他被任命为陕西商州直隶州的知州。

那时候商州闹饥荒,庄稼歉收,很多饿肚子的人就聚在一起抢东西。正赶上山西也闹大灾,商州作为重要的粮食运输枢纽,情况非常危急。李素马上组织老百姓运输救济粮,让饿肚子的人都能吃上饭。他还自己筹集了几万贯钱,买了种子分给老百姓,还设立了十多个粥厂。灾荒过后,官仓里的粮食都发完了,但他自己捐出了上万石粮食。

六年后,商州又发了大水。李素非常关心百姓,认真安抚他们,所以灾害的影响没那么大。商州城挨着丹河,河水涨大时,城外的田地房屋都会被冲走,城里也会被淹掉一半。李素带领大家修建了二百多丈长的石堤,还有十多丈长的城门月堤,从此再也没有水患了。他还开通了州东花河山路三十多里,州西麻蒦岭山路二十多里,方便了人们的出行。

李素还扩建了商山书院,请来有名的老师教书育人,又设立了三十多个义塾,家家户户都能听到读书声。那些烦扰百姓的陋规,他都给取消了。每年冬天,他还拿出自己的钱接济孤寡老人,自己掏腰包抓捕盗贼,维持治安。绿营兵的军饷很少,他还年年接济他们。总之,不管是救济灾民、储备粮食、修筑堤坝、修缮城池,还是兴办学校,他都花了大量的钱。

后来,他升任同州知府。前后在官场十八年,两次被评为优秀官员。因为生病,他辞官回家,后来去世了。百姓们都很感激他,很多人还私下为他立庙祭祀。

张楷,字仲模,是湖北蕲水人。他同治十年考中了进士,被选为庶吉士,后来当上了编修,一步步升迁到侍讲。光绪初年,他上书讨论伊犁的战事,还请求撤销总兵周全有的抚恤,当时大家都夸他做得对。光绪八年,他被外派到浙江金华当知府。金华永康山里的七堡、八堡,地处偏僻险峻,是土匪的窝点。张楷制定了策略,抓住了匪首蒋元地,还把县丞派驻到山脚下,当地人的凶悍习气也逐渐改变了。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到山西汾州。

汾阳、平遥两县靠近黄河,当地老百姓冬天在河里筑坝拦水,用来灌溉田地,河水流不畅通。夏天秋天河水上涨泛滥,大家又各自修建护堤,互相推诿,经常发生械斗和官司。张楷禁止在河里筑坝拦水,开挖引水渠来泄洪,问题解决了,官司也少了。他还教老百姓用南方常用的戽水方法,开垦稻田,种桑养蚕。那里有一座叫黑烟的山,和交山的葫芦峪相连,匪徒经常在那里藏匿。张楷查清了他们的姓名,然后设伏把他们全部抓获。他在汾州当了七年知府,考核成绩在山西是最好的。后来他被调到太原,还没上任,他母亲去世了,他又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到河南府。

巩县、洛阳一带向来盗贼很多,他抓捕了几个盗贼头目,那些盗贼就销声匿迹了。他审理案件,平反了不少冤假错案。后来他又被调到开封。光绪二十五年,义和团起事,整个河南都人心惶惶,很多大官都不敢轻易做决定。张楷却力主义和团不可信,不能对外开战。他张贴告示说:“义和团自称义民,说能躲避枪炮,那就让他们到城外空地上试试,用枪打他们,如果子弹真的打不进去,再编入军队。”这样一来,那些坏人就没办法兴风作浪了。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后,溃兵南下,张楷建议守住黄河。从汜水到兰仪,他严查渡口,凡是携带武器的人,一律不让进城,所以河南境内都很安定。人们都说,要不是张楷坚定地守卫,中原地区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灾难。事情结束后,他被免职,以道员候补的身份等待新的任命。光绪三十年,他去世了。

王仁堪,字可庄,是福建闽县人,他爷爷是尚书王庆云。光绪三年,他考中了状元,被授予修撰的官职。后来他去山西当学政,还先后主考了贵州、江南、广东三省的乡试,最后进了上书房当差。那时候,俄国要索取伊犁,使臣崇厚擅自签订了条约,王仁堪就和修撰曹鸿勋一起上奏弹劾崇厚。后来太和殿失火了,他又和曹鸿勋一起上奏,直言不讳地批评时政。他甚至建议停止颐和园的工程,说道:“颐和园的工程费用根本就不是正经拨款,这些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我可以向朝廷解释这些钱不是正经拨款,但朝廷拿什么向天下人交代呢?” 他的话非常尖锐直接。

光绪十七年,他被外派到江苏镇江当知府。刚到任,丹阳就发生了教案,教堂里发现了许多婴儿的尸体。王仁堪亲自验尸,发现有七十多具婴儿尸体,他就向江苏巡抚刘坤一汇报说:“天主教堂里不应该有死婴的骸骨,就算兼营育婴堂,也不应该没有活着的婴儿。传教的条约里根本没有允许外国人办育婴堂的条款,教士私自办育婴堂,不遵守朝廷的章程,让地方官无法监管,所以祸事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请您宽恕老百姓的罪过,以安抚民心;再拨付一些抚恤金,用来安置那些家庭。”刘坤一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最终还是对参与教案的士兵进行了处罚,罪责轻重有所区别。当时外国使臣不断要求中国保护教堂,王仁堪建议制定专门的法律法规,他说:“条约里根本没有明确规定如何处罚那些破坏教堂的行为,每次出事,他们就随意要挟。应该明确规定,焚毁教堂要赔偿多少;杀害教士要如何处罚;以及口角冲突等事件,都应该有明确的法律条文可以遵循。这样人心安定了,谣言自然就会停止。” 英国人梅生为匪首李鸿购买军火,事情败露后,领事却只因为梅生的罪行将梅生监禁,王仁堪就上书总理衙门论述此事。

另外,有个洋人叫忻爱珩,到处拜访地方官员,募集资金办义学,但他却没有任何旅行许可证。王仁堪就请求关道将此事报给领事处理,并建议按照中国法律处罚他私自进入内地且没有证件的行为。虽然这些建议最终都没有被采纳,但是当时的舆论都支持他的观点。

话说这地方多山多丘陵,一旱就容易闹灾荒。仁堪觉得,赶紧修建水渠水塘才是当务之急。但他不想扰民,就自己带头捐钱,还写信给亲戚朋友们,号召大家一起出力。那些有钱的商人被他感动,纷纷解囊相助,一共筹集到三万贯钱,修建了超过两千三百多处水塘,还有数不清的沟渠、闸坝。

十八年秋天,丹阳地区闹了大旱灾,除了朝廷的赈灾之外,仁堪又劝说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捐钱救济,救活了不少人。他还给老百姓借钱,让他们别卖牛,这叫“牛赈”。他还疏浚了太平港、沙腰河、练湖、越渎、萧河、香草河、简渎等等二十多处水利工程,修建了二百三十多条支沟和渠道,又挖了四千六百多处水塘,用来蓄积高原上的水。这些工程都是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东西一百多里范围内,水利工程全部完工。到了第二年春天,赈灾工作结束,还剩下四万贯钱,这些钱都用来生息,准备储备粮食。 “牛赈”剩下的钱,他按照社仓的办法设立了社钱,按地区分别储存,用来修建沟渠和兴办义学。郡里西边有些偏僻落后的地方,连个学校都没有,他就创办了“榛思文社”来教书育人。他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在府衙前面建了一座南畾学舍。他在任两年,在教育和民生方面,都尽心竭力。

调任苏州后,他已经积劳成疾了。他每天坐在审判厅里处理积压的案件,他的风采一时之间让大家都很敬佩。可是才三个月,他就突然病逝了,当时很多人为他惋惜。镇江的百姓和官员们把他的政绩整理出来,请求上级官员上报朝廷,说他“视民事如家事,一以扶植善类、培养元气为任,卓然有古循吏风”。朝廷批准了他的事迹被记载进史馆,并为他立传,以此表彰他的清廉和为民服务的精神。 自光绪初年规定,官员去世后三十年才能申请祭祀名宦,但仁堪的功绩让地方官员破例请求为他立传表彰,这在当时是比较罕见的。 他真是名副其实啊!